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另一個隊長

第7章 另一個隊長

聽到楚白這麽說,和他一同執行任務的幾人心中惴惴卻又不敢多說,結果就是屈服于楚白的淫威之下。

然而就在楚白交待完事情準備離開時,意外,發生了。

“終于讓我找到你們了,孫子,給爺滾出來!”

欣喜的聲音在他們附近響起,同時周圍迅速沖出一大群人,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包圍了。

“什麽情況?”

“怎麽回事?”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這下完了!”

楊超一臉無語地看着這五個跟楚白一起來救人的貨。

這群人的表現未免有些太令人失望了吧?看看他們手足無措的模樣,哪裏像是來救人的?說是被人救還差不多,個別人的表現甚至連自己都比不上。

當然這也和身材高大的楚白擋在他身前有關。

楊超注意到,這群人正是之前在頂樓見過的匪徒,最前邊的就是土匪頭子冰心獄。

讓楊超在意的是,他身後緊緊跟着兩個匪徒,這兩個匪徒還押着一個人。

只見那人雖然低着頭,但也能分辨出是個外國人,因為那一臉的絡腮胡子實在是太顯眼了。

就在楊超猜測這群匪徒帶上一個中年外國大叔算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聽到楚白開口了,聲音中隐隐帶着怒氣:

“老康。”

老康?

聽到楚白的話,楊超看了看那個被用槍指着腦袋的絡腮胡子外國大叔,已經徹底無語了。

你們真是來救人的?那幾個不靠譜的家夥也就算了,好歹人家是新人。可這個叫老康的好歹也是和楚白同樣身為隊長的人吧,怎麽也淪陷了呢?

楊超對于楚白之前的話産生了強烈的懷疑,他們真的能帶自己安全離開嗎?

這時,名叫宮未央的少年湊到楚白身旁,對他低聲說道:

“楚老大,要不咱們把這群家夥解決了吧?”

在他看來以楚白的本領對付這些人應該很輕松。

楚白還沒有回答,一旁的楊超卻開口了:“不行,現在我們的人在他們手中,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輕舉妄動你妹!你懂個屁啊,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居然敢和我這樣說話?”

一股強烈的優越感自宮未央的心頭油然而升,不過有了前車之鑒,這些話他并沒有說出口,而是望向了楚白。

出乎他意料的是,楚白在聽到楊超的話後居然緩緩點了點頭,随即轉向了土匪頭子冰心獄:“你想怎麽樣?”

“不會吧?居然真的要和他們講條件?”

宮未央沒想到楚白居然慫了。

“很簡單,交出這些被你們救出來得人,我就放了他。”

聽到冰心獄的話後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楚白更是猛地擡起頭來,“你說什麽?”

“啧啧”,冰心獄看到楚白的反應之後顯得很得意,“覺得難以抉擇嗎?仔細考慮下吧,五個新人和一個老手,哪個對你更重要,這還用想嗎?”

他的話在其他人質聽起來莫名其妙,但知道內情的楊超馬上反應過來,這個土匪頭子冰心獄居然也知道楚白等人的任務!難道說……他知道楚白等人的身份?

看到楚白沒有說話,冰心獄略一猶豫,伸手指了指一個人:“那我再退一步好了,這個人你可以不用交,但是那五個,一個都不能走!”

楊超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牽扯到他的身上。

因為冰心獄指得人正是他。

也就是說,冰心獄只允許楚白一個人完成任務離開。

他這句話剛一說完,楊超就感覺到兩道熾熱的目光朝他射來,扭頭望去,正是怒氣沖沖望着自己的少年和消瘦青年。

喂,這關我什麽事啊?!

莫名其妙就遭受了無妄之災,楊超也是醉了,這群人……簡直是毫無素質。

他向楚白望去,反正楚白說了才算。

楚白卻是轉向那外國大叔,開口問道:

“老康,你還好吧?”

然而那個大叔并沒有反應。

見此情況,楚白馬上轉向冰心獄,憤怒地質問道:“你把老康怎麽樣了?如果他有什麽事的話,我們也不用談了!”

“嗯?”

冰心獄也是微微一愣,他正打算開口,卻見楚白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雙手拉着那個大叔的胳膊便使勁搖了起來,同時大聲叫道,“老康!老康你怎麽了老康!回答我啊,康布羅納!”

“不好,阻止他!”

冰心獄馬上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拔槍對準楚白,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就在這個時候,楚白動了。

站在老康身後那個匪徒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楚白奪下武器,甚至連楚白是怎麽動手的他都沒有看清。接着他整個人就被楚白抓住直接向着土匪頭子丢了過去,正好替楚白擋下了冰心獄開槍時射出得子彈。

楚白本人則是二話不說,掉轉槍口就對着其他人開槍。

“住手!”

他速度實在太快,等到冰心獄沖上前來出手擋住他的時候,地上已經倒下了好幾個人。

楚白朝自己身後大喝一聲“自己小心!”,就背着康布羅納開始和冰心獄戰鬥。

楊超反應很快,當他看到楚白搶槍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了,所以當楚白喊出那句自己小心的時候他都已經躲好了。

比起楊超來其他人就慢了半拍,特別是四個女人,等到楚白開口提醒時才反應過來,開始尋找躲避的地方。

楊超藏在大理石的立柱後,小心翼翼探頭望去。

楚白此刻表現的非常強勢,盡管背上還背着個人,卻依舊是牢牢壓制住了冰心獄,讓他根本無暇他顧。

“還好救了我的人是他。”

楊超頗為慶幸的想到,看來自己活着離開這壓力不大。

“別在這裏礙事,去抓住他們,實在不行就殺了!”

不過很快事情就發生了變化,冰心獄發現自己手下這些匪徒不但幫不上自己,反倒總是被楚白利用,讓他在攻擊的是時候束手束腳,不由怒道。

不好!

楚白臉色一變,就想阻止他們。

然而這個時候冰心獄雙手卻同時掏出兩把手槍,雙槍連發,對準了他背後的老康開始射擊。

第 9 章 ☆、誰是誰的身體(二)

第二天,阿飛門帶着李哈蜜到市裏最好的蛋糕店訂做了一個蛋糕給阿麽送了去。因為今天生日,單位特意給阿麽放了一天假。阿飛門是他一手帶大的,看到從小就作風散漫的阿飛門找了個漂亮女朋友,阿麽打從心底高興。

唱生日歌,吹蠟燭,切蛋糕,阿飛門、李哈蜜、朵三胖把阿麽的生日會辦得熱火朝天,還請了阿麽一大幫老頭兒老太太朋友來參加。大家見裏李哈蜜的外貌如此漂亮,紛紛向阿麽誇贊阿飛門有眼光。李哈蜜不知對自己的外貌有多得意。

阿麽拉着拉着李哈蜜的手,眼眶微潤:“飛門,爺爺還以為你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找不到老婆了,沒想到天上掉下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爺爺老了,不能再照顧你了,以後就靠哈蜜小姐了。”李哈蜜一聽阿麽誇獎自己漂亮,便得意忘形,開始自誇起來:“爺爺,哈蜜簡直是這世界上最懂事的女孩子,不僅人長得漂亮,身材又高挑,還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李哈蜜對着大家手一揮:“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哈蜜是個明星,拍過幾部電影呢。”

“你什麽時候拍過電影我怎麽不知道?”阿飛門湊近李哈蜜,小聲切切問道。

“哈蜜小姐,你拍過什麽電影啊?那你不是電影明星了嗎?那你見過很多大明星了?能不能幫我孫女要一個那啥EXO的簽名?”一個大媽抓起阿飛門的手,湊到他面前問。

“呵呵……哈哈……”阿飛門摸摸腦袋,尴尬地傻笑。

李哈蜜上前抓住大媽的手:“實不相瞞,哈蜜拍過幾部網絡小電影,點擊率上了五位數,微博粉絲也有9999。至于電影名字,全是英文的,給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EXO的簽名等哈蜜下次有機會幫你要啊,大媽。”

“阿麽,你家的飛門真是有出息,女朋友是大明星啊!我們這些老鄰居都沾光啊!”一個大爺也欣喜地說着。

“是啊,是啊。”阿麽高興地和大家讨論起來。

朵三胖走到李哈密面前,問:“我怎麽沒看過你演的電影啊?”

“因為都是小電影啊,根本就沒上映。”李哈密直截了當地說。

阿飛門把李哈密拉到一邊:“你夠了哈,少在我阿麽面前吹牛,他會當真的。”

李哈密不服,甩開阿飛門的手:“我哪兒吹牛了啊,我當大明星是遲早的事。不久的将來我李哈蜜将是最火的女演員女歌手女明星!”

“就憑你?”阿飛門從頭到腳打量李哈密,說:“你現在是我好嗎?你是男人的身體好嗎?”

