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又是21點,聶歡歡回來的時候特地看了一眼時間,她總覺得,自從遇見他們之後,整個世界都突然變得開始玄幻起來。現在就睡覺,不可能的,在年輕人的世界裏,這個時間,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不過聶歡歡也不出去蹦迪,就是在網絡世界開始雲上夜生活。

微博上經常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網絡世界因網友而豐富,經常就有一些網友在博主下面的留言常常引起一陣鬥智鬥勇,在燈紅酒綠的世界裏,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網絡提供平臺,在細致微末裏提高着生活品質。

網友有的時候是個不太友好的名字,在過去常常和網友相連的就是詐騙,網絡努力改變着這些刻板印象,每個人也在努力改變自己,改變一點點的偏見。

聶歡歡徜徉在網絡世界裏暫時無法自拔,暫時忘記了明早自己可以有穿梭技能這件事。看微博累了就去看視頻,一個接一個,時間也是這樣過去了,“明明剛才看時間還是十一點,怎麽一下就到淩晨兩點!我天,黑眼圈又要掉地上了。”

今天晚上聶歡歡不像昨天一樣心理壓力大,睡覺的時候也沒有想很多事情,整晚睡眠情況都挺好。

另一天上午八點十分,聶歡歡正式清醒,起床。昨天晚上是不是太興奮,她好像忘記刷牙就去睡覺了,要沖去洗漱。兩秒,聶歡歡就到了洗漱池前面,甚至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她這是,瞬移了?

方法就是集中注意力,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強烈的欲望,就可以快速移動。回卧室,嗯?怎麽沒反應?有八粒藥。不能心急,要吃完。

現在已經超過每一粒藥的最短間隔時間,吃第二粒。聶歡歡一邊計算着第三粒的時間,六個小時之後,也就是下午兩點多,第四粒就在晚上八點,明天早上醒了就可以吃第五粒,一直到星期二早上吃完穿梭的八粒。“到時候就可以省下交通費啦,哇咔咔……省下的錢正好可以多喝幾杯奶茶,哈哈哈哈哈。”

每天都能解鎖不一樣的自己,聶歡歡覺得做地鬼真是賺翻了。盧晟江不知道在忙什麽,一直沒有叫她去1035了,聞宋也是,一直不見蹤影。穿梭技能練習的情況還是良好的,周一早上,聶歡歡用了這個技能去上班,平時坐公交四十分鐘的,現在十分鐘直接到,聶歡歡去的很早,瞬移畢竟還是能被人看見是突然消失和出現的,還不敢太明目張膽。

“要是能學習隐身術就好了。”聶歡歡坐在工位上吃早點。九點一到,開始每一天的精神折磨,和客戶維護關系,及時解答客戶問題,穩住業績,KPI不能超标,這是她的工作內容。周一周二周三開不完的會,寫不完的報告和企劃案,只有周五才會讓她開心,這周五有同事過生日,行政姐姐還是熟悉的配方,開小派對就等于團建。

其實聶歡歡的新技能的藥丸在昨天就全部吃完了,現在聶歡歡的因為有了這些技能,變得更懶,想要什麽東西,基本不走動,就靠自己的那個置換術,一下子就能來她手上,想去什麽地方,想去就去了,在自己家出發,基本在市區之內五秒到達目的地。

到時間該去做技能鑒定了,要許可證才能名正言順。先去找盧晟江,讓他帶聶歡歡去。她這次去找他學聰明了,先聯系他,确定他在1035再過去,免得又像上次一樣。

聶歡歡:盧晟江,你在不在1035呀?我到時間去技能鑒定了。

盧晟江:我在,你來吧。

聶歡歡:來了。

話還沒說完兩秒,聶歡歡就出現在1035裏面,盧晟江:“看來你的技術學的很好,是該去拿許可證了。”說完起身,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陽臺。

ON——OFF,技能鑒定局到了。

交給鑒定科的工作人員開藥的底單,聶歡歡還一直在幻想着會有像是技能考試一樣的才能給技能許可證,沒想到只是蓋了章,在ID卡上聯網登記了,頒發的是電子許可證。看來聶歡歡是武俠影視劇太多了,情景帶入的理所應當。

“就這樣啊?”聶歡歡像是不死心一樣,非要把自己的技能拿出來秀一秀才可以。

“就這樣,這個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來就可以。”盧晟江說完之後接到通話,聶歡歡只聽見他說,“好,馬上過去。”“我通知聞宋。”“樞紐站現在編人員增加了一名,我會帶她一起過去。”“好的。”

聶歡歡這麽聽是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麽的,只能自己猜想自己應該是要被盧晟江帶去拿個地方。新增在編人員,就是聶歡歡沒跑了,這一點她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們要去哪裏?”聶歡歡問盧晟江。

“冥府總司。”

冥府。

或許是聶歡歡把這裏想象的過于嚴肅,到冥府之後,這裏的情況和她之前想象的大相徑庭。眼前的陌生人烏央烏央,認識盧晟江的也是烏央烏央,站在他身邊總是能看到很多打量的目光,“OK,我知道,新人嘛,都是這樣過來的啦,沒事。”

“大家不是因為不認識你才看你,而是因為你現在就像牛皮糖一樣,黏在老大旁邊!你就你沒發現盯着你的都是女的嗎?”聞宋站在聶歡歡旁邊說。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聶歡歡已經習慣了,大家畢竟都是有點法術的鬼,秀一秀還是允許的。但是聽到說是和盧晟江有關系,她也是迅速就走開了一些距離,同事之間還确實需要保持良好距離。但這個距離也僅僅只是從緊挨着站在盧晟江背後往右挪了一點點,現在的情況就是,聶歡歡站在聞宋和盧晟江中間,三人呈凹字形,以盧晟江為首前進。

聶歡歡實在是太抗拒來陌生的環境了,特別是這個叫冥府的地方。三個人走進了一個大會堂,像是要開會。這裏的布局就像在讀書的時候學校開大會一樣,上面一排長桌坐着校領導,下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學生,這裏就只是把學生換成了他們,站着改成了坐着。

位置分布以單位為組,每個座位面前都有單位名稱和人員的名牌。樞紐站,羅灣市分站,聞宋先看見的位置,安排了四個位置,有三張名牌,聶歡歡一張張看過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聶歡歡。

她可是說是開心的不得了,拿着名牌左瞧右看,聶歡歡料想到聞宋這個時候肯定會語言攻擊她一番,都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聞宋打開戰鬥的第一炮,誰曾想等半天他也沒說一句話,“這弟弟那不成轉性了?今天這麽善良。”聶歡歡在心裏想,“等等,這句話盧晟江能聽見。啧……”她趕緊轉頭看盧晟江的反應,可是盧晟江的表情不像是聽見了的樣子。

“開會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使用任何技能。”盧晟江笑着對聶歡歡說。

“那你怎麽知道我想問這個?”聶歡歡瞪大了眼睛看着盧晟江。

“你剛剛眼珠子一直轉來轉去,傻子都能猜你想問這個。”聞宋開了一個小炮,威力不大,不足以引起聶歡歡的反擊,只當是解釋,解釋而已。

“嗡~咳咳~”收聲超強的話筒和四面環繞的立體音響,這個試音把聶歡歡吓一跳。

“這老頭怎麽還不退休?記性差成這樣還在當司長,幾個月前就換新的設備還用這麽大聲試音,不行喽。”聞宋在吐槽正在發言的領導,這弟弟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說實話,這種形式的會議聶歡歡還是第一次參加,在冥府司長發言前三分鐘,還是饒有興趣的,可當那句,“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出來,聶歡歡失望了,總結大會到哪裏都是一樣的。

司長的個人報告時長兩個半小時,聶歡歡只有一個感想,比我們大老板還能哔哔。眼神呆滞,麻木的跟着一起鼓掌。突然,盧晟江靠近她耳邊說:“等下我要去交報告,你在這裏等我。”

耳朵有點癢,聶歡歡在他走後摸了摸耳朵,被人靠着這麽近講話真是難受。盧晟江說完就走了,聶歡歡想到一個問題,問聞宋:“你們這麽早就開年會嗎?才十一月。”

“嗯……我們冥界的時間跟普通時間不一樣。”聽到聶歡歡說現在是十月份,聞宋一開始是沒有反應過來的,可是,盧晟江在很早之前就叮囑過他,不準告訴聶歡歡任何關于時間的事情。年會,當然是在年底開。

司長講完就是各大處長,前前後後,一個年會開了六個多小時。盧晟江在快結束的時候又回來了一下,還是和剛才一樣,叫她結束後不要亂走,呆在這裏乖乖等他回來。領導的話一定是要聽的,而且還是一個比自己厲害一百倍又有法術的領導,他的話更是要聽了。

會議結束之後,聞宋接到一個通話,接完了也叮囑聶歡歡不要随意走動之類的話就火速走了。她本來也沒什麽,今天就是不知道那根反骨崛起,聞宋走了之後她也離開了那裏。

“原來出門右轉就是技能鑒定局!”,聶歡歡走來了這裏,“要不然去學一個新技能吧。”她站在自助選藥機前面,想上次一樣刷了ID卡之後,看着顯示屏上的種類繁多的技能犯難,“這次學個什麽呢?”

震動,糟了。肯定是盧晟江找她,不知道怎麽就出來了,硬着頭皮接通。

盧晟江:為什麽要離開那裏?

第 4 章 003膜的秘密

滑板怎麽可能撞得過輪椅?更何況,那輪椅上坐得男子身材高大,至少比周無歸要大上兩號。若是真被他迎面撞上,周無歸覺得自己絕對會直接散架。

這怎麽行,他不能死!

情急之下,他拼盡全力往旁邊猛地一滑,但輪椅已經沖到近前,雖然錯開了些許,到底還是沒能全部避開。周無歸心想完了!下意識閉上眼,卻突然覺得胸口一緊,他忙睜眼一看,竟是一雙有力的手臂直接從他腋下穿過,把他給抄了起來?

等——他驚呼一聲,忙抱住自己的滑板!

前方又是一排攤位,兩人撞到一起,方向已經無法調整,馬上就要撞上,周無歸再次閉眼!耳邊是一陣叽裏咣啷的亂響,身體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竟是那輪椅的主人和他一同翻倒在地時用身體給他當了肉墊。之後,他們倆抱在一起如一團雙色球般咕嚕嚕在街道上滾出去好遠!

