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楚府
楚府
楚知禹沒想到她心中有這麽多怨言,她以前竟從未說過。
沉默了好一會,他放緩口氣,對她道:“府裏的下人我回去會責罰,你若是不喜他們,換了也行。上次的事,是母親不對,我已經說過她了。你有什麽委屈,回去以後盡可以提出來,只要是合乎情理,都可以按你說的來辦。”
楚知禹向來高傲,能說出這種話,已經是他把姿态放到最低了。
若是以前聽到這些話,楚玥會高興地睡不着覺。可如今聽到,她心裏竟沒有什麽波瀾。
她問他:“你能為了我不娶郡主嗎?你能一生只要我一個女人嗎?我知道七出裏面說了,女人不能妒,若是犯了妒,可以休棄。我如今已犯了妒戒,你把我休了吧。”
她這話若讓旁人聽到,簡直是石破天驚,大雍國可沒有哪個女子敢讓自己夫君不碰別的女人,只要自己一個人的。
楚玥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她本就身份低微,楚知禹能像如今這般待她,已經是高待了,她實在不該奢求更多。
可自打她有記憶起就和楚知禹在一處,別人都告訴她,她是他以後的妻子,所以她早就認定了他,只想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若他對自己沒有愛,那她寧願在山村裏吃糠咽菜,也不想再看見他。
果然,楚知禹聽她說出這話,陷入了沉默,沒有說話。
楚玥知道他不可能答應這麽荒謬的事,她走到門邊打開門,對他道:“大人,我還有事,您請便吧。”
楚知禹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楚玥卻別過眼,躲開了他的視線,只看向地面。
見她這般,楚知禹只得先行離開。
走之前,他對她說:“無論如何,你之前受的委屈,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楚玥沒說話。如今,那些事與她已經沒什麽關系了,她只想過好當下的日子。
–
楚府中,王氏正和楚芳穎一起用餐。
王氏邊吃邊嘆氣道:“禹兒最近公事繁忙,也顧不得回家,你上次所說之事,不知何時才能成。”
楚芳穎安慰她道:“母親你放心吧。沒有不偷腥的貓,哥哥雖然性子冷淡,也是男人。我找的那舞姬相貌極美,哥哥定然會動心的。到時候哪還會記得楚玥那賤人啊!”
王氏聽她這樣說,情緒才平複些,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現在只等着郡主嫁過來,我楚家和穆王爺做了親家,那就是真正的名門大家,在京城徹底站穩腳跟了。哪個還敢再說我們是山村獵戶出身?”
“還有,”王氏對楚芳穎道:“到時候你的婚事必然也會再上一層樓,哪怕是嫁給皇親國戚也是有可能的。”
楚芳穎含羞道:“母親,穎兒只想在您膝下多侍奉您兩年。”
王氏摸着她的頭,臉上露出慈愛的笑,道:“傻丫頭,女大當嫁,你年紀不小了,等忙完你哥哥的事,母親定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她們母女二人正說着話,門外有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報信。
“老夫人,不好了!”
王氏瞪她一眼,斥道:“什麽事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規矩!”
那丫鬟“撲通”一聲跪下,一臉害怕地道:“大人回來了,他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去碧雲軒了,說是要找出苛待玥夫人的下人,通通發賣出去呢!”
“什麽!”王氏大驚,猛地站起來,道:“快帶我去看看!”
楚芳穎亦是唇色發白,急忙扶着王氏一路向碧雲軒趕去。
兩人到了碧雲軒,就見院內跪了一地的人,正前方,楚知禹一身紅色官服,端坐在黃梨花木椅上,神色冷肅。
而臺階東側已經站了不少下人,正哭哭戚戚地抹着淚。
楚知禹冷冷的聲音響起:“先把他們帶下去發賣了。”
府上的管事正要依令而行,王氏大喊道:“慢着!”
她推開楚芳穎的攙扶,快步走到楚知禹面前,滿臉心痛地問他:“禹兒,你做什麽?為什麽好端端的要賣人?”
楚知禹目光冷淡地看着她,道:“這些下人欺辱主子,自然不能留。”
“他們欺辱誰了?”
“楚玥。”
王氏簡直要被氣笑了,難得的對着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沒了好聲氣,道:“楚玥算什麽主子?她不過是個我撿來的童養媳!我楚家把她養這麽大,已經仁至義盡了!禹兒你怎麽這麽糊塗!是不是楚玥給你灌迷魂湯了?”
楚知禹面色沉了下來,周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壓迫感,對她道:“母親,楚玥是我拜過天地的妻子,是府上的女主人。”
“那、那一次不過是……”王氏有些慌亂起來,胡攪蠻纏道:“不過是權宜之計,怎麽能算是正式娶妻。”
她回想起楚知禹十七歲那年,忽然發了高燒,找了幾個大夫,看了一個多月怎麽都不好,眼看着他越來越虛弱,就要不行了。
有人對王氏說可以讓楚知禹娶妻沖喜,王氏病急亂投醫,就信了。
她心想反正楚玥已經養了這麽多年了,本就是自己兒子的童養媳,就讓他們二人拜了天地,算是成婚了。
而成婚以後,楚知禹的身子竟然真的慢慢好了起來。
當時楚知禹并沒有功名,她也沒有多想這事。可如今楚知禹是堂堂正三品官員,前途無量,多的是名門望族想與他聯姻的。她怎麽可能任憑楚玥一個童養媳占着他的正妻之位?
想到這裏,她對楚知禹道:“禹兒,你聽娘說,娘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是娶了郡主,以後你就有了靠山,咱們楚家才是徹底的光耀門楣,光宗耀祖了啊!”
楚知禹看着她,冷冷地道:“母親,我在你眼裏就是需要靠女人來光宗耀祖是嗎?”
王氏聲勢頓時下去了,小聲道:“娘不是那個意思……娘的意思是,你以後的路能好走一些……”
楚知禹絲毫不為所動,道:“楚玥是我的妻子,是府上的夫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府上有任何人欺辱她,就是在欺辱我。剛才查出的人全部發賣出去,剩下的人若是再犯,也同樣處置。”
王氏見他如此堅持,心念一轉,浮上一計。
只見她忽然滿臉痛苦地按着胸口哀嚎起來:“哎呦,我的心口好痛!你當真要為了個童養媳把你娘氣死不成?哎呦,我的心好疼啊!”
王氏像得了羊癫瘋一般,渾身打顫,楚芳穎幾乎快要扶不住她,急得沖楚知禹大喊:“哥,你快救救母親吧!別再氣她了!”
楚知禹不慌不忙地走到王氏身邊,握住王氏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脈搏,淡淡道:“母親脈象平穩,康健的很。”
楚芳穎道:“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診脈?”
楚知禹沒理他,直接吩咐一旁的嬷嬷将王氏和楚芳穎送回院裏去,不準她們再插手。
他是府上真正的主人,下人們自然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當即不顧王氏母女二人的不滿,把她們強送回自己院子裏去了。
她們走後,楚知禹吩咐小厮去請大夫去看看王氏。
其實他練功多年,內力深厚,早就熟知人體脈象。外人都以為楚知禹是個文弱的文官,只是一張皮囊生得好看。卻沒有人知道,他小時曾有奇遇,意外習得高深武功,即便是頂級的武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當天,楚府有十幾個下人被發賣,其他下人人人自危,哪還有人敢說楚玥半句壞話。
到了夜裏,楚知禹回到鐘粹苑,忙碌了這些日子,他亦是有些疲累。
可他掀開床簾一看,床上竟赫然卧着一個女子,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層粉紗,近乎全.裸。
“大人。”那女子聲音嬌柔,滿臉媚色,看着他兩眼放光:“讓妾身來服侍您吧。”
她宛若無骨地貼上來,身姿妖嬈萬分,一颦一笑皆帶風情,果然是個萬中無一的尤物。
可楚知禹卻面無表情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床上拖了下來,扔到地上。
他聲音冷若寒冰:“誰讓你來的?”
那女子被他這麽一摔,又見他面色這般吓人,三魂七竅都吓飛了一半,滿腦中攀附之心全熄滅了,哪敢隐瞞,直接把王氏和楚芳穎安排她來誘惑他之事說了。
楚知禹面色鐵青,當即讓她滾出府去,并讓人去傳話,楚芳穎禁足三個月。
那邊廂王氏和楚芳穎又悔又氣不提,這邊楚知禹讓人把床上用品全部換過,又将屋內擦洗一遍,好似那女子是什麽污濁之物一般,等到徹底換洗幹淨他才睡下。
朦胧之中,他看到楚玥衣衫半濕,眼含淚珠,楚楚可憐地站在他的面前。
她一雙杏眼盛滿了水汽,像是雨天氤氲的池塘,泛滿了漣漪。
她粉唇微啓,聲音中也帶着點哭意,對他說:“夫君,我來服侍您吧。”
楚知禹壓抑已久的情欲再難克制,将她壓入懷中,他抛開了平時的克制,不顧她的哭喊掙紮,近乎強迫地占有了她。
這一次他像變了個人一般,再不複以往的清冷高潔,如貪婪的野獸一般對她需索無度,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流淚哭泣。
也許他體內本就藏着野獸,只等破籠而出的那一天。
第 7 章 ☆、捍衛我的身體(二)
第二天一大早,阿飛門就把李哈蜜搖醒,讓她給朵三胖打個電話,三人今天重新去找陳老賴要賬。
“你就這樣讓我的身體出門了啊?我平時不化妝都不出門的啊!”李哈蜜見阿飛門素顏就準備出門,連忙阻止他:“你看你連高跟鞋都不穿。”
“女人就是羅裏吧嗦的,今天是去打架又不是去選美!”阿飛門上下打量起李哈蜜,上身粉紅色T恤,下身緊身白色短褲,身上還噴了香水,一臉不滿:“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穿得這麽粉,出去人家還以為我阿飛門是搞基的!”
