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準備五千塊

林美和一聽清越沒有跟她兒子住在一起,心中對清越的感觀更好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老老實實跟媽說。”她一邊問還站起身在顧方明的身邊坐下,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打算什麽時候訂下來?你直接說吧,不管什麽時候,媽媽都無條件支持你。”

顧方明條件反射就想否認,可是那話到了他嘴邊兒打了個轉,又被他咽下去了。

不行,不能跟媽媽說他們兩個沒關系,不然又要去相親。

不是他說,圈子裏那些女人從小到達他見得多了,他不知道別人的青春期有多躁動,反正他真的沒躁動過。

現在有這麽一個美好的誤會可以助他脫離苦海,為什麽要費心解釋呢?

這麽想着,原本到嘴邊的話就被他換了個說辭,“先不着急,我們才相處沒多久。”

林美和見他沒有抵觸,心中也高興,“也是,那再相處一陣子再說,畢竟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

“什麽時候你帶着阿清來家裏做客,媽媽親自給她做好吃的,你不是說媽媽做的紅燒肉好吃嗎?下次媽媽親自下廚,你帶她過來嘗嘗。”

顧方明去哪裏了找那個女人?他根本就不認識她好嗎?如果不是他母親問了她的名字,他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臉色立刻就嚴肅了起來,“媽,您不要這樣,太熱情的話,會吓到人家姑娘的。”

林美和一聽覺得他說的對,清越丫頭看起來就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萬一被她吓到,以後再不跟自己兒子來往了,那可怎麽辦?

她立刻擺了擺手,表明态度,“你放心,在這事兒上,媽絕對不給你拖後腿。你們兩個好好相處,什麽時候想回來了提前跟媽說一聲,紅燒肉什麽時候都能做。”

見他母親成功被應付過去,顧方明的心情也十分愉悅,甚至大方的決定不再追究清越碰瓷的事情。

那幾千塊錢就當做她幫自己擺平這個大麻煩的勞務費吧!

母子二人難得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看着電視上放的八點檔狗血愛情片。

顧方明看着電視上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怎麽越看越覺得這場面有些莫名熟悉。

“媽,這個電視劇叫什麽名字?”

“怎麽?你也喜歡看?你爸非說這個沒意思,這電視叫《輕輕地,我來了》。”

顧方明點了點頭,他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麽看這個電視劇覺得眼熟了,今天白天那個女人和她母親就按照這個給自己演了一出。

呵,真是兩個群衆演員種子選手。

他在心中剛剛吐槽了兩句,就有人打電話過來,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發現是錢林打來的。

錢林是北海工程的負責人,這時候打電話來,難道是那邊碰上了什麽難題?

為了避免自己母親擔心,他拿着電話走到了院子裏才接通。

“錢林,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是工程出問題了嗎?”

錢林将他們今天的發現一五一十的彙報給了顧方明,顧方明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聽着電話那頭錢林的彙報。

他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大家都是相信科學的新一代好青年,現在忽然冒出個鬼打牆來?簡直跟講故事一樣。

錢林知道他不相信,便說道,“顧總,我當時去的時候還帶了老趙老張他們,你若是不相信的話,我讓他們來跟你說兩句。”

顧方明打斷了他,“不用叫他們了,明天我親自過去看看。”

一聽說他要親自過來,錢林就松了一口氣,顧總要是到了他們就有主心骨了。

林美和以為兒子回來好歹可以在家裏吃頓早飯,可是誰知道,當他去喊兒子吃早飯的時候,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問了金管家,才知道在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兒子就開着車走了。

在早上七點鐘的時候,顧方明就已經抵達了工地。

工地已經開始工作了,錢林帶着他指了指北邊那片樹林,說道,“顧總,就是那邊,我們根本過不去。不管怎麽走總是會回到這裏來,可是如果我們過不去的話,後期的開發要怎麽辦?”

他們現在蓋的別墅區只是一期,後邊還有兩期,必須要向北開發。

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長大的顧方明不信邪,他重新坐上車,對着錢林說道,“上車,我們兩個過去看看。”

錢林能夠理解他的行為,如果有人告訴自己那邊有鬼打牆,他肯定也不會相信。

可那是他嘗試了十好幾遍之後得出的結果,他縱使覺得荒謬,但也不得不信。

顧方明開着車子一遍又一遍的朝北邊行駛,但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又回到原地。

清越躺在柳條編織的搖搖椅上,看着懷表上那個小紅點在北海森林邊緣不停地徘徊,她的心情更好了。

她從搖搖椅上跳了下來,對着靈烨說道,“你在家裏守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她到的時候,顧方明正站在一棵松樹面前仔細打量,樹上還有他做的标記。

“別看了,你過不去的。”

聽到這聲略微熟悉的聲音,顧方明回頭看去,看到來人是誰之後,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給他身上裝了什麽定位系統?怎麽總是陰魂不散,自己不管去哪兒都能遇到她。

“怎麽又是你?”說着話他還向後默默的退了兩步,務必要跟這個女人保持距離,以免她又碰瓷。

清越雙手抱臂看着他的動作,覺得十分好笑,“我還以為你看到我會很高興。”

“我看到別人會高興,但是看到你卻絕對不會高興,每次碰到你都不會有什麽好事。”顧方明的評價還算客觀。

清越也懶得再跟他繞彎子,“我知道你現在覺得奇怪,但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了,想要向北開發,你給的錢還不夠呢!”

顧方明站在松樹旁邊,不前進一步。

經過他的多次實驗,他已經得出每次走到這棵松樹所在的位置時,他們就會轉換方向朝着原點出發。

如果說真的有鬼打牆的話,那麽那道所謂的牆就立在這個地方。

他淩厲的視線朝着清越掃了過去,“是你幹的?”

清越卻根本就不怕他,依舊雙手抱臂一副嚣張模樣,“不錯,除了我誰還能有這麽大手筆?”

顧方明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樣子,怒了,“你別嚣張,別以為自己學點兒八卦陣之類的東西,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快點把陣破了,不然我一定會去報警的!你不為自己着想,總要為你的父母着想吧?!”

“父母?”清越眨了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頗有些好笑的說道,“如果你能找到他們,我倒是要好好謝謝你了。”

顧方明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能無可奈何地問道,“如果讓你破了這個陣,我需要給你多錢呢?”

清越的數學确實不怎麽好,這麽半天也沒有算清楚,就說道,“你們砍伐的樹木太多了,我一時半會兒也算不清楚,不過你放心,只要你給了錢,我會幫你們解封的。”

顧方明見她不直接說價格,心裏更是氣惱。

她這是直接将自己當成活體ATM取款機了嗎?

兩人正在說話,忽然晴天一個霹靂,緊接着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顧方明連忙朝着車上跑,他才剛坐下,就看到清越出現在他身邊。

錢林坐在駕駛位上,扭頭看向了坐在後排的兩人,“小姐?您怎麽也來了?”

他的語氣還有些驚喜,顧方明別過臉去,只覺得沒眼看。

這人怎麽就跟八輩子沒見過漂亮女人似的?

“你們認識?”

錢林聽到老板發話了,笑了笑說道,“也不算認識,上次小姐來工地找您,您不在,我們見過一次。”

顧方明嗯了一聲,又問清越,“你跟着我幹什麽?下去。”

清越還沒說話,錢林卻開口了,“顧總,小姐找您這麽久,您就讓她在車裏避避雨吧?外邊雨下的那麽大,這麽一個小姑娘,淋了雨會生病的。”

顧方明看着自己胳膊找朝外拐的下屬,又側過臉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扭頭看向了窗外,不搭理他們。

雨很快就又停了,清越從車上跳了下來,對着顧方明說道,“準備五千塊,下次見面我就要。”

顧方明原本以為她搞這麽大個大手筆,肯定所求甚多,誰知道她居然才張口要五千塊?

她這是在看不起誰?

果然是個小村姑,哪怕是跟人學了點不為人知的本事,也依舊沒見過什麽市面!

顧方明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看着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樹林當中,在她消失的地方一擡頭正好能看一彎彩虹。

他上了車,錢林還有些于心不忍,“顧總,您怎麽能将那位小姐一個人趕走呢?您明知道這地方有古怪,她萬一遇上什麽危險怎麽辦?”

看着自己的蠢下屬,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他實在氣不打一處來,視線從他身上掃過,“再多嘴一句,你就跟着下車去!”

第 6 章 :裝什麽清純

第6章:裝什麽清純

“放開我,你放……”時念掙紮,一腳踩上他的鞋。

宮歐紋絲不動地站着,她光着腳,這一腳對他來說實在沒什麽力道,但他被激怒。

她的抗拒、掙紮讓他的怒火一再升高。

“只想談那些是麽?”

宮歐倏地收斂笑容,目光陰沉愠怒地瞪着她,手指往死裏攥住她的手臂,聲音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好,時念,我就跟你談欺辱!”

“……”

時念有些呆住。

她從沒見過一個人發火是這麽可怕的,他眼中迸射出來的怒火像是燒了她一樣,她的手臂快要被捏斷了。

“一周前那不叫強,那叫夫妻之事!”宮歐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前,低下頭貼上她的耳朵,語氣邪氣不羁得殘忍,“你當時的樣子可是享受的很。”

“你——無恥……”

時念怎麽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麽惡劣的話語,掙紮得更加激烈。

她身上只穿着短袖的汗蒸服,純白的顏色襯着她淡粉的皮膚格外楚楚動人,加上她連內衣都沒穿,劇烈掙紮之下領口大開,一覽無遺。

宮歐是個正常的男人,身體逐漸緊繃起來。

他從來不是個喜歡束縛自己的男人,因此,他拉着時念就走上臺階,進入裝修得金碧輝煌的浴室大廳。

一路上有擋着的物件通通被他一腳踹翻。

浴室大廳裏,無數的花灑噴薄而出大束水花。

一地的水漬。

白色的霧氣萦繞在半空中。

“你這家夥還想幹什麽?”

