第 5 章 一路殺過去!

斷頭殺!

鮮血四濺!

全場都驚呆了。

感覺四周的溫度都變得冰冷無比。

一刀斬殺凡境巅峰,這是一個廢人能做到的?

也太猛了吧!

葉凡沒有廢話,目光在那些弟子身上一掃,所有人都不敢和他的目光對視,太犀利了。

忽然,葉凡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他大步靠近過去。

被盯住的馬臉弟子立刻顫抖,後脊背瞬間生出一層冷汗,在葉凡靠近三米後,他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葉,葉師兄,我就是在你落魄的時候罵了幾句,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別殺我,別殺我……”他大哭,心膽皆寒,葉凡一刀斬殺女弟子的可怕一幕,在他眼前重現。

“蕭清風呢?”葉凡冷聲問道。

“蕭師兄現在是內宗弟子。”馬臉弟子立刻道。

“內宗怎麽走?”葉凡盯着他,馬臉弟子劇烈的顫抖,葉凡又道:“帶我去。”

馬臉弟子哪裏敢拒絕,身軀顫抖着在前面帶路,葉凡帶着妹妹跟在那弟子身後,剩下的那些弟子四散而逃,但很快有更多弟子聚集過來,對葉凡投去震驚的目光。

還有一些弟子皺起眉頭,快速擋住葉凡的路:“無恥之徒,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說話的是一白衣男子,曾和蕭清風一起鎮壓葉凡,打斷他的骨頭,廢掉他的修為。

甚至,這白衣弟子還曾踩在葉凡的臉上,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放聲狂笑。

那馬臉弟子看到白衣男子立刻驚喜,但剛要開口說話,葉凡手中的刀已經斬了出去。

一刀!

就是簡單的一刀!

噗!

鮮血再次噴灑,白衣男子當場炸開!

爆體殺!

這一幕,使得馬臉弟子直接吓尿了,張開的嘴巴牙齒噠噠的撞擊着,卻是半個字都不敢吐出去,四周的弟子也都冷汗淋漓。

要知道,那白衣男子可是靈境一重修為,在外門算是絕對的高手,卻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

一刀直接斬了!

不過,事情并沒有結束,蕭清風曾是外門第一,跟在他身旁的人很多,白衣男子炸開時又有幾人到來。

那些人氣息更加強大,第一時間取出刀劍,刀劍綻放刺目寒芒,可怕的氣息綻放而開。

馬臉弟子止住身形,而葉凡卻看也不看:“繼續。”

馬臉弟子戰戰兢兢的向前,葉凡帶着妹妹跟上去,他右手握着刀,目望前方,無視一切。

越來越多的弟子站出來,冷冷的盯着葉凡,忽然之間,一人沖出來,像是猛虎撲殺,拳頭打出浩瀚雷鳴。

葉凡單手護住妹妹,右手戰刀掄起橫斬出去,噗的一聲,那顆拳頭斷開,飛出去很遠。

但随着第一人倒下,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齊齊殺了上來,手中皆持着兵器,鋒芒畢露。

靈境一重,二重,三重的強大氣息不斷的綻放而開。

現場聲勢浩大,猶如萬馬踏山河!

但,葉凡無動于衷。

長劍斬來,葉凡一刀斷之!

長槍刺來,葉凡一刀斷之!

巨斧砍來,葉凡還是一刀斷之!

一刀,橫掃一切!

一刀,壓制一切!

一刀在手,無人可擋!

葉凡雖然只是靈境二重,但龍血洗禮,力大無邊,腦海之中更有萬古龍神傳承,戰力強大無比。

遠超本身修為!

鮮血四射!

碎肉橫飛!

葉凡不動如山,帶着妹妹持續向前,一路打到內宗入口。

在他身後則倒下了一大片弟子,慘嚎凄厲無比。

全宗都震動了。

很多長老都被吸引過來。

“看來他真的覺醒了更加強大的天賦,打開金色天門并非是運氣使然。”

“那些事有很多蹊跷,蕭清風的話并不屬實,這小家夥心中有很多委屈啊。”

“蕭清風的身份不簡單。”

“先看看再說……”

長老彼此議論,但卻不去阻止,他們跟着葉凡到了內宗入口,那裏設立着一道可怕屏障。

星河宗為青州二等勢力,宗門招收弟子無比嚴苛,外門弟子進入內門更是嚴苛之中的嚴苛。

在外門與內門的接壤處,矗立着九道階梯,在那階梯上星光密布,有着強大的威壓。

“想入內門,必踏星河!”有長老看着葉凡,大聲說道。

傳言,在玄蒼大世界上,還橫亘着九條浩大的星河,號稱九重天,此地九層階梯,也號稱九條星河。

雖然無法和真正的星河比,但在青州外圍這絕對是算是可怕之地,外門弟子數千,真正能踏上星河巅峰的,每年也僅限一兩個,甚至很多時候一個都沒有!

“不可能的,葉凡即便複蘇,縱然強大,也絕對不可能直接踏上星河之巅。”

“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蕭清風師兄昨日突破到星河四重,這才險而又險的登上了星河巅峰,這還是他天賦逆天的原因,若是一般的弟子,即便修為達到星河四重也根本做不到。”

身後弟子雖然被葉凡的可怕吓住,但還是對葉凡不抱有半分信心。

外門弟子之間一直流傳着一句話:

星河難,難于上青天!

“走。”

然而,葉凡二話不說,一把拉住妹妹,直接向着星光階梯走去。

這一幕吓壞了無數人,那之前開口的長老大叫道:“你一個人上去已經危險萬分,帶着她上去必死!”

星河之難,人盡皆知,比之山門外的天門可怕的多,葉凡一個人已經困難重重,帶着他妹妹如同去找死。

他死,他妹妹也得死!

不過,他們的提醒,葉凡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帶着妹妹直接走了上去,強大的氣息猶如一層光幕直接将妹妹籠罩起來。

“不知死活,真的是不知死活!”那長老氣的大叫,他好心提醒,卻落到葉凡這般對待。

不識好人心!

那些被葉凡鎮壓的弟子全部傷勢慘重,此時有幾人相互攙扶着跟了上來,看到葉凡的胡鬧,他們立刻冷笑起來。

人狂自有天收!

這小子終将把自己給玩死了!

而葉凡已經走上了星光階梯,那裏的星光直接澎湃,将兄妹二人全部籠罩其中……

第 1 章 、電閃雷鳴

“轟隆隆!”

陸閑正在家裏面打游戲,外面天氣驟變,烏雲黑沉沉的壓下來。

“這是什麽鬼天氣?”

陸閑趕緊在游戲中打字:“兄弟們,你們先撐一會兒,外面打雷了,我去屋頂收衣服。”

看了這行字,隊友就抓狂了:“別啊,大哥,我晉級賽啊!我們團一波,贏了一波,耽擱不了幾分鐘。”

“衣服重要還是游戲重要?去年發生大地震我都沒跑!”

“卧槽,原來那個在地震中堅持打完比賽、後來還因此上了新聞的世界好隊友你就是你啊!大哥請收下小弟的膝蓋!”

“不敢當不敢當,現在玩游戲都是用腳操作。”

“用腳操作?”

“尼瑪,就是因為跑得慢,地震把手都震斷了,只能用腳操作!”

“這麽吊?你知道嗎,上個月我砍死了18個人,逃跑12天之後被抓,然後在看守所裏面關了7天,拉到法庭去提審,不多說,死刑!但是我現在出來了,為什麽?因為老子刑都不服,就服你!”

“66666!”

“6666666!”

陸閑沒空和他們瞎扯淡,幾步跑上屋頂收衣服。天空中的雷聲震得人頭皮發麻,陸閑擡頭看了看天空:“這麽猛?不知道劈下來會不會死人?”

仿佛聽到了陸閑的話,雲層中一道閃電直劈而下,陸閑身體一僵,被劈了個外焦裏嫩,倒地身亡。

“我去你mlgb!”

陸閑憤怒的嚎叫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

另一邊,在一個名叫仙界的地方。

這天晚上,炎豐輾轉難眠,于是他從箱子底拿出一幅珍藏的水墨畫,靠在床頭展開,一個栩栩如生的美女畫像出現,看着那曼妙的身材和精致的面孔,那飄飛的裙帶和幾乎透明的白紗,炎豐只覺得口幹舌燥。他拿着畫像走到窗戶邊,望着遠方熠熠生輝的月宮,握緊拳頭:

“月晞,月晞,你等着,我馬上就來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炎豐腫着眼睛來到天宮門神府,正了正衣冠,來到門神辦公室。

“咚、咚、咚。”

炎豐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請進。”

屋內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炎豐認得,這就是門神秦哼哈的聲音。

炎豐推門走進辦公室,門神秦哼哈正坐在辦公桌前喝茶,他旁邊,一個前凹後翹的美女正在伏案整理文件。炎豐看了她一眼後,趕緊把目光移開,這美女可了不得,是秦哼哈的專屬秘書譚雨,可不能為了一飽眼福而引得秦哼哈不快。

“哦,小炎,是你啊。”秦哼哈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一股茶香飄得滿屋都是,他輕輕的啜了一口茶水,問道,“你今天不上班麽?找我有什麽事?”