“人家本來就是女人嘛。”李哈蜜嘟起嘴。
“拜托,你不要用我的臉賣萌,我可是大男人啊,我看了要掉一身雞皮疙瘩,真是受不了。”看着自己的臉在自己面前發嗲賣萌,阿飛門渾身打顫。
趁李父李母還沒醒,兩人偷偷溜出了家門。在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朵三胖才騎着摩托車過來。阿飛門見朵三胖上上下下纏滿了紗布,傷勢比李哈蜜嚴重多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老家夥把你打成這樣,今天我非得生抽他的皮不可。”阿飛門的暴怒讓朵三胖不解:“嫂子,我,我沒事兒,你确定你今天要跟我們去收賬?”昨天被打成那副熊樣,朵三胖擔心帶着個女人更不好處理。說不定今天挨打的又要多一個人。
阿飛門捏捏拳頭,晃晃腦袋:“我今天不僅要收賬,還要殺人呢。”說罷便把車前的頭盔套在自己的頭上,對朵三胖說:“三胖,下來,我來騎,你們倆坐後面。”
朵三胖被阿飛門這一舉動給驚呆了,心想眼前這個瘦得跟個猴兒似的女人竟然要騎哈雷摩托載他們,目瞪口呆。
“還愣着幹什麽,趕快上來。”阿飛門跨上車,讓李哈蜜和朵三胖上車。
“你嫂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呗。”李哈蜜拉着朵三胖坐了上去。
“嫂子,這可是超載啊。”三胖說。
“放心,我知道走哪條路沒有交警。”阿飛門開始轟油門,朝二人喊道:“坐好了!let’go!”
“轟——轟——”阿飛門使勁捏着油門,排氣管跳躍的轟鳴聲巨響亮,一公裏以內都能聽到哈雷的轟鳴聲,就連李哈蜜家小區外停着的一排排汽車的警報器都響了起來,拖拉機聲音都沒有如此銷魂。猶如火箭般的飛行速度讓李哈蜜花容失色,一路上猶如殺豬一樣的大吼大叫狂哭狂鬧,長這麽大還沒坐過如此光速的摩托車,尿都快給她吓出來了。不到十幾分鐘就來到了陳老賴包二奶的小區。剛一下車,李哈蜜就吐得滿地都是。朵三胖連連幫她拍背:“阿飛哥,你這是咋了?”
“暈,暈,暈車。”李哈蜜邊吐邊說,朵三胖納悶了,以前阿飛門簡直就是賽車天才,怎麽出了車禍以後連坐摩托車都犯暈。反而眼前的這個女的就跟阿飛門附體一樣,開車的姿勢、風度和氣魄,那讓朵三胖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可看看眼前猛吐的李哈蜜,朵三胖連連搖頭:“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阿飛哥身體不舒服,等會兒再被打一頓就更慘了。”
“怕毛線啊,有我在,你們斷後。”阿飛門拍拍自己的胸脯,剛好拍在了李哈密身體的胸部上。“多兩坨肉就是麻煩。”
“好帥氣的女人。”朵三胖對阿飛門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再回頭看看還蹲在地上狂吐的李哈密,朵三胖真懷疑這女的才是自己的阿飛哥。
“出來了,出來了。”朵三胖看見陳老賴的那輛豐田霸道從小區緩緩駛了出來,朝着郊區的方向開去。
“走,跟上。”阿飛門叫朵三胖和李哈蜜上車。
“啊?還要坐這破摩托車啊?”李哈蜜擦着嘴,相當不情願。
“少羅嗦,叫你上就上。”
見阿飛門對李哈密如此霸氣,朵三胖豎起拇指:“嫂子就是威武,連阿飛哥都能被你馴服。”
阿飛門一行一路尾随陳老賴的車到了郊區一處空地。
“媽的,家裏睡着不安逸,大白天跑到這兒來偷情,真是有病。”阿飛門罵道,把摩托車鑰匙扔給朵三胖:“你跟她就呆在這兒,我去收拾他們。”
“什麽?怎麽能讓你一個女流之輩去挨揍,你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們?”朵三胖急了,拉着李哈蜜說道:“阿飛哥,你勸勸嫂子,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李哈蜜又開始吐,擺擺手說:“等他去吧,他才不是女流之輩呢。”
“可是……咦?人呢?”朵三胖這才發現阿飛門早就走到了遠處的豐田霸道車前。
車裏的陳老賴正和一個年輕女子卿卿我我,甚是甜蜜。看見車外站着一個時髦漂亮的妙齡女子,不禁心花怒放,把頭探出車外:“美女,找我有事嗎?”
“來。”阿飛門向陳老賴招手,示意他把臉貼近自己,嬌滴滴說道“找你當然有事。”
陳老賴摸着阿飛門的手,細皮嫩肉甚是滑溜溜,還散發出香奈兒的氣味,色咪咪地問道:“美女什麽事啊?”
阿飛門先是一巴掌重重扇到陳老賴臉上,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便把他從車窗裏拽了出來踩在了地上,副駕駛的二奶吓得尖叫起來,從後座上馬上又跑出了上次打李哈密和朵三胖的彪形大漢。
“偷個情也要聘2個打手,你是在拍島國片啊?”阿飛門對着陳老賴一腳猛踹,把他踹得飛遠。兩個大漢一看阿飛門是個女人,反而滿臉不屑。
“這女人交給你了。”高個兒對矮個兒打手說,心想不用自己出手,矮個兒一個人就能解決掉阿飛門。
矮個兒蔑視地看了一眼阿飛門:“這麽漂亮的美女,真舍不得下重手,陪爺睡一覺爺就饒了你。”
“是嗎?”阿飛門笑意盈盈地走向矮個兒,脫下腳下的涼鞋就朝矮個兒頭上重重砸去,然後右手一拳頭重重打在矮個兒的肚子上,左手抓起矮個兒的腦袋右手抓起他的腿,直接把矮個兒摔了個底朝天,翻倒在了地上。
“我嚓,一個女人竟然這麽大的力氣。”高個兒見矮個兒被摔得不輕,上前幫忙。
“哼,就憑你。”阿飛門咧嘴笑笑。高個兒向他猛沖了過來,阿飛門身子一閃,用腳絆了一下高個兒,他直接撲了個狗吃屎。高個兒從地上爬起來,揮舞拳頭又朝阿飛門撲了過來。阿飛門直接擡起腿踢到了高個兒的下巴,然後用右手手肘直接打到了高個兒的胸部上,阿飛門擡起膝蓋,朝高個兒□□猛踹了上去,包子一樣大小的拳頭向高個兒臉上揮去,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臉上,高個兒嘴角和鼻孔開始冒血,頭暈眼花,癱倒在地。
.“我嚓,嫂子簡直不是女人啊。”朵三胖被阿飛門剛才的打鬥場面驚呆了,“這他媽是女神中的戰鬥機啊!”
“還打嗎?”阿飛門朝2個打手挑釁道。
“哥,咋們走。”矮個兒上前扶起高個兒,一溜煙兒跑得無影無蹤。阿飛門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二人身上,他要收拾的可是陳老賴這個老家夥。阿飛門走向陳老賴。
“姑奶奶饒命啊!”陳老賴見2個打手都打不過眼前這個女人,還跑了把自個兒給扔下,害怕得連連求饒。
朵三胖和李哈蜜走了過來。
“嫂子,你他媽太厲害了!三胖我從來沒有服過哪個女人,你是第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眼福的女人!”朵三胖拍着阿飛門的肩膀,激動萬分。
“解決這些蝦兵蟹将簡直小case。”阿飛門臉上寫滿得意,轉身扇了陳老賴一巴掌,望着李哈蜜:“他怎麽用煙頭燙的你?用哪只手燙的?”
“不是我燙的,不是我燙的,是剛才那個高個子燙的。”陳老賴苦苦哀求:“饒了我吧,姑奶奶。”
“現在知道叫奶奶了啊?不是你燙的也是你指使的。說,燙哪只?”阿飛門點燃一支煙
在陳老賴眼前晃着。
“都不燙可以嗎?”陳老賴吓得直哆嗦。
阿飛門把煙頭使勁杵到陳老賴的右手手背上,拖長聲音:“你-說-可-不-可-以-”
“啊……”痛得陳老賴哇哇大叫。
“他還叫我學狗叫!”李哈蜜對阿飛門說。
“那你可以讓他扮狗爬啊!”阿飛門揪着陳老賴的耳朵,說:“長着耳朵不聽話啊,沒聽到叫你學狗爬啊。”
“我爬,我爬。”陳老賴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開始爬行,邊爬邊學狗叫。
“先學吉娃娃爬兩下,再學沙皮狗爬兩下,最後再像土狗爬兩下試試。”李哈密從陳老賴屁股上猛踢了一腳。“敢欺負我,終于逮着機會收拾你了。”
“好了,随便折磨下就可以了。”阿飛門走了過來,提起陳老賴:“錢呢,剩下的10萬塊連同利息拿給我,我們今天的事兒就算了,否則,爺爺我不抽死你。”
“錢?哦,錢!我今天剛從銀行取了錢,在車裏,在車裏。”陳老賴指着車裏的被吓得呆住的二奶:“快把包裏的12萬給這位姑奶奶。”二奶連忙從包裏抽出一沓錢遞給阿飛門。阿飛門讓朵三胖拿出驗鈔機驗收數目和真假。
“嫂子,一分錢不少。”三胖把錢裝進背包裏。
阿飛門拍拍陳老賴的臉:“早把錢拿出來不就沒事了,記着,下次借錢要按時歸還,要不然就遇不到我這麽好性格的催收了,你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賴賬了。”陳老賴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我們走。”阿飛門又猛轟油門,載着李哈蜜和朵三胖消失在陳老賴面前。
第 5 章 再次獲寶
第5章再次獲寶
一只青鸾快步走上前說道:“朱雀大人,我妹妹紅鸾明确被龍族擊殺,這讓我實在難以忍受,請求朱雀大人準我出擊,我定将在龍族殺個七進七出。”
青鸾相貌美麗,渾身上下不斷有清風出入,她是天地間第一只青鸾,而紅鸾則是她的同胞妹妹,她無法忍受紅鸾被龍擊殺,她只想将龍族徹底毀滅來宣洩她的怒火。
朱雀微微皺眉,她也十分憤怒龍族的所作所為,更想将龍族徹底毀滅。
但元鳳在閉關前曾叮囑她不可再生争執,她必須要突破混元金仙,否則鳳凰一族遲早會被毀滅。
朱雀勉強将這段争執壓下,但她心中也開始有些迷茫,因為她也不知道到底能将這群鳥鎮壓多久,鳳凰族身處不死火山過久,哪怕是青鸾也被不死火山沾染火性,更別提性情暴躁的朱雀了,就朱雀自己都很想要出擊了,更別提其餘的鳥。