而此時,飛魚騎也終于沖進街口。

周無歸甚至聽到飛魚騎們不屑地喊道:“兩個殘廢,沒了輪子,看他們這回往哪兒跑?!”

他連忙掙紮着想爬起來繼續跑,就聽到被他坐在身下的人‘嘶’一聲,問他:“你腿上帶刀了?”

“沒有。”周無歸詫異卻顧不上多問,連忙又催他:“快跑吧。”

“不用急,我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想法有多幼稚。”

那男子說完這句話後,周無歸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連人帶板被男子輕松扛到了肩上?!

這個剛剛還坐着輪椅的男人,竟然站了起來。他邊扛着周無歸邊不慌不忙扶正了輪椅,邊再次坐了上去,并且很自然地把周無歸放在他腿上,邊囑咐周無歸:“你最好把你腿上的刀片卸下來,別剌着我。”就再次操控着那輛輪椅,飛奔起來。

後面追趕的飛魚騎,有人破口大罵:“竟然裝殘廢,好不要臉!”

那男子卻回過頭,挑釁地沖身後那幾名飛魚騎吹口哨,還哈哈大笑着道:“想抓你爺爺,還早了一萬年!”

此舉惹得不少看熱鬧的路人跟着哈哈大笑,而飛魚騎們哪兒被這樣羞辱過?當即集體變臉,一個個瞬間化身成怒氣拉滿的公牛暴躁如雷地追在兩人身後狂奔洩憤。

周無歸越過這人的肩膀往後看,見此情景,急得直拍他:“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遲早會被追上!你還是放我下來,我們分開吧,我不想連累你!”

男子聽他這樣說,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然而轉瞬即逝,他還是那個嬉笑怒罵地調調,道:“沒事的。你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就行,将來你發達了可別忘了關照哥哥。再說,我一個專業鬥牛士怎麽可能被瘋牛抓到。”

“你在胡說些什麽?什麽鬥牛士?”

周無歸被男子跳躍式的思維搞懵,但很快他明白這男子所言确實不虛,因為他帶着周無歸直接闖進了四番國驿館!而飛魚騎貌似真的沒追上來。

更讓人意外的是,他們進了驿館,裏面竟然沒人阻攔——确切的說,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人?”周無歸緊張地四下張望,“人都去哪兒了?”

“今天都進宮赴宴去了。”男子把周無歸放下來,又問他:“想看怎麽調戲瘋牛不?”

周無歸哪兒有那個心情,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跑跑跑’,就搖了搖頭,倒是更關心:“要是飛魚騎追來怎麽辦?咱們躲起來?要不還是趕緊從後門跑吧?”

男子大笑道:“放心吧,他們不敢進!”

“為什麽?”

“從十年前起,每當大朝貢宴會日,大周的皇帝會宴請四番諸國的使團,為表盟約誠意,這一天番國驿館不留人;同樣的,大周諸衛不進館;這是約定俗成的禮儀,任何一方破壞盟禮都有可能成為引發戰争的借口。如今這種盟禮已融入民間,百姓為和平祭甚至會在這一天避免見血……”

避免見血嗎?

周無歸微垂着腦袋,想起今天早上的‘掀魚鱗’,想起冷宮地道外的胡公公,想起魚人街被撕扯的飛魚騎——那些血難道是不能避免的嗎?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驿館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我可不想做千古罪人!”

他這樣說道。

說完,他扭頭就要往外走,卻被男子一把按住肩膀。

“不要急,飛魚騎不會進來的。”男子邊說邊為他拆開一直蒙在頭上的小披風,“你這樣打扮太古怪,出去後目标太明顯,太容易被認出來,而且你一直引起騷亂就永遠都跑不掉,出門在外要學會喬裝和隐藏自己。”他見周無歸不吭聲,突然話鋒一轉:“小兄弟你可以叫我元哥,你呢,叫什麽?離家出走也總要有個理由吧?”

“叫我無歸就行。”

“什麽,小烏龜?”

周無歸:……

“呃,”他反應很快,馬上想到一個諧音,道:“不是龜,是乖!叫我小乖就行。”

“哦。”

元哥臉上笑意漸濃,顯得意味深長。

周無歸卻低着頭沒看到,還在說:“我一開始并沒有想過離家出走,我只是想看人魚……但是現在,我确實只能離家出走了。你呢?”他這時才發現,元哥竟然又從輪椅裏站了起來,此刻正蹲在一只木桶前,小心翼翼地洗着手——

地上的水是紅色的,又是血?!所以,他也受傷了?!

周無歸連忙操控滑板靠過去,想幫忙,一伸手才發現自己竟滿手糊滿了幹枯的泥巴,渾身上下比元哥可狼狽得多。

“你什麽時候受得傷?”

最終,周無歸将小泥爪兒背到身後,問了這麽一句。

元哥道:“撞車的時候,被你腿上的刀片劃得。”

“我腿上沒有刀片。”

周無歸簡直無奈了,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他還撩起袍子給元哥看。

——他的褲子是在冷宮地道裏就報廢了,他就将重要部位用袍子遮着,剩下的就是兩條纖細修長的大白腿和腿上一層淡淡的粉紅色透明的膜,除此之外,光溜溜地啥都沒有。

那膜将兩條大腿中間的空隙都連在一起,以至于周無歸能動得只有膝蓋以下的兩截小腿。元哥掃了一眼,說:“保鮮膜捆綁嗎?抽真空?”

周無歸沒管他又在胡言亂語什麽,只戳着這層膜給元哥強調:“看到沒?是軟得!”

元哥洗好了手,從衣服上撕下白布包裹傷口,邊擡手把周無歸的袍子拉下來:“看到了,果凍一樣軟。”又語重心長地囑咐:“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以後別随便露腿給別人看——嘶!”

他才剛說完,為周無歸拉袍子的手又立刻縮回來。只見那手背的指骨關節處,赫然一道新傷。顯然就是剛剛被割破的。

兩人驚愕地看着彼此。

周無歸一把掀開袍子,一連戳了好幾處地方,确實是軟得呀!

他急得要哭,“我的腿……”

“稍等我一下。”元哥說着反身推開一間房門,在屋裏拿出一張薄毯子,對周無歸道了聲‘得罪’,便用毯子裹着他,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幹什麽呀?”

“先進屋再說。”元哥把周無歸放到一張竹塌上,再抽出那張薄毯拿到光下細看,那毯子挨着周無歸腿的地方,果然被劃開了好幾道弧圓形的口子。

之後,元哥又把毯子遞給周無歸,道:“在腿上蹭蹭看。”

周無歸蹭了,那毯子完好無損。

“行了,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元哥道:“你腿上這層膜就是你的武器。只能你碰,別人不給碰。這樣也好,你記住,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你一定不要客氣,就踢他、踹他,刮花他的臉!”

周無歸:……

他突然想起出冷宮地道前,那個抓住他腳踝的侍衛叫得特別凄慘,現在想來,那會他這層膜已生了出來,那個侍衛應該就是被這層膜給剌到了手吧。

今天若沒遇到元哥,周無歸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腿的秘密。這令他突然覺得元哥這個人古怪又有趣兒。于是,又問:“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離家出走呢?”

元哥嘆了口氣,說:“我在家裏是個垃圾桶,也沒人真心待我,那樣的家我一天也不想多待。浪跡天涯多好,無拘無束。”

他說完又站起身:“我也給你打桶水吧,你也洗洗。不是急着走嗎?時間差不多了!”

“哦。”

周無歸望着元哥的背影,只覺得這人身上應該有很多故事。于是,鬼使神差地,他雙手抹眉調出了紅圈影,低聲念了元哥兩個字,紅圈中出現了許多很高的房子在一塊黑色邊框的板子裏,那板子裏面還有金屬的車子在飛馳,人們穿得也不是長袍……

這一看就不是大周。

所以,他一定是外番人。

等元哥打水回來時,周無歸已經給他下了這樣的定義。他甚至覺得元哥還很有可能原本就住在驿館中,不然怎麽會對這裏如此熟悉?

可是,如果元哥原本就是這驿館的人,那他們豈不是就違反了‘不留人’盟約?

這下,周無歸更坐不住了。他匆匆洗漱幹淨,都沒仔細看清楚就換上了元哥為他拿來的裙子,然後就開始催促元哥趕緊走。

元哥卻又換了張新毯子墊着胳膊,把他抱起來放進了輪椅裏,而後給他頭上扣了頂幂籬,說:“從現在起,你扮演我的、妹,算了,就弟弟吧。記住,咱們是從遙遠的東方大夏國漂洋過海而來,就為一睹大周人魚舞的風采。要是有人問你為何身為男子卻穿裙子,你就告訴他,這是遙遠東方大夏國的傳統,明白了嗎?”

“好吧。”

周無歸着急離開,指甲一直在扣幂籬的紗,已經扣出兩個洞,再不走,那紗很快就會被他扣爛了。

“別扣了,馬上出發。”元哥發現後,哭笑不得。

他也換好了衣裳,頭上還戴着一頂兩邊翹起的帽子,高大英俊又潇灑的樣子像是一名富裕的浪客。他拾起周無歸的滑板,對折後和那塊墊手的毯子一起收進輪椅地下的置物架。

而後,元哥推着周無歸從驿館後門離開。

後門外是一條巷子,兩邊高牆間的距離,大概只有四尺。就是這麽一條狹窄的甕巷,幾乎在他們剛出來的同一刻,兩頭的路口就被瞬間湧現的飛魚騎給堵住了。

周無歸的一顆心也因此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又一次小聲和元哥商量:“要不還是分開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見有人被我連累送命。”

“那你可得溫柔一點,別讓他們死了。”元哥輕笑道:“知道怎麽逛超市嗎?”

“什麽超市?你在說什麽?”

飛魚騎們從兩頭湧進來,巷子裏瞬間被人頭填滿。

周無歸全神戒備,就聽元哥笑道:“亮腳吧,弟弟!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本領了!還有——”

他一腳踩到輪椅的後杠上,像推着一輛超市購物車那般,把前半身的重量下壓,臉貼近了周無歸說:“逛超市的精髓就是,掃貨!來拉!購!”