“老大,我想請一個月的假。”說着,炎豐把假條遞給門神旁邊的譚雨,“這是我的假條,請假原因都寫在上面了。”

譚雨接過假條,念道:“近日新有所悟,覺突破天仙之期将近,特請假一月閉關,請領導批示。”念完,譚雨笑了,聲音清清脆脆的,像大顆小顆的珍珠落進玉盤,“炎豐,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這個資質,地仙十級已經頂天了,天仙境界,不是誰都可以達到的。人有夢想是好的,但要分清夢想和妄想的區別。突破天仙境界?別做夢了,你回去吧!”

說完,譚雨把炎豐的請假條揉成一團,向旁邊的垃圾簍扔去,紙團撞在垃圾簍的邊框彈到了地上。

看見譚雨如此草率的否決了自己,還有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炎豐只覺得一股怒火從心頭蹿起:你個八婆,不就是天仙境界麽?拽什麽拽!等我這次回去突破了,第一個找你算賬!

“小炎,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假條不批,別浪費時間了,快回去上班。”秦哼哈看見炎豐出神發愣呆呆傻傻的樣子,更加堅信炎豐不可能有更高的成就,出聲提醒道,“對了,出去的時候,麻煩把你帶來的那團垃圾撿起來。”

炎豐看了一眼地上的紙團,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大,這個假我必須要請!”

譚雨出聲調笑道:“炎豐,你們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無非是打着晉升突破的幌子請假偷奸耍滑,你自己說說,這是你第幾次請假突破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七次了!”

晉升天仙境界,炎豐已經失敗了六次,這一次,必須破釜沉舟!他對秦哼哈說道:“老大,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請假。如果這次我還突破不了,今後千年萬年,任勞任怨,絕不會再提‘請假’兩字!”

炎豐最終還是請到了一個月的假期,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聽見譚雨和秦哼哈兩個還在裏面嘲笑他:

“老秦,那種傻子,給他再多時間也不可能突破,還批假期給他幹什麽?”

“剛才你沒聽他說麽?這次批給他了,免得他下次再來煩人。”

“外面守門的也是,怎麽什麽人都放進來!這些地仙,就是缺乏管教!”

“先別管他們了,寶貝兒,快去把門關好。”

……

炎豐飛快的回到住所,抓緊時間突破。他在人間的時候,以為飛升之後就是極樂世界,哪裏知道仙界的等級之森嚴比人界猶有過之,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獲得地位,獲得權力,那就得必須向上爬!

突破!必須突破,必須達到更高的等級!

炎豐布下結界,在屋中盤膝做好,調整呼吸,沉靜心神感悟天地,很快,周圍大股大股的靈氣向他的身體湧來,屋頂上方的天空形成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體內所需的靈氣不一會兒已經飽和。靈氣漩渦還在瘋狂轉動,并且範圍越來越大。

“轟隆隆!”

随着漩渦的攪動,頭上的天空陷入一片漆黑,天空之中電閃雷鳴。

“就是現在!”

炎豐守住心神,準備迎接天雷的沖擊。

“轟!”

一道猶如紫色蛟龍一般的閃電從天而降,擊破結界,擊破屋頂,直沖炎豐的天靈蓋而去。

“噗!”

炎豐沒守住心神,一口鮮血噴出,盡管有了前面六次渡劫失敗的經歷,炎豐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還是承受不住天雷的沖擊。

“不!這次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炎豐不甘心,他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這次不搏一搏,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因為他的道心已經不穩,他已經對突破天仙境界對天雷産生了畏懼之心。擦幹嘴角的鮮血,炎豐再次盤膝坐好,沉靜心神感悟天地。

“轟隆隆!”

由于是第二次引發天雷,這次劈下來的閃電比上一道閃電更加龐大,感受到頭頂之上的威壓,炎豐陷入了絕望。

“第二道天雷,為什麽比第一道天雷還猛?”

“難道我炎豐真的資質平平,一輩子只能停留在地仙境界?”

“還是說,在這道天雷之下,我炎豐就此身消道隕?”

……

“呯!”

閃電劈到炎豐的頭上,炎豐一秒鐘都沒能承受住,脖子一歪倒了下去,七竅流出血來。

“我去你mlgb!”

剛倒下去沒多久,炎豐突然沒事人一般從地上跳了起來,憤憤的大聲罵道。

第 4 章 離開

離開

“或是休妻,都可以。旁的東西我不要,只要青山村裏那間木屋。行嗎?”楚玥擡的語氣輕柔的像一根羽毛。

楚知禹猛地擡眼看她,皺眉道:“不是說了讓你當平妻,母親妹妹那裏都不要你伺候,你還鬧什麽?”

楚玥道:“我不是鬧,是真的想走。”

楚知禹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保你一世衣食無憂,府上沒苛待過你,為什麽要走?”

楚玥輕輕笑了笑,他不會知道她以前有多愛他,自然也不會知道為什麽她會舍棄府上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去當個村婦。

可是,于她而言,愛沒了,夢也該醒了。

她對他道:“你放心,我出去以後不會說府上一句不好。若是有人問你,你就說是因為我不能生育即可,不會壞了你楚大人的好名聲。”

楚知禹看她的眼神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良久,他才道:“我不會休你,更不會和離。”

楚玥倒是有些奇怪了:“你既然不愛我,強留我做什麽?郡主也不希望我在府上吧?”

楚知禹低下頭翻書,沒有理她。

楚玥想了想,又道:“還是你怕背上抛棄糟糠之妻的名聲?但朝中知道你娶妻的人并不多吧?你可以說我是個通房丫鬟。反正我本就無父無母,不會有人來說什麽的。”

楚知禹動作一頓,面上浮現一抹愠色,似乎動了氣,他強壓着怒火對她道:“出去!你說的事我不同意。”

但這一次楚玥心意已決,她直接對他道:“明日我便回青山村去了,你若是什麽時候寫好了休書,差人送來即可。”

她來找他之前就想好了,不論他是否同意,她都要走。

說完,她深深看了楚知禹一眼,轉身離開。

大門被打開又合攏,發出輕輕的“咔”的一聲,然後屋內就再無聲息。

楚知禹端坐在桌後,看着那扇合攏的門,他的神色如常,可指尖卻捏着書頁遲遲沒有翻動。

香爐中的月麟香在氤氲,袅袅。

第二天,楚玥告別了暮雪,帶着幾件随身舊衣離開了楚府。

暮雪雖然很想跟她走,但她到底是楚府的人,是不能擅自離開楚家的。

青山村離京城大約有兩個時辰的路,楚玥雇了一輛驢車過去。

青山村,顧名思義,多青山。

現下雖然是寒冬,但山上仍有許多蒼翠的樹木。樹木上面蓋着些雪,白雪壓青枝,也頗有意趣。

群山深處有一座小木屋,是之前楚家的舊宅子。

木屋不大,分為三間,中間一間稍大些,兩邊兩間小些的,以前楚家四人就在這裏住。

楚玥到了以後,将房子打掃幹淨,把舊被子拿去外面晾曬,又去山上撿了些柴火來。

忙到天黑時,總算是把基本的東西都安置好了,可以住下來踏踏實實過日子了。

楚家以前是獵戶,家中還有之前的打獵用具,白天她可以去河裏捕魚,再采摘些野菜,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只是到了晚上,寒風呼嘯,周圍又沒有別的人家,漆黑一片,實在有些吓人。

所幸,有一日,她在路上撿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瘸腿小白狗。

到了寒夜裏,她會抱着小狗,相互取暖。她給小狗取名叫小白。

小白很乖,總是安安靜靜地偎依在她懷裏,偶爾舔舔她臉頰的淚,輕輕嗚咽兩聲,像是在安慰她。

天氣越來越冷,雪下得越來越頻繁。屋裏總是很冷,即使燒再多柴火都溫暖不了。

夜裏的時候,她偶爾會想起小時候的事。

那也是冬天,她一個人要去河邊洗全家人的衣服,手被凍的像蘿蔔一樣又紅又腫。

而只要她的幹活稍微慢些,王氏的竹棒就會抽到她的身上。

有時候她冷得受不了,就會問楚知禹能不能和他一起睡。畢竟他的被子比她的厚的多,而且兩個人睡會比較暖和一些。

那時,楚知禹會說:“男女授受不親。”

她問他:“我不是你媳婦兒嗎?”

每當她這樣說,楚知禹就會沉默不語。

以前她不懂,現在想想,原來他從小就厭惡她這個童養媳了。

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啊。她以為的蜜糖,對他來說是砒霜吧。

“咚咚咚”,屋門忽然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楚玥警惕地問:“是誰?”

屋外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玥玥,我是你楊嬸子。”

楚玥記得楊嬸子,她和王氏交好,是村裏屠夫的妻子。

她從門縫中看了看,确定來人是她,才開了門。

楊嬸子身材豐滿,穿着一件藏藍棉襖,她一邊拍着身上的雪一邊四處看着:“哎呀,這雪可真大。”

當看到屋頂時,她指着屋頂道:“你這屋該修修了,都漏風呢,我說怎麽這麽冷。”

楚玥看了看,只道:“等天好了就修。”

“哎喲,你一個女人哪會幹這活兒啊。”楊嬸子誇張地擺手道:“要我看啊,你還是得找個男人,這日子才過得下去。”

“咱們村東頭的張慶比你大五歲,身子可強壯了,去年家裏死了老婆,正托我說個新的呢。結果啊,前幾天他在你家外面見了你,一眼就看上了。”

楊嬸子拉着她親熱地道:“這不,就托我來說媒呢。你放心,嬸子給你找的,絕對差不了!”