時念被他硬拖進大廳,他的長腿邁步子很快,她根本跟不上,跌跌撞撞地細碎跑着,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砰。”

宮歐将她重重地推到牆上,不由分說地欺身而上。

獨屬于女人的糯軟令他喉嚨一再縮緊,一股火游走在他全身,燒得旺盛,眼前的女人俨然成了唯一的解藥。

他鉗制住她的肩膀,愠怒地低吼,“我給你一周時間交出孩子,你卻給我不斷相親,既然你這麽欠男人收拾,我就成全你,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強!”

話落,一只大掌便朝她探來。

時念激動地掙紮,不像是一周前在極度高溫的房間裏她昏昏沉沉的,這次,她很清醒。

清醒地看着自己抵抗不過眼前高大的男人。

而結局卻是一樣的。

“不要,放、放開……”時念死命地推他,聲音都變了調。

宮歐站在一個花灑之下,大束的水砸向他的腦袋,他身上一片濡濕,短發貼着前額,水珠從棱角輪廓滴淌而下,勾勒出無限的性感,同時也勾勒出極致的危險。

他一把脫下礙事的風衣,時念就趁機連忙往外跑,但剛邁出一步又被宮歐攥回去用力按在牆上。

“時念!你現在跟我裝什麽清純守貞,三年前你拼了命爬上我床的時候有多開放你忘了?”宮歐死死地按住她的雙肩,雙眼憤恨地瞪着她。

“你胡說什麽,我以前根本不認識你,放開我……”

時念用腳去踢他,卻被他的胸膛貼得更緊。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身上這詭異出現的熱度,到底是由于憤怒,還是由于……那近在咫尺的胸膛中,傳來的灼熱。

第 9 章 詭客09

城主府莊嚴肅穆,門楣高大沉重。

江洲漓突然心念一動,想到了青城城主周子卓和巫馬定安的關系,覺得進去探聽一番的話,會有些許收獲也說不定,便同樓初心說了一聲,讓她先回趙家等着。

“那小姐小心,還要小心暗處的那個跟蹤的鼠輩。”樓初心不清楚江洲漓的全部能力,但她從不懷疑江洲漓的能力。

江洲漓既然沒說讓她跟着,那她就不必跟着去給江洲漓添麻煩,于是點點頭沒有猶豫的轉身離開,幾個跳躍起伏消失在夜色中。

城主府守衛森嚴,江洲漓在外圍牆邊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空缺跳進去,然後跟在一個起夜的小厮身後,謹慎的一邊走一邊觀察暗衛的分布。城主府的布局她從趙蘊修那裏了解過一點,所以小心的躲過暗衛後就直奔書房去。

原本以為都這麽晚了,書房裏應該不會有人在的,她也可以進去裏面找找看有沒有什麽重要的資料。卻沒想到她靠近後才發現,城主府的書房此刻竟然還燈火通明,門外面還有守衛守着。

江洲漓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靠近,然後從書房側面繞過去,腳尖輕點無聲無息的躍起來,橫躺到書房外的廊檐梁木上。

這個位置卡得很好,在遠處的暗衛從哪個角度都看不見她,而就算恰巧有人從廊檐下走過,只要不可以擡頭的話,也不會發現她,何況她還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

書房裏面對面坐着青城城主周子卓,還有之前見過的巫馬定安。

周子卓是皇後周薇的胞兄,他祖上是巫馬王朝的開國功臣,高祖特許世襲城主之位。周子卓從他父親手中接過城主之位也沒幾年,卻一直野心勃勃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面上全無和藹之色,看起來有幾分陰暗,眼睛裏也滿是精光。

“這幾天雲城傳消息來,說是很不太平,你過來我這裏不要緊嗎?”周子卓問巫馬定安。

巫馬定安輕笑了一聲,“宮裏不是還有大哥坐鎮嗎?我這一個無權無勢的逍遙閑王,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才合情合理。”

“難為你為了二皇子如此隐忍。”周子卓嘆息了一聲,然後又接着道,“聽說近來雲城外的清波山頻頻傳出有人詭異死去的消息,皇上已經着平王去調查,偏偏跳過二皇子,你說是為什麽呀?”

“為什麽?”巫馬定安把玩着茶杯蓋子,似笑非笑,“父皇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頓了頓,他又接着開口,“也許,父皇也覺得要任人唯賢呢。”

“你的意思是——”周子卓頓了頓,雖然沒有繼續說破,但聽到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皇帝看重巫馬定瀾。

江洲漓聽了他們的對話後,皺了皺眉頭,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詭異事件?聽青城的大街小巷也都在議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詭異事件,竟然京都府尹都破不了案,而差剛班師回朝的平王來接手。

周子卓和巫馬定安沒有再說什麽,喝完茶後,看夜已深了,便起身各自離開回房去了。

江洲漓看兩人灑脫的動作,就知道書房裏不可能藏有什麽秘密了,所以也沒有再停留,照着來時路小心翼翼的離開城主府。

走出城主府後,她站在外面看了看四周,這才轉身進了邊上的小巷子裏。巷子很窄,左右兩邊因為是大戶人家的院子,所以除了圍牆,什麽都沒有,又直又長,根本沒有什麽可以躲藏人的地方。

江洲漓走得很快,特別是快到出口的時候,直接躍起來用輕功助跑了幾步,猛地一閃就閃出去了。

但她沒有離開,而是隐在民宅的柱子後,屏住呼吸等着。

因為之前猜想來人會很好的隐藏氣息,所以江洲漓猜測對方察覺氣息的功力肯定應該也不差,她不敢掉以輕心,只能盡量平靜下心情,延長憋氣的時間。

其實說實話,她并不确定後面有沒有人跟着,只是想試試看,等了半分鐘左右,還是沒有見到有人出來,她以為是自己想太多,都準備要放棄回趙府了,卻突然見到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從巷子裏出來。

黑影身材瘦小,但動作迅速,從小巷子出來後,左右兩邊看了看,然後往她的方向走來。

江洲漓捏緊掌心,等他快要走到跟前,猛地掌心聚力送了一掌過去。

對方的反應也非常快,在她露出氣息的瞬間,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反射性的往左邊一個閃身,躲過了她的攻擊。

江洲漓從柱子後走出來,直視着對方,“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着我?”

對方沒說話,只是拔刀擺出了架勢。

江洲漓看着他拔刀的姿勢,還有豎着舉刀到身前的姿勢,眸色不自覺的變深了,“東瀛人?”

對方也不知道是聽不懂她說的話,還是能聽懂,卻詫異于她能輕易識破自己的身份,所以想要殺人滅口,只二話不說就揮刀沖上前。

江洲漓順勢退了兩步,然後身體往左手邊一低,錯開對方的攻擊,并趁着這個機會,反手用兩掌夾住了對方的刀身,再來一個臨空旋轉,把對方逼得松開了手。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只負責跟蹤,所以功夫不怎麽好,江洲漓原本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要打,沒想到竟然輕松的就奪了對方的武器。

而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他小看了江洲漓這個“弱女子”,知道自己是打不過的,轉身就想要逃跑,但江洲漓又怎麽會如了他的意,直接把手中奪來的長刀甩了出去。

感覺到身後的劍氣,對方動作頓了頓,沒有再直直的跑開,而是躍起來想踢上路邊的柱子借力躲開長刀,并再借勢跳上屋頂。

但古人雲,兵不厭詐。

江洲漓之前的攻擊卻只是個聲東擊西的虛招而已,她預判了對方逃離的路線,同時扔了幾根銀針出去。

銀針上淬了毒,對方可能也是沒想到還有這個後招,右邊小腿正要去踢柱子的時候不小心中了一針,便立馬就動彈不得,完全使不上力,直直的摔在了地上半跪着。

而那把被他錯開的長刀,在飛出去一段距離後收住勢頭改成回旋,就那樣直直的砍在了他的腰背上。

只見對方的身體被擊中悶悶的一震,嘴角流出來了一大口鮮血。

江洲漓慢慢走過去,在對方的身上仔細搜查了一遍,沒有意外的,任何帶着标志性的東西都沒有找到,“看來是被專門培養來負責偵查這一塊的死士。”

她知道有些組織,會專門訓練死士來做事,死士的身上不會留有組織任何标志,就是怕死後被人發現身份。

正想離開,随意的一瞥卻瞥見長刀砍破的地方,露出了對方的身體。江洲漓眯了眯眼睛,頓住走回來,把對方手腕上的袖子撩起,果然見對方的骨頭奇小,完全不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忍者嗎?”江洲漓自言自語的低喃,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機遇下見到傳說中的縮骨功。

如果這個人在跟蹤她的時候,恰巧遇到了那位官家小姐派來跟蹤她的人,兩人相互以為對方是敵人的話,那他憑着能隐藏氣息的優勢,把對方殺了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他的目的是什麽?是趙府,還是她?

江洲漓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天下真的是太平安定得太久了,已經讓人産生中原人軟弱好欺負的印象,甚至東瀛人都不惜遠渡重洋,想入主中原來摻上一腳。

總覺得朗朗乾坤下有什麽陰謀在悄悄醞釀呀——

江洲漓正感嘆着,街道遠處已經傳來了巡邏隊的聲音,“快點!前面好像有動靜,快點去看看!”

