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撿來的兒子

發完信息豪豪立刻關機,他知道tom看到信息一定很生氣,但是為了讓爸爸早日和媽媽在一起,只能先不管tom。

豪豪收起手機開始認真畫畫,其實他很不喜歡畫畫,他更喜歡用筆記本,那樣他就可以和他的團隊作戰,不過爸爸說出門在外還是小心點好。

筱月是在空姐的呼喚聲中醒過來的,空姐甜甜地問:“小姐,請問你需要毛毯嗎?”

筱月搖搖頭,随後點點頭,說:“好的,給我兩條毛毯,謝謝!”

空姐給她兩條,她細心地替豪豪蓋上,另一條蓋着自己。筱月看着豪豪不再畫畫,問:“豪豪,餓了嗎?”

豪豪甜甜地說:“媽媽,我想吃kfc,可以嗎?”

筱月搖搖頭,摸摸豪豪的頭說:“豪豪,飛機上沒有kfc,我們下飛機再吃kfc好嗎?”

豪豪乖乖地點頭,禮貌地說:“美女姐姐,給我一份面包和一杯牛奶,媽媽,你要吃什麽?”

筱月:“媽媽和豪豪一樣。”

空姐取了兩份食物送過來,豪豪乖巧地說:“謝謝美女姐姐。”

空姐聽了豪豪的感謝,摸摸豪豪的頭說:“豪豪真乖,豪豪幾歲了?可以告訴姐姐嗎?”

豪豪自豪地說:“豪豪今年四歲,美女姐姐你真漂亮,不過我媽媽也很漂亮哦!”

空姐笑眯眯地道:“豪豪小嘴真甜。你媽媽又年輕,又漂亮!”

豪豪不再說話,安靜地吃盤子裏的食物,筱月不時用紙巾幫豪豪擦嘴,筱月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今天似乎是她母愛泛濫,竟然會做這麽細心的事。看着豪豪安靜吃東西的樣子,很紳士,這麽紳士應該是從小培養的吧!以後她生的小孩會這麽帥氣,這麽懂事嗎?

“豪豪,睡一下好嗎?睡一覺起來豪豪就到家了。”筱月哄着豪豪。

“媽媽,你不會丢下豪豪吧!你會不會趁豪豪睡着就抛棄豪豪?”豪豪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筱月,等待着筱月的回答。

筱月摸摸豪豪的頭發,然後牽着豪豪的小手,安慰道:“放心睡吧,媽媽一直陪着豪豪,你牽着媽媽的手,媽媽不會松開豪豪的手,好不好?”

豪豪這才乖乖閉上眼睛,筱月假寐。豪豪,他到底經歷過什麽,他才四歲,一個四歲小朋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擔心和害怕,他爸爸媽媽又在哪裏?他們就放心豪豪一個人出這麽遠的門,他還那麽小,遇上壞人怎麽辦?這次見到他爸爸媽媽一定要跟他們好好談談,這麽小的孩子出門是很危險的。

筱月和豪豪到紐約時,天已經完全黑透,筱月牽着豪豪的手說:“你知道你們家住哪裏嗎?媽媽現在送你回家。”

豪豪茫然地搖搖頭,說:“媽媽,我們回媽媽家。”

筱月無語,只好帶着豪豪到父親在紐約的別墅。父親的別墅坐落在布魯克林區,布魯克林區的居民很熱愛自己的家鄉,他們熱情好客。筱月曾經來過一次,家裏的傭人很熱情,很喜歡這個來自中國的小姐,筱月也會經常拜托父親給傭人的小孩帶一些禮物。

筱月來之前已經打電話告知過管家david,david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已經在門口等待着筱月,筱月給david一個暖暖的擁抱,david開心地說:“歡迎月小姐回家!”

筱月點點頭,剛要介紹豪豪時,豪豪很客氣地伸出手說:“你好,我是豪豪。”

david愣住,月小姐今年才18歲,難道這是月小姐的兒子?但david沒有多問,作為管家,david知道什麽話該問,什麽話不該問。他熱情地說:“歡迎你,豪豪!”

筱月也沒有解釋,牽着豪豪跟着david進去。kelly匆匆跑出來,一把抱住筱月,喊道:“媽咪,媽咪,你快出來,月姐姐到了!”

judy走出來,拉過kelly,教訓道:“kelly,你撞到月小姐怎麽辦?”

筱月摸摸kelly的頭,溫柔地說:“judy,沒有關系!kelly,有沒有想月姐姐?”

kelly點點頭,腼腆地說:“有,月姐姐,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judy走過來,說:“月小姐,先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我和david都十分難過,先生是好人。主會保佑他!”

筱月點點頭,說:“謝謝你,judy。晚餐好了嗎?”

judy趕緊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月小姐,見到你太高興了,都忘記喊你用餐,晚餐已經準備好,我們去用餐吧!”judy接過筱月手裏的包。

筱月牽着豪豪往餐廳走去,晚餐很豐盛,david特意安排judy多準備些食物,月小姐和先生都是好人,當時他們家很窮,是先生收留了他,還讓他做別墅管家,david盡心盡力地做自己的工作,月小姐也很善良,從來不把他們當傭人,月小姐上一次來是很多年的事,月小姐回去後還經常拜托先生給kelly帶禮物。

筱月安靜地吃晚餐,豪豪也不啃聲,安靜地學着筱月的樣子吃晚餐,筱月時不時給豪豪夾點食物。這頓晚餐大家都沒有說話。

餐後,筱月帶着豪豪上樓,豪豪拉着筱月的衣角弱弱地問:“媽媽,我可以和你住一個房間嗎?”

筱月本想拒絕,但看着豪豪委屈的小臉,仿佛筱月不答應,他晶瑩的小淚珠就要再次掉下來,筱月只好點點頭,說:“豪豪和媽媽睡。”

豪豪這才開心地拉着筱月的手,蹦蹦跳跳地上樓。筱月的房間是judy一手布置,整個房間首先映入眼睑的是粉紅色,粉紅色的床單,粉紅色的被子,粉紅色的紗幔,粉紅色的衣櫃,連牆壁也是粉紅色的。筱月有點無語,小時候的自己好像是喜歡粉紅色,但是judy也不用把所有物品都弄成粉紅色。雖然是不同深淺的粉紅,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誤闖入粉色時空。

替豪豪洗完澡,哄豪豪入睡,筱月悄聲關上房門,下樓去找david和judy,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問她。

david見到筱月下來,急忙站起身說:“月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

筱月搖搖頭,說:“david,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要問我吧。你們很好奇我這麽年輕就有這麽大個兒子,是嗎?”

david被筱月這話問得雙頰緋紅,不好意思地說:“月小姐,這是你的隐私,我們無權過問。”

筱月淡然地笑笑,道:“其實你們誤會了,豪豪不是我親生兒子,是我撿來的兒子。”

judy好奇地說:“撿的?哪裏撿的?”

于是筱月就把機場的事和他們說了,judy聽完瞪大眼睛,道:“天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他的爸爸媽媽去哪裏了?怎麽可以讓小朋友一個人去中國那麽遠的地方!”

筱月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david:“月小姐,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本來打算把他送去警察局,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去,而且我覺得福利院的小朋友很可憐,豪豪那麽可愛,如果找不到他父母,警察就會把他送到福利院。如果可以,我想先把他帶在身邊,他現在喊我媽媽,不會引起必要的麻煩吧!”筱月思索片刻後說。

judy拉着筱月的手說:“月小姐,你真是好人!主一定會保佑你的!”

筱月笑笑,沒有說話,筱月真的不忍心送豪豪去福利院,筱月在初三那年暑假去福利院做義工,當時她照顧剛出生的小寶寶,因為她當時也還是孩子,福利院的阿姨就教她用奶瓶喂小寶寶,那些小寶寶天生就帶有不同缺陷,所以被父母抛棄,才被送到福利院。筱月當時心裏十分的難過,他們是一個個小生命,才生下來就遺棄他們,他們真的好可憐。豪豪那麽可愛,又乖巧懂事,她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讓他去福利院。

“媽媽,媽媽,你在哪裏?”筱月突然聽到豪豪的聲音。

筱月匆匆跑上樓,看到豪豪站在樓梯口,筱月輕輕把豪豪攬進懷裏,安慰道:“豪豪,不哭,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豪豪小手緊緊抱着筱月,聲音顫顫地說:“媽媽,我睡醒發現你不見了,我以為你抛下豪豪,不要豪豪了。”

筱月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這麽可愛的孩子怎麽舍得不要,緊緊地擁着豪豪,道:“豪豪,媽媽答應你,媽媽再也不離開你。”這話是對豪豪說,也是在對她自己說。

豪豪拉着筱月,撒嬌道:“媽媽,我們回去睡覺吧!”

筱月點點頭,牽着豪豪回房間,把豪豪抱到床上,筱月去浴室洗澡。

筱月洗好澡出來,豪豪還沒有睡,筱月假裝不高興:“豪豪,你怎麽還不睡?”

豪豪沒有說話,跳下床跑去浴室拿來吹風機,再抱着吹風機爬到床上,說:“媽媽,過來,豪豪幫你吹頭發!”

筱月一愣,說:“豪豪乖乖睡覺,媽媽自己吹。”

“豪豪幫媽媽吹完頭發,和媽媽一起睡。”豪豪堅持道。

筱月看着豪豪一臉認真,只好走過去坐在床邊,豪豪就有模有樣地開始給筱月吹頭發,筱月的心在這一刻融化,豪豪比她想象中還要懂事,一個四歲的小孩會主動幫大人吹頭發。

“好了,媽媽頭發已經吹幹,我們睡吧!”筱月抱着豪豪入睡。

豪豪窩進筱月懷裏,聞着筱月的沐浴露香味,進入夢鄉。

第 6 章

“掩護射擊開始!”

随着麥可下士的命令,默肯、江傑、澤木立刻舉槍上肩,朝着敵人可能隐藏的地方擊發了一串子彈;卡特則是架起了機槍,把大量子彈漫無目标地撒向對面。然後,所有的人立刻躲回掩蔽處後方,NTU士兵們回敬的電漿光束随即如暴雨一般射到。

在戰場上,看不見的東西也就打不着。現在我們小隊的情形就是這樣:只知道對面有NTU的士兵,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裏;相反地,敵人卻知道我們躲在這裏,因此NTU反擊的彈雨很精确地落在我們的掩蔽物上。要不是我們還有掩蔽處可以提供掩蔽,現在只怕又要倒下好幾個人了。

不過,我是“看”得見敵人的,我可以感覺到他們在哪裏。

舉槍、探頭、一聲回蕩在雨林中的槍響,NTU的反擊霎時寂靜了下來。

剛剛的那一槍射中了一名NTU士兵的眼睛,飛镖狀的子彈從柔軟的透明組織中穿入,破壞了沿路的神經組織之後,穿破了硬質的頭蓋骨和NTU制式頭盔,帶起了大片猩紅的鮮血離開受害者的頭部。

随着同袍殒命伏地,其他NTU士兵同時縮回了掩蔽處後方,以免遭到VMA狙擊手的連續狙擊。

趁着敵方火力暫歇,麥可下士從地上彈起來,沖向倒在前方、已經近乎奄奄一息的查理;麥可下士決定賭上敵人熄火的時間把查理救回來,即使這種賭博可能會送掉他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麥可下士認為查理的受傷是他的責任,他必須負起責任把查理帶回來。

“撐着!抓緊我!”

來到查理身邊,麥可下士匆匆地将查理擔在肩上扛起來,立刻掉頭向回跑。不過,肩上扛了一個人,麥可下士無法壓低姿勢奔跑,更要命的是奔跑的速度還快不起來,使得麥可下士遭到NTU士兵從背後射擊的危險性大幅增加。

而NTU士兵似乎也是這麽打算的。我可以感覺到許多人的注意力已經開始朝着麥可的背影集中了。

悠長的槍聲再次回蕩在雨林中,ASR-30的飛镖狀彈頭從另一名露出頭來打算射擊麥可下士的士兵額頭透了進去。當這名士兵歪歪斜斜倒向地上的同時,其他NTU士兵同時放棄了攻擊麥可下士的打算,再次縮了回去。

我不能再退縮了;剛才要是我早點阻止麥可下士,現在我就不必陷入我最不喜歡的戰鬥中!