楚玥沒想到會是這事,對她道:“楊嬸子,我現在不想找。”

“你這話說的。”楊嬸子拉着她的手道:“咱們女人家,一個人哪能活啊?總得有個男人。楚家那樣的人家你是別想了,這個張慶有把子力氣,以後日子準保好過。”

楚玥笑笑,道:“我真不想找,楊嬸子天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得睡了。”

“唉———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知趣啊!我這是為了你好!”

楚玥聽她嚷嚷着只覺得頭疼,但都是一個村裏的,也不好得罪人,她只得道:“嬸子,實在抱歉,但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楊嬸子根本不顧她拒絕,仍舊滔滔不絕地說着那個張慶如何如何合适,她應該珍惜機會雲雲。

楚玥聽得頭都開始疼起來了,她揉着額角道:“嬸子,我今日有些頭痛,要先睡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楊嬸子見她真的面色發白,只好道:“那行吧,那我就改天再來。”

楚玥陪着笑臉,把楊嬸子送了出去,才精疲力盡地回來坐下。

她抱起一旁的小白狗,把它緊摟在懷裏,眼神卻空洞洞的盯着爐火發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楚知禹看着紙上寫的歪歪扭扭的句子。

自從楚玥走後,他就搬回萃玉軒來住了,整理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楚玥沒帶走的東西。

給他做的衣服、鞋子足足有幾大箱,恐怕她空閑的時間都用來做這些了。還有一摞摞抄寫的女誡,大概有幾百遍,放得整整齊齊。

在女誡的最下面,他發現了幾張紙,上面一遍遍抄着這兩句詩。

“夫君,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她的聲音。

他記得那天夜裏,他升了官,慶祝宴上和同僚喝多了酒,回來後楚玥一邊給他按太陽穴放松,一邊問他這句話。

他瞥了那本詩集一眼,随口說:“就是說見過蒼茫的大海,就覺得別處的水相形見绌。見過巫山的雲霭,就覺得別處的雲黯然失色。”

楚玥想了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着道:“就像我見過夫君這般美好的男子,其他男子便再也看不上眼了是嗎?”

那時候,她看向他的眼裏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愛意。

他那天心情頗好,便把她抱到了腿上,在她耳邊道:“其實巫山雲雨還有一個意思……”

再後來,便一夜無眠。

楚知禹看着紙上的句子,想象着她拿着筆一筆一劃地寫詩句的表情。

她嘴角應該是帶着笑的吧,或許還帶着點羞澀。

他放下紙,坐在床邊,看着空蕩蕩的屋子,竟覺得不習慣,這屋子,竟是這麽空曠的嗎?

“夫君,該休息了。我服侍你梳洗吧。”

“夫君,試試我為你新做的靴子。”

“夫君,天太冷了,我給你暖暖腳吧。”

“夫君,能教教我怎麽作詩嗎?我想和你有多點話聊。”

以前只要他一回來,楚玥總會繞着他忙來忙去的,如今只剩下屋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屋內只有一片死寂,沒有一絲生氣。

楚知禹脫下衣裳,躺在床上。

以前楚玥總會提前上床把床鋪暖好,如今他才發現被子竟然這般寒涼。

他在床上翻轉良久才睡着,夢中又見到了楚玥。

她還是同以往一樣,溫柔地笑着,為他脫衣脫鞋,擦洗身子,每一處細節都恰到好處,沒有一個丫鬟能做到那樣細致入微的照顧。

她的身子溫暖又柔軟,抱在懷裏小小的一團,讓他克制不住地想要索取更多。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親近她了,他的動作急切地讓他自己都驚訝,他甚至破例低頭去吻她。

他以前很少吻她,可今日看着她的眼睛,他卻難以抑制地低下頭去。

可就在要觸碰她唇的那一刻,懷裏的楚玥忽然間消失了。

連一點餘溫都沒有留下,懷中空空蕩蕩,仿佛她從未存在過。他周圍只剩下一片黑暗和虛無。

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今夜無月,屋中一片漆黑,身邊再沒了那份溫暖。

第 1 章 初次殺人

我叫蕭玥,是新安大學考古專業一個平平凡凡的研究生。

至少在那件事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平凡的。

那天晚上我剛和朋友們慶祝完二十一歲生日,醉醺醺的走在小巷子裏。我租住的地方靠近郊區,本來人就不多到了晚上更是人影也見不到一個。沒辦法,學校研究生宿舍裝修,每個月三百多塊錢的補助也只能租到這種地方。

我走在巷子裏每一步都能聽到回聲,一下,一下踏踏踏……

“踏……”

突然巷子裏響起不屬于我的腳步聲,雖然只有一聲,但我确信自己絕對沒有聽錯。一定有人跟在我身後!

“誰!”我強裝鎮定的沖身後大喊,沒人回應。

今天是農歷十五,借着滿月的月光我緊張的的掃視着周圍,一個晃動的影子讓我更加緊張起來。

小巷子周圍沒有樹木,屋牆和石頭又不會亂動,那影子,一定是個人影。

危險了!我腦子裏一下子就蹦出這個念頭,尾随一個孤身女子藏頭露尾絕對不會是好人。

我拔腿就跑,身後那個人見行跡暴漏也不再掩飾,邁着大步追了上來。

女人的體能和男人不能比,才跑出一百米不到,我就被追上了,那人力氣很大,抓住我的肩膀一推,我整個人摔在地上,疼得要命完全站不起來。

“小丫頭,爺爺我盯你幾天了,還挺警覺呀,還不是沒逃出爺爺我的手掌心”那人叫嚣着,語氣裏滿是得意。

我擡頭看去,那個人我認識!

我知道這流氓姓金,是這裏的住戶。曾經因為販毒被抓進去,出獄後死性不改,不幹正事。平時路上碰見也總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自己,我非常讨厭這個人。

“你別過來!不然我報警抓你!”站不起來,我只能一邊喊一遍拼命往後爬。

這麽做,不是因為我當時太過緊張腦子都不夠用,而是只能大聲用警察這個招牌吓唬金流氓。這地方偏僻,晚上根本沒人在外面晃蕩,即使有人叫救命,這裏的住戶也不會出來的,誰都不想惹上麻煩。

金流氓既然敢做,哪還會怕什麽警察。

強壯的身子一步步向我逼近,把我抱在懷裏,任我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他開始動手解開我的衣服!

我整個人都絕望了,拼着最後一點力氣,我沖着他脖子上的大動脈的位置咬了過去。

血腥味充滿口腔,一時間有種陌生的感覺向我襲來,身體和靈魂分離了一般,我看見一個陌生的自己在金流氓震驚的目光下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原本虛弱的身體突然有了力氣,“我”單手将金流氓提起來,我的臉湊近金流氓的鼻端,一種令人顫栗的愉悅感蔓延在我身體裏。

四目相對,我看着金流氓眼裏的光芒一點點消失,他無神的眸子裏,我的眼睛閃着妖異的紅光。

那個人死了,是我殺得。

可我完全掌控不了我的身體,金流氓已經死了,可“我”沒有停手,五指化爪向屍體抓去。

憑着本能我知道,那是要抓出內髒來吃掉。但我完全不想吃那肮髒的東西!

心髒已經被掏出來,濃烈的腥氣刺激着我的神經。我心中隐隐有一個感覺,一旦吃下人的內髒,我就會萬劫不複。

一道白光忽然亮起,我震驚的低頭看去,頸間的珍珠項鏈正熠熠發光,和平時灰撲撲的樣子大相徑庭。

随着低頭的動作,我竟然可以掌控身體了。

急忙丢開血淋淋的心髒,我轉身就逃。

逃走的我并不知道,四個小時之後,金流氓的屍體就被警察發現了。詭異的現場卻發現不了其他的線索,最後趕來一明便衣警察在勘察完現場後,篤定的說:“這是狐妖殺人,立案,詭案078”

我站在工作臺前對着文物發呆,七個小時前我殺了一個人。

現在我滿腦袋問題,卻沒法靜下心來思考。目露紅光、殺人吃心自己究竟是怎麽了,警察會不會找上她,項鏈放光又是怎麽回事?

我抱着僥幸心理正常生活,指望着警察無能,逍遙法外。

“蕭玥,去把檔案庫A區126號的文件找來。”傅銘博教授的命令讓我回過神來。

傅銘博這小老頭考古學界的泰鬥,我的導師。他整理的考資料堪比專業圖書館,我記得A區是關于鬼怪的的資料。

果然,a-126是關于妖精的,準确的說的關于狐妖的。

我拿着資料回來,看見小老頭今天特別興奮,嘴欠的調侃了一句:“教授交桃花運了吧,都想狐貍精了。”

小老頭為人親和,從不擺教授架子,還特別愛和年輕人混一起,說話也沒顧忌。

小老頭嘿嘿一笑:“今天要來個大人物,資料是他要的。你運氣好今天來值班,要不你這輩子也見不着這種人物。”

我心說什麽人這麽大名聲,讓小老頭這麽驕傲。

正想着,一個警察走了進來,一身筆挺的警服穿在身上更顯幹練,眸光沉穩內斂,一看就知道不簡單。

是警察!我吓得要死,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手心也沒有察覺。

小老頭樂呵呵的迎上去:“杜先生你來了,資料我讓人準備好啦,都是關于狐貍精的。蕭玥還等什麽,快把東西交給杜先生啊。”

原來這就是那個大人物,我暗道做了虧心事真怕鬼叫門。

小老頭像是腦殘粉看見偶像似的,追着人問:“杜先生,聽說昨晚鳳尾巷的命案歸你調查,那兇手不會就是那種東西吧。”

“張老,等有結果以後,能說的我一定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避重就輕回避了話題。

鳳尾巷?昨晚?那不就是沖着我來的。我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你好,我是杜衡,警察局刑警隊的。”杜衡說着就和我握手。

兩手分離,杜衡的表情有些奇怪:“蕭小姐的手受傷了?”我這才發現自己把血蹭到了杜衡手掌上。

到警察就緊張的把自己掐出血來,這怎麽解釋?