“不是憑我,是憑你。”

“憑我?”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我幫你陪阿麽過生,你幫我辦件事。”李哈密把臉湊到阿飛門的臉前,神秘兮兮地說:“我要讓你幫我去參加SS娛樂集團最新一屆的藝人選拔。”

“什麽?你讓我去幫你當明星?”阿飛門直搖頭:“我才不去混那種龍蛇混雜的圈子。”

“又不是讓你混,是讓我混。我現在困在你的身體出不來,你讓我怎麽辦?SS娛樂集團後天就要開始一年一度的藝人選拔,我等了整整一年啊!我靠在網上賣廉價女裝去學唱歌學跳舞學演戲就是為了進SS娛樂集團!為了我的藝人夢,為了我的冉籽翹,我絕對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

“冉籽翹?誰啊?”阿飛門問

“你連冉籽翹都不知道嗎?真是個low貨。他可是SS娛樂集團當家小生,萬千少女的夢中偶像,能演戲能唱歌能跳舞還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最近網上點擊率破億的電視劇《遠離木星的我》就是他主演的!”李哈密說得口水橫飛。

“不就是個小白臉嗎?”阿飛門不屑。

“你連當小白臉的資格都沒有,你給別人提鞋都不配!哼!”阿飛門竟敢侮辱自己的偶像,李哈蜜才不給他好臉色。

“以為你多有夢想,不就是個腦殘粉,為了個小鮮肉想進別人公司,癡人說夢。”阿飛門說。

李哈密雙手放在阿飛門的肩膀上,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不幫我參加SS娛樂集團的藝人選拔,我就……”李哈蜜從包裏掏出一個指甲刀,攤在手心上,然後低頭看着下身,說:“用剪刀閹割它的話手術還可能接回去,如果用指甲刀一點一點扯下來的話,恐怕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吧!”

“你……”阿飛門臉色鐵青,一把奪過李哈蜜手裏的指甲刀。李哈蜜又從包裏掏出另外一把指甲刀:“随便搶,我批發了一打。”

“李哈蜜,算你狠!”阿飛門把指甲刀使勁丢回她的手心。

“這才乖嘛。”李哈蜜用手摸摸阿飛門的頭。突然又問:“那你會唱歌會跳舞會演戲嗎?”

“當然會。”阿飛門堅定的說:“我能歌善舞,從小到大朋友都叫我歌神。”其實阿飛門除了一副好嗓子外,根本就不會跳舞不會演戲,他只是為了唬弄李哈蜜,他想到時候面試時随便應付兩下了事,選不上當然最好,免得後面一大堆麻煩事。

“飛哥,阿麽叫你們過來吃蛋糕。”三胖過來摟住李哈蜜的肩膀。

“摟錯人了。”李哈蜜指了指阿飛門。

“你看我這腦袋,你們不是互換了身體嘛,我不太習慣。”朵三胖又去摟阿飛門的肩膀,李哈蜜見狀立刻分開了二人,說:“這是我的身體,你怎麽能随随便便摟我,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我的姑奶奶,那我到底該摟誰,我以前跟阿飛哥都是這樣相處的,你現在叫我……”還沒等朵三胖說完,阿飛門一把摟住他:“別理她,神經病,走,吃蛋糕。”

“阿飛門,你有種!”李哈蜜在身後氣急敗壞大吼道。

第 8 章 、弼馬溫

“找俺老孫有什麽事?”

聽到這猴頭猴腦的聲音,陸閑眼皮一跳,心道要不要這麽巧,這……這不會是大鬧天宮的那位吧?他小心翼翼的向聲音的來源走去,就見在馬廄的一個犄角旮旯,一個頭上全是金色毛發的猴人睡意昏沉的躺在草堆上。

“卧槽,真的是你!孫!悟!空!”

看清弼馬溫的樣貌,陸閑一屁股跌坐在地,伸出手顫抖着指着躺在草堆上的猴人,心裏面比中了五百萬大獎還要激動。尼瑪的,敢問在座的諸位,有誰見過活生生的孫悟空?!

草!

“孫悟空?孫悟空是誰?”

那猴人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左右張望。

“你不就是孫悟空?”

陸閑站起來靠近猴人,伸手去摸猴人頭上的猴毛。

猴人伸手把頭上的猴頭面具取下來,遞給陸閑:“你要摸?這毛發做得倒是逼真,摸着是挺舒服的。”

陸閑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猴頭面具下面是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孔,面頰緊收顴骨凸起,眼睛下面兩個大黑眼袋十分吓人。這人陸閑認識,正是這馬廄的弼馬溫孫添。

孫添繼續說道:“兄弟,不好意思,昨晚上沒睡好,戴個面具遮住天光,正好補覺。對了,你找俺有什麽事?”

“你為什麽要帶猴頭面具?”陸閑問道。

“無聊了随手做的。怎麽,你喜歡?你喜歡給以送給你。”孫添十分大方,把猴頭面具遞給陸閑。

“你為什麽是弼馬溫?你為什麽姓孫?”

陸閑沒有接面具,喃喃問道。

“兄弟,你咋了?讓俺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孫添被陸閑問得一愣一愣的。

“最可恨的是,你說話為什麽要帶口音,我就是我,偏偏要說什麽‘俺’?!”

陸閑突然發出一聲怒吼。

“俺……俺老孫做錯了什麽?”

孫添不明所以的看着陸閑,不知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股無名火。

“俺老孫?你還他麽的還自稱俺老孫?”

陸閑肺都氣炸了,沖上去對着孫添的面門就是一拳。

“你打我?俺老孫和你拼了!”

孫添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沖上去就和陸閑扭打在了一處。

良久,兩個人氣喘籲籲的躺在地上。

“對了,兄弟,你找俺有什麽事?”

孫添問道。

陸閑也終于想起了正事,說道:“我這次過來,是向你讨要幾根上好的馬尾。”

“馬尾?你要馬尾做什麽?”

孫添守了馬廄這麽久,只見過借馬的,從來沒有見過專程過來讨要馬尾的。

“你找來,我自有妙用。”

陸閑不想多做解釋。

“好嘞,稍等片刻,俺去去就來。”

孫添轉身走進了旁邊的馬廄,不一會兒,就見人仰馬翻,周圍一片“唏呖呖”的慘叫,孫添灰頭土臉的抓着一大把馬尾走了出來。

“喏,這是你要的馬尾。”孫添把馬尾遞給陸閑。

陸閑從乾坤袋中取出吉他。

“這是什麽東西?”

孫添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兒。

“這東西叫做吉他。”陸閑一邊挑選着馬尾一邊解釋道,“一種類似于琵琶的樂器。”末了,他厚顏無恥的補充了一句,“我發明的!”

“厲害!”孫添豎起了大拇指,“只是不知道彈出來的聲音如何?”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陸閑挑選好六根馬尾,在吉他上面上好,調式了幾個音,“哆、啦、咪、發、嗦、啦……”琴聲相當空靈悅耳。

“好聽!”孫添眼睛一亮,随即說道,“不過你發明的這東西,和其它的樂器差別也沒多大嘛。”

陸閑說道:“樂器不重要,重要的是演奏樂器的人和曲目。”

孫添說道:“那你拉一曲《賽馬》來聽聽。”

陸閑糾正道:“這是彈的,不是拉的,再說了,這也不是二胡,拉什麽《賽馬》?!”

“那你拉什麽?”

“不是拉!”

“那你彈什麽?”孫添一臉期待。

陸閑好久沒碰這玩意了,有點手生,現在正好拿孫添試試手,看看用吉他演奏的效果如何。陸閑深吸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給你演奏一曲《天空之城》。”當然,他也沒忘了補充,“我自己譜的曲。”

孫添正襟危坐。

《天空之城》是日本著名配樂大師久石讓為宮崎駿的經典電影《天空之城》的配樂,久石讓的配樂讓電影增色不少,臻于完美,而這段配樂本身也因其優美動聽的旋律而風靡全球,歷經歲月經久不衰。随着陸閑的手指的撥動,旋律從陸閑的指尖流淌而出。剛開始,陸閑的手指還有些生疏僵硬,随着音樂的推進,陸閑慢慢沉浸在《天空之城》優美的世界當中去,渾然忘我,指法也随之越來越流暢自然。

孫添在一邊,起先還跟着旋律搖頭晃腦,慢慢的,他的身體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後,他的身體完全定住,閉上了眼睛,臉上一片肅然。

“唏呖呖”的天馬嘶鳴,随着音樂的展開越來越少,最後,偌大的馬場,沒有一匹天馬再發出聲音,十萬匹天馬一起收聲,伫立靜聽。

馬場之內,落針可聞!