不周山,麒麟崖。
麒麟一族沒有寶座,通常都是站在地上,現在墨麒麟正全力壓制麒麟一族的吵鬧,沒有看見其中一只族人眼睛中閃爍的黑氣。
開天族的争端與太玄無關,在他突破金仙時,明顯感知到附近海域內還有一道先天不滅靈光。
要不是他身下的天花妙墜旗與這道靈光呼應,他也不可能發現居然還有一道不滅靈光在不遠處。
雖然進階金仙太玄也無法化形,但他至少可以出入陰陽化生分裂大陣。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咬咬牙,太玄使出全力撫平大陣內的所有靈氣供天花妙墜旗吸收,随後帶着元陽尺離開了大陣。
他尚未化形,身上光芒刺破天際,他必須盡快帶回那道靈光,否則被人發現就完了。
可惜事與願違,就在太玄找到靈光之時… …
氣又好笑。
氣的是鲲鵬瞧不起元陽尺,好笑的是鲲鵬居然以為水花能阻止元陽尺。
元陽尺視水花為無物,那面水花盾牌根本不能阻止分毫,元陽尺直直向鲲鵬打去,一擊之下就将鲲鵬打的頭破血流,眼冒金星。
鲲鵬見到這寶物如此恐怖也不敢再追擊,看到元陽尺轉彎想要繼續朝自己打去,瞬間朝着水面沖去,化作大鵬展翅,一眨眼就離開了這裏。
而太玄看到這個情景只是冷哼一聲,不再追擊鲲鵬,畢竟鲲鵬也是先天大聖,跟自己不過伯仲之間,縱使有元陽尺的幫助,但想要殺他也不容易。
更何況身上還有先天不滅靈光,太玄也只是繼續趕路,将元陽尺召回就不再理會。
回到陰陽化生大陣之內,太玄将這道靈光與天花妙墜旗放在一起,天花妙墜旗已經逐漸形成,距離完
全凝練也過不了多久。
而到了這裏,太玄才仔細打量這道靈光,只見這道靈光體量略微不如天花妙墜旗,但大致也是跟天花妙墜旗一個級別的,看來自己足夠好運。
想着這些,心中不禁歡喜,随後開始繼續引氣,試圖突破太乙金仙。
這麽多年下來,太玄陸續開創了好幾部功法,但這些功法連引氣訣也都比不上,而太玄也隐約感知到自己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創出法門。
他是太陰與太陽交織出的第一縷光芒,分別有一段機緣在太陰星以及太陽星,如果想要創出獨屬于自家的法門,那麽這兩段機緣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這裏太玄也不再執着,繼續使用引氣訣吸納靈氣,時不時再撫平靈氣灌輸到天花妙墜旗以及另外一道靈光之內。
與此同時,西方,須彌山。
此時西方與東方并無不同,同樣風景迷人,靈山無數,而須彌山則立在西方祖脈,其地… …
位等同于昆侖山在東方的地位。
此時,須彌山的一個山洞內,一株先天菩提樹灑落無數金光,而在菩提樹下則有一顆苦竹紮根。
這是先天十大極品靈根之二的菩提樹與苦竹!
先天十大極品靈根分別為:造化青蓮,黃中李,人參果,葫蘆藤,菩提樹,扶桑樹,月桂樹,五行針,蟠桃,苦竹。
除造化青蓮乃是先天至寶之外,其餘九大靈根不分先後。
而十大靈根之中能夠化形的就只有人參果鎮元子,菩提樹準提,苦竹接引。
一位是地仙之祖,其餘二位都是聖人,扶桑樹蘊養了帝俊以及太一,蟠桃成就了二世天庭,葫蘆藤更是結出了六枚先天靈寶胚胎,連藤條也成為了後天功德至寶的造人鞭。
而造化青蓮最為不凡,一分為,化為了位聖人的證道之寶。
而菩提樹正在與苦竹溝通:“接引師兄,我感覺我們要完蛋了,羅睺如此恐怖,我們該何去何從啊。”
準提語氣十分悲涼,顯然看不見另外的希望,雖然他們二者乃先天極品靈根,更有雙重大陣保護,但這怎麽可能擋得住羅睺。
要是被發現了,最壞的結局就是被練成靈寶,永無翻身之地,最好也不過是抹去神智,留存身軀,用來摘果或砍去枝條煉器,當做可持續資源。
現在只不過茍活而已,等到羅睺修為精進必能發現他們這倆靈根,到那時就是死期已至。
更可惡的是想跑也跑不掉,他們身為先天極品靈根,在未化形之前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活也活不了,跑也跑不掉,現在每一天都是在等死,這讓準提如何不絕望。
第 9 章 灰衣相士和小汐姑娘
“這位公子請留步。”
林苑博用幾乎是憎惡的目光瞪向攔住他的灰衣相士,自半個月前在同樣的地方遇上那個白衣女鬼後,他的生活就變成了活生生的地獄。
在熟悉的地點看到盤桓的各色鬼怪突然成了家常便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鎮徹底向他展示了猙獰的另一面。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一路倉皇逃回家,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的打開房門時的情形,呈現在眼前的畫面現下回想起來仍能令他嘔吐不止。
在他自以為安全無虞的屋子裏,淩亂的分布着數截還在蠕動的血腥肉塊,一個只剩半拉身子的男人正躺在他夜夜安睡的床榻上裂開歪斜的嘴看着半只血淋淋的胳膊像毛毛蟲一樣一弓一曲的向躲在椅子下面血肉模糊的右腿爬去,而被剁下的雙腳則在書櫃上“啪啪啪”的踩來踩去,留下連串的血腳印。
林苑博認得那個男人,他是自己任教的學館的前任教書先生,一手青詞寫的讓人自嘆弗如,三年前從外地趕夜路回家誤遇匪人,被砍成數段扔在了鎮子門口。
林苑博正是頂的他的缺。
死去已久的夫子沖他扯出了飽含惡意的扭曲笑容,不停顫動的身體似是想要從床鋪上彈起來,自顧自嬉戲的殘肢似乎注意到了林苑博的存在,也一齊向門口爬來……
“啊啊啊啊啊啊!!!!”
悲鳴驟起。
等林苑博回過神來,他已經手腳并用的爬到了家門口的街上。
太、太可怕了!他竟然一無所知的在那種惡心可怖的地方生活着!他竟然曾經跟那麽惡心吓人的鬼睡在了一起!
驚魂未定的他萬萬不敢再回去那間布滿殘肢的屋子,踉踉跄跄的跑去友人家求助,卻又被飯桌旁窩着的小鬼和屋頂垂下來的舌頭吓得癱倒在地,友人在拼命安撫無果後,只得讓徹底吓破膽的他暫時住到了有聖人畫像鎮守的學館裏。林苑博将被褥鋪在學館正廳的聖人像下,不是徹夜抱着棉被發抖就是整宿整宿的盯着屋頂不敢合眼,一有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
就這樣生生挨了半個月,起初他還能強打精神給學生們上課,後來就幹脆稱病停了學,生不如死的熬着日子。
現在的他面色憔悴,雙頰凹陷,神情萎頓,腳步飄忽,與半個月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半個月裏他除非必要絕不出門,就連小汐姑娘也忘到了腦後。
灰衣相士對他警惕懷疑的神色視若無睹,兀自爽朗的一笑。
“公子可是在半個月前開了鬼眼?”
林苑博整個人一僵,他不明白什麽是“鬼眼”,但是一切都是從半月前開始的卻是千真萬确,又見相士說示意他跟上,他便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出于意料,相士的攤位并不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林苑博跟着他東拐西拐在小巷子裏轉到頭暈還沒走到,本來就疑神疑鬼的他越想越怕,懷疑這相士故意帶他繞來繞去是想殺人劫財,又随着走了幾步,不小心瞥見一個穿着前朝服飾的小孩爬在牆頭看着他們,心下猛然一驚,就在他想拔腿往回跑的時候,只見那相士也轉頭看向小孩,還沒對上眼睛就見那小孩驚叫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公子莫慌,一個小鬼而已。”
相士回頭安撫,林苑博雖已面色如土,仍伸手死死的攅住了他的衣角。
“大師!大師救我!”
“公子還是繼續随着在下來吧。”
相士笑着說道,伸手輕輕一拂就拂掉了林苑博緊抓的手,轉身邁開步子。林苑博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木木呆呆的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才走到了一個有些破舊的小攤子前。
相士做了個請的動作,自己在攤子內坐下,林苑博的喉結一陣上下滑動,連忙坐在了攤子前的凳子上。
“大師可要救救我!”坐穩後他便急不可耐的開口。
“哈哈哈,公子莫急,”相士的臉上還是挂着爽朗的笑容,“其實在下并無驅鬼捉妖之能,只是靠着這雙招子混口飯吃罷了。”
林苑博聞言這才細細的看向灰衣相士的眼睛,驚恐的發現對方的瞳孔竟非尋常人的棕黑而是淺淺的碧綠色。
“你!你……!”他指着那雙妖異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公子放心,在下是人,絕對不是什麽妖怪變的!”
相士似乎是被林苑博的反應逗到,笑的直眯了眼。
經過了這麽一驚一乍,林苑博緊繃了半個月的神經反而逐漸緩和了下來,也許是逐漸對周遭的變故麻木了吧,他竟找回了一絲絲的冷靜。
這個相士從攔住他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而這個人的态度和表情只用一個詞就可以概括。
爽朗。
這個人在這一個半時辰裏,一直都很爽朗,表情神色都沒有變過分毫,爽朗的甚至到了不合時宜的地步。
爽朗的可疑。
“在下姓鐘,單名一個淼字,今日在街上偶遇公子也算是緣分,見公子不知為何被人強開了鬼眼,方才上前一問。”
林苑博想起了那日見到的荀慕寒和女鬼。
“……一、一定是他!是那個姓荀的幹的!他一定是想害我!看他成天折騰那些晦氣的棺材……!”