周無歸才把腳伸出來,身下的輪椅就如同離弦之箭般彈了出去。

元哥一手推着輪椅左沖右突,一手不知拿着從哪個飛魚騎手上搶來的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而周無歸緊緊閉着眼,只感覺到小腿一直在被各種東西撞擊,他倒沒有多疼,反而是那些飛魚騎們似乎疼得不行,一直在‘啊啊啊’地叫。

元哥嘴裏還一直念着‘鑽地無影、跺沙無痕、劈磚帶勁’等武功招式,把周無歸聽得直想笑。他發現,元哥每念一句口訣,對方就會大叫,就好像是被元哥言語攻擊到似得,簡直太荒謬了。

等到腿上再無撞擊,周無歸連忙睜開眼,這時,在他們身後,整條街上遍地都是東倒西歪的飛魚騎!

很難想象那些人都是被他們打倒的,而且看這數量少說也有上百人了!這回不用元哥誇他,他自己都覺得他的腳實在太厲害了!打敗了飛魚騎這種事,放以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可今天他不但打敗了,還一下打倒了一大片!

周無歸暗自感慨着,元哥已經推着他滑行在另一條寬敞的大街上了。

“這就出來了?”周無歸簡直不敢相信。

“是啊,‘超市’好玩兒不?”元哥笑着問他。

“還行吧。”周無歸檢查自己的腿腳,竟然啥事沒有,他自己都覺得簡直太神奇了。

元哥也誇他:“腳是真好使!砍瓜切菜,嘎嘎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舞魚廣場。這是一大片圓形的空地,中間有一個兩丈高的巨大圓形水池。此時,水池上有一柱水柱,元哥說那叫噴泉。人魚還沒出來,要到整時辰才會出來。又因今日是宴會日,正午時人魚還會唱歌。

傳說,那歌聲能讓人沐浴幸福,聽過的人會一生好運。所以今日舞魚池下的人特別多,幾乎接踵摩肩。

元哥推着周無歸來到人群外,四下看了一圈,湊到周無歸耳邊悄聲:“人魚在水池下方,那邊的應該就是入口,有人看守着,一會兒我把人引開咱們再進去。”

周無歸順着元哥指的方向,看到在廣場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扇門,門口有兩個侍衛模樣的人。

為了僞裝,元哥又坐回了輪椅上,周無歸坐回自己的滑板上。

“咱們分兩邊,我先過去,你看準機會……”

兩人商量好後,就迅速開始行動。

周無歸看到元哥和那兩人不知說了什麽,他們兩個立刻往一個方向跑去,他忙滑向元哥,并好奇問道:“你跟他們說了什麽?”

“我只是說請他們幫忙把我的錢袋撿回來,裏面有一百顆金珠。沒想到他們會這麽積極……”元哥眉頭微微皺了下。

周無歸卻佩服地給元哥豎了個大拇指。

“快走吧,一會他們回來時,我還得在這兒。”

“為什麽?”

“說好了作為交換,我得幫他們看門。”

門裏是兩折向下的臺階,如果沒有元哥抱着,周無歸自己滑下去可不太方便。走到樓梯的盡頭,已經能聽見前方嘩啦啦的水聲,還有如哮喘病人般幹啞的喘息聲,像一個破舊的風箱,随時都有可能斷掉似得,聽着就讓人心驚膽戰。

到了樓梯下,元哥把周無歸放回輪椅上,推着他緩慢前行。

周無歸小心翼翼地喊:“你在嗎?黑魚?我是周無歸,我有事想問你!我知道你在這兒,我——”

“呵呵,咱家就知道你會來,小畜生,這次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張濫?!

周無歸驚愕間,四周突然亮起一圈火把,刺眼的光線中,一群人把他和元哥圍住。而他卻只看到一個巨大的木桶上鐵鏈交叉懸吊着一名男子。那人此刻歪垂着頭,閉着眼。他的肩胛骨剛被貫穿,還有鮮血在往下流淌,那破舊風箱般的喘息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他的下半身隐在木桶中,透出水面上的顏色是一片金紅。

紅的?

——也或許是血的顏色。

又是血?周無歸的心莫名一沉。

此刻,他才看向坐在木桶前椅子裏的張濫以及把他們包圍起來的這兩層大內侍衛。

元哥的手不知何時輕輕按在了周無歸的肩上,他的手心溫熱,明明什麽也沒說,周無歸卻因此汲取到了力量。

張濫這個老太監,曾經一度是他兒時的噩夢,就在不久之前,也依然是。但此刻的周無歸卻并不怕他,只見他默默地攥緊袍角,似乎是準備亮腳給他致命的一踢。

張濫胸有成竹,似乎對周無歸的防備或反擊更加不屑一顧,他根本不打算再多廢話,直接一個手勢,兩層大內侍衛就立刻向周無歸撲來。

就在這時,誰也沒想到,這地下的小小空間中還會平地起飓風!那個瞬間,濕涼下來的空氣和急速旋轉的氣流把所有人都吹得睜不開眼喘不了氣,而飓風過後,則是‘噼啪噼啪噼啪’的巨響!

水滴從四面八方而來,噼啪、噼啪極富節奏地抽打在衆人的臉上,在周無歸的視野內,就見張濫等人一會被水流抽得臉向·左,一會兒又被水流抽得臉向·右,就像是在被誰狠狠地抽嘴巴,明明他和元哥還沒開始動手……

難道說,動手的人是——

他和元哥對視一眼,紛紛向鐵鏈上吊着的昏迷男子望了過去。

直到張濫的牙齒飛出去兩顆,所有人的臉都腫成了豬頭,甚至開始有人被抽打得當場昏死過去,那水和風才堪堪停下。侍衛們倒了一地,将張濫埋了起來。

飓風再起,像是帶着不耐和無盡的嫌棄将滿地的人全部吹飛到一角。将周無歸和大木桶前的空地清理得幹幹淨淨,像是一份無聲的邀請,像是讓他快點靠過來。

元哥見此,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對周無歸道:“我還是上去把風吧,你們聊完了記得叫我。”

他說完就走,沒給周無歸留下任何挽留的機會。

“诶?”

周無歸想伸手拽他也沒拽住,就在這時,那破風箱的喘息停了。

周無歸連忙看向鐵鏈,被吊着的男子終于睜開了眼睛。

第 6 章 戰野狼

第六章 戰野狼

“不過你能成為我晉級的墊腳石也算是你的榮幸了!”野狼又說道。

“廢話真多,還不如切了種去做個娘們吧!”順昌冷聲道,野狼目光頓時一凝。

“小子,我決定了,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麽快的,我會将你一根根骨頭打斷,再殺了你!”

“還打不打,不打就滾回去趕緊做個變形手術吧!”順昌目光更冷,譏諷道。

“小畜牲,你找死!”野狼怒吼一聲,出拳轟向順昌!

“來得好!”順昌低吼一聲,沖上去,直接和野狼對轟!

“砰砰砰砰……”拳拳到肉,順昌被野狼壓得步步後退!

“野狼打得好,幹死他!”觀衆興致高漲,尤其是幾個賭了野狼贏的人,仿佛看到了金燦燦的金幣到了手裏!

“砰!”野狼猛力一擊,順昌承受不住連連後退。

“好強!”擦掉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順昌望着野狼滿眼的凝重,野狼無論是戰力還是戰鬥經驗都要比他強出不少,不出武技将是一番苦戰!

“再來!”順昌低吼一聲,全身熱血沸騰,再次攻向野狼。

“砰!”

“哼!”野狼抓住順昌的一個空隙,一拳轟擊順昌胸膛!

“噌噌噌……”順昌退出數米,喉嚨一甜。

“小子,結束了!”野狼攻擊不止,身形一躍而起,一掌轟向順昌頭顱!

“命鬼掌!”

“結束了!”觀衆席上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一幕,心中不約而同升起這個念頭。

“哼。”林榮發冷笑一聲,轉頭看着臉色陰沉似水順鑫心中痛快無比。

“伏虎拳!”千鈞一發之際順昌怒吼一聲也使出武技,圓滿伏虎拳!

“轟!”強強碰撞,發出一聲炸響!

“啊!”一聲慘叫,只見野狼霍然色變,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望着倒飛出去的野狼所有人目光一滞,直接石化!

“哈哈……野狼贏了!”聽到慘叫林榮發興奮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少少爺,好好像是野狼被打出去了!”林榮發的侍衛在後面呆呆的提醒道。

“什麽!”林榮發興奮的神情頓時一僵,望着角鬥場上,眼睛暴瞪,好好站在那裏的竟然是順昌,而打飛出去的卻是野狼!

“這怎麽可能!”林榮發腦海頓時一片空白,野狼怎麽可能敗!這不可能,一定是順昌使了什麽小把戲,野狼不小心中了招!

觀衆席上靜寂無聲,看着順昌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剛才順昌明顯不是對手,這怎麽一拳就把野狼打飛了!幻覺,一定是幻覺!

“嘿!”順昌滿意的點點頭,圓滿的伏虎拳就是強大,掠奪系統就是牛逼,能将掠奪到的武技直接圓滿,一拳打飛野狼,順昌簡直是爽爆了!

不過爽了順昌還是沒有忘記正事,立即沖到野狼面前,心中暴喝:

“掠奪!”

“掠奪目标——野狼,開始掠奪!”

“叮咚!”

“成功掠奪,獲得修為進度百分之八十!”

“獲得武技——命鬼掌!”系統聲音響起,順昌瞬間感到實力增強,完全領悟命鬼掌!

“圓滿,又是圓滿!”順昌興奮快跳起來,爽爆了,又是一門武技圓滿!

“我,我的修為!我的武技!”野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瞬間消失,仿佛從來沒有過,甚至連自己修煉已久的武技也從腦海消失一空!

“你你,你究竟是什麽怪物!”野狼望着順昌臉上只剩下恐懼,這一切都超脫他的理解範疇!圓滿的武技,這在武者二級身上簡直不可能出現,就算是他都是經過無數次戰鬥才将武技達到小成的地步,就算武者三級的頂尖天才也不可能将武者修煉到圓滿的地步!

更逞論他突然消失的修為和武技了!

“我不是什麽怪物,而是送你下地獄的人!記住,下輩子做人別太猖狂了!”順昌說道,抓着野狼的頭顱扭轉,了結了他的性命。

“砰!”看着順昌将死透了的野狼扔在地上,觀衆席上的衆人才回過神來,看着順昌目光無比複雜,他們誰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哈哈,林榮發,不好意思,順昌贏了,五千五百金幣,拿來!”看到是順昌贏了順鑫也是驚呆了,但回過神之後就是無比的興奮,他壓了順昌五百金幣,按一賠十的賠率,那就是五千金幣啊!他自己的身家都只有這麽多!

