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誰規定騎小毛驢不能放音樂了,前陣子她還看到一個少年騎着小毛驢放一首《小蘋果》的,悠閑又自在。可是何之洲就是不同意她放音樂,他還罵她。
嗚嗚,何之洲居然會罵人了,還罵她神經病!沈熹故意聽不懂,她嚣張地反問回去:“你是說随便我嗎?”
神經病都能聽成随便你……
何之洲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往前趔趄了一下,連帶小毛驢都跟着他顫了顫,但身後女人依舊抱着他腰,乖巧又信任他的模樣。
好吧,真随便她了。
得逞了!沈熹打開手機音樂,找出張學友的那首《想和你去吹吹風》,終于心滿意足了。
“想和你再去吹吹風,雖然你是不同時空,還是可以迎着風,随你說說心裏的夢……”
低沉深情的歌聲輕輕淺淺,迎着夏風在耳邊飄飄搖搖,一顆心跟着浮浮沉沉。她把臉貼在何之洲結實的後背,腦子全是幸福又零碎的點點滴滴。
她冒着大雨從H市趕過來,他從顧平縣趕到火車站,大雨滂沱,他卷着褲腿背她淌過積水過膝的小巷;她誤信陳寒,落個狼狽在公車站點等他過來,他騎着自行車帥氣逼人地接她回公寓;她窮得叮當響,他将卡的密碼寫在紙條,密碼上方還畫了一個悶騷的小愛心;他和她一塊到花鳥市場買了兩只小烏龜,她取名小熹小洲,他擺着冷臉不同意,第二天上班前提醒她別忘給小熹小洲喂食;她想吃炸醬面,他手機搜索最好吃的炸醬面做法,成品出鍋先自己嘗了一口,她還沒有吃到,他全倒進了垃圾桶,最後兩人坐在沙發吃外賣,他跟她說:“我們以後還是要請個阿姨。”
“好啊,那你要努力賺錢,現在阿姨很貴的。”
“嗯。”
“我也會努力。”
“輪不到你努力。”
……
“感情沉沉浮浮,世事颠颠倒倒,一顆心陰陰冷冷,感動愈來愈少……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風,去吹吹風……”
沈熹抱着何之洲,眼淚不知覺冒了出來,在何之洲的白襯衫上方留一道淺淺的痕跡。她想,不管未來如何,她此時擁有着愛情最美好的時刻;這個暑假也是她過得最愉快的一個夏天,因為她在最燦爛的青春裏,遇上了最美好的一個人。
青春一定會流逝,她不知道愛情會不會在飛逝的時光裏變了模樣,但這些都不重要。
青春正好,時光未老。她擁有的愛情不應該畏畏縮縮,就算只是一份溫暖而寧靜的感覺,它也是鮮活、明亮、踏實和安心的。
它也是勇敢的,但它不是盲于心的沖動,而是充滿無敵的信任和能量。所以不管未來是個什麽模樣,她都勇敢相信她和他能走下去。
愛情能讓人變得更好。
所以就算分別,也不會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算以後他與她徹底無關,她也希望他變得更矚目閃耀;就算明天的一切都是未知數,她也沒有患得患失的擔憂。
她愛他,他也愛她,這就足夠了。一切只是簡單的Enjoy loving.
……
暑假結束,沈熹由沈建國将她從H市運回來。開學第一天,校門口停滿了車,沈建國好不容易才搶到一個停車位,對着校保衛握手道謝。
沈熹被卸下車,然後是各種大包小包。她撐着小陽傘跟沈建國吐槽:“爸比,為什麽要上學!”
從小學到大學,每次開學都要這樣問,本以為這次輪不到他送了,結果還是坑爹!沈建國學着沈熹的樣子:“我為什麽要送你上學?”
“因為我男朋友暫時不能送我啊!”沈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好吧。”沈建國妥協,他丢了沈熹一包輕的,便虎虎生風地拎着大件行李箱走在前面。沈熹穿着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背帶褲跟在後面,剛走幾步,口袋裏手機響了,是何之洲打來電話。
他問她整理得如何了。
沈熹沒有時間與他唠嗑,不過她很想吐槽,吐槽對象就是言而無信的壯漢,都已經商量好開學過來幫她拿東西,結果連人影都沒見。
何之洲淡淡說:“是我讓他不要來。”
“什麽!”
何之洲來了一句更狠的:“我是不會讓我兄弟照顧我老婆。”
哼!沈熹挂上手機。
另一邊,壯漢不是不過來,而是遲到了。他們大四課少,不代表沒有課,何之洲能申請到特殊待遇不用常規上課。他還要被輔導員苦逼地拉過去搬書。
他們系的輔導員一向沒有任何節操,他說:“你們班派一個最帥的過來。”
最帥的,大家無視班裏的趙XX,林XX……不約而同把票投給了壯漢周辰。總之盛情難卻,壯漢神氣赳赳地到圖書館給那群小妖精們搬書。
一來二去,就遲到了。
關于何之洲的“不能讓兄弟照顧女朋友”理論。壯漢知道後,立馬興奮了:“這個沒關系啊,我改天就跟老大斷絕兄弟關系,分分鐘啦!”
猴子:果然是無節操。
——
何之洲是8月28號辦好所有手續飛美國的。關于S&N的博霖項目,整個項目分成五個組,何之洲的B組是完成最好的,也是進展最順利的。
何之洲沒有支付違約金,沈熹還跟博霖的老板見過面,老板心痛又無奈地說:“我還指望之洲回國繼續加入S&N呢,我雖然是商人,也不會眼皮子淺到只考慮眼前利益。我送他一個人情,等他回國還我。”
然後是分別,沈熹本以為離別會很可怕。即使不可怕,也是難舍難分的,就像一首歌《離別的車站》唱的那樣子。什麽“當你緊緊握着我的手,再三說着珍重珍重”,事實是她手裏捧着一杯何之洲買給她的星冰樂;什麽“當你深深看着我的眼”何之洲直接是拍拍她的頭;最後她也沒有“不停的呼喚呼喚”,而是立在一大幫人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是《離別的飛機場》嗎?
只有終歸,還有一絲淡淡的舍不得。
她告訴自己這不是大事,暫時的分開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
鐘璟月在場,何爺爺也在,壯漢和猴子都過來了。那麽多人在,她也不能表現得過于依依不舍,直到何之洲快要過安檢時,她想抱抱他。
她伸不出手,然後是何之洲轉過身抱住她。他在她耳邊說:“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回來的。”
她在他懷裏點點頭,她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最後,她悄悄伸過手,在他後背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
她送他一顆小小的愛心,告訴他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
離別的日子,沈熹也以為會很難捱。日子依舊如同流水叮叮咚咚,只是在點點滴滴裏灌入了一道道思念的暖泉。
她和何之洲視頻,豆豆湊過頭問:“何神,你那邊有沒有什麽國際友人介紹給我呀?”
何之洲在研究院休閑館與她視頻,突然一個黑黝黝的腦袋鑽進來,用生硬的中文打招呼:“你們好呀!”
何之洲問豆豆:“剛剛的如何?”
剛剛的……不帶這樣欺負人的!豆豆掩面逃走:“嗚嗚,人家不要那麽黑的……”
小黑智商高達178,他也想找個中國女朋友,每次何之洲與沈熹視頻,他都要熱情地參與一下,他喜歡豆豆,還特意學了一首情書念給豆豆聽。
豆豆吃不消這個架勢,有一天她鄭重地對沈熹說:“阿熹,你知道麽,有對比才有感覺,我現在看壯漢都眉清目秀了呢。”
好吧,壯漢真是撿到便宜了。沈熹故意打趣說:“說不準你跟小黑可以生出包拯呢,你的偶像不是包大人嗎?”
啊啊啊啊啊,阿熹也越來越壞了!豆豆伸出魔爪,她要撓死阿熹啦!!!
沈熹過了六級,猴子沒有過掉的六級,她過了。這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921宿舍請她吃飯慶祝,林煜堂、猴子和壯漢都過來,夏維葉和豆豆也要一起湊熱鬧。
陳寒沒去,她現在是636宿舍最忙的一個。她的豐田車換成了寶馬車,也算步步高升了。
壯漢報考公安,在千軍萬馬裏殺進了體制內,等身體檢查通過,就正式成為S市某區某街道治安警長一枚。
猴子依舊是最苦逼富二代,還被有錢老爸趕到鳥不拉屎的工業區跟一群摳腳漢子打牌,每天贏個十幾二十大洋,日子過得十分圓滿。
林煜堂混得最好,他越來越像一個職場新貴,不過……還沒有女朋友。
至于她和何之洲。
有一天,她過了雅思。
有一天,她對何之洲說:“我過來找你玩幾天,包吃包住嗎?”
有一天,她把航班時間不小心搞錯了。第二天清早,她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找到一所公寓。波士頓這邊時間正好星期六7點整,何之洲前天告訴她,他周六沒有任何安排。
她按了按門鈴,很快,裏面傳來腳步聲。
門打開,裏面走出來的清俊男人直直得看着她,眸光微閃,她開口:“嗨,請問我男朋友在這裏嗎?”
何之洲回答:“在。”過了會,他又加了一句:“一直都在。”
她要秀秀自己英語,哼哼了兩秒,繼續問:“Excuse me,Does my boyfriend live here”
何之洲朝她伸出手:“I’m here.”
作者有話要說:over~~
寫在驕傲後面的話
驕傲連載到這裏結束,一如既往地感謝大家跟随,時間過得很快,每天晚上基本都能跟大家見面,說實話,大珠很舍不得。
總體來說,驕傲這文大珠自己也寫得很開心,中間修文了幾次,收到不好評論也難過了好幾次~但是大珠的初心就是你們帶一個可愛的,青春的,正能量的愛情故事~
因為很青春,我也停在很青春的地方,後面的一切皆有可能,不管是熹熹,在河之洲,林煜堂,還有咱們壯壯啊,豆豆。
大珠很喜歡他們,所以曾經考慮過寫驕傲二~有童鞋已經發現,大珠在文中間留了一個伏筆,就是導演那個~
至于驕傲二寫不寫,大珠出現還沒有确定,其實我覺得故事到這裏真已經差不多了。青春正好,時光未老~正如這個文的主題“夢醒了,愛情來了。”
至于後面寫新文,還是驕傲二,大珠真木有想好~後面兩個月,大珠會好好整理,另外也要忙其他事情~
這裏希望大家能收藏一下作者專欄,随時知道開坑情況———
以及作者的微博———
包括驕傲以後的一些情況,比如出版影視之類的~我都會在微博于大家分享。
驕傲出版上市具體時間大珠不知道,出版社是一家非常擅長做青春類圖書公司~出版會添加一些新內容,這個希望大家理解。
最後呢,大珠做一個小小的廣告,就是季東霆和姜小許已經上市了,實體改名《傾其所有去愛你》,當當有簽名本出售,有興趣的可以來一發~~
最後最後,大珠一點點小小的心意,送出188個紅包~~大珠說了那麽多,你們有什麽要說的,都留言~紅包規則是留言大珠才送的出去~醬紫~從來沒有收到紅包的童鞋親備注一下。不準調皮造假哈~大家相親相愛~送到你們手裏也就九十五點,不多不多,只是小小心意。
最後最後最後~情人節快樂,在青春正好時光不老的歲月裏,祝你們都擁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愛情~~愛情這東西,從來都是相信才會擁有。
祝福你們~
随侯珠
2014年七夕
第 64 章
人生最怕什麽,最怕計劃被打亂。
沈熹仔細想了想,她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麽計劃,遇到事情才發現不是這樣,她心裏藏着一個偉大的計劃,就是畢業就把自己變成何太太。
之前堂姐跟交往多年男朋友分手,堂姐告訴她:感情是最不能計劃的東西,因為變數太大了,影響感情的因素太多,可能一件小事也能導致兩人分手。
她當時不以為然,現在呢?
她還是想:不管如何,如果何之洲自己想出國,她一定是支持他,含淚支持他!她那麽偉大,她媽媽肯定不知道的……嗚嗚……
沈熹糾結得小心髒都皺成了一團,回到公寓立馬做面膜平靜情緒。她做的是綠豆面膜,好大一罐,因為心情複雜,她不小心抹多了,最後索性把脖子和手臂都抹成了綠色,面膜香噴噴的綠豆味像極了一種叫“綠色心情”雪糕味。
味道清新過頭了,何之洲在衛生間刮胡子都聞到了,他提醒說:“沈熹,晚上別吃雪糕。”
“我才沒吃呢。”沈熹敷着面膜走過來,她決定跟何之洲好好商量美國研究所的事,她推開衛生間的門,直接開口:“何之洲,我們需要坐下來談一談。”
“什麽?”何之洲從鏡子前轉過頭,眼皮跳了跳,整個人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一不小心,手中鋒利的剃須刀刮到下巴,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
何之洲看向沈熹,好一個綠油油的女朋友。“沈熹!”他不悅地加重了聲音。
——
最後兩人還是坐下來談。談之前,何之洲先拉過沈熹,把她的臉、脖子和手臂洗幹淨;沈熹也心疼地看了看何之洲下巴的小口子。
“剛剛我把你吓着了嗎?”沈熹在何之洲的下巴貼上一張創口貼,忍不住問了問。
何之洲瞥了她一眼,他不想說話。
沈熹撅着嘴巴,十分不悅:“我算是明白了,電視裏那些無論女朋友變成什麽樣子,男朋友都還愛她的劇情都是騙人的。”
何之洲:“這是兩碼事。”
沈熹:“不用解釋了,剛剛你的表情我已經看得很明白,見過受驚的,沒見過你這樣驚吓過度的。”
何之洲撫額,已經無力解釋。
關于晚上的正事,沈熹還沒有開口,何之洲主動問她了。他口吻極淡,漫不經心地仿佛在提一件小事:“今天我媽找你什麽事?”
沈熹在心裏組織語言,左想右想。
何之洲用書輕敲她腦袋,讓她快點回過神來。沈熹擡起眸,正要說,何之洲已經把事情說出來,口吻篤定:“她是不是讓你勸說我去美國。”
沈熹:“你知道?”
何之洲面色平靜:“除了這個事,她不會特意跑回來一趟。”
好吧,問題已經說明白了。沈熹問何之洲:“你的想法呢?”
何之洲同樣是那個理由:“沈熹,我跟你說過,我已經跟S&N簽約了,我不會去美國。”
真的嗎?沈熹看着何之洲,心情起起伏伏。他說不去美國,給她的原因是跟S&N簽約了,但簽約對何之洲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所以他的話,更像是一個逼迫自己留下來的借口。
今天鐘璟月找她,有一句話讓她心裏特別難受。鐘璟月說何之洲選擇留在國內是她的原因。沈熹低下頭,認真發問:“何之洲,如果我們沒有談戀愛,你還會留在國內,你還會跟S&N簽約嗎?”
何之洲沉默。
沈熹抿了唇:“我知道了。”
“不,與你無關。”何之洲站起來。
與你無關!!!
沈熹跟着何之洲一塊站起來,什麽叫與她無關?他的一句話讓她脾氣立馬冒出來。沈熹氣得直跺腳,結果惹她生氣的男人已經明智地離開戰火,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地回了房間。
他終止了兩人吵架的可能性,可是她并不想這樣,她寧願吵架。
沈熹走到露臺吹夜風,城市璀璨,她啪嗒啪嗒地掉了兩顆眼淚,然後與露臺的兩只小烏龜玩了一會,才慢慢挪着腳步回到客廳。
大卧室的門大大方方地敞開着,何之洲已經在裏面對着電腦敲敲打打,桌前放着一杯熱牛奶,沒有喝過的熱牛奶。
沈熹杵在門口,何之洲回過頭看她,他黑幽細致的長睫毛顫了顫,輕落落開口說:“我給你泡了一杯牛奶。”
沈熹看向桌面的牛奶,一聲不吭。
呵呵,他以為一杯牛奶就能收買她嗎!沈熹面無表情走到床頭,抱起左邊的小枕頭,頭也不轉地走出去。
沈熹,別走……何之洲默默地看着沈熹進來,又默默地目送她離去,這中間他一直用眼神挽留她,但什麽效果也沒有。
他明白自己哪句話惹沈熹生氣了,應該是那句“與你無關”。他說出口時,只是不想沈熹把包袱往自己身上攬,他希望她輕松一點。
兩個人戀愛,總要有一個人承擔多一點。那個人必須是他,不是沈熹。
但她還是難過了?
何之洲煩躁地關上電腦,心煩意亂地喝掉桌前的牛奶。門外的沈熹拿着枕頭去小房間,進門前視線掃到何之洲正咕嚕咕嚕喝着奶,一臉美味的模樣。
哼,果然男人都是混蛋,他怎麽有臉說牛奶是泡給她的!真心無恥啊!!!
——
一個人的小房間,沈熹躺在床上逛微博,她想怎麽躺就怎麽躺,別提多自在了!
猴子轉發了一條好玩的微博,她扯扯嘴巴,跟着轉發了。猴子找她聊天:“熹熹,大晚上怎麽有時間上微薄啊?”
這是什麽話,沈熹回複:“你不也在麽?”
猴子:“非也非也,我孤家寡人嘛!”