《天空之城》進入後半部分,意境越來越高遠遼闊,即便是身為神仙的孫添,臉上也流露出神往的神色,以至快要結尾的時候,兩行清淚竟然從孫添的眼角緩緩滑落,他卻渾然不覺!

“叮!”

尾音落下,陸閑停住了手指,吉他的餘音卻在空氣中缭繞不絕,久久不散。

在這一刻,就連空氣都說不出的寂寥,連風都不敢吹得使勁,生怕吵醒了沉浸在意境之中的孫添和十萬天馬。

“爽快!”

一曲彈罷,陸閑覺得酣暢淋漓,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說不出的愉悅,就連真元的運轉都歡快了不少。

“沒想到音樂對修行也有所裨益!”

這一發現,讓陸閑喜出望外,不過像今天這樣,好的音樂,恰到好處的環境,加上心無旁骛一心沉浸在音樂之中的機會極少,不過好在今後時間還長,有的是機會,可以多加嘗試。

“成了!”

看着孫添和周圍天馬的反應,陸閑知道自己成了!音樂不分種族,不分國界,甚至不分世界。在任何時空任何世界,好的音樂都将被人們所接受,大放異彩!

“呼——”

孫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神怔怔的看着陸閑。

“幹什麽?”

陸閑被孫添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

孫添大嘴一咧,眼淚滂沱而下,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嗚嗚嗚……好感動!尼瑪比的,感動死俺了!嗚嗚嗚……”

第 14 章 013黃雀之後

等那個侍女跑得看不見,周無歸才讓小谷子推着他從花樹後出來。他身上已又換了一件外袍,粉白色的底,襯得他張臉越發精致魅冶,露在衣袍外的皮膚也好似白得在發光。

若非他此刻的眼神太過冷硬,任誰看見這樣的佳人都難免要心神弛往了。

小谷子推着周無歸飛快穿廊過柱,兩人不時低聲交談——

周無歸悄聲問:“探清楚林太守被關在哪裏了嗎?”

“打探清楚了,不過那邊有重兵把守,咱們恐怕進不去。”小谷子悄聲道。

周無歸退而求其次:“那太守的家眷在哪兒,知道嗎?”

“知道。都被鎖在西跨院,那邊只有兩個士兵。主子是想救她們出來嗎?”

“不是。”周無歸從袖子中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小紙條,那筆記是用針孔一點點紮出來的,也多虧他在沒有毛筆的情況下,還能想出這種主意!

小谷子拿到紙條忍不住悄聲驚嘆,周無歸卻說:“太守被抓,他的舊部親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可若在此時動手,能不能成暫且不說,若是連累津州百姓跟着遭殃那就得不償失了。再說,林太守所中之蠱,應該不是輕易就能解除。今日城樓上宋都尉那番話反而倒像是故意以太守為餌引蛇出洞似得。”

“所以,主子才想遞紙條給他們,讓他們稍安勿躁?”小谷子悄聲問。

“嗯,若非如今形勢所迫,我也不想冒這個險!只希望林太守能盡快明白此中道理,少受些刑罰……”

主仆二人說着話,已來到西跨院門外不遠處。周無歸又躲在了一叢花樹後,讓小谷子先過去把那兩名看守支開,這才搖着輪椅,靠近門口。

門板上有一道縫隙,他敲了兩下門,将紙條順着縫隙遞進去,那邊竟然真的有人,捏住紙條飛快抽了進去。緊接着周無歸聽到有個激動的女音,道:“蒙公主記挂,妾身遵旨。”

周無歸低聲道了句‘好’,就立刻搖着輪椅離開,他又回到了之前藏身的花樹下後,暗中觀察西跨院門口,耐心地等小谷子回來。然而,他才藏好,突然一只手悄無聲息地從他脖子後面襲來,一切猝不及防,周無歸想叫,口鼻卻被捂上手帕,那帕子上該是抹了東西,他掙了兩下就暈了過去。

再睜眼,四周一片黑暗,周無歸‘嗚’一聲,只覺得頭疼欲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伴随着滴答的水滴砸石聲,令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被什麽人給囚禁了。

“潑醒。”一個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緊接着,就在周無歸睜開眼的同一瞬,一桶冰冷的水迎面撲來,他下意識又閉上眼,那水卻沒有如期撲到他臉上,而是在與他的皮膚将觸未觸之際像被什麽透明的東西擋住,水珠砸在那層看不見的屏障上四散飛濺!

周無歸第一反應是有什麽人在暗中護着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面前的人便不耐煩地說道:“孤只問你一次,真正的公主在哪兒?!”

周無歸擡起眸望去,眼前的青年高大、英俊,卻因那一臉十二分的不耐煩,生生将一身養出來的好氣度給糟踐沒了,令人着實替他可惜,他既自稱孤,想必是那被元王關了禁閉的千島太子了。

難怪那院裏鬧那麽大動靜,原來真身在此,那邊不過是個障眼法。

現在這個千島太子問周無歸‘真正的公主’在哪兒,也就是說他已經識破了周無歸的身份?但是,周無歸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他是冒牌公主,那樣不但他會死,就連好不容易換來的停戰也将頃刻消散,戰争一旦再起,百姓免不了又要經受流離失所之苦……

“我就是!”

周無歸此時被捆在椅子上,雖然動不了,但他語氣堅定,眼神不卑不亢地望過去,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确實不容忽視,也絕對看得出來是一位王族,但是——

千島太子卻笑了,道:“你以為孤是傻瓜嗎?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盡管周無歸被這話說得心裏一突,卻還是冷笑道:“我是男是女你可以去問元王,可是,若你敢動我一下,你覺得元王會放過你嗎?”

其實這個時候,周無歸可以窺探千島太子的內心,但他雙手被捆在輪椅上,根本動不得,抹不了眉就變不出紅圈來。他本想調動腿膜來割裂束縛,卻突然發現數日前還鋒利如刀的腿膜此時竟然用不了了!沒有辦法,情急之下他腦袋裏靈光一閃,就又想起了教習女官——

教習女官說過,若是別的男人碰了自己,就相當于是給元王戴綠帽子,那就和找死沒有什麽兩樣!她還告訴自己如果在國外受了委屈,可以搬出元王恐吓對方,應該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指頭才對。

有了‘以柔克剛’的成功先例,周無歸對教習女官說過的話很重視,他覺得眼下這個形勢正好用教習女官教過的‘狐假虎威’來吓唬一下這位專橫跋扈的千島太子!所以,他就那麽說了。

效果嘛,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千島這位太子臉色一變,不敢置信地上上下下又打量了周無歸一遍,雖然滿臉都寫着‘你當我傻’?問出來的話卻是:“你,真的,是……蘭姬公主?”

周無歸矜持地挺胸擡頭:“嗯。怎麽,你現在後悔抓我了?還不快把我放開,我可以網開一面替你在元王面前吹吹枕——不,美言兩句!否則——”周無歸雙眼微眯,頗有幾分吓人的架勢!

千島太子遲疑着往後退了一步,但很快他又嗤笑一聲!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瞄向周無歸身前的一馬平川,道:“就這身材,還吹什麽大周第一美人?!真搞不懂老二喜歡你什麽?!嗤,白給,孤也不稀罕!”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周無歸,像是要再次确認貨物之差,極其乏味道:“算了,你就在這兒老實待幾天,等孤辦完事,自然會放你出來!”

“你要幹什麽?”

周無歸直覺這貨沒按好心,猛地掙動,卻因和輪椅綁在一起,綁得太緊,差點沒連人帶輪椅一起摔倒。

千島的太子邊走邊頭也不回地說:“等你吹枕頭風……”

之後,他只留下一串‘呵呵呵’的笑聲漸行漸遠。

拿着火把的侍衛也跟着太子走了,四下驟然變黑,鐵門被人關上,只有更遠處的一點桔色亮光透過來,令周無歸還能看清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圓形的臺,四周全是水,僅有的一條通往門口的石板路也随着太子離開,鐵門關閉而自動降到水下,他像是身處在一座孤立無援的島上,四周除了黑暗就是水,內心的不安被成百上千倍放大。

周無歸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恐怕會瘋,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大喊:“來人啊!來人!”企圖用聲音撕裂這詭異的幽暗和安靜。

其實,在他的潛意識裏,他也知道不會有人回應他,然而事實卻再次出乎意料,他大喊了數聲之後,身後的水池突然響起了水波撞擊的聲音,緊接着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自水面上一點點地向他這邊靠近,他艱難地晃動輪椅想要轉身,卻因被綁得太緊而無法做到,他只能通過空氣中驟然增加的濕度來判斷那迅速接近的他的東西,氣息綿長,體型應該不小!