我尴尬的收回手,不自覺的把手伸到衣服口袋裏攥緊項鏈,昨晚項鏈發光才讓自己及時收手。逃走之後我就把項鏈放在衣兜裏,不願再讓人看見。

好在杜衡沒糾結這事,轉身就對小老頭下逐客令,不對,是逐主令。#####

第 3 章 詭客03

那邊戲臺上南郭搖着扇子,露着意味深長的笑意也不言。

等着看臺下衆人七嘴八舌的都說得差不多了,也賣足了關子吊足了胃口,這才終于拍響醒木繼續。

“欲知詳情,諸位大人且待鄙人慢慢道來!”

“想必諸位大人也都知道,泰和十五年的時候,前朝因為親王間争奪王位鬧內讧,最終導致滅亡,戰争動亂持續了整整三年的時間,終蒙我朝高祖得天命平定四海九州,才有了如今的盛世!

也就是在那極度動亂的三年裏,酉陽縣這件異事的真相,曾短暫的出現過,但很快又被兵荒馬亂所掩埋。”

“此話怎講?”

坐在左邊下首第一位的白發老叟率先發問,也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這事說來也巧。那長孫翰城痛失愛子後呀,某日夜裏忽然睡不着,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心中感到頗為羞愧。

第二天起來後,便召集了家中的親眷商議,欲每日在酉陽縣城門處給窮人乞丐布衣施粥,行些善事積德。

戰亂三年,酉陽縣也遭受到了牽連。

但無巧不成書的是,長孫翰城布衣施粥的第二年,家中就有妻妾身懷六甲,他覺得是自己行善積德的舉動感動了上天,故而愈發堅定了這個做法,就是戰亂那三年也沒停止。

而在戰亂結束前年的冬天,有一支從北方南下逃到酉陽來的難民隊伍,隊伍裏恰巧有位家族沒落的陰陽師。

夜裏大夥圍坐在火堆旁聊天,就問起了這長孫家的事情,有知情的人就說起了長孫宇的那事。

本來只是閑聊幾句,豈料陰陽師一聽,感覺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相似的事情,這麽一回想,突然就拍着大腿激動起來。

然後陰陽師就給大夥講了一個故事,是他先祖記錄在除妖簿上的一個事件,捧冬生。

經常聽聞有人在入冬後莫名其妙的失蹤,甚至是非常異常的死去,症狀就和長孫家的的公子大同小異。

那陰陽師的先祖當時受托前去調查這件事情,追尋着線索,最後追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裏住着一位野妪,野妪的掌心裏捧着一棵枯樹,樹枝上長滿了刺。

古書上有記載,說叫鳳堕樹。鳳堕樹,傳言會有赤尾鳥止息于其枝梢。

那野妪見到有陰陽師追來想要除去她,轉身就往與山洞連通着的一處斷崖跑,然後非常果斷的跳了出去。

等陰陽師追到斷崖口才發現,那處斷崖外竟是成片的鳳堕樹林,在寒冬冷風中仍然生機勃勃,完全沒有半分蕭索之色。

後來,又經歷了千辛萬苦的尋找,陰陽師終于把野妪捉住。

也最終得到了他想知道的野妪的身份,竟然是鳳堕之靈。

野妪常居洞穴,若有人在冬天誤入她的居所,野妪就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命那誤入之人接過她手上的枯樹捧着,以求達成用活人的生氣澆灌滋養枯樹的目的,幫助其族過冬。

而枯樹,便是鳳堕族的靈根。

若誤入之人不從,就如長孫宇一樣,也許是平日裏未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自然就不會口出好言。

野妪見其猶豫不從的話,就會以其無知得罪鳳堕之名,用妖力震斷那人的心脈,将其擺成捧樹模樣。

此即,捧冬生。

捧鳳堕靈根,使其于寒冬時,仍能夠生機盎然。”

說書先生擲地有聲的道出了故事的結局,留了很長一段無聲時間。

衆人聽完後沉默良久,連巫馬定安也微微擡頭看了眼戲臺的方向,似乎有些明了和釋然,又似乎意猶未盡,其中滋味難以言說。

宴會散場已經是深夜時分。

那些赴宴的官員多半都是宣齊鎮的,有府上的家丁接送回去。

而江洲漓和樓初心準備下船去找住宿的地方時,巫馬定安不知怎麽想的卻讓人留住了她們,說是都要南下青城,可以結伴上路。

江洲漓也沒有多問,恭恭敬敬的承了這片好意。

她和樓初心分住不同的房間,夜裏天空有閃電劃過,白光之後緊接着驚雷轟鳴,狂風暴雨肆虐敲打着窗戶,吵得人睡的都不安穩。

江洲漓本就淺眠,便幹脆和衣坐起來,靠在枕頭上拉起被子裹緊。夜裏喧鬧了一整天的畫舫難得安靜下來,各種細微的聲響便顯得異常的清晰。

她隐約聽見過道的盡頭處有人在唱戲,那是說書先生南郭的聲音。

唱的什麽內容不太清楚,但聽曲調,似是踏搖娘。

她掀開被子下床,輕輕打開門扉往外看了眼。

盡頭處沒有看見背影,只能看見轉角處折映在窗戶上的影子,纖柔的身姿搖晃不定。

翌日清晨,江洲漓還沒出門,便有丫環來敲門叫她去大廳。

等江洲漓到大廳的時候,見偌大的一樓只有巫馬定安獨坐在擺滿了整整一桌菜肴的圓桌旁,幾個衣着華麗的丫環圍繞在他周邊,來來回回的忙着布菜。

江洲漓遠遠的欠了欠身,“見過王爺。”

“免禮。”

巫馬定安并不在意的應了一聲,也不看向她,“昨日見姑娘抱着琵琶來,本王不知可有幸聽姑娘彈唱一曲。”

這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篤定了的陳述句。

江洲漓心中有了計較,想來昨日巫馬定安沒有什麽表示,并非是大人有大量不想同她計較,而是想等他的客人離開後,再借機整治。

彈唱?自古只有優伶才會為人表演。

巫馬定安沒問她的職業卻這樣要求,怕是有意而為之,想給她難堪。

果然自古皇家就無庸俗之輩,權力總是不容人挑釁的。

巫馬定安又怎麽可能真的如其外表所示的那般良善,那般只愛游山玩水,遠離朝廷就只顧逍遙快活。

“為王爺彈奏,是民女之幸。”

江洲漓點點頭,已有人為她搬來圓凳、拿來琵琶。

江洲漓微微側坐着,将琵琶抱在懷裏,纖細圓潤的手指輕撫上琵琶弦,邊和着拍子張口吟唱。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低吟淺唱的是小雅采薇,先秦詩經的一首名詩。

歌聲中隐隐傳出一種如泣如訴的幽怨情愫,能深深撩撥動聽到歌聲的人內心深處柔軟的心弦,候在大廳的丫環小厮都面色凄楚,手腳舉動也慢了半拍。

負責布菜的丫環更是手一抖,菜肴掉進了湯裏濺起幾點水星。

那丫環吓得面如土色,猛地跪下磕頭,抖抖索索的開口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巫馬定安皺了皺眉,猜不透江洲漓是有意這樣做的,還是無意為之。

但大清早就聽到這樣悲情的曲調,心情已經是被毀得差到了極點,他接過另一位丫環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背,便揮了揮手讓跪下的丫環下去。

然後淡淡的開口道,“姑娘還未用早膳吧,來人,送這位姑娘回去。”

語畢,起身就往船艙外走。

江洲漓輕輕站起來,在丫環的督促下緩緩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看着十分羸弱纖細的背影将要消失于盡頭時,幽怨凄楚的歌聲又慢慢悠揚傳開。

“駕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回到樓上後,江洲漓擡眼就看見樓初心在她房門外來來回回的走動,便喚了一句,“怎麽在這裏?”

樓初心聽到她的聲音,迎上來有些氣憤又有些急切的開口。

“小姐,沒事吧?這巫馬定安太過分了!竟然敢這樣……”

江洲漓搖搖頭,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錯身推開房門走進房裏。

“這是巫馬定安的地盤,說不定隔牆有耳,有些話還是少說或不說為好,否則容易給自己和別人招來麻煩。”

“是。”

樓初心及時住了口,但心裏對巫馬定安的印象卻壞到了極點,恨不得立馬就沖下去教訓他一頓。

巫馬定安竟然敢給江洲漓難堪,讓她當衆像賣藝者一般彈唱!