沈熹靠在床頭,她私信了猴子,然後詢問了猴子美國研究院的事情。她問得技巧,猴子嘴巴不設防,什麽都跟她說了。
他說:“美國那家研究院真的很好,能進去都是頂尖人才。老大之前到美國做交換生也是為進研究院做鋪墊。不過呢,咱們老大選擇留在國內,肯定是想要愛□□業雙豐收,熹熹,老大真的很喜歡你啊。”
沈熹打出一排字,删了又删,最後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門外敲門聲響起來,連敲三下,随後傳來何之洲試探的聲音:“沈熹,你睡了嗎?”
沈熹趕緊關燈,整個人鑽進薄薄的被子裏。
外面,何之洲低頭看向門縫,裏面燈光驟然熄滅。他在外面立了一會,然後往露臺走去。露臺養着兩只小烏龜,玻璃缸裏面是沈熹買回來的彩色小石頭。原本住在一起的兩只小烏龜,有人特意用石頭将它們隔開,不用說,肯定是沈熹幹的。
小烏龜爬啊爬,找不到小夥伴了。何之洲手指一撥,将沈熹堆積出來“小長城”摧毀。
那個美國研究所的學習計劃,的确是他沒有遇見沈熹之前的安排。
科研是一條什麽路,孤獨又乏味。他本以為這條路最适合他,沒有太多感情的牽絆,只有簡簡單單的數據陪着他。能不能做出成果反而是其次,至少這輩子不會無所事事。
原來,他也是害怕孤獨。
所以才在沒遇上沈熹之前,給自己安排了這條路。那些所謂的輝煌和獎項他不感興趣,只是簡單地充實一下可預見的寂寥人生路。
寂寥、孤獨,沉悶,乏味……他真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直到遇上了沈熹,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猶如源源不絕的泉水注入他沉寂生命裏。
兩個人相愛是一種感覺?就是他有機會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也想留住人間煙火般幸福。
——
沈熹熄了燈,一個人躺在小床上看小說,最後悲傷的結局讓她淚流滿臉,她擦擦眼淚,難過得胸口抽痛。
何之洲又來敲門。
沈熹之前沒有開,現在哭成這樣子,更不會起床開門了。
“吱”的一聲響,何之洲用鑰匙開了門。沈熹敏感地往靠牆的那邊躲了躲,結果正好給何之洲騰出了一個空位。
何之洲沒有開燈,他走到床邊坐下來,他靜靜地說了一些話,全部是他的心裏話。沈熹沒有回應他,但是他知道她有在聽。說完了,他在空位躺下來,左手搭在沈熹的腰上。
沈熹咬着嘴唇,還掉着眼淚。
枕頭,已經是一片冰冷。何之洲伸過手,碰了碰沈熹臉蛋,觸感是溫熱的潮濕,上面全是她新鮮出爐的眼淚。
何之洲給沈熹擦眼淚,沉靜又溫柔。
“嗚嗚。”一個轉身,沈熹回過身,雙手抱住何之洲,貼在他胸膛繼續哭。
哭累了,她開始說話。她說什麽,何之洲配合她說什麽;她問他什麽,他就答什麽。最後何之洲開了燈,起床拿了一條熱毛巾給她擦臉。
燈光雅白。
沈熹拿着毛巾捂住自己紅腫的眼睛,咧着嘴笑了。她和何之洲面對面盤坐在床上,仿佛在練功一樣。燈光散在何之洲墨黑的短發上,瑩潤而有光澤,仿佛有流光在上方走動。
她看着何之洲,在他清隽如水的眉眼裏看到小小的自己。她想,鐘璟月有句話說對了,喜歡一個人,會想要他變得更優秀。
這個世界只有傻瓜女朋友才會擔心男朋友太優秀不要自己吧。如果以後真出現這種情況,才輪不到何之洲不要她呢,她肯定比他更早甩掉他!
所以下面要說什麽話呢?沈熹打算制造一點煽情氣氛,最好還要經營一下她偉大的女朋友形象,只是真等她說出來,聲音軟軟得仿佛是綿羊音。
她說:“何之洲,你去美國吧,我等你回來。”
——
這個社會,已經不流行什麽王寶钏。豆豆知道事情經過,也開始說教了:“如今好男人比八條腿的□□還難找,沈熹,你放何之洲走,絕對會後悔!”
沈熹已經能吃着蘋果樂呵地讨論兩地分居的問題,她對豆豆說:“你不了解我,何之洲這人越來越婆婆媽媽,我覺得與他保持距離才好呢。”
豆豆:“真的嗎?”
當然不是啊!沈熹敲着鍵盤正要回複豆豆,何之洲蹙着眉頭走過來。她趕緊捂着屏幕不讓看。她快速關掉聊天框,雙手勾上何之洲肩膀說:“何之洲,晚上有時間嗎?”
何之洲:“幹什麽?“
沈熹:“找你約會啊。”
何之洲:“有。”
每個人女孩都有自己的少女夢,沈熹也有自己的少女夢,它有點小荒唐,但它絕對是浪漫的,浪漫地散發出一串串粉紅泡泡的。
沈熹的少女夢就是和喜歡的人共騎一輛可愛小毛驢,橫穿大街小巷,耳邊還要有張學友的《想和你去吹吹風》。
沈熹把想法跟何之洲說了說,何之洲這種純正的理科男真有點理解不了。他對沈熹說:“電動車不能帶大人。”
沈熹瞅着何之洲,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何哥哥。”
何之洲有點松動。
沈熹徹底沒節操了:“何爸爸。”
何之洲:“……”他上哪找那麽大的女兒!
沈熹纏着何之洲,一口一個“何爸爸”,何之洲終于妥協了,酷酷地轉過身:“走!”
一輛白色小毛驢,兩個安全帽,城市燈光仿佛是會跳舞的焰火,路燈一盞盞往後倒退,兩邊是晶瑩剔透的瓊樓玉宇,五光十色的廣告燈一閃一閃。
十字路口,人如潮水。
沈熹貼着何之洲說:“何大哥,我還想放點音樂。”
何之洲不理會她。
小毛驢騎上了S市的兩江大橋,橋下流水湍湍,迎面吹來的夏風帶着一股濕熱的味道。沈熹拍拍何之洲的後背,再次提出想法:“何大哥,我真的很想放音樂!”
何之洲騎着小毛驢哼了一聲,輕輕說出三個字。
“啊?何大哥,你剛剛說什麽?”沈熹怕漏掉什麽好聽的情話,她讓何之洲必須再說一遍。
何之洲終于無法忍受地喊出一句:“我說神經病,神經病啊!”
誰家騎個小毛驢還放音樂的!!!
第 63 章
沈熹去找何之洲的時候,他正在裏面開小組會議,他胸前挂着一個小組長的牌子,修長的手指“嘚嘚嘚”地敲着鼠标,氣場沉靜,但他明明是裏面最年輕的一個。
何之洲……小組長……真了不起的存在啊!
沈熹立在外面看了一眼,整個S&N并不大,但裏面辦公設計年輕又鮮明,玻璃門進去就是前臺,前臺姑娘有一張蘋果臉,長得很漂亮。
沈熹在外面來來回回走了兩步,還是決定不進去打擾何之洲。現在距離何之洲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她打算到附近商場逛一逛。
她正要轉身,随着前臺一聲甜甜脆脆的“何組長”,淺藍色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從裏面出來。沈熹回過頭,何之洲氣定神閑地走了兩步,然後朝她招了招手。
這人真是,自己不會走過來嗎?沈熹不樂意走過去,最後還是看在男朋友長得帥的份上,慢悠悠地移動腳步,她來到何之洲跟前:“你不是在開會嗎,怎麽出來了呢?”
何之洲只笑不語,女朋友好不容易拜訪一次,他怎麽能不出門迎接一下?他剛剛的确在開會,只是問題剛讨論到一半,那群“程序猿”都被門外年輕女孩吸引了視線,他轉過頭一看,外面的女孩不正是自家女朋友嗎?
沈熹杵在何之洲面前,她和他所在的位置正對S&N的玻璃窗,百葉窗簾半開着,會議桌五六個腦袋正好奇地看向她。她可以看到裏面,裏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她和何之洲。
沈熹突然明白何之洲讓她走到他這邊的原因,他這是想秀恩愛,還是秀恩愛呢?
關于這個問題,何之洲仿佛知道她心裏所想,雲淡風輕地解釋了兩句:“你知道麽,在公司上班有一個女朋友可以減少很多麻煩,比如下班不用應酬,比如……”
比如讓前臺那漂亮姑娘趁早死心對麽?他還真是物盡其用啊!沈熹視線掃到前臺小姑娘失落的臉,對何之洲眨了眨眼,男朋友有這樣的意識還是不錯的。
她要先走了,何之洲看了看手機裏的時間,對她說:“樓上有家不錯的甜品館,你可以上去喝杯咖啡,然後等我。”
“好。”沈熹點點頭,十分乖巧,十分好商量。
何之洲有一張甜品店的充值卡,拿出來遞給她。她不客氣地接過去,臨走前對裏面好奇的“同事們”揮手告別。大家也朝她揮揮手,笑容親切。結果等何之洲看向他們,他們又齊刷刷回過頭,假裝繼續做着手頭的事情。
這就是小組長的威懾力麽?
沈熹也朝何之洲揮揮手,暫時告別一下:“回頭見。”
“回頭見。”何之洲淡淡扔下一句,伸手拍了下她的腦瓜子,然後一臉正經,神色淡漠地走回公司。
真是好大牌的男朋友呦!
甜品店就在S&N上面,沈熹剛坐下來,一條消息先進來了。消息是何之洲發過來的,特意告訴她自己喜歡這裏什麽茶,十分清高地建議她也嘗試一下。
沈熹心裏哼哼,不過也點了一份何之洲最喜歡的下午茶和甜品。
現在客人少,服務員很快把茶和甜品端上來。她在心裏想了想:何之洲每天午後都會來這裏喝杯下午茶麽?他一個人,還是跟同事一起?
她覺得何之洲這個人吧,有點拽有點酷,絕對不會特意經營朋友關系。那麽他在職場會有人際煩惱麽?
不過他在921宿舍也是這副樣子,但猴子和壯漢還是挺喜歡他的。
兩個小時并不難熬,時間在“東想西想”裏已經過了一半,何況男朋友就在樓下。甜品店靠窗的位子正對S市的林光街,夕陽最後的餘晖懶洋洋地照在對面的大廈的廣告牌上,折射出來的金光令人炫目。廣告牌上面寫着一句話——“夢想是藏在城市地下的一顆種子。”
只是鋼筋水泥的城市,夢想要破土而出談何容易?
這是一家戶外運動設備的廣告語,何之洲買過他們家的登山衣。當時她陪何之洲一起選購牌子,她看中一家國外牌子,但何之洲選了他們家。沈熹托着下巴又想到一個問題:何之洲有夢想嗎?
他那麽優秀,那麽獨立,肯定有夢想吧?沈熹拍拍腦袋,那麽嚴肅的問題,她怎麽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汪峰,後面還有上頭條……
思維擴散得太快,沈熹自己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晚上,S&N有同事聚會,何之洲拒絕了。
沈熹乘坐何之洲的坐騎回老公寓,因為何之洲拒絕同事聚會這事,她在後面嘀嘀咕咕地教育說:“何之洲,公司上班講人際關系,同事聚會是多好的機會,你為什麽不去呢?”
何之洲繞了一條小巷,輕飄飄扔出一句:“男人不講關系,講實力。”
好吧。
一句話,堵住了沈熹後面的話,她晃了晃兩條腿,覺得何之洲說得太對了,男人講什麽關系呢,就是要講實力啊。
她及時下臺:“贊一個,言之有理。”
——
晚上回家,沈熹想吃炸醬面,何之洲說可以考慮嘗試一下。他手機搜索“炸醬面”做法,然後放在梳理臺對着步驟操作。
何之洲開始煮面,沈熹手持削好的土豆跑過來,她覺得何之洲此時的家庭煮男形象實在有違大神格調,她開口:“何之洲,我可以問你一個深沉的問題嗎?”
何之洲根本不搭理她,不相信她能問出深沉的問題。
沈熹不服氣,直接發問:“何之洲,你有夢想嗎?”
何之洲睨了她一眼,反問她:“你是汪峰麽?”
啊啊啊啊!他怎麽能說她是汪峰呢?!不過何之洲居然還知道汪峰?沈熹換了一個方式提問:“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找到白馬王子,那你呢。”
開水沸騰,何之洲往裏丢面條,動作潇灑得仿佛是武林高手在發射暴雨梨花針。他下好面條,才氣定神閑地轉過頭說:“恭喜你,夢想成真了。”
什麽,夢想成真?沈熹拿着光禿禿的土豆瞅着何之洲,她又被轉移話題了!
今天是周五,沈熹拉何之洲一起看《X聲音》,感受夢想這個問題。廣告時間,她手裏端着一碗土豆泥,她吃一口,喂何之洲一口,不知不覺見了底。
最後一口,她吃了半口,把剩下的半口遞給何之洲。何之洲罵了她一句“惡心”,還是湊過嘴接了過去。
沈熹十分得意:“惡心你也吃。”
廣告結束,何之洲摟着她繼續看:“你誤會了,剛剛不是罵你,是在罵我自己。”
好吧,她不追究了。沈熹躺在何之洲懷裏咯咯亂笑。明天就是周六了,她想跟何之洲一塊兒游泳。
何之洲搖頭拒絕:“經過那事,我對一切跟水有關的運動都不感興趣。”
可憐的孩子,都被吓怕了。可是她剛網購了一套泳衣呢。女人去游泳,運動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展現漂亮泳衣和好身材。
沈熹跟何之洲磨蹭:“可是我剛買了一套游泳衣呢,我想穿它。”
何之洲依舊拒絕,并提出建議:“你可以現在穿。”
哼!沈熹憤憤地瞪向何之洲,然後站起來朝房間走去,十分有脾氣的樣子。何之洲在後面問她:“你去哪兒?”
沈熹跺了跺腳:“換泳衣!”
——
第二天就是周六了,說好一塊到四明湖劃船,結果何之洲還是爽約了。淩晨六點,公司測試部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需要他到S&N一趟。
沈熹還在迷迷糊糊地睡覺,感受到何之洲起床了,她也要跟着起來:“已經很晚了嗎?”
“還很早,你先睡。”何之洲把掙紮着起來的沈熹按回床上,他親親她的額頭說:“沈熹,我要去公司一趟。”
沈熹眯着眼睛,她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但也知道盼望一晚上的劃船計劃泡湯了。她并不想何之洲出門,不滿又委屈地問出一句:“今天不是周六麽……”
何之洲抱歉地撥撥沈熹長回來的頭發:“臨時加個班,有事電話。”
不開心。沈熹故意踢掉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何之洲将被子一拉,給她蓋回去。然後立在床邊穿襯衫,窸窸窣窣,安安靜靜的室內仿佛只剩下這個聲音。
何之洲要走了,最後沈熹還是乖乖地從被子裏鑽出來,她朝他伸手:“抱一個。”
何之洲彎下腰,抱了抱沈熹,一顆心柔軟得不可思議。
……
何之洲周六要加班,這讓專門等周六與何之洲出門約會的沈熹十分失落,可是她又不能不讓他去上班。
何之洲離去,沈熹也無聊地起床了。
洗漱完畢,她在客廳練舞功到九點,之後一個人看了一場電影。中午吃的是外賣,洗完碗發現:一個好好的周六已經過了一半。
沈熹還是決定去游泳,她一個人去!
她泳技不好,買新泳衣的時候,順便還買了一個成人游泳圈。她忙裏忙外整理好東西,正打算拿着游泳圈出門,門外鈴聲響了。
沈熹跑到貓眼看了看,打開了門。
門外立着一個衣着精致的女人,幾秒的相互打量結束之後,女人笑眯眯開口問:“你就是沈熹吧?”
诶……這個聲音怎麽跟她未來婆婆那麽像啊?!沈熹趕緊放下游泳圈,她仔細打量了一圈女人的五官,她看到何之洲清冷眉眼的原産地了。
沈熹快速反應過來,連忙把何之洲媽媽迎見門。
嗚嗚,她大學還沒有畢業呢……為什麽要見二連三見男方親人,又是爺爺又是婆婆,最坑爹的還是要她一個人面對。
鐘璟月微笑着在沙發坐下,她看了眼袋子裏的泳衣和游泳圈,笑着問她:“這是要出門游泳嗎?”
沈熹顫巍巍地端了一杯水過來,老實點點頭:“我不知道您會過來。”
鐘璟月笑了:“很抱歉,是我打擾你了。”
沈熹搖搖頭,不要誤會啊,她不是這個意思。
鐘璟月站起來,環視了整個屋子說:“這裏是我爸的老房子,之洲小時候跟着外公在這裏住過一陣子。”
“哦。”沈熹聽完不忘點點頭,仿佛在聽聖旨一樣。
鐘璟月轉過身:“不用招呼我,你不是要去游泳嗎?”
沈熹眨了眨眼睛:婆婆真搞笑呀,她現在還能泳得起來麽?