這樣不是在明擺着告訴別人快點走嘛?她好笑的看着高舉火把的隊伍靠近,原是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的,反正也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但只是走出去兩步,江洲漓又停了下來。

留一個死人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好,特別是這死人的身份還有點特殊。

他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觑,現在應該不知道派來的人死了,若是她把人留在這裏,那明天這件事肯定就會傳遍整個青城,派他來的人必然也會知曉,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繼續“活着”監視她。

想通了這其中的厲害關系,江洲漓又走回屍體旁,并從袖兜裏掏出來一個小瓶子,然後将瓶子裏的粉末倒出來。

粉末粘上屍體後,只一個瞬間,就把屍體腐蝕得只剩下衣服和露在外邊的刀柄。

江洲漓用刀柄把衣服挑起來一卷,裹緊後這才慢悠悠的離開,回到趙家後,在後花園裏見到了趙寒。

趙寒似乎是在等她,江洲漓直接把東西往趙寒面前一放,“去處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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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穆王

穆王

楚知禹走後,楚玥就把捕來的的魚放入屋後池塘中,楚知禹這麽一鬧,她也沒了繼續捕魚的心思,随意煮了些昨日剩的東西吃。

在山裏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動手,每日僅僅是尋找吃食就要費盡力氣,同在楚府裏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是沒法比的。

雖然日子清苦,但再不用整日拘在府裏,受盡委屈,她反而覺得過得舒暢多了。

其實楚知禹會來找她,還是很出乎她意料的。

平日裏他對她很冷漠,就當她不存在一般。她本以為,她提了和離,他會立即答應,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來找她。

也許是為了他的名聲吧。他總是遵循着那些讀書人的規矩,古板的不近人情,也許她一個女子主動提和離對他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他才這麽大的反應。

雖然理智告訴她,他不可能喜歡自己,來找自己也是為了其他的原因。

但回想起今日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她竟還是不由自主地一陣心動。

她終究還是沒法放下他,喜歡他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

她又想起他高中那天,紅衣白馬,打馬游街,他一張臉俊美清冷,宛如谪仙。

那時候她瞞着王氏偷偷出門,藏在人群中看着她的夫君。

街上衆多女子都為他歡呼雀躍,朝他投擲鮮花。無人知道新科狀元的妻子就站在人群角落裏,只能偷偷看他,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連向他揮手都不敢。

那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自己的夫君有多出色,多麽吸引人。而她,竟然離他那麽遠。

後來無數次午夜夢回,她總是回想起那一天。她站在人群裏仰望着他,人群喧沸,他被人群簇擁着一點點遠離而去,直至再也看不見身影。

就像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看似很近,其實很遠,他也終将離她而去。

自那天楚知禹來過以後,張慶再也沒來找過她。

倒是楊嬸子來了一趟,給她拿來一些米面,還很惶恐地說說媒之事是個誤會,多有得罪,請楚府上多擔待。

她說自己已不是楚家婦,但楊嬸子根本不信,說多許多好話,硬是不顧她的拒絕留下東西才走。

村裏的村民看她的眼神也變了許多,見到她總是尊尊敬敬地打招呼,就連趙二丫見了她都總會遠遠地躲開,再也不敢多說什麽。

想來是楚知禹來找她一事,傳開去了,他們怕得罪楚家,才會這樣吧。

但背後說她閑話的卻更多了。她曾無意間聽到,有說她是楚家棄婦的,有說她得罪了婆婆被趕出來的,還有的說她不過一個童養媳,如今早就配不上楚知禹,被休了是正常的。

楚玥也不放在心上,只專心過自己的日子。

一人一狗,日子雖然清貧,但自在。

轉眼就到了除夕,街上人煙稀少,人們大多在家裏過年,只有幾家茶樓和酒樓還在營業。

楚知禹已經在府衙住了多日,今日一大早把案卷整理成冊,這案子算是大致查完了。該接下來就是按罪定罰了,這不是他的職權,會移交到刑部定奪,陛下應該會等過年後再宣旨判罰。

因為連續幾天熬夜,他臉色有些疲憊,眼下帶着淡淡的青色,處理完公務,他帶着小厮先到府衙旁邊的酒樓吃點東西。

這家酒樓裝潢清雅,菜比較清淡,還算合他胃口。

酒樓的掌櫃認得他,見他來了,忙迎上來:“楚大人,您來了。我帶您去二樓雅座。”

楚知禹微微點頭,在二樓随意挑了一張桌子坐下。

一樓還有幾桌客人,多是來喝早茶的,其中一桌是四個男人,很是粗犷,正高聲談笑着。

其中一人道:“怎麽今年這麽冷?”

他身旁的男人道:“好像都說要有寒潮呢!得再做件厚棉衣禦寒才行。”

另一個男人道:“現在碳都漲價不少了,再這樣下去只怕是要凍死人了。”

“誰讓那些奸商為了賺錢不顧人命啊!”

“哎哎哎,話說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宮裏頭可出了件大事。”一個男人轉動着眼珠察看着周圍,壓低聲音道。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楚知禹常年練功,五感異于常人,還是輕松地聽到了他的話。

另外幾人都被他激起了好奇,紛紛問他:“什麽大事啊?快說說!”

“我家有個親戚在宮裏當差,我是他說的,驚天大消息!”那人道。

“是什麽啊?你倒是快說啊!”另外幾人更好奇了。

“聽說啊,聖上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民間,現在正派人到處查呢!”那人終于把事情說了出來。

另外幾人都是一臉震驚。

其中一人道:“這不對啊!既然有位公主流落民間,那陛下為何不早去查?”

“這件事說起來就複雜了,宮裏的秘密,我那親戚也不敢多說。”那人擺擺手道。

他們幾人很快就開始讨論其他話題,不再糾結于此。

楚知禹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宮裏那件事他也有所耳聞,只是他不喜歡關心這些宮闱之事,所以不曾在意。

恰在這時,洗墨步履匆忙地跑了上來,附到他耳邊低聲道:“大人,穆王爺派人傳話來說,讓您去府上一聚。”

楚知禹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穆王爺會找他說什麽,他大致也能猜得到,能等這麽久才來找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對洗墨道:“之前讓你給楚玥送的東西送了嗎?”

洗墨道:“屬下送了,只是玥夫人不肯收。”

楚知禹眉峰微皺,道:“你立即去采買些禦寒的女子衣物、碳火、年貨等物,再去送一趟,想辦法讓她收下。”

洗墨當即領命去了。

洗墨離開後,楚知禹帶着另一個貼身小厮銘硯,起身前往穆王府。

穆王府在京城北面,穆王與當今聖上都是先皇太後所生,二人關系極好,所以穆王才得以留京,沒有像其他王爺那樣封往外地。

穆王府寬闊宏大,一座王府占了一整條街道,王府大門氣派雄偉,紅木雕花五扇大門,門口有兩只石獅子,十分威嚴。

楚知禹進了穆王府,下人領着他到了一處書房。書房裏陳設雅靜,靠窗擺着一張紫檀木桌,桌子後面立着一張山水屏風。

此刻桌邊已經坐了一個人,此人四十多歲,高冠美髯,神情肅穆,一襲藏藍色寬袖交領袍服,氣度不凡。

他正是楚知禹的恩師陳州明,也是當朝右丞相。

在雍國官場,士子及第後入官員門下受之庇護乃是常事。楚知禹考中後,陳州明主動與他結交,收他為門生。

楚知禹與穆王爺認識,包括娶郡主之事都離不開陳州明推動。

見了陳州明,楚知禹對他行禮道:“見過座師。”

陳州明對他微微一點頭,示意他坐下。

他落座以後,陳州明問他:“今日王爺叫你來所為何事你心中可有數?”

楚知禹略一沉吟,道:“可是為了郡主之事?”

陳州明點頭道:“不錯。知禹你做事向來穩重,為師知道你定能做出對的選擇。”

他看向楚知禹的目光滿是欣賞,楚知禹卻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門口進來一個四十多歲,身穿四團龍衮服,身形稍胖的男人,正是穆王爺。

他平時總是面帶笑容,頗為可親,今日卻少見地沉着臉。

幾人寒暄落座以後,王爺親手給楚知禹倒了一杯茶,對他道:“陛下禦賜的君山銀針,嘗嘗看。”

楚知禹以雙手接過:“多謝王爺。”

他低頭淺嘗一口,贊道:“茶香清香,口味綿軟,微苦回甘,果然是好茶。”

穆王目露傲意,道:“皇家之物,自然非凡品可比。”

楚知禹垂眸不語。

穆王話鋒一轉,又道:“知禹,近日有些關于你府上的傳言,你可聽說?”

楚知禹頓了頓,道:“下官不曾聽說。”

王爺忽然沉下臉,把茶盞置于桌上,冷哼一聲,道:“你親口說的你府上有位夫人,官員們都聽說了,怎麽你自己反倒不知道了?”

他提高了聲音,聲音已含怒意,道:“你這是要把我的雙兒置于何地!”

楚知禹起身作揖道:“請王爺息怒。”

楚知禹只說了這一句,并沒有繼續解釋,這讓穆王爺怒火更甚。

他猛一拍桌子,氣道:“楚知禹,當初你同我說府上只有一個童養媳。如今滿京都知道我的雙兒有意于你,你又改口,如此欺瞞,是沒把我穆王府看在眼裏!”

楚知禹平靜地道:“下官不敢。楚玥是我的童養媳,但我與她也拜過天地,結為夫婦,下官之前也與王爺說過此事,并無欺瞞。”

“你!你好大的膽子!”王爺氣得手都抖了,猛地站起身,面色漲紅,已是怒極了。

“楚知禹!”一旁的陳州明也站起來,厲聲道:“你怎麽和王爺說話的!自古以來童養媳就是半個侍妾,怎可與堂堂郡主相提并論!你是讀書讀傻了嗎?還不趕緊向王爺賠罪!”