“他不也吃了悶虧嗎,沒事的。”

江洲漓回房後就沒有再出門,直到快正午時分,畫舫停靠青城的港灣,窗子外面傳來行人攤販熙熙攘攘的吆喝聲,她才收拾好東西同樓初心下船。

巫馬定安似乎早已離船,也帶走了船上的丫環和小厮,她們走在後面根本沒有人理會,也沒有人注意。

離船後,江洲漓只走了兩步就站在岸邊不動,定定的看着街邊熟悉的建築風格,聽着各種帶着熟悉口音的聲音随風入耳。

腳踏實地的感覺,微風拂面的感覺,近鄉情怯的感覺……

各種情愫一時間全部湧上江洲漓的心頭,已經多少年了,她終于又回來了。

第 2 章 【芒目-番外】

注:裏面第一人稱是芒目。

自我出生起,我就不知道何去何從。

似乎我可以給人帶來光明,給那些失明了的可憐人。盲人能看見妖物的,偏偏,這麽肮髒的人類可以看見我們。

“做我的眼睛!”

“我的!我都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我的啊!”

“我的啊!”

他們哄搶我,争先恐後想要來占有我。瞳孔深處的那種蠕動的情緒,或許是被名為貪欲的東西吧?

我很害怕,而且不喜歡。明明我才是妖怪啊,為什麽我要害怕卑微弱小的人類。

可能是,我真的很沒用,我害怕他們了。

于是我隐匿在深山叢林裏,林間燈火裏,和螢火起舞,和燈火相伴。

我要躲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第一次看見他,是在傍晚的竹林裏。

我想他才五歲啊,這麽小,一定很害怕吧。

雖然是可怕的人類,我還是上前去引路,裝作一只普通的螢火蟲,我的僞裝天賦一直是随身綁定的!

可是……他似乎還是看不見路。難道是……盲人嗎?我有點害怕他。

忽然他自言自語:“我好像可以看見了。”

我翻了個白眼:“廢話,你當然可以看見我啊!”

他很驚喜:“啊,你是妖怪吧?!”

“你不怕我吃了你?”

明顯就是很幼稚的小孩子嘛,他聽了居然猶豫了一下,然後瑟瑟發抖了。

我心裏暗爽,不知道為什麽,很想……成為他的眼睛:“喂,你要我成為你的眼睛嗎?這樣你就可以看見回家的路了哦!”

我覺得他一定會馬上答應了,卻沒想到,他猶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問我:“你也要回家的吧?你真的可以成為我的眼睛嗎?沒關系啊,我爸爸媽媽會來帶我回家的!我只要,待在這裏就好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小孩有病吧?為什麽,不要我成為他的眼睛啊。于是我執意鑽入他幽深的瞳孔之內,讓他看到了回去的路。

他很雀躍,一路歡呼小跑。跌跌撞撞,像個傻子一樣差點受傷,我有點擔憂他!

然後不知道游蕩了多久,我清醒的時候,他已經到家了。

他小心翼翼對我表達感謝:“謝謝你哦!現在你可以回家啦!因為我也回家啦!我沒有和爸爸媽媽說我可以看見哦,不然他們肯定不會放你走了!”

第一次有人這麽不需要我!雖然很別扭,但是我還是傲嬌得飄走了!

但是其實我并沒有離開,我一直躲在暗處偷偷看他。

長大一年又一年,一歲又一歲。

我想,總有一天,他再次會希望我成為他的眼睛吧?

第 2 章

何之洲回到宿舍,将一杯青檸紅茶放在室友林煜堂的眼前時,另外兩位室友猴子和壯漢紛紛提出抗議:“老大,你居然只給老三買了!”

猴子:“偏心!”

壯漢:“居心不良!”

何之洲掃了眼抱怨的這兩只,兩只又雙雙轉過頭,繼續若無其事地看片兒,評“胸”論“腿”。

何之洲今天被一頓飯弄得心情不舒服,結果回來還鬧了一個烏龍,心情更是有點莫名其妙得不爽,他對林煜堂說:“一女的托我帶給你的。”

猴子和壯漢又感慨出聲:“羨慕啊。”

林煜堂看了眼青檸紅茶,就知道是誰送的,他嘴角驀地翹了一下又放下,他看向何之洲:“沈熹認識你?”

“我晚飯跟她一塊吃的。”何之洲直接交代說,随即笑看着林煜堂。

林煜堂又豈會相信何之洲的話,大概就猜出了緣由,他問道:“你今天去參加的生日會就是沈熹那室友的?”

何之洲攤了攤手,然後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腦子裏卻冒出那道親切的“之洲——”,心頭一麻。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走到宿舍外面的露臺,掏出口袋裏的打火機點上,純黑色框子發出一道清脆的“咔”聲,一道火焰閃過,何之洲低頭吸了一口,随後缭繞的白煙從他鼻、嘴裏逸出來,連帶幾縷煙霧飄渺在他修長的指尖……

煙草甘冽,夾着一種緩和神經的尼古丁氣味,何之洲放松地靠在圍欄上,随後圍欄上多了兩個人,手裏都叼着一支煙,其中一人對何之洲感慨:“這煙不錯。”

猴子對還在裏面的林煜堂說:“林煜堂,你也來一根吧。”

全宿舍不會吸煙就只有林煜堂了,林煜堂笑笑拒絕了。何之洲懶散地勾着猴子的肩膀說:“煙不是好東西,別帶壞老三。”

這話說的……全宿舍煙瘾最厲害就是何之洲了。

——

沈熹回到宿舍,一邊壓腿一邊看無聊的肥皂劇,臉上還做着面膜,首先回來的是豆豆,沈熹柔軟地下了一個腰,倒過來看着豆豆:“這麽早?”

“根本沒有去唱歌。”豆豆攤手說,“維葉和陳寒兩人逛街去了,我覺得無聊就回來了。”

沈熹站直身體,氣吐幽蘭地吸氣吐氣,然後扔掉臉上的面膜。她要轉過身的時候,豆豆已經幹淨利索地将胸衣從裏面掏出來扔到床上,大呼一聲“爽”。

豆豆脫完自己的,一雙魔爪來到沈熹前面,沈熹受驚跳了起來,兩人嬉鬧了一下,直到熄燈入睡,夏維葉和陳寒還沒有回來。

第二天,沈熹倒是看到了夏維葉趴着書桌吃涼粉,她聞着味道還是S大美食居買來的。沈熹的饞蟲有點被勾出來,趴在床頭眼巴巴地望着夏維葉的背影,但她跟夏維葉的關系不好,又不能在她這裏蹭吃。

沈熹托着腮,對夏維葉說:“嗨,那個……我的生日禮物放你桌上了。”

夏維葉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然後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瓶自己一直想買的粉底液。夏維葉手心有點發燙,哼哼了半天:“你錢多啊。”

沈熹心情有點好起來,愉快地起床了。她身上只穿着背心短褲,一頭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頭,她捋了捋頭發走進衛生間洗漱了。宿舍裏陳寒不在,沈熹在早功室了看到她,她正在進行柔韌性訓練。宿舍四人,陳寒的柔韌性的确最糟糕的。

不過陳寒也是最用心的,現在她已經能将高踢腿轉體180°已經做得相當漂亮了。不過指導的溫老師還是有點不滿意,沈熹被叫過去給陳寒演示兩遍。

沈熹做了兩個轉體,溫老師拍了拍她的後背,依舊沒好話,不過對比陳寒已經好多了:“行,還湊活,沈熹沈熹啊,如果你有陳寒這份勁兒,我對你就沒其他要求了。”接着她又對陳寒說:“你們倆同個宿舍的,要相互學習,知道嗎?”

沈熹笑了笑。有時候她真覺得溫老師比自己還不會說話。

早功課結束,陳寒面色就有點不愉快了,沈熹也覺得沒趣,溜出來去S大吃涼粉了。她在S大,自然打電話給林煜堂,正巧林煜堂在美食居附近。沈熹招呼林煜堂坐下來的時候,發現一塊兒過來的不止是林煜堂,還有他的兩個室友們,猴子和壯漢。

他們都沒有沒吃早飯,分別點了吃的。沈熹的涼粉上來了,她往涼粉裏加了一勺辣椒,林煜堂看了一眼,說了她一句:“少吃點辣。”

猴子沖着沈熹笑啊笑,話卻是問林煜堂的:“那啥,你們倆到底什麽關系啊?”

林煜堂沒說話,沈熹慢悠悠回答:“我們倆啥關系,你看不出來啊。”

猴子直點頭:“懂的懂的。”

其實沈熹嘴上這樣說,但是她也不知道跟林煜堂是什麽關系。她和他一塊兒長大,然後是她主動喜歡的他,也是她主動表的白,但他好像只是接受她存在他的世界,以不歡迎也不抗拒的姿态。

好歹她也長得不錯,他就不能欣喜一點麽?

大家吃吃喝喝,沈熹跟林煜堂的室友們一直處得很愉快,不過何之洲這個人她真沒怎麽接觸過,她剛來這個大學城讀書時,何之洲剛作為交換生去了美國。

大家吃的差不多時,何之洲過來了。他手裏拿着一個餐盤走了過來,然後施施然坐下來,氣場格外強大,一下子就冷場了一桌子人。

沈熹放下筷子,林煜堂詢問她有沒有報考四級,她有點沮喪地低下頭:“報了,不過我覺得考不上。”

“這有什麽的,到時候哥哥幫你補補。”猴子見沈熹那麽沮喪,拍着胸脯說。

壯漢插嘴:“你還好意思說,全宿舍就你沒過六級。”

猴子認真地看着壯漢:“六級吊車尾過了的人,我覺得你還挺得意啊。”

“就得意,羨慕死你。”壯漢“風騷”一笑,扭頭對何之洲說,“老大,沈熹你還不認識吧,你們認識認識?”