——
結果事實證明,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沈熹最後跟鐘璟月一塊兒泡在游泳池,感覺不是一點的坑爹。
鐘璟月在水裏游得跟一條美人魚,她套着一個游泳圈在淺水區不停撲騰,撲騰累了,趴在池邊喘着氣。
鐘璟月穿來穿去,沈熹爬上岸,接過工作人員遞上了毛巾,光着腳走到近處的沙灘椅坐下來。同時,包裏的手機進來何之洲一條短信:“你在做什麽?”
嗚嗚,他終于回她消息了!沈熹糾結萬分地回了一條:“跟你媽一起游泳。”
何之洲:“……”
鐘璟月也上岸了,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沈熹不好意思地對她笑笑:“我從小就游不好。”
“沒關系,之洲游泳還不錯,以後可以讓他教你。”鐘璟月套上浴袍。
可是你兒子根本不敢跟她一塊兒下水啊……沈熹叫了兩份新鮮椰子汁,孝敬了鐘璟月一一份,笑容谄媚:“阿姨給。”
“謝謝。”鐘璟月吸了一口,懶懶地靠在躺椅上。
沈熹盤坐在沙灘椅,繼續給何之洲發着短信。
“沈熹。”鐘璟月開口了。
沈熹立馬放下手機轉過頭:“阿姨,您說。”
“你這孩子,不用那麽客氣。”鐘璟月笑起來,“你覺得我們家之洲怎麽樣?”
沈熹轉轉水漉漉的眼珠子:“……很不錯啊。”
“是的,一直以來喜歡他的女孩子都很多。”鐘璟月看向她,淡淡口吻裏有一絲自豪。
沈熹假裝聽不明白,她更自豪地說:“真的麽,不過是何之洲先追的我。”沈熹說完,心裏忐忑,但的确是何之洲先追的她,不是麽?她并沒有撒謊。
鐘璟月有點好奇,不過相信了。她奇怪何之洲的性格怎麽會追女孩子,然後想想可能是自己對兒子關心不夠。鐘璟月閉眼假寐,游泳池人不多,她還是能感覺到不少腳步從她眼前走過,來來回回。
她睜開眼,轉過頭看向左邊女孩,真是年輕呢。“沈熹,我這次回國是特意來見你的。”鐘璟月說。
啊?特意!沈熹緊張上了:“您太客氣了,應該我跟何之洲去見您的呀。”
鐘璟月笑起來:“看出來你跟之洲感情很好。”
沈熹低下頭,嗯,挺好的。
鐘璟月雙手交握,她有些話想跟沈熹說,只是這些話有點難以啓齒。她是何之洲的母親,不過她好像沒資格在這裏擺起母親的身份。
沈熹望着鐘璟月,試着問:“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鐘璟月回過神點點頭,心裏感覺沈熹這個姑娘真是越接觸越喜歡。她轉過頭說:“沈熹,你知道之洲去年申請了美國研究研的事嗎?”
去年……去年她還不認識何之洲呢。不過她是知道這件事,何之洲已經與她說過。沈熹點點頭,她有點明白鐘璟月找她的原因了。
“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和他父親都希望他能過去。”鐘璟月直接說明自己來意,“本來,到美國繼續深造學習也是他一直的計劃和安排。所以,剛開始得知他選擇留在國內工作,我和他父親都很意外。”
沈熹低下頭,真明白了。前一秒她還以為婆婆是過來看她呢,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也不能說是興師問罪。
鐘璟月繼續說:“小熹,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之洲父親的心情,我們夫妻關系不好,但都希望兒子發展得更好。”
沈熹眼睛微阖着,靜默不說話。她能理解何之洲父母的心情,只是……良久,她開口說:“阿姨,何之洲在國內發展也很好啊……他現在就有年薪五十萬……”
“嗯。”鐘璟月平靜地看向游泳池,“剛畢業就有五十萬,這的确很不錯,甚至是很多人一輩子努力都無法達到的成就。但是小熹,你認為之洲的價值是五十萬麽?”
沈熹聰明了一回:“我不認為一個人的價值只體現在年薪多少。”
“是啊。”鐘璟月愉快笑起來,“之洲也一樣,他還很年輕,他的價值不應該在一家小公司體現,不是嗎?”
沈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鐘璟月看着沈熹,眼神真摯:“所以小熹,你能幫我勸勸之洲嗎?”
沈熹:“……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該怎麽勸。
“我知道我在強人所難。”鐘璟月自嘲一聲,“說起來我是一個失敗的母親,自己勸不動兒子,還指望兒媳婦。可是小熹,有一件事你不可否認,之洲是為你留在國內的。”
為她?!沈熹徹底變成啞巴了,她看着鐘璟月:“我問過何之洲,他說他已經跟S&N簽約了,如果他離開需要付很多違約金的。”
“違約金不是問題。”鐘璟月語氣溫柔,“最重要不應該是之洲自己的心意麽?我已經知道違約金是多少數額,作為母親我會給他承擔這筆錢。”
沈熹:“……”
“小熹,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最不公平的地方就是每個人的人生價值不一樣,有人默默走完這一生,有人卻能留名青史。美國那邊都承認之洲的才能,都相信他會有很高的發展。當然我不是說國內不好,只是不想他限制在小小的圈子裏,成為普通的上班族。”
沈熹垂着腦袋,聲音有點低:“可是您怎麽知道何大哥不想做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呢。”
“可是你也不知道之洲是不是喜歡做一個上班族,不是嗎?”鐘璟月反問她,“小熹,難道你不想之洲變得更優秀?”
沈熹糾結了。更優秀是什麽意思,要優秀到什麽程度呢?
鐘璟月手裏握着一只手機,繼續說:“小熹,說句實在話。我不想之洲太早确定人生方向。如果他從美國研究所學習結束,他依舊選擇回國,我完全可以接受,甚至為他感到驕傲。但現在不是,他還很年輕,他還可以學到更多東西,他還可以跟全世界最優秀的人才接觸認識。他不應該太早就被這個社會的浮躁抹殺掉才能和夢想。”
“每個人不一樣,現在的之洲或許也覺得五十萬年薪很了不起,這與他的年紀和周圍環境都有關系,因為他可能已經是裏面最優秀的一個。但事實是,他能做得更好,甚至他可以創造更高的人生價值,這個價值不止是在金錢上的,而且是對整個社會的貢獻,不是麽?”
“小熹,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之洲他有這個能力。”
嗯,她知道。
……
沈熹再次跟何之洲見面,她和鐘璟月已經從游泳場出來。何之洲跟鐘璟月真不是很親昵,兩人淡淡打了招呼,也沒有其他話了。
沈熹拿着游泳圈立在旁邊建議:“要不我們先吃晚飯吧。”
鐘璟月有車開過來,何之洲接過車鑰匙開鐘璟月的車,沈熹把副駕駛的座位讓給鐘璟月,自覺打開後面的車門。鐘璟月攔住她:“小熹,你坐前面吧。”
沈熹坐進副駕駛,何之洲掃了她一眼,問她:“想吃什麽?”
沈熹轉過頭問鐘璟月:“阿姨,您想吃什麽?”
鐘璟月靠在座椅,說出一家飯店的名字,然後加了一句:“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這家的食物。”
何之洲沉默,他不常開車,還能熟悉地調轉車頭。
——
晚飯,是在一家有民國建築風格的飯店。關于美國研究所學習的事,鐘璟月一句也沒有提,全程都是一些簡單的關心和問候。
晚飯結束,鐘璟月從包裏拿出卡結賬,何之洲先把賬結了,鐘璟月無奈聳聳肩。
沈熹在中間瞅瞅何之洲,想不到他和他媽媽是這樣相處的。
……
回去的路上,鐘璟月已經不跟他們在一起。沈熹低着頭和沈建國發短信,她現在需要找一個人好好整理情緒。沈建國聽完她的全盤講訴,只有一句話:“你先跟何之洲商量一下。”
車廂裏手機屏幕明明滅滅,何之洲轉過頭看了眼沈熹,伸手将她摟進懷裏。
沈熹揪着何之洲襯衫,安靜地抱住他。
今天鐘璟月和她說了很多話,她把這輩子沒聽的道理都聽完了。鐘璟月說,年輕人不能太早确定人生方向,而是要趁着年輕提高實力,擁有掌握住命運的能力。
鐘璟月還舉例了自己婚姻,她二十歲家族聯姻嫁給了何之洲爸爸。結婚太早,兩個人都還沒有組建一個家庭的意識和決心,就莫名其妙結了婚;婚姻基石沒有打好,導致她生了何之洲之後,他們就各自分居……
只是如果何之洲去美國了,她和他就要分開兩年……
還有就是,何之洲還要怎麽變優秀,他現在已經是高嶺之花的存在了,再優秀是什麽樣子?!回來看不上她這株小白菜怎麽辦?
嗚嗚……她談個戀愛怎麽就那麽多災多難呢!
第 62 章
因為姓鐘的關系,沈熹大概能猜到電話那邊是何之洲的親人。鐘毓也姓鐘,不是嗎?
沈熹清清嗓子,甜甜問候一句:“你好。”
好神奇的感覺,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慢慢融入到彼此的生活裏。何之洲認識了她的家人,她也會認識很多何之洲的家人。
多麽美麗的相親相愛。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的聲音夾着少許笑意:“你是沈熹嗎?”
女人的聲音聽着大概三四十歲,沈熹有點愣住,想不到對方還知道她的名字。她開始臉紅,難道鐘家人都知道何之洲的女朋友叫沈熹嗎?
“我就是沈熹……”沈熹輕輕開口,有點害羞。
那邊也自我介紹起來:“我是何之洲的媽媽。”
沈熹:“……”
何之洲的媽媽……不就是她的未來婆婆!!!沈熹伸手扶着陽臺的牆,生怕自己不小心暈厥。她心髒砰砰亂跳,嘴巴跟着結巴起來。
“您……是……何之洲媽媽?”
電話裏女人笑了:“你不用見外,叫我阿姨就可以了。”
“阿姨好。”沈熹趕緊機靈地叫了一聲。
女人還在笑,然後才詢問起兒子來:“之洲呢,他在嗎?”
沈熹望了眼卧室,何之洲在洗澡呢。可是她回答洗澡是不是太暧昧了,婆婆會不會覺得她欺負他兒子……沈熹撒了一個小謊:“他正在寫作業。”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笑:“真難得,我還沒有見我兒子寫作業是什麽樣子。”
沈熹羞愧了。她好笨,撒個謊都不利索。她對阿姨說:“您要跟他接電話嗎?”
“不用了,等會讓他打回來吧。”
沈熹用力地“嗯”了“嗯。”
“再見,沈熹。”
沈熹:“阿姨再見。”
沈熹挂上手機,整個人癱了下來,平息了一會情緒,才如釋負重地走回卧室。她平躺在床上回味起剛剛的電話內容。
好驚險,幸好她足夠機智!
——
何之洲洗澡出來,一邊擦着頭發一邊碰了碰床上的女人,沒反應。
好吧。何之洲彎下腰,直接敲了敲沈熹膝蓋,膝跳反應之下,沈熹彈了兩下,然後回過神看何之洲:“你知道剛剛我跟誰打電話嗎?”
何之洲:“……我媽?”
瞧,跟高智商的男人玩猜猜游戲,果然沒有一點趣味。沈熹從床上彈坐起來,“我剛剛好緊張!”
何之洲朝沈熹伸過手,沈熹乖乖把手機遞給他:“難道你就沒有什麽問我的麽?”
何之洲眼尾輕挑,表示沒有什麽可以問的。他拍了下她的頭,先到外面客廳給鐘璟月回撥電話。
沈熹坐在床沿,感覺何之洲不理解她的緊張情緒。
鐘璟月在美國紐約,何之洲打電話前先看時間,現在那邊大概是清晨8點,按照鐘璟月的習慣是剛晨跑結束,她大概在吃早餐;何煥文也在美國,不過兩人居住在不同城市。他們都有固定情人,彼此心知肚明。他們不相愛、不在意對方,但也不離婚。
今晚,鐘璟月打電話過來,是專門詢問他為什麽不去美國研究所學習的事。關于這件事,何煥文也給他打過電話。
鐘璟月跟何煥文一樣問他原因。
他沒原因給他們,鐘璟月淡淡猜測說:“因為剛剛那個女孩子嗎?”
……
何之洲再次回到卧室,沈熹整個人趴在床中央,瞧着有點悶悶不樂。他走過去拍拍她胳膊:“還不洗澡?”
沈熹歪過頭:“剛剛我看到你打電話了……”
何之洲“嗯”了一聲:“然後呢?”
“你跟你媽媽打電話的表情不太好。”沈熹滿肚子都是糾結,她忐忑地猜測了好多可能性,最符合可能性的一個就是:“你媽媽不喜歡我嗎?”
何之洲籲了一口氣,反問沈熹:“那麽沒自信?”
沈熹翻了一個身,十分讨打地說:“才不是,我就是太有自信了。你看古代那些皇太後最讨厭就是長得好看的女人,我現在就有這個顧慮呢。”
何之洲望了眼沈熹,直接丢了她一件睡衣,命令說:“快去洗澡!”
兩個人的未來,如果在沈熹腦裏還只是一部簡單的偶像劇;在何之洲眼裏,它就是一個的家。
沈熹認為愛是歡喜,是親密,是大千世界裏有一個人能永遠陪着自己;何之洲則認為愛是在乎,是唯一,是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才會産生的奇跡。
深夜,睡不着的沈熹抱着同樣沒有睡意的何之洲。牆上鐘聲滴滴答答,她聽了他好久的心跳聲開口:“何之洲,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誤會,所以你有什麽事情都要告訴我,包括你家人是不是喜歡我。”
何之洲揉揉沈熹頭發:“放心,他們都喜歡你。”
沈熹搖搖頭,她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斷力,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和想法:“就算他們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我不要莫名其妙的分手,我可以接受你以後不喜歡我,但不能接受你因為這樣的小事情放棄我!”
何之洲:“……”沈熹在想什麽?!
沈熹趴在何之洲懷裏好委屈,她堂姐跟男朋友分手,很大原因就是男朋友媽媽不喜歡堂姐,中間來來回回的誤會,再好的感情也折騰沒了。
一年又一年,誤會越積越多,曾經最珍貴的人變成了某個心力交瘁的存在,最後放棄這段感情反而成為一種解脫。
難道相愛太容易了,大家都不願意好好在一起嗎?
沈熹對感情的想法就是:只有不愛是分手的理由。這個世界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也沒有超過三天的誤會,其他一切都是借口,借口,和借口。
何之洲望着沈熹濕漉漉的眼睛,回過神問她:“你剛剛在想什麽?”
沈熹把臉埋在何之洲懷裏蹭了蹭,開口說:“你今天很不開心,我想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何之洲愣了愣,然後低頭親了親沈熹。兩個人在一起真是一件神奇的事,他徹底不再是一個人,就連情緒都不止是他一個人的。
同時他很意外,他竟然不排斥這種感覺。沈熹說不要誤會,他也不想要任何誤會。
“我爸媽想讓我去美國。”何之洲直接說了出來,“去年我在美國做交換生的時候,申請到一個研究院學習的機會。”
沈熹張張嘴,原來是這樣子。她突然覺得自己承受能力還行,至少這個比何之洲父母不喜歡她要好得多。她看了何之洲一眼:“那你想去嗎?”
“不想。”何之洲伸手熄燈,然後把沈熹攬到懷裏睡覺。
沈熹還是有點不相信,她抓着何之洲的衣服,再次問了一遍:“真的麽?”
何之洲直接伸手蓋住她眼睛,示意她睡覺,他說:“我已經跟S&N簽約,毀約要賠錢,違約金高得賣掉老婆都不夠。”
這是安慰……還是冷笑話?沈熹輕松地笑了兩聲:“不管什麽事,你都要跟我說。”
何之洲答應下來。
她要拉鈎。
何之洲抱着她騰不出手。
沈熹咳嗽兩聲,被窩裏做壞事很方便,她手往下探,直接跟何之洲的“大丁丁”拉了兩下,一邊拉一邊念:“拉鈎上吊……”
真是……小妖精啊!何之洲一動不動,全身僵硬。
一秒時間,清心寡欲的男神立馬變成了血氣方剛的男人,何之洲翻身将沈熹壓在身下,隔着衣服壓了壓。他要讓她知道,做女朋友不能太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對,沈熹就是欺人太甚,她瞅了何之洲一眼:“我知道你不敢……”
呵呵,不敢嗎?
何之洲狠惡惡瞪了沈熹一眼,壓在沈熹身上不起來。現在這是什麽行為,她和他都明白。整個被窩快速熱起來。何之洲不是一點點難受,最後還是從沈熹身上下來。
沈熹卷着被子翻了一個身,每次都這樣,雷聲大雨點小。
——
林煜堂要請客吃飯。
沈熹問何之洲批不批準,何之洲來了一個不批。沈熹把何之洲送出門:“那我只好偷偷去了。”
何之洲沒辦法:“早去早回。”
林煜堂請客,地方由她選。沈熹最後選了S&N附近廣場的一家江南菜館。
林煜堂為什麽請吃飯呢?原因很簡單,8月中旬了,他實習順利結束。
林煜堂要回H市,沈熹到沈建國愛吃的烤鴨店買了兩只烤鴨,另外還有爺爺的鞋墊和吳翎的面膜,她要麻煩林煜堂幫忙帶回去。
沈熹提着大包東西出現在餐館。這個暑假裏,她和林煜堂都在S市,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
林煜堂黑了也瘦了,穿着簡簡單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坐在靠窗的位子等她。她看到堂堂有點親切,也有點陌生。
林煜堂手腕多了一只表,林阿姨買給他的,上次林阿姨在網上讓她一塊兒幫忙挑選。沈熹在林煜堂對面坐下來,開口問:“實習很辛苦嗎?”