楚知禹看向陳州明,天地君親師,尊師對文臣士子來說更是重要,他可以不畏強權,卻不能不尊重恩師。

他掀起衣擺直身跪下,對他們二人道:“楚知禹有負王爺和座師厚愛,請王爺和座師責罰。只是我确與楚玥拜過天地,結為夫婦,婚禮雖無親朋見證,但天地俱知,母親和妹妹也都在場,楚知禹不敢欺瞞,更不敢誤了郡主。”

王爺見他即使跪在地上,依舊是清風朗月,如遠山青松,分毫不損他的氣質,朝中才俊确實無一人能與之相比。難怪自己女兒非他不可,又想到是自己女兒對他情根深種,非要嫁他,怒意頓時熄了大半。

第 9 章 掌中之物

掌中之物

蕭忍冬慌亂的逃出門外,以往的隐忍、鎮定、冷靜統統消失的幹幹淨淨。聽見結香後面追趕而來的腳步聲音,仿佛被獵人追趕的獵物一般四處逃散。

或許他原本就是她手中的獵物,無法逃脫被她宰割的命運。

從生前到死後,他注定被傩門所屠殺。

“蕭公子!”

結香追趕在後,不知他怎麽突然性情大變。還是他被自己吓住了,怕自己會像那女鬼般對待他。

“蕭忍冬站住!”

晦暗沉悶的夜色之下,蕭忍冬還悶頭逃竄。因不能離開喜房太遠,結香厲聲呵斥住前面那人。

他果然停了下來,在聽見傩師的聲音,身子停在原地,四肢難以挪動。

這種無力感和全身蔓延撕裂般的疼痛,他記得的。

分屍之痛,四肢被從四面撕裂開,只餘驅趕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甚至感受到手腳斷裂那瞬間斷面肌肉的跳動,滾熱的鮮血浸過他的身軀彌漫上鼻間令人窒息的腥氣。

一百年了,即便化成惡鬼,傩師還是成為了他永生無法克服的恐懼。

甚至聽見他們的聲音,立刻抱頭鼠竄。

“蕭公子你怎麽了?”

結香追上前拽住蕭忍冬發顫的手臂,看見他滿目的驚恐。

“你別怕,我知道你生前有怨無法化解。可你不會變成惡鬼的,我雖是傩師,可我不會殺你的。子魚姑娘我會渡化她,你,我也一樣會的。”

她趕緊解釋,以為蕭忍冬看女鬼的模樣害怕自己也變成惡鬼,被她所殺。

蕭忍冬一向幽深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此刻翻湧着不知名的情緒。害怕、憤怒、仇恨,像是盛夏的烈日一般烤着結香。

她會渡化自己?

他無聲地控訴着,渡化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屠光整個傩門,殺了眼前這個女人!

“蕭公子你別怕,你不是惡鬼。你還好好的,你看你的手你的臉,并沒被怨氣所侵。”

結香趕緊拉起的他的手解釋,她知道蕭忍冬定是害怕了,往往一向溫柔善良的人,在無法控制自己會堕入惡鬼道的時候都會害怕。

所以她拉着他的手讓他自己看,他的手指依舊削瘦修長,指尖光滑并沒有像喜房中的女鬼一樣長處長甲。

牙、眼睛都一切都好好的,還是離世時的模樣并沒有變異。

“你別怕,即便你想不起來生前的事,我也會盡量去查,幫你完成未了的心願的。”

“是…..是嗎?”

蕭忍冬終是從牙縫裏蹦出了一句話,恢複了鎮定,冷冷的看向結香。

想要質問她,知道她的師父和奸丞勾結殺忠取玲珑心,分屍鎮壓冤魂不得轉世,她會大義滅親滅傩門,自裁向他謝罪嗎?

不會,她只會掩蓋真相,粉飾太平。殺掉蕭忍冬,依舊做她高高在上,濟世救人的傩師,連自诩公正無私的神也是他們的傀儡。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結香堅定的點頭,可是他的保證對于蕭忍冬來說太過脆弱。因為她擁有神鬼皆懼的法力,他們都是她的籠中之物,只要她想要殺他們易如反掌。

“好。”

不過他還是輕輕應了一聲,不說是相信結香會給他找尋身世渡化他,還是相信她不會害自己。

他相信縱使這個女人法力再高強,她終究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

他取得了她的信任,誘使她破了傩門戒律,終有一日她會被自己所依賴自豪的巫力力所反噬。

屆時殺她易如反掌,現在他還要忍耐。

結香并不知蕭忍冬此時湧現出的殺心,也不知譚府并不只巧合。

身為傩師負有天命,她有責任渡化每一只迷失的鬼魂。

“回去吧,一會兒天亮譚老爺他們就都回來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結香以為自己安撫住了蕭忍冬拉着他回到喜房中,化成厲鬼的子魚樣貌猙獰,雙目通紅瞳仁爆裂。頭骨包裹着層如紙的皮肉,黑衣之下雙手長甲宛如利刃。

“你有什麽冤屈說出來,不要害人命,否則只會害了你自己,讓親者痛醜者快。”

結香拉起女鬼的手腕默念亡魂訣褪去她猙獰的面目,長甲也逐漸送落掉在地上。

不知何時,喜房外突然湧現出黑壓壓的人群,為首的正是譚夫人和譚老爺。

兩人被拿着刀棍的家丁護在中間,在看見屋中的女鬼恢複成人樣也不害怕了,厲聲指示家丁上前。

“來人,給我把那賤人架到了外面的火堆上去,讓法師燒死她,為我兒子報仇!”

叫嚣着的是譚夫人。

女鬼被結香用紅綢綁着她有恃無恐,自知道譚公子是被惡鬼纏身。

譚府除了讓結香抓鬼,更是從城外的道觀裏請來了道士。

那道士雖是騙吃騙喝的神棍,卻一眼看出了結香是傩師,身懷絕技。知道她必能抓住女鬼,可她們這種人多以為渡鬼為主,并不會殺鬼。

為銀子又在譚家夫婦面前鼓動火燒那厲鬼,以絕後患,此時在城郊的空地上已經架起了火堆。取桃木火油,只要厲鬼無法逃脫,三天必能灰飛煙滅。

“慢着,誰讓你們進來的!”

結香厲聲阻止,可已來不及。湧進來的家丁一把撞開她,架起地上女鬼走出去。

她沒站穩被蠻橫的家丁頂到一旁,踉跄幾步攔腰撞在桌子上,疼得臉色發白。但即便這樣她仍舊沒有動用武力,而是捂着腰追上去。

“你們放開她!”

嫌她嚷嚷着礙事,拿着燒火棍的兩個家丁兇神惡煞的堵住路口,不許她在追。

結香沒辦法只能呵住得意洋洋的譚夫人。

“夫人和老爺膽敢燒死子魚,譚公子必死無疑!您二位若是還想要譚公子活命,最好現在就放開她,如實交代,到底怎麽回事!”

從來沒有無怨無故的恨,結香從看見譚靈峰開始便知道!

那個叫子魚的女子為什麽死後化成惡鬼糾纏不休,她有怨有恨的。

然而因為身死,死無對證,她成為了衆人口中攀附權貴,勾引貴家公子,不知檢點的□□□□。

聽見譚靈峰譚夫人終是止住了腳步,轉身擡頭給了身後被五花大綁的女人一巴掌。

“賤人,你害的我兒好苦!”

因為結香在紅綢上施有鎮法,本是游魂無形的女鬼有了身形,只是全身冰涼如同僵硬的屍體。

“哈哈哈哈,老太婆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怎樣,你不是要大胖小子嗎,你兒子給你懷了呀,你不高興嗎!”

受了一巴掌,她便厲聲狂笑起來,笑聲凄厲像是密不透風的夜從四面八方刮來瘆人的陰風,讓人頭皮發麻,背脊生涼。

原本兇神惡煞的家丁不知不覺松手散了開來不敢碰那女人,結香趕緊扶着腰一瘸一拐的沖前将她護在身後。

“別怕子魚姑娘,你有什麽冤屈說出來,我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的!”

結香堅定無畏的聲音從包圍圈裏,穿過人牆穿出來。蕭忍冬遠遠地站在走廊上旁觀,他沒有跟上去,因為那個女鬼跟他沒什麽關系。

他原只是引結香下山,借刀殺人。但是失敗了,那女人于他而言便沒有用了。

但是此刻,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看見結香一瘸一拐鑽進人群的身影,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這世上只有人才可以殺死傩師。

從姑婆山到譚府,法力高強的結香不畏鬼怪,适才女鬼那一擊她雖是吐了血卻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可她只是被譚府的家丁輕輕推一下撞在桌子上,她就疼的受不了了。

她說過她這身本領除了不能打人,就沒有她降伏不了的邪祟。

結香的話是對的,蕭忍冬現在才明白。

第 8 章 章節

以教他打籃球了!

想着自己居然教全校第一打籃球,溫俊就有些飄飄然了。

不過在看見顧安然看他的眼神的時候,即使裏面一片平靜,溫俊也感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一樣,忙壓下心裏的想法。

臉上依舊帶着點得意的笑意,溫俊拉着顧安然出來道:“沒關系,待會兒我教你就好了。”

想到平常看見溫俊他們在下面打籃球的時候,臉上的興奮,顧安然也有些好奇,便鎖了門和溫俊一起出來了。

到了學校籃球場,看着溫俊走去的方向,顧安然看見了那幾個經常和溫俊一起打籃球的人。

有那麽一瞬間,顧安然想轉身回家,但是那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看着自己的幾個兄弟站在那裏,還沒開始打球,溫俊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他們還真夠意思的,是在等我嗎?”

顧安然瞥了眼,卻覺得不是這麽回事。

因為那幾個人正站在那裏,和他們對面的人說話,從動作看,應該是在吵架,情緒比較激動。

走近了,溫俊也發現了不對勁,忙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陳飛,你們幹嘛呢?”