很奇怪,我可以感覺到敵人的注意力全都轉到了我身上。剛剛我是在枝葉掩映之中開火的,敵人應該不可能看到我才對,為什麽……

而且,有一個敵兵已經開始移動了。這個敵兵并不是直接朝着我們而來,而是向着側面橫移出去。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這個敵兵一定是打算從側面襲擊我們,而我們之前見到那個頭部側面遭到槍擊的同袍,多半也是陣亡在NTU類似的戰術之下。

麥可下士成功地帶着查理回來了,江傑立刻對查理進行緊急的簡單包紮,還給了查理一針止痛劑,除了緩解查理的痛苦之外,也能避免查理的痛苦呻吟暴露我們的位置。

“好險,再晚一點就沒得救了。”護理完畢,江傑籲了一口氣。

“得謝謝傑森,要不是他那兩槍,敵人也不會縮回去。”麥可下士抹着滿頭的冷汗,雖然麥可下士不知道我剛剛已經擊斃了兩名NTU士兵,但是自從我開槍之後,NTU的士兵們就安靜下來了,甚至乖乖地讓麥可下士把重傷的查理救走。麥可下士知道NTU的士兵向來不會如此合作,但是,在某些情形下例外。

“對了,傑森呢?”麥可下士這才注意到我已經不見了。

“傑森跟我要了兩枚手榴彈,說是要燒烤用的。”澤木接口。“沒想到會被炮聲吓倒的人,竟然會有勇氣拿着手榴彈沖鋒?我可真是看錯他了。”

“該死!你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去攻擊?他是狙擊手啊!”麥可吓了一跳,“近戰根本就不是傑森的兵種專長!你讓他去攻擊,只會害死他而已!”

被澤木說是“很有勇氣”的我,其實現在心跳速度已經飙升到平常的一倍,血壓高到耳鼓裏陣陣砰砰聲響個沒完,就像是被一個拳擊手朝着腦袋連續揮拳那樣,暈頭轉向;我可是害怕得要死啊!

不過,正是因為怕死,我必須阻止那個打算側面突襲我們的NTU士兵。我的籌碼就是他看不見我,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行動。至于特別和澤木要來兩顆手榴彈,則是因為手榴彈被“發射”出去的時候不會有聲響,而開槍時發出的槍聲則是唯一能解釋NTU士兵迅速标定我開火位置的合理理由。

“來了……五、四、三、二……”我趴在一根倒地的巨大樹幹後方,默數着目标的行動時間,拔開手榴彈的保險栓,将手榴彈扔到樹幹的另一邊去。

手榴彈在空中劃出無聲的軌跡,落在濃密的草叢之中,又滾了一公尺才停下來。而那名NTU的士兵很不幸地沒有注意到手榴彈在空中劃出的抛物線,也沒有看到躺長草掩映中、已經開始燃燒着延時引信的危險,就這樣一腳踏在人類造出來殺傷人類的爆裂物上方。

轟然一聲巨響,焦熱的微粒子紛紛從天而落,有被手榴彈爆炸威力激起并加熱的泥沙,也有原本就是溫熱的血肉,在破片爆裂物掀起的混亂風暴之中混雜在一起,紛紛落在我身上。

啪的一聲,半截血肉模糊的軀體摔落在我身邊,寂靜無聲地俯伏在地上。從腰部以下被硬生生地撕裂扯碎,內髒無助地脫離了原來的位置散落一旁,伴随着緩緩流出的鮮血,正對我發出無言的質詢。

“抱歉……朋友,我不認為你的上司會同意停火,我也不認為你會饒過我不殺,所以……”

喃喃自語着,我當然知道死者永遠聽不見了,我是說給自己聽的。

取過掉在主人身邊的NTU制式電漿突擊步槍背在身上,如果能讓VMA的武器技術單位拆解一下這把槍,或許對提升VMA的武器科技有所幫助吧?同樣,附有奇怪黑色鏡片的頭盔,或許也藏着什麽秘密?

顫抖着手解開頭盔帶子、拉下頭盔的時候,我覺得心跳幾乎停滞了:柔順的金色短發披散了開來,不……這不可能……

可惜,事與願違,因為我取下頭盔的動作,犧牲者的容貌在頭部旋轉了九十度之後映入了我的眼簾;細長的眉毛、失去神采的大眼睛、端正秀麗的鼻子、早已沒有血色的櫻唇……

我剛剛殺了一個女孩子,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

“傑森,你沒事就好,下次別……怎麽了傑森?發生了什麽事?”

見到我回來,麥可下士忍不住慶幸自己沒有又失去一個隊員;不過看到我那副和死人差不多的臉色,麥可下士就知道有問題了。

“長官,我剛剛……我剛剛殺了一個女孩子。”我終于支持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女孩子?你是說NTU……”一陣電漿光束射到,在麥可下士身前的掩蔽物上造成了陣陣煙霧與嗞嗞響聲;麥可下士則是将步槍舉過掩蔽物的高度,看也不看,任意發射了一串子彈回答一下NTU的攻擊。

“一個女兵。”我抛下帶回來的電漿步槍和頭盔。

“傑森,在戰場上是不分男女的。你……”麥可下士正想說什麽,一旁的卡特卻慘叫了一聲。

卡特太執着于以機槍壓制NTU的火力,沒有及時躲回掩蔽物後方的結果,就是一道電漿光束擊倒了卡特;江傑雖然連忙趕過去,但是只看了卡特一眼,江傑就朝着麥可下士黯然搖了搖頭。

“頸動脈被打穿了……我沒辦法……”

“卡特?!”

看到江傑搖頭,我簡直不敢相信!卡特是那麽壯健如牛的同伴,我甚至不會懷疑卡特旺盛的生命力可以讓卡特在核子戰争中生存下來……但是,一道電漿光束就這樣奪去的卡特的生命……

“傑森!你看見了嗎?不管敵人是男是女,現在敵人就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你還鬧什麽脾氣搞什麽婦人之仁?想活着回家的話,給我拿出勇氣來戰鬥!”麥可朝着我大吼。如果打我一巴掌能讓我回神的話,我敢擔保麥可下士一定不會吝惜于在我臉上留下一個掌印的。

“可是……長官……”

一想到那個女孩子失去神采的雙眼和蒼白如雪的膚色,我就會不斷地責問自己殺了一個女孩子的事實。

看到我一直無精打采,麥可下士氣得差點真的就給我一巴掌;不過,NTU的另一波彈雨暫時轉移了麥可下士的注意力。

江傑又搖了搖頭,取出了一支針劑。

“傑森,別怪我了!”

接着,江傑捉住我的左手,一針紮在我手臂上,氣壓式自動注射機制立刻就把我不知道的透明藥劑送入了我的血液之中。

第 4 章

4

在與衆多怪物的激戰中,清水黎逐漸發現這些畸形生物的智商似乎并不高。它們的行動更多是出于本能,而非有策略的攻擊。這給了她一絲新的希望。

她細心觀察這些怪物的行為,發現它們似乎對光源有着特殊的反應。每當她使用帶有光芒的符咒時,這些怪物都會無意識地被吸引過來。

抓住這一點,清水黎快速地在心中制定了一個策略。她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特殊的符咒,這是她特意為應對困境而準備的。她在符咒上念動咒語,然後将其固定在洞穴的高處,使其發出一道明亮且持久的光芒。

如同她預料的那樣,那些怪物開始被燈光所吸引,紛紛聚集在光源下方。它們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不滅之光所牽引,暫時忘記了攻擊清水黎的目的。

利用這個機會,清水黎迅速但謹慎地穿過怪物群。她的動作極為輕盈,盡量避免引起任何注意。當她成功越過那群被光所迷惑的怪物,來到樓梯的另一側時,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她快速地爬上了樓梯,心中對即将到來的未知充滿了期待與警惕。随着她一步步接近洞穴的上方,清水黎知道,她可能即将面對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進入樓上的未知世界。

清水黎踏入了神社的大廳,一股古老而沉穩的氣息撲面而來。大廳內部陳設簡樸,牆壁上挂着一些古老的挂畫和符咒,散發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她能感受到這裏的每一磚每一瓦都彌漫着歷史的痕跡。

清水黎開始在大廳內細心尋找,希望能找到關于岚山寧子下落的線索,或是了解這一系列詭異事件背後的真相。她走過大廳,來到一扇扇古老的木門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它們,探查每一個房間。

每個房間都似乎承載着不同的故事,有的擺放着古書和文物,有的則是供奉着神像和祭品。然而,這些并非她此行的目的,她需要找到更加直接的線索。

就在她即将放棄這個方向的搜索時,她來到了一間看似普通的房間。房間內部的擺設并無特別,但就在她準備離開時,一個人影在她的視線邊緣閃過。

清水黎立刻轉身,心中警惕瞬間提升到了最高點。她瞥見那人影藏身于房間的一個暗角。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她心跳加速,不知道這人影是敵是友。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角落,同時準備好了手中的咒符,随時應對可能發生的危險。随着她逐漸接近,那個人影的輪廓也漸漸變得清晰。

清水黎屏息凝視,一步步接近。

當清水黎逐漸接近那個人影時,她終于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容。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疲憊和恐懼的小女孩,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岚山寧子。小女孩的臉上充滿了驚恐和疑惑,似乎對一切都感到害怕。

看到清水黎接近,岚山寧子突然情緒失控,她似乎無法識別清水黎是來救她的。驚恐之下,她慌亂地撿起地上的一個物品,向清水黎攻擊過來。

清水黎迅速做出反應,她并不想傷害這個小女孩。在閃避岚山寧子的攻擊的同時,她試圖用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安撫她:”寧子,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救你的。你的老師板本道派我來的。”

但在這種極端的恐慌狀态下,岚山寧子似乎聽不進去任何話語,只是本能地進行抵抗。清水黎只好輕巧地制服了她,避免她自己受傷。她輕輕地抱住了岚山寧子,用柔和的聲音安撫她:“沒事了,岚山寧子,你現在很安全。我會帶你回家的。”

經過一陣哭泣和掙紮,岚山寧子終于逐漸平靜下來,她的眼淚滑落在清水黎的肩膀上。這個小女孩顯然經歷了難以想象的恐怖經歷,現在她終于感到了一絲安全感。

清水黎緊緊地擁抱着岚山寧子,她的心中充滿了憐憫和決心。她知道,雖然她已經找到了岚山寧子,但這一連串的詭異事件的背後,仍然有更深的秘密等待着她去揭開。她必須保護好岚山寧子,同時繼續探究真相。

清水黎攙扶着還有些驚恐不定的岚山寧子,小心翼翼地穿過神社的各個房間,尋找着返回地下湖的路徑。岚山寧子靠在她的身邊,一邊走着,一邊警惕地四處張望。

清水黎的心中也充滿了緊張與焦慮。她知道,神社的秘密遠不止她目前所見,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确保她和岚山寧子能安全離開這裏。

當她們快要到達通往地下湖的樓梯時,清水黎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喧嘩聲。她小心地靠近一扇窗戶,向外側目。在昏暗的夜色中,她看到了一群拿着火把的村民,他們似乎正在快速朝着神社的方向移動。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清水黎心中一緊。她意識到,如果被這群村民發現,她和岚山寧子将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她必須立即采取行動,帶着岚山寧子從這裏逃脫。

“我們得快點走,寧子。” 清水黎低聲對岚山寧子說道,同時小心地引導她朝着樓梯方向前進。

岚山寧子點了點頭,雖然仍然害怕,但她明顯信任清水黎。兩人迅速但無聲地移動,盡量避免引起任何注意。清水黎心中清楚,每一秒鐘都極其珍貴。

她們迅速下了樓梯,來到了通往地下湖的入口。清水黎快速地導航着小舟,準備盡快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正當清水黎和岚山寧子匆忙地劃着小舟準備離開時,一個不尋常的聲音突然在她們的腦海中響起。這個聲音冰冷、無情,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讓她們兩人同時感到頭痛欲裂。

這神秘的聲音不僅對她們産生了影響,而且似乎也在向遠處的村民們傳達着某些指示。清水黎感到一絲不祥,她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很可能是這一系列事件背後的真正操控者。

清水黎加快了劃槳的速度,但就在她們接近地下湖的出口時,她驚恐地發現那個通道已經被死鎖了。堅固的鐵閘牢牢封住了唯一的出路,沒有任何縫隙可以通過。

“我們出不去了……” 岚山寧子的聲音中透露出恐懼和絕望。

清水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她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刻放棄。她仔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尋找着可能存在的其他逃生路徑。她知道,必須要找到另一條路才能脫離這個險境。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洞穴的一個角落似乎有水流的聲音,那可能是另一條通往外界的水道。她迅速決定改變方向,将小舟駛向那個方向。

“寧子,不要害怕,跟我來。” 清水黎試圖用堅定的聲音安撫岚山寧子,同時小心翼翼地駛向那個新發現的水道。

小舟在昏暗的水道中緩慢前進,清水黎和岚山寧子都屏住呼吸,希望能在被村民發現之前找到一條安全的逃生路線。

經過一段昏暗而壓抑的水道,清水黎和岚山寧子來到了另一個地下湖。這裏的湖面較前一個寬敞,水面上泛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他們的周圍。

湖邊有一個通往上方的樓梯,看起來相當陳舊,卻是她們唯一的選擇。清水黎領着岚山寧子靠岸,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樓梯。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因為她們都不知道樓梯的盡頭會是什麽。