何之洲擡頭,掃了眼坐在一塊的沈熹和林煜堂,直接說:“我們昨天認識過了。”

沈熹扯笑,就在這時,猴子清了清口吻,笑眯眯地看着她說:“五一記得跟煜堂一塊兒來青島玩啊。”

沈熹有點不明白,壯士跟她解釋:猴子的哥哥新買了一艘游艇,現在正停在青島,然後猴子死皮賴臉拿到了借用兩天的權利,他們宿舍已經說好五一的時候一塊兒去青島。

猴子是一個富二代,沈熹是知道的,不過她聽完壯士的解說,還是問了一句:“你們都去?”

“當然,一個也沒辦法少,一來歡迎咱們的老大終于重回祖國懷抱,二來正巧假期,大家也一塊兒放松放松。”猴子勾了上何之洲的肩膀。何之洲沉默不說話,并不否認這次出海的活動。

——

沈熹認真地想了想猴子提出來的青島游玩計劃,然後她發現一個問題,林煜堂怎麽不跟她說這件事呢?

沈熹回自己學院的路上還有點不開心,走路的時候就是不跟林煜堂說話,最後不甘心又不開心地開口了:“林煜堂,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塊兒玩啊?”

林煜堂立在沈熹的對面,眼裏有一絲無奈的笑:“因為我五一的安排裏,根本沒有跟他們一塊兒去青島,你倒先答應下來了。”

沈熹瞅着林煜堂,語氣軟了幾分:“那你有什麽安排啊?”

林煜堂将從水果超市買過來的一袋水果遞到沈熹手中:“你上次不是說要去敦煌麽?”

“原來你想咱們兩個啊?”沈熹明白過來了,笑得很愉悅。

林煜堂挑眉,輕輕“嗯”了一聲:“可惜你不是答應跟猴子他們一塊了麽?”

沈熹有點懊惱上了,愉快的笑容立馬沒了,不過下一秒她又開心上了,眼底微光浮動,她挽着林煜堂的手說:“其實我不介意在你的室友面前跟你秀恩愛啊。”

林煜堂挫敗地看了沈熹一眼,聲音依舊清冽如同泉水:“明天周五就出發,另外晚上我要上實驗室,晚飯不能陪你吃了,明天你需要帶什麽東西,我發短信給你。”

沈熹感覺心裏美滋滋的,仿佛有一道春風吹到她心裏去了,暖烘烘的。雖然林煜堂有點不冷不熱,但他對她還是不錯的。比如小時候他會把自己的零花錢給她花,她被男生攔着不能回家是他沖過來解救;大學第一天的床也是他幫忙鋪的……

當時可羨慕壞宿舍那三位了。

作為準女友,她要原諒不善表達的準男友。

因為周五就五一放假,晚上宿舍都談起了五一去哪兒玩,豆豆是跟父母一塊兒游名山,夏維葉約了朋友去廈門。夏維葉問陳寒去哪兒時,陳寒聲音有點淡:“我大概呆在宿舍吧。”

夏維葉看着還在收拾東西的沈熹,見她往行李箱放了一套泳衣,好奇問:“沈熹,你也是去海邊啊?”

“對啊。”沈熹拿了兩件長裙讓豆豆選擇,豆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考慮你是跟林煜堂一塊兒去呢,我覺得左邊比較好,因為露得多。”

“言之有理。”沈熹雖然這樣說,可沒有聽豆豆的,選了右邊的放進旅行箱。

“沈熹,你到底去哪兒啊?”夏維葉又追問了一遍。

“青島。”沈熹回答說,繼續整理防曬的東西。

夏維葉一下子沉默下來,過了很久才說話:“是跟何之洲那宿舍一起對吧,我知道的,我跟猴子挺熟的,上次他還托我幫他找幾個女孩一塊兒去熱鬧,不過我拒絕了,如果出了事誰負責啊。”

沈熹和豆豆對視一眼,不搭理夏維葉的話,然後繼續按照林煜堂的發來的短信內容收拾行李。

第二天,所有的課一結束,沈熹就去跟林煜堂彙合了。林煜堂那邊一共只有五個人,宿舍四人另外多個短發美女,是壯漢微信裏搖到的小美女。沈熹走在林煜堂的身邊,猴子酸酸地來一句:“就我跟老大沒有女朋友,可憐吶。”說完,還要扯上何之洲。

何之洲明顯不想跟猴子同流合污,雖然不說話,整個人俨然如同一朵高嶺之花,邁着一雙長腿已經走到了前頭去了。

——

S市飛青島全程一個多小時,下午五點的航班,抵達青島的才六點半不到。一幫人走出機場,青島頭頂的霞光雲彩,将整個海濱城市染成了緋紅,折射出道道光芒,美得壯觀又大氣。

猴子借着搭讪的名義找了一位美女旅客幫他們一幫人拍張集體照留作紀念。沈熹自然立在林煜堂的身邊,而她另一邊,是離她最近的何之洲。

大家手挽手,腰摟着腰,沈熹不是拘泥細節的人,左手摟着林煜堂的腰,右手很自然摟過何之洲的腰,對着鏡頭巧笑嫣然。

大家都是好夥伴——茄子!

結果“咔嚓”聲還未響起,她的手已經被何之洲嫌棄地拿開了。

這人真是,傲什麽啊!沈熹将手從何之洲腰後拿開,不輕不重地在何之洲肩頭拍了一下,繼續不以為然地挂在他肩膀。

美人已亭亭,無憂亦無懼也!

第 3 章 愛的嘆息

? 白皓是一名法醫,在這個繁華時尚的大城市裏,法醫這個職位比律師都掙錢,但是也必須每天和屍體打交道,白皓在S市高級人民法院工作,法醫這個職位說白了就是屍檢官給死人驗屍的,白皓從不相信什麽鬼怪傳說,但他真歷經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也就是三天前的雨夜,他還在屍檢室工作,冰涼的驗臺上躺着一個懷胎七個月的女人,女人挺着大肚子安詳地閉上了雙眼,身上的血衣已經被褪下露出白皙的皮膚,那個女人是腦死亡而死的,而且經檢查胎死腹中,白皓靜靜的看着驗臺上的女人,低頭不語繼續寫着屍檢報告。

慢慢的他回想起了五年前同樣的雨夜,那也是一個冰冷的雨下在沉靜的空中,風狂吹着的夜晚,他!白皓犯了一個永遠都彌補不了的錯,那個錯像魔鬼一樣緊緊的跟着他。

風吹起了窗前的輕紗,一個聲音傳入白皓的耳中“彼岸花開,花開彼岸,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無生無死,無若無悲,無欲無求,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

‘誰在唱歌’白皓在心裏嘀咕,他聽到的是一個凄涼空靈的女聲在低吟,白皓走到窗邊本想關上窗戶,但他發現窗臺上有一個很精致的盒子“奇怪!這是誰的盒子啊!”白皓拿起盒子,窗外風更大了。

白皓打開了盒子四周很安靜,一張紙牌靜靜的躺在盒子裏,白皓拿起紙牌關上了窗戶,屋內燈光通亮,白皓拿着那張紙牌反複的看,只是一張類似于塔羅牌的紙牌,背面的圖案是漆黑的天和一座橋,正面的圖案則是一朵花,它叫——曼珠沙華。

白皓拿着紙牌看着,一個雷鳴在空中咂響,震耳欲聾的聲音,吓到了白皓“什麽鬼天氣啊!”

這時他聽見了很弱的聲音像是在喘氣“呼,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呼呼…”聲音很清晰,白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誰?出來!”沒有響應,可那個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呼,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呼…”白皓下意識的往驗臺上看了一眼,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他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肚子在動,這一刻白皓的手腳不聽指揮的向那個女人走去,他把手搭在了那個女人的肚子上‘胎兒還在動!’,白皓驚訝的向後退了幾步,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不會的,這不可能!”

白皓穿上了解剖衣帶上衛生口罩,拿起手術刀走向那個女人。他想的是如果胎兒還活着,就應該馬上搶救出來,當手術刀輕輕的劃過女人白皙的皮膚,剖開緊繃的肚皮時,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白皓的眼鏡上衣服上,澗上了鮮紅的血液,白皓輕輕的掰開女人的肚皮,一個七個月大的嬰兒安祥的躺在那裏,白皓抱起嬰兒端詳的看着他。

突然,嬰兒說話了“爸爸,你為什麽要殺我?”白皓驚恐的把嬰兒丢掉,那嬰兒摔在地上,竟然站了起來走向白皓“我是你的孩子啊!你為什麽要殺我啊!”然後帶着血的嬰兒,一步一步的逼近白皓,白皓吓到了坐在了地上,一邊後退一邊眼淚橫飛的說:“不、不是,你不要過來,不!!!”“啊!!!”白皓從夢中驚醒“原來是夢啊!”白皓從辦公桌上坐起,舒了口氣,他看了看驗臺上的女人,還是完好無整的,他放下心來寫完了屍檢報告。

雨停了,風靜了,白皓打開窗戶,雨後清新的味道吹了進來,參雜在濃厚的醫藥味中,天還是那麽黑。白皓收拾收拾東西,用白布将那個女人蓋上了,然後叫了人過來,把女人推到了停屍房,交了報告後提包回家了,包內還有一張紙牌,白皓并不知道,那張字牌還有一個名字叫——曼珠沙華牌。

白皓回到這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家,孤獨的一點生氣都沒有的家,白皓匆忙的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睡着了,因為他很累了,不僅是人累了心也累了。

白皓的夢境……

五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鄉下很不起眼的衛生所裏,白皓用自己的雙手了結了他剛出世的孩子,以及他心愛的女人年輕的生命。

青菡和白皓是在大學認識的,出于巧合兩個人走到了一起,他們兩個很恩愛,談了五年的戀愛,眼看着就要談婚論嫁了,誰知這時青菡懷了孕,當時在法醫地位中,還很不起眼的白皓,不想要這個孩子怕是累贅,為這事兩個人吵了起來,青菡生氣回到了鄉下老家。

在青菡懷胎八個月的時候白皓去看她,不料青菡不小心摔倒了難産,在鄉下沒什麽條件,唯一一個産婆還生病了,如果要送到縣城的話為時已晚,而白皓又是半個醫生,自然就是他為青菡接生,在簡陋的衛生所內白皓穿着簡單的衛生衣向青菡走去,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青菡,沒事,很快會過去的,不疼啊!”青菡撕心裂肺的喊着:“啊!疼啊!不行了,好疼啊!啊!!”