看着順鑫在面前耀武揚威的索取金幣林榮發臉色陰沉的像一潭死水一般,縱然心中怒火沖天,縱然他再怎麽不想給,也只能老老實實把金幣給順鑫。

“一千五百金幣!”林榮發扔給一袋金幣給順鑫,又扔出一張金卡。

“這是盛莊商行的金卡,裏面有四千金幣!”

“林兄果然豪爽,多謝了!”順鑫接過金幣和金卡臉上笑得燦至極。

“小心拿着,別撐死你!”林榮發沉聲喝道,望着金幣和金卡心中都在滴血,這下家底都被掏空了!

“我們走!”不想再呆在這裏丢人現眼,林榮發帶着人轉身就走。

“林少爺,我的兩百金幣呢!”突然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林榮發腳步頓時一滞,轉身看向誤壓順昌贏的瘦弱青年,眼睛一瞪,充滿着警告的意味。

瘦弱青年忍不住後退一步,就算他想要金幣,但林榮發他是怎麽都得罪不起的。

“哎,林兄,這兄弟壓了二十金幣,按照賭約你就要給他兩百二十金幣,難道你不想遵守賭約,想賴賬?”此時順鑫站出來說道。

“還是你根本就是個孬種,沒種拿出這錢!”

看着順鑫林榮發差點被氣成內傷,臉色一陣漲紅,衆目睽睽,順鑫又說出這話,不拿不行啊!像割肉一般林榮發拿出身上的最後一點家底扔給瘦弱青年,灰溜溜的離開角鬥場。

“多謝順少爺!”接過金幣,瘦弱青年仿佛感覺自己還在夢幻中一般,這可是他辛辛苦苦幾年都掙不到的,沒想道自己一時手誤還成了好運氣,連忙向順鑫道謝。

“沒事,這是你信任我們順家應得的!”順鑫朗聲說道,唯恐別人聽不到一般,反正這金幣又不是他出,能坑林榮發一把又能漲他的面子,何樂而不為!

那些壓野狼的人看着順鑫和瘦弱青年手中的金幣就仿佛吃了屎一般難受,想起之前擠破頭的壓野狼贏是那麽可笑,像個小醜一般。而那些沒壓的懊悔不已,悔恨自己當初怎麽不也壓一點在順昌身上。

結束戰鬥順昌走出角鬥場,順鑫見狀連忙走向順昌。

第 5 章 私人賭局

第五章 私人賭局

角鬥場上的戰鬥沒有持續太久,沒過一會戰鬥便已經結束,輸者死,勝者重傷!

角鬥場的人将死者拖下去,勝者也離開了場地。

“下一場,順昌戰野狼!”緊接着,裁判宣布下一場戰鬥。

“這麽快?”順昌眉頭一挑,轉頭看着林榮發滿臉得逞的笑容,眉頭頓時一皺,這林榮發肯定還使了些其他手段。

“怎麽了?小子,沒種了?不敢打了?”林榮發一臉挑釁的看着順昌。

“哼,怕你不成!”順昌冷哼一聲,現在他直接領悟武技,武者二級內,還需要怕誰?

順昌跳下擂臺,觀衆席上看着這一個陌生面孔,都是眼睛一瞪,想要看清楚順昌的本領。

“操,這小子是誰?順家的人?新來的?”觀衆席上一陣迷惑。

“他媽的,這場戰鬥有什麽看頭,看他那病怏怏的樣子,野狼可是十連勝,武技小成,武者二級內有幾人是他的對手!”觀衆對順昌都是充滿了不屑,無一人看好他。

“呦,順少爺,你也來了,也不知道你這順家的奴才能不能打贏野狼啊!”林榮發走到一個大腹便便的青年面前,滿臉笑容道。這話一出,瞬時吸引衆多觀衆的目光,齊齊望向青年。

看着林榮發順鑫眼睛微眯,這林榮發一直跟他不對頭,這此肯定又在搞什麽鬼。而且這什麽順昌他聽都沒聽說過,從不記得順家武者二級中有這號人物。

“打不打得過打過才知道。”順鑫淡淡說道。

看着順鑫林榮發嘴角微揚,順昌剛晉級武者二級,他有十成把握順昌必會被野狼幾拳打死!野狼可是他花費不少金幣安排的人,不光能殺了順昌,還能奚落順鑫,林榮發心中是無比爽快!

“喂,莊家,有沒有設賭局?”林榮發轉頭望向觀衆席中央的角鬥場莊家。

“沒有。”莊家回道,得到的消息順昌剛晉級武者二級,絕對是打不過野狼這個狠角色,自然是不會來設賭局來虧本。

“那我可不可以設個私局?”林榮發又問道。莊家微微遲疑便點點頭,林榮發願意虧本他自然不會反對。

“大家聽着,這次本少爺設立賭局,野狼一賠一,順昌一賠十!”林榮發朗聲道,

“一百金幣封頂,壓野狼僅限五人,先到先得!”

聽到林榮發的話觀衆席立即一陣喧嘩,本來角鬥場不設賭局他們還有點失望,現在有人設賭局了,還一賠一,這麽好的賺錢豈會錯過!

“我壓野狼,五十金幣!”

“我壓野狼,八十金幣!”

“滾開,我也壓野狼,一百金幣!”

“他媽的,誰敢跟我搶老子滅了他,我壓野狼,一百金幣!”為了五個名額所有觀衆都擠破了頭顱,這麽好的賺錢機會誰都不想錯過,這簡直就是穩賺啊!

“我我,我壓二十個金幣!”突然一袋金幣扔到林榮發面前,不過有點扔過頭了,扔到了另一邊。

“小子,你壓順昌贏?”林榮發眼睛一瞪,這一邊可是壓順昌贏的,還有人這麽白癡居然壓順昌贏?

“不是不是,我扔錯了,我要壓野狼贏!”一個瘦弱得跟猴的青年轉出來,連忙解釋道。

“哎,金幣已經到了這邊,那就是壓順昌了!賭局可沒有反悔!”林榮發連忙拿起金幣,這二十個金幣到手了!

“我……”瘦弱青年滿臉呆滞的看着金幣消失在眼中,林榮發做莊家他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青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耳光,怎麽自己就這麽手賤呢,就不知道用勁小點嘛!心中都在滴血,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其餘人看着瘦弱青年都是一陣幸災樂禍,這二十個金幣打水漂咯!

壓野狼的五個名額一下子就搶光了,沒搶到的人都一臉垂頭喪氣的回到座位,暗恨自己手腳慢了。除了瘦弱青年誤壓了順昌,再也沒一個人壓,哪怕賠率再怎麽誘人也沒人壓。

“順少爺,這順昌可是你們順家的人,你一定會壓他贏吧!”林榮發笑眯眯的看着順鑫,他設私局的目的就是為了激順鑫。

“哼!”順鑫冷哼一聲,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臉色一陣難看,林榮發簡直是不給他半點退路,若是他不壓那今天他就要成為笑柄,但壓的話就是白白的丢金幣啊!所以不管壓不壓都會讓角鬥場的人看好戲,讓林榮發得逞。

“好吧,這順昌終究是我順家的人,能對戰野狼勇氣可嘉,我就壓他五十金幣!”順鑫也不笨,找了這麽個辦法,就算順昌敗了也只是輸了五十個金幣,沒丢什麽臉。

“順鑫,你是不是怕了啊,才五十個金幣,傳出去笑掉人的大牙!”林榮發自然不會就這麽罷休,滿臉譏諷的看着順鑫。

“順鑫,平時你就是一個孬種樣,沒想到今天還是這麽沒種!”

“林榮發,你說誰沒種!”順鑫頓時氣得從座位上站起來,男人豈能被說為沒種,怒不可遏的丢出一袋金幣。

“五百金幣,壓順昌贏!賠死你這蠢貨!”

掂掂了金幣林榮發嘴角一揚,順鑫的性格他還不知道,激一下就上當了。這次不光能殺了順昌,還能坑慘順鑫,更賺了金幣,林榮發簡直要爽爆了,一石三鳥,興奮得他都想仰頭大笑了。

“本少爺實在太聰明了!”林榮發嘴角一咧,興奮無比。

“小子,看在你為本少爺賺了錢的份上,你死了我會給你燒點紙錢的!千萬不要感謝我啊!哈哈……”看着角鬥場裏的順昌,林榮發心中樂開了花。

“小子,你要是敢輸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你碎屍萬段!”順鑫滿臉陰沉的看着順昌,惡狠狠道。

“野狼!野狼!”

“野狼,我愛你!我要跟你上/床!”

“野狼,打死那廢物,今晚獎勵你到我房間裏來玩!”一個壯碩青年走到角鬥場頓時引發一陣尖叫,尤其是一些女子更是興奮,赤/裸裸的叫/春,野狼又強有充滿了野蠻,她們對這種男人體內的荷爾蒙是急速上升!

“我也愛你們,記得洗幹淨了在床上等我!”野狼走進角鬥場沒有感到絲毫壓力,對着觀衆席上的女子招手道,給了幾個飛吻,更引發了一陣尖叫。

“哼!”看着野狼一個人在那裏顯擺直接無視他,順昌冷哼一聲,等會看你還怎麽嚣張!

“小子,你運氣可真是不好,這是我最後一場戰鬥就要晉級武者三級了!”野狼走到順昌面前,看着順昌瘦弱的身體滿是鄙夷。

第 4 章 鬼魅

鬼魅

沈子歸乘着夜色回到平伯侯府,來到自己所在的院子時,站在門外遲遲沒進去。

小厮提着燈籠巡游,突然看見大門邊的黑影,他被吓了一跳,聲音壓在喉間,跌坐在地上。

在他出聲之前,沈子歸走出來,被光亮一照,像個從地獄來索命的修羅。

他沒有看地上的小厮一眼,徑直去到書房裏。

案上堆積着很多文書,沈子歸正要拿起一封,房頂上倏地有人踩瓦片的聲響,他收回手,跟了上去。

一刻鐘前。

姜月時初到侯府,就不加掩飾的破了那個關于自己是傻子的謠言。

丫鬟們對她的态度瞬間恭敬了很多,免了姜月時很多要面對的麻煩。

她正準備脫了繁重的婚服,鼻子突然聞到一股極其臭的味道,像經年未修的臭水溝發出的氣味。

有妖!

