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楚府
楚府
楚知禹沒想到她心中有這麽多怨言,她以前竟從未說過。
沉默了好一會,他放緩口氣,對她道:“府裏的下人我回去會責罰,你若是不喜他們,換了也行。上次的事,是母親不對,我已經說過她了。你有什麽委屈,回去以後盡可以提出來,只要是合乎情理,都可以按你說的來辦。”
楚知禹向來高傲,能說出這種話,已經是他把姿态放到最低了。
若是以前聽到這些話,楚玥會高興地睡不着覺。可如今聽到,她心裏竟沒有什麽波瀾。
她問他:“你能為了我不娶郡主嗎?你能一生只要我一個女人嗎?我知道七出裏面說了,女人不能妒,若是犯了妒,可以休棄。我如今已犯了妒戒,你把我休了吧。”
她這話若讓旁人聽到,簡直是石破天驚,大雍國可沒有哪個女子敢讓自己夫君不碰別的女人,只要自己一個人的。
楚玥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她本就身份低微,楚知禹能像如今這般待她,已經是高待了,她實在不該奢求更多。
可自打她有記憶起就和楚知禹在一處,別人都告訴她,她是他以後的妻子,所以她早就認定了他,只想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若他對自己沒有愛,那她寧願在山村裏吃糠咽菜,也不想再看見他。
果然,楚知禹聽她說出這話,陷入了沉默,沒有說話。
楚玥知道他不可能答應這麽荒謬的事,她走到門邊打開門,對他道:“大人,我還有事,您請便吧。”
楚知禹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楚玥卻別過眼,躲開了他的視線,只看向地面。
見她這般,楚知禹只得先行離開。
走之前,他對她說:“無論如何,你之前受的委屈,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楚玥沒說話。如今,那些事與她已經沒什麽關系了,她只想過好當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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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府中,王氏正和楚芳穎一起用餐。
王氏邊吃邊嘆氣道:“禹兒最近公事繁忙,也顧不得回家,你上次所說之事,不知何時才能成。”
楚芳穎安慰她道:“母親你放心吧。沒有不偷腥的貓,哥哥雖然性子冷淡,也是男人。我找的那舞姬相貌極美,哥哥定然會動心的。到時候哪還會記得楚玥那賤人啊!”
王氏聽她這樣說,情緒才平複些,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現在只等着郡主嫁過來,我楚家和穆王爺做了親家,那就是真正的名門大家,在京城徹底站穩腳跟了。哪個還敢再說我們是山村獵戶出身?”
“還有,”王氏對楚芳穎道:“到時候你的婚事必然也會再上一層樓,哪怕是嫁給皇親國戚也是有可能的。”
楚芳穎含羞道:“母親,穎兒只想在您膝下多侍奉您兩年。”
王氏摸着她的頭,臉上露出慈愛的笑,道:“傻丫頭,女大當嫁,你年紀不小了,等忙完你哥哥的事,母親定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她們母女二人正說着話,門外有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報信。
“老夫人,不好了!”
王氏瞪她一眼,斥道:“什麽事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規矩!”
那丫鬟“撲通”一聲跪下,一臉害怕地道:“大人回來了,他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去碧雲軒了,說是要找出苛待玥夫人的下人,通通發賣出去呢!”
“什麽!”王氏大驚,猛地站起來,道:“快帶我去看看!”
楚芳穎亦是唇色發白,急忙扶着王氏一路向碧雲軒趕去。
兩人到了碧雲軒,就見院內跪了一地的人,正前方,楚知禹一身紅色官服,端坐在黃梨花木椅上,神色冷肅。
而臺階東側已經站了不少下人,正哭哭戚戚地抹着淚。
楚知禹冷冷的聲音響起:“先把他們帶下去發賣了。”
府上的管事正要依令而行,王氏大喊道:“慢着!”
她推開楚芳穎的攙扶,快步走到楚知禹面前,滿臉心痛地問他:“禹兒,你做什麽?為什麽好端端的要賣人?”
楚知禹目光冷淡地看着她,道:“這些下人欺辱主子,自然不能留。”
“他們欺辱誰了?”
“楚玥。”
王氏簡直要被氣笑了,難得的對着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沒了好聲氣,道:“楚玥算什麽主子?她不過是個我撿來的童養媳!我楚家把她養這麽大,已經仁至義盡了!禹兒你怎麽這麽糊塗!是不是楚玥給你灌迷魂湯了?”