沒想到他只結結巴巴的說到一半就被鐘淼揮手打斷了,對方臉上的笑容未變,語氣卻更加輕快。
“哈哈,在下看公子只是突然見到那些鬼神之物吓的糊塗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哎呀哎呀,真是可憐。”
林苑博吶吶的住了口。
“沒辦法啊,雖然可以理解公子的心情,可是那位掌櫃可不是有心情陪蝼蟻玩的閑人,一不小心說錯話了說不定連投胎的機會都保不住,公子可能不介意,在下卻還不想死啊,哈哈哈哈哈。”
“老實說公子的鬼眼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的産物,在下雖然不才,但也有一個小小的辦法應對。”
被那雙碧青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一股寒氣順着林苑博的後背爬了上來。
“人們常說開鬼眼要鬼氣,殊不知關鬼眼更需要鬼氣,公子的見鬼才能其實并不如何高,只要身邊的鬼氣到達了鬼眼承受的限度,為了自保,鬼眼自然就會閉上,公子自然也就見不到那些讨人嫌的玩意兒了。”
“只是公子既然已經見到了鬼物,就算以後看不見了難不成公子就不知道這些鬼物真的存在?知道存在卻看不見豈不更可怕?況且關閉鬼眼的地方大都不甚安全,不如公子幹脆适應了不去理它如何?
“大師莫要戲弄與我!”林苑博臉色鐵青,早就不再關心這人異常爽朗的原因,全當是對方天生缺心眼。
“啊哈哈哈哈哈,在下乃是一番好意,既然公子執意如此,那就自去忘川吧。”
“忘川?大師這是何意?”
鐘淼有些詫異的打量着林苑博。
“公子當真不知?這個月忘川已淹死了近五六名懷孕女子,要說這酆都鎮鬼氣最重,自然非它莫屬。只是這忘川恐怕有厲鬼作祟,公子要當心吶。”
林苑博是當真對此一無所知,他這半月來日日夜夜心驚膽戰,對外不聞不問,連老死在學館的想法都有了,哪有心思關心這些事不關已的小事,就算偶爾出門買些吃食時傳到耳裏,也置若罔聞。如今确切聽到這個消息,他眼前掠過無數想象中妖魔殺人的畫面,心裏又打起了退堂鼓,只恨方才話說得太滿,當下反悔又實在丢面子。
這叫鐘淼的相士不知是沒看出他那點小心思還是懶得理會,勸了他幾句後就自顧自的絮叨起了他來酆都鎮後遇到的幾件買賣。
原來,這鐘淼來自千裏之外的京城,自幼因為這雙異于常人的眼睛受盡白眼,長大後雖逐漸摸索出了這對眼睛的用法,可運氣太差還沒等他利用這雙眼睛好好撈一筆就被嫉妒的同行串通官員按了個妖言惑衆的罪名逐出了京城,無奈之下,索性不遠千裏直接跑到妖物怪人紮堆的酆都鎮來開啓嶄新的人生。
“這絕對是在下一生中最英明的決定!”鐘淼笑得春花燦爛,“尼瑪碧色的眼睛在這裏算什麽,彩虹色的眼睛也能活出精彩本色!”
“大、大師,……?”林苑博見到他閉口不談自己關閉鬼眼的事情,自己又拉不下臉主動開口,心裏着實着急。
“哈哈,兄弟!”鐘淼一巴掌拍到林苑博肩上,拍的他不禁倒退幾步,“在下有一句話不得不據實以告。”
“你特麽說話能不能不要老是特麽的咬文嚼字成麽?!特麽的說的老子渾身起雞皮疙瘩啊!尼瑪跟你個大男人說話比跟那個懷了鬼胎的小汐姑娘說話還累啊!”
“……且慢,”被對方突變的态度和談吐驚得呆愣愣的林苑博猛然回過神來,“你說懷了鬼胎的小汐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說漏嘴的相士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我沒說什麽小汐姑娘,你聽錯了,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哪個小汐姑娘?”林苑博不禁提高了聲調,尖利的簡直刺耳。
見蒙混不過去,鐘淼一拍腦門,無奈的聳了聳肩。
“這酆都鎮還能有幾個小汐姑娘,城南的那個呗。”
第 3 章 陸休思連一個破鞋都肯要
陸休思完全忽略了手機鈴聲,他和沈諾進行到一半,這會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停下的。
沈諾不安的掙紮,死死的抓住了陸休思的胳膊,阻止他亂動。她一時怄氣想嫁,卻沒想到遇到了陸休思這個禽.獸。
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陸休思眉頭緊鎖,最後還是停下了動作,起了身。
他接通電話,沈諾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慌忙的抓過被子蓋在身上,視線裏滿滿的都是防備。
電話那邊,陸老爺子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陸休思,立刻回老宅來見我。”
老爺子聲音低沉,卻帶着幾分壓抑的威嚴。陸青州大婚當日娶了沈情就已經丢盡了陸家的臉,陸休思還跟着胡鬧。
“我的事情我會處理。”陸休思沉冷着臉,似乎不打算回去。突然被人打斷,本就不爽到了極點。
“必須回來,我只給你半小時。”陸老爺子也不多說,直接挂斷了電話。
陸休思的面色難看的不行,憤然的掃了一眼沈諾,冷哼,“留在別墅裏,回來再收拾你。”
末了,陸休思整理了一下衣服,匆匆離開。
看着關好的房門,沈諾這才松了一口氣,心裏瞬時有一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好久才緩過神來。想着被他觸摸過,沈諾就全身不自在。只是這會兒,沈諾連洗澡的時間都不敢耽擱。
她匆忙的起身,在衣櫃裏找了件寬大的T恤衫。
房間是在別墅二樓,好在樓層不高,沈諾站在窗邊看了看,因為還在裝修的原因,爬下去倒也容易。
沈諾這會兒才開始慶幸,慶幸她自小就不是個矯情的女人。
只是到了地面她才發現,因為不小心,她的手心已經受了擦傷,甚至流出了血跡。
她深吸一口氣,擡眸看了看樓上的房間。這次惹上陸休思,她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就算她離開了這棟別墅,也躲不過陸休思。
她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城市。
沈諾匆匆忙忙的攔了的士回家,進入別墅的時候,一眼就見到了沙發上的沈威。
沈威看着她,面色有些微妙。
她停下腳步,畢恭畢敬的打招呼,“父親。”
沈威聽着,冷笑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他說着,視線落在沈諾的身上掃過,見她穿着一件男人的T恤衫,沈威面色更是不悅。
“父親,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沈諾抿了抿唇,回答了沈威的話,雖然她想着,沈威一定有很多的話要問她,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怎麽?你真的要和陸休思那個殘廢住到一起了?”
随後那一刻,樓上忽然傳來了唐薇的聲音,唐薇是沈諾的後媽,也就是沈情的親生母親。
唐薇下了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掃過,不停的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
T恤雖然有些肥大,但唐薇一眼就看出了衣服上價值不菲的牌子,陸休思就是陸休思。
“剛剛被陸青州甩了,就傍上了陸休思,這也是你的本事,還真是會勾引人呢,讓陸休思連你這個破鞋也願意要了。”
唐薇其實很清楚陸休思的身份,陸青州的公司不過是陸家分出去的分枝,可陸休思不同。他人雖然殘廢,卻手握陸家股權。
陸青州的父親倒插門,說起來不過是陸老爺子的外孫,而陸休思才是陸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我沒有。”沈諾擰了擰眉,她雖然愛了陸青州三年,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
最後,她的喉嚨哽了哽,無論如何,這些她都不需要和唐薇解釋,“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
見沈諾頂嘴,唐薇的面上瞬時就多出了幾分委屈,她急忙下了樓,走到沈威的身邊,“老公你看她,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沈威聽着,面色一沉,“和你唐阿姨沒關系,難道和我也沒關系嗎?你和陸休思的事情,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沈威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沈諾,視線裏滿滿的都是憤怒。沈情生來乖巧懂事,只有這個大女兒沈諾,總是給他惹麻煩。
“陸青州在婚禮上宣布要和沈情結婚,分明是有意羞辱我,我當時說出那些話……”沈諾的話到一半,忽然就頓在了那裏。
沈諾擰了擰眉,心裏多出了幾分酸楚,她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對方作為她的父親,沈威卻只質問她和陸休思的關系。
這麽多年來,父親的心裏就只有沈情一個女兒。她沒有母親,只有生父,卻也過得如無父無母的孤兒。
“爸,我和陸休思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和沈家沒有任何關系。”沈諾說着,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她要盡快收拾行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沈諾收拾了行李,拖着行李箱離開別墅,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和沈威打了招呼。
不受寵就是不受寵,甚至連她要離開,沈威都沒有多問一句。
沈諾在網上訂了機票,急急忙忙的趕去機場。只是剛剛下了的士,一輛黑色轎車忽然撞了過來。
沈諾的身子僵在遠處,整個人驚住了,甚至連躲避都來不及反應。
幾秒之後,車子的剎車聲響起,在距離她半米處穩穩停下。
沈諾久久沒能緩過神來,剛剛那一刻,她甚至以為自己的壽命就要到此終結了。
随後那一刻,車窗緩緩搖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俊美的面上帶着墨鏡。
陸休思?
随後那一刻,沈諾的腦子忽然就嗡的一聲,她的身子晃了晃,震驚不已。
從別墅裏逃出去只是在不久之後,她已經抓緊了所有時間,卻還是被他堵在了機場之外。
陸休思,究竟是怎樣知道她的去處的?
“上午你被陸青州退婚,當衆宣布要嫁給我陸休思,下午就想着逃了?”陸休思的聲音低沉,面色難看,雖然隔着墨鏡,她依舊感受得到他清冷的目光。
那種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一時間,沈諾只覺得周圍的氣息無比的壓抑,“我是臨時有些事情要離開,我,出差。”
沈諾說着,急忙勾起了唇角,讨好的笑了笑,“我們的事情就等回來了再說。”
“出差?”陸休思冷笑,“如果我的調查沒錯,你現在還在休婚假期間。還是上車吧,陸太太。”
第 5 章 跟着去
跟着去
早上沈子歸穿戴好衣服,踏出房門,看見對面的人有點愣。
他的屋裏一概不讓丫鬟伺候,什麽都親力親為,而姜月時是壓根不習慣被人伺候,所以偌大的院子裏,除了幹雜事的小厮和幾個掃地丫鬟,基本沒什麽人。
姜月時從包袱裏拿出一身男裝穿好,看見沈子歸的神情,知曉人家只是不習慣這院子裏突然多出一人而已。
她招了招手,言簡意赅的說:“我要跟着去。”
男人沒理會她,只是往大門處走。
走了沒幾步,就被跟來的人抓住了袖子。
沈子歸不耐煩,在他動作之前,姜月時就已經撒了手。
“我要跟着去,可以幫助你辦案。”她說的誠懇,半點也沒有忽悠人的意思。
男人一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他懶得和人周旋,只是微笑道:“姜姑娘,那天晚上我都看清楚了。”
“我只是缺乏一點經驗,但是識妖的能力絕對在你之上,請相信我。”姜月時很能屈能伸,知道此刻應該将自己态度放低。
沈子歸正色起來,語氣有點發冷:“捉妖斷案絕非好玩之事,姑娘何必糾纏。”
姜月時暴躁的脾氣有些時候很得她哥的真傳,不過是間歇性的,所以她很快說道:“我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的,如果在辦案中打擾到你們,我自覺滾,行不?”