“還好,不過比學校要辛苦。”林煜堂拿過菜單遞給她。沈熹無所謂吃什麽,林煜堂就按照以前的習慣點了幾道她愛吃的菜。
中間,沈熹接了一個何之洲打來的電話,林煜堂也接了一個電話。
沈熹放下筷子,說一件事:“上次林阿姨偷偷問我,探聽你有沒有女朋友呢。”
“那你怎麽回答?”林煜堂問。
沈熹笑笑:“我當然讓她別擔心啊,追你的女孩子可以繞這裏的時代廣場好幾圈呢。”
“還沒有。”林煜堂特意回答沈熹的問題,他笑了兩下,又加了一句,“如果有女朋友,一定會讓你知道的。”
那麽,就是還沒有了。沈熹不再多問,她很慶幸,至少她和堂堂還可以像朋友一樣坐着聊聊天。
林煜堂問她好不好。
她托着臉說:“你看我臉色紅潤健康,一定是很好啦。”
林煜堂點頭表示相信,然後伸手剝了一只蝦。剝好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從來不吃蝦,他手裏拿着剝好的蝦,不可避免地尴尬起來。
沈熹也看到了林煜堂手中的蝦。林煜堂不喜歡吃這種蝦,以前她和他在一起吃飯,他剝好的蝦仁都是放在她碗裏。
她擡眼又垂眸,林煜堂直接把剝好的蝦仁放在自己的餐盤上。
中間,林煜堂大約怕她尴尬,還跟她講了一些實習的趣事。林煜堂說得很愉快,他說他喜歡實習的日子,比上學更有成就感,腳踏實地,目标明确。
沈熹贊了一句:“你從來都很有目标感,以前上學你要考第一名,從來沒有第二名過。”
“是嗎?”林煜堂抿了抿唇,“可能只是學習工作上這樣子吧。”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最後林煜堂送沈熹到S&N公司樓下,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見面之前,她就對林煜堂耍了一個小心機,林煜堂明白但不點破;她故意選的地方,他輕易知道裏頭原因;她想要的簡單關系,他也配合維持。
沈熹搖搖頭,感情這事不能細想,想多庸人自擾;感情這事也不能貪心,貪心容易劈腿。
沈熹乘坐觀光電梯上樓,川流不息的大街車輛來來往往。一輛出租車的音樂電臺放着一首老歌,歌是一個男孩點的,主持人說老歌送故人,祝福語是——我最愛的女孩,我祝你永遠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大珠有點卡文~嗚嗚~後面劇情都想好,但是暫時卡着寫不出好的狀态來~所以暫時不更新~~但是寫了兩個小劇場送給大家~希望乃們喜歡,也希望這文最後幾章裏~乃們能陪着大珠~
小劇場來了
小劇場~1
沈熹還是小小熹的時候,媽媽吳翎煩死了每天給她紮辮子,全家商量了一下,打算給她剪短發,比如那種萌萌噠的齊劉海丸子頭,大家想想還是很可愛的。
小小熹年齡雖小,但是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初步審美,她不要剪頭發。
沈建國采取誘哄戰術,比如剪掉頭發有漂亮的裙子。
沈熹還是不樂意。
沈爺爺擺着臉威脅,沈熹吃軟不吃硬。
最後還是老媽吳翎親自上。她成功地帶着女兒剪掉了頭發,并且回來的沈熹一臉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模樣。
沈建國不得不請教老婆。
吳翎坐在床邊:“我們家的閨女太好騙了。”
沈建國:“嗯?”
吳翎:“我告訴她,堂堂就是剪掉頭發才長出小*……”
沈建國咳嗽兩聲:“高!”
小劇場2黃色的世界
毛片毛照毛書的世界是豐富的,是多次多彩的。壯漢作為921宿舍的“三毛”領軍人物,這塊實在功不可沒。
921宿舍還是大一的時候,室友之前彼此都是有點端着的,大家有好東西也不會分享,都是一個人偷偷看。
之後發展到壯漢和猴子一塊對着視頻“平胸論足”,林煜堂和何之洲能躺在床上看自己的書。
宿舍關系好的時候,四人也會一起看看。
林煜堂會看得臉紅,萌萌噠的,何之洲直接是氣場不合了,冷冰冰地站在後面,仿佛是看人與自然的科學片。
坐在前面的壯漢壓力很大,好心詢問何之洲:“老大,把你要坐下來看嗎?”
何之洲搖搖頭:“不用。”
有時候壯漢和猴子真不明白老大為什麽而看,為裏面女主角,不太像,為男主角,也不是。
有一次,兩人終于有點悟出來了。
同樣是壯漢找到了好片,然後熱情的把小夥伴們召集到自己電腦跟前。
這次的男主角,十分生猛,具體體現在那個會馬賽克的部位~比較兇猛。壯漢搞到了無碼版本,當裏面男主角徹底展露雄風時。
猴子和壯漢連續草了好幾下:“卧槽!!!!”
只有何之洲立在後面,淡淡來了一句:“還好吧……”那個語氣淡淡裏夾着一份藐視群雄的氣魄~~真是要氣死人啊!
還好吧……
猴子和壯漢齊刷刷回過頭,他們好像明白了什麽~~~後面那人分本是來找存在感的!!!!
無恥!
無聊!
不要臉!
第 61 章
沈建國說:“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只是以後熹熹肯定要面對你的父母,在河之洲,你能明白我的顧慮嗎?”
何之洲平靜地靠在床頭,他怎麽會不明白沈建國的擔憂。只是這麽多年,他一直抱着“父母是父母,自己是自己”的原則辦事。
心理作用向來很強大的東西,即使關系到結婚這件大事,他也覺得這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但事實沒有那麽理想化。
他的家庭因素很重要,還有可能成為沈家人考慮沈熹是否幸福的重要因素。
何之洲緘默不語。
沈建國也不想進行這種不愉快的話題,他豪邁地拍拍何之洲的肩膀,“我們睡吧,只要你以後不二心,真心實意對待熹熹,我就願意把熹熹交代你手裏。”
何之洲:“謝謝。”
沈建國努努嘴:“不用謝!”在河之洲謝得他肉疼!
何之洲這輩子還沒跟幾個人說過謝謝。他從來不會麻煩別人,更不會求人。但這一次,他真心感謝沈建國,感謝他對他的信任,放心把沈熹交給他。
沈建國翻了個身,又加了一句,“反正你做不到的話,我還可以打斷你的腿。”
何之洲話不多,直接伸手關燈。
沈建國閉上眼睛,覺得空調有點冷,讓何之洲調高幾度。過了會,他想到什麽事,不滿地問了一句:“你們睡覺,溫度都調那麽低麽?”
你們……沈建國話裏有陷阱,何之洲沒有跳下去,他淡淡來一句:“沈熹那邊估計比我要高幾度。”
沈建國嘟囔了兩句,踹了何之洲一腳來洩恨:他就不相信自己如花似玉閨女,何之洲這種小青年能把持的住!
何之洲活活挨了一腳,後半夜幾乎沒有睡着過,他想到自己在美國分居的父母,情緒已經淡淡沒有任何波瀾。
什麽是父母,他三歲的理解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
六歲的他已知道,不是每個小孩都是父母都是愛情的産物,這個世上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相親相愛的。
十幾歲,他明白自己是獨立的個體,一個人走過了最叛逆張揚的歲月。那些日子帶着一股發黴的潮氣,仿佛是抽屜裏那包放太久的煙草。
他是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抽最兇的時候一天可以抽掉一包半。他高中轉了兩次學,至今不記得幾個高中同學。
最後拍畢業照,站在他前面一個女生轉過頭跟他說話,他都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
何之洲想告訴沈建國,他一定會好好愛沈熹,照顧她、珍惜她,以及陪伴她。他生命裏好不容易出現那麽一個人,好不容易老天給了那麽點特別緣分。對他而言,沈熹不止是他喜歡的女孩,而是唯一喜歡的女孩。
——
第二天,沈建國吃了未來女婿做的早餐,由沈熹送他下樓。
沈建國的車停在前面廣場的地下停車場。沈熹挽着老爸的手,陪他走了一段長長的路。昨晚下了一場雨,路面濕漉漉的,但空氣很清新。
“不準再到超市做推銷員了。”沈建國再三叮囑說,上車之前從皮夾裏拿出一張卡。這是他的副卡,以前沈熹吵着要,他都沒有給她。一直以來,他想讓女兒有一個富足自信的靈魂,又怕她染上拜金浪費的壞毛病。
沈熹沒有要沈建國的副卡:“爸,我不缺錢。”
沈建國語氣不善:“不缺錢怎麽去做推銷員了?”
“都說是體驗生活了。”
沈建國不相信:“那你體驗出什麽了?”
沈熹還真有點感觸:“賺錢不容易啊,我以後絕對不會鋪張浪費。老爸,這些年您辛苦了。”
“……”沈建國半天說不出話來。沈建國眼淚窩淺,沈熹幾句話就讓他心暖得想落淚,最後他擺了擺臉說:“錢當然是拿來花的,而且要花得舒坦舒心,只要不拿錢做壞事,這錢就花得有意義。”
沈熹覺得自己那麽大還像小孩一樣被教訓,但心裏卻被教訓得暖洋洋的。何之洲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比如:“花錢是一種社會資源的再分配,它不是一件多壞的事。”
是不是愛讓人懂得體貼,她開始心疼老爸和何之洲了。
沈熹把唠叨的沈建國送上了車,正要關上車門,何之洲過來了,手裏還提着好幾袋禮品,以及兩只烤鴨。
沈熹都震驚了,她以為何之洲早上出門是去上班,沒想到他那麽懂事啊。
沈建國也有點震驚,他從車裏下來,顫巍巍地接過何之洲遞上來的東西,“你怎麽……知道我愛吃烤鴨?”
何之洲走到沈熹身邊,“沈熹特意交代我的。”
沈熹眨了下眼,她什麽時候交代過了?!
沈建國喜氣洋洋地滿載而歸。
沈熹坐何之洲的自行車回公寓,她抱着何之洲的腰感慨:“原來你是出門買禮品啊,何大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麽會做人。”
何之洲騎車穿過小巷,送走了老丈人,聲音愉快得如沐春風:“我搶走了你爸小棉襖,如果再不懂事,你爸豈不是更傷心了?”
沈熹貼着何之洲的後背:“何大哥,謝謝你。”
何之洲彎了彎嘴角:“将心比心。”
沈熹:“什麽将心比心?”
何之洲有點開不口,過了會才說:“以後我也會成為岳父,不是麽?”
卧槽!原來将心比心是這個意思。
雨後初霁,小巷有輕風一塊兒穿過,頭頂薄陽還是朦朦胧胧的。何之洲說了那麽動聽的情話,沈熹卻傲嬌了,“我才不要當岳母,岳母太老了。”
何之洲哂笑一聲,腳踩踏板,一下就騎出了老遠。
——
四級成績出來了。
陳寒最先在微博曬出四級成績單,以及一件大牌奢侈品,文字內容更是秀恩愛秀得令人發指——“成績超過一百多分,項鏈是親愛的獎勵,本是獎勵一趟出國游,怕麻煩的我還是不要了,偷笑偷笑偷笑。”
曬得一手好料。
沈熹拿着手機,果斷取關。秀奢侈品就算了,秀四級成績單根本不可原諒!然後她取關的時候,發現陳寒早已經對她取關了。
沈熹:“……”
夏維葉四級沒過,主動打電話過來問候,先問她過沒過,然後試探了兩句:“沈熹,你知道陳寒跟誰談戀愛嗎?”
沈熹不是一個嘴碎的人,她盤坐沙發上反問夏維葉:“陳寒不是跟你關系要好麽,如果有人知道也是你先知道啊。”
夏維葉被她氣得說不出話,哼了半天挂了電話。
豆豆四級也沒過,差三分。沈熹在電話裏溫柔地安慰了她一番,豆豆傷心地表示:“阿熹,現在只有你也不過才能安慰到我,其他都是扯淡……你到底查不查啊!”
沈熹堅決不查:“我要等我家大神回來一起查。”
豆豆敗了。
沈熹真不敢查,好幾次登陸了查詢頁面又退出。沒錯,她心髒就是那麽脆弱。四級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上一次成績,也是林煜堂幫她查詢的,她還記得林煜堂剛查出成績的可惜表情:“熹熹,明天我陪你買一套四級真題吧。”
嗚嗚……她已經做怕了真題,求過啊!
沈熹給何之洲打電話,弱弱地提醒他:“何大哥,四級可以查了。”
何之洲很快反應過來沈熹打電話來的意思:“你等下,我幫你查。”
沈熹扳着手指:“如果過了,你打個電話給我,不過就算了。”
何之洲答應下來。
沈熹坐在沙發等,結果等了半天沒有接到何之洲的電話。她明白地爬到床上睡覺,她什麽話也不想說,只想在被窩裏療療傷。
何之洲是在公司給沈熹查的四級成績,他的電腦正在核對程序,借用了同組另一位男同事的電腦。他登陸查詢頁面,輸入沈熹相關信息,電腦直到跳出成績頁面。
436分,馬馬虎虎,後面慘不忍睹。何之洲蹙了蹙眉頭。
男同事湊過頭來看:“何神,你幫誰查啊?”
“女朋友。”
男同事看了眼:“何神女朋友也是學霸類型吧。”
何之洲睨了男同事一眼,是不是太虛僞了點?!
——
何之洲下班回來的路上,在新華書店買了一套英語學習資料。他回到公寓打開門,客廳靜靜悄悄。
他到卧室找人,看到床上躺着一個傷心人。
何之洲把沈熹撈到懷裏,摸摸她的額頭:“發燒了?”
沈熹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沒……”
何之洲碰碰她的臉:“那是怎麽了?”
沈熹是難過成這樣子的:“我四級沒過……”
何之洲拍拍她腦袋:“看來是真的難過。”
沈熹繼續有氣無力。
何之洲彎了彎嘴:“我給你買了一份真題卷子。”
沈熹性格屬于越挫越勇,她剛承受打擊,學習的動力還是很大的。她跟何之洲保證說:“我以後一定好好做卷子,再也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乖,現在去看卷子吧,我放在客廳了。”
——
沈熹趿着拖鞋去客廳找卷子,卷子何之洲放在沙發上,試卷旁邊還放着好幾本資料書。她沒有任何心情地拿起卷子,眼睛眨了眨,為什麽是六級真題卷?
何之洲慢條斯理地從卧室走出來。
沈熹明白了,何之洲大混蛋!她放下真題卷朝何之洲跑去,何之洲拉住她,然後将她抱了起來。
沈熹情緒波動太大,眼淚輕易掉下來了,她拍打何之洲:“你故意騙我。”
何之洲真想不到沈熹會哭,他抱沈熹在沙發坐下來,把從公司拉出來的成績單遞給她看:“你看看後面考的。”
45分、36分、25分……
沈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她這次四級能過還真感謝何之洲前面的聽力和作文。她主動親親何之洲的嘴:“何之洲,謝謝你!”
何之洲挑了下眉,大神架子十足。
沈熹覺得這個時候吧,就不分你我了,四級成績都是兩人一塊兒考出來。所以她對何之洲的稱呼也應該更親切一點,比如……
“老公,謝謝你。”
老公……何之洲把手覆蓋在沈熹腦袋上,最後将她攬入懷裏,輕輕發問:“熹熹,你知道男女關系發展到什麽程度,才可以叫老公麽?”
沈熹故意不說:“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何之洲:“……我也不知道。”
晚上何之洲在衛生間洗澡,水聲嘩啦啦。沈熹趴在書桌上記背何之洲給劃出來的單詞,她被何之洲鼓勵了一番,心情滿滿都是正能量。
何之洲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沈熹萌萌噠地跑到衛生間的門口問:“何之洲,我可以接你電話嗎?”
何之洲正在沖澡:“你接吧。”
沈熹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的名字——“鐘璟月”,走到露臺接聽電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幾章,~~紅包老規矩~關于驕傲這文~~應該也是完結到男女主角非常年輕的時候~~~~
如果要寫驕傲二,是再次開坑~是如果啊。。。
然後小劇場來兩個吧~
小劇場一何之洲和沈熹的第一次接觸~~~
其實何之洲大一的時候,已經跟沈熹接觸過一次,不過是在電話裏。
沈熹打了921宿舍裏電話,宿舍裏除了何之洲沒有人。
何之洲在午睡,不打算接這個電話。
偏偏打電話的人十分執着,聯系撥了好幾次。他十分有脾氣的下床,接聽了電話。
“堂堂在嗎?”電話裏是女孩子的聲音。
何之洲:“抱歉,這裏沒有糖糖。”
沈熹改口:“是林煜堂。”
何之洲一陣肉麻:“他不在。”
沈熹有點失落:“好心哥哥,堂堂手機關機了,等他回來你可以讓他回我個電話嗎?”