當她們抵達二樓時,發現這裏與神社的其他部分截然不同。這裏更像是一個被遺忘的藏書室,書架上堆滿了塵封的書籍和卷軸,一些古老的器物随意地擺放着。

在這個安靜而神秘的空間中,清水黎轉向岚山寧子,用溫柔而堅定的語氣說道:”寧子,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都很可怕,但你必須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一定會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岚山寧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脆弱的微笑。雖然經歷了如此多的恐怖和不确定,但在清水黎的身邊,她似乎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我……我相信你。” 岚山寧子小聲地回答,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決心。

清水黎點了點頭,給了岚山寧子一個鼓勵的微笑。

清水黎和岚山寧子躲在這個被遺忘的藏書室中,外面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透過窗戶的縫隙,清水黎看到村民們正匆匆地向這座建築物靠近,他們手中揮舞着火把,臉上寫滿了決絕和狂熱。

這座建築物确實是神社的一部分,但現在,它已成為了一個危險的陷阱。清水黎迅速觀察了周圍的地形,發現除了他們所在的這棟建築,其他方向都有村民的身影。她們被徹底包圍了,逃跑的路徑幾乎被完全封死。

在這極端的緊迫狀況下,清水黎努力保持冷靜,她的大腦快速運轉,尋找着可能的逃生方法。她的目光掃過窗外,突然在一個方向上發現了一絲希望。

那個方向是他們所在建築的背面,相對來說村民較少,而且有一些地形可以作為掩護。清水黎迅速做出了決定:她們必須從二樓跳下去,然後快速逃往那個方向。

她轉向岚山寧子,眼神堅定:”寧子,聽我的,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我們需要從這裏跳下去,然後盡快逃走。”

岚山寧子的臉上露出了恐懼,但在清水黎堅定的眼神下,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和同意。清水黎迅速檢查了周圍,确保跳下去的地方相對安全,然後她們便準備行動。

站在二樓的邊緣,清水黎深吸一口氣,她的目光堅定而果斷。她知道,這是她們唯一的機會,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必須全力以赴。

清水黎緊緊握住岚山寧子的手,兩人站在二樓的邊緣,下方是神社的戶外地面。清水黎深吸一口氣,計算着跳躍的角度和力度,然後帶着岚山寧子一躍而下。

她們的身體劃破空氣,短暫的飛行之後,清水黎巧妙地利用身體平衡,将沖擊力最小化。她們成功降落在地面上,雖然有些颠簸,但都沒有受傷。

落地後,清水黎沒有絲毫停留,立刻拉着岚山寧子向着森林方向奔跑。夜色為她們提供了一定的掩護,但逃離的路程仍然充滿了危險。

森林的樹木茂密,月光穿過樹梢,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清水黎和岚山寧子穿梭在林間,她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但都知道不能停下腳步。

就在這時,清水黎聽到了身後村民的喊叫聲。她回頭一望,發現一群手持火把的村民正急速朝她們靠近。她意識到,這場逃亡遠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容易。

“快點,寧子!” 清水黎加快了腳步,她必須找到一個隐蔽的地方,暫時躲避村民的追捕。

她們蜿蜒穿梭在樹林間,盡量利用地形來掩護自己。

清水黎和岚山寧子繼續在森林中狂奔,身後村民們的追逐聲越來越近,似乎每一步都在威脅着她們的安全。村民們似乎下定了決心,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她們。

第 6 章 八條命案了啊

八條命案了啊

“今天辛苦大家了,案情雖然緊張,但是人也要休息,都回去吧。”

範夜來召集衆人在大堂,比起上級,更像是大家夥兒的朋友,情願自己通宵,也要讓下面的人多多休息。

“明早記得來彙總一下案件跟蹤報告啊。”

姜月時伸了個懶腰,打算坐馬車回去,後脖頸突然發涼,她“嗖”的轉過頭,只看到一個三十歲上下、面容普通但是氣質儒雅的男子正和範大人邊說話邊下臺階。

随着二人的走近,姜月時按住脖子上瘋狂震動的鐘表,蹙着眉問正要上馬車的沈子歸:“那人你認識嗎?”

沈子歸跟随她的視線望過去,淡淡道:“韓大人我認識,怎麽了?”

“你知道他是妖嗎?”姜月時小聲的說。

“知道,”沈子歸出乎意料的鎮定,“但是他為人正直,不搞結黨營私,不貪污腐敗,是朝中少有的清正廉明的官員。”

姜月時還想說什麽,扭頭一看,範夜來和那個韓大人已經到了她的身後。

三人在寒暄,姜月時聞着韓大人身上的味道,心裏篤定道:是狼妖。

不過天下狼妖那麽多,害人的不一定就是面前這人。

她這樣想着,一道讓她心底發毛的眼神閃過。

姜月時擡頭去看,只見韓大人對着她溫雅的一笑,好似剛才是她的錯覺。

……

翌日。

“又有人死了!”

秦百曉整個人都處在一個及其崩潰的狀态,短短幾天,接連着發生了八條命案。

這是大案啊。

“死者是禮部侍郎千金,這怎麽辦,致命傷口還是後頸,根本摸不清楚這妖物什麽時候動手,也沒人見着它的蹤跡,接下來萬一它又犯案呢?”

姜月時聽着這句,覺得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想原地轉圈。

沈子歸按住秦百曉的肩膀,堅定而有力量:“別急,只要它還在京城,那我們就還有機會抓捕。”

秦百曉仿佛有了支持,雙手使勁揉了揉臉,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去侍郎千金房間看看,你随着其他人排查人際關系,封鎖案發地點。”

說完這句話,沈子歸向上方坐着的範大人點了點頭,就和姜月時出去了。

到達宋侍郎宅邸,姜月時他們跟着婢女的帶引,進到死者房間。

宋小姐靜靜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痕跡彰顯着一個事實:

她被玷污了。

發絲淩亂的鋪陳在枕頭上,衣服被撕得粉碎,幾乎看不出完整的樣子,身體等于裸露在空氣中,身上青紫可怖的痕跡更加觸目驚心。

屋裏也許經常點熏香,這會兒哪怕挑滅了,也能聞出來。

宋宅的下人一發現就驚恐着跑去告訴老爺,侍郎夫人一聽描述當即暈了過去,這會兒還沒醒來。

宋小姐長得精致,性子安靜,自幼聰明乖巧,是宋侍郎捧在手裏都怕摔着的心肝寶貝。

這樣一個正值花樣年華,未來光景令人羨慕的女子,此時狼狽不堪的躺在床上。

姜月時看了看她身上的痕跡,就走過去将被子給她拉上。

沈子歸進來只瞧一眼就移開目光,他在房間四處走動,企圖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家具擺放整齊,地面上也沒有任何明顯的腳印,瞧着側邊的窗戶有點歪,他走過去,本來想關上的,突然瞥見窗棂上的一點紅泥。

“你在看什麽?”姜月時走過去,也看到了。

她用手指撚了撚,這麽點兒泥巴不多,但是很顯眼,對于這種大戶人家,下人每天都會清洗掉的,不可能會有疏忽。

她飛快去到宅子觀察一番,發現這宅子裏沒有鋪石子、鋪地板的地方,都只有黃泥和一些黑泥。

而宋小姐房裏的所能見到的鞋子底上沒有紅泥,她抓住死者的貼身的丫鬟問她:“麻煩詳細的描述下昨晚你最後見你家小姐的情景。”

沈子歸不知何時站到了姜月時的旁邊,和她一起聽丫鬟的敘述。

“昨天晚上,我照樣點了熏香,走過去将窗子關嚴實,才伺候着小姐脫衣,等她躺在床上,輕輕的将床簾放下,最後吹滅蠟燭就離開了。”

“你記得昨日你小姐穿的鞋是那雙嗎?”姜月時掃了旁邊的人一眼,繼續問到。

“記得。”丫鬟低着頭,緩緩說。

“還沒洗吧?”

“絕對沒有。”

久久沒說話的沈子歸耷拉着眼皮說:“你怎麽保證?”

丫鬟擡頭飛快看了男人一眼,耳朵紅着,聲音細細的答:“大人有所不知,宅裏的主子們當天穿的衣服換下來,必須等到第二天清洗,撒上香粉烘幹或晾幹。這樣沒衣服洗的那天,就是專門空出來洗下人的,用的水不一樣,所以得分着來。”

姜月時挑了挑眉,只是客氣道:“那帶我們去看看是哪雙鞋吧。”

丫鬟點頭,再次羞澀的掃了沈子歸一眼,走在前面率先進了裏屋。

“就是這雙,還沒來得及送過去呢。”

姜月時接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确認這鞋子上的确沒有紅泥。

她轉頭和沈子歸對視一眼,似乎都想一起去了。

那紅泥就是外人帶來的。

沈子歸率先移開目光,轉過身朝屋外去,還不忘說了句。

“走吧,算是找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了。”

姜月時跟在他身後出了門,仰頭看了看天空,微微嘆息:“是啊。”

回到大理寺,沈子歸去找範大人談事,姜月時無聊的待在池塘邊,因為和大理寺裏的大家來往得還可以,所以她當然也知道自己女子身份已經曝光。

此時再穿着男裝,在大家夥兒的面前晃來晃去,恐怕沈子歸多年來積攢的好口碑會因為她而功虧于潰。

身着一襲綠色長裙的她盯着裏面的鯉魚,不由地心想:

魚,你好胖。

“嘩啦——”

姜月時猝不及防被一條魚弄了一身水,她慌忙站起身,驚恐道:“難道你聽得見!”

“人類,果然不是——不是東西!”

姜月時腦海裏突然傳來這麽一句,她彎腰扒開一片碧綠荷葉,見那條魚直立着,神情看上去憤怒至極。

覺得它這姿勢有點像海馬,姜月時無端想笑,就真的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還說我,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快胖成球了。”

胖魚倒退着劃出一條清晰的水痕,它的魚鳍僵直的伸展着,魚眼瞪大,顯然被這人類氣到了。

它剛通靈不久,每日都會搶魚餌,把自己喂得越來越胖,一邊吃,一邊吐槽給自己投食的人類。

但是從來沒有哪個人類會這麽“貶低”它,它終日聽到的都是“贊美”。

什麽“這魚長得真快啊”;

“顏色真漂亮啊”;

“和蔥姜蒜真般配啊”;

“我很期待它長大的樣子啦”;

“斯哈,真可愛啊。”

胖魚光是腦海一想這些贊美,心裏飄飄然,得意極了。

反應過來的它翹着自己的尾巴,不停的拍水,還飛快靠近姜月時,“噗——”地從嘴裏吐出一股小噴泉。

姜月時早有防備,急忙讓開身子,剛想逗弄這胖魚,聽到有人喚自己。

“姑娘,好興致。”

韓大人說話亦如他的氣質,哪怕是一句平平無常的搭話,都叫人瞧不出冒犯。

姜月時笑着搖了搖頭,謙虛道:“哪裏哪裏。”

她完全沒有想交談的意思,說完就要離開,經過韓大人身旁時,被他一下抓住手腕。

不過很快便放開了,他面上帶着歉意笑了笑,緩緩說道:“我瞧着姑娘一人待着無聊,不如和我說說話。”

姜月時覺得此人與初見時大相徑庭,現在這幅儒雅的皮囊,好似只是層僞裝。

她不覺得沈子歸有對她撒謊的必要。

此時他們離得近,姜月時聞着這人身上若有若無的熏香,轉瞬莞爾一笑:“大人,你要與我說什麽?”

韓大人看着那雙靈動帶笑的眼睛,不動聲色的吞咽口水。

“我們不妨去涼亭下?”他像個克制有禮的君子,語氣小心翼翼,就怕惹姜月時不高興。

“好啊。”

兩人來到石桌旁坐下,姜月時接過韓大人遞過來的茶杯,好似沒注意或者不在意對方的手摸了她一下。

她垂眸喝着茶,沒有放下杯子,而是就這樣看着對面的人,神情有點憂傷的說:“韓大人有所不知,那沈大人将我娶回家,不僅沒洞房,往後更是碰也沒碰我一下。”

姜月時放下杯子,蹙着眉,可憐兮兮的說:“難道我長得很醜嘛?”

韓大人盡管很克制了,但還是忍不住說:“姑娘莫要傷心,沈大人他只是——只是不解風情罷了。”

姜月時勾着眸子,嬌嗔的看他一眼,語氣裏有點引誘的意思:“黑夜帳內冷,榻上無人卧。”

韓大人卻好似沒懂姜月時話裏的意思,只是溫和的笑着搖頭,不疾不徐的問:“最近那害人的妖物抓着了嗎?”