她生得白,更絕的是那雙靈動的雙眼,這樣看着人的時候,總會讓人不自覺的生出憐愛之心。
然而沈大人是個冷面冷心的,這招對他沒用。
他冷哼一聲,一句話也沒說離開了。
姜月時默認對方允許,于是又跟了上去。
一直到大理寺衙門口,沈子歸被磨得沒脾氣了,只是叮囑一聲:“要是妨礙公務——”
沒等他話說完,姜月時趕緊點頭。
……
“都來了?”論事的廳堂裏上座的人說了這麽一句。
範夜來是大理寺卿,已過不惑之年,留着一臉絡腮胡,聲音渾厚,人高馬大。
沈子歸點了下頭,注意到他的眼神往後看,于是只能無奈的解釋道:“她叫姜月時,是我——我花錢請來的小天師。”
他頗有點不自在,但是剛才在大門口,姜月時讓他這麽告訴衆人的。
大理寺當差的一見人,肯定能認出她是個女孩子,畢竟那纖細的脖子,白皙的臉,想錯認都難。
沈子歸無力的這麽一想,覺得大家看他的目光立馬玩味起來,尤其後腳進來的朱堯順。
“喲喲喲。”聽到這聲,姜月時轉過頭看向此人。
朱堯順猝不及防被人盯着,他的“喲”停在喉間,沒再發出來,只是笑嘻嘻的說:“小兄弟,長得真俊俏啊。”
“是嗎?不過我的聲音不太好聽。”姜月時看上去當真苦惱得很。
朱堯順立馬心疼的“哎呦”了一聲,走了幾步,想要耳語逗弄人,還沒靠近,就被沈子歸扒拉着臉扯開了。
範夜來也立馬佯裝生氣的呵斥道:“小朱你也是,姜小——公子可是子歸請來的小天師,怎可如此沒禮貌呢。”
朱堯順趕緊作揖,态度十分友好:“在下浪蕩習慣了,公子莫生氣。”
已經将他納入暗殺名單的姜月時也十分善解人意道:“無礙。”
衆人一一入座。
“今日辰時一刻,京城東市上的張屠夫一家三口被發現在家中死亡,報案人是對面包子鋪的老板,三個死者脖子後頸都有寬度大小一樣、類似野獸的牙口咬出來的痕跡,除此之外,屠夫和小兒身上還中數刀,道具懷疑是現場遺留下來的殺豬刀。”
秦百曉很快投身到案件中,簡單彙報了一下案情。
範夜來的一字眉皺着,臉色嚴肅的吩咐道:“子歸去現場勘察,百曉叫上仵作驗屍,其餘人負責走訪,搞清楚張屠夫一家與哪些人打交道、有過恩怨,小朱詳細記錄過程!”
此話一落,堂裏的人嘩啦起身,姜月時跟在沈子歸身後往張屠夫家去。
東市大街上出了命案,所有人都大門緊閉,只有幾個乞丐蜷縮在角落。
張屠夫擺的攤子歪倒了,上面的豬肉掉在地上,蒼蠅蚊子圍着打轉一夜,這會兒明顯已經開始腐爛。
屍體已經被一早來的衙役搬回衙門,但是現場用黑墨圈出了範圍。
姜月時一靠近這裏,就被鋪面而來的腐肉味道沖擊,她眉也沒眨一下,閉着眼睛想盡量探尋妖物留在空中的味道。
“咳——”什麽都沒聞到,倒是血腥味辣得嗓子疼。
她轉過頭去看,見沈子歸趴在床邊不知找什麽,半天都沒直起身子。
姜月時剛想走過去,問他發現什麽沒有,突然想到自己說的話,要是打擾他辦案,可就要麻溜兒的滾。
于是她轉身去到其他房間查看,小屋的後門敞開着,直接通往的是一個菜園。
裏面的蔬菜長得很旺盛,但是被踩得慘不忍睹。姜月時看着地裏碩大的腳印,感覺是狼那種生物留下的。
沈子歸拿着手上剛撿到的毛發,就見姜月時過來了,他遞過去,問她:“你覺得這像什麽妖物留下的毛?”
姜月時接過來,對着光亮照了照,又湊到鼻子下聞,肯定道:“狼,是狼妖。”
沈子歸不置可否,剛想說回去看看屍體,就見秦百曉朝這裏奔來,神色慌張的滾下馬。
“大人,宮中三個已經死了的婢女被人在一口枯井裏發現,館伶樓的人也來報案說館中花魁姐姐剛被發現沒動靜了,死者後頸都與張屠夫一樣!”
“轟——”驚雷倏地響徹天地,緊接着暴雨就來了。
沈子歸靜靜的站了幾秒,再擡眼時,雙眸堅定,言辭果敢的說:“走!回大理寺!”
三人來到停屍房,仵作正在縫屍體,見沈子歸,就要停下動作拜禮,對方示意不用,才恭敬的開口:“這三人确認沒中毒,就算捅了那幾刀,也不是死的原因,後頸我看了,的确是妖物所為,它吸食了人的精氣。”
“嗯,”沈子歸早已猜到,只是說,“接下來還有幾具屍體,辛苦你都查驗一下。”
“不敢,不敢。”仵作哪敢擔得起少卿大人的這一句辛苦啊,慌忙彎下腰。
姜月時掀開其他屍體上的布,看了看傷口的樣子,才跟在沈子歸身後出了房,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接下來他們去皇宮查看那三個死亡的宮女,覺得她們應該是第一起案件,畢竟屍斑明顯,屍體浮腫,看來死了一段時間了。
确認兇手是一只狼妖,比知道是個普通人要簡單很多,那是針對姜月時這種對妖物氣息敏感的人,對于沈子歸他們,因為是妖,那麽搜查的範圍就大了,誰知道這妖會化成哪個人的樣子,嚣張行事。
館伶樓的姐兒看見以沈子歸為首的官府人員浩浩蕩蕩的進來,以往肯定早就柔弱無骨的貼了上去,但是花魁姐姐剛無故死亡,她們現在正心慌呢。
老鸨領着姜月時他們來到死者柳姑娘的房間,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姜月時皺着眉,揮了揮手。
沈子歸顯然聞到了,他“嗯”了聲,才說道:“看來那狼妖在這個房間待得更久。”
“畢竟是館中花魁啊。”姜月時感嘆一聲,疑惑的說,“就是奇怪它的心性,如果是天生殘缺,沒有修煉好心智,為什麽傷人的事現在才暴露?”
沈子歸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你覺得狼妖是不受控的狀态?”
姜月時贊賞的看了他一眼,點頭應和:“對。”
“理由?”
姜月時帶着沈子歸來到柳姑娘的旁邊,掀開被子,床上的人除了後頸傷口滲人外,整個人的衣服被撕得粉碎,但是剛才報案的那些姐兒說了。
“我一推門進來,以為姐姐還在蓋着被子沉睡,走過去掀開就看到她緊閉雙眼,衣服破碎的樣子,我以為是恩客的愛好,又連着叫了好幾聲,察覺到不對,一摸姐姐的脖子動脈,她已經沒有心跳了。”
姜月時摸着下巴,沉思道:“我懷疑那個狼妖受什麽刺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才會在吸食了人後醒過來,将被子給柳姑娘蓋上了。”
她這一番全靠猜測的言論沈子歸聽完卻沒有笑,他聯想到什麽,表情一下難看起來。
姜月時以為他煩自己,擺了擺手:“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不做準的。”
沈子歸的臉色沒有好轉,他解釋說:“我以前辦理的案件中,也有這種情況,修煉成人的妖物,它的心智往往跟着成長,所以比起吸食人來提升自己,不如修道成仙,那才是他們追求的。”
姜月時認同他的說辭,也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一點“意思”。
“所以你也接手過那種往往善良的妖怪突然害人的案件?多還是少?”
“是,比較少,而且是最近不久前才發生的。”
這就有點讓人毛骨悚然了。
如果大批通靈的妖物在某種“能量”或者“磁場”的影響下,心智遭到反噬,變成只會吸食人的怪物,那麽人類該何去何從。
沈子歸看見下屬往這兒來,開口道:“走吧。”
姜月時跟着人離開館伶樓,前往大理寺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問題:
狼妖選取“食物”是随機的嗎?還是專挑女性下手?但是張屠夫和小兒子又是怎麽回事?
它接下來的目标是誰?
……
第 4 章 糯米失效
祁婆婆皺起了眉頭,這黑狗血對付靈異之物很有效,但是滴在舅媽身上卻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這不科學…….好吧這本來就不是科學能解釋得清的事情。
“我說你滴我黑狗血幹嘛?看吧,沒用吧。還有你,竟然也不幫我。”舅媽說完瞪了我一眼,我也沒瞪回去,畢竟她是我的舅媽,好歹也是我的親戚。
而且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懷疑是她因為一時氣憤而殺了人吧?
我沉吟了片刻,想不通。既然舅媽沒有被髒東西上身,那麽那個小夥伴的死就實在有些難以解釋了,難不成真的是舅媽因怒殺人?