聽見聲音,正在和人争吵的陳飛回過身來喊道:“溫俊!”

視線在溫俊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他旁邊的顧安然身上。

這不是顧安然嗎?難道這就是溫俊去找的人?

什麽時候他和顧安然勾搭上了?

收起眼裏的驚訝,陳飛對着顧安然禮貌地笑了笑,然後用眼神質問着溫俊。

溫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走近,看着場中的情況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看了眼球場上還在争吵的人,陳飛皺着眉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溫俊。

原來他們來的時候,因為陳飛還沒到,而球場是只剩下這一個空場地了,他們幾個人就先占了。

這時候,對面的人就拿着球過來,讓他們走開,态度非常不好。

他們和他們解釋了,卻沒聽進去,只要求他們趕緊離開。

而這個時候,陳飛帶着球過來,他們在說了幾句,對方的人卻直接罵了起來。

他們這邊的人聽了,一個個都是熱血的小青年,一個人忍不住就回了一句,然後就吵起來了。

溫俊聽了,看了眼對面的人,走到了他們這邊的人中間,仔細地打量起對面的人來。

顧安然則站在一邊,掃了眼對面的人,發現有幾個又是和他在同一個考場的人。

而站在最前面,一臉狂妄痞氣的人,正是那天的豪哥,當然顧安然是不認識他,只記得那幾張臉。

溫俊走了過去,他們這邊的人立馬停了嘴,對面的人也停了下來,都站到了豪哥的身後。

豪哥在他們學校這一帶地方,在這些混混裏面,算是比較有名氣的,站在前面也很有一個大哥的氣場,眼裏帶着點輕狂霸氣還有嚣張。

對面溫俊氣場也不弱,黝黑的雙眸直視着豪哥的眼睛,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裏就像一坐山峰一樣,屹立不動。

周身散發着一股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低頭的駭人氣場,眼神充滿了威嚴,讓他身邊和對面的人都不敢正眼看他。

顧安然看着此時的溫俊,眼裏飛速閃過一絲驚訝,這是那個在他面前笑的一臉陽光的可愛少年嗎?

餘光掃視了一圈周圍,現在只剩下這一個空場地了,其他的場地都有人了。

“只剩下這個場地了,既然我們都不願意讓,那我們就打一場比賽吧,誰贏了,這就歸誰?”溫俊暗暗算了一下對方的人數,發現和他們這邊差不多,提議道。

對面豪哥聽了這話,笑了起來,他早就想和他比試一場了。

豪哥全名叫姜豪,在那些混混裏面他和許陽的地位差不多,但是還是會略低一點。

而他平常最喜歡的就是打籃球,其次是上網,最讨厭的就是上課了。

他也看過好幾次溫俊打球,技術很高,一直都想找機會和他切磋一下。

而剛剛的事情,都是另外的人幹的,和他們吵起來,他也是默認了的。

主要是因為他們嚣張慣了,自然是不願意給別人讓了,看見那幾個經常和溫俊一起打球的人,他心裏也有些期待,沒想到現在還真成了。

“哔”

不知道從誰那裏拿來的口哨,找了個圍觀的人當裁判,口哨聲一響,兩邊的人就動7起來。而顧安然則站在了一邊,管看起來,比賽開始前,溫俊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必勝的自信笑容。

【11】比賽

“哔”

随着籃球從籃筐裏落地,口哨聲也響了起來。

溫俊他們又得了一分!

現在的情況是,溫俊他們已經得了八分了,而姜豪他們則是六分。

他們的規則是,誰先得了十分,誰便贏了。

顧安然站在一邊,雖然不懂規則,但還是看了個大概,也慢慢地看出了一些簡單的規則。

雖然溫俊他們已經得了八分了,但是顧安然發現他們已經沒有松懈。

而姜豪的身上也看不出一絲緊張和慌亂,眼裏反而是一種遇見了對手的興奮和激動。

不過這場比賽,也主要就是看他和溫俊在打了,其他人基本上都只是陪襯,這些都是在比賽開始了一段時間後,他們自己察覺出來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已經空出了好幾個場地,很多人都跑到這邊圍觀起來了。

顧安然站在一角上,雙目仔細地盯着場上發展,同時也注意着兩人打球的動作。

而因為他周身的冷意和疏離,加上基本都認識他,也沒幾個人站的他很近。

“安然,快讓開!”

突然,那在場中飛速移動的籃球,被一個人接在手上,轉抛向另一個人的時候,球卻直接往他這邊飛了過來。

看着飛速而去的籃球朝向的是顧安然,溫俊站在那裏,直接就喊了起來,人也跑了過來,但是卻根本來不及了。

顧安然不只是再看他們的動作,籃球也在他的觀察範圍之內,當看見那個飛速旋轉的籃球向他飛過來的時候,只有瞳孔因為這突然的意外收縮了一下。

“安然,你沒事吧?”

溫俊跑到了顧安然身邊,而那個籃球也撞到了鐵網上,最後彈落在了地上。

抓着顧安然的肩膀,溫俊上下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顧安然的身體,确認他真的沒有被傷到的時候,心也安定了下來。

沒人知道,他剛剛看見那個籃球飛到安然面前的時候,他有多緊張!

此刻,他手心和背上都還在滲着冷汗。

陳飛看着溫俊的樣子,有些訝異,不過很快這點訝異就消失了,因為他把溫俊的過度緊張都歸結于擔心被罵。

顧安然是全校第一,肯定被所有的老師還有他家裏人寶貝着,而溫俊把顧安然帶出來,若是讓他受傷了,溫俊的罪過可就大了。

看着眼前擔心自己的人,顧安然心裏劃過一道暖流,鎮定自若,搖了搖頭,“我沒事。”餘光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姜豪。

看着拿球飛過來,他只是擡腳往旁邊站了站就避開了。

雖然那球飛過來的很快,但是他有在注意籃球,加上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時間是充分夠的。

姜豪算是這群人裏面的比較冷靜的,第一顧安然和他沒什麽關系,第二他是個混混頭子,骨子裏還是有點冷血的,況且被那個球砸中,也不會出人命。

但是看見顧安然輕松地避開了那個籃球,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裏,面上一片平靜的時候,他心裏禁不住對他另眼相看起來,這個全校第一并不是個書呆子嘛!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就感覺簡單,但是親眼見到了才更令人相信。

“你們贏了。” 姜豪看了最後一眼顧安然,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走了。

“豪哥?”身後的人看着姜豪潇灑的背影,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陳飛聽了,勾唇笑了起來,一臉嘚瑟,“你們還不走嗎?”

那群人看了眼他們這邊,很不服氣地拿着球走了。

比賽結束了,人也沒事,這片場地一下子就沒了人影,只剩下他們幾個了。

而溫俊還一臉擔心地站在顧安然身邊,怎麽都不放心,要帶着他去醫務室看看。

只是放假的時候,醫務室那裏還會有值班的人員,他們也都放假了。

經過這麽一件事,溫俊也沒了教顧安然打球的興趣,便和陳飛說了一句,就送顧安然回家了。

陳飛笑着應了,瞥了眼溫俊因為擔心而放在顧安然的手臂的手,再盯着溫俊擔憂的眸子,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陳飛,快來打球了。”

“來了。”看了眼兩人的背影,陳飛覺得自己腦子在瞎想了,于是立馬投入到了籃球之中。

溫俊把顧安然送回了家,又連着問了

第 7 章 婚前協議

沈諾清楚,陸休思說的無非是他們的婚姻問題。

沈諾蹙着一雙秀眉,不爽極了,她還來不及吃飯,瞬時就站起了身,“所以陸休思,你現在來要求我了?那麽之前我們說好的互不相關呢?”

沈諾的心裏是極其抗拒的,陸休思這麽做,完全就是在騙婚。

沈諾緊握着拳頭,恨不得一拳砸在陸休思這張欠揍的臉上。

見她有些急了,身邊的陸休思也站起了身,他的面上依舊滿滿的都是漫不經心,看的沈諾心中更氣。

然而她反應不及,陸休思忽然就湊近她幾分。

他的長臂繞過她,猛地按在了桌子上,直接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雙臂之間,“有些事情,你必須聽我的。你說我騙婚也好,不服氣也好,只是我們領了證,就是夫妻。”

陸休思的視線從上至下,直接在她的身上掃過,“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也不清楚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陸休思眯了眯眼睛,看着她精致的鎖骨。

沈諾這女人,的确是個尤物。他的話本是想威脅她,只是這一圈看下來,陸休思是真的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從未在一個女人的面前如此失态。

他那驕傲的自制力,在沈諾的面前,仿佛被徹底的磨滅成渣。

逼急了他,他就将這女人直接睡了。

沈諾下意識的咬住下唇,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在威脅自己,她的心裏又氣又恨,卻也不知道能夠怎麽做。

怪只怪他們沒簽個婚前協議,比如婚後,陸休思不許威脅她。

比如婚後,他們不需要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

“陸休思,你混蛋。”沈諾氣急,瞬時吼出了聲。

門外還有女侍者候着,聽着包廂裏的聲音,身子下意識的就跟着一抖。雖然她好奇裏面發生了什麽,可這vip顧客的包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敲門而入的。

“放心,我現在,不會把你怎樣。”

随後那一刻,陸休思別開了自己的視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

他的雙眸有些發紅,顯然是很煎熬的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如果他繼續和沈諾對視,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在這裏就要了這個女人。

見他放開了自己,沈諾這才松了一口氣,留在這男人的身邊,似乎很危險。

只是沈諾也清楚,若是她現在要改變主意,也是來不及了。

一頓午餐,兩人吃的還算平靜,離開餐廳的時候,沈諾依舊覺得自己的壓力很大。

分明說好了婚後互不相關,可這陸休思顯然是改變主意了。

那種被人欺騙的感覺,讓她的心裏又委屈又憤怒。

車子一路從餐廳開走,沈諾的行李還在車子上,她什麽都沒問,卻也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