楚知禹面色沉了下來,周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壓迫感,對她道:“母親,楚玥是我拜過天地的妻子,是府上的女主人。”
“那、那一次不過是……”王氏有些慌亂起來,胡攪蠻纏道:“不過是權宜之計,怎麽能算是正式娶妻。”
她回想起楚知禹十七歲那年,忽然發了高燒,找了幾個大夫,看了一個多月怎麽都不好,眼看着他越來越虛弱,就要不行了。
有人對王氏說可以讓楚知禹娶妻沖喜,王氏病急亂投醫,就信了。
她心想反正楚玥已經養了這麽多年了,本就是自己兒子的童養媳,就讓他們二人拜了天地,算是成婚了。
而成婚以後,楚知禹的身子竟然真的慢慢好了起來。
當時楚知禹并沒有功名,她也沒有多想這事。可如今楚知禹是堂堂正三品官員,前途無量,多的是名門望族想與他聯姻的。她怎麽可能任憑楚玥一個童養媳占着他的正妻之位?
想到這裏,她對楚知禹道:“禹兒,你聽娘說,娘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是娶了郡主,以後你就有了靠山,咱們楚家才是徹底的光耀門楣,光宗耀祖了啊!”
楚知禹看着她,冷冷地道:“母親,我在你眼裏就是需要靠女人來光宗耀祖是嗎?”
王氏聲勢頓時下去了,小聲道:“娘不是那個意思……娘的意思是,你以後的路能好走一些……”
楚知禹絲毫不為所動,道:“楚玥是我的妻子,是府上的夫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府上有任何人欺辱她,就是在欺辱我。剛才查出的人全部發賣出去,剩下的人若是再犯,也同樣處置。”
王氏見他如此堅持,心念一轉,浮上一計。
只見她忽然滿臉痛苦地按着胸口哀嚎起來:“哎呦,我的心口好痛!你當真要為了個童養媳把你娘氣死不成?哎呦,我的心好疼啊!”
王氏像得了羊癫瘋一般,渾身打顫,楚芳穎幾乎快要扶不住她,急得沖楚知禹大喊:“哥,你快救救母親吧!別再氣她了!”
楚知禹不慌不忙地走到王氏身邊,握住王氏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脈搏,淡淡道:“母親脈象平穩,康健的很。”
楚芳穎道:“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診脈?”
楚知禹沒理他,直接吩咐一旁的嬷嬷将王氏和楚芳穎送回院裏去,不準她們再插手。
他是府上真正的主人,下人們自然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當即不顧王氏母女二人的不滿,把她們強送回自己院子裏去了。
她們走後,楚知禹吩咐小厮去請大夫去看看王氏。
其實他練功多年,內力深厚,早就熟知人體脈象。外人都以為楚知禹是個文弱的文官,只是一張皮囊生得好看。卻沒有人知道,他小時曾有奇遇,意外習得高深武功,即便是頂級的武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當天,楚府有十幾個下人被發賣,其他下人人人自危,哪還有人敢說楚玥半句壞話。
到了夜裏,楚知禹回到鐘粹苑,忙碌了這些日子,他亦是有些疲累。
可他掀開床簾一看,床上竟赫然卧着一個女子,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層粉紗,近乎全.裸。
“大人。”那女子聲音嬌柔,滿臉媚色,看着他兩眼放光:“讓妾身來服侍您吧。”
她宛若無骨地貼上來,身姿妖嬈萬分,一颦一笑皆帶風情,果然是個萬中無一的尤物。
可楚知禹卻面無表情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床上拖了下來,扔到地上。
他聲音冷若寒冰:“誰讓你來的?”
那女子被他這麽一摔,又見他面色這般吓人,三魂七竅都吓飛了一半,滿腦中攀附之心全熄滅了,哪敢隐瞞,直接把王氏和楚芳穎安排她來誘惑他之事說了。
楚知禹面色鐵青,當即讓她滾出府去,并讓人去傳話,楚芳穎禁足三個月。
那邊廂王氏和楚芳穎又悔又氣不提,這邊楚知禹讓人把床上用品全部換過,又将屋內擦洗一遍,好似那女子是什麽污濁之物一般,等到徹底換洗幹淨他才睡下。
朦胧之中,他看到楚玥衣衫半濕,眼含淚珠,楚楚可憐地站在他的面前。
她一雙杏眼盛滿了水汽,像是雨天氤氲的池塘,泛滿了漣漪。
她粉唇微啓,聲音中也帶着點哭意,對他說:“夫君,我來服侍您吧。”
楚知禹壓抑已久的情欲再難克制,将她壓入懷中,他抛開了平時的克制,不顧她的哭喊掙紮,近乎強迫地占有了她。
這一次他像變了個人一般,再不複以往的清冷高潔,如貪婪的野獸一般對她需索無度,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流淚哭泣。
也許他體內本就藏着野獸,只等破籠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