“啪嗒”一聲。
我擡頭看去,只見年邁的祁婆婆将黑狗血給放了下來,眉心皺起,那布滿皺紋的臉龐上又多出了幾條‘溝壑’。
是了,之前那麽肯定舅媽是被髒東西上身,如今卻發現沒有,肯定會感到郁悶的吧。我想。
“你可以走了吧?”經黑狗血驗證後沒事的舅媽開始對祁婆婆下達了逐客令,被人誤會了之後,她怎麽可能還會給人好臉色看。
“不行,我還是感覺有地方不對勁。”祁婆婆緩緩的搖了搖頭,随手抓起了身旁早就準備好的一把糯米。
我看着那一大把的糯米,感覺就算把它煮熟了舅媽也吃不下去。
“拿一點吃下去試試。”好在祁婆婆并沒有打算讓她全部生吃下去。
“我才不吃。”舅媽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看了看兩人,忍不住出聲道:“要不舅媽你吃一點試試吧,反正吃這東西也不會死人,口感也不太差。”
《茅山圖志》有雲:谷者,食也。日出穗生,日夕穗落,受天地浩然,正陽也。
說的就是糯米。
糯米乃至陽之物,可用以驅邪,解屍毒。如果舅媽吃下去沒有事的話,那就代表了她現在确實沒有被髒東西上身。
“我怎麽可能吃這種東西。”舅媽連忙搖了搖頭,說什麽都不肯吃一點。
我皺了皺眉頭,不太明白舅媽這麽堅持的原因,難道說,她真的被什麽髒東西給上身了不成?
在旁邊圍觀的馬六等人中也開始騷動起來,嘴裏不斷議論紛紛。
“你們別給我亂說話啊,我可不是因為心虛才不吃的。”被人明指着說閑話的舅媽有些不高興了。
可是沒有吃下糯米,那就說明她有那個嫌疑。
“吃了吧。”祁婆婆顯得有些不耐煩了,眼神陰冷的看了過來,有點吓人。
舅媽還想拒絕,卻被祁婆婆沖上來強行喂了下去。
我當時有點蒙。
“唔……”祁婆婆雖然人老了,但是強行讓舅媽吃下糯米還是做得到的,這不禁讓我有些羨慕她的身子骨。
舅媽掙了兩下,也沒敢用太大力,應該是生怕弄傷了祁婆婆這個老人,到時候會被村裏的人指責、說閑話。
舅舅站了一會兒,看不下去了,我正在聚精會神的看着接下來的事情發展的時候,他沖了上去,想将祁婆婆的手掰開。
這是他的未婚妻,他怎麽能站在旁邊看着她被人做了這種事?
祁婆婆在村裏的聲望确實很高,但是在未來的老婆面前,她還是被舅舅給排到了第二。
“這是我老婆,你別對她随便動手動腳的!”舅舅的聲音很大,馬六見狀連忙上前來拉住了他。
我感覺馬六會上來拉住他也無可厚非,畢竟舅舅的聲音這麽大,看起來就像要動手打人一樣。
祁婆婆很平靜的看了舅舅子一眼,沒有說什麽。
她的手沒有被舅舅掰開,是她自己松開的。
含着嘴裏的幾粒糯米,舅媽呼了一口氣,然後咀嚼了一番,似乎是覺得都這樣了還吐出來,那就有點太過于任性了。
于是便咽了下去。
糯米驅邪,這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情,舅媽咽下嘴裏的糯米後,馬六等人都緊緊的盯着她,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麽變化。祁婆婆也死死的盯着她看,希望能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一點點不對勁來。
可惜,讓他們失望了。
我看舅媽的表情壓根沒有一點痛苦展露出來,這說明糯米對她也沒有用,跟黑狗血一樣,沒有任何效果。
“……”
祁婆婆臉色有些陰沉,我想這個時候她一定感到更加郁悶了,周圍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
于是,為了緩解這尴尬的氣氛,我決定說點什麽。
“咳咳,看來這次是婆婆您弄錯了,我們下次再繼續努力吧。”說完我都想抽自己一耳光,這說的什麽玩意?
果然,氣氛變得更加奇怪了。
不過有了我開頭,氣氛也稍微有些緩解起來。
“怎麽樣?你還有別的東西嗎?如果沒有了的話,那我想你應該可以走了吧?”舅媽一臉不爽的看着祁婆婆說道,再次下達了逐客令。
“哼。”祁婆婆眯起了眼睛,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就出了我們家的大門,東西都沒拿上。
馬六等人一看祁婆婆離開了,連忙收拾好祁婆婆留下的東西跟了上去。
在他們看來,既然祁婆婆都沒有再說什麽了,而用了村子裏最普遍的方法也沒試出個結果來,那舅媽她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了,而且就算有問題,那也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了。
“等等,祁婆婆先別走。”舅舅連忙喊了一聲,顯然有事要找她詢問。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舅舅對她吼了的原因,祁婆婆并沒有理會他,腳步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走得飛快,舅舅一急,不着痕跡的看了舅媽一眼,然後快步跟了過去。
舅舅跟過去後,家裏就只剩下我跟舅媽兩個人了。
舅媽扭頭看了我一眼,突然露出了詭異的一笑,我仿佛全身寒毛都倒豎了起來,不想再跟她獨處,連忙對外喊道:“舅舅,等等我,我也去。”
舅舅追上去自然是為了詢問祁婆婆關于舅媽的事情,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頭上頂了一個西伯利亞大草原,而我追上去也差不多是這個目的。
我和舅舅一前一後的不停的追趕祁婆婆她們,可是始終看不到她們的蹤影。舅舅眉頭緊皺,臉漲得通紅,他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如此的對待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剛才的一幕讓他非常的心痛。
“舅舅你不要太心急了,我們一定能夠追到他們的,我向你保證不追到她們誓不罷休。”我堅定的對舅舅說。
可是舅舅依然是心不在焉的,腳步一刻都沒有停過。我很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舅舅他愛妻心切我是理解的。祁婆婆她也太過分了,剛才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更不要說我舅舅了。
之前對祁婆婆的好感也早已蕩然無存了,我心裏甚至有些恨她。如果不是我的話,舅舅他也不會向現在這個樣子了。
看舅舅一言不發,我也不再好說什麽。我們趕了很遠的路,也沒有看到祁婆婆他們。我有些洩氣,看來我們是追不上她們了,我心裏其實并不願意讓舅舅他追上祁婆婆。他現在這個樣子,感覺随時随地都會爆發,說不定會出人命。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慘劇的發生。
“舅舅,我們走了這麽遠,也不見她的影子。看來一時半會是追不上了,不如你回去照顧舅媽,我一個人去好了。萬一她們又返回去對付舅媽,那就糟糕了。”我擔心的對他說。
這些話終于讓舅舅他停下了腳步,他直盯盯的看着我,若有所思。他想了想說,“你說的有些道理,我的确是忽略了你舅媽的安全。你現在一個人去追她們,一定要小心,我回去照顧你的舅媽。你找到她們以後,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嗎?”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這些不用交代我也清楚,我相信祁婆婆她是不會傷害我的。舅舅他有些不放心,不停的叮囑我,直到他覺得我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才敢離開。
舅舅他返回家裏去照顧舅媽,我一個人繼續上路。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到底祁婆婆在做什麽,讓舅媽吃生的糯米,看起來更像是虐待而不是幫忙。
很快就到了祁婆婆的家,我遠遠的好像看到了馬六他們的身影,他們不會是在這裏等着我吧?我滿腹狐疑的走到了祁婆婆的家門口。馬六他冷漠的看着我,站在我的面前阻擋了我的去路。
其他的人也把我圍了起來,我看着他們心裏有些發慌,手心也在冒汗,看來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一點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麽多的對手。
正在這個時候,祁婆婆從屋裏出來了,我看到她以後,一股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她看起來和平常一樣,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氣色很好。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然突然把馬六他們推到了一邊,憤怒的站在祁婆婆的面前,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
我大聲的說:“你為什麽要那樣對待我的舅媽,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最尊敬的長輩來看待的,我現在很失望。”
話還沒有說完,馬六他們就把我拉到了一邊,他們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着我,一副要置我于死地模樣。
我自己也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生氣的把外套脫了下來,準備和他們打上一架。雖然我勢單力薄,但是也不能讓他們給看扁了。他們是還不知道我的厲害。
正在我們蓄勢待發的時刻,祁婆婆大吼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簡直是響徹雲霄,把我和馬六他們都給吓住了,我們都震驚的望着祁婆婆。她示意我們去屋裏談,我們一句話也沒有反駁,悄悄的跟着她去了屋裏。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的舅媽,這個你心裏一定是清楚的。你自己也一定對她有所懷疑,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祁婆婆她嚴肅的對我說。
聽到這裏,我心裏也在不斷的反問自己,舅媽确實有些古怪,舅舅他可能不清楚,但是我是知道的啊。
第 8 章 綠帽僵屍與禍水東引
綠帽僵屍原本不叫綠帽僵屍,當然也跟綠毛僵屍沒有半分親戚關系。
綠帽是一只飛僵,離旱魃看似只差臨門一腳實則繞全國一圈還有餘的距離。對僵屍而言,旱魃就是鯉魚的龍門,而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萬年綠帽也只會是一只飛僵。
話雖如此,飛僵在僵屍中也算是了不得的角色了,畢竟旱魃這種逆天的玩意兒一只手就能數過來,而唯一的魔王犼大人還在地府當着地藏王菩薩坐騎與谛聽争寵的不亦樂乎。
突然覺得僵屍這行當好沒前途是腫麽回事?
綠帽的名號當然不是指他頭上有一頂永遠摘不下來的綠帽子或是他媳婦給他戴了好多頂綠帽子。
綠帽原名呂懋,只是在文盲占據半壁江山的僵屍界,讓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混蛋們去好好的記他這麽多筆畫的名字實在是強人所難,于是為了造福大衆,在呂懋不知情的狀況下就變成了悲催的綠帽,因為讀音相似很久之後才得知真相後的他被刺激的挨家挨戶的分發《千字文》。
天意弄人的意思既可以翻譯為黃暴的“一個叫天意的色狼就喜歡跟人洞房”也可以翻譯為真相的“老天的意思是不玩你玩誰?”
整整持續了幾十年的掃盲運動展開的轟轟烈烈,結束的無比心酸——呂懋同學的嘔心瀝血只換來了廣大同胞“還是用綠帽這個在好記的同時又深深的表達出祝福的外號好了”的共識。
從此,呂懋正式成了綠帽,吐血三升也不得翻身。
咦?僵屍真的還有血可以吐嗎?不要拿吸來的血充數啊混蛋!