回家……

回他陸休思的家。

沈諾第一次來的時候完全沒注意,這次才發現陸休思住的是一處較為偏僻的別墅,別墅的裝修有些古怪,卻也是奢華萬分。

沈諾理解他為什麽将住處選擇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因為陸休思這男人原本就是有很多秘密的。

比如他一直在裝作雙腿殘廢,一直在瞞着所有人。

若非是她這次和陸休思結婚,怕是她也要一輩子以為,陸家的正牌繼承人真的是個雙腿殘廢的男人。

見到沈諾和陸休思,幾個穿着女傭服的女人急急忙忙的就迎了過來。

她們都知道沈諾的身份,因為在不久之前,沈諾才從這裏逃走。

幾個傭人接過了她的行李,笑着叫她少夫人。

對于少夫人這個稱呼,沈諾是萬分抗拒的,“雖然我這次重新回到這裏了,不過我這次是不會和你們少爺住在一起的。”

“而且你們不需要叫我少夫人,我叫沈諾。”沈諾開口,恨不得立刻和陸休思撇清關系。

如果最初她說嫁的時候,對方是一個比較紳士的男人,或許沈諾也不會這麽後悔。

“叫少夫人。”随後那一刻,陸休思冰冷的瞪她一眼,做戲做全套,他莫名其妙的娶了個女人回家,家裏父親很可能會突然襲擊而來。

沈諾皺了皺眉頭,和面前這個男人争,她根本讨不到便宜,她朝着女傭道,“你們給我安排一個獨立的房間,平日不會被陸休思打擾的那種。”

這棟別墅不小,房間一定很多,沈諾的意思,無非是要和陸休思保持距離,比如房間之間的間距,越遠越好。

女傭們一聽,面面相觑,似乎萬分猶豫。

陸休思只是擰了擰眉,沒有多說。

幾個女傭會意,這才點頭答應。

不久之後,沈諾跟着女傭上樓,直奔自己的房間。

看着沈諾的背影,陸休思的眼裏多出了幾分笑意,沈諾的确有趣,對于這個莫名其妙撿來的女人,陸休思很滿意。

沈諾其實很聰明,可陸休思這會兒忽然覺得,她簡直蠢的可愛。

“少夫人,您就住在這裏。”女傭開口。

沈諾點頭,随後走進了房間。

房間裏的裝修沈諾看着眼熟,所以剛剛走進去的那一刻,她只覺得那女傭和陸休思是在騙她。

然而也只是不久,沈諾回過神來。

陸休思答應她,她可以不和陸休思住在一起,現在看來,他也的确是做了。

房間的裝修和陸休思的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她回憶了一下才确定,這不是陸休思的那個房間。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走過去拉開了遮着的窗簾。

幾乎是同一時刻,沈諾的腦子忽然就嗡的一聲。

她震驚的看着窗外,不敢相信的開口,“陸休思就讓我住在這裏?他這是什麽意思?”

窗外已經裝上了護欄,而且是那種全封閉的。

沈諾心裏不甘,一時間只覺得,陸休思是在囚禁她。

事情發展到這裏,沈諾越發的後悔自己在婚禮現場的沖動。這一場婚姻裏,帶給她的意外和抗拒實在是太多了。

“少夫人,你不要誤會。”見沈諾急了,那女傭也慌了神,她的面上多出了幾分擔憂,急急忙忙的開口。

第 7 章 牛刀小試

第7章 牛刀小試

這些人走的很慢,從四周慢慢圍攏過來,槍口一直指着三輛車。

“下來”其中一個黃種人,操着有些怪聲怪調的漢語對車裏人喊道。

“怎麽辦?這些人也太大膽了。老馬叔,救護的産婦究竟是什麽人?”女警有些膽怯,卻又強自鎮定。

徐剛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女警反應液太慢了,道現在才想起來問。

老馬叔警官沉聲道:“馮家少夫人。”

“什麽,你說說秀秀姐……”女警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簡直不敢相信。

徐剛一看,幾乎暈過去。感情兩人還認識,這還真是巧。

“大媽姨,你有難了。你看看這些人,白毛的,黑毛的,一看就是雄性激素過勝,還有那個黃毛的,雖然耐久力肯定不行,卻也是個色胚子。你雖然不漂亮,雖然老了點,可對于這些饑不擇食的家夥來說,已經是美餐了,所以,你慘了。”

“你……”女警臉上閃過慌亂,可此時,她卻是沒有與徐剛吵架的心情。她知道,徐剛說的沒錯,落到這些人手裏,結果肯定很凄慘。

“老馬叔,把槍給我。”女警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二小姐……”

“老馬叔,難道你想看着我被他們這幫畜生糟蹋,然後殺死麽?把槍給我。”

徐剛臉上閃過一絲意外,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有如此剛烈的一面,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

“聽說,他們這種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變态,對于屍體也不會放過,所以,你要死,還需要死的徹底一點,要不要我幫忙?你也知道,我是醫生,對于骟人……哦,還沒做過……”

“你,你,人家都要死了,你,你居然還氣人家……你還是不是人?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你簡直就是個畜生。”

“那,如果我能讓你不用死,也不會被這幫垃圾糟蹋,那你怎麽謝我?”

徐剛的眼睛在女警身上瞄了瞄,以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道:“以身相許怎麽樣?當然,你這種資質,只能當小妾。也就是二乃,小3,怎麽樣?”

“你,你吹什麽牛,你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有心情耍流氓,你……”

老馬叔畢竟當了十幾年的警嚓,不是一般人,從徐剛最先發現匪徒,到如今依舊面不改色,談笑風生就可以看出,這個少年,非同一般,若是真的如他所說,自己這些人,或許真的可以化險為夷也不一定。只是不知道,他的信心來自哪裏。

老馬叔腦海中靈光一閃,臉色一下子變了。

徐剛好像會他心通一般,笑着道:“你放心,我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二小姐,或許徐剛真有辦法。”

若是別人說,女警或許會懷疑,但對于自己父親這個得力手下,她卻是很信得過的。

“怎麽樣?大媽姨,你想好了沒有,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我,我,……好,只要你有辦法大家,我,我就給你做小老婆。”

“哈哈,好,一言為定,可不許反悔。”徐剛大小,突然打開車門,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接着就聽見碰的一聲車門被重新關上。

“站到……”見有人出來,說話的黃種人剛要讓徐剛站到制定位置,卻只感覺眼前人影一閃,那剛從車裏下來的少年居然已經到了他眼前。

快,快的不可思議。

“趴下”徐剛一手刀看在那人脖子靜脈窦上,将其打昏,而後不做絲毫停留,閃身到了最近的另外一人身邊。

“!@@#¥…………”

場面一陣大亂,黑人,白人,黃人,雜色人說着各自語言,紛紛端起槍,向着徐剛扣動扳機。

這些人不愧是訓練有素雇傭兵,反應很是迅速,行事更是果斷。

這時徐剛已經到了第二個人身邊,身子一扭,閃身多在那人身後,同時右手一楊,數點黃光激射而出。原來是從第一個人身上順手牽羊來的子彈,被他當做暗器打了出去。

“嘭嘭嘭……”槍聲響起,密集入爆豆,那擋住徐剛的人被瞬間大成篩子,他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夥伴,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帶着不甘和絕望,身體緩緩摔倒。

而讓人們驚詫的卻是,那人身後,根本沒有徐剛,徐剛竟然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連續數聲悶哼,距離徐剛二十多米外兩個黑人,三個白人,一個黃人身子晃了幾晃,似乎想要站穩,卻怎麽都站不穩,他們的眼中閃過迷茫與絕望。在他們每個人的眉心,都鑲嵌着一枚帶着彈殼的子彈,整顆子彈,只有蛋殼最末尾不到兩毫米漏在外面。

六人的異狀,吸引了其餘五人的目光,而就在他們看過去的同事,同事感覺到危險降臨的同事,徐剛的身影再次出現,鬼魅般飄忽,一閃到了另外一人身邊,如第一人一般,一手刀将其打暈,而後閃身撲向另外一人。

“他,他,居然這麽厲害……”女警驚駭的長大嘴巴,眼中卻是放射出異樣的神彩。就好像發現新玩具的調皮孩子。

“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古武高手,真是深藏不漏!二小姐,咱們這次有救了。”

老馬叔同樣震驚,感嘆,喜形于色。

“古武?老馬叔,古武很厲害麽?古武厲害還是跆拳道,空手道厲害?”

“呵呵,古武是祖宗,跆拳道和空手道是孫子,你說誰厲害?”

“那肯定是跆拳道和空手道厲害,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嘛。”女警篤定道。

老馬臉上布滿黑線,額頭有黑鳥兒飛過。對于這位武學白紙,真心沒法辨說。

徐剛暴起,是匪徒們萬萬沒有想到的,也是他們大意,靠的太近,槍械的作用雖然有,卻已經不大。讓一個古武者近身,是他們犯的最大錯誤。

當然,他們并不知道這支不起眼的隊伍中還藏着一個古武高手,不然打死他們也不會靠近。

戰鬥結束的很快,十三名匪徒,七死六擒。

“大媽姨,圓滿完成任務,你什麽時候兌現你的諾言?我雖然年齡小了點,但是該長大的都長大了。如果是古代,沒準兒子都有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不好用。”徐剛笑眯眯的走過來,将腦袋從車窗伸進去。

“哼,什麽諾言?我怎麽不知道?誰聽你的瘋話。”女警臉漲紅的好像猴皮股。

“你這是要賴賬,這可不好。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很沒品,會遭報應的。”

“哼,你不要得意。你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麽?”