孩子生出來了,是個很健康很漂亮的男嬰,青菡已經虛脫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擡起毫無力氣的手“給我……我的孩子……給我看看”,卻不想看見白皓用手将嬰兒的嘴巴捂上,慢慢的孩子已經不哭了,青菡心痛的看着,吃力地說:“你…你在幹嘛!還給我……還給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可是說什麽都已經晚了,那個才來到世上的小生命,還未及看到人世間的一眼,就被自己親生父親給斷送了生命。

白皓哭泣了起來“青菡,青菡請你原諒我,原諒我,這個孩子不應該到來的,青菡對不起..青菡對不起!對不起……”青菡切底的傻了,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親手殺了自己懷胎八個月的孩子,青菡一口氣沒緩過來大出血走了。

在青菡和孩子的葬禮上,白皓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狼嚎,人們都以為白皓是個情種,在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死,而傷心而哭泣,可誰又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過錯,而反思而覺醒,白皓的夢裏全是血腥,還有嘶叫聲……吶喊聲……哭泣聲“啊!!!”白皓從夢中驚醒,滿頭是汗的坐在床上,他揉了揉雙眼打開了床頭的燈微光亮起,白皓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少女,正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白皓惶恐驚吓說了一句:“你,你是誰?”少女嬌俏的緩緩開口:“怎麽,渡不過去了麽~”

這就是三天前,白皓所發生的事情,遇見了奈何橋的死神橋。

這天淩晨,從噩夢中醒來,白皓哆哆嗦嗦地用手摸索着床頭的燈,希望能找到電燈的開關“啪”沒等白皓摸到開關,燈已經自己亮了,但他并不吃驚,因為他知道是她橋。

“你怎麽又來了?”白皓坐在床上無奈的訴說,橋坐在白皓對面的沙發上“哎呀呀~這麽不歡迎我啊~可是……我根本就沒離開過,我一直在曼珠沙華牌的身邊,你是持有牌的人,我也就在這了啊~”同樣還是那種漫不經心嬌媚誘惑,不帶一點溫度的話語,白皓有些怒了“我不是說過,我能渡的過去嗎!你好煩啊!離開!”橋站了起來雙手環胸“是哦!那我到要看看,你是怎樣渡過的~呵呵呵~~”說完便消失在空氣中。

上午的朝陽照在白皓的辦公桌上“噹噹……”白皓匆忙的放下手中的照片“請進”秘書手拿着幾個文件夾走了進來“白醫生,張警官說今天這幾個案子的死者要驗完,最後的那個很重要。”“好的,我知道了放那吧。”“是。”秘書小姐放下手中的文件,轉身時,身後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風衣的少女,白皓站起身來緊張的看着橋,橋卻嬌媚的一笑,秘書小姐就這樣,從橋身邊走過。

白皓松了一口氣,慢慢坐下“她為什麽看不見你?”橋輕笑道:“很簡單,只有持牌者才能看見我,你以為誰都可以看見,奈河橋的死神麽~”白皓看了一眼橋“那為什麽我會拿到牌?”

橋凝視着窗外晴朗的天氣“曼珠沙華牌,是自動去尋找,渡不過奈何橋的人,當它聞到死亡的氣息時,它就會出現在你的身邊,所以不是我把牌放在你身邊的。”白皓沉默了一下“哦。”然後開始工作。

忙了一整天,白皓寫完了一個又一個的屍檢報告,此時他正悠閑的坐在辦公室裏喝咖啡“又下雨了,诶……”橋坐在櫃子上望着窗外的細雨“最近的陰雨天,很多……”白皓喝了一口咖啡“你,要不要也來一杯”橋看了一眼白皓,又望向窗外“不必了……”

白皓翻開雜志“怎麽,你不能吃人類的食物嗎?”橋坦然道:“我可以食用人類的食物,我只是對那苦東西沒興趣,而已啦~~”白皓問橋“青菡,她渡過去了嗎?”橋依舊望着窗外的雨回道:“沒渡過,她化成曼珠沙華了。”白皓不語沉默着。

這時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彪形大漢闖了進來,白皓轉動椅子看了彪形大漢一眼“張警官,麻煩你下次進門前,請先敲一下門,好嗎?”張警官含糊的拍了一下頭“哎呀!對不起襖!”白皓放下手中的咖啡“找我有什麽事啊!”張警官一本正經地說:“最後一個死者,沒驗呢吧!”

白皓放下手中的雜志“等你來呢!”張警官拍手叫到:“太好了,走吧!”白皓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白大褂,兩個人向屍檢室走去,橋從櫃子上跳下來笑道“有意思,去看看~”

屍檢室內,白皓看了一圈之後對張警官說:“他面色發青應該是中毒,但死因得剖開看看。”張警官後退了一步,把警帽檐壓得低低的,這是對一個死者最尊重的行為。橋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鋼化手術刀,看着白皓慢慢撕開死者的上半身衣服,洗幹淨了血跡,當白皓把手術刀湊近死者時。

橋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你說,當解剖刀劃過屍體時它會痛麽~~”

白皓愣了一下,随即緩了過來,帶着法醫這種職業專有的面容,剖開了死者的胸膛,完事後張警官叫人推走了屍體,拿着屍檢報告說聲謝謝便走了,白皓洗過手後,推了一下眼鏡“會痛。”橋沒想到白皓會這麽回答她,嘴角上揚妩媚的冷冷的笑了,這時秘書慌慌張張的,推開了屍檢室的大門“白醫生,不好了!”

人員辦公室內圍了很多人,白皓和秘書小姐風塵仆仆的趕來,秘書跑上前去“白醫生來了,大家讓讓”白皓走進人群,看見一位孕婦躺在地上,秘書對白皓說:“白醫生,王姐快生了,你救救她吧!”白皓臉沉了下來,想起了五年前的雨夜一語不發,身旁的人都在催促着他。

白皓突然擡起頭來“看樣子是羊水破了,快來幾個男人,把王姐擡到裏面那個屋的床上,去幾個女人找毛巾,最好要大一點的,小麗你去打盆熱水來,小王去打電話叫救護車,跟我進來幾個女同事。”“好——”大家都按照白皓的吩咐去做,幾個男同事把王姐擡到了裏屋。

屋內,坐在衣櫃上的橋雙手環胸看着努力奮鬥的白皓‘你要渡過去了麽~’橋心裏想着,眼裏充滿了寒氣,橋用靈力讓白皓想起五年前的事情,白皓眼前拂過很多血腥的場景,他使勁敲了敲腦袋,對着痛苦吶喊的王姐說:“加油啊!王姐再使把勁!”王姐痛苦的喊着:“啊!疼啊!不生了……不生了……啊!——”

身邊的幾個女同事,拉着王姐的手“忍一忍啊!”“加油啊!”“使勁啊!王姐”白皓一邊對王姐鼓勵,一邊在下面接着孩子“快出來了!再加把勁啊!頭出來了!王姐深呼吸……深呼吸,使勁!”“啊——”王姐尖叫了一聲。

“哇——哇——哇……”孩子出生了,橋冷笑了一聲,消失在空中。“哎呀!好漂亮啊!”“是啊!是個男孩诶!”“好可愛哦!”女同事們叽叽喳喳的讨論着,白皓把孩子包好抱給王姐,王姐連忙感謝“謝謝..謝謝你,白醫生,謝謝……”白皓嘴上說:“不用謝,不用謝”,心裏卻感到特別的欣慰,救護車來了王姐被送到醫院。

白皓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突然他發現辦公桌上的曼珠沙華牌沒了,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還是沒有,白皓站在原地大喊道:“橋,橋,你在嗎?”沒有回應,白皓喃喃自語:“怎麽能沒了呢?”

白皓回到家,他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還穿上了當年第一次和青菡見面時穿的衣服,微笑着躺在床上很安詳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白皓的好哥們來找他,發現門竟然沒鎖于是便走了進去,驚訝的發現白皓服了安眠藥,已經安靜冰涼的躺在床上,桌子上散落着安眠藥和一封遺書。

奈何橋……

橋正在用黃泉水澆灌着彼岸花,白皓的靈魂走上了奈何橋,他一臉沉重地說:“橋,你把我變成曼珠沙華吧。”橋沒有看他冷冷的說:“已經快五百年了,沒有人在拿到曼珠沙華牌後還能從奈何橋上渡過~恭喜你啊~”白皓驚訝道:“是嗎?呵呵……”白皓冷冷的笑着。

橋依舊澆灌着花,白皓平靜下來“橋,你把我變成曼珠沙華吧。”橋扭過頭來看着白皓冷冷的道:“你渡過了,就去吧,喝了孟婆湯,忘了前世今生的回憶,走吧~”白皓吶喊了起來:“不!我不要忘記青菡,我不要渡過,我知道青菡沒有渡過我也不要!!”