“大人,怎知是妖而非人吶?”她不解的真誠發問。

“哦,”韓大人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嘴了,卻半點不慌張的解釋,“這幾日來大理寺,就是找範大人問問案情進展,畢竟皇上催着。”

姜月時立馬心疼的瞧一眼,關懷的說:“大人辛苦吶。”

韓大人覺得此人當真好忽悠,不過不影響她的美貌。

他緩緩移動石桌上的手,想要碰姜月時的手臂。

“韓大人。”

沈子歸出了房間,沒見着姜月時的身影,他目光逡巡一下,定格在不遠處,朝着涼亭就來。

“您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叫人通知我一聲,有失遠迎啊。”

他面上溫和,語氣平緩。

韓大人起身,溫文爾雅的抱手在前作揖:“剛到,沈大人公務繁忙,哪敢叨擾,咱們改日再會,今日是來找範大人談事兒的。”

“行。”沈子歸讓開身子。

人一離開,他就冷下臉,低垂着眼皮看向姜月時。

第 6 章 005衆人的掙紮

正午鐘聲的聲波如一圈圈水暈在京城上方漾開,舞魚池下,等待多時的人們立刻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鐘聲停罷,絲竹聲起,悠揚的樂曲中,人們昂頭望着水池上方,期待着人魚那龐大又華麗的身姿快快躍出水面,好令他們一飽眼福。

萬千期待中,一道巨大的水柱突然沖天而起,于此同時一尾紅色的人魚躍出水面,他的魚尾如新月玄勾于空中翻轉了兩周,帶起無數水花,如一場華麗的水波盛宴,在空中炸開,又如甘霖入凡塵。

人們高舉雙手争搶着接水,爆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

那歡呼聲有多大?大到哪怕周無歸此時身在魚人街口,都能聽見人們的歡笑聲。他回頭往廣場那邊看了一眼,視線因被房屋遮擋,自然看不見踏月卻不經意地看到無數百姓紛紛往廣場飛奔的身影,還有孩子們邊笑邊跑邊喊着:“人魚跳舞啦,一會還要唱歌吶,快去看啊!”

他不知踏月在想什麽,他只能選擇相信踏月能說到做到。而他,現在要找得是醬油鋪。因不知位置,他還得找人問下路,這一回頭剛好看到好長一支馬隊,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身材異常高大,他們穿着綠色的鬥篷,不慌不忙向街口走來。

周無歸忙向旁邊讓了讓,同時開口問道:“請問你們知道醬油鋪該怎麽走嗎?”

那一隊人,從他面前經過,就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無動于衷。

周無歸以為是他們沒聽見,就努力昂起頭,又大聲問了一遍,這次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人擡手給後面的人打了個手勢。終于有人騎着馬來到他面前,那人高坐馬上,态度傲慢地給周無歸指了個方向,便調頭就走。

“等等!”周無歸卻急切地喊了一聲,但那人已經走了。

——這人的長相,不就是前不久才遇到過的那個賣昆布湯的老板嗎?!

魚人?

周無歸吃驚地望着這隊漸行漸遠的馬隊,突然發現有好幾個身影都非常眼熟。這些人要去幹什麽?!為什麽穿成這樣子?因為不知姓名,他此刻沒法用紅光圈窺探他們的內心。

只是昆布湯老板的态度前後轉變太快,這令周無歸十分介意,仔細想想又覺心驚!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為他發現他突然又記不清剛才看到的人長什麽樣子了!就像是為了确認剛才那人到底是誰,周無歸連忙追了上去。好在這隊人看樣子是去廣場的方向,周無歸還有希望追上他們。

他把輪椅滑得飛快,一路穿街過巷終于又回到廣場,綠鬥篷馬隊近在眼前,那些人此刻已經下了馬,正擠在人群外圍,昂頭望着水面之上飛躍旋轉的人魚。

他們也是來看人魚表演的嗎?

周無歸也望向人魚,輕輕念道:踏月,阿父。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美妙的歌聲自半空中飄揚而來,那聲音空靈回響,如百鳥争鳴又如千鐘齊響,普一傳開,廣場上的人聲瞬間停了,所有人都安靜地傾聽起來,臉上漸漸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周無歸也覺得這歌聲極其悅耳,像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慰心靈,他聽得非常享受,卻不似周圍的人那般如墜夢中。因此,他很快發現有細小的水滴自空中滴落,帶着金藍色的閃光,洗禮一般落在了人們的頭頂上。

而天空中的雲層也在這時漸漸變厚,就連清風也開始出現變強的趨勢。

突然,踏月的歌聲變了!

周無歸聽到歌聲中混雜了這樣一句話——

……勾芒已經睜開了眼睛,他允許我們踏上陸地……

散落在人群中的綠袍騎士在聽到這句歌詞後,紛紛跪地行禮,同時,空中炸響了一聲驚雷。好似這是某種儀式,在儀式完成之後,一切都将變得不同!

周無歸被雷聲驚得一激靈,再向天空望去時,他看到有一圈兒黑色的雲自京城的四面八方海浪一般席卷而來,蔓延的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他還從未見過跑得這樣快的雲!

人魚的歌聲還在繼續,周無歸的心卻已經亂了,他眯着眼睛盯着雲層,直到一陣疾風唰地從他臉頰擦過,風去的方向有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倒下,周無歸才敢肯定,天空中正在急速來襲的黑影根本不是雲,而是漫天的箭翎!

“敵襲,快爬下!”

他奮力大喊一聲,忙轉動輪椅貼到牆根底下,之後,他無比擔憂地望向水池,而踏月已經不在了。

“阿父!”他大喊。

這時的人們終于從美夢中驚醒,被箭雨襲擊的他們連忙四散而逃,街上頓時一片混亂。周無歸想要靠近水池卻被慌亂的人群兩次撞倒,他好不容易爬起來,街道上已有禦林軍和大內侍衛等各路官兵趕來。

于此同時,京城四方,傳來炮火的巨大炸響,地面都因此顫了兩顫。人們吓得尖叫,不知所措的他們如失去方向胡亂飛奔的羔羊,相撞、踩踏、推搡事件處處可見。

官兵在盡力疏導秩序,可慌了神兒的人們如煮沸的餃子般難以控制,街上依舊亂得不成樣子。

周無歸見此,不但不放棄去舞魚池查看,他不能被官兵抓住,只得暫時調轉輪椅的方向,拼命向魚人街滑去。

‘魚人街、醬油鋪!’他在心中不斷重複這句話。

這一路,他避過了禦林軍,避過了大內高手,避過了兵馬司巡檢,卻在魚人街外的路口,與南廠戌衛的掌事太監劉淮撞了個正着。

劉淮身後跟着一群飛魚騎,看樣子是帶人在圍剿魚人街。他迎面撞上周無歸,盡管周無歸已經立刻背過身去,卻還是被劉淮認了出來。他咧嘴一笑,高聲喊道:“喲,咱家還當是誰呢?這不是失蹤了一天的二殿下嗎?!二殿下這是肯跟咱家回宮了?也是,太後都等了您一天了!”

他語帶譏诮,周無歸當然聽得出來,也知道他是比張濫還心狠手辣的人,于是他調轉輪椅後立刻就跑了起來!身後卻又傳來劉淮的大笑聲:“二殿下還是別廢那力氣了,咱家的弓箭可是不長眼的!你要是現在停下,還能少受點罪!”

周無歸才不信他!拼命搖動輪椅!

劉淮冷哼道:“既然二殿下執意要走,那就別怪咱家不手下留情了!”他說完,立刻拉弓放箭。

周無歸只覺得一道冷風直奔後腦勺而來,他忙向側方躲,緊接着劇烈的疼痛自肩膀上傳來,他還是中箭了,一只手無法再控制輪椅的方向,輪椅撞到了牆上,側翻在地,周無歸從輪椅下方抽出滑板還想跑,四周卻被數道身影圍了起來。

他倒底還是落到了飛魚騎手裏。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那箭尖上不知抹了什麽,令他眼皮沉重,頭腦發昏,意識消散前,他看到滿天的箭翎,聽到百姓的各種哭喊,聞到了着火的煙氣,還看到劉淮正嚣張地指揮飛魚騎:“把租借區裏的所有魚人全部捆了,敢動飛魚騎,就要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皇上的意思是讓咱們維持城內秩序。”

“這世上能使得動咱家的只有太後……”

……太後,蕭烈……

周無歸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這個名字上。

同時,他還想着,劉淮要是來找之前撕掉飛魚騎的魚人報仇就錯了,那幾個魚人此刻應該不在魚人街吧,他們去哪兒了呢?那些綠鬥篷……

之後,他好像沉浸入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中,浮浮沉沉,像把這十八年來經歷過的一切又經歷了一遍,也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直到一陣劇烈的晃動,引得他發嘔,他才再次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紮得他眼睛生疼,好一會兒他才看清他竟然身處在一座宮殿中,看擺設有些像他五歲之前住過的地方。

他眼珠動了動,又看到床前坐着一位年輕的女子,正對着他笑。這女子的臉怎麽有幾分像他呢?尤其是那雙向下彎的眼尾。

她見他醒了,立刻一喜,笑道:“弟弟,你終于醒了,你還記得我是誰嗎?我是蘭姬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姐姐!對了,你可千萬別再睡着,要睜着眼啊,等我,我馬上回來!”

是她搖醒了我。

蘭姬?

周無歸想了一會兒才記起她是誰。

是了,他是有這麽個姐姐,只不過,她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從來不和自己說話,她總是那麽高高在上,好似在她面前,世間其它的人不過是像蝼蟻般不值一提,她就是蘭姬公主了。

今天這是吹得哪門子風,竟然對自己這麽熱情?

也就是說,他現在又回到了宮裏?!

一陣巨大的挫敗感湧上來,還沒等将周無歸吞沒,耳畔就傳來了激烈的争吵聲,聲音來自一簾之隔的外殿——

蘭姬憤怒地大吼:“憑什麽要拿我的婚姻去換和平?!大周的男子都死光了嗎?皇兄不是都說了願一戰到底嗎?你為什麽要攔着?!”

“你不要亂議國政。”一個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

蘭姬卻被這話激得更怒,狂吼道:“那你就能?!你別忘了,你也不過是後宮一個妃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麽?!”

‘啪’!清脆地一聲巨響。

整個大殿都安靜了片刻,之後是蘭姬震驚地聲音:“你打我?!你竟然舍得打我了?!父後,這些年,我也受夠了,你要不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一旦離開這皇宮,你也別想安寧!你讓我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會将其昭告天下,你看皇家那般醜聞傳出去,天下會亂成什麽樣子!”

“你敢?”

“不信可以試試。你殺了我吧!”

“呵,”男子輕笑一聲,又高聲道:“來人,蘭姬公主魔障了,将她帶回寝宮,好生看着,沒有哀家的令,不準她踏出一步。”

殿外一陣騷亂,蘭姬的驚叫最終也只化為了一連串的‘嗚嗚’,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嘴。

外殿很快恢複了平靜,周無歸卻盯着那道門簾,屏息凝氣。他知道,現在外殿裏還有人,那個人就是當今太後,蕭烈。小時候,他聽宮裏的人說過,蕭烈是□□皇帝為先皇選的男後,據說出身将軍府,極擅韬略。

周無歸能感覺到蕭烈在外面,卻猜不到他在外殿待了這麽久,既不進來也不離開,是何企圖!而他此刻就算全神戒備着蕭烈來襲,也無法控制地還牽挂着踏月。

沒一會兒周無歸就覺得自己又累了,眼皮變得沉重,就在他快要睜不開眼時,那門簾突然被挑開,進來的人正是蕭烈。

十三年沒見,蕭烈竟然還和當年一樣,臉上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他的眼尾也如當年那般狹長而上挑,看人時總好似帶着三分算計,令人莫名想要遠離。

蕭烈手裏拿着塊手帕,一進門就捂到口鼻上,劉淮鞍前馬後地伺候他,見此立刻殷勤地為他搬來座椅,放到離床一丈之外的地方。

他還說:“太後殿下坐遠些,莫要被愚氣污了貴體。”

“你下去吧。”

劉淮連忙點頭哈腰,出去時還特地帶上了門。

蕭烈似乎沒準備多呆,他開門見山:“剛才蘭姬的話你聽到了嗎?”

周無歸搖了搖頭,假裝不懂。

蕭烈嗤笑一聲,道:“昨日千島國五萬騎兵突然圍城,大周為百姓計,主和。今日兩方議和,千島要蘭姬公主,她不肯嫁,你去。”

“我不去。”周無歸又搖了搖頭,補充道:“我是男的。”

“太醫不是說你現在只能穿裙子了嗎?”蕭烈似乎沒什麽耐心,撇了眼周無歸的腿,又說:“你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哀家知道你想要什麽,而那東西剛好在哀家手裏,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休想掌控我!”周無歸一下子坐了起來,大概因為憤怒,胸膛劇烈起伏。

“踏月和先皇。”蕭烈又嗤笑道:“兩個人,兩件事。”

周無歸覺得自己在蕭烈眼中就是一個工具,工具的感情似乎完全不在這人的考慮範圍內,如此冰冷的感覺,令周無歸同樣覺得此刻跟自己對話的人也不像是個人,而是如桌椅板凳這般沒有感情。

周無歸瞪着蕭烈,整張臉都崩緊了。

他抱着被子,全神戒備,腦海中也飛快地計較着,片刻後,他道:“你說。”

蕭烈道:“你替蘭姬嫁去千島,哀家可以放了那條魚。但是,若你想從哀家身邊帶走先皇,光是這件事可不夠。”

“那你還要怎麽樣?!”