“幹什麽?我剛才可是救了你的命,結果某人卻要食言而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哼,你剛才殺人了,而且是故意殺人,殺了六個,嘿嘿,你等着坐牢吧。”

“靠,我那是自衛……”

“你說了不算,反正我看到你殺人了,他們也都看到了,你說他們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女警狡邪一笑道。

“你,你這是要串通他們作僞證,陷害我……”

“我就要陷害你,怎麽着吧。”

“大媽姨,你可不能這麽黑心啊,我可是救了你的命,不然你今天肯定會被那幫黑白黃大猩猩糟蹋不成人形。”

“哼,就算你不出手,就憑他們這些軟腳蝦能奈本姑娘何?”

第 8 章 詭客08

南郭錦見自己玩的把戲已被識破,而江洲漓這邊又人多勢衆,他根本沒機會逃開。就點點頭松口認了下來,“這一系列的事情确實是我做的,沒有同夥也沒有人指使。”

南郭錦身為說書先生,最擅長的就是把原本很平淡的故事,添油加醋然後說得天花亂墜,讓聽衆信以為真,甚至為之着迷。但江洲漓聽完他的自述後,覺得再曲折的故事也不及他自身的經歷精彩。

這看着溫文儒雅的說書先生,原身竟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江洲漓想起她在畫舫那夜,夜裏睡不着聽到過道上有人在表演踏搖娘。當時還疑惑南郭錦一個男人,怎麽會表演女子的歌舞,如今看來,她見到的确是南郭錦無疑,她是将滿懷悲怨借助踏搖娘這樣的形式表現出來,傾訴自己的不幸遭遇。

原來這南郭錦的祖上也曾是陰陽師一族。百年前那場針對陰陽師的滅天災難發生後,她的先祖僥幸得以逃脫,存活了下來,便開始過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能當上陰陽師的都是青年才俊,詩書禮儀無所不精,她的先祖也就靠着替人看病診治謀生,然後南郭家借此慢慢的積累了名氣,被越來越多的人了解,變成了十裏八鄉裏有名的書香世家。

南郭錦出生時,她的家境還很好,爹娘兄長都疼愛,她也自小就随着家裏的男孩子一起,被父親送進學堂上學。

較之平常人家的女子,她不僅懂得琴棋書畫和女紅,思想也先進很多。

還未及笄,父母不顧她的反對,給她訂了親事,許了世家伯父的兒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但沒料到卻是好景不長,她父親醉酒後替人治病,竟然失手将人給治死了。那家人在當地有權有勢,叫嚣着殺人償命,所以她父親最後被官府問斬。

南郭家一時間沒了頂梁柱,家道就此沒落下來。而頂着殺人犯的女兒的名諱,南郭錦的生活也過得很艱辛。給人做工會經常被克扣工錢不說,出門還時常遭人辱罵,更過分的是還被人扔臭雞蛋。

母親受不了這樣的冷眼,沒過多久就在房裏自缢而死。而她之前定親的那戶人家,見到她家道中落,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履行結親的諾言,就連曾經疼愛她的哥哥,也迫于生計困難,狠心的把她給賣進了窯子裏。

讀書之人總有股莫名的傲氣在,南郭錦剛進窯子那會兒,因為不聽老鸨的話,經常被打挨餓。

但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後來見絕食也威脅不到老鸨,終于是迫于無奈的屈服了,哪裏知道才接客沒多久,她又多災多難的染上了花柳病。

為了治好病,南郭錦被大夫割了代表着女子的器官,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身材相貌都開始慢慢的向着男人的方向長。

老鸨當她是賠錢貨,接不了客,又做不了重活,姑而經常為難;其他窯子裏的姑娘則是有事沒事就對她冷嘲熱諷,她受不了這樣的生活,就從窯子裏逃了出來。

因為識幾個字,又長得像文弱的書生男子,她喬裝打扮當起了說書先生,為了謀生四下漂泊輾轉的生活。

在流浪的那幾年裏,南郭錦受到了各種冷眼相待,也什麽苦都吃了,但她都咬牙堅持下來。她一邊說書一邊聽了很多奇聞異事,然後發現大夥都很喜歡聽這一類的故事,便想起自家祖上也傳下來了不少這樣的書籍,裏面記錄着祖先除妖時的遭遇。

說書先生的地位很低,經常食不飽穿不暖。原本南郭錦也未曾想過再回故鄉的,直到半年前,她患病卻無錢醫治,這才終于下定決心返家将那些書籍偷出來。

心裏想着若是能根據那些故事說書,應該可以吸引更多聽衆。

她如今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自然是不敢與哥哥相見的,而且心裏又有着恨,恨哥哥将她賣進窯子,所以南郭錦在返家後,是趁着夜色從小時候發現的狗洞裏潛回家的,然後把那些書全給偷了出來。

天黑看不見,她胡亂的拿了一些,沒想到最後竟然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書裏,翻出來一本記錄着如何捉妖養精怪、操縱傀儡的陰陽師秘籍。

沒有人指導教誨,她一知半解的開始學習裏面的招數,學了半年也還只是小有所成而已,能捉些小精怪來玩。

直到後來,她偶然間看到了春夏秋冬那四個故事,正好自己養的小精怪就是綠植,南郭錦就因為一念之差,模糊的生出了要把人根據故事情節設計而死的做法。

在來青城之前她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且成功了第一次後,嘗到甜頭緊接着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後也正是因為之前她做的積累的名氣,所以到青城後才會受巫馬定安之邀到畫舫上去說書。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在她看來很良性循環。她因此被更多權貴的知道,受人冷眼百白目的時光一去不複返,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如今不止是平民百姓信了她的話,就連達官貴人也都信了她的話,紛紛把她奉為座上賓。南郭錦在除了得到了大把的金銀珠寶外,社會地位也得到了極高的提升。這是她曾經根本就不敢想的事,更堅定了她要繼續的決心。

正是因為着這份貪念,她來青城後又陸續害了不少無辜的百姓,然後毫無疑問的引來了趙蘊修的關注,又碰巧江洲漓在。

最近一個受害者就是蘇夢。

“我嫉妒她,嫉妒得心裏發瘋一樣。同為在窯子裏謀生的,誰又比誰高貴了多少?為什麽她能夠受人争搶,敢高傲得像孔雀一樣蠻橫無理,灑脫得誰都不放在眼裏,而我卻連女人都做不成,變成如今這副鬼模樣?”南郭錦哽咽着激動開口,說着說着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沒想到曾以普世救人為己任的陰陽師,如今已經沒落到這樣不濟,後世子孫竟然要用引以為傲的救人手段來害人謀生。

江洲漓張張嘴想罵她,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能說些什麽。在怒其不争的同時,心裏也升起了一抹無法忽視的凄楚,最終只化為一句平淡的話,“你去官府自首吧。”

轉身正欲離開,在街口放風的趙寒突然大步走過來,冷冷的開口,“有人來了,聽走路的步伐像是巡邏隊或者府衙的捕快。還請夫人和初心先走,這裏留給我們來應付。”

江洲漓微微點頭,和樓初心退到暗處。

果然街角處沒一會兒就傳來跑動的聲音,然後出來幾個官差模樣的男人,見到趙蘊修和趙寒,又看看南郭錦,來人頓了頓,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趙老爺,你怎麽大半夜的還在這裏呢?”

“這不是李考嗎?”趙蘊修随意的招呼道,見到是平日打過交道的,心裏放心了不少,“白天裏,在戲樓聽了南郭先生的精彩說書,有些好奇真假,所以就想來看看呢,這不,剛好碰上南郭先生也在。”

他側了側身子,把失魂落魄的南郭錦露出來。

李考本就是個膽大的,今晚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最近發生的幾起案子都過于怪異,所以在聽說南郭錦說出了具體的位置後,他便帶人過來想找找看線索。如今看了南郭錦的模樣,再想想趙蘊修的話,心裏已經了然。

趙蘊修在青城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從沒聽說他和南郭錦有什麽往來,今晚會遇上要麽是巧遇要麽是有意的。

但不管是哪一個,南郭錦出現在這裏的緣由都很讓人懷疑,或許說,其實他就是案子的主謀,于是李考吊了吊嗓子嚴肅的開口,“南郭先生若是沒有什麽要說的話,就随我們走一趟府衙吧,有些事情想向先生了解一下。”

“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南郭錦突然擡頭,朝着李考開口呢喃。

李考被他說的話驚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應過來,吩咐跟着來的手下把南郭錦帶走,然後回頭沖趙蘊修和趙寒點頭道,“趙老爺和趙公子要是沒什麽其他的事的話,也請早些回府去吧,別在街上溜達了。”

趙蘊修點點頭,等李考走遠後,回頭叫上趙寒轉身離開。

寂靜的夜裏,隐隐傳來如泣如訴的歌聲:又想起故裏的春天,春水碧波,桃花爛漫,如黛遠山。若什麽都沒有改變,是否依舊紅顏……

同趙蘊修他們分開後,江洲漓和樓初心沒有直接改道回樓府。

蒲柳街這一片是青城權貴的住宅區,兩人在夜色中走了走,還是沒有發覺身後跟蹤之人,等停下來時卻發現她們已經走到了城主府外。

第 8 章 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

譚府燈火璀璨,流轉在深邃的夜幕之下。

夜風清涼,喜慶的紅綢紮遍府中大小角落,随着冷風揚起的綢子像是深夜中張牙舞爪的鬼魅。

天黑之前,府中人跡便已陸陸續續的離開,只剩下熱鬧非凡的喜堂,飄着酒肉香氣的竈房。

數十擡嫁妝花擔沿着雲廊堆疊至院外。連譚府大門也是大敞開着的,白日瞧着倒是無甚奇怪,有好奇的百姓還敢往裏面探頭去看。

天黑了,那敞開的大門似乎就變成了張着血盆大口的妖怪,裏面閃着紅彤彤瘆人的紅光,行人避之不及。

都道聽聞譚公子大好要娶親了,人們見這陣勢猜測怕是為娶親沖喜。

府中僅剩的生人此時正正襟危坐在喜房內,身上套着大紅的鴛鴦交頸纏枝蓮紋喜袍。

頭上帶着并蒂海棠金花珠冠,用着喜帕蒙頭。能看出來雖是場假婚,譚家也着實是給足了排面,分毫不遜于真婚。

“蕭公子?”