橋不語望着花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畫了一個符號,一朵曼珠沙華飄了出來,飄到白皓的面前,漸漸的它在空中一點一點的變大。

白皓看着眼前的情景“青菡——”白皓興奮的跑了過去,抱住青菡“青菡,我終于見到你了,對不起,青菡!!”青菡在看見自己心愛的人那一刻,淚就掉了下來“傻瓜……”兩滴眼淚從兩個人的眼角滑落,絞在一起滴在了木橋上。

那一瞬間奈何橋的天晴了,從那滴掉落的淚的地方,開始化為粉色的無名花,一點一點的慢慢擴散到整個冥界,橋看到這樣的景象,很不驚訝“愛的力量好久了,又一次真愛的力量啊~”

白皓拉着青菡來到橋面前“橋我求你,讓我和青菡在一起吧!”橋定了定神“你們不能一起投胎。”白皓用堅定的眼神對橋說:“那你就把我們變成曼珠沙華,只要和青菡在一起,變什麽都無所謂!!”說完白皓握緊了青菡的手,兩個人凝視着對方,橋嬌笑道:“頭一次有人跟我提這麽‘賤’的要求。”

橋擡手将兩人的靈魂,變成一株連理的曼珠沙華,安置在花海裏,橋笑了真正的笑了,這時一位婦人走上了奈何橋“又是一段佳話啊!橋,我好像好久沒看見你笑了~”橋笑出了聲:“呵呵呵~~是啊,孟婆,我也好久沒看見自己笑了呢!”

天色由晴變暗,橋上那朵粉色的花漸漸消退,橋與孟婆站在橋上,瞭望這一片火一樣的花海。孟婆笑了,橋冷靜地說道。

“誰會是下一朵曼珠沙華……”?

第 2 章 獵物

古樹參天,湖水如鏡。

湖邊茵茵草地上,少年閉目盤膝而坐,心中默念玉清真言,身上陣陣流光浮過。

不遠處湖水碧綠如翡翠,幾只白色水鳥悠閑的在湖面上劃過。在蔚藍的天空襯托下,有如詩中畫中。

忽然少年感覺自己手上有些濕熱,睜開雙眼,低頭看去,那只雪白小獸正在舔他的手。

在他的前方,就是這小不點剛才出去收獲的獵物。在山上的時候,每天的食物就是雪白小獸帶回來的野獸,雖然不知道小不點那麽小的身軀怎麽捕到又帶回來的,但以少年性格,你不說我也懶得問。可是,這個小不點不會說話,也考慮不到這個。

少年漫不經心的打量了前邊的獵物,一頭麋鹿和一只黃羊靜靜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兩個血孔,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第三頭獵物好像還沒死,等等!第三頭獵物怎麽還穿着衣服?少年定睛一看,這哪是獵物,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之所以說活生生是因為“獵物”胸膛還在微微的起伏。

第 2 章 遺産

利用三天時間,凡妮莎已經掌握了前身的全部戰鬥技巧,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沒有武力,沒有逃跑的能力萬萬不行。

埃德溫.範克裏夫那種像是藝術一樣的技巧她比不了,無論是年齡還是經驗都差得很遠。

她剛十四歲,力量、速度和體質遠遠沒有達到自身的極限,但此時已經有了一點不凡之處。

腳步輕盈,走路毫無聲息,目光銳利,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都無法逃脫她的雙眼,前身的記憶被完全吸收,顧盼之間,已經有了點未來毒翻一衆高階盜賊,争搶無冕之王時的英姿。

按照前身從大範處獲得的記憶,暴風城的官方刺客組織軍情七處對盜賊們作出過一個相對較為精細的職階劃分。

見習,顧名思義,就是菜得摳腳的那種水平。

初階,能熟練使用各種專業武器,可以适應一般性質的盜賊工作。

凡妮莎的前身就停留在這個階段,死而複生後,穿越者在前身的基礎上再上一層樓,現在達到了中階的職階,這個職階非常了不起,已經和大多數普通人拉開了差距,很多人一輩子也無法達到這個職階,考慮到她的年紀,未來還會有一部分成長空間。

中階後就是高階,高階後是傳說,大範就是非常接近傳說階的高階盜賊。

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學無止境的話在哪裏都适用,等學完所有技巧,這個人的壽命也走完一半了,要是在行動中受傷沒有及時治療,壽命會更短。

精靈們的高階盜賊一抓一大把,傳說也不稀罕,可人類這邊,目前來看,并沒有傳說階的盜賊存在。

傳說再往上,軍情七處只是粗略設置了半神階和神階兩個職階,屬于既沒見過,更沒聽說過的等級。

凡妮莎完全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與能力,原主有一些毒藥配置上的天賦,在這個很多藥劑還處于手工制作的年代,配置藥劑需要靠經驗和一點感覺,她的感覺就特別優秀,每次都能用最合适的劑量配置出效果最強的藥劑,或者說是毒藥……

“要先整合兄弟會,以前的那些壞事不能再幹了,必須低調發展,争取民心,現在的名聲太差,高築牆,緩稱王……”她走進大廳,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緩緩整理着自己的想法。

“哇啦啦啦啦…….”

凡妮莎面色古怪地低頭,看着一幅廚子打扮,只有自己膝蓋那麽高,拿着燒火棍的魚人廚師曲奇。

“我讓人去叫幾個頭領,怎麽只有你過來了?”

“哇啦啦啦啦…….”

凡妮莎“……”

鬧不清大範生前是怎麽和這貨交流的,完全無法溝通啊!

她滿臉苦悶,擺擺手:“行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下去休息吧。”

趕走魚人廚師,等了半個小時也無人前來,她發現複仇的事要延後,現在有一件更迫切的事需要處理,迪菲亞兄弟會的控制權不能旁落。

暴風城的刺客擊殺大範,兄弟會群龍無首,這個組織人心浮蕩,目前看來兄弟會的成員們并不認可她的領導權。

原時空的凡妮莎選擇逃避,孤身一人逃離了父親一手建立的軍事堡壘。經歷無數磨難和痛苦,看清世人的真面目後,這才回返始點,想繼承原本應該屬于她的命運,可那個時候已經太晚,太遲了。

她不準備跑,去一個新的地方另起爐竈?或者去達拉然拜師學藝,當個法爺?未來兼職學學法術也未嘗不可,反正這不是游戲,沒有什麽職業限制,但不是現在,外面很安全嗎?笑話,自己腳下的死亡礦井才是新手區好吧!

從前世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變成現在這個技藝精湛,躲子彈跟玩一樣的刺客,她的自信心爆棚,大有拳打阿傻子,腳踢腦殘吼的架勢。

當然了,只能是想想……

凡妮莎在死亡礦井這座軍事堡壘裏溜達了一圈,很快産生一個感想,那就是形勢嚴峻。

作為一座巨大金礦挖空後改建的地下軍事堡壘,這個地理位置絕對談不上好。

哪怕沒看過兵書,可諸葛亮、關羽動不動就火攻水淹的套路她也知道,都叫礦井了,肯定是一個低窪地帶,這要是水攻?呵呵……自己現在改行去當冰法還來得及嗎?

前身的老爹,那位大範同志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敵人沒想到水攻,他幫人家創造條件,愣是在礦井下方又挖出一條通往大海的河道,人為制造了一個隐秘的軍事港口,平時利用這個港口和地精做做生意,賣點金子和木材什麽的。

自己要是穿到暴風城那邊,都不用派刺客玩命,找到幾個放水點,轟隆一聲,來個水攻這邊就得GG。

大範是石匠,是高階盜賊,但不是一個好領導,更不是一個戰略家,不是将軍。

可不得不說,除去他那身精湛的盜賊技藝,他的建造能力絕對是當世第一流的水平,甚至還是名列前茅的人物。

埃德溫.範特裏夫一生有兩件足以稱雄的成就,一個是主持并修建了氣勢雄偉,可以稱之為城中之王的暴風城,另外一個就是眼前停留在凡妮莎視線內的巨艦。

确實是巨艦,這艘戰艦名為無畏艦,木制的風帆戰艦,造型有點像加勒比海盜裏皇家海軍的攔截者無畏號,造型大氣,結構嚴密,全長接近七十米,帆槳齊備,最讓凡妮莎欣喜的是船兩側,加起來足足有三十門火炮!

火炮的作用不言而喻,是個現代人就知道,哪怕這些火炮口徑偏小,出膛速度也不快,炮彈更是那種結構極為簡單的鐵球,可覆蓋打擊之下,一般二般的人也頂不住。

超凡者終究是少數,科技才是人類在面對獸人、亡靈大軍,以及後期漫山遍野惡魔的重要依仗,輕輕撫摸打造精良的炮管,這些利器給了她莫大的鼓勵,更是為她提供了一條後路。

船堅炮利,自身也有一定的作戰能力,那還怕什麽啊!有不服的,大炮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