浪費食物的壞孩子綠帽來大多數妖魔避而遠之的酆都城不僅僅是為了期待了一百年的手工拔步床——請不要吐槽荀掌櫃的消極怠工——畢竟誰閑着沒事會跑到老妖怪集中地閑逛啊。
當然,土生土長的小盆友們不算。
“那個,掌櫃的,”他緊張的搓了搓手,“您老見多識廣,俺想跟您打聽個事。”
荀慕寒又用他的衣角狠狠的擦了把手,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也不是什麽大事,”吞了吞口水,他有些結巴,“就、就是,你在鎮上見過一個皮膚很白,五官秀氣,身高只到俺肩膀,喜歡笑,嗓子甜甜的姑娘嗎?”
停下擦拭棺材的手,荀慕寒今日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被他拖貨拖了一百年的主顧,腦子裏飛快的掠過成千上萬張符合要求的臉。
所以活得太長記性太好真不是什麽好事。
他用眼神示意綠帽說的詳細點。
“長頭發……”
荀掌櫃無語。
“大眼睛……”
荀掌櫃靜默。
“長得水靈……”
荀掌櫃面無表情的看向對方衣角的污漬。
“性子很活潑……”
荀掌櫃頂着棺材臉開始玩手指。
“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酒窩,可好看了!”
荀掌櫃飛快的掀起眼皮子瞅向綠帽,在被發現前又迅速放下。
“對了!對了!她還特愛穿白衣服!”
荀掌櫃腦子裏現在只剩一張笑臉閃耀着萬丈光芒,閃的他頓時有些不爽。
“是誰?”
“俺媳婦!”
荀掌櫃眯了眯眼睛。
“俺聽他們說,在這個鎮子上看到俺媳婦了,所以就找過來啦!”
說道綠帽與他媳婦之間的過往,真是一段可歌可泣又撲朔迷離的特長愛情故事。
可歌可泣在于綠帽哪怕死了又變成僵屍卻還是記得向他媳婦許下的“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誓言,從實力弱小的行屍開始就四處尋找已經轉世投胎的愛妻。
綠帽真是三界數得上號的癡情人。
撲朔迷離的是,綠帽打從起屍起到如今,已經找了九十九位媳婦的轉世,正在向一千整努力。也許是僵屍是血肉成妖的緣故,旱魃以下的僵屍對于魂魄敏感度不高,甚至很多僵屍原本的靈魂都已消散,只依靠屍身産生的靈智行動,所以對生前的很多事不要是一問三不知要不就是含含糊糊不清楚。綠帽雖然要比大多數同類好很多,但是也只能依靠一個模糊的印象尋人,完全沒有什麽嚴格的基準。
因此,只要符合綠帽要求的女人、女鬼和女妖,都是他媳婦。
自屍變以來,他每找到一個媳婦就會經歷一段要死要活刻骨銘心的愛情,而與前一任媳婦黯然死別後,他休息個幾十年平複傷痛後就會去尋找下一個。後來,他的那九十九個故事被無聊人士編篡成了風靡三界的長篇章回體紀實小說——《九十九次真愛——綠帽的一輩子(未完待續)》,讓他徹徹底底的成了大名人。
說句老實話,這九十九個女人裏到底有幾個真的是他媳婦的轉世還有待考證。
綠帽這家夥真是天字第一號的王八蛋。
用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某個正巧路過鋪子門前的無辜鎮民,荀慕寒的目光閃了閃,只見他伸出手指向門外,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就是她!”
綠帽猛的回頭,看見一個蒙面的白衣少女翩翩離去的婀娜背影,不由目光癡迷,連等了一百年的拔步床都不管了,半酥着骨頭就化身跟蹤狂追了上去。
荀掌櫃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理了理袖子。
真單純。
柳厭離穿牆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美人整裝的景象,左右瞅瞅無人,飽受打擊到精神萎靡的她身子一軟就撲過去抱住了荀掌櫃的大腿。
行雲流水的動作,精準避開不能說的部位的判斷,楚楚可憐的委屈表情,無不表示她是此道高手。
話說回來,這到底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道啊喂!
“爺爺,”一開口就是濃濃的哭腔,“人家在外面被愚蠢的中原人欺負了,嘤嘤嘤嘤,人家不要活了。”
“嗯,”荀慕寒從善如流,“你早就死了。”
柳厭離怒而咬之,差點被磕掉兩顆大門牙。
等柳厭離認識到撕咬長輩的大逆不道之後,荀爺爺看着對方笑得谄媚的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決定敲打敲打。
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他潤了潤唇。
“長點心,”他瞄了一眼她□□的腳丫,回想對門的包子鋪主人是怎麽教訓不聽話的大黃的,“不然把你嫁給綠帽子色老頭。”
柳無常當場吓軟了腳。
“爺爺!你不能這麽對我!”
“那就選大黃吧。”
“我願意終身服侍爺爺,追随您老人家到天涯海角!”
“嗯,”他放下茶杯,“乖。”
柳厭離恨的直磨牙。
柳小姐,我可以理解你作為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對于長輩之命的尊重和無膽匪類對于強大生物的遵從本能,但是你忘了把你嫁給誰這種不負責任的大事按理來說是你師父說了算的?
向着毫無威脅力的師弟狂奔吧,老婆婆!
“等等,我來這裏是有正事的!”終于想起來自己找荀爺爺不是為了被耍着玩的柳無常一錘手。
“你最近去過忘川嗎?”
既然整個地府的辦公人員都住在人類小鎮上了,還期待着在地底下尋找忘川的人請去默默的面壁反省。
忘川完美的将芝麻燒餅形的酆都鎮變成了被撕成一大一小兩半的燒餅,與傳說中的時間之河弱水一樣,真正的忘川處在普通人碰觸不到的空間,對于酆都鎮的一般鎮民而言,這條穿過鎮子的河流除了名字比較滲人以外并無甚特別,別說讓人全盤失憶了,連讓人忘了今早上因衣服扣子扣錯了而被嘲笑這等恨不得忘得一幹二淨的小事都做不到。
這樣人畜無害的忘川在平時都是被遺忘的存在,可柳厭離說起它時臉色鄭重到略顯扭曲。
“近日忘川出現了多具死于溺水的孕婦的屍體,可是我一次也沒有勾到過魂……不管是大人的,還是小孩的。”
她抿了抿不帶絲毫血色的唇。
“在這樣下去,遲早會出現鬼子的。”
第 5 章 章節
身穿着大紅色無袖衫,勾勒出胸前傲人的曲線,下身一件緊身的黑色短裙,包裹着兩條雪白的大腿,畫着濃妝的女人。
女人看見溫俊,眼裏露出點驚訝,很快就恢複平靜,走了進來。
—-一題外話-另外一篇完結了,努力寫這篇,還是有點點進步的趕腳
【06】心裏話
顧安然面上沒有任何變化,看着門口的女人平靜地喊了一句:“媽!”
“阿姨好!”溫俊一聽,微笑着跟着喊了一句。
同時也在心裏驚嘆,原來顧安然的媽媽這麽年輕。
顧欣臉上化了比較濃的妝,主要是為了遮蔽臉上的疲倦,尤其是眼睛,畫了很深的眼影和眼線掩蓋黑眼圈和眼袋。
狹長的眸子裏,平靜之中,帶着點和顧安然的聲音一樣的清冷。
塗着大紅色口紅的嘴唇,和塗了腮紅依舊可以看出那底下的白皙的臉蛋,配上身上的衣服,讓顧欣看起來分外的豔麗。
溫俊打量完了顧欣,總覺得她這身打扮看起來有點不舒服,似乎在那裏看過一樣。
回頭看了眼顧安然,溫俊就把那些忘記了。
顧安然眉眼間有七分像他媽媽,難怪顧安然長的這麽精致還略顯秀氣,原來都是遺傳了他媽媽的。
但是仔細看,顧安然有些地方和顧欣相差很大,尤其是他眼裏的氣勢。
還有在和顧欣身上相似的清冷之下,透露的幾分危險的銳利霸氣,就像是一個在風雨中喋血無數的至上者。
顧欣走了進來,瞥了眼他們桌子上的書,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應了一句,“嗯。”
在溫俊還在打量顧欣的時候,顧安然收拾了桌子上的書,說了一句:“我們回房了!”
說完,顧安然就起身往房間走去,溫俊也連忙收了書跟着顧安然進了房間。
“安然,你媽媽······”溫俊進了房,張嘴就想問話。
可是記起以前他問顧安然和他媽媽有關的事的時候,顧安然都不願意回答,又生生地把話堵在了嘴裏。
他真的很懷疑外面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安然的親生媽媽,畢竟有那對母子回家見面了,會是這樣的反應。
兩個人都沒表情地打招呼,說的話不超過十個字。
顧安然看了眼話說了一半的溫俊,見他閃爍的眼神,眼裏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沒有回答溫俊的問題,顧安然轉頭繼續看書。
大概半個小時不到,顧安然的房門響了。
顧欣打開門,身上已經換了一件玫紅色的長裙。
不過也只是到了膝蓋上方,依舊很靓麗暴露,顯出她姣好的身材,臉上的妝也卸了,重新畫了一個比之前略顯淡雅的妝。
“錢放在桌子上了。”說完這一句,顧欣就關上了門,然後又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
而顧安然只在顧欣說話的時候看了眼門口,眼睛便一直盯在看書桌子的書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甚至眼睛從始至終都是一片平靜。
“安然,你媽又出去了?”溫俊卻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安然媽媽工作也太忙了吧,難道她只是為了回來換件衣服,重新化個妝,再把錢給安然的嗎?
“嗯。”顧安然輕聲應了一句,他已經對這種情況習慣了。
夜深不歸,白天回來,有時候睡一會兒,醒來就走了,有時候就像這樣,換件衣服,化個妝,直接走了。
對上溫俊的眼神,顧安然有一瞬間的失神,很快就錯開了眼睛。
曾經他也會那樣去問他媽,只是後來所有的疑問都化作了習慣。
習慣了一個人住在這房子裏,習慣了一個人吃飯,習慣真的很可怕,甚至有時候他覺得就算他媽不在了,他還能這樣繼續生活下去,不會有任何變化。
盯着顧安然的溫俊,突然感受到身邊顧安然的情緒波動。
低頭看見他眼裏一閃而逝的東西的時候,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肩膀。
對上顧安然的眼睛,溫俊情不自禁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安然,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就算你推開了我,我還是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看着溫俊明亮的眼睛,顧安然那顆許久不曾感受到溫暖的心似乎漸漸暖了起來,肩膀上手掌的灼熱好像正在源源不斷傳傳進他的心裏。
但是顧安然很快就輕輕撥開了溫俊的手,微微笑了笑,帶着淡淡的疏離。
似乎是知道溫俊還會張口說什麽,顧安然開口攔下了溫俊,“看書吧。”
感受着顧安然的抗拒,溫俊有一瞬是受傷的。
他感覺自己的真心被顧安然無情地拒絕了,但是下一秒他又恢複了自信,告訴自己顧安然是在逃避,是不相信,所以他更要證明給他看,他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顧安然你是甩不開我的!