“除非,你能取下千島元王的首級。否則,一切都沒得聊!”

“我要先見人!”

周無歸怒吼了一聲,吹出的氣息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風,直撲蕭烈而去,竟把他吹得微微晃了一下。

兩個人都一愣。

随即,蕭烈站起身,只留下一句:“你有得選嗎?”便揚長而去。

周無歸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突然軟了下來。

他不會天真的指望蕭烈真能答應自己,就算他答應了,他也不會信。同樣的,他也并不是真答應替蘭姬去和親,他依然得想辦法逃出去,或者盡快見到踏月。

和蕭烈的談判對周無歸來說毫無意義,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一點信任的基礎,也沒有同等的籌碼,蕭烈之所以還這麽做,無非是想借此控制他罷了。

要挾,蕭烈慣用的把戲。

那麽,同樣的招數為什麽不能用在蘭姬身上呢?只是因為蘭姬手裏握着他的把柄嗎?

周無歸仔細回憶了一番他聽到的關于那兩人吵架的內容,猜到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以至于蘭姬好像根本不拿他這個父後當回事了。但是,他記得小時候,蘭姬可是把太後挂在嘴邊崇拜着。看來,這些年這座皇宮裏可真是發生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

恐怕就是剛才蘭姬那番大吵大鬧,才致使蕭烈意識到蘭姬不好控制,這才又起了更換和親人選的心思。可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呢?

還有一件事令周無歸非常介意,就是蕭烈要他刺殺元王。

元王是誰啊?

周無歸覺得,他得找人問一問他昏迷的這一天一夜都發生了什麽。

他想要下地,卻牽動了肩膀,一陣劇痛傳來,才令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受了傷。他解開上衣的扣子想看一眼傷勢,卻發現傷口竟然已經愈合了,只是還不能受力,這個恢複速度根本就不像是他的身體!

怎麽回事?

猛然間,周無歸想起在舞魚池廣場下的木桶中,他的衣服曾經吸光了整桶的血,那是踏月的血,那些血難道全部都滲入了他的身體嗎?那他的腿——

周無歸一把掀開被子,又撩起裙子,他腿上那層透明的膜,原本只是淡淡的粉色,如今卻變為了深紅色,隐隐的還能看到有經脈一樣的凸起,就連兩腿之間的縫隙也從原本一層膜變成像往裏面吹了氣,鼓了起來。小腿之間的膜雖然沒有連在一起,但是那膜也向外延長了許多,還将雙腳也包裹了進來。

這是……

周無歸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他此刻看着自己的腿,終于能看出一點兒尾巴的樣子,但只要一想到這些變化都是踏月的血換來的,他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了。

他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默默将裙子放了回去。

周無歸喊了兩聲‘來人’,外面終于有了動靜。進來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太監,他一進門就堆着一臉假笑,問:“二殿下有什麽吩咐?”

“這兩天外面怎麽樣?”周無歸問。

小太監沒想到他問這個,頓時正色了不少,憂心忡忡地說:“昨日千島國兵臨城下,聽說是為了津州租借區的事,要陛下簽下契約答應将津州租借給他們。陛下不肯,親自帶禦林軍沖殺,兩次,都險些回不來。聽說,對方領兵大将是元王,他極擅用兵……”

元王?

這下,倒是說得通了。但是,周無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總覺得蕭烈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不過是換一種花樣要他的命罷了!他怎麽可能殺得了那種武将,可如果不去做,父皇和踏月又該怎麽辦?

這一刻,周無歸覺得自己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他又有些喘不過氣了。

小太監發現他的異樣,連忙給他倒了杯水。看起來,他是伺候慣人了。

周無歸握着那杯水放在手裏轉,并沒有喝。等了一會兒,他胸口的氣散開,他才又問:“如今京城內可有千島軍隊?”

“沒有。今早西山大營和北衙大營的禁軍聯合奇襲,已經将西側和北側城門外的敵軍趕到了東南。自從陛下親自殺敵,據說三軍士氣高昂。”

“陛下可有受傷?”

小太監神情閃爍起來。這一看就能猜到,肯定受傷了。

周無歸想起兒時受過這位皇兄諸多恩惠,便道:“帶我去見皇兄。”

“這,這不行。太後有令,讓奴才在這殿裏好生照看您,沒說能出去。”

兩人就此僵持,與他們一牆之隔的另一間殿中,太醫正在給皇帝手臂上的刀傷換藥,太後蕭烈坐在一旁,臉色緊繃,視線并沒有落在皇帝身上。

太醫很快退下。太後蕭烈這才開口:“連你也不聽哀家的話了?”

“父後,”皇帝連忙起身行了一禮,卻淡淡道:“兒臣不敢。只是,父後有沒有想過,蘭姬不想嫁,卻讓無歸替嫁,這從性別上就瞞不過去,到時元王發覺我們欺騙,兩國的戰争還會再起。那還不如就此抗争到底,雖說眼下稍顯窘迫,但立刻調集大軍支援京城也未必趕不及,兒臣懇請父後為天下百姓考慮,将兵符拿出來吧!”

“兵符動則天下動,不到萬不得已,怎能輕易動它?!”蕭烈無聲哂笑,又道:“依哀家看,皇上還是太年輕了,總想着打打殺殺可不行。你與其打兵符的注意,不如去看看無歸,他若是能殺了元王,你不也照樣可以高枕無憂?也不枉費你辛苦将他養大。”

“無歸怎麽可能殺得了元王?!”這話說出口,年輕的皇帝多少有些動容。

“是嗎?”蕭烈卻譏诮道:“你別忘了,他是誰的種。你再想想,這些年你最忌憚的,到底是什麽?”他說着,站起身,拍了拍年輕皇帝的肩,留下一句:“別忘了,你才是哀家的兒子。”便揚長而去。

皇帝獨自在空蕩的大殿中站了一會兒,沒人知道他想了什麽。

片刻後,皇帝負手去了隔壁的宮殿,他進門時,聽見一個少年,氣呼呼的聲音,怒喝:“你若不聽話,就不要在我面前伺候了!你走吧,滾!”

“二殿下,真是太後有令,奴婢不敢……”

皇帝給自己身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立刻先行一步,進到裏屋門口,打着簾子,高唱:“陛下駕到。”

這一聲通報,剛才還跟周無歸狡辯的小太監立刻吓得禁聲,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他哆哆嗦嗦,周無歸卻激動得也顫了起來——十三年沒有見面的皇兄,來看他了!

“你長大了。”皇帝一進門,一眼看到床上那張美麗的臉,險些不敢認。他的視線從那小巧的下巴掃到豐滿的嘴唇再到窄細的鼻梁最後落到那雙眼尾下彎的眼睛上,不得不感嘆這張臉和他們的父皇太相似了。

周無歸也在打量他,他被關進冷宮時皇帝十二歲,臉上稚氣未消,如今倒是沉穩許多,單論長相,倒是沒太大變化,像太後居多,尤其是那雙眼。周無歸看了片刻後說:“皇兄倒是沒怎麽變。”

“嗯。”皇帝在床邊坐下來。

兄弟二人互相望着,明明之前千言萬語,此刻卻全如鲠在喉,竟然好一會兒誰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後來,“你的傷怎麽樣?”兩人竟然又同時開了口。

“我沒事。”

“我還好。”

竟然又同時回答。

這下,之前那點生熟也一掃而光,皇帝伸開手,将周無歸抱進了懷裏,如小時候那般拍着他的背,說:“這些年你受苦了,皇兄沒能護好你。”

周無歸的心一下就軟了,眼眶也紅了,他反手緊緊抱住了皇帝,甚至不知該說什麽,他确實受了很多苦,卻又不能全怪皇帝。

“當年,你也才十二歲。”

最後他這樣說。

皇帝松開了他,仔細看着他的臉,道:“如今你也長大了,能為皇兄分憂了。皇兄正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我嗎?”周無歸有些沒自信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聽周無歸這樣一說,皇帝到了嘴邊的話又堵住了,內心裏有股負罪感在翻騰。在周無歸叫了一聲‘皇兄’後,皇帝突然笑了笑,說:“幫朕再去喂一次魚吧。”

“诶?”周無歸臉上的驚喜逐漸放大,到後來淚光閃動,最終到底沒哭,而是又抱了皇帝一下,說:“皇兄,謝謝。”

于是,時隔十三年,周無歸再度坐在了輪椅上,抱着一只盛滿海水的大陶罐,來到了皇家水族館。那只原來住過踏月的水族箱卻是空的。

這讓周無歸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他看到了剛剛分別的皇帝陛下就站在他身後。

皇帝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他走到周無歸面前,摸着他的頭頂,語氣比之前要輕松許多,說:“這世上朕唯一不想騙的人就是你。踏月不在皇宮裏,也不在太後手裏。”

周無歸剛想說謝謝,就聽皇帝又道:“但我們要救父皇,只能答應太後的條件,用元王的首級作為交換。現在有一個可以接近元王的機會擺在眼前,能利用這個機會的人只有你、朕和蘭姬。”

“皇兄是說,替嫁?”周無歸瞪大了眼。

皇帝颔首,又道:“朕清楚這些年蘭姬只想離開皇宮,她不會乖乖去和親的。在她心裏只剩她自己了。所以,朕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無歸,你放心,此行兇險,朕會派人保護你的。”

“我,我……我!”周無歸百感交集,一連說了三個我,才終于把心裏那句話說出來:“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朕會派兩千皇家侍衛随你而行,還會派十名暗衛貼身護你安危,朕還會讓胡公公的徒弟小谷子陪着你。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胡公公還活着,朕命太醫把他救下來了!”

“什麽?!”周無歸一聽胡公公還活着,整個人既驚又喜,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他邊擦邊笑邊說:“太好了。”

“走吧,朕帶你去看看他。”

在北五所的一間太監房裏,周無歸見到了閉目養傷的胡公公。他似乎睡得很不踏實,門簾一挑他就睜開了眼睛,而後他就看到了雙眼含淚卻努力在笑的周無歸。他那雙渾濁的眼立刻瞪圓,不敢置信地想要爬起來,卻被周無歸給攔住了。

“你別起來了。我也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周無歸安慰他道。

老太監的眼淚流了下來,感嘆道:“殿下沒事就好,不然老奴就是死了,都沒臉見先皇了。”

“我父皇他在哪?我能不能見他一面?”周無歸抓着老太監的手,急切地說。

老太監卻搖了搖頭,用口型說了句‘太後’,雖無聲無息地,周無歸看懂那口型的意思後,依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

而後,他艱澀地有些難以啓齒地對老太監說:“皇上安排我去敵國和親。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老太監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先皇曾說過,将來整個天下都會是殿下的。如今殿下終于能脫離冷宮,依老奴看無論去哪兒都免不了要闖蕩一番!殿下,心中不迷,則行不迷!”

周無歸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老太監有句話說得對‘脫離了冷宮到哪兒不是要闖蕩一番?’至于是死是活,也絕非誰的一兩句話,說了就算。

“我,”周無歸道:“想要闖出一條活路來。”

老太監則道:“這後宮裏,沒人能護住你,也沒人能容得下你,不必留戀,倒不如去外面看看,興許能謀個活下來的生機……”

這天之後,蘭姬公主即将和親的消息,在後宮中傳開。

前朝的主戰派聽聞此訊後,紛紛上書請戰,甚至不少老臣在早朝上就跪地痛哭,高聲進谏:“大周立國數百年,從未受過這等奇恥大辱,我泱泱大國竟被一番邦小島圍攻一日就送公主前去求和,這等搖尾乞憐之态實在難堪至極!某,實在不敢同流合污,願就此請辭,望陛下恩準!”

“某,也願請辭,望陛下恩準!”

“某也……”

三朝元老紛紛請辭致仕,皇帝一言未發就吐血昏倒。一時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朝綱好像下一秒就要廢了,太後出來說了一句話:“若你們能在十個時辰內,拿出既不使京城血流成河,又可使那小番國順利退兵的妙計,哀家替你們去勸說皇上,就不議和了。若拿不出妙計來,就閉嘴好好看着。”

一時間三公九卿全部聚集禦書房晝夜不歇推敲退兵之策。另一邊,整個後宮和禮部、戶部則為和親之事忙得不可開交。

這些年,蘭姬公主被太後養在膝下,如今已是過了二十歲的老姑娘。前兩天聽說她和太後大吵一架就病了,如今開始準備和親的事衆人才知道,公主不是病了是崴了腳,這不,都坐上輪椅了呢!