“誰?是誰?!”他警惕地問道。

一聲極其輕微的‘咿’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響起,周無歸渾身緊繃的那根弦才算真正松弛下來——這個聲音他聽過,他知道身後是誰了!

“是你嗎?黑白魚?”周無歸欣慰地問。

沒人回答他,緊接着又是一陣水波晃動的聲音,周無歸聽到了兩下極輕的踩踏石板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身手敏捷的人從高處跳落,只不過因為他沒有穿鞋,肉腳板直接落在石頭上發出那種清脆的吧唧聲響。

周無歸極力想要回頭,卻太過用力險些又把輪椅帶翻,好在一雙大手及時扶住了他。周無歸側頭看去,正對上一雙幽藍色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好奇和友善,令周無歸緊繃的神經再度松了一環——

“你是?”

周無歸話音剛落,身後又傳來一聲焦急的‘咿’,那聲音依舊是他熟悉的獨屬于黑白魚特有的聲音,他連忙對眼前的男子說:“能麻煩你幫我把身上的繩索解開嗎?”

“你解不開嗎?”那男子顯得比周無歸要驚訝多了。周無歸卻發現這男子的聲音很特別,像是嘴裏含着茄子條。

而後,男子在周無歸的震驚中飛快甩了下手,就見剛才還平整的指甲瞬間就伸長了三寸,如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唰唰幾下就把周無歸身上的繩索給割斷了!

周無歸:……

“好厲害!”周無歸羨慕地瞄了眼男子的指甲。

男子卻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拉起他的手仔細看了看,而後不敢置信道:“我還從沒見過有哪條成年人魚的指甲發育得這麽不成功的——呃,抱歉,我是說……”

“沒關系。”周無歸打斷了他,又立刻轉移話題:“你也是人魚嗎?”

此時,他已經操控着輪椅靠近了臺子邊緣,他一過去,那水面就嘩啦一聲巨響,當然是早就等待多時的黑白魚激動得在水裏搖頭擺尾弄出來的動靜!

它就像是一個心心念念惦記禮物很多天的小孩子,終于得償所願,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似得,在周無歸靠過來的那一刻,立刻放飛自我嗨了起來!

“波迪!安靜!”一聲呵斥,将黑白魚從興奮狀态中一秒抽離,它漸漸安靜下來,卻非常委屈地‘咿’了一聲!

周無歸見此,大感驚奇,忍不住問幽藍眼:“它能聽懂人言?對了,你們怎麽會在這兒啊?還有你是誰?”

第 7 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6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感謝書友“無力中”地打賞,你的支持就是我前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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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楚白發問,楊超繼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第一,你們每個人都只救一個人質,作為營救人質的警方來說這未免太不合理;

第二,剛才在有人問起這個的時候,你們的反應很奇怪,雖然你那個解釋勉強說得過去,但仍然是令人懷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那樣說罷了,沒想到你們中馬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肯定了我的說法,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楊超說完之後自己先愣住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會不由自主就把實話說出來啊!這不科學啊!

“你的觀察力倒是不錯。”

聽到楚白的話後楊超心裏頓時一沉,完了,接下來楚白十有八九就會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接着掏出一把槍幹脆地崩了自己——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不過這樣也好,對于接下來得事情能起到一些幫助。”

哎?

楊超有些意外,他擡起頭望向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不錯,我們的确是不是警察。”

聽到楚白的話後,楊超的雙手驟然握緊,随即馬上松開,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沖動是魔鬼。

楚白的雙眼自楊超下垂的雙手掃過,露出了一個頗為不屑的笑容:“不妨直接告訴你,我們的任務的确是每人救一個人質然後離開,所以說你們應該慶幸能被我們選中,否則的話遲早會被那些家夥幹掉。”

說得好像是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楊超心道,如果沒有你們搗亂,那群家夥拿了東西就走,我一樣能活下來。

“你倒是機智,先前站在門口的時候就打算自己開溜了吧?還能發現這群新人的漏洞,不錯。”

“多謝你的誇獎。”

楊超有氣無力地說道。

“別高興的太早,那群家夥不會讓我們這麽輕易就離開,等老康回來我們馬上就走。還有,你最好機靈一點,否則的話我不介意重新找個人質救走——反正任務要求只要救出一個人質就行。”

誰高興了啊,沒看出來我只是随便說說嗎,不過聽到這裏,楊超也是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會有這麽古怪的任務?”

楊超很難想象有什麽人會給楚白下達這種奇怪的任務,從某種程度上講,只救一個人,那些沒有被他們救出來得人如果出事,那就是他們的責任。還有,剛才楚白和冰心獄交手以及他之後的一系列表現給楊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切,都使楊超對楚白的來歷産生了強烈的興趣。

“小子,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麽好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再來問我吧。”

楚白收回目光,自言自語道,“用了測謊儀才肯說真話,素質的确不錯,至少比我帶得那群渣渣好多了,可惜……”

“你說什麽?”

楊超沒有聽清楚白的話。

“沒什麽,走吧!老康這陣也應該回來了。”

等兩人二度回去,楊超也就明白了為什麽這些人救出來得不是身材健碩的壯漢,就是身材嬌小面容姣好的妹子。

對于他們來說,在只能救一個人離開得前提下,自然要選擇更容易完成任務的類型。

前者在逃生的時候能提供一定的幫助,至于後者……看到救出她們的分別是大叔和少年時,楊超就只能呵呵了。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反倒成了唯一的例外。

當然,以楚白的實力帶着誰離開其實都一樣,不過自己那時恰好就在門口,所以被楚白順手牽“楊”了。

盡管覺得他們這種行為相當于害了其他沒有被救出來得人,但能夠成為楚白這個隊長的保護目标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以他的實力應該能帶自己安全離開這裏。

不過,真的會那麽順利嗎?楊超的目光向楚白望去。

楚白掃視了在場衆人一眼,問道:“老康還沒有回來?”

“楚老大,康隊長還沒有回來!”

看到楚白出現,被他帶來得五個人連忙站起身來。

楊超注意到,在聽到他們的回答之後楚白皺起了眉頭。

“康隊長?就是楚白口中的老康吧?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會不會和楚白一樣厲害。”

楊超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态真是有些奇怪了,莫名其妙陷入了一場搶劫風波,又莫名其妙被一群號稱要完成任務的人救了出來,此時此刻的他,正常情緒應該是害怕才對吧?

然而他卻并沒有這些感情,反倒充滿了對以楚白為首的這群人好奇,這未免有些不合邏輯吧?

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楊超也只能認為自己這個人心理素質好,畢竟之前也并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興許自己還真是那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呢?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麽解釋了。

在楊超思考問題的時候,楚白同樣也在思考。

“早知道就應該搞個臨時團隊通行證,現在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再等五分鐘,如果老康還沒有回來,我就回去找他,你們自己藏好,不要被人發現。”

“可是楚老大,如果那些匪徒……”

那少年剛想說如果那些歹徒找到他們怎麽辦,結果楚白轉過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後半句話愣是沒有說出口。

看到這一幕的楊超在心中暗道抱歉,剛才正是通過這個少年的話,他才對楚白等人的行為産生了懷疑,所以楚白不給他好臉色看倒有自己的責任。

不過話說回來,到現在楊超都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那麽幹脆就把實話說出來,不是想好了先要隐瞞一段時間的嗎?

楊超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後也只能歸結為自己在那種時候産生了賭一賭的心态,不知不覺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就如同之前他打算逃離頂層時所做得那樣,反正結果是好的,他也就再懶得去仔細想了。

五分鐘的等待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楚白猛地睜開雙眼:

“時間到了。”

第 13 章 012是誰在唱歌

因為冷宮裏沒有男人,太監也沒有喉結,可皇兄和踏月都應該是有的,可那些天他根本沒注意這些——

周無歸有些慌,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最終千萬念頭沉下去,一句金言浮上來,那句話卻是:現在殺,還是不殺?!

他盯着百羽元,焦急促使他眼眶逐漸通紅。

百羽元也看着他。

四目相交,周無歸在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隐忍的——憐愛?!

為什麽又是憐愛?!周無歸不解地蹙眉,然而不過片刻,百羽元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起身去一旁的櫃子裏翻找,再回來時手裏拿了一條墨綠色的絲巾。

他親手将那絲巾一圈一圈纏到周無歸的脖子上,道:“你是大周的公主,又怎麽可能會有喉結?你只是脖子上起了個小疙瘩,過幾天就會好了。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在你完全養好之前,出門要記得帶圍巾。還有就是……這小疙瘩除了我,不要再給別人看到,記住了嗎?”

周無歸‘嗯’了一聲,就低頭不語了。他就算再遲鈍也看得出元王應該是在幫他,只是他無法理解元王這樣幫他是為了什麽?!他可是要殺他的人啊?!