何之洲不想答應。
沈熹裏面道謝:“謝謝好心哥哥,哥哥再見。”
何之洲冷冰冰:“我沒有妹妹。”
沈熹也是有脾氣的人:“再見。”
過了幾分鐘。何之洲回撥了電話:“你叫什麽?!”
沈熹:“……”
何之洲冷淡提醒她:“你不告訴我叫什麽,我怎麽給你帶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何神,你不能對你未來女朋友那麽兇啊!!!
小劇場二
有一天,沈熹跟女性朋友打電話。
“天哪,十八厘米,你吃得消嗎?”
豆豆:“還好,就是比較疼。”
沈熹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想嘗試一下,不過我的只有八厘米。”
“八厘米哪夠啊!”
沈熹:“沒辦法,我也挺怕疼的,湊活吧。”
外面無意聽到對話的何之洲生氣了!他怎麽會只有八厘米,沈熹又不是不知道!!!!他推開門,沈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一只高跟鞋。
第 60 章
蜜桃……成熟了……
何之洲深深閉上眼睛,用理性告訴自己:他現在最好自覺退出房間,然後将門輕輕合上。只是這樣想,他依舊左手握着門把,立在門中央移不開腳步,任憑指尖微微發燙。
沈熹後背的曲線是他眼裏最美的風景線,他不需要看多少,已經能感受到她可愛精致的蝴蝶骨、柔軟纖細的腰身,以及恰好好處的人魚線……
她膚白,白膩如同凝脂。後背的黑色胸衣帶子松松地挂着,還沒有扣上……
是遇上什麽問題了?
何之洲蹙了蹙眉頭,沈熹還在裏面磨蹭,渾然不覺。他覺得沈熹實在太不注意了,想上前“提醒”一下她。
沈熹不是渾然不覺,是低頭調整充氣內衣大小,因為太過投入都不知道何之洲過來了。她在C和D之間來回糾結,她想調整成D,又怕何之洲會誤會她……
算了,還是C吧。
沈熹充氣又放氣,放到一半,擡頭就看到何之洲,以及他一張快要僵硬的臉。何之洲眼眸沉沉,裏面翻滾着各種不良情緒。
沈熹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她紅着臉,先拿起床上的一件白襯衫套上,不過拿錯了,拿了何之洲的。襯衫套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大,她沒時間快速扣上紐扣,随便撩了撩打算去衛生間躲一下。
從頭到尾,她自顧着臉紅,因為過于尴尬,反而一句話也沒有。
何之洲拽回了她,他一時搞不清沈熹心裏想什麽,低低問了句:“去哪?”
“衛生間。”
“為什麽?”
“你會罵我……”
“我為什麽罵你?”
“我胸小。”
何之洲:“……”
何之洲抓住逃往衛生間的沈熹,不明白了。他是那種會因為女朋友胸小罵人的男朋友嗎?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尺寸!何之洲真想罵人了,結果低頭就看到沈熹微微促狹的眼睛,無奈勾了勾嘴角,輕拍她腦袋,以示懲戒。
很多時候沈熹就像一個調皮愛做壞事的小孩,被發現總能輕易賣求饒,故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實際隐藏着膽大妄為。
她有她得意洋洋的戰術,他也有他毫無原則的妥協。
何之洲把沈熹往自己懷裏帶,沈熹身上的襯衫還開着,他替她扣紐扣時,發現她裏面的胸衣還沒有穿好,他又把紐扣重新解開……這叫什麽事呢!
這一扣一解,沈熹一張臉燒成了紅蘋果,她把臉往何之洲懷裏埋,嬌怯地吐出一句:“嗚嗚……太丢人了……”
何之洲圈住沈熹,手心又開始發燙,然後他一雙修長的手直接探進了沈熹襯衫裏頭。
後背的帶子沒有扣回去,他扣了兩下沒扣上,直接放棄來到了前面。
沈熹僵了僵,心跳有點快,但沒有阻止什麽;她貼着何之洲胸膛,發現他的心跳不比她跳得慢,啪嗒啪嗒,十分有力。
空氣仿佛熱了起來。
沈熹望着何之洲,水亮的眸子濕漉漉的;何之洲想起自己每晚那個濕漉漉的夢,夢到最後他和她抱在一起,從頭到尾都是*的。
何之洲低頭吻上了沈熹,吻得來勢洶洶,帶着一絲青澀的情~欲味道。
同時,他手覆蓋在沈熹的胸前,像夢裏那樣掌握它們,大小剛剛好;他不再有任何顧忌,他喘着氣抵在它最敏感的地方,一輕一重地揉捏它們。
……
這個架勢,沈熹有點吓住了,雙手糾結地扯着何之洲的衣角。她和他是男女朋友,這樣的行為很正常。只是他和她住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他第一次如此親密地觸碰她。或許,她真被他營造出來的“正經”又“道貌岸然”的樣子騙了。當何之洲如此熟稔地玩弄起來,她差點感慨一句:“原來他也會啊!”
何之洲是在“玩弄”,出于男人的天性“玩弄”起來。他是一個正常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有着最容易沖動的年輕男人。他有他的理性和克制力,但他也有男人本性的渴望和沖動。
此時,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他就不希望馬馬虎虎結束。
他抱着沈熹坐在房間窗戶旁的沙發上,簡單的擁吻和撫摸,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愛不釋手。
外頭華燈初上,繁華喧鬧,裏面有着另有一個天地。
親昵時間久了,最後尴尬都化成甜蜜。沈熹靠在何之洲懷裏玩他襯衫紐扣,何之洲時不時低頭親親她的嘴,一下是淺嘗則止,一下又可以吻上好久,牆上鐘表指針滴滴答答走着,仿佛在給他們親密時間。
兩人都沒有吃晚飯,之後兩人又花了三十多分鐘讨論晚飯吃什麽。中間撩撩頭發、捏捏臉、拉拉耳朵……時間不知不覺走得很快,談起戀愛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
外頭還有點熱,沈熹想穿着短褲和小吊帶出門,這些都屬于年輕女孩很正常的穿衣配置,但何之洲不喜歡,非要她回房間換掉。
夏天哪有不露腿的,沈熹跟何之洲上訴:“其他女孩都這樣穿。”
何之洲淡淡來一句:“她們不是我女朋友。”
好吧,沈熹妥協,回房換了一身長裙。何之洲順手還給她捎上一條米色小披肩。
……
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前面女孩們的長腿又白又直,沈熹挽着何之洲胳膊問他:“前面女孩的腿是不是很漂亮?”
何之洲看都沒看一眼:“不知道。”
沈熹哼哼唧唧還算滿意,想到一個經典問題:“何大哥,女孩的臉蛋和身材,你更在乎哪個?”
何之洲依舊是:“不知道。”
“必須選一個。”沈熹撓何之洲,“你再想一想。”
何之洲只好把這個問題擴展一下,他問沈熹:“什麽才算好身材,像你這樣麽?”
沈熹以為何之洲故意擠兌她,她搗了他一拳,解釋什麽是好身材:“應該是火辣那種,像壯漢女朋友那樣?”
何之洲不知道壯漢女朋友是誰,沈熹又解釋了一下:“他床上的娃娃啊。”
原來是那個……何之洲牽着沈熹過了馬路,說出了答案:“臉。”
沈熹要理由:“為什麽呢?”
何之洲看沈熹還算乖的模樣,說明原因:“男人的審美與他第一任女朋友有直接關系。”
沈熹眨眨眼,她好想明白了什麽。她越想越甜蜜,最後嘴角忍不住翹啊翹。她假設了一個問題:“何大哥,難道以後你找女朋友,都要參照我的樣子嗎?”如果真是這樣子,她好得意啊!
什麽?
男性和女性思維的差異,讓何之洲實在無法理解沈熹的提問,他反問她:“為什麽我還要再找個女朋友?”
沈熹:“比如……”算了,她幹嘛要假設這種問題。
——
四級考試成績三天後就要出來了。豆豆打電話通知沈熹三天後一塊查詢。兩人友誼穩定,但豆豆還是明确表示:最好的結果是她們兩個都過;第二好是自己過,沈熹不過;第三是兩人都不過;最糟糕是沈熹過,自己不過。
沈熹躺在沙發上問:“如果第四種怎麽辦?”
豆豆:“你必須請我吃飯,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沈熹咬着蘋果:“好說好說。”
四級這件事,沈熹原本談戀愛談得都快忘掉,現在被豆豆反複提醒,心裏壓力無形增大了。何之洲上班之後,她逛超市的時候看到一個臨時促銷員的工作,無聊報名了。
一方面她要找點事情轉移重點,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還是要工作的。
沈熹在超市正式上任,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何之洲;何之洲剛到S&N上班,手機嘀嗒一聲,一張照片就進來了。
他的女朋友正穿着某餅幹的銷售服,胸前挂着一個餅幹盒子,裏面的餅幹是給超市客人試吃。
何之洲氣得不想說話,随便她了。
超市裏,沈熹剛開始還覺得蠻好玩的;兩個小時過去,她開始感觸賺錢真是太難了。期間,她遇上兩種人,一種矜持不肯試吃,一種是吃個不停。
比如現在這個大叔,已經吃上好久了,還沒有停下來地樣子。
沈熹忍不住提醒他:“爸,你都快吃了一盒,都不需要購買了!”
好吧,真是沈建國!沈建國指了指女兒身後大堆試吃餅幹:“不是要吃光才算完成任務嗎?”
沈熹無語凝噎,趁着人不注意,跟着沈建國一塊兒吃了起來。
沈建國問她:“你怎麽混成這樣子?”
沈熹覺得老爸對她有誤會,解釋起來:“我在體驗生活。”
沈建國不相信,他心中對何之洲有氣,好好的女兒交到他手裏,都變成了打工小妹了。總之沈建國很生氣,态度也很堅決——他要帶沈熹回家。
沈熹只好趁着沈建國不注意,偷偷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何大哥,我爸爸來了,他要帶我回家……”
——
何之洲是中午吃飯時接到沈熹發來的短信,他後悔地按了按太陽穴,想了一下沈熹在超市做臨時工的事,一下就明白了緣由——為什麽沈建國要帶沈熹回家。
他直接曠工,從S&N出來,心情十分坑爹。
何之洲騎着自行車穿過大路。陳寒正從豐田車裏下來,她手裏提着兩個購物袋,都是國內一線牌子女裝。陳寒先看到何之洲,羞恥感這東西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會格外強烈。她一陣緊張,退回車裏的時候,又覺得自己過于拘泥和小家子氣,最後她大大方方走出來,與何之洲打了聲招呼。
何之洲聽到陳寒的招呼聲,他睨了她一眼,直接從她身旁騎過去。
他沒有對路邊女人假裝紳士的習慣。
兩秒,何之洲從她身邊騎過去,仿佛一陣風穿過。陳寒立在車旁,心裏靜默又慘淡。突然她覺得自己前幾秒反反複複糾結的情緒變得毫無意義。
她嗤笑一聲,何之洲這個對女性沒有一點尊重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歡。豐田車窗落下來,裏面男人與她說話,他不夠帥身材也不夠好,但是他足夠讨好她。
“小寒,晚上到我家玩,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陳寒望着車窗裏頭的男人,笑着點點頭:“好呀。”
——
何之洲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整理出小房間的彈簧床,然後把沈熹的衣服全部搬到了小房間,營造出一種他和沈熹“清清白白”的假象。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後,沈建國來參觀公寓了,後面跟着委委屈屈的沈熹。
何之洲還算鎮定地招呼了準岳父。沈建國視線不停地打轉,最後看到小房間的床,在沙發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在河之洲,你怎麽能讓我女兒到超市做臨時工呢!”
關于這個問題,何之洲還真是有苦難言。
何之洲:“沈叔……”
沈熹:“爸……”
沈建國不聽解釋,沈熹拼命解釋。何之洲不好解釋,他先拿着手機訂餐,不知道這個時間還能不能訂到好的餐廳。
……
晚上,明天才回H市的沈建國賴着不走,他自然跟何之洲一塊兒睡,沈熹一個人抱着枕頭睡小房間的彈簧床。
一米五的床,倆男人躺在一起真有點擁擠。何之洲幾乎貼着床沿睡,他都已經這樣了,沈建國還嚣張地伸了一條腿過來。
何之洲終于知道沈熹的睡相遺傳了誰。他翻了個身,沈建國醒過來,老男人幽幽嘆了口氣:“跟我睡,你睡不着是吧?”
何之洲:“……還好。”
沈建國十分不屑,同時翻了個身。
何之洲望着天花板,不想說話,只希望這晚快點過去。
沈建國再次醒來,就有點睡不着了。他找何之洲說話:“在河之洲,你要好好對熹熹,如果以後你做了讓她擔心的事,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何之洲“嗯”了一聲。
沈建國又說:“你知道作為一個男人,什麽最重要?”
何之洲不發表意見,還算謙遜:“您說。”
沈建國哼了兩聲:“是責任和擔當,你現在還年輕,以後面對的事情和誘惑都很多。我知道你長得帥,家裏條件好,能力也不弱,以後主動貼上來的女人肯定很多。”
沈建國擔心了全天下父親都會擔心的問題,何之洲一時沒說話,良久保證說:“我不會。”
何之洲那麽言簡意赅,沈建國嘆着氣說:“你別覺得我煩,以後你生了女兒就知道了。”
何之洲笑了兩聲,認同沈建國的話。
沈建國越說越興奮,最後從床上起來,他對何之洲說:“那個……我有點口渴。”
何之洲起床倒水,路過客廳,沈熹從小房間探出一個腦袋,對他“嘿嘿”笑了兩聲,他伸手将沈熹按推回小房間。然後到廚房倒了一杯水過來,端給沈建國。
沈建國喝了半杯水,心裏想起另一件事,猶豫一番還是說出來:“前陣子我了解了一下你的家庭,也聽說了一些你爸媽的事情。”
何之洲沉默下來,整個人如鲠在喉。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一下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進入收尾階段~~連載快結束了~~~~~最後期間~~大珠每天都會送一些紅包~~每章前幾位留言的親都有~剩下随機送~~
最後稍微晚點,還有番外更新~依舊是921宿舍的第一次見面展開~有興趣的童鞋可以等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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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第一次見面(2)
想不到大神在自己的宿舍裏,壯漢和猴子都有點激動,恨不得夾道歡迎了。壯漢還特意給大神彈了彈床鋪的灰塵,人還沒有到,先狗腿了。
等人到了,他幾乎化身小萌物,圍繞着何之洲身邊博存在感。讨好大神,以後作業無憂,是不是!!!有木有!!!
猴子對壯漢行為嗤之以鼻,他還是有他富二代的矜持。所以剛開始兩天,都是壯漢和何之洲坐在一起,猴子和林煜堂。
但是追溯到何之洲自身感覺,他覺得壯漢有點煩,而且夏天坐在沒有空調的教室,壯漢就像一堵會發燙的牆。
最後何之洲直接換了一個位子,壯漢都懵了!不是約好要做彼此的天使麽!!!!
何之洲初來921宿舍,都是給人非常冷酷、難以接近的感覺。直到一件事,猴子和壯漢感覺何之洲冷酷無情的外表下,還是有一顆跳動的、溫熱的心髒。
上面那麽肉麻的話,是壯漢的原話。
第二個星期,王教授就開始布置大量作業,幻滅了壯漢對大學最後的幻想。林煜堂第一個做好作業,壯漢問何之洲,何之洲暫時還不想做。
壯漢和猴子紛紛抄林煜堂的作業,已經沒有時間吃晚飯。
何之洲去吃晚飯,壯漢大着膽子問一句:“那個……何之洲……可以幫忙打包一份食物麽?”
何之洲沉默了幾秒,走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何之洲提了兩份肉絲蓋澆飯回來,另外還沒有壯漢和猴子他們錢~
壯漢、猴子由此改變了對何神的想法,有時候還叫他老大,意思是跟着老大有肉吃~~
由此可見,宿舍相處問題上,給予對方一定的小恩小惠十分有用~~~
最後,請撒花!!!
第 59 章
“當一個女孩被包養,這個女孩就失去了最珍貴的尊嚴和驕傲了。”
沈熹剛剛百度搜索“當女孩被包養怎麽辦?”,就看到那麽一句打臉的話。百度教育她包養有價,可是驕傲和尊嚴無價啊!
但無價就是沒有價格啊,沒有價格就是扯屁啊!而且以後她有錢了,不是可以反包養何之洲麽?
誰都有缺錢的時候,不是嗎?
沈熹快速從地毯爬起來,立馬回卧室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小心翼翼地翻出何之洲留在裏面的卡。卡靜靜悄悄躺在裏面,她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內心又是一番糾結,最後還是朝銀行卡伸出了魔爪。
至少她要看看何之洲包養她的價格是多少是吧?好判斷他的誠意高不高,是不是?
沈熹抱着這樣的想法,拿上卡和密碼出門了。
——
小區出來就有一個24小時自動取款機。沈熹環視一圈走進去,插卡的時候心跳加快一下;輸入密碼加快一下;密碼提示正确,心跳更快得不行……最後看到裏面的金額時,她差點心肌梗塞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找面牆扶一扶,做做深呼吸,平靜一下激動的心情。如果說之前何之洲拿五塊錢就可以包養她一次,那麽卡裏的錢可以包養她多少次了?!