周無歸換上了蘭姬的裙裝,梳了她貫常的發飾,僅在臉上帶了層薄薄的紅紗,沒有人質疑他的身份。

他坐在輪椅上,望着身邊忙碌的宮人,思緒漸漸飄遠,也不知道敵國那元王是否真如傳說那般面目可憎,殺人如麻……

第 4 章

撞到衛淺頌的小姑娘穿着條小巧可愛的連衣裙,披了件拖地大衣,還穿了條連褲襪。

棕色的皮鞋看得出用材極好。她這一身想必也要挺多錢。

“哎呀,對不起大姐姐,我沒有看路。”小姑娘很有涵養,給衛淺頌道了歉。

“沒事。”衛淺頌只讨厭很調皮很煩的小孩。對這種懂禮貌的小姑娘,向來很溫和。

她略彎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

這頭發顏色看着還挺眼熟。不過比她鄰居的紅了不少,大概是她想岔了。

郁珩被陌生姐姐摸了頭,有點不爽。她擡頭,想制止衛淺頌的動作,在看見衛淺頌的本體後,眼睛一亮。

“姐姐,你本體也是人魚嗎?可不可以教我怎麽把魚尾魚耳收起來啊?”

第一次被陌生人問這種問題,還是個純良無害的小朋友。

衛淺頌不自覺的斂了神色,眸子沉下來,思索她該不該回答。

這個世界最初是沒有獸化這一現象的。

就像alpha、beta、omega三種第二性別也是遠古人類沒有的,只是第二性別歷史更長。

一位擁有獸征的人類要追蹤到百年前。

不像第二性別的分化勉強有規律可循,跟血緣有很大關系,基本不會出現兩個beta的孩子是alpha或omega的情況,一對雙胞胎也很難有不同的第二性別,除非異卵。

獸化現象更加随機、普遍。有的一家人都有獸征,孩子沒有,有的反之。

衛淺頌家屬于第二種。

她的獸征是極為罕見的人魚,她姐姐的則是北極狐。

她爸媽一個a一個o,卻沒有獸征。

當然也有說獸化現象跟基因是有關的,只是變異概率更大,才造成了雙親和後代獸征不同的現象。

衛淺頌就聽說過人魚獸征雖然少見,但是穩定的,可以遺傳。

而所謂獸化現象就是,長出特定的獸征,能夠影響一個人的五感、能力。

衛淺頌敏銳的嗅覺和聽力便是人魚特征帶來的副産品。

只是,一般來說,一個人若不獸化,旁人也沒法看出來此人是否有獸征,獸征是什麽。

這小孩……作為衛家的二小姐,在衛淺頌身體沒那麽糟糕的年頭裏,她能夠出門,也遇到過試圖綁架她的騙子或瘋狂科學家。

前者圖衛家的財産,後者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她的獸征是人魚,想抓她去做研究。

當然,這兩類人都被衛家清理了個徹底。衛淺頌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他們了。

她看着腳邊的乖巧小團子,把各種陰謀論都揮出腦海。

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是壞人?

或許只是無忌的童言,又或許這小朋友和她一樣,是個天賦異禀的,能看出別人的獸征。

衛淺頌還真猜對了。

郁珩從小視力超群,能看見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包括陌生人的獸征。

比如這會兒,在郁珩的眼裏,衛淺頌就是個有魚尾魚耳的人類。

只是魚尾顏色較淡,半透明的,郁珩判斷出她将魚尾很好的收了起來。

衛淺頌蹲下,想跟小寶貝好好交流一下。

“小妹妹,你的家長在哪裏?”蹲下後,兩個人的視線終于在一條水平線上了。

看清小姑娘的長相後,衛淺頌瞳孔驟縮。

這小姑娘濃眉杏眼,五官精致可愛,看着像個瓷娃娃,可一個眨眼,一個對視,比那不會動的娃娃靈動太多。

若只是眼型湊巧和衛淺頌一樣,五官微距看着也和衛淺頌小時候無比相似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小姑娘是個內雙。

在這滿大街都是雙眼皮的時代,想揪出幾個內雙可不容易。

而衛淺頌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她姐都是天生內雙,遺傳自她爸。

後來衛淺頌靠着醫生給的玄學翻出了雙眼皮,衛清吟懶得試,至今還是內雙。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眼前的小朋友都太像衛淺頌了。

讓她愣在原地,思考起原因來。

有人說過,因為基因排列有限,世界上至少有三個人和你長得幾乎一樣。

說不定只是這個小朋友的母親和衛淺頌長得很像,不能說明什麽。

但衛淺頌還抱了一絲奇異的希望。

得是那女人突然失蹤好些日子後,衛淺頌才知道,女alpha和女beta不是不能結合,只是受孕的概率太小,統計學上将其歸為不可能事件了。

但生活總是充滿許多不可能。萬一她是自己的女兒呢?

想到這兒,衛淺頌呼吸都急促了。

小團子沒有看出眼前大姐姐的異樣。

她伸手朝衛淺頌身後的方向揮了揮,歡快的喊了聲“媽咪”。

衛淺頌回頭,看見了那酒紅色頭發的女人。

女人看見一大一小、眉眼極其神似的兩個人,挑了下眉。

原來這小姑娘是她們郁總的孩子。

郁總是個omega,第二性別不符,長相也沒一處對的上。

衛淺頌剛剛撿起的希望,又碎了一地。

看來只是巧合。

細看,小姑娘和郁總也是很像的,五官比例、發色,尤其是眼尾的淚痣,一模一樣。

衛淺頌止不住失落,面上倒是控制的好。

她站起來,不卑不亢的迎上了郁秋蕪的眼神。

“郁總。”衛淺頌跟人打了招呼。

郁秋蕪眸中帶笑,唇瓣微彎。

“新妹妹。”語氣還沾了點戲谑。

衛淺頌說一分,郁秋蕪就能回她三分。

調戲的意味明顯,讓衛淺頌不自覺的避開了對視,錯過了桃花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路上耽擱了,不好意思。”衛淺頌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七分鐘了。

雖說她遲到成了習慣,但老板親自喊她去,她遲了,總得解釋一下。

“是又遲到。我擔心你,就親自下樓找你了。”郁秋蕪盯着衛淺頌的口罩不放。

她知道對這人的熟悉感來自哪兒了。

她閨女,跟眼前這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總不會是又遇到那年撩過的小美人了吧?

郁秋蕪随意揣測着,理了下耳發,将碎發別在耳後。

她沖小郁珩勾了勾手,把人招到身邊來。

“……郁總很關心員工?”衛淺頌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但或許是這人親和力太高,亦或許是那撩發的動作撓到了衛淺頌的心,她沒有過分追究。

“我看着不像好老板麽?”郁秋蕪重新将目光移回衛淺頌的眼眸上。

她挑了下眉,那骨子裏刻着的狐媚随流轉的眼波渡送到衛淺頌的瞳孔中。

“好吧,也不完全呢。可你是舟舟親自托給我的人,我肯定得,好·好·照·顧。”

不知不覺間,郁秋蕪已經湊到了衛淺頌身邊。

她比衛淺頌略矮些,卻輕松的搭上了衛淺頌的肩膀。

她眼睫垂下,眨眼間,那卷翹的睫毛掃出些癢氣,伴着那刻意放低的聲音,撓上了衛淺頌的耳朵。

衛淺頌打了個激靈。

郁秋蕪的聲音很多變,方才那一種,有些低沉,可又性感着,卻不顯突兀誇張,只是很好的撩撥着衛淺頌的心。

這聲音,聽着就像女人含着檸檬糖,在她耳邊吹着帶涼意的清風,冷中帶甜,甜中有酸。

和記憶裏的意外重合。

衛淺頌才沒有避開。她閉了下眼,将這聲音好生記下。

“裴昔舟?”好友還真是會走後門,直接走到老板頭上了。

也不知道兩個人關系有多好。

以時序娛樂的作風,肯定是不能輕易答應走後門這種事的。

“是啊。她說你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是個可愛妹妹,我這才答應的。畢竟,我最喜歡可愛妹妹了。”沒看到想象中的緋紅,郁秋蕪還是退到了一旁。

這兒是公共場合,她還牽了個電燈泡,不方便進一步動作。

小電燈泡大概是見多了,習慣了,很乖巧的貼在郁秋蕪身邊,安靜的發着光。

“尤其是你這樣的妹妹。要不是她說你身體不好,我都想把你挖來當明星了。”郁秋蕪只是換了個姿勢。

她摟住了衛淺頌的肩膀,好姐妹似的把她領上了電梯。

衛淺頌被動的走着。她嗓子也很會挑時間,逢時的癢了。

衛淺頌只好捂緊口罩,咳了起來。

郁秋蕪搭在衛淺頌肩上的手順勢往下,輕輕拍了下她的背,幫她順氣。

動作很輕柔,卻也意外專業,真舒緩了衛淺頌的咳嗽。

“感冒?”電梯門開了,郁秋蕪也就幾乎是摟着衛淺頌進了辦公室。

這一層樓沒有別人,動作親昵點也不怕。

“嗯。”衛淺頌不習慣別人的接觸,但身體燒熱,有些無力,只能靠着郁秋蕪。

郁秋蕪把她放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随後轉向貼着她的小團子。

“寶貝,乖,去三樓找你艾姐姐,別再亂跑了。”

囑咐完郁珩,郁秋蕪又翻起了辦公室的櫃子。

郁珩朝媽咪扮了個鬼臉,在被發現時頓時腳底抹油,一溜煙跑走了。

若不是媽咪打擾,漂亮姐姐說不定剛剛就把控制獸征的辦法教給她了。壞媽咪。

三歲小孩的心思誰也別猜。

郁秋蕪無奈,搖了搖頭,不管她的頑皮閨女了。

小朋友心裏有數,公司又是自己的,安全,郁秋蕪不太擔心。

要不是剛剛下樓來找病秧子妹妹,她也不會在這個點就把郁珩逮住交給艾星苒。

衛淺頌坐在椅子上,頭腦昏沉,暈和痛一起襲來。

她手背碰了下額頭。原來是發燒了,難怪這麽難受。

她慢條斯理的往大衣口袋摸,找到了随身帶的藥包。

打開,還沒挑出來自己該吃那一顆,眼前多了杯水。

還有一顆藥,躺在一只修長有型的手上。

“治感冒的。”郁秋蕪把藥送到,随後又拿出溫度計,甩了甩,等衛淺頌把藥吃下。

衛淺頌摘下口罩,只是接過。

她看了眼這個藥,有些不太想吃。

她和郁總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就算有朋友之托,郁總本身性格有些輕佻,要吃她給的東西,還是藥物類的,也還太早了。

只是這藥丸多少有點眼熟。

不是那種家中常備的感冒藥,倒像是衛家替她求過的研究所特制藥。

郁總是娛樂公司老板,這點毋庸置疑。

怎麽會和生物制藥扯上關系?

“抱歉。醫生有開藥。”退一萬步說,衛淺頌也不能吃別人給的藥。

是藥三分毒,她的身體受不住許多藥物的毒性,吃的藥都是醫生特制的,不能亂吃。

“沒事,是我考慮不周了。”也怪郁秋蕪沒反應過來,忘了衛淺頌身子有那麽差。

“那,蜂蜜水之類的總可以吧?”郁秋蕪坐在衛淺頌身邊,漫不經心的朝她一瞥。

只是一個眼神而已。

卻比那有意無意的昵稱、觸碰,來得都要猛。

衛淺頌臉頰泛起一絲淺紅。

像早春的玫瑰,總不似盛夏暖秋時的那麽豔麗,卻別有一番風味。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郁秋蕪也呆了一瞬。

除開被這羞澀驚得,她還确認了更多的事。

這衛淺頌,真是她當年撩過的小美人,也是郁珩的另一個媽。

世界真小。但她可以不承認。

橫豎當年用的假名字假臉,衛淺頌似乎也沒認出來。

郁秋蕪不知道衛淺頌找她找了四年。

還以為人人都似她這樣薄情,共赴過雲雨也可以當無事發生,很快就親密之人的名姓、樣貌全抛在腦後了。

“……謝謝。”蜂蜜水自然可以喝。

郁秋蕪送了那麽多好意,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再量個體溫吧。太高的話,你今天還是回家比較好。自己量,還是……姐姐幫你?”郁秋蕪甩了甩手裏的體溫計。

作者有話說:

扒馬這件事上,郁姐姐先得一分~可惜沒用,她一點出擊的打算都沒有

第 4 章 筱月失蹤

站在窗前,窗外的月色很美,筱月心中卻很不舒服,父親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離開,她以為只要她不去想,父親就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一個多月,為了麻木自己,她不分晝夜的學習,只為可以忘掉父親離開的事實。

可是真的忘不掉,只有在學習時暫時可以忘掉,閑暇時她還是會想起父親,父親基本不管她的學習,父親的理念是學習是她自己的事情,好與不好都與父親無關。

自從她媽媽生病離開,她就學會照顧自己,無論遇到任何的困難都不能去尋求別人的幫助,她也是這麽堅持的。父親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而且經常出差,家裏只有冷冰冰的傭人,傭人對她不好不壞,她時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常常一關就是一整天。

兒時的她在父親面前永遠都是乖乖女,只希望父親可以多點時間陪她,而在筱月8歲那年父親帶回了吳月嬌,父親說要和吳月嬌結婚,她死活不同意,甚至離家出走,父親只好放棄結婚的念頭。

父親,你現在知道吳月嬌不是真心愛你,她只是看上了我們家的公司,今天她和叔叔米國君都被抓了,他們是害死你的兇手,我恨他們,如果他們不剪斷你的剎車線,你也不會摔下懸崖,你還可以平平安安地陪在我身邊。

父親,今天是我參加完高考的日子,我真的累了,我想離開,公司的事情我交給古英傑打理,他做得很好,這次能查到兇手也是古英傑的功勞,古英傑是你的左膀右臂,他一定可以把公司打理得很好,我也會遠程支持他,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我想出去散散心,我真的很累,你會同意的,對嗎?