百羽元見周無歸不再言語,也沒有久留。外面還有一堆事等着他處理。只不過,臨出門前他又回頭看了看低頭不語的少年,留下一個極度無奈的眼神,再回過身後又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出了門,立刻又吩咐人去把小谷子帶回來,繼續在公主身邊伺候了。

周無歸終于盼回了小谷子,卻依舊心緒不寧,他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往年在宮裏當差時可有聽說過津州當地的守備軍實力如何?”

小谷子顯然知道,一聽問就立刻道:“津州守備軍是李家軍,在您皇考當政時,曾經威震四方,那時千島國絕不敢犯我大周一寸土地,不像現在……”

周無歸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既然小谷子都說了不像現在,想必現在哪怕是李家軍也打不過元王的狼師了。

此時的甲板上,元王一出現,正讨論他剛才把公主抱回裏面肯定幹了什麽的那些将士們立刻禁聲。元王也沒功夫理他們,直接下令:“三軍聽令,全員登陸,一個時辰內必須拿下津州!”

一個時辰拿下津州對于狼師的将士們來說不算什麽,本來若非昨晚喝得太多,今早單藏無的一萬先鋒就足夠了,壞幾壞在他們昨夜根本沒歇。

但是剛才陰差陽錯之下,全軍都聽了人魚之歌,此刻精神頭正好,正是一舉攻城的好時機!

千島是海上的國家,百羽元是從小聽着各族魚人的故事長大的,其中,他又最癡迷人魚,對于不同人魚的各種能力更是早就聽過不知多少遍,所以幾乎在歌聲牽動了雲層時他就斷定了這是人魚之歌才能有的力量!再看周圍士兵們的表情和神态,他更加篤定所有人都在獲得人魚歌聲賦予的精神安撫之力,這種機會非常難得,因為就算是人魚也不是每一尾的歌聲都有安撫之力。人魚更多的時候是利用歌聲令對手墜入幻境,再趁機進行獵殺!

就像踏月曾經用歌聲迷惑京城那些人一樣!

但是此刻,具有安撫之力歌聲的人魚就在他的船上,且三軍将士剛剛獲得了這種力量的洗禮,這在兩軍交戰之際,簡直就是天降幸運!

這麽好的運氣,浪費了豈不可惜?

所以全員出擊,一舉攻城!

倒要讓大周的人看看,你們皇帝不要的弟弟,太後看不上的皇子,到了本王身邊将發揮何等作用!是何等威力!

擦亮眼,好好看清楚吧!你們扔給本王的人,是多麽富饒的礦!

這場攻防戰幾乎沒有懸念。

元王說一個時辰拿下津州,事實上狼師攻破城門所花費的時間根本就沒用一個時辰那麽久。戰後,就連将士們都有些不可思議,紛紛吃驚地望着自己的雙手,說自己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不知怎麽回事三兩下就順着梯子爬到了城牆上……

李家軍見勢頭不好,為保存勢力已撤出了津州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護送了不少百姓随軍出城。林敬作為津州太守自诩忠君愛國破城之際沒有逃跑,而是在城門前随津州留守的護城軍奮戰到了最後一刻。破城之後,他被活捉,被千島軍捆了,推到了元王面前。

元王站在城樓之上,高聲道:“本王已與大周公主順利和親,大周皇帝也将津州灣三島租給千島為界,因此,此次本王只是從津州城借路而過,為何林太守卻不開城門?莫非你沒收到聖旨?還是你故意要抗旨不尊?!”

林敬‘呸’道:“元狗,你在京城殺了兩部尚書,還将他們的頭顱吊樁侮辱,做出這等殘暴行徑,又哪兒來的臉在這裏裝好人?!今日林某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就痛快些,休再廢話!”

元王卻不緊不慢道:“林大人,本王今日已下令,三軍過境不傷一民,這是本王答應公主的事情,本王絕不會失言。你現在還能活着,也要記得,你們的公主就是你的恩人!”

林敬瞪着元王,眼神明滅,只咬牙,不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顧忌公主的安危暫時服軟了,卻不想不過須臾,他就像一頭蓄足了力氣的牛,嗷嗷大叫着直接向元王沖來,企圖一頭将元王撞翻!

那麽多千島的将士在,怎麽可能讓他成功?

林敬被按趴在地,他翻紅着雙眼,依舊瞪着百羽元,睚眦迸裂。

元王打了個手勢,宋都尉将一卷卷軸被扔到林敬面前。

元王道:“這卷軸你應該認得吧?這就是大周皇帝送給本王的契約,裏面寫了什麽本王還沒看,正好今日太守你在,不如你就替本王看看吧!”

林敬拾起地上那卷皇家規格的國用卷軸,神情恍惚地扣開卷軸一頭的封泥,他拿着開口那端,不過放在手心裏戳了兩下,就突地大叫起來——

那卷軸也被他扔了出去!

剎那間,萬衆矚目的城樓上,林敬的手心裏噴出了一灘黑色的血,而沿着那道傷口,黑色正在他的血管中蔓延,很快就遍布了全身!

林太守痙攣般抽搐,待他停下來,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那是因為,盡管林敬渾身的皮膚都變成了青黑色,但他沒有死,他還活着,他能說話,只是雙眼無神非常木讷,像是一具活着的标本!

藏無和宋絲纖等将領見此均是臉色一變,不由看向元王,擔憂地道:“殿下,是腐蛆蠱。”

“嗯。”

元王說着,自腰間荷包中拿出一根銀針。宋絲纖見此,忙遞上一只裝滿清水的碗。只見,元王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進那碗中,宋絲纖連忙端着那碗給林敬把水灌下。

這時,藏無将那卷軸拾起來,展開一看,竟然是真卷軸,氣得直笑,道:“大周皇帝腦子有毛病吧?!既然給了真契約,幹嘛還弄這些彎彎繞繞的,不怕咱們再打回去?!”

元王只說一句:“朝局可不只把在他一個人手裏。”

宋絲纖聽了這話,立刻拽着太守的衣領,将人拉到城樓前,對城下的百姓道:“津州太守被朝中奸人所害,有人往議和契約中下毒,以至于林太守中毒至深。但是,東海有神域出産聖水可解百毒,我們要帶林太守出海,各位若是為太守好,就不要聲張,否則若讓京裏人知道林太守是跟我們走的,就算他的病治好,也沒法再回來給你們當這個父母官了!”

林太守在他手中掙紮起來,似乎想要一頭撞死。宋絲纖把話說到,就把他拎了下去,還勸他:“最好老實點,否則腐蛆蠱發起作來,可沒人替得了你!”

面對這一幕,津州百姓敢怒不敢言。

而千島軍方面,他們既然捉住了林太守,也就順理成章霸占了太守府。

周無歸被安排在了元王的院子裏,從中午住進來到下午用膳前,不論他是在屋裏睡覺還是在廊下賞花亦或在院子裏曬太陽那來自隔壁院子裏的魔音都如影随形地貫穿始終——

打人、罵街、摔東西!堪稱噪音裏的垃圾音,令周無歸不好奇都不行這隔壁到底住了個什麽樣子的垃圾人!

于是,他問侍女,侍女支支吾吾不敢說。他便讓小谷子去打聽,很快小谷子回來,附耳悄聲告訴他:“隔壁住得是千島的太子爺。”

“太子?為何我從未聽人提起?”

小谷子又附耳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太子冒充元王,誤傳軍令,惹怒了元王,被罰面壁呢……”

“他還真是霸道。”周無歸一想起今日耳朵受到了摧殘,也點評了太子一句:“那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圈起來也好!”就太子這行徑透露出的人品,若是真放出來,還不知會幹出多少欺男霸女的事來!

很快,有人送來晚膳,周無歸剛坐下要吃,就聽到隔壁傳來掀桌般的碟碗碎裂聲,夾雜着一陣陣罵人和求饒的哭聲,聽得人心理煩悶無比!

他沒吃下幾口就擱了筷子,對那兩個侍女道:“一會兒若是元王回來,你們就說我嫌這裏吵,出去透氣了。小谷子走吧。”他的聲音極低,侍女們一時倒沒聽出他音質有變。

小谷子推着輪椅出了院子。一個侍女跟了出來,被周無歸一句話喝止:你不用跟着,炖好蓮子羹等我回來!