沈熹在心裏算了算,結果是算不出。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何之洲會那麽有錢!為什麽林煜堂那麽有錢,為什麽猴子那麽有錢!
生活在一群土豪的世界裏,累覺不愛。
她發了一個短信給何之洲,問他自己清不清楚卡裏有那麽多的錢。
何之洲已經在S&N開始工作了,目前整個博霖項目分五組。何之洲已經是B組小組長,正挂着組長牌一邊修改方案一邊開會。
同時還能回複一下女朋友的短信。
——“何之洲,你知道你卡裏有那麽多的錢嗎?”
何之洲回複:“有很多錢嗎?”
沈熹吐血,覺得何之洲在跟她顯擺。
何之洲真不認為那張卡裏有很多錢,那張卡裏的錢都是他兩年接單子賺來的,他非常清楚裏面的數額,絕對算不多。他真正多的是另一張,爺爺公司每年的分紅利潤,不過他沒有用那些錢的道理。
沈熹又有一條短信過來——“何大哥,你把卡給我,不怕把它花光嗎?”
何之洲正傾過身子與同事讨論一個BUG,思路清晰地說出自己的修改意見,随後回複沈熹短信:“只要不花在別的男人身上,其他随你。”
随你……
卧槽!好悶騷好給力的一句話。
何之洲身旁站着的男同事偷瞄了何之洲手機屏幕的聊天框,他一個大男人都看得面紅耳赤,想不到何之洲在學校是大神,在S&N是大神,連談起戀愛也是大神風範。
男同事都面紅耳赤了,沈熹的小心髒完完全全震懾得快要罷工。大街人來人往,沈熹走路都格外昂首挺胸,哈哈,她也是有人包養的女人了。
沈熹逛了半天的街,拿着何之洲的卡消費反而束手束腳了,最後只買了一套充氣內衣。一款非常神氣的內衣,穿上它立馬告別海綿時代。沈熹想起那些被抽出來的海綿,十分憤憤不平,她就沒見過眼力那麽好的男人!還冠冕堂皇地找理由,怕她長痱子。呵呵,哪家女人墊個海綿就長痱子了!
因為種種原因,沈熹按捺不住心癢,買了一套傳說中的充氣內衣。
沈熹回公寓試穿了內衣,果然好玩的不得了。她将內衣充氣到最大程度,對着鏡子看D罩杯的自己,幸福來得太快,她都要接受不了。
她捂着臉偷樂了半天,好想何之洲快點回家,看看如此傲人的自己。
何之洲擔心沈熹會無聊,事實是沈熹真不是一個容易無聊的人。一個人的時候,她躺在客廳舞蹈墊練練舞蹈功、或坐在沙發發發微博、用何之洲的電腦跟壯漢一塊打打小怪獸……
為什麽是壯漢呢,因為壯漢也是哪個沒事做的人。不比他的好基友猴子已經踏上了CEO實習之路。
——
沈熹與壯漢視頻聊天,壯漢正光着膀子吃西瓜,他身後走過來一個同樣光着膀子的人,不就是猴子麽!
他們居然混在一起!
沈熹徹底震驚了,逼迫他們倆從實招來。
“熹熹,你別誤會啊!”壯漢放下西瓜,連忙開口解釋,“我們什麽也沒有做……”
真是越解釋越可疑!
猴子走過來,朝沈熹招了招手,搶先說起來,“壯漢離家出走,我好心收留他,事情就這樣。”
壯漢推開猴子,又是另外一番解釋:這個暑假他呆在家看考公的書,看得身體長毛。猴子跟他炫耀自己已經走上CEO之路,即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羨慕得他立馬放下書投奔猴子過來。結果坑爹的是,猴子被自己老爹貶到工廠當什麽廠長助理,最坑爹的是宿舍還沒有空調!
“細皮嫩肉”的壯壯小盆友就沒有過過那麽苦的日子!
沈熹聽完,不厚道地笑起來,笑得合不攏嘴。
沈熹在微博曬出了昨晚刮刮樂中了五百塊人民幣,并愉快地曬了圖,同時用“在河之洲”轉發,并評論“普天同慶!”
壯漢和猴子一邊指責她曬富行為令人不齒,一邊抱大腿讓她請吃飯,沈熹滿口答應下來。
林煜堂什麽話也沒有,只是默默點了個贊。
“風中的雄獅”一直都轉發女兒每一條微博,這次也一樣。轉發并評論:“玩夠了就回家,記得帶烤鴨。”
沈熹心裏默念一句對不起,然後假裝沒看到。
——
沈熹答應猴子和壯漢請吃飯,只不過随口一說,結果下午他們真偷開了廠長的車過來找她。工廠就在顧平工業區,那裏是全國電子業最發達的中心,之前何之洲也是去那裏開會。
猴子和壯漢如此厚着臉過來,她又怎麽不招待一下。她本打算拿着何之洲的卡去接待他們,出門前又想到何之洲的囑托——不能把錢花在其他男人身上呀。
她暗自神傷了一番,只好用掉刮來的五百塊。
猴子開了一輛大奔過來,招搖撞市。
沈熹上車的時候損了一句:“你們開大奔過來找我請吃飯,這樣真的好嗎?”
壯漢搖搖頭:“沒辦法,這是廠長車啊。”
沈熹問猴子:“很貴吧。”
猴子捶了一下方向盤,語氣操蛋:“這是九十年代的大奔啊!”
沈熹讓他們把車開到前面的廣場,下車的時候問猴子和壯漢想吃什麽。猴子已經吃了一個多月的工廠食堂,徹底從富二代變成了農民工,他辛酸地說:“只要不吃食堂的快餐就行了。
壯漢也跟着猴子過了兩天的苦日子,也變得很好商量:“只要是好吃就可以。”
這兩人真像是逃出來避難的。沈熹瞧了他們幾眼,同情地帶他們搓了一頓豐盛的火鍋魚。壯漢吃得心滿意足,最後擦擦嘴巴說:“我決定了,不再投奔猴子,我要投奔你和老大去!”
猴子白了眼壯漢:“你好意思嗎?”
沈熹受驚了,千萬不要啊!她瞅着壯漢,嘴上沒有吭聲,但是眼神也明白寫着:“你好意思來打擾嗎?!”
壯漢開始打同情牌:“熹熹,你就讓我住兩天嘛!猴子那鬼地方我真呆不下去了,我就沒見過像他那麽苦逼的富二代!”
沈熹:“……”不要啊!
壯漢又喝了一碗魚湯,咂咂嘴表示美味。
沈熹看得“感慨萬分”,她只好拿出手機說:“我要跟何之洲商量一下。”
壯漢期盼地點點頭。
沈熹撥了一個電話給何之洲,電話接通之後,她把壯漢要來公寓住兩天的請求轉達了一下。電話裏何之洲沉默了片刻,“沈熹,我們家不養大型寵物。”
寵物……大型寵物……
沈熹抱歉地看着壯漢:“何之洲說他不養大型寵物。”
壯漢咬牙切齒:“算他狠!”
魚火鍋店出來,壯漢淚奔地跟着猴子上了大奔轎車,臨走前不舍得搖下車窗對沈熹揮揮手:“熹熹啊,有空來看我們啊。”
“好的好的。”沈熹答應下來,不過如果她腦子不抽壞掉,應該不會去的。
——
沈熹坐地鐵回公寓,立馬代入包養角色,來到廚房往身上套了一件圍裙,她要先擇好菜,等何大哥回來炒。
沈熹做這些小事向來仔細又認真,一根根豆莢擇得小巧又可愛。她把它們放進盤子裏裝好,然後又洗了米,刷了鍋,忙得不亦悅乎的時候,門鈴響了。
何之洲從來不按門鈴,都是直接“簡單粗暴”地用鑰匙開門,沈熹穿着圍裙走出廚房,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站着的人,打開門。
外面站着兩個人,一個老的一個年輕的,老的還撐着拐杖,沈熹想到何之洲說他爺爺多年前就在手術臺鋸了腿,立馬明白外頭是誰了。
沈熹打開門,甜甜地叫了一聲:“爺爺好。”
何老兩條腿,一條真貨,一條假貨,身板依舊比一般老人家挺得直板,也比一般老人家更有架子。他清清嗓子問:“你是誰?為何叫我爺爺?”
沈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先請何之洲爺爺進門。何老揮了下手,外面的年輕人自覺留在外面等候。
公寓裏,何老坐下,沈熹端茶倒水,已經是标準孫媳婦的模樣。
何老又問了一遍:“小姑娘,你到底是誰呀?”
沈熹害羞地搓搓手,真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是何之洲的女朋友。她眉心一動,樂呵呵地反問:“您猜!”
她把問題抛還給何之洲爺爺,心想老人家眼力好,肯定能猜到的。
何老咳嗽起來,真猜了起來:“你是阿洲請的小保姆?”
“……”
沈熹安靜下來,內心大聲咆哮起來:她不是小保姆啊!她是你家阿洲重金包養的小情人啊!!!
何老靠在沙發:“難道不是嗎?”
沈熹委屈地搖搖頭:“不是。”
何老:“難道是女朋友?”
沈熹這才點點頭:“是的,爺爺。”
何老:“……”
何老沒有久留,在何之洲還沒有回來就走了,臨走前留了一句話給沈熹:“小熹,晚上你讓何之洲打個電話過來。”
“好的好的。”
沈熹恭送“太上皇”出門,乖巧得不像話。如果H市的沈建國和沈爺爺看見了,準要吐血一升,女兒和親孫女都是替別人家養的!
何之洲回來,沈熹把爺爺來過的事與他說了說,并把爺爺留下的話一字不差轉告給他。然後還特別開心地強調說:“爺爺誇我長得好看。”
她都已經叫“爺爺”了!何之洲拍拍沈熹的腦袋,走到小陽臺打電話。這個電話,一共打了十幾分鐘。他走進來,已經在客廳找不到沈熹了。
廚房和衛生間也沒有人。
何之洲走到卧室門口,推開淺黃色的木門,然後就沒再進去,杵着一動不動。
沈熹正在裏面換胸衣,她背着他坐在床邊,身上的白色女襯衫已經脫下丢在了一旁……從他這個角度,入眼的就是大片嬌嫩的後背,以及一道半隐半現的弧線。
仿佛是水蜜桃剛成熟的漂亮形狀。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
傳說中的第一次見面(1)
很多年前的開學季,921宿舍成員陸續碰面,第一個找到宿舍的是壯漢周辰,他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輔導員給的班級聯絡本,按個給班裏的女生打電話自我介紹,內容差不多是這樣子的:“嗨,是蓉蓉麽,我是咱們班的周辰,你好你好,你叫我大辰就可以了,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有需要幫忙就打我電話,這就是我電話。”
當然,整個班也只有六個學生。
壯漢打電話打得忘乎所有,猴子楊磊過來都不知道。猴子湊過頭問了句:“同學,你這樣廣撒網,不怕撈到白鯊嗎?”
剛上大學的壯漢臉皮還沒有那麽厚,受不得猴子的打趣,何況是跟室友第一次見面。他認真解釋說:“你誤會了,大家相聚一場是緣分,我處于同學情誼才給她們打電話的。”
“哦,同學情誼。”猴子一邊找自己床鋪一邊問,“那我在門口立了好久了,你咋不招呼我一下呢?”
壯漢站了起來:“同學啊,咱們就不用那麽見外了吧?!”
猴子呵呵笑。
壯漢不爽猴子的呵呵。眼睛斜瞥到猴子腳下的鞋子,故意拿捏着腔調說:“哇,你的鞋子是那什麽什麽的限量版啊!”
猴子翹起腿,展示了一番:“對啊。”
壯漢上前打量了一番,啧啧兩聲:“哪兒買的A貨啊?”
猴子:“……”
其實猴子和壯漢第一次見面并不怎麽愉快,直到林煜堂過來了。那麽清秀的男孩,仿佛是921宿舍的一縷春風。
猴子跟林煜堂打招呼:“嗨,你好,我叫楊磊。”
林煜堂點點頭:“林煜堂,H市人。”
壯漢已經鋪好了床鋪,歪着頭問:“林煜堂不是一個作家的名字麽?”
林煜堂解釋了一句:“不是,不是語,是煜,日以煜乎晝的煜。”
壯漢迷茫的眨眨眼:“你是文科生麽?”
裝逼失敗,林煜堂淡漠地裝過頭:“李煜的煜。”
壯漢想了想,還是想不到李煜的是什麽煜,他正要問猴子,猴子記仇地反問了他一句:“你真的是自己考到S大麽?”
“那是自然。”壯漢眉宇多了一番得意,然後說出了自己的高考分數。
猴子卧槽了一聲,居然比他還多兩分。
壯漢還是很滿意自己高考成績的,他在猴子那裏獲得優越感還不夠,又把目光投向林煜堂這裏。
林煜堂沒說。
壯漢就用鼓勵的眼神讓他說。
林煜堂受不了,只好把自己高考分數說出來。壯漢尼瑪一聲,朝林煜堂伸出手:“卧槽,你好棒~~~”
林煜堂沒多說,中間他接到一個電話,猴子問他是不是女朋友。林煜堂笑起來:“家裏小妹妹。”
壯漢眼睛一亮:“介紹我呀介紹我呀!”
呵呵,想得美!林煜堂看了眼壯漢,對他也沒有任何好感了。
很悲催,壯漢剛開學已經得罪猴子和林煜堂。
晚上要睡覺了,宿舍最後一位成員還沒有來,拽得大家都難以理解,直到第二天,大家在大會堂新生學生代表看到遲到的室友何之洲的尊容。
第 58 章
有時候吧,沈熹也明白陳寒不喜歡自己。但她覺得這種不喜歡,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氣場和性格。氣場不合這個問題沒有誰對誰錯,所以就算之前她和陳寒相處不愉快,她也不認為這是多大的事,如果可以,她還希望改變這種關系。一直以來,她都是欣賞陳寒身上那份子認真和努力。
只是此時,她對陳寒還剩什麽欣賞呢?不管陳寒多努力多認真,欣賞的前提不應該是以人品端正為前提嗎?
陳寒今天對她玩了一招“兩面三刀”,她發覺自己不止是難過,更多是憤怒。
……
沈熹推門走出去,衛生間不大,她和陳寒幾乎四目相對。
陳寒震驚了,臉一陣紅一陣白,扯了扯嘴巴想對沈熹笑,最後發覺一點也笑不出來,最後淡漠瞥了沈熹一眼,打招呼:“巧啊,沈熹。”
陳寒恢複了一貫的“冷靜自持”,倒是身邊站着的女孩臉頰漲得通紅,她扯着陳寒的衣角,不知道如何應對。
沈熹站得筆挺,只是冷冷地看着陳寒,她已經不想跟陳寒說任何話了。她看向陳寒身邊的女孩,問她:“你知道李老師辦公室在哪嗎?”
女孩因為心虛局促萬分,心理建設明顯沒陳寒那麽強大,她吱吱咕咕要說出李老師在哪裏時,被陳寒一把拉住。
沈熹掃向陳寒:“怎麽,不敢讓她說嗎?”
陳寒徹底沒有好臉色,強調出一個事實:“沈熹,你別忘了這份工作是我給你找的,我有權利決定你是去是留!”
“對啊,我當然知道這份工作是你恩賜的。”沈熹瞅着陳寒,盡量不讓自己輸了裏子又輸了面子,就算咬碎牙齒也要把滿肚子委屈咽下去。是她信錯人,是她自作自受,她沒有任何資格在這裏委屈。
她加了句:“所以我才要去李老師那裏感激一下你啊,感激你給我兩天的兼職時間,是不是?”
陳寒默着臉,不說話。
“好吧,你們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自己去找。”沈熹說完,直直地越過陳寒。
陳寒依舊站着,無所畏懼,怕事的是另一個女孩。沈熹剛走出廁所,女孩已經追了上來:“求你不要去李老師那裏,明天我讓表妹不過來,還不成嗎?”
怎麽,這是廉價又高貴的妥協嗎?!沈熹沒回應一句話,直接從轉角的樓梯走上去。身後的女孩緊張地問陳寒:“寒,怎麽辦啊?”
陳寒依舊沉默不語。
——
沈熹沒有去找李老師,她想回舞蹈教室跟孩子們告個別,不過裏面早已經沒有人。她懊悔地坐在裏面地板中央,四周的落地鏡都是她狼狽又懊惱的模樣。她想自己今天可真是丢人啊,她剛剛還跟學生們說要教她們一個月呢?
她還給她們排了一支舞,可惜剛教給她們一個開頭就要離開。她們會不會覺得她特別沒有誠信?
沈熹心裏難受,擦擦眼角蹦出來的眼淚,告訴自己沒什麽好哭的。
只是她暫時還沒辦法打起精神回公寓,更沒辦法強顏歡笑假裝作什麽事也沒有。只能像這樣安靜地找個地方坐一坐,或許只要把情緒平複下來就好了。
至少有些事就像沈建國教過她的一樣——“至少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沒做錯事就不用難過。”
沈熹低下頭,只是腦子拎不清算不算犯錯呢?!