分離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溫俊突然響起了這一句話,雖然他很想陪顧安然住在那個房子裏,可是·····
顧安然不會答應不說,他家裏爸媽也非得問個清清楚楚不可。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顧安然,他還要繼續努力,努力讓顧安然接受他。
又偷得一抱,溫俊笑着走了,他沒有再讓顧安然送他出來,他怕自己看見顧安然的背影,忍不住跑回去,賴在那裏不走了。
溫俊走之後,顧安然難得的放下了手裏的書,腦子裏溫俊那句話一直回蕩着,‘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很顯然這樣一句話是不可信的,比如現在,他不是還一個人待在這屋子裏嗎?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一絲動容,是因為孤寂太久了嗎?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過一個朋友,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漸漸地,他也習慣了一個人。
但是自從溫俊出現之後,他似乎不再那麽孤單了,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起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還有那一笑就露出來的一口白牙,還有那高大的身影···
每一個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裏,比他看過的任何書都記得要清楚,甚至覺得自己一個人很孤單的時候,就會想起他來,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不知道這種美好的感覺能持續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陷得太深,淺嘗辄止即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麽東西值得回報的。
澡之後,躺在了床上,這是他高中之後第一次這麽早睡覺了。顧安然合上書,洗完也是他第一次帶着笑容入睡,即使那笑容淺到沒人看得出來。
【07】考試
随後的幾天,溫俊早上都回來和顧安然找他一起上學,下午和晚上上課之前,來找顧安然問問題,因為這個周末他們就要月考了。
月考既讓人興奮,也讓人憂愁,考試免不了擔心自己的成績下降了,如過從前面的班級裏跑到後面的班級裏去了,那就很丢人了。
興奮則是因為,考試的話,那就意味着他們周末晚上不用上課了,還有星期一也不用來上課,放假對于他們這些高三的人來說一個晚上都是奢侈的,何況還是一整天的假期。
這算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學校裏的老師比較重視,所以座位安排是電腦随機分配的,最後還會以成績來分班。
采取這種座位安排方式,主要是為了防止有人抄襲,而分班則是為了刺激學生,讓他們明白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有好好學習。
這次是随機安排的座位,也就意味着成績好的和差的都有可能在同一個考場,甚至你都不會知道要抄身邊誰的,畢竟沒人保證說他就是成績好的那個人。
而顧安然這次就被分在了一群成績不好的人當中,而坐在他前面的正是學校周圍的混混頭子許陽。
許陽長得也比較帥氣,個子高高的,身材也不差,和溫俊相比略瘦一點,只是渾身上下帶着一股放蕩不羁的痞痞的味道,即使坐在凳子上,身子也是扭曲着趴在桌子上,很慵懶散漫的感覺。
顧安然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考卷從前面傳過來。
他不喜歡坐在考場裏等待的感覺,所以他每次考試都是踩着點進來的,他到的時候剛好考試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考卷傳到許陽這裏的時候,他還趴在桌子上。
前面的人明顯是認識許陽的,把試卷遞給他的時候,恍然無措,不敢吵醒他。
而顧安然看了,則是淡淡的擰起了眉。
在他的眉頭還沒舒展開的時候,許陽擡起了頭,結果卷子,留下一張後,扭頭把試卷遞給了他。
許陽自然是看見了顧安然擰起的眉,審視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又回過頭趴在了桌子上。
顧安然眼神閃了閃,伸手接過試卷,拿了一張,就遞給了後面的人。
之後,便開始答卷。
而另一個考場,溫俊在拿到試卷的時候,大致浏
第 6 章 踏星河!
星河難,難于上青天!
這話可不是妄言。
古往今來,死在星河上的弟子不知幾何,很多天驕都在這裏折戟沉沙,含恨而終。
在所有人看來,葉凡現在所做就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而且還帶着他妹妹一起去送死。
甚至有人已經大聲笑了起來……
不過,笑聲還未擴散,一道浩大的轟鳴已經在星河上炸開,直接将那人的笑聲給打斷開來。
衆人也都向着星河望去。
一眼,
全體呆愣!
現場剎那寂靜。
呼吸聲都要消失了。
澎湃的星光之中,葉凡帶着妹妹一步步走了出來,而此時他手中的戰刀,直接斬向了第二層階梯上的星光,那裏的星光立刻炸開,為葉凡讓開了一條路。
他帶着妹妹走了上去。
下方衆人都瞪大了眼球。
而這還不是極限,接下來,葉凡帶着妹妹持續向上,手中的龍紋刀,一刀又一刀的斬出去。
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
簡直是一路橫推!
手中的戰刀,将所有的星光全部斬碎!
驚了!
所有人都驚了!
那些冷笑的弟子,只感覺渾身冒起寒氣,像是脫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忍不住的劇烈哆嗦起來。
那些長老都暗中倒吸冷氣,以一種觸目驚心的姿态,盯着不斷向上的葉凡。
這家夥是人嗎?
要知道,葉凡散發的氣息,僅僅只是靈境二重而已,而且他還帶着修為低微的妹妹。
這等于是一個人,承受兩個人的壓力。
然而,一路橫推!
第八層!
葉凡帶着妹妹走到這裏,周身星光大爆炸,響起無邊浩瀚之聲,但一絲星光也無法靠近他們。
葉靈在哥哥的保護下,雖然臉色蒼白,但并無退縮,她相信哥哥。
“最後一步了,他的頭頂便是第九層,便是星河的巅峰,他能上去嗎?”
“這家夥是要締造外門的記錄嗎?”
下方的弟子死死的盯着上方,他們看到葉凡再次擡起了腳掌,朝着那最後一步踏了上去。
但腳掌方才擡起,葉凡又直接退了回去,甚至在下方衆人望去,看到他身軀在顫抖。
“不行?”
“他被攔住了嗎?”
“終究還是高看了自己吧?”
弟子之間議論紛紛,但那些長老卻全部臉色大變,甚至是身軀忍不住的抖動着。
那種抖動,是震驚,是激動,是不可思議,是難以想象!
“我的天!”
一名老頭子眼睛瞪大如牛,射出火焰般的光華,随後發出沖天大吼,手掌一抓,将自己雪白的胡須都直接抓下來一大把。
不是做夢,這他麽的不是做夢啊!
“要逆天嗎?”
第二位老頭子大叫,像是見到了滔天大奇跡,整個人都劇烈的抖動着,讓人擔心他随時要把自己給抖飛出去。
第三位,第四位……幾位外院高層長老全部大叫起來,像是集體失心瘋了一樣。
四周弟子全部驚呆了,目光詫異的望着那些長老,難道是葉凡失敗了被刺激成這樣?
腦袋壞掉了?
但很快他們知道自己想多了。
想的真是太多了。
順便,在下一刻将眼瞳給瞪裂開來。
太刺目了!
“轟隆隆!”
在葉凡的頭頂,随着他腳步收回來,身軀有些顫抖的同時,那裏竟然出現了一道神秘的門戶。
那門戶紫金之色,其中神光萬丈,瑞彩欠條,浩蕩出一股股可怕而玄妙的氣息。
雖然威壓浩大,但所有人都覺得那門戶神聖無比,踏入其中,必将得到滔天大造化。
“武府,這小子打開了造化武府!”白胡子老頭大叫起來,這是星河宗的大秘密,也是星河之上最大的造化。
甚至,這造化武府百年來根本無人打開過,只在星河宗高層之中傳說着。
其中有着外門最可怕的傳承!
沒想到,葉凡打開了!
靈境二重,承受雙重壓力,卻還是締造了前無古人的記錄,打開了星河上的最大造化!
這小子是真的要逆天啊!
随着那些長老大叫,弟子之中不知道癱倒了多少人,百年來無人打開的武府?外門最可怕的傳承?
葉凡将拿到?
我的天啊!
他到底優秀到了什麽地步?
下一刻,所有弟子又都眼神火熱起來,那傳承誰拿到都将一飛沖天,龍騰天下。
甚至有財大氣粗的弟子,扯着嗓子對着葉凡大叫道:“葉師兄,将武府內的傳承給我十分之一,我願意付出一萬神晶石!”
神晶石,是修煉界的通用貨幣,內部也含有可怕精氣,可以讓修士節省無數修煉時間。
葉家乃是整個青城的霸主,最富有的家族,但所有的家底算在一起,也不過一萬神晶石而已。
那弟子的舉動可謂是瘋狂,花費一萬神晶石,只要十分之一的傳承!
然而,他的瘋狂還遠遠不夠,第二人站出來眼睛血紅的大叫道:“葉師兄,我要百分之一,付出兩萬神晶石!”
但這些人的瘋狂,都被一名長老給打斷了,那長老瘋狂大叫道:“我要千分之一,付出五萬神晶石!”
“嘶!”
全場倒吸冷氣!
太瘋魔了!
然而,那老頭子一點也不覺得過分,那武府之中可是傳言有星河宗始祖的傳承。
拿到那傳承,甚至只需要一絲,稱霸外門絕對不成問題,入了內門也将高高在上。
比起神晶石來說,那傳承貴重千百倍!
只是,任由他們放聲大叫,葉凡卻是無動于衷,此時他擡頭望着光門,目中盡顯傲然之色。
傳承?
外門最可怕的傳承?
哼!
一聲冷哼,葉凡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視下,擡起了手中的龍紋刀,鎖定上方的紫金光門。
頓時,下方寂靜。
下一刻,無數人顫抖。
這家夥什麽意思?
他要做什麽?
那老頭子更瞪大眼瞳,眼球上布滿了血絲,想到了一種無比可怕的猜測。
他,他該不會是想……
“不,不要,你個瘋子,大瘋子!”老頭子大叫,急的上竄下跳,若是可以的話,他現在肯定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沖上去,阻止葉凡那個瘋子。
他簡直是腦袋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