她沒有脫下衣服,而是拿着桌上的劍,打開窗子翻上屋頂。

此時的京城站在這裏眺望,家家燈火通明,宵禁被革除,那秦樓楚館的光晃得人眼花。

姜月時站在碧青瓦片上,頭頂的月亮圓得似玉盤,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黑夜下正在啃食人的鬼魅。

鬼魅這種妖物是那種官道專門用來排污穢的地下水渠邊的苔藓變成,它就只長在臭水裏,幹淨的河流邊反而從不生長,所以它散發的味道很臭。

姜月時正要擡步向前,看見那埋頭的鬼魅“嗖”的轉過身,它的身體籠罩在一張形似漁網的黑霧下,沒有腦袋,只有黑霧中央的兩只泛着紅光的、沒有瞳孔的眼睛,還有一張和身體差不多大小的嘴,嘴裏沒有牙齒,只有一根像海草的舌頭。

可能被打擾了進食心情不好,它的眼睛瞪得極大,能叫人聯想到地底下的岩漿,舌頭突然延伸出數百米,一個晃神就到了姜月時的跟前。

姜月時墊腳後退數米,拔出白熾劍,于空中翻轉向上,再直直向鬼魅的舌頭刺去。

黏液不停滴答的舌頭蜿蜒着纏上白熾劍,下一秒大力一使,拖着姜月時靠近了它。

鬼魅急不可耐的張着大嘴,想要将人類送入口中,姜月時一腳踹在它的眼睛上,還用力碾壓了好幾下。

吃痛的鬼魅把舌頭放開姜月時的劍,臭氣熏天的氣味突然蔓延開來,轉瞬就繞到她的身後,那層漁網不知何時就到了姜月時的身上。

見這個人類在掙紮着撕網,它不會發出聲音,只能用氣味表達自己的興奮。

“臭死了!”姜月時用劍“哐”的撕開漁網,提着劍傾身飛到鬼魅旁邊,高高舉起像刀一樣劈去。

她邊砍邊暴躁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笑!”

手裏的白熾劍越用越熟稔,姜月時掌控到其中的奇妙,身上的功力通通注射到劍身。

鬼魅的氣味突然消失了,它的舌頭被姜月時的劍砍成兩半,舌尖掉在瓦片上不停的蹦跳,斷掉的截面像臭水溝一樣不停的開始噴黑色污穢。

沈子歸跟上來就見這一幕。

姜月時沒注意身後的人,打算最後給這妖物一擊,直接送它下地獄。

“慢着——”沈子歸突然出聲阻止,然而已經晚了。

姜月時将劍刺進鬼魅的舌根,下一秒被爆炸開來的臭氣沖了滿面。

她從書裏學習到的是斬鬼魅舌頭,可以毀妖物的全部修為。

這種低級的妖怪連人身都化不成,就被反噬失去了理智,只要找準要害,還是比較容易斬殺的。

姜月時八歲上山後,除了回到侯府見見家人,多數時間都是待在鳴翠山上,關于妖的所有的認知都來源于撫須真人給的書。

老頭兒給的書是他瞎撿的吧。

她屏住呼吸,歪了下頭心想:要不暗殺他?

沈子歸見人遲遲待着沒動,正要走上前,那人卻突然轉過身。

“這妖我殺的。”姜月時看着月光下的男人假裝不在意的說。

沈子歸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腔調懶懶的說:“我沒出手。”

他一眼就認出了姜月時的身份,這個時辰,穿着同款婚服、還在侯府房頂上的人,除了今天他娶的那京城人人皆知的“傻子”,不會是旁人。

姜月時這會兒已經緩過了剛才出糗帶來的不适,她心下對這男人的身份存疑。

“你是誰?”她退後一步。

“我為何要告訴你?”沈子歸百無聊賴的瞥她一眼。

姜月時是個說話直爽的人,她聞不到面前這人的身上有任何妖味,脖子上戴着的小型“鐘表”也沒有轉動。

那大概率說明這男人是個人類。

“你穿着打扮非侯府下人,莫非你是那少卿大人?”

話一出,沈子歸當真愣住了,沒想到她的直覺那麽準。

姜月時見他神情,心下明了,這人還真是她那素未謀面的夫君。

身上的胭脂味藏都藏不住,怕是那青樓裏的常客。

老頭兒要找的人就這樣?!

也許是姜月時臉上的嫌棄太過明顯,沈子歸沒理會,只是耷拉着眼皮:“回去吧。”

話音剛落,人就離開了,顯然不想和她多待。

“不拿正眼看人的家夥,”姜月時朝着人離開的方向舉了舉拳頭,“辦完事兒我要休夫。”

一個要和離,一個要休夫的二人回到各自的房間沒睡着,就聽見了從宮裏傳來的悲壯的鳴鐘聲。

這種鐘聲,只能是皇室的人逝世才會敲響。

姜月時穿戴整齊剛開門,就見剛從對面房間裏出來的沈子歸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

“皇宮出事了,我們得一起進宮。”沈子歸移開視線解釋了一聲。

“我知道。”就算沒嫁到平伯侯府,在家裏也是要進宮的。

臨到上馬車時,姜月時看見前方的沈子歸在和他的父母說話,神色看不真切,她收回視線,轉身掀簾鑽了進去。

不多時,沈子歸上了馬車,見裏面的人歪頭靠在內壁上睡着了。

他自顧自的走到離姜月時最遠的地方坐下,閉上眼睛沉思。

這一次,宮裏的人又該輪到誰!?

進了皇宮,才知道,太後薨逝了。

靈堂裏跪滿了人,姜月時跟在沈子歸身後依次上了香。

彎腰跪拜時,脖子上用褐色細繩穿戴着的鐘表突然震動起來。

這鐘表裏面沒有刻度,只有中央的一根像分針一樣的東西。

撫須真人第一次來到定安侯府帶走姜月時後,就将這鐘表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除了能辟邪以外,主要的功能是識妖。

方圓五十裏內有妖,鐘表就會抖動,裏面的指針不停的擺動,離姜月時越近,指針就會停止擺動,指向的方向一定有妖物。

她沒聞到什麽妖味,疑惑的擡起頭,盡量不引人注意的打量大堂裏的人。

這些人都是普通人啊。

鐘表還在不停的抖動,裏面的指針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指着大門處。

但是大門處空無一人。

姜月時心想也許是這玩意兒出故障了。

然而一股濃烈的香味突然竄入她的鼻子。

“皇上駕到——”

太監先喊了一聲,堂裏的人撲通跪倒一片,多日不露面的元豐帝在衆人的簇擁下緩緩顯出身形。

姜月時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就被這皇帝的面孔驚到了。

太陰柔了。

就她所知,元豐帝今年應該有二十七了,但是長相卻像個小孩子,神情像個憐憫蒼生的菩薩。

有一種及其不協調的詭異感。

脖子上挂着的鐘表此時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姜月時卻沒有放下戒心,這皇帝在她那裏劃上了存疑的符號。

她轉過頭看向沈子歸,想要問問他發現元豐帝的詭異沒有,卻見這人眉頭緊皺,牙關咬緊,身側的手死死攥成拳頭。

“喂,你沒事吧?”姜月時覺得他的狀态不對,小聲問了句。

男人轉過頭全然沒了初見姜月時的那副松弛、自信的樣子,他的臉色僵直,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怪物捏住脖子,快要窒息了。

姜月時見狀,靠近了沈子歸,用手直接朝着他的腰部就是狠狠的一拳。

“這皮囊裏是人是妖,扒開一看便知,怕個屁!”

沈子歸被人一拳揍得夠嗆,他回過神來,惱怒的盯着旁邊的人。

“我不是怕。”他收回視線,繼續說,“是怒。”

沈子歸一見元豐帝就想起兩年前在宮殿密室裏的情景,也許當時背着光的元豐帝吓了他一跳,但是聯系起密室裏的場面,才叫他第一次覺得真正的毛骨悚然是什麽感覺。

姜月時聽他說完,一副“哎呀,我就不拆穿你了”的表情,沈子歸索性轉過頭沒再理她。

……

大多數的人離開了靈堂,元豐帝站到棺材旁邊,盯着裏面的人沒動。

“死了啊。”半晌他輕聲說了這麽一句。

掌燈的太監聽着這句話,吓得撲通跪地上。

元豐帝恍若沒看到,他彎腰湊近去,語調慢悠悠的說:“這麽經不住折磨啊。”

“您說我孝順不?母後?”他好像很認真的在問,“您那麽對我,我還是讓您活到這個歲數不是嗎?”

元豐帝繞着棺材走了一圈,才嘆息一聲:“真醜啊。”

說完這聲,風從堂裏穿過,吹動白幡不停搖晃。

太監的腿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他将頭伏在地面,聽到上面的人說:“新來的?”

他正想回答,卻突然被什麽憑空捏住脖子,随機面色慘白,瞪大雙眼歪倒下去。

元豐帝擦了擦不存在口水的唇角,眉頭微蹙:“啧。”

此時的他表情一點也不僵硬,陰鸷的雙眼微咪,與剛才的表現全然不同。

“麻煩。”

過了會兒,黑暗中的人才吐露這麽一聲。

……

京城裏此時安靜無風,天邊的晨曦漸漸暈染開來,一個賣豬肉的屠戶穿好衣服起床,将攤子架起來。

他的妻子也跟着忙活起來,拉着遮陽的簾布散開,和丈夫一起将昨日宰的新鮮豬肉擡上桌子。

夫妻倆在外面忙活,裏屋的小兒睡得正香。

屠戶拿着刀正要切肉,餘光中閃過一個黑影,他疑惑的扭過頭,看見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什麽也沒有。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就沒在意,舉起手中的刀正要下落,一陣壓迫感極強的風湧向他,沒來得及反應,脖子後頸被咬住,他動彈不得,嘴裏發不出聲音,只能絕望的看着裏屋,手無聲的伸到半空,轉瞬就垂了下去。

太陽還沒升起,餘輝卻爬上雲端。

剛才吸食屠戶的妖物半點不餍足,他搖動着尾巴,鑽進了裏屋。

“啊——”

街上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天大亮了。

大理寺。

“今早的案子,死者是張屠戶一家三口,屠戶妻子身上沒有刀口,但是丈夫和小兒都有。”

大理寺正秦百曉抱着案子大步朝正廳走去,歪頭和旁邊剛複職的沈子歸說道。

他邊和沈子歸說,邊視線往後瞥。

女扮男裝跟來的姜月時看見了,一臉高深莫測的向他點了點頭。

後腦勺似乎長眼的沈子歸不動聲色的摟着秦百曉往論事的屋裏去。

“接下來詳說。”