沈熹接到何之洲電話,心情已經平複得差不多,只是依舊有點提不起勁來。電話裏何之洲還以為她還要跟陳寒吃飯,正問她餐廳地址。
沈熹已經沒有臉說話了,聲音輕輕弱弱的:“那個……可以不用吃了。”
何之洲沉默了幾秒,已經是明白過來的語氣,他直接發問:“你還在那個舞蹈培訓機構麽?
沈熹:“……嗯。”
何之洲:“我已經在附近了,你到門口這邊來。”
沈熹從舞蹈房出來,就被人叫住了。她轉過頭,看向走過來的人,大致猜到她是誰。練舞的人氣質多多少少有點不一樣。
沈熹:“李老師好。”
李老師提着包走過來:“聽說你明天不來了?”
沈熹低下頭,想不到陳寒已經跟李老師打招呼了。她随便扯了一個理由說:“感覺距離我住的地方有點遠……”
李老師臉色遺憾,倒也不多說什麽,只留了一張名片她。
“謝謝李老師。”沈熹接過名片,朝李老師揮揮手,快步走下樓梯。一級級樓梯,發堵的情緒漸漸暢通起來,至少她不會因為是自己水平不夠而難過了。
——
何之洲還沒有過來。
星星舞蹈培訓機構大門過來就有一個公交站點,沈熹就坐在那裏等何之洲。一邊等一邊給李老師發短信,希望能替她跟孩子們說句抱歉。
沈熹發完短信,終于籲了口氣,她把手機放回包包裏,擡頭就看到了走過來的陳寒,以及她的新朋友。
陳寒下午比她多一節課,差不多是這個點結束。沈熹扭過頭,看都不想看一眼。
陳寒沒有走向公交站,而是立在校門口等着,同時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語氣帶着一絲不樂意的埋怨:“你怎麽來不來啊?”
大概過了兩分鐘,一輛白色豐田從就大路開過來,牛氣哄哄地停在了大門口。
陳寒用餘光掃了眼公車站的沈熹,心裏多了一股暢快。車裏的男人追了她兩個月,外地人在S市跑業務做小生意,年收入遠遠高出那些城市白領們。只是她依舊不滿意他只是個外地人,也不滿意他的學歷和工作。
只是此刻,她覺得暢快,至少她有一個随叫随到的男人。她覺得沈熹和夏維葉都活得十分有優越感。優越感是什麽?無非是她有的,但她沒有的。
沈熹還真沒有那種開着小車随叫随到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騎自行車,長得帥,眼睛深沉仿佛會說話,他是高材生,他是S大的何之洲。
沈熹拽着頭,心裏再好奇也堅決不讓自己往陳寒那邊看一眼。直到一道熟悉的男聲線飄過她頭頂——“沈熹,你脖子扭到了麽?”
沈熹轉過頭,何之洲已經騎着車停在她前面,他剛左邊的單行道穿過來。身上還穿着上班的衣服,是她給他買的那件暗紋襯衫,簡簡單單裏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清雅貴氣。
不遠處的豐田還在倒車,她已經坐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車後座,先騎出了陳寒的視線。
沈熹抱着何之洲的腰,下午起起伏伏的情緒終于有了傾訴的對象。她坐在自行車後座把整件事情完整地跟何之洲說了出來。
何之洲騎着車說:“該!”
沈熹也覺得自己挺活該,不過還是跟何之洲耍賴了一番:“何之洲,到底誰是你女朋友啊!”
何之洲在前面笑了:“這個還需要說麽,難道我還搭錯人了?”
沈熹仔細品品何之洲剛剛的話,樂起來了。
大家都是去市中心,自然同一條路。很快,白色豐田追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車,裏面開車的是一個平頭年輕男人,超過時故意按響車喇叭,連按好幾下。
卧槽!沈熹問何之洲:“何大哥,你打得過他嗎?”
“什麽?”何之洲剛問,沈熹已經氣不過地朝車裏的男人豎中指,她鄙視他!她見過開法拉利拽的,沒見過開小豐田還拽成這樣子!
她對何之洲說:“何大哥,我們超過他。”
何之洲:“……”
沈熹眨了下眼睛,低頭看看何之洲腳下的腳板,貌似有點困難呢。何之洲突然不說話,沈熹懷疑自己剛剛沒腦子的話傷到了他男性的尊嚴,趕緊加了句:“有句話你聽過麽,寧願坐在自行車後面笑,也不要坐在寶馬車裏哭。”
何之洲還真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哪個弱智的人說的。他對沈熹說:“你把他車牌記下來。”
沈熹反應過來,連忙記下車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前面豐田車裏,陳寒坐在副駕駛,後視鏡裏是愈來愈遠的沈熹和何之洲,她剛雀躍的心情立馬沉入谷底……其實像何之洲這樣的男人,又何嘗只有夏維葉和沈熹會喜歡。她看過何之洲吸煙的模樣。她走近他,他擰斷煙頭丢進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她多看了他一眼,他擡頭,眼神是另一種沉靜和寡涼。後來她才知道那天看的男人就是S大的何之洲,也是從那之後,她對吸煙的男人有了好感。
……
說起吸煙,何之洲真好久沒有吸煙,不知不覺戒掉了身上的煙瘾。好像身體換回來之後就沒多少瘾頭;他以前還很反感甜味,現在偶爾也能吃一塊甜品。
至于不抽煙的原因,他總覺得有女朋友抽煙不好,很不好。所以現在,就算熬夜也只是煮被咖啡了事。
沈熹兼職兩天,一共賺了兩百塊,她全部用來買了刮刮樂,意外賺了五百回來。晚上,她抱着敬畏的心情把五百塊壓在枕頭下面,望着天花板感慨一句:“何大哥,你說我運氣那麽好,以後是不是可以買刮刮卡養活自己呢?”
何之洲躺在床上看書,邊看邊說:“那些家破人亡最後賣老婆的賭徒,都是從你這樣開始的。”
哼哼,還賣老婆!他在提醒她什麽啊……沈熹翻過身抱住何之洲,笑得十分狗腿:“我肯定舍不得賣掉你的。”
何之洲抿了下唇,摸了下沈熹的腦袋,然後繼續看書。
看完一頁,摸了一下,十分順手。
——
第二天,沈熹不需要再去星星舞蹈培訓機構上課了。何之洲出門前擔心沈熹會無聊,臨走前對她說:“如果無聊就出門逛逛街。”
可是逛街需要錢啊,沒錢那叫壓馬路!沈熹不好意思跟何之洲說自己已經沒什麽錢了,她坐在小客廳中間無聊地剪紙玩,頭也不擡一下說:“好了,我知道怎麽安排自己。”
何之洲彎腰換鞋,稍微想了想,站直身體對她說:“小熹。”
诶?又叫得那麽好聽?
沈熹回過頭,不知道何之洲還有什麽事。
何之洲看着她:“卧室床頭櫃有張銀行卡,你拿去用,密碼還是上次那個。”
銀行卡?沈熹眨了眨眼睛,但她哪記得住什麽密碼,上次他只是随口一說,誰會特意記住它啊!
何之洲也猜到沈熹記不住,又跟她說了一遍,然後問她:“現在記住了嗎?”
何之洲眼裏已經是滿滿的鄙視,沈熹怕敗露智商,趕緊點點頭:“……記住了。”
何之洲無奈,他看她就沒記住,就算現在記住等會又忘掉。正巧玄關鞋櫃上方有紙和筆,他拿筆在紙上寫了一串密碼,然後才揮揮衣袖,帥氣離去。
沈熹石化,望着門口純潔地眨眨眼,她這是被包養?還是被包養呢?
第 57 章
沈熹逛了一個多小時的超市,導致最後拎不回購物車裏的東西。一共兩大購物袋,裏面有各種吃的、用的,還有一個大西瓜。
她打算撥號給何之洲,因為不确定他是否結束工作,又把手機放回包包裏。
不遠處穿着某高中校服的五六個男生正在推推擠擠,直到一個高高個子的男生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紅着臉朝她走過來:“需要幫忙嗎?”
容易害羞的男孩總讓人心生好感,沈熹連忙點點頭:“正需要呢。”
超市就在明德小區出來的樂洋廣場,只有兩三百米的路程。沈熹自己提着一袋輕的,高中幫她拎那袋重的。這一路男生有點害羞,吱吱咕咕了半天,硬是一句話也冒不出來。
沈熹大他幾歲,就問了他學習的問題,男孩更不好意思了:“我明年就高三了,成績應該只能考個普通重點吧。”
沈熹:“……”為什麽他們都那麽謙虛呢!
沈熹表揚了他,男孩更不好意思了,他朝她伸過手:“這袋也讓我幫你拿吧。”
“謝謝啦。”沈熹搖頭拒絕,“不過這袋我自己可以的。”
男孩被拒絕,臉又是一陣紅,然後乖乖地走在沈熹旁邊。沈熹送給男孩一個鼓勵的笑容,男孩頓時覺得自己充滿力量,一點也不覺得手中的購物袋重了。
之後這位高中生又問了她在哪裏上學,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之類的問題。
沈熹聳聳肩:“我已經大學生了。”
突然,身後一陣鈴聲猛地響起,打破了一時的和諧。沈熹回頭,是何之洲騎着自行車回來了,他手裏還提着一個家紡袋子。
何之洲睨了她和高中生一眼,收回視線。
沈熹也睨了他一眼,學他。
同時,高中生因為後面響起的鈴聲,朝沈熹身邊靠近一點,自覺讓出路來。
何之洲不爽,他又按了按自行車響鈴,帥氣逼人從兩人中間騎過去,中間回過頭掃了眼沈熹,眼裏有濃濃的警告。沈熹眨了下眼睛,假裝看不見。
前面就是公寓樓了。何之洲下車,一臉沉默地将自行車拖到樓道小車庫裏,仿佛路人一個。
沈熹只讓高中生送她樓道口。大男孩還不想走,又是一陣吱吱咕咕,然後鼓足勇氣問:“可以給個號碼麽?”
沈熹:“嗯?”
高中生大概也覺得自己要號碼太唐突了,想出了一個捉急的理由:“我下個學期就高三了,以後想問問你專業填報的問題……”
沈熹眨了下眼睛,感覺自己一下高大上起來。她用餘光看向不遠處的何之洲,結果何之洲只發出一道哂笑聲,不知道是嘲笑誰。
好吧。沈熹對高中生說:“可是我也不是很懂。”
“沒事的。對了,你英語好嗎?”高中生一個理由不夠,又找了另一個借口,“我英語不行,我爸媽正要幫我請一位家教呢,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英語啊……沈熹趕緊搖搖頭:“我四級都過不了……”
“啊,這樣子啊。”高中生遺憾起來,然後又問了一遍手機號碼。
沈熹看向無動于衷的何之洲,有點不樂意。她數三下,如果他還不開口,她就真給號碼了。
一、二、三……沈熹清清嗓子,正要開口,一道聲音先穿□□來:“手機號碼是麽?”
男孩趕緊拿出手機。
何之洲報了一串數字:“138897764XX,記住了嗎?”他一邊報號碼,一邊走了過來。
高中生都記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問:“這號碼是誰的?”
何之洲眼尾輕擡,口吻淡淡:“她男朋友的。”
嗚呼!高中生臉又一紅,看着眼前兩人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他正局促不知道幹什麽時,何之洲已經拎過他手中的購物袋,以及沈熹手中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朝沈熹吩咐說:“上樓做飯!”
啧啧,這語氣!真是拽得厲害啊!沈熹心裏吐槽何大爺的訓妻口氣,面上還是一副小媳婦的表情,她對高中生揮揮手告別:“我要上去做飯了,再見……”
何之洲還一副嫌她話多的樣子,丢給她一個淩厲的眼神。
沈熹趕緊上樓。
高中生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眼前的情敵一下子變成了偶像,他厚顏無恥地開口:“這位哥哥,你女朋友好聽你的話啊,請問有秘訣麽?”
“秘訣?”何之洲潇灑扔下一句,“你覺得我需要秘訣麽?”說完,丢下高中生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上樓做飯去!”高中生再次回味了一遍偶像剛剛的話,真是太男人了,以後他也要這樣子!握拳!!!!
可惜他“偶像”回到三樓公寓裏,女朋友坐在沙發吃零食,他進廚房。
沈熹開了一包零食,走到廚房喂了何之洲一片,并問他:“何大哥,難道你沒有話問我嗎?”
何之洲真沒把剛剛的情敵放在眼裏,不過也配合地問了下:“剛剛那是誰啊?”
沈熹仔細交代:“我在樂購遇上的,他主動上來幫我拿東西。”
“真是中國好少年。”何之洲洗好米,感慨一句。
沈熹瞅着何之洲:“你不吃醋啊?”
何之洲把米倒進電飯鍋裏:“吃醋啊,但對方比我小,也比我年輕,不是嗎?”
這話說的真是好……委曲求全啊!沈熹趕緊安撫說:“何大哥,我不喜歡小的,我就喜歡老的,就像你這樣子的。”
老的……何之洲哼笑一聲,張開手,看向沈熹。
沈熹很自覺抱上去,然後賴在何之洲懷裏蹭了蹭。有時候吧,只要兩個人呆在一起,做什麽都覺得好快樂。
——
何之洲燒了一個湯,之後又叫了三個外賣菜。沈熹不知道何之洲下廚的意義是什麽。中間,她屁颠屁颠洗了何之洲買回來的粉色小花邊四件套,想不到何大哥的品位還挺特別的。
晚飯,兩人面對面用餐。餐桌上的一只手機播放着音樂,是沈熹一定要放的一首動人曲子。小餐間的燈是老式的琉璃吊燈,顏色是複古又可愛的橘紅色。
晚上七八點,關了室內所有的燈,像這樣只留一盞小餐間的小吊燈,自有一番別致的味道。
同時S市華燈初上,她和他這裏,也是萬家燈火裏面的其中一盞呢。
沈熹送上自己從商場買回來的襯衫,兩件襯衫她特意剪掉商标的牌子,一來穿得舒服,二來也不用太在意價格。
何之洲收到那件白底暗紋的,他問沈熹:“多少錢?”
沈熹瞪了何之洲一眼:“99包郵,你穿嗎?”
何之洲不再問下去。他穿過這個牌子的襯衫,真正的設計理念在它的紐扣上,所以就算沈熹剪掉了商标,他大致也能猜到價格。
他的女朋友,對男朋友還真大方。不過十分鐘後,何之洲又推翻了剛剛的想法——沈熹可不止對男朋友大方。
飯後,他在沙發旁看到另一個包裝好的袋子,裏面是與他同樣牌子的襯衫,顏色是藍色的。他問了下:“這裏還有一件,今天買一送一嗎?”
“啊,什麽買一送一?”
沈熹正在外面跟陳寒聯系暑假工的事情,剛挂上手機就被何之洲盤問了。她心裏也知道這事不好辦,所以把襯衫買回來,沒有直接送給堂堂。
何之洲拿起藍襯衫,打算繼續問下去,沈熹先軟綿綿地坐在他大腿上:“何大哥……”
何之洲假裝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握着沈熹的腰反問:“難道這件不是給我的?”
沈熹很不好意思,還是點了下頭。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問:“給沈叔的?”
不是……沈熹搖搖頭。
何之洲故意繞開林煜堂的名字,繼續猜:“給家裏親戚的?”
沈熹還是搖頭。
何之洲越往不靠邊的人猜,沈熹越發心虛起來,連帶看何之洲的眼神都忐忑起來。不過她也不是沒膽子的人,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還能說出襯衫是給林煜堂的。
“給堂堂的。”她說。
何之洲沉默下來。
沈熹抓着何之洲:“……何之洲?”
何之洲依舊不說話。
沈熹拉下他手:“你在生氣嗎?”
何之洲終于開口了,聲音比之前還溫柔一些,他問她:“你覺得送一件貼身的襯衫給親人以外的男性,合适麽?”
沈熹低下頭,她想說堂堂也是她的親人,最終還是沒底氣。
何之洲望着沈熹,又問了一句:“何況你還喜歡過他,不是嗎?”
沈熹腦袋又往下垂,何之洲的問話讓她挺難受的,她主動靠在何之洲的胸膛上,安安靜靜的小模樣。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腦袋,話鋒一轉:“其實……你也覺得不合适對麽?”
沈熹往何之洲懷裏鑽,請不要再說了!
何之洲更溫柔了:“其實你也懂的對麽?不然你不會把襯衫拿回家讓我看到,是不是?”
拜托,請不要再給她戴高帽了……她哪有他說得那麽明白啊!沈熹又把臉往何之洲懷裏埋了埋,良久,才輕聲說一句:“是的……”
何之洲吐出一口郁氣,他拍拍沈熹的後背:“既然這樣,這件襯衫先給我吧。”
嗯?沈熹擡起頭看何之洲,她怎麽聽出一絲無恥的味道了。
何之洲與她對視:“舍不得?”
“不。”沈熹搖了下頭。
何之洲:“那正好,我也喜歡藍色。”
沈熹:“……”
沈熹心裏還是有點不願意,兩件襯衫一共四千多呢,她覺得何之洲在變相搶劫,可她敢怒不敢言,心正肉疼地揪在一起。她搗了何之洲一拳,默默想着:她用自己全部“家底”給他買了兩件襯衫,如果他以後敢對她不好,她就……
咬死他!