筱月收拾好行李,說是行李不如說是一個簡單的背包,兩套換洗衣服,必須的生活用品,還有一張父親、媽媽和她的全家福照片。

收拾完東西,已經淩晨五點,約好的司機會在六點到公寓門口接她,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好,包括給古英傑的郵件也已經發出去,古英傑看到郵件應該是九點之後,那時她已經坐上飛機離開k市。

筱月背着書包出來,輕輕關上門。

南宮宇,對不起,我沒有勇氣和你告別,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兩天前我收到公司人事部任命通知郵件,我才知道你是從美國分公司調過來的市場總監。父親突然離開,我希望你替我照顧公司,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我也和古英傑交代,由你出任公司的行政總裁,古英傑會輔佐你。我已經簽署任命書,祝你好運!——筱月親筆

南宮宇早上起來,照常去跑步,回來看到飯桌上壓着一封信,他打開信讀完,喊道:“米筱月,你給我回來!你怎麽可以這樣,mi集團是義父留給你,不是給我,你怎麽可以做這麽不負責任的事!”

南宮宇跑到筱月房間,推開門,裏面所有的物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仿佛筱月從來就沒有離開,但安靜的房間訴說着主人抛棄他們離開的事實。

南宮宇昨天晚上就覺得筱月哪裏不對勁,在車上看到米國君和吳月嬌被抓,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緒,吃飯時也安安靜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原來她一早就計劃好離開。“米筱月,你給我記住,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麽收拾你。”

南宮宇打電話給古英傑,古英傑半晌才接通電話:“少爺,這麽早有什麽事?”

南宮宇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問:“古叔,你知道筱月去哪裏了嗎?”

古英傑一聽這話,緊張問道:“少爺,小姐失蹤了?”

南宮宇一聽這話就知道古英傑不知道筱月離開,要麽就是他知道故意裝作不知道,無論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肯定不可能從他口中得知筱月的消息。南宮宇無奈地說:“沒事,筱月應該只是出去玩,過幾天就回來。你不用擔心!”說完挂斷電話。

南宮宇也沒有心情吃早餐,筱月離開時并沒有帶走車鑰匙,南宮宇開着車離開公寓,半路電話突然響了,古英傑接通電話:“你好!”

“你好,請問是南宮宇嗎?”

“是,我是,找我有什麽事?”南宮宇禮貌地回答。

“先生,你好,我是k市公安局,昨天我們抓到了米國君和吳月嬌,我們需要你們家屬過來一趟,米筱月我們聯系不上,我們看到米國金的親屬欄裏有你的電話號碼,我們就打過來了。先生,你能過來一趟嗎?”

南宮宇回答:“好的,沒有問題。”

筱月戴着寬大的墨鏡,長發披散下來遮住半邊臉,加上墨鏡,基本沒有人能認出她,其實k市應該也沒有幾個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誰讓她讨厭別人因為她家有錢,跑過來套近乎,她讨厭這樣的感覺。所以每次聚會她都會戴面具,如果不允許戴面具,她就拒絕出席,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以為常。

筱月坐在等候區安靜地等待登機,突然一個小男孩拉着她的手說:“媽媽,你不要丢下我!”說着小男孩不管不顧地大哭起來。

筱月看着這個拉着自己喊媽媽的小男孩,瞬間無語,但是看着小男孩哭得撕心裂肺,她不忍心推開小男孩,于是輕聲問道:“小朋友,我不是你媽媽,你看清楚,我真的不是你媽媽。”

小男孩緊緊抓住筱月的手,哭着說:“媽媽,以後我會乖乖的,你不要抛棄我,求求你,不要抛棄我!”

周圍的人聽見小孩的哭聲,都開始紛紛指責筱月。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生下他就要照顧他!”

“是啊,沒能力照顧就不要生,你看這小孩多可愛,她怎麽也舍得抛棄!”

“年輕人,哄哄你小孩,小孩子哭多了對眼睛不好!”

筱月百口莫辯,這都是什麽事,莫名其妙就被這群人指責,小男孩此時委屈地抽噎着說:“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我會很聽話,很乖。”

筱月這下是徹底無語,擦幹小男孩的眼淚,把小男孩抱在懷裏,輕聲道:“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此時周圍的人見筱月把小孩抱起來,也就沒有說什麽,都各自散了。

小男孩細聲細語地說:“媽媽,我叫豪豪,豪爽的豪。”

“豪豪,你家住在哪裏?你是不是迷路,找不到媽媽了?”筱月引導着豪豪。

豪豪驕傲地說:“我家住在遙遠的美國,媽媽,你帶我回家,好嗎?”

“美國?”筱月無語,“你家在美國,你的中文怎麽說這麽好。”

豪豪自戀地說:“那當然,我每天都會tv,爸爸說我要學習中文,因為我是中國人。”

筱月樂了,這豪豪真可愛。筱月接着問:“豪豪,我正好要去美國,你要跟我去嗎?但是你跟我走了你爸爸媽媽不會擔心嗎?”

“放心吧!媽媽,我爸爸一定不會擔心我的!”豪豪肯定地說。

這時機場廣播正在催促沒有登機的人迅速登機,筱月只能帶着豪豪辦理登機手續,豪豪一只手牽着筱月,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小書包。筱月本來想把豪豪交給警察,但是豪豪怎麽也不松開筱月的手,反正她也是去美國,就順便把他送回家吧! [$妙][筆$i][-閣].

放好行李,筱月安頓好豪豪,問:“豪豪,今年幾歲了?”

豪豪伸出小手,說:“媽媽,豪豪四歲。”

豪豪在座位上從書包裏拿出畫本開始畫畫,筱月本來想了解更多的情況,可能是昨晚一夜未睡,特別困,就說:“豪豪,媽媽睡一會兒,你先畫畫,好嗎?”謊話說了一千遍會成為真理,豪豪喊了她太多聲媽媽,她都開始自稱媽媽,算了,她現在就當豪豪的臨時媽媽吧。

豪豪乖巧地點頭,說:“好。媽媽趕緊睡吧!”

看着筱月閉上眼睛,豪豪趕緊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tom:“tom,我和媽媽在回美國的飛機上,你自己照顧自己吧!我會想你的!”

tom收到信息時立刻打電話過去,對方已關機,tom焦急地給南宮宇打電話,南宮宇一直沒有接聽電話,tom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果豪豪有什麽閃失,南宮宇肯定會扒他的皮,豪豪是tom和南宮宇共同撫養的孤兒,豪豪雖然只有四歲,但是卻十分聰明,比一般的小孩都要聰明,他們試圖找過豪豪的親人,但是毫無結果,時間久了他們和豪豪培養起深厚的感情,他們也就沒有再找豪豪的親人。

這次南宮宇回國,豪豪和tom也跟着回來,但是南宮宇和tom在機場失散,南宮宇說他現在不方便照顧豪豪,讓tom帶着豪豪回美國,誰知他去上個洗手間出來,豪豪就消失了,他試圖報警,警方說失蹤時間太短不予立案,這時收到豪豪的信息,豪豪竟然自己回美國了。

第 1 章 重生

天武大陸,白雲城。

當葉雲陡然從床上陡然坐起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是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痛感。

“嘶!這是什麽地方?”

“我不是在打游戲嗎?什麽情況?”

葉雲看到眼前簡樸的房間,以及自己身上那古怪的裝束一下子就懵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陣記憶如同潮水般迅速湧來,他的腦袋快要炸開!

……

葉雲,白雲城三大家族之一葉家的天才弟子,同時也是葉家家主葉無雙的兒子,十歲修煉,十三歲就達到了淬體九重。

因為遭人嫉恨,在十三歲時,他被人襲擊中毒,修為不進反退,身體日漸虛弱,葉無雙耗盡心血也改變不了局面。

而葉雲,在白雲城變成了人人皆知的笑柄!

衆人的嘲笑鄙夷甚至是怒罵毆打,讓葉雲逐漸心灰意冷,在三天前,受到葉家大長老的兒子——葉坤以及手下的挑釁,被人差點活活打死。

瀕死一刻,另一個世界的葉雲就這樣穿越而來。

……

葉雲捂着腦袋,好一會兒之後才将所有的信息給消化完全,他的眼神緩緩變得清醒,臉上逐漸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作為另一個世界整天沉迷于游戲世界的宅男,葉雲對這種多彩熱血的世界有着很濃的興趣,不過很快,他想到了另一個殘酷的問題。

“卧槽,差點忘了,我的身體都被劇毒給侵蝕了,這還怎麽修煉!”

葉雲欲哭無淚,穿越是好事,但是穿越到一個在修煉世界卻不能修煉的廢物少爺身上,似乎并沒有什麽好處。

想到這裏,葉雲趕緊神識內斂進入體內,想要查看自己究竟是什麽情況,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略顯奇特的機械般的聲音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萬界吞噬系統自動激活綁定。”

“檢測到宿主體內有毒素存在,會危害宿主,是否進行吞噬?”

葉雲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就是系統啊!哈哈……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我就知道老天不會這麽玩我的,吞噬!立刻吞噬!”

作為标準的宅男,葉雲對于小說還是理解挺多的,各種穿越啊,金手指啊都很熟悉,只是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激動的手指都是在顫抖!

“嗡!”

“萬界吞噬系統已成功啓動,屬性面板激活;物品欄激活!”

“毒素吞噬完畢,恭喜宿主獲得800經驗值!”

“恭喜宿主領悟一門武學——火毒掌!”

在葉雲的視角當中,可以看到他的腦海裏有着一個光幕面板浮現,其上記載着一些信息。

宿主:葉雲

境界:淬體境三重

經驗值:100/1000(當經驗值滿,宿主就可突破到淬體四重。)

武器:無

功法:家傳功法《飛雲訣》(黃階高級)

武學:火毒掌(黃階高級)未入門

葉雲知道,這些數據就是他當前的情況,在這屬性面板旁邊還有一個個略顯虛幻的方格,看起來好像是游戲裏面的物品欄一樣,裏面只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寶盒。

正當葉雲懵逼的時候,又是一道聲音響起:“檢測到宿主實力太低,贈送新人禮包一份,是否立刻打開?”

“打開!立刻打開!”

“叮!恭喜宿主獲得百萬倍攻速!”

此時葉雲已經激動的快要麻木了,他發現自己體內的劇毒已經被解除,而且吞噬毒素給他帶來了經驗值,直接到達了淬體境三重。

甚至還領悟了一門武學!

再次看向屬性面板,上面的數據又發生了變化:

武學:百萬倍攻速(未知)三倍攻速;火毒掌(黃階高級)未入門。

“百萬倍攻速?”

“宿主,百萬倍攻速是極為強大的神通,在這個位面中至高無上,無法評定功法的等級,目前宿主實力過低,無法使用百萬倍攻速,現階段做了限制,僅能使用三倍攻速……當然,在宿主修為境界提升之後,會解鎖更高倍數的攻速。”

葉雲聽見了這話,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百萬倍攻速,這是何等逆天啊?作為一個常年玩游戲的宅男,瞬間就感受到了這種技能的強大之處。

正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別人出一刀,他可以出百萬刀。

仔細一想,葉雲渾身就翻湧着力量,心中澎湃不已啊!

“對了,系統,你還有什麽其他的功能沒有啊?”

“宿主,本系統名為萬界吞噬系統,乃是至高無上的修煉輔助系統,可以吞天地萬物生靈之力,以此來強化宿主,自帶存儲空間,并且還有萬界商城等待開啓,其中各種神物應有盡有,讓宿主在這個世界直達巅峰!”

“萬界吞噬系統,這次發了!”

葉雲喃喃自語道,心中已經是開始幻想自己以後站在天武大陸之巅,意氣風發,攜美指點江山的模樣了。

“葉雲,你這個廢物死了沒有?沒死的話,給我滾出來。”

突然間,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一個尖銳嚣張的聲音響了起來。

麻煩,上門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葉雲的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顧不得仔細查看系統,直接推開房門,只見兩三個人正一腳踹爛自己的院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方候!”