第 5 章 五年

第5章 五年

匆匆五年過去了,如今林軒也有十三歲了,身高有一米七左右了。林軒雖還是半大的小夥子,但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再外加他那俊俏的臉龐,平時在鎮上買菜,總會被一些女子調戲。

這五年裏,九叔并沒有帶他出去做過法事,就讓他在義莊修煉。如今的九叔也已經地師之境了,要知道茅山上的長老有的都還未到地師之境,茅山掌門也才不過地師大圓滿。九叔能破人師之境,還多虧了林軒給他的千年人參。

林軒也把自己得到上古傳承的事跟九叔說了說。沒辦法,修煉《茅山練體術》和《茅山上清心法》《閃電奔雷拳》還有《五雷天心訣》,都需要大量資源,總不能每次去山裏采藥都能碰到千百年的靈藥吧,這壓根騙不了九叔的,能在三十三歲就達到地師二層的人能簡單嗎。

九叔知道後就叫林軒,從他之後就再也不能告訴他人了。從那開始,九叔和林軒就非常低調了,平常給暫住的道友們顯示出來的都是人師巅峰之境。

林軒如今也半步大法師了,修煉速度可謂是快的可怕,只要到達大法師之境就可以自己接生意,而人師之境則可以做鎮一方了。林軒把《五雷天心訣》和《閃電奔雷拳》練到一層大圓滿,而《茅山上清心法》也練到一層後期。

雖然林軒未入大法師之境,但是他的武道境界卻達到明勁堪比大法師。但是林軒對外展示的修為不過術士之境。

如今知曉林軒師徒二人境界的只有九叔的師弟四目道長。四目道長和千鶴道長與九叔關系在衆師兄弟之間關系最好。

四目道長每次看到九叔吹噓自己徒弟時,總是羨慕嫉妒的眼光看着他。當然四目也不是沒有誘惑林軒改拜他為師,可惜一直沒有成功過。

傍晚時分,九叔和林軒吃過晚飯,就在大堂畫符,這是林軒的必修課。茅山符箓有五個等級分別為金、銀、紫、藍、黃。如今林軒勉強可以畫出藍符,當然有關雷法的符咒除外。比如五雷符,林軒就可以因為自己的特殊體質把紫符等級的五雷符畫出來。這種級別的五雷符的威力哪怕是九叔這樣的地師都得小心對待。

九叔畫完一張殺鬼符後就看了看框子裏的材料,皺了皺眉對正在整理符箓的林軒說道:“軒兒,一會兒來我房間拿點錢,明天去鎮上買的材料來。”,林軒聽後馬上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師傅”。就在這個時候義莊大門被人敲響,林軒聽到後立馬跑去開門,九叔也跟在後面。

打開門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滿臉急切的問道:“林軒小道長,九叔可在家啊”,林軒看到後立馬認出來她是任家鎮唯一一家賣化妝品店的老板娘,以前還送過雞蛋給他吃過呢。

林軒見此立刻道“嬸,師傅就在後面”。九叔趕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嗎”。婦女馬上回答道“我的侄子下午回來就發高燒,面色卻蒼白,不知道怎麽回事,郎中也看不出所以來”,九叔聞言就對她說“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到”。

九叔這時轉過頭來對林軒說“把家夥拿過來,你已經修煉到半步大法師境界了,也是該讓你見識見識了,一會兒跟我一起去。”,林軒聞言開心的大聲道:“好的,師傅”。以前林軒想跟九叔一起去,九叔一直不同意。

九叔認為林軒雖然修為不錯,但是年紀還太小,而且做法事還有處理鬼怪的時候容易出現意想不到的意外。林軒可是千年難遇的天才,九叔可不會讓林軒出現這種意外。

如今九叔讓林軒去,是因為林軒也已經十三歲了。在這個年代女子十三四歲就可以嫁人了,男子十五六歲就可以成家了。更何況林軒也到了半步大法師境界了,有自保的能力。

林軒收拾收拾東西,帶上幾張以前留下的紫符就跑到義莊大門門口跟九叔一起去鎮上。

(本章完)

第 6 章 這是禁止說明的事項

第5章 這是禁止說明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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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長相和說話都很霸氣沒錯,但結果到頭來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是什麽人啊……”

“你想知道我是什麽人?”

楊超原本只是低聲嘟哝,卻沒想到這人聽力居然比他還好,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向他問道。

“呃……”楊超略一思忖,還是點了點頭道,“不錯。”

“有意思的小子”,那人看了楊超兩眼,随即開口道,“好吧,假如你能活着離開,我會在離開之前告訴你真相。”

楊超嘆了一口氣,只能跟了上去,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從被這個人“救”出來開始,他就已經沒有選擇了——如果這也能算“救”的話。

一路無話。

跟着這人來到酒店中間的某一層時,他終于停了下來。

楊超有些好奇地望去,果然看到了好幾個之前見過的人質,至于其他幾個在看到自己身旁這人時露出喜上眉梢表情的,應該就是剛才救了他們的特警吧。

“還算不錯。”

帶着楊超來到這裏的人點了點頭。

“多虧楚白隊長制造混亂,我們才能救出他們!”

一個看上去有些消瘦的年輕人顯得很激動,大聲說道。

“沒錯,是楚老大教導有方,我們其實并沒有做什麽。”

他身旁另一個少年見狀也連忙說道。

“原來他叫楚白。”

聽到這些人的話後楊超便開始思考起來,結合楚白剛才所說得話判斷,這些人應該就是警方派來營救他們的特警了,至于救了自己的這個叫楚白的男人應該就是隊長。

那麽問題來了。

為什麽他們每人都只救一個人質就跑出來了?

還有,這些警察的模樣……似乎也有些奇怪。

楊超仔細地觀察着他們,除了剛才開口的那兩人之外,剩下的三個人中一個是中年大叔,另外兩個居然都是女人。

一個大叔、一個少年、一個身材消瘦的年輕人,再加上兩個女人,這樣的組合,怎麽看都不像是來救人質的警察吧?而且楊超注意到,他們身上也沒有剛才救出自己的楚白那樣的壓迫力,倒更像是一群普通人。

除了剛剛來到這裏的他和楚白之外,這裏原來一共有十個人,其中有五個是和他一樣的人質,只看服裝就知道,他們也是和自己一樣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那個……你們難道不打算去救其他人嗎?”

很明顯,除了楊超之外,其他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馬上就有一個妹子弱弱地開口了。

聽到她發問,楊超精神一振,這個問題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于是便把目光朝着這幾人望去,其他被救出來得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顯然對于這個問題同樣在意。

然而讓楊超有些意外的是,聽到這句話後,這幾人都是面面相觑,似乎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這就怪了。

楊超原本就覺得他們每個人只救一個人質的這種行為很奇怪,此刻看到這種情況心中疑惑更甚,一個想法也漸漸開始從他的心底浮現出來。

便在此時,他們仿佛是商量好一般,都把目光投向了楚白,這樣一來他頓時就成為了衆人矚目的焦點。

這種高難度的問題還是讓楚老大來回答好了,我們只要看着就好,幾人紛紛在心中想到。

然而楚白處理問題的方式卻是出乎意料的簡單,只聽他用淡淡的語氣說道:“因為我們的任務分工不同,我們的任務是救你們出去,剩下的自然有其他人處理。”

聽到他的話後,衆人紛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時那女人又問道:“為什麽你們要選擇我們呢?”

你有完沒完?哪來那麽多為什麽?這麽想知道幹脆去買一本《十萬個為什麽》好了!

她的話頓時就令幾人開始在心中吐槽起來。

“我想,這個應該屬于禁止說明的事項吧?”就在這時,楊超開口了,看到其他人望向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電視上都是這麽演得。”

聽到楊超的話後,那個少年馬上連連點頭:

“這個劇情……呃,這位先生說得不錯,我們組織有嚴格的紀律,這種事情是不能夠随便告訴你們的。”

聽他這麽說,被救出來得人也紛紛表示理解,特警嘛,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保密條例約束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然而楊超卻在聽到他的話後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們在這裏等老康,等他回來我們就一起撤!”就在這時,楚白卻是突然開口對衆人說道,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轉向楊超:“你,跟我過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走。

“什麽情況?”

衆人看着兩人離開得背影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超也不知道對方打算幹什麽,不過他心裏清楚,如果楚白想對自己不利的話根本不用等到現在,況且楚白并沒有這麽做的動機,所以倒不是很擔心。

“你發現了?”

“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不是發現了?”

楚白突然轉過身來,雙目如電,直視着楊超的雙眼說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楊超一臉迷惑地說道。

其實他的确是有了一個想法,不過現在還不打算告訴對方。然而,當看到楚白雙眼的一瞬間,他渾身突然一顫。

楚白的雙眼仿佛能夠看穿他的內心,讓楊超覺得自己整個人在他面前赤裸裸的,沒有任何隐私可言。

不知為何,楊超不由自主便開口說道:

“我,覺得你們不像警方的人。”

話一出口楊超自己頓時就愣住了。

怎麽回事,不是都已經決定了先不說出來嗎?為什麽突然脫口就而出了?明明心裏想着不要,身體怎麽這麽老實?

“為什麽?”

就在楊超反複質問自己的時候,對于他的這個回答楚白似乎是并不意外,繼續問道。

第 2 章 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來

沈諾一路從樓下上來,清楚的知道別墅裏的安保有多嚴謹,從正門出去絕對是不可能了。

她猶豫了一下,跑到窗邊,幾乎是同一時刻,走廊裏忽然就傳來了一陣篤篤篤的腳步聲。

沈諾心下一緊,全身的細胞都防備起來。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的心髒狂跳,腦子嗡嗡作響。

不久,房間的門被人打開。

随着咯噔一聲,沈諾的身子忽然就抖了一下。

出現在她視線之內的,是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男人的身高少在一米八以上,身材高大修長,可稱得上是完美。

他的五官俊美,菱角分明,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可怕的壓迫氣息。

瞬時間,沈諾只覺得壓抑無比,她對上了男人的視線,帶着幾分小心翼翼。他的眸光太過深邃,仿佛如黑洞一般,将她吸入其中。

“你,是誰?”

幾秒之後,沈諾開口。話音落下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顫抖。

她從未見過陸休思,卻被別墅裏的壓抑氣息吓得不輕。人人都說陸休思是個雙腿殘廢的男人,那麽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陸休思說着,修長的手指落在衣服紐扣上,解開,脫掉西服外套,“幾小時前還吵着嫁給我,現在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來?”