何之洲看沈熹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背靠沙發抱着她說:“林煜堂那邊,我們可以換一樣禮物送。”
沈熹不吭聲,她已經沒錢了。
何之洲:“這樣吧,我這裏有一套絕版書,我知道林煜堂一直很想要,你可以當做禮物送給他。我相信比起襯衫,他肯定更想要那套書,而且更有意義是不是?”
沈熹不明白意義在哪裏,不懂地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一臉正經地說出答案:“一,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用它送禮最合适不過;二,這禮物也算是我們共同送他的禮物,不是很有意義嗎?”
沈熹:“……”
第二天,何之洲穿上了新襯衫到S&N工作;同時林煜堂也收到一份快遞,以沈熹名義快遞過來一套絕版書,書是好書,可是他很想拿去燒掉怎麽辦?!
——
沈熹口袋裏沒錢了,更抓緊時間與陳寒聯系。中午,她接到陳寒的電話,讓她下午兩點就到星星舞蹈培訓班上課。她太感謝陳寒了,出門前特意在星星舞蹈培訓學校附近訂了一份團購,然後愉快地帶上舞蹈鞋和舞蹈服出門了。
沈熹早到了一個小時,陳寒已經與舞蹈班的人混得很熟,像個小負責人一樣分給她一個小班,并跟她說了報酬:“一節課五十塊,一天兩節課。”
下午,沈熹輕輕松松上了兩節課,教十三個女孩子跳新疆舞。兩節課很快結束,她教得很愉快。她更感激陳寒了,結束之後找到陳寒說:“我在附近訂了一個美食團購,晚飯我們一塊吃吧。”
陳寒拒絕了她:“不了,今晚我還有事呢。”
沈熹擺擺手,好商量地說:“好吧,那明天吧。”
工資日結,沈熹兩節課剛好一百塊。錢是陳寒直接給她的,沈熹把錢放進包包裏,心裏滿滿都是成就感。
陳寒問她:“沈熹,你暑假住哪兒呢?”
沈熹耍了小心機,沒有明說何之洲那裏,她笑着說:“朋友家呢。”男朋友也是朋友,不是嗎?
她問陳寒,陳寒聳聳肩:“我哪有你朋友多,住學校呢。”
沈熹用自己勞動力賺了一百塊,她先給何之洲打電話,然後是沈建國、吳翎、爺爺……林煜堂是主動打電話過來的,特意“感謝”她寄給他的禮物。
林煜堂那麽客氣,沈熹倒不好意思了,中間又忍不住炫耀了自己的一百塊:“堂堂,我今天給小朋友上課賺了一百塊呢。”
林煜堂贊揚了一句:“真不錯。”
沈熹:“回頭請你吃飯。”
“自己留着花吧,我怕你不夠請的。”林煜堂笑了笑,交代了一句,“我也在S市,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沈熹答應下來。
……
何之洲其實特不樂意沈熹做什麽暑假工,而且還是陳寒介紹的暑假工,只是沈熹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他回來的時候,她又跟他秀了秀那一百塊。
他碰了碰沈熹的臉:“真棒。”
沈熹指向廚房:“今天我開心,回來路上買了一個西瓜回來,特大號那種,你去切了吧。”
瞧,賺錢了,口吻都嚣張起來。
何之洲認命去廚房切西瓜,只是看到所謂“特大號西瓜”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他走出來:“沈熹,你從哪兒買的‘西瓜’?”
沈熹攤攤手:“路邊一位老伯伯那裏啊。”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你買的不是西瓜,是冬瓜。”
沈熹不相信:“不可能!”她買了那麽多年西瓜,不可能分不清冬瓜和西瓜。
何之洲把冬瓜切了,驗明正身。
沈熹看到真相時,眼淚都落下來:“卧槽,這只冬瓜也太像西瓜了!”卧槽!她一路又抱又扛,結果只是扛了一個冬瓜回來!?
她不能接受!
晚飯,何之洲按照食譜煮了一大鍋冬瓜排骨湯。沈熹一直在憤憤不平:“我看他是老人家才照顧他生意的,哼哼,他居然把冬瓜放到西瓜裏賣,那冬瓜騙我,太不厚道了!”
何之洲默默吃着冬瓜排骨湯,不發表任何意見。自己女朋友分不清西瓜和冬瓜,他還能說什麽。
晚上,沈熹換了粉紅小花邊的床單被套,主動爬上床等他時,何之洲也不發表任何意見,不打算告訴沈熹這套小花邊床單是單獨買給她睡的。
這兩天,他夜晚都有點豐富,某種念頭仿佛像種子一樣落到他心裏,每天都在快速生根發芽,現在已經長成一株纏繞的蔓藤,一點點蔓延出他的底線。
底線是什麽?何之洲也不想記得。
深夜,何之洲又從“美夢”裏醒來,夢裏他一邊做着“俯卧撐”,一邊低吼“小妖精”,反反複複,幾乎沉淪。
只是小妖精這三個字,他從哪裏學來的?!
真是卧槽啊!
——
第二天,沈熹坐地鐵去星星舞蹈培訓機構上課。傍晚她打算請陳寒吃飯,出門前特意給何之洲發了一個短信。
何之洲難得耍賴回複她:“那我晚上吃什麽?”
沈熹:“……”之前不都是他燒的麽?
何之洲又發了一條:“不能帶上男朋友?”
沈熹勉為其難同意下來。
下午,沈熹連續上完兩節課,坐在舞蹈房跟學生聊天說話,有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子問她:“小沈老師,你能教我們多久啊?”
沈熹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個月。”
大家鼓掌,沈熹臉紅紅的,心裏的開心無法用語言形容了。只是她剛走出練舞房,一盆冷水直直地淋向她。
陳寒把今天的一百塊報酬遞給她:“沈熹,你明天不要來了,是上頭的李老師讓我轉告你的。我已經給你求情了,愛莫能助。”
沈熹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都忘記接錢了。陳寒把錢塞到她手裏,掉頭就走。
沈熹慢悠悠逛蕩在舞蹈房的長廊,趴在欄杆暗自神傷了五分鐘,然後拎着包,蝸牛速度地走下樓梯,最後走進女廁,心情糟糕得快要哭出來。
直到外面有兩人進來,她們正在聊天說話,其中有個聲音是陳寒。
“寒,明天我表妹真可以來上課嗎?”
“放心過來吧,我會跟李老師交代清楚的。”
“可是你那同學……”
“她沒什麽問題,明天就不會來了。”陳寒聲音帶笑,笑裏帶着揶揄和得意,“我找了個理由讓她走了。”
沈熹低着頭,“啪”地一聲響,她推開女廁小單間的門。
第 56 章
沈熹連續壓了三下,one,two,three!
何之洲被壓得氣血亂竄。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一團氣憋在胸腔裏上不去下不來。
“You see see,so easy!”沈熹對他說。
是的,他看到了!
他終于看到了她曾對他身體做過的那些“喪心病狂”!原來她一直是這樣按下去的,快捷又殘暴。
只是她怎麽按得下手!?何之洲“呵呵”了兩聲,不可思議地眨了下眼睫毛。她活生生把他的老二卡進大腿內側啊……卧槽!卧槽!卧槽!
何之洲眼中暗暗跳躍着一簇火苗,他惱羞成怒了。前幾秒,他還以為她是真心想幫他的……
總之,他“謝謝”她!
另一邊,沈熹被何之洲的模樣吓到了:何大哥怎麽這樣看她啊?
沈熹看着何之洲,兩只爪子來回搓了搓,感覺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就跟小李飛刀似的,嗖嗖嗖地往她心窩裏鑽。
這是為什麽啊!
昨晚明明剛做了一夜恩愛夫妻,大清早不應該纏纏綿綿麽?怎麽就變得跟仇人一樣了呢?他醒來擺着臉玩手機就算了,剛剛她讨好賣萌地給他解決麻煩,結果他還給她臉色看……
沈熹有點不開心,瞅了兩眼何之洲,在床邊坐下來,等何之洲主動跟她說話。
何之洲暫時真沒精力哄女朋友,他要先去衛生間看看老二的“具體情況”,他直接從床上起來,光着腳來到衛生間,關上了門。
何之洲随手關門,聲音不輕不重,不過聽到沈熹耳裏,卻像是一種挑釁。
卧槽!橫上了吧。好,她走!
——
何之洲在衛生間裏面檢查完畢,籲了一口氣出來,沈熹已經坐在客廳裏收拾行李了。她把昨晚拿出來的衣服又放了回去,亂塞一通。
何之洲穿着灰色睡褲和白背心走過來。他立在沈熹跟前,開口說話的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生硬了,甚至還有一絲不确定的疑惑:“小熹,你怎麽了?”
小熹,叫得還真親熱……哼哼!一下子沈熹,一下子小熹,她就沒見過像他那麽善變的男人!沈熹擡頭,聲音淡淡的:“既然你不喜歡我過來,我回家就是了,何必大清早就給我臉色看呢。就你有起床氣啊,我也有啊……”
她還以為他只是起床氣?何之洲哭笑不得,他彎下腰摸了下沈熹的臉:“別鬧了,我去做早飯。”說完,朝廚房走去。
沈熹“诶”了一聲,看向何之洲進廚房的背影:這算什麽,算挽留嗎?還是讓她吃了早飯再走……
沈熹繼續磨蹭地收拾行李,慢悠悠的收拾,直到何之洲把早飯做好了,她行李箱還沒有封回去。
何之洲叫她吃早飯。她最後的驕傲,讓她把行李箱拿起來,拖着它來到玄關口。
玄關左邊就是廚房,何之洲立在廚房的門旁看她,仿佛看不懂她的要走的架勢,直接拉過她的手:“煮了幾個你愛吃的白煮蛋,過來吃吧。”
沈熹:“……”
真是混蛋啊!誰說她愛吃白煮蛋了!那麽簡單的東西,偏偏還要冠上她愛吃的名義,真是夠無恥的!沈熹滿肚子吐槽,不過還是跟何之洲坐下來吃早飯了。
盛情難卻,不是嗎?
何式早飯很簡單,兩罐熱好的八寶粥,四個白煮蛋,以及二十個清蒸餃子。
這個暑假,何之洲加入S&N做項目。每天早飯都是自己折騰,中飯吃公司的,晚飯就在回來路上随便吃點。他一個男人,每頓能簡單解決就不會複雜折騰。
今天的早飯,他已經是變着花樣折騰出來,幾乎翻出了冰箱所有的食材,傾其所有了。餐桌上這二十個餃子還是上次顧嫂過來給他做的,速凍在冰箱給他當晚飯。
瞧,女朋友過來,待遇就是不一樣。
這樣的早飯……沈熹心裏嫌棄也不好意思開口。雞蛋有點燙,她剛觸碰到就立馬把手放在耳朵上。
何之洲看到了,不動聲色地給她剝好,然後遞給她:“給。”
沈熹接過雞蛋,還是有點不開心,繼續悶聲不樂地擺着小架子。
何之洲把剩下的雞蛋全剝好,想了想還是對沈熹解釋了。他覺得她應該能理解,畢竟她也做過一個月的男人,只是有些事還是有點難以啓齒。他看向她,口吻認真又尴尬:“早上的事我會生氣……因為那裏很脆弱,你知道吧?”
那裏很脆弱……她當然知道,那一個月時間裏,她已經好幾次扯到蛋,蛋疼得她想立馬冰敷。沈熹低下了頭,強辯道:“可是我……有技巧……”而且他剛剛肯定不疼,不然她按下去時,他不是這種表情,而是要那種表情。
“你那不是技巧,是胡來。”何之洲語氣說教,有一種循循善誘的風範,“難道你不知道有正确解決辦法麽……”他就不相信,她那段時間“男人”白當了。
沈熹紅着臉,她當然知道,但她也不是那種奔放的女子啊,所以只能“劍走偏鋒”了。
何之洲看沈熹低頭臉紅,也感覺自己太嚴肅了,嚴肅裏還透着一絲下流。其實他今早更多是惱羞成怒,那種一秒從天堂掉下地獄的落差,都不知道怎麽調節情緒了。
何之洲一番解釋,沈熹由理直氣壯變成理虧。她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滿意:“那你早上你起來玩手機,為什麽不讓我看。”
這個……
這個,何之洲還真不好解釋。他能告訴她不讓看的原因,是因為他正在搜索某方面知識嗎?冠冕堂皇地告訴她自己的不軌之心嗎?
……
總的來說,沈熹還是一個很容易講和的人。她早上起來還打算收拾行李回家,一頓早飯時間,她已經能愉悅送何之洲出門工作了。
何之洲給她留了一個鑰匙,她踮起腳尖親親他的臉:“何大哥,再見。”
何之洲還真有點不放心沈熹,原因是家裏什麽吃的也沒有,他中午又不能趕回來吃飯。一方面,他擔心沈熹會餓,同時也擔心她會無聊,最後結果很有可能沒呆兩天就收拾行李走了。
所以,何之洲出門前又跟沈熹說了說附近哪裏有吃的,哪裏有休閑的咖啡廳,以及哪裏可以看電影。沈熹推何之洲出門:“好了,你就放心的出門吧。加油工作,好好表現。”
何之洲扯着唇出門。
——
沈熹真不會無聊,何之洲離去之後,她先是收拾廚房,然後拖地洗衣服,化身成了愛表現的田螺姑娘。最後她打開冰箱,裏面除了幾罐啤酒和紅牛,幾乎找不到其他東西了。她開了一瓶紅牛,喝了兩口又放回去。不好喝,等何之洲回來解決它吧。
家裏東西太少,女人想添置的*就格外強烈,沈熹環視一周,提着包包出門了。
沈建國還是給了她不少錢,因為這樣,她逛起街來也十分不客氣。她先去了一趟百貨商場,給自己買了一套新出的美白補水面膜之後,很自然地逛到了男裝區。
今早她看到何之洲的衣櫃,發現他正式上班穿的襯衫只有兩件。她想給他買件襯衫,買好點的那種。
沈熹找了一家常在時尚雜志出現的男裝牌子,輕奢檔次。這裏的男裝時尚又年輕化,非常适合剛上班的年輕人。她給何之洲挑了一件白底暗紋襯衫,商場做活動可以打7折,可是打完折還要兩千多。
她不舍地放下來,繼續逛了逛,又看中了一件藍色襯衫。
一件适合堂堂的藍色襯衫。
沈熹對着襯衫想起一件事:去年的她還信誓旦旦跟林煜堂說,他工作的第一件襯衫由她買給他。才兩個月,她已經徹底忘了這件事。
如果真徹底忘記也就好了,偏偏這時候又想起來,她到底買,還是不買呢?
剛剛那家店太貴,沈熹一家家男裝專櫃晃過去。角落一家專櫃正在做活動,男襯衫只要99塊一件,她走過去看了兩眼。
先摸摸質量,不滿意。
瞧瞧款式,也不夠好。
最後翻翻牌子,她都沒有聽說過。
一分價格一分貨,她的男人怎麽能穿99的便宜貨呢!沈熹狠狠心,折回去買了剛剛看中的兩件襯衫。
卡裏一下子刷掉了四千多,回去的路上,她差點要把這兩件襯衫捧在懷裏。那麽貴的襯衫,可不能招賊了,嗚嗚。
——
何之洲今天工作的一天時間裏,給沈熹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過去,她正在逛商場;第二個電話,她約了陳寒見面,一塊兒吃飯聊兼職的事情;第三個電話,聽筒聲音嘈雜,她在逛超市。
早上出門他還怕她無聊,想想真是多慮了。
下班回來的路上,何之洲路過一家床品店,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不管沈熹要不要跟他繼續睡一張床,他還是要給她買一套床上用品,說不準她爸就來個突擊檢查。
何之洲還是第一次進床品店,幸好裏面導購小姐及時過來給他推薦。導購小姐第一句話就是:“請問您是買來結婚用的麽?”
結婚?何之洲冷淡地搖搖頭:“現在還沒結婚。”
哦,那就是同居了……導購小姐領着何之洲看一套水藍色的真絲六件套,這是雙人床配套。
何之洲掃了眼這六件套,挺好的,可惜他公寓裏沒雙人床。他問導購小姐:“有小點嗎?”
導購小姐點點頭:“一米五可以嗎?”
何之洲:“正好。”
導購小姐轉身要去拿一米五大小的六件套時,何之洲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另一床粉色帶小花邊的。
他指向它:“剛剛那個不要了,我要它。”
導購小姐:“……可它是兒童床用的。”
何之洲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主意的人,尤其是他看中了東西。他就覺得這種粉色帶小花邊的很合适沈熹。
他問導購小姐:“它有一米五的麽?”
導購小姐:“有。”
何之洲點點頭,那還有什麽問題?他什麽話也沒有,直接用眼神麻煩導購小姐去拿貨。他還要趕着回家。
兒童四件套,活動價499。何之洲付了現金,然後提着袋子,騎上停在外面的山地車,回家見沈熹了。
導購小姐送何之洲到門口,望着帥氣的背影越騎越遠,心裏感慨一句:是不是每個男人心裏都藏着一份粉色小花邊的情懷啊!
啊啊啊啊!那麽酷的男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