結香久坐,頂着珠冠腰肢有些受不住,開口喚了聲蕭忍冬看他是否還在房中。

“怎麽了?”

蕭忍冬正是坐在八仙桌上翻看閑書,按照了事前的計劃耐心等待女鬼的到來。

此時已過子時,外面街上車水馬龍的聲音都已将歇,只剩下偶爾穿街繞巷的梆子聲。

咚咚的幾聲脆響,吆喝着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遠去。周遭又變成了一片吃人的寂靜,結香的說話聲似乎成了天地間唯一的響動。

“公子可是感受到什麽異常了?”

結香問他,比于巫師蕭忍冬是魂魄,極陰之物比她更能夠感受的同類的存在。

就像是譚靈峰肚子裏的東西,她以為是鬼胎,而他能夠一眼看出來是鬼氣,受其母的操控。

蕭忍冬擡頭看了眼窗戶外逐漸暗去了的燈,燈籠裏的喜燭燃盡了,只剩下豆大般的火光,整個府邸開始變得晦暗。

“沒有。”

他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翻過一夜薄薄的書頁。

“真的嗎?”

結香坐不住了,一把掀開頭上的喜帕站起來,悄悄地推開門去看。

外面一面寂靜,連蟲鳴聲也沒有了,甚至是風也凝固在空氣中。

她來了!

只是未現身,不知在何處。

結香輕手輕腳的将門掩上,走到蕭忍冬面前抽出他手中的書冊。

“蕭公子,那女鬼來了,但不知為什麽沒有現身。難道是她識破了這裏面又詐?可若是如此她為何又要來?”

蕭忍冬擡頭道:“至少證明一點她是在意譚靈峰的不是。”

“話是這樣說,但她就是不現身這可如何是好?”

結香摸着下巴一籌莫展,蕭忍冬卻是一副悠閑自在地模樣,好像這事同他沒什麽關系一般自顧又拿其了書翻看。

“蕭公子你想想辦法,怎麽才能将一個滿腹怨氣的厲鬼逼出來。”

她催促道。

蕭忍冬放下書,看着她以己推人。

“在看到仇人,恨不得手刃而後快。”

“可是譚公子已經在這了,看她對譚家下這狠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現在譚公子都要娶親了,她怎麽能夠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遙痛快,躲在暗處還不出來。”

結香有暴躁,晃得頭上的珠花叮咚作響。

蕭忍冬:“話是這樣說,看樣子是刺激還不夠,所以她還能夠有所忍受。”

聽見這話,結香遲鈍的腦子似乎有所開竅。所謂恨之深,愛之切,不下點猛藥好像不行了。

“蕭……蕭公子,看來我們得做點什麽,幹坐着好像不行了。”

結香莫名有緊張了起來,看向蕭忍冬飛快地掃過他一向冰冷攝人心魄的眸子。

她想起了山洞裏的夢,心髒突突的跳。為以防萬一,頗為兇狠的警告道:

“做……做戲的,你……你把握好分寸。我這人一害怕起來,就控制不住自己怕傷到你。”

“這可是你說的。”

蕭忍冬站起來,眼睛中閃過一絲波動。

“嗯。”

結香重重地點了點頭,頗有幾分大義赴死地壯烈。

新婚之夜,在新房裏要做點什麽,她縱使再遲鈍也明白的,拽着蕭忍冬的胳膊往床榻去。

那人卻是長臂一收将她邁開的腳步拽了回來,繃着嚴肅神色難以辨明的俊臉。伸手摘掉了結香頭上的珠冠丢在地上,打橫将她抱起來鑽進床幔中。

遺落在地的珠冠在昏暗中顫着珠花,像是結香突然被扔在床上提到嗓子眼的心。随着地板上咚咚滾落的珍珠,轱辘滑進角落停下。

她幾乎是本能爬起來想要逃走,看見蕭忍冬陌生之至的眸子瞬間忘記了自己的話。

只是做戲的,他不會來真的!

可她縮起來的腳踝瞬間就被蕭忍冬抓住,一把拖了回來覆身壓了上去,他緊閉的薄唇什麽話也沒說,不說是做戲還是如何。

只是在傾身那一刻,捉到結香慌亂驚恐的眸子時晃了一下神,正當她大松一口氣時低頭猛地噙住微啓的紅唇。

“唔……”

結香沒想到厮來真的!

适才驚恐中無意識輕啓的唇齒一下便被輕易的撬開,蕭忍冬如攻城略地般的兇猛,一步一步克制她的反抗。

“蕭公子你……唔……放開我……”

結香惱羞成怒的呵斥只溢出半分的嗚咽,便悉數被吞入腹中。

被壓得無法反抗,她才真正的感受到蕭忍冬身軀的偉岸,如同大山半壓來。

完全不似平日文弱公子的模樣,能夠準确反制結香的反抗,甚至做出預判。猶如身經百戰的将軍一下運籌帷幄,洞悉敵情步步為營。

結香果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害怕起來便控不住自己。

推搡不開蕭忍冬,只能慌亂的單手結印。卻又很快被他察覺反扣住手指收進掌心之中,未結出來的陣法瞬間被收住,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

“別怕……”

他忽然從糾纏不休的雙唇中溢出半分嘤咛,聲音溫柔的不似适才冰冷陰骛的模樣,也不似平日刻意的溫潤如玉。

幾近乎是心碎難過的聲音安慰身下的人,告訴她別怕,不會再有下次了。

一向是冰冷的體內也浮現出莫名的躁動,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知是生前的知覺複現而來,還是此時此刻新生而出的。

蕭忍冬停住急促的吻,錯愕的眸子落在結香通紅的眼尾上。滿是愧疚的抱住她,心疼道:

“對……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王八蛋,放開我!”

結香哭着大罵,他恍若未聞,她一怒張嘴咬在唇邊冰冷的脖子上。後槽牙跟惡狼長了獠牙一般,似不把蕭忍冬的腦袋咬下來不罷休!

此刻房間突然襲來一股強大的陰氣,虛掩的門砰的被破開。濃霧中如蝙蝠般的女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來,結香大駭急忙捶打身上的蕭忍冬。

“蕭公子,放開我,她來了!”

可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他想要保護她,蕭忍冬雙手緊緊的抱着結香不松,受住了長發女鬼的一記重擊倒在她的身上。

“蕭公子你……”

結香推開受傷的蕭忍冬迎上女鬼,從桌子的包袱裏翻出五彩绺巾結成的羅網扔出去,但被那女鬼避開,掀翻八仙桌向她砸來。

正是側身躲避,結香來不及照看,女鬼向床榻逼去一把揪起昏迷不醒的蕭忍冬。

“放開他!”

看見床榻裏的臉并不是譚靈峰,女鬼知曉受騙卻仍舊用從院子中拆下的紅綢勒住蕭忍冬的脖子,反手将甩上房梁吊着。

并一邊驅使另外一節紅綢對付結香。

結香顧不得許多,只能先救蕭忍冬以至于左右難以兼顧,被如靈蛇般蹿來的紅綢重擊傷口嘔出鮮血來。

在看見她被傷吐血,懸挂在房梁之上的蕭忍冬心頭閃過一絲不忍。

沒想到整日咋咋呼呼自己有多大本事的結香幾個回合就被女鬼傷了,他知道也許一切就要在今夜了結了。

姑婆山傩門覆滅,血償當年分屍鎮殺之仇。

可一切真的就了結了嗎?

他想起床榻間那一瞬的心疼,竟是猶豫要不要讓女鬼殺死下面那個傩師。

然而結香趁女鬼紅綢襲來,一手抓住,一手結傩門禁锢之法通過紅綢反控女鬼。

趁她無法動彈之際,腳尖勾起地上的傩網再次抛去成功罩住女鬼,利用手中結陣的紅綢将她困得牢牢地吊在半空。

“蕭公子!”

結香從包袱中找出彎刀抛向房梁隔斷吊着女鬼和蕭忍冬的紅綢,兩人砰的摔下來。她趕緊在地下接住蕭忍冬。

“蕭公子你怎麽樣了?”

沒想到剛才壓得自己無法喘氣的人,從房梁上掉下竟是輕飄飄的。結香好奇的打量着蕭忍冬,滿腹疑問。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并不是只是尋常野鬼。

而是只是怨氣極重,能夠為惡人間的惡鬼。至少當他心中的怨氣足夠重,是能夠生出适才那般的重量報複人的。

于此而言他和譚家這女鬼并沒有什麽區別。

“蕭公子你…..”

結香想起他剛才說要手刃仇人的陰狠。

“姑娘不用擔心,在下沒事。”

蕭忍冬連忙推開結香,從地下站起來恢複了以往冷漠疏離的模樣。似乎害怕她打量探尋的眼睛,頭也不回的逃出門去。

那一刻他後悔剛才的恻隐之心了,這個女人是傩門中人,他該趁機殺掉她的,而不是心疼她受傷!

同時他也意識到,從姑婆山的山洞中到譚府,憑借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殺掉結香。

她是傩師法力高強,而他是惡鬼,天生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