末了,陸休思邁着修長的雙腿,步步逼近沈諾。

“你是陸休思?”沈諾的身子已經靠在了玻璃窗上,退無可退,她的視線裏滿滿的都是震驚,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可陸休思不是雙腿殘廢,你……”沈諾震驚極了,慌忙搖頭,“這不可能。”

“本想着你當時答應就是一時沖動,沒想到你還真的希望你男人是個雙腿殘廢。”陸休思逼近她,猛的擡了手按在玻璃窗上,将她禁锢在雙壁之間。

“還是你覺得雙腿殘廢,你就不需要陪睡了?”

聽着男人的話,沈諾的心裏忽然就咯噔的跳了一下,什麽陪睡不陪睡的,她從來都沒想過那些事情。

而且他有一句話說的對了,當時她答應下來,的确是一時沖動。

“所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沈諾深吸一口氣,怯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這男人太可怕了,身上的那種威嚴竟讓她一陣陣的恐慌。

下一刻,陸休思面色黑沉,不爽極了,“晚了,你以為我陸休思是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的人?”

他的聲音沉冷起來,說着,猛地将她抱了起來。

沈諾腳下忽然騰空,瞬時吓的驚叫一聲,她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脖子,随後就見他大步走向了床邊。

“放開我,就算你是陸休思也不能碰我,我們還沒結婚呢!而且我……”後悔了。

最後三個字,沈諾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現在說出這些話,後果可能很嚴重。

陸休思将她扔在床上,沈諾只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要被摔出來了。他不爽的拽了拽領帶,脫掉襯衫,露出健碩的身材。

“而且?你已經答應嫁給我陸休思的人,還有個而且?”陸休思眼眸幽暗,猛地欺身而上,“嫁給我你不虧,你想報複陸青州和沈情,我可以幫你。”

說白了,他們之間,有着一樣的目的。這場突如其來的婚姻,更多的可以算作是合作。

他炙熱的身體壓着她,讓她的心中格外不安。

“嫁給我你不虧,你想報複陸青州和沈情,我可以幫你——”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這句話對她來說,的确是帶着不小的誘惑力,可她終究是猶豫了。

幾秒之後,沈諾慌忙搖頭,“可是我反悔了,我不想嫁了。”她不想結婚了就一定要說,絕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就毀了自己的一生。

“由不得你。”她一時走神,随後只覺得自己身上一涼,她被帶出婚禮現場的時候就一直穿着婚紗,婚紗裏面不過只貼着胸貼。

這會兒她的婚紗被拽了下去,上身赤.裸裸的展現在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的手繞到她的背後,大手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撫.摸,在這之前他并沒有發現,這女人的身材還真是不錯。

沈諾心中一驚,慌忙的抓住陸休思的手腕,阻止他繼續下去,“你不能這樣,你現在碰我,就是強.暴,我要告你。”

呵!

聽着她的話,陸休思瞬時冷笑一聲,“難道你忘記了,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萬事先上後說。

沈諾長得好看,這會兒穿成這樣,更是撩撥的陸休思心神蕩漾,他很少接觸女人,甚至可以說是對女人本能的厭煩。

而因為沈諾和陸青州的關系,他答應娶她。

可現在,這女人已經成功提起了陸休思的興趣,“敢威脅我的,你是第一個。還有,沈家也是豪門望族,作為沈家的長女,難道你不清楚陸家在這裏的地位?”

在這個城市,他就是王法。

“就算清楚又怎樣?你最好現在就停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沈諾真的吓壞了,她的雙手抵在陸休思的胸口,心裏只想着盡快逃離。

陸休思的面色沉了沉,危險的氣息環繞在沈諾的周圍,“明天去領證,陸青州和沈情加注在你身上的一切,我幫你讨回來。”

陸休思貼着她的身子,身體越發的火熱。

電流不停的在他的身體裏通過,彙聚在他的小腹。他冰冷的唇壓下來,絲毫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唔……”

沈諾想說話,卻終究變成了一聲羞恥的低.吟,趁着她驚愕不已,陸休思的舌頭探進了她的口中肆意妄為,四處掠奪。

沈諾哪裏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這會兒已經被吻得暈頭轉向,她的腦子嗡嗡作響,甚至不能理智的去思考問題。

她的婚紗已經被推到了腰間——

此時,正在為所欲為的陸休思,忽然就開始感謝陸青州了。

只是随後那一刻,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在房間內響起,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陸休思的眸光一緊,低低的咒罵了一聲。

哪個不識趣的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第 5 章 【光宴-3】

稻荷大人兩只前爪捧着一只竹杯,杯裏是剛溫好的酒。它就這麽醉醺醺的舔着,口齒不清,神情落寞道:“啊……是昨天的事情了,我被人暗算,落入了封印了。反正是,我自己一定不能解除的封印,我在想,到底是什麽呢……”

我道:“一只貓不能做到的事情……難不成是飛上天嗎?”

木葉說:“哪裏會有這種東西,我猜測可能是,殺死自己吧?”

稻荷大人抖了抖,似乎被吓醒了。

木葉眯起眼睛,眼底都是危險的光芒。

稻荷大人急忙反駁:“木葉,你不要輕舉妄動,我知道你想我的位子很久了,休想!我告訴你,休想!啊呀,是不是你下的封印?”

“不是。”

我又陷入了郁結之中,到底是什麽能難倒一只身手矯健的貓呢?

啊呀,我一拍桌子:“難不成是解下項圈?沒有一只貓能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項圈!”

稻荷大人仰着脖子,示意我解開。

我白了他一眼道:“不解。”

“啊啊,你們這些陰險狡詐的人類,在我身上的封印一定就是你下的吧?!”

“解也可以,不過嘛,得答應給我鈴铛,光影的鈴铛。”

它有些郁郁,用柔軟的爪子搭攏着腦袋道:“這個是複雜的事情,是光影自己複雜的事情,不關我的事情。”

貓咪擡起頭,軟黃的光澤籠罩在它細微的白毛上,像是圈了一層亮粉。它鼻尖朝天,鼻翼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憶什麽。

“那天還有梅花的氣息,是個溫暖的天氣呢。”它自顧自回憶着。

“和往常一樣,這個深山裏有許多來來往往,背着竹筐的旅客。在那些根木繁雜,植被缭亂的蒼天大樹底下,人顯得異常渺小,微弱。”

它忽然停止了這樣詩歌一般的字眼,自顧自裂開白森森的獠牙看我:“還很好吃哦!”

我把手砸在它頭上,冷靜道:“不要說奇怪的話!”

“嗷!!”它龇牙咧嘴扭過頭,哼了一聲繼續說:“而這些人的背後,常常會有如影随形的追随者,我們稱其為妖物,也就是想占據這肉身的可怕怪物。”

“光影,也是其中之一。那時候,他足足跟蹤了一名年輕女孩三天了,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和往常不一樣,他也不能夠吃了她,也不能夠占據她的身體。”

“但在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可能是陽光太強烈了,讓他險些失去生命,畢竟光影只有光宴的時候才能化作一瞬的太陽,白天還是影子吧,接受陽光,真的是不要命。”

我喝了口酒,忽然覺得有些餓,端了碗煎蛋吃起來,繼續聽着下文。

不過這蛋燒除卻蔥的清香和碎香腸的鮮味,還真是鹹得要命。

稻荷大人跑過來嗅嗅我的盤中餐,又叼了一小塊咽下去,砸巴嘴繼續道:“總之他變成了非常奇怪的樣子,救活他以後,他也時不時在深山裏經過,望着天,望着雨,望着神祠,望着祭拜的路人。”

“忽然有一天,他不遠萬裏找到我,把鈴铛保存在我這裏,說是下一次複活不要再給他鈴铛了,即使是失去記憶的他。你們也該知道,每次重生都會失去記憶,也許,是很珍貴的東西,所以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忘記了吧?”

是什麽東西,寧願帶入死亡也不肯忘卻。

我有些傷感,卻無從發洩。

那些細膩繁雜的,愛慕之心。對自由與藍天的,迷茫憧憬。

稻荷大人有些詭異得湊上貓臉,細細端詳我,忽然問道:“你能體會到吧?有情感的人類,能告訴我為什麽他會這樣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寂寞,可能是因為恐懼,可能是因為渴望自由,也可能是因為愛。”

“啊呀,我不大懂,你們人類真是啰嗦的東西。”

我伸手替它抽掉了脖子上那豔紅的綢帶,嘩啦一聲,仿佛尚在繭中的幼小之物,用有力的羽翼掙破禁锢一般,幻化做漫天飄散的祥雲,隐隐約約好一會兒,才出現一身白色毛皮的……貓?!

誰能告訴我,為什麽稻荷大人所謂封印的真身……還是貓?!

它趾高氣昂道:“算你有眼光,吾輩這身白華毛,可是比一般黃綠藍花的雜毛,高貴多了。”

我讪讪一笑:“不也還是貓嗎?”

它不理會我的羞辱,用尾巴在空中勾出一個鈴铛來交到我的手心上。

随後解釋道:“畢竟,是光影的選擇,如果你堅持,這就當是實現你的願望,凡事還是讓這一次的光影做決定吧。”

臨走前,我吐槽稻荷大人:“說不準是你哪個手下給你套上的封印,畢竟,你就是只解不開項圈的貓。認命吧!”

稻荷大人,極其惱怒。

只有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了吧。我步伐顯得異常浮躁,和木葉那種輕手輕腳踏在泥濘的石頭路上不同,我是心急如焚,很害怕光影會出什麽閃失。

木葉道:“說起來,稻荷大人就是由貓又演化而來的呢,類似‘貓的報恩’這類執念的妖物。”

我問:“算是神明嗎?”

“不算,不過,也該算是美好的物了,讓人心存希翼,對事物有所期待和憧憬的東西。”

兩岸蟬鳴不斷,身後的妖市卻像是六月的浮火,僅僅一剎那,就消弭不見,好像是一場花事一般,繁華的外表,卻尋不到蹤跡。

兩側有不計其數的物,看不見它們的樣子,卻能聽到那竊竊私語的聲音,似乎是盡興而歸吧?

終于,不再寂寞了呢。

眼前,微弱的一點星火,是光影的樣子。

氣息孱弱,昏昏欲睡。

我将鈴铛遞給他,他一滞,指尖微微觸碰到,卻又收了回來。

他依舊笑的很溫柔:“如果我還活着,那麽是不是代表,我不會忘卻了呢?”