侍女唯唯諾諾地退下,轉身就去禀報元王了。

她不知門外不遠處的一叢丁香樹後,周無歸正看着她的身影遠去。而周無歸也不知道,在丁香樹後面不遠處的池塘邊上,那塊大石頭後面也躲着一人,此刻正眯着眼睛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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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上班風波

第七章 上班風波

作者:鬼漢臣

馬峰與林嘉民來到廠裏,找了半天才找到老陳,老陳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矮小男人,操着一口四川口音,滿臉的油污,不知道是沒洗臉還是工作相來如此。

“你們就是林嘉民、馬峰?”老陳叨着煙卷,眯着眼打量了他們倆一會。

兩人點了點頭,老陳脫掉油污污的手套,扔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桌子上放着亂七八糟的扳手螺絲刀之類,還有一個黑乎乎茶杯,看不清裏面是茶還是別的什麽。

老陳問了這句話後就沒有再理他們,一直埋着頭幹活,林嘉民和馬峰不知所措的站着,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看了一會,林嘉民用肘推了推馬峰低聲問:“咱倆幹些什麽?”

“你去問問。”

“你去——”

兩人正推搡着,老陳擡起頭說:“你們倆傻站着幹什麽,幫我把外面的東西推進來。”

兩人哦了一聲,趕緊出去找車,老陳搖了搖頭說:“怎麽給我找了兩個呆瓜子過來。”

林嘉民和馬峰聽了,心裏很是不爽,走到外面後,馬峰罵道:“我C,這老東西,哪天我要治治他,才知道誰是呆瓜。”

“得了吧。”林嘉民環視一眼,沒有發現什麽車,便問:“老陳說的車在哪裏?”

“就那輛吧?”

林嘉民一看是輛卡車,便說:“你長點腦子,卡車怎麽推到車間裏?肯定是個小車。”

“這狗日的也不說什麽車,分明在耍我們,你還真信了。”

林嘉民不理他,到另一邊找車去了,馬峰掏出煙點了一支,一邊抽一邊四處看,忽然看到孟琳琳在對面的二樓上,端着茶杯在向這邊望,便樂不可支的招了招手,孟琳琳打開窗子問:“你們倆出來偷懶呢是吧?”

馬峰走上前說:“哪能呢,像我這麽高素質的人會偷懶,我們出來拿東西呢。”

“你那素質都被你抽完了。”孟琳琳看了一眼遠處的林嘉民,他還正在東瞧西望的找車呢。

“你們找什麽?”

“不知道,老陳讓我們出來推東西,我們出來半天了,都沒見到有什麽東西,這孫子多半在耍我們倆玩呢。”

孟琳琳撲哧一笑說:“你嘴巴幹淨點,領導可信任他了,你惹怒了他,有你受罪的呢!”

馬峰做了個敬禮的姿勢說:“遵命領導,以後再不罵他了。”

“他讓你們推的車,估計在那邊呢,今天剛來一批貨,你趕緊過去幫他搬吧,那東西沉着呢!”

“沒事,農民哥哥有的是力氣。”馬峰說,“你老真是舒服,一來就坐辦公室了。”

“我也就幫着整理整理東西,哪裏舒服了,悶死了都。”

馬峰四下望了一眼笑呵呵的問:“這麽說,你上班的地就在這裏?”

“可不是。”

兩人正聊着,林嘉民滿頭大汗的推着一推車貨過來,馬峰趕緊上前幫忙一面笑着說:“哥,你咋不叫我呢?”

“喊你幾遍了,你小子裝聾是吧?”林嘉民傻傻的問。

“喲,氣了?”馬峰嘿嘿笑道,一面指着二樓說,“孟琳琳在那邊辦公室。”

林嘉民擡頭一看,孟琳琳趴在窗子上喝着茶,正欣賞他們勞動呢。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哪!”林嘉民感嘆的說。

“瞧你,我要是領導,見到她也得讓她坐辦公室,難道像我們倆一樣去推車進車間,你咋不懂憐香惜玉呢?”

“你是領導的那一天,人家就是省長夫人了。”

“省長夫人咋了,我覺得她完全有資格。”

“行。”林嘉民不說話了,兩人話不對路,一路上悶聲推着車回去,到了車間,老陳正端着油乎乎的茶杯喝茶,見了他們倆怒聲說:“咋個回事,這車子在美國呢,這麽老半天才推過來?”

“沒找到。”林嘉民如實說。

“沒找到?”老陳放下茶杯冷笑道,“幸好這廠子不大,要再大點,你們倆是不是要配個車去搬貨呢?”

林嘉民被訓的答不上話,馬峰瞪着眼喘着粗氣,小心的嘀咕幾句,又被老陳聽到了,頓時他火冒三丈,上來給了馬峰一嘴巴。

馬峰大怒說:“狗日的,你敢打我?”

正要還手,不知道何時上來一幫人,把馬峰連推帶搡的弄了出去,老陳并沒有追過去,只是罵個不停。

不一會廠裏領導來了,把馬峰和林嘉民訓了一頓,命他們倆回去道歉,馬峰和林嘉民去找老陳道歉時,老陳正在食堂裏吃飯。

“怎麽了二位少爺,還要過來打我?”老陳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林嘉民笑着說:“剛才是我們不對,我們年紀輕不懂事。”

林嘉民推了推馬峰,馬峰粗着聲說:“是,我不懂事,你就原諒這次吧!”

好說歹說,加上旁邊的人勸解,老陳才說:“不是我說你們倆,擱以前,我早把你們倆攆滾蛋了,年輕人沖動,但是最起碼的,要尊敬一下你們的師傅,是不是,你們學校裏沒教過你們這些做人的道理麽?”

“教過教過,你老別生氣了。”林嘉民陪笑着說。

“行了,都過去了,我就看你還是個老實人。”老陳放下筷子點了支煙說,“從今往後,跟着我老老實實的幹。”

老陳啰嗦了一陣說:“行了,你們去吃飯吧,下午好像廠裏有培訓新員工的課,你們去上課吧。”

林嘉民納悶的問:“還要上課?”

“都是些狗屁廢話。”老陳端起飯盒出去了,林嘉民看了馬峰一眼,他還在氣頭上,林嘉民拉他去吃飯,馬峰推開林嘉民的手,說:“老實人,不要跟我這種人混在一起。”

“我說——”

馬峰白了他一眼硬擠過去,獨自去窗口拿飯了,林嘉民暗笑道:“這小子還和我卯上了。”

第 12 章 011窗口的表演

崇拜神祗的千島國民們群起憤怒!各種威脅、謾罵、喝止聲從四面八方向大魚背上那個手握匕首的男子呼嘯而去,就連空氣中的威壓好似也因群情激動變得又沉又緊,如一張被抻得繃到極限的膜,一觸即破,千鈞一發——

元王在甲板上方,見此情景緩緩擡起手,似乎準備制止!可比他更快的是一個自甲板下方發出的聲音,那聲音如歌如泣如水波蕩漾又如飓風飙翔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如一道突然照進人心底的光束,輕易就突破了那張膜的極限!随即空氣中好似也翻騰起了一層層氣浪,氣浪沖到人身上,擊中的卻是人的心靈!

只聽吧嗒一聲,騎在魚背上的人手中的匕首掉落下來,落進水面裏,濺起極小的一片水花。

所有人不由自主向天空望去,只見天空中的雲竟然也随着如歌如泣的聲音急速盤旋起來,漸漸的那雲層中間出現了漩渦縫隙,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斜斜地照到了江面上,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好似頃刻就與他們心中的那束光合二為一,給他們帶來了某種極致的體驗——

有些人露出了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有些人流下了激動而炙熱的淚水……

有些人閉上了眼睛,悔恨地嘆息……有些人則是如癡如醉如墜夢境中……

巨大的黑白魚也調轉了魚頭,向着聲源的方向緩緩游來。及至近前,黑白魚用力擺動魚尾,将那幾個坐在它背上發呆的人一尾巴拍到船上,之後它昂起頭,張開嘴發出了高亢的叫聲,好似在與船上唱歌的人和聲一般,顯出了幾分興奮!

船上的歌聲卻停了下來。

黑白魚發出了一聲類似‘咿’?的鳴叫,好似在詢問歌者為何不唱了。

大戰艦主艙室的窗口,周無歸驚愕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确切的說,是脖子上突然鼓出來的一個小小的結!剛才他見有人要刺黑白魚的眼睛,情急之下又氣又怒,撲到窗口就大喊起來。可一開始,他的聲音根本傳不過去,然而不知不覺間當他發現他在唱歌時,他發出來的聲音已經是一首歌了——不是小時候那種荒腔走板跑調的歌聲,而是婉轉動聽得好似天籁般的聲音,就跟剛才黑白魚的聲音有些相似,甚至更好聽一些!

說實話,周無歸一開始都不敢相信那些美妙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直到他将目光投向天上的雲,而那雲就按照他的意願轉出了空隙,讓陽光照射過來——周無歸才真的承認這般好似有魔力的歌聲是他的!因為他剛剛心裏确實在想,雲層太厚了,都擋住了陽光……

緊接着,他覺得腿上好似着了火,但很快那股熱流就在全身上下流竄起來,最後彙聚到咽喉,導致他的脖子有些癢,他擡手一摸就摸到了這個小結,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心中忐忑不安,只覺得自己的嗓子恐怕是完了!