只見除了兩個下人護衛之外,為首的是一個瘦高男子,留着山羊胡,一雙三角眼不屑的四處打量着,一看到葉雲就冷笑了起來。

“喲!想不到我們的少爺命挺大的,這麽快就沒事了啊?”

這方候是一個下人管事,葉坤的手下,之前葉雲就是被他和幾個下人給打的重傷垂死。

“方候!你來做什麽?”

“做什麽?呵呵,也沒什麽,坤少吩咐了,讓你滾出葉家,你還要拖延到幾時?”

方候冷笑了一聲看着葉雲,絲毫沒有注意到葉雲袖子中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捏起。

在以往的時候,一般葉雲會在反抗之後被毒打一頓逼着低頭,但是這一次,葉雲不打算忍耐!

“你這個狗東西,也敢和我這樣說話!”

“嗯?你敢罵我?”

方候一下子愣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獰笑着說道:“呵呵!看樣子你是真把自己當少爺了啊!既然這樣,那就給我打!”

話音落下,身後的兩個下人立刻怪叫着向葉雲沖來,這兩人的實力都是達到了淬體三重,一臉猙獰的樣子顯然是要下狠手!

為首之人一馬當先沖到了葉雲近前,拳頭眼看要打在葉雲的胸膛之上,但是就在這時,葉雲突然伸手,直接幾掌打出!

“三倍攻速!”

“火毒掌!”

在三倍攻速的加持下,火毒掌打了出來,這人都還沒有怎麽看清葉雲的動作,就直接被打的吐血敗退!

“什麽?!這家夥的速度怎麽這麽快?”

不遠處觀戰的方候也大吃一驚,不過他并不認為葉雲剛剛的表現能代表什麽,對着另外一個下人斥責道:“愣着幹什麽?上!”

這人咬了咬牙,直接朝着葉雲沖了過來,揮動着拳頭。

可他還沒能近身,便被葉雲一掌給擊昏了過去。

此時葉雲內心激動不已,在使用三倍攻速的情況下,他基本上可以做到同境界無敵。

看着這兩個下人先後被擊倒,方候無比震驚。

“你……你居然恢複修為了?”

葉雲不為所動,連聲的說道:“哼!你這狗東西,平日裏無惡不作,敗壞我葉家門風,今日我就要替葉家清除你這個蛀蟲。”

第 6 章 -狗仗人勢

6-狗仗人勢

到底都是哪些人在造謠沈清明高貴冷豔的?

這厮分明巧舌善辯,不折不扣俨然一登徒子。

巳予拿他的話堵人:“非親非故可是沈大仙親口說的。”

沈清明應對如流:“林老板分明極力與我撇清關系,我若攀關系豈非糾纏,還是說,林老板期待與我發生點什麽?”

聽聽,聽聽——

尊神就可以指鹿為馬颠倒黑白嗎?

再者,不是你沈大仙先肉麻兮兮的喊她軟軟,後來又深情款款喚她尊稱的?

這會子在這兒裝得人五人六,既點燈還放火,分明打着公雞下蛋,蠻不講理!

清心咒已經難消心頭之火,換成一句“世上萬物般般有,哪能件件如我意”以求四大皆空,我佛慈悲,嗚呼哀哉。

深呼吸——

吐出一口晦氣,重新做人。

沈清明聽者有意,怨念頗深:“順着不行,逆着你生氣,林老板,你可真難伺候。”

這話講得暧昧。

他的語調很慢,每一句都帶着鈎子,勾勾纏纏,絲絲入扣,耳朵發癢心泛酸。

手背上似乎殘留着琢玉般微涼的觸感,巳予打了個抖,悄悄紅了耳尖,換成兇巴巴的語氣掩飾內心生出的莫名情緒,“你哪只眼睛看我生氣了?”

九曲心眼兒到了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根直腸,沈清明拱火一般,答得真誠:“兩只。”

這下,不止拳頭硬了,心腸也硬了,巳予:“……沈大仙似乎有眼疾,建議盡早看大夫,以免贻誤病情。”

沈清明竟然認真思考了片刻,說:“我會參考林老板的建議。”

巳予被堵得啞口無言。

這厮是當慣了尊神,凡事都要占上風?

可是他頭頂上的數又沒變化,說明并不是在故意氣人,而是認為真的有必要。

“……”跳梁小醜竟是她自己!

沈清明到底什麽路子?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該真誠的時候敷衍,該敷衍的時候真誠……

亂無章法,無從下手。

巳予:“……”

巳予:“”

越想越無語。

光朱靈烏照亮墓地,巳予低頭看見方才硌她腳的,竟是一根白骨。

有點怪異。

巳予打算撿起來看清楚被沈清明一把拉住,“做什麽?”

“這好像不是人骨——”

沈清明打斷她:“所以你想撿回去作紀念?”

這人真的太欠打了,巳予:“…….你閉嘴。”

這一潭死水,屏息時竟能聽到水聲。

阒然中,爆出尖銳的笑聲,在墓裏蕩漾幾圈,變成驚悚的調子,叫人心亂如麻。

是江泛。

江泛最怕鬼魅邪祟,三更半夜跑到墳地狂笑不止,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這聲音飄飄忽忽的,根本分不清方位,巳予隐隐擔憂,“你确定能抓到江泛?”

沈清明盯着前方虛空看了一會兒,道:“不太确定。”

光朱靈烏的亮光在墓穴裏熒熒的,跟鬼火無甚兩樣,巳予嘀咕:“答應的到快,我以為你多大本事。”

沈清明:“怎麽,神仙必須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刻板印象!對齊一下信息,二十四節神一半兒以上不會打架。”

巳予不鹹不淡地“哦”一聲:“多謝你。”

沈清明笑笑:“不客氣。”

坐樹無言,巳予再次許願,等救出姜衡,無論如何也得再問問能不能把沈清明劈成啞巴。

波光微蕩,大水池像一個巨大的八卦陣,中間有一條蜿蜒的小路将水池一分為二,中間有一黑一白兩個石臺。

她和沈清明站在蜿蜒的小路上,從這頭望到那頭,不過二十裏路,走起來卻沒有盡頭。沈清明現身,魑魅魍魉退避三舍,小鬼們議論的聲音不絕于耳。

“是清明君。”

“真的是清明君,他竟然來這種地方。”

“是不是來救我們的?”

“別傻了,這地方,進來就出去了,誰叫咱們貪心呢。”

“那你說清明君來做什麽?”

“不知道,還帶了美嬌娘。”

“長得不錯,就是脾氣太大。”

嗡嗡的,蒼蠅似的。

煩人。

巳予不耐地啧了一聲,沈清明手指間飛出幾片竹葉,議論聲才歇下去。

狗仗人勢的感覺還不錯,剛誇完就垮掉,沈清明在識海裏讨人嫌:“林老板別只顧着做生意,閑暇時多看看書。”

這又是抽哪門邪風,巳予:“?”

沈清明游刃有餘道:“狗仗人勢不是這麽用的,你是人不是狗。”

開門做生意哪有省油的燈,巳予那嘴皮不說三寸不爛起碼不是吃素的,笑眯眯地回擊:“真是謝謝您嘞,沈大仙不提醒,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是個人。”

輪到沈大仙語塞,更确切地說,巳予聽到了一絲沉重的嘆息。

約莫氣得不輕。

巳予心滿意足,交戰多回,總算扳回一城。

水上“啪啪”作響,打眼望去,只看見魚尾沒入水中。

明明相差十萬八千裏,巳予偏偏想起當年姜衡背她穿過大海之底的場景。

又黑又冷,姜衡殺出重圍時,身上到處都是被水怪鬼魅咬出的傷。

不知道這一池水下,藏着什麽牛鬼蛇神。

吃過人的畜生臭氣熏天,越深入臭味越濃厚,沈清明蹙眉,他聞不到江泛生魂的味道了。

“嘩啦啦——”

有什麽在水底加速游蹿,沈清明腳步一頓,巳予警惕道:“怎麽,有情況?”

不對勁,沈清明朝巳予伸出手,說:“跟緊我。”

他的手寬而大,骨節分明,手掌心橫卧着一道傷疤。

突兀,所以觸目驚心。

彳亍着,巳予伸出手,被她一直攥在手裏的香灰珠脫手,骨碌碌滾到了沈清明腳底下,碎成齑粉。

沈清明意識到踩到了東西,往後撤了一步,那只手卻沒收回去,他問:“是什麽?”

巳予假裝不在意地在他手心拍了一下,終究做不到心無旁骛地跟他牽手,“護身符裏的香灰珠。”

不太吉利。

巳予一臉複雜,沈清明問:“江泛送的?”

和風霁月的語氣,宛若從狂野民間志怪話本變成了陽春白雪的山水畫,巳予生不起來氣,“嗯,反正已經碎了,那就碎碎平安。”

說完,眼皮立刻重重跳了兩下。

他們之間本來只有一步之遙,沈清明有意放慢腳步,聽到這句離家出走似的往前沖出幾步,又猛地走回來,質問似的:“他還送你早生貴子呢,你也要跟他生一個?”

剛剛還好好的,突然跋扈,巳予沒跟上他的節奏,莫名其妙:“什麽早生貴子?”

沈清明心氣不順道:“你不是寶貝似的揣着呢麽?明知故問。”

“我什麽——瘟神,小心!”反駁的話變了調,巳予大喊一聲,“砰”,龐然大物沖出水面,毫不客氣撲向沈清明。

巳予倒吸一口涼氣,蹦出水面的東西龍頭魚身,像個發育失敗的怪物。

沈清明閃身躲開,魚尾巴一甩就要拍在巳予臉上,幾乎同時,沈清明瞬間位移擋在了她面前,“咚——”

沈清明挨了一尾巴,壓住悶哼,聲音不穩,“沒事吧?”

巳予搖搖頭,再一看兩個石臺不見了。

水開始上漲,沈清明見勢不妙,江泛不見了,提議先退出去。

可哪裏還有退路,墓穴的門早已經消失,前路攔着一只怪物,更何況——

“嘔!”沈清明吐出一口血。

巳予呼吸急促,“瘟神,你受傷了!”

沈清明不以為意,抓住巳予的手開始往對岸跑,他的速度很快,巳予有一種被他拽飛的錯覺。

根本沒有盡頭,她跑不動了。

水已經沒過小腿,跑起來越發吃力。

水面反着亮光,怪物追來了,它躲開沈清明,徑直朝巳予撲來,撞散兩只相牽的手,叼住巳予向深處游去。

巳予嗆了一口水,發現叼她的這頭跟襲擊沈清明的完全不一樣。

這頭那一頭恰恰相反,龍身魚頭。

同樣都是怪物。

不是螭吻,而是水怪。

水淹沒了去路,沈清明撈了一把涼水,眼睜睜看巳予消失在自己面前,眼底猩紅一片。

墓裏何止陰氣和祟氣,邪氣妖氣沖天,簡直五毒俱全。

那麽多地方不跑,為什麽偏偏選這鬼地方,沈清明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江少爺充滿怨念。

“咚——”

水面蕩漾起漣漪,震蕩越來越重。

力拔千鈞。

有什麽正在一下下撞擊沈清明站立的這條小路。

一下。

兩下。

三下。

可這條路堅如磐石,不為所動。

沈清明看清水裏的東西,猛然,沈清明記起一件事。

黃河三尺鯉,躍門成真龍,蛟族心胸狹隘,嫉妒成性,撞毀龍門山,洛水外洩,洪水肆虐,民間疫病四起,百姓流離失所。

蛟族背上永世詛咒,陰作魚頭龍身,陽成龍頭魚身,拘泾渭之中,陰陽兩隔,永無繁衍之可能,直至消亡。

蛟族無輪可回。

水裏的,正是被詛咒的四百多年前應該死絕的蛟族,為什麽會出現在無名之墓?

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在暗度陳倉。

二十四節神歸屬歷法,歷法之上,天道為大。

蛟族背負着天道的詛咒,究竟是誰敢冒此大不韪,偷偷将它們藏在這裏。

撞擊絡繹不絕,空氣中彌漫着詭異的氣味。

蛟到了交尾期,能聞到彼此的氣味,渴望真正結合卻又觸碰不到,故而極其狂躁。

識海裏,巳予久久沒有回應,沈清明顧不得水有沒有問題,縱身而入。

甫一進去,沈清明就意識到不對,這是洗靈水。

縱然是四大尊神到此都無法顯得了神通。

所以才能讓這倆怪物在這裏藏了這麽多年。

巳予被魚頭叼着在水裏轉圈,身有千斤重,本就孱弱的身骨快要四分五裂。

黑洞洞的,睜着眼睛什麽也看不見進水還難受,巳予幹脆又閉上了。

水深處寒氣侵骨,戰鬥力底下不服不行,巳予閉着的眼睛又睜開。

她想到姜衡說過她的血可以除祟氣,不曉得對付怪物行不行得通。

死馬當活馬醫,反正她是不可能低聲下氣喊