他接過鈴铛,大概是想通了應該活下去。

之後,就轉身消失在微微亮起的夜空盡頭。

風聲中,僅僅留下一句:“是該,我替她活下去了吧?”

我似乎懂了什麽,酸楚迅速蔓延上鼻尖,有種落淚的沖動。

那種,連死去也無法彌補的巨大哀痛。

那種,生無可戀的懊悔以及猶豫。

那種,即使想到世上還有個你,整顆心都會溫暖安定的錯覺。

那種,如果這個世界上失去了你,便會覺得無家可歸的流浪感。

似乎就是,浩浩蕩蕩,千百年間,一直蔓延在人心頭,萦繞在人心頭的愛吧?

我別無所求,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

找到你啊。

第 6 章 死神契約

? 這日中午,安瑤又被推進搶救室,主治醫生對安家夫婦說:“孩子的病很重了,你們已經放棄治療好些天了,每天都只打營養素,我看沒幾天了。”安爸爸說:“已經在準備後事了……”不料這一句話卻被剛蘇醒的安瑤聽見。

夜晚安瑤從昏迷中醒來,她翻出今天媽媽交給她的假發戴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我美麽?”橋隐隐浮現在病房內“你知道,你在幹什麽麽~”安瑤微笑道:“橋,你看我美麽?”橋冷若冰霜的臉湊近安瑤,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回光返照了麽~還是你要渡過去了呢~”

不料安瑤卻笑了起來“哈哈……橋,我跟你講,我見到洛璨了,在我的夢裏,我好開心啊!”橋起身嬌俏冷媚的看了一眼傻笑的安瑤,漸漸消失在空中留下這麽一句話:“你要謝謝我,贈你空歡喜。”

第二日清晨,安瑤又被推進了搶救室,這一次她帶上了氧氣罩,她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逝,一點一點的被死亡吞噬“砰……”病房的門被大力的打開,安瑤艱難的睜開了已經很疲憊的雙眼,一位妙齡少女朝安瑤走了過來,少女長得很美,渾身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原來是跟她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卻叫了十八年的妹妹安美。

安美一臉純真的看着安瑤,甜甜的說道:“姐,你怎麽樣了?”安瑤知道這不是平時的妹妹,下意識的想動一下身子,要逃離安美的魔掌,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安瑤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安瑤帶着氧氣罩艱難回應着安美說:“還,還好……你怎麽來……”

安美打斷了安瑤的話大聲吼着:“還好是麽?可是我很不好啊!姐姐!”安美指着病床上的安瑤怒喊道:“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治療,家裏花了多少錢嗎?你怎麽還活着啊?你想害死我嗎?我的好姐姐啊!你要真是我姐,那我求求你趕緊去死吧!”安美狠狠地吼完,轉身摔門而去,空蕩的病房內剩下安瑤一個人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句話不假,上午還需要氧氣罩呼吸的安瑤,下午就已經生龍活虎的了,難道真的是回光返照,午後的太陽不再炎熱,安瑤在醫生的安排下撤掉了氧氣罩,她向護士姐姐借來了筆和紙,坐在病房裏一點一滴的寫着,安媽媽推門進來“安瑤,聽醫生說你下午身體恢複的很好啊!”安瑤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是啊!媽媽。”

安媽媽從手中的口袋裏,拿出一件新衣服“這是給你買的新衣服,要不穿穿看……”安瑤并沒有起身去穿,只是轉過身去,拿起筆繼續寫并慢慢的說道:“謝謝媽媽,我會穿的。”安媽媽知趣的把衣服收起來,放在病床上關上門走了,出了門口安媽媽回頭望了一眼安瑤,嘆息了一聲轉身走了,卻不知這一走便是永久的訣別,安瑤仍是不動的坐在窗前寫着,橋浮現在病房內“你的時間到了。”随即又消失在空蕩蕩的病房裏,若大的病房只留一個嬌小的身影,穿着潔白的病服坐在晚霞裏。

燈火斑斓的城市喧鬧的夜晚,這夜很美,市中心醫院的天臺上,安瑤穿着白色的雪紡紗裙,仿佛舞動的精靈一樣站在天臺上,風吹起她的長發,安瑤曾經住過的病房床鋪很整潔,床上放着一封信,是寫給養她十八年的父母和這個世界。

再見了,我曾愛的世界。

敬愛的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們,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天堂了,很感謝十八年前你們把我抱回家,也很感謝這十八年來,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對這個世界,我沒有太多的遺憾,只有一句話‘我來過,我很快樂。’

爸,我知道,當年你不想把我抱回來,自從有了妹妹以後,我就是您的眼中釘,但是沒關系。

爸,我不知道,如何去讓您不在讨厭我,我只知道我的生命,是您所想磨滅的,您疼愛妹妹,就算您知道,是妹妹做錯了事,您也會打罵我的,但是沒關系。

爸,這些年來,您的頭發白了好多,我知道那都是因為我,現在我将要告別這個世界,我很慶幸我曾是您的女兒。因為不是您,恐怕我一生都不會叫出那兩個字‘爸爸。’

爸,我不恨您,您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記住不要再喝太多酒了,好好的照顧媽和妹妹,不必牽挂我,我在天堂,一切安好。

媽,也很謝謝您,曾疼愛過我,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我很開心,也很欣慰,做您的女兒。

媽,您的身體一直都有點病痛,記住以後陰天下雨的時候,一定要好好保暖啊。

妹妹,你真是我的傻妹妹,以後可不能再任性,你要記住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這樣包容你。

因為我是你姐姐,你一天叫我姐姐,這輩子我就是你的姐姐,好妹妹做人要放寬心才會快樂。

我真的很感謝這個世界,我很慶幸我曾哭過……玩過……笑過……愛過,現在我要走了,我會帶着微笑到天堂,因為我知道我來過。

再見了,我曾愛過的你們。

安瑤絕筆。

微風輕吹起安瑤對這個世界的思念與眷戀,她縱身跳下十八層樓,橋從半空中浮現雙手接住了安瑤,輕輕的放到了地上,安瑤微笑着停止了心髒的跳動,橋手一揮,帶着安瑤的靈魂,消失在黑夜中。

洛璨的家……

少年的面容清秀,卧在舒适的床上沉沉的睡着,橋坐在床頭看着少年“他?洛璨,就真的這麽好麽~”橋張開緊握的雙手,安瑤的靈魂出現在了少年的身旁,橋開口對着安瑤的靈魂道:“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就是你到冥界的時間~”說完消失在空氣中。

安瑤癡癡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兒,她終于見到他了,那個令她夢魂一生的人“洛璨,璨啊!我是你的小粉絲,我終于見到你了……”安瑤伸出雙手,想去撫摸少年的臉,卻見自己的手竟然穿了過去“怎麽會?”

安瑤有些絕望看着眼前的少年哭泣道:“為什麽?為什麽觸摸不到你?”橋浮現在空中冷媚的道:“因為你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只是個靈魂而已~”聲音回繞在安瑤的耳邊。

安瑤無力的垂下手,呆滞的看着少年“是麽?我已經死了,璨璨啊!好舍不得你……”橋表情複雜的看着安瑤,神色不定的聽安瑤慢慢講訴他的故事,手固執的去撫摸少年的臉龐縱然徒勞,時間一點一滴飛逝,橋終于開了口“安瑤,你的時間到了,跟我回地獄吧~”就像死神一樣宣判靈魂的死刑,安瑤拼命的搖頭“橋,橋,我知道你有辦法的,求求你幫幫我。”

橋颔首冷漠的看着安瑤“我沒有辦法的,小妹妹~”安瑤大聲的對橋吼着說:“橋!!我要與你簽訂死神契約!!”橋先是被安瑤的舉動震驚住,随後唇邊展開鬼魅般的笑容,雙瞳散發着嗜血色的光芒“哦~你确定麽~小妹妹~為了這麽一個與你毫無相幹的男人,你要放棄自己的轉世機會,生生世世待在陰暗潮濕,不見天光的地獄裏麽?你要想清楚啊,你可是好不容易渡過去了呢~~”安瑤淡定冷靜的看着橋一字一頓道:“我自願變成彼岸花,與死神簽訂死神契約!!”

橋左手一揮一道紅色的結界出現在安瑤的身下,右手隐隐浮現一個曼珠沙華花朵纏繞的花杖指向安瑤冷媚的一笑道:“給你最後一次考慮的機會,真的要簽訂死神契約,這樣你将會失去轉世的機會,你确定麽~”安瑤安靜的看着睡夢中的少年,嘴角微微揚起笑容“橋,我想你沒有愛過誰吧,如果愛過,為了他,哪怕是永世不得輪回,也在所不惜,因為我愛過,橋,我知道,簽訂死神契約的後果是什麽,我已經決定了,為了洛璨,我不會後悔。”

橋怔住的看向熟睡的少年“愛?那是什麽?你們凡人真無聊,說吧你簽訂的死神契約內容~”安瑤看着少年,目光裏閃爍着淚珠“我用輪回之命與死神橋簽訂死神契約,在洛璨在世的剩餘數十年裏,都不要讓他吃苦受罪,讓他快快樂樂的度過這一輩子。”

橋輕笑了一聲道:“真是愚蠢的人類,不過如你所願~”手中的曼珠沙華花杖指向安瑤,冰冷無情的聲音回蕩在整間屋子“吾以死神之名定下契約,遵照契約靈魂的使命,保護凡人洛璨一生安康,有違契約,死亡之靈将被釋放,諸天神之力,灌以曼珠沙華之約,封印起效。”

十二點的鐘聲回蕩着,月色傾下這美麗的小城,安瑤低頭看着睡夢中的少年,雙手輕輕的撫摸在他的臉上,嘴角帶着一絲絕美的微笑“洛璨我愛你,一直都很愛很愛你。”一滴晶瑩的淚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安瑤的身體化作光芒消失在夜空,而同時奈何橋旁的彼岸花田裏,又多了一珠曼珠沙華。

奈何橋……

橋獨自站在奈何橋上嘆息道:“一朵癡情的曼珠沙華。”在橋的身後花海裏,一道寒光掠過,穿着黑袍帶着面具的男人,緊緊的盯着橋,嘴角冷冷的上揚,漸漸的消失在曼珠沙華的花海裏,他就是冥王,冥界的主人,冥界的王,奈何橋上傳來橋的長嘆……

“誰會是下一珠,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