美妙的歌聲突然停下,人們開始逐漸清醒。

随即他們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主戰艦在劇烈晃動,竟然是黑白魚在用尾巴不斷攪水晃船。它一邊攪水一邊不斷‘咿咿’地鳴叫,像是一個讨要玩具的孩子般竟有幾分憨态可掬!

當然,對于主戰艦上的人來說,黑白魚可一點都不可愛,甚至十分可惡,這船好似分分鐘要被它晃翻!

因為語言不通,沒人知道它到底想幹什麽,但是想到這貨是元王叫來的幫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向元王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元王的臉色卻十分難看,他好像看懂了那條魚的意思,尤其是在那條黑白魚邊叫邊在江面上轉起圈之後,元王的臉色簡直可以用黑如鍋底來形容。

此時的主艙室內,周無歸一手捂着脖子,一手緊緊抓着窗框,坐下輪椅也如兩個侍女般随着船的搖擺左右搖晃。侍女發現了他的異樣,連忙問他怎麽了,周無歸卻張了張嘴,沒敢發出聲音——他發現這個小鼓包出現後,他再想僞裝出那種溫婉動人的女生音變得非常困難,他擔心一張嘴露餡,只搖了搖頭,向侍女表示他沒事。

可越是這樣,在侍女們看來越是大問題。其中一個侍女給另一個侍女使眼色,讓她趕緊去通知元王殿下。

甲板上,元王再次拿出螺哨,大概是真動了怒氣,這一次他吹得尤其長。

江裏的黑白魚聽到哨音,卻突然叫得更歡,不但叫喚,它還好似生氣了,從船的這一邊跳到另一邊再跳回來,壞心眼兒地帶起大片水花專往元王所在的甲板上撒!

它來回跳了好幾次,直到一聲更長的哨響,帶着濃濃的警告意味在江面上漾開,黑白魚才老實下來。它雖然不再惡作劇跳船玩兒了,但叫聲依舊高亢,看得出來,似乎在和吹哨子的元王據理力争,直到将元王的耐心耗盡,令他吹出一聲尖銳如刀的哨音,像是一把帶着無盡怒焰的刀要劃破天際一樣,那黑白魚才徹底安靜下來,只是依然不甘心地在江面上鑽來鑽去罷了!

元王見此,輕哼一聲。這才問那等候多時的侍女:“什麽事?”

“公主殿下似乎失聲了。”侍女小聲道。

元王一言不發,快步走下甲板,直奔主艙室而去。

周無歸這會兒正在用肢體語言與另一個侍女交流,他企圖讓她趁機帶他去見小谷子,或者把小谷子帶過來,那侍女看得似懂非懂,壓力很大。

好在元王殿下及時趕到,侍女總算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大周的公主還真是難伺候。

“禀殿下,公主似乎是想見他帶來的小太監。”侍女道。

周無歸連連點頭,雙眼亮亮地望向元王,期盼着他的回答。元王卻只是讓侍女下去,并沒有接這話。等艙室的門被關上,他走到周無歸面前,将他從輪椅裏抱起來,周無歸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人已被元王攬着站到了窗前!

又是衆目睽睽下,人山人海前!

周無歸甚至聽到了窗外有許多士兵在起哄在吹口哨,還有黑白魚憤憤不平的鳴叫——

當然還有,元王暗沉啞澀的獨特聲線!

此刻那聲線就在他耳畔,像是故意要往他耳朵裏吹氣般澀啞地問:“脖子怎麽了?手拿開,我看看。”

那聲線更像是一股電流,從耳朵鑽進周無歸的身體,擊中他的脊柱,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顫,脖子上的手反而捂得更緊了!

元王向窗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條黑白魚身上——繼而,他像是突然耐心告罄的暴躁患者一把抓住了周無歸的手,帶着不由分說的氣勢把他的手從脖子上拉了下來,緊接着就按在了艙室的木壁上!

周無歸本能抗拒元王的貼近,另一只小爪子卻沒揮舞幾下就又被抓住一同高高按在了他的頭頂上方!元王幾乎用一只手就制住了他,另外一只手從他的後背托着他的腰讓他貼在自己身上,等于周無歸此刻的姿勢就成了胸背因手被吊高而貼在船艙窗框一側的木頭上,腰腹則被元王拉了過去,緊貼着他……

這個姿勢很別扭,好在周無歸的身體足夠柔軟。

而元王為了看清他脖子的真實情況,此刻連氣息都噴在他的頸窩裏……

這一幕在窗口出現,落進外面那些人眼中,好像是元王在霸道地親吻大周的公主!将士們的反應已經不是吹口哨那麽簡單了!

——尖叫!狂暴!群情血噴般的激動!

——黑白魚卻發出了情緒鮮明卻意義不明的悲傷嚎叫!就像一位情窦初開的少年,正在經歷一場殘酷至極的失戀!

元王看清了那個小鼓包,似乎實在忍不住笑意,一把抱起周無歸,轉身離開了窗畔。他将周無歸放回床上才放聲笑起來。

周無歸被元王笑得有些懵,但見元王似乎沒有收斂的意思,他就皺起了眉。他只是在冷宮裏長大,有些知識沒有接觸過,并不是傻,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元王在嘲笑他!

周無歸冷了臉,瞪着元王。

元王瞥了他一眼,似乎本無意與他交惡,便收斂了些,坐到床邊,抓起周無歸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頸上,問他:“摸到了什麽?”

周無歸‘嗚’了一聲,他的手有些發顫,心裏有一個聲音卻在說‘絕好的機會,快殺了他’!周無歸忙甩了甩頭,用理智将那道聲音壓下去,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

随即,他的指尖觸到了元王脖頸上的凸起,他不由瞪大眼,忙摸上自己的脖子。一樣的觸感,只是大小不同。

“這是什麽?”周無歸艱澀地開口,聲音已溫婉不再,而是他原本的少年音卻又有了一絲說不出的不同,像是音色中混入了一顆圓鼓鼓的珍珠,混出一股天然的矜貴質感。他卻不得不解釋:“我剛才唱太多歌,傷了嗓子。”

“只是喉結。”

百羽元輕笑着道。

周無歸卻還是有些迷茫,表示自己并不是很理解百羽元的笑點是什麽!

百羽元見他依舊皺着眉,既好心又戲谑地提醒他道:“這可是男人特有的标志!”

周無歸:!!!

他不可思議地望着百羽元,只覺得這一刻心髒好似要跳出胸膛了!

第 5 章

05

放假後兩人時不時會在網上聊天,分享最近看的書、電影,亦或是分享一些生活中的小事。

可是林知意這次的分享,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直到高考出成績,分數比她預估的還高了十幾分,她激動萬分地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林知意隔一會兒就看一眼手機,懷着雀躍的心情期待了一天。

雀躍逐漸被失落替代。

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不可抑制,像迅速蔓延的大火燒毀了她的理智。

林知意第一次撥通了柳幸川的號碼,接電話的卻是嚴靜。

“阿姨你好,我是林知意。柳幸川的同學。”瞬間的慌張過後,她強裝鎮定的開口,同時在心底唾棄自己此刻的狼狽。

“是找幸川嗎?”嚴靜的聲音仍然溫柔,解釋道:“他剛剛吃了藥,正在休息。等他醒了我讓他打給你好嗎?”

林知意捕捉到她話裏的關鍵,在大腦做出理智反應之前,嘴巴搶先一步,急切地問道:“他生病了嗎?”

“老毛病了。等他醒了我立刻讓他給你回電話。”嚴靜似乎不想多說,林知意也不便再多問,禮貌道:“我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讓他先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擾了,阿姨再見。”

挂斷電話後林知意先是為自己的莽撞懊悔,然後忍不住想:

他生病了,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老毛病?那他之前經常請假也是因為生病嗎?

思緒紛繁雜亂,卻都和他有關。

晚飯後,林知意接到柳幸川的回電。這通電話像一場及時雨,澆滅她所有煩躁與焦慮。

林知意一整個下午都在擔心他,此刻接到他的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你生病了?嚴重嗎?”

柳幸川聽出了她話裏的擔憂,近日來沉郁的心情瞬間明朗,字裏行間都蘊含着笑意:“還活着就不算有事。”他不太願意聊生病這件事,遂轉移了話題:“我看到了消息,恭喜小林同學心願得償,可以去自己夢寐以求的南大了。”

“那你呢?”

“我啊,也算超常發揮。打算報南科大。”

林知意喜出望外道:“你要去南科大嗎?那太好了!”

其實兩人在出成績前有聊過,那時候柳幸川說不知道去哪個學校,林知意在網上查了許多資料,綜合比較後建議他去南科大。

而她之所以推薦他去南科大,也不是全沒有私心。南科大和南大很近,地鐵直通,不過15分鐘的路程。

這個好消息沖散了她這段時間低落的情緒,開始期待以後的大學生活。

挂電話前,林知意委婉提出她能不能去探病,電話那頭的柳幸川沉默了一瞬。半是玩笑半是遺憾地說:“怎麽辦呢,我不在家。你要來美國看我嗎?”

林知意連聲“打擾”,最後逃也似地扔下一句“我先挂了!”

隔着電話柳幸川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窘迫,心情愉悅了不少。

他給她發過去一條消息:等我回家就去找你。

收到這條消息的林知意,愉快地在床上滾了一圈。

柳幸川八月底才回家,兩人在開學報到前一起去看了部電影。

一部和“遺憾”有關的愛情片,男女主起初是一對很相愛的戀人,最終卻迫于現實的無奈不得不分開。

回去的路上,兩人讨論這部電影,林知意表示很不能理解這個結局。

影片最終的結局讓柳幸川也不甚唏噓,但見她情緒不高,安慰道:“至少他們曾經在一起過,擁有很多幸福的回憶。”

林知意嘆了口氣,感慨道:“正因為有這些回憶,她餘生才更煎熬吧。既然不能天長地久,又何必曾經擁有。”

這句話落在柳幸川耳朵裏,讓他有片刻的失神,他不自覺放緩了腳步,怔愣在原地,直到林知意回頭喊他,才回過神來。

他還站在原地,視線穿過溫熱的晚風落在她身上,聲音柔緩:“如果,我是說如果,一份感情注定不能長久,那你是希望它從來不曾開始嗎?”

林知意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當然。”

她微微偏着頭,似乎在思考怎麽組織語言:“我其實一直不太贊同‘既然曾經擁有,又何必天長地久’這句話。我理解的愛情是‘既要今朝醉,也要萬年長’。”

“萬年長”……柳幸川反複品味着這三個字,舌尖滲出一絲苦澀。

不過轉瞬,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溫柔笑道:“你說得對。”

夕陽為兩人的側影鍍上一層朦胧的光暈,林知意還不知道,故事的結局已在這時悄然埋下伏筆。

第 7 章 、畫卷

陸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他來到卧室,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副畫像,展開,畫像上面那裙帶飄飛的女子,正是今天上開演唱會的那個月神。

月晞!

原來炎豐一直暗戀的對象,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仙界大明星!

夠膽!有追求!

陸閑卷好畫像,不禁陷入沉思,作為炎豐一切的繼承人,嗯,一定要幫他完成這個遺願,不對,完成這個願望。

“你……你你你,放下我的東西!”

腦海中,炎豐的聲音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炎豐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胡說,這明明是我的東西!”

陸閑大聲的糾正炎豐的錯誤,他沒有想到,炎豐的恢複能力這麽強,受了這麽重的傷,這才多久點時間,現在又可以活蹦亂跳了。不過,這難道和自己的突破有關?陸閑有點想不明白。

“這是你的東西?這是你的東西?不對不對,這明明是我的東西!”炎豐的精神非常恍惚。

陸閑打開畫像,指着上面的月神問炎豐:“你是說,這個女的是你的?”

炎豐看着月神畫像上面絕美的面龐,微微一愣,連連擺手,心虛的說道:“不是不是,她不是我的,她怎麽可能是我,你不要亂說。”

說到這裏,炎豐想起了以前不好的回憶,接着說道:“月晞不喜歡我們地仙,她看不起我們地仙。我一定要突破,一定要證明給她看,我可以突破天仙境界,我的潛力無限!”

“對,我要突破!”

“月晞,你等着我,我馬上就能夠突破了!”

陸閑聽着炎豐的胡言亂語,知道他這次渡劫失敗之後,遭受劫雷擊打,已經心智不正常了,正如炎豐自己所理解的那樣,說自己是他的心魔也不為過。他提高嗓門,大聲吼道:“炎豐,這個女人,一會說是你的,一會又說不是,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

炎豐定睛一看,外面站着的那人不正是自己麽?那坐在泥丸宮中的自己又是誰?

“突破天仙?”陸閑發出一聲冷笑,催動真元,體內的紫骨閃閃發光,“你自己好好看看,自己已經是天仙境界了!”

炎豐放出神識探查身體,發現自己果然已經不再是一個地仙了,體內運轉的真元是紫色,身體裏的骨骼也是紫色的!但是,但是自己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炎豐又驚又喜,完全摸不着北。

陸閑收好畫卷,說道:“明天,我便要去找月晞,向他表明我的心意!”

“表……表明心意?”

炎豐目瞪口呆,這是他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事。

陸閑問道:“難道你不喜歡她麽?難道你不想得到她麽?難道你甘心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我不甘心!”

炎豐發出憤怒的吶喊。

“那麽,你現在要不要變得更強?”

“我要變得更強!”

“那你還不趕快修煉!”

“對,對對對,趕快修煉!”

炎豐盤膝坐好,不再說話。

應付完了炎豐,陸閑在床上躺好,思忖着下一步的計劃。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天色初曉,晨光熹微,陸閑早早起了床,将身一縱,來到一座大山的山頂上,就着朝陽,呼吸吐納了一番。大山下面,放眼望去,是一片直達天邊的雲海。雲海随着陸閑的呼吸吐納,有節奏的湧動翻騰,這景象就像一道奇觀,煞是好看。

練完晨功,陸閑覺得神清氣爽。他來到大山裏面的森林中,找了一棵神樹,手掌貼住神樹,運轉真元,眼前的神樹“啪”一下攔腰折斷,中間最精華的一截快速變形,不一會兒,一把吉他的模子便被變了出來。看着手中的吉他模子,陸閑精益求精,根據記憶裏的樣子不斷完善,終于,一把精致的吉他出現在了陸閑的手上。

“吉他的外殼有了,還差六根弦。”

陸閑滿意的掂量掂量手中的吉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乾坤袋,随手一送,吉他便被收進了乾坤袋中。

“當神仙就是方便,一切都是變變變,飛飛飛!難怪世人都說神仙好,殺人奪寶,拼了老命甚至不惜殺妻證道,殺父正道!哎呀呀,你們這些凡人吶!”

陸閑看了看遠天,舉步向天宮馬棚飛去。

月神在音樂上面的造詣很高,想要獲得她的芳心,必須從她最得意的方面入手,用音樂打動她的芳心。昨晚上聽了月神的演唱會,陸閑發現,這個世界的音樂雖然優美,歌曲雖然動聽,卻和他原來的世界的音樂完全不同。他相信,自己那個世界的音樂不比這裏的差,他只要挑出幾首精華的出來,一定能讓這個世界的人大開眼界!

之所以選用吉他,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這種樂器,加之吉他的制作簡單,極易攜帶,和很多音樂都能夠配合。

吉他,屬于彈撥樂器,通常有六條弦,形狀與提琴相似。在陸閑的那個世界,吉他在流行音樂、搖滾音樂、藍調、民歌、佛朗明哥中,常被視為主要樂器;而在古典音樂的領域裏,吉他也常以獨奏或二重奏的型式演出;而且,在室內樂和管弦樂中,吉他亦扮演着相當程度的陪襯角色!

吉他,就是這樣一個萬金油一樣的樂器!

至于其他的樂器麽,古筝,二胡,笛子,鼓,蕭,琵琶,葫蘆絲……這些東西,這個世界都有!再說,除了吉他之外,陸閑其他的樂器也不會!

陸閑本事就是天宮當差的,對天宮熟得很,到了天宮之後,碰到的天兵大多都是熟人,所以也沒遇到什麽阻攔,七彎八拐,順利的來到了天宮飼養天馬的地方。

大老遠的,就可以聽見馬匹“唏呖呖”的叫聲,湊近一看,可不得了,這個馬廄可不是一般的馬廄,大得一眼望不到頭。馬廄中的天馬也不得了,全都身生雙翅,俊朗非凡。這些天馬,都是從數不清的天馬中挑選出來的馬中之馬,好得不能再好!看着這些天馬甩動的馬尾,陸閑吞了一口口水,用這種極品天馬的馬尾做琴弦,肯定爽到爆,以前在地球,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弼馬溫,弼馬溫!”

陸閑在馬棚周圍掃了一圈,沒有發現馬倌,大聲喊道。

“什麽人?叫俺老孫有什麽事?!”

一個猴頭猴腦的聲音從一個犄角旮旯裏傳出來,陸閑聞聲走去,看見那馬倌時,大吃一驚,叫道:

“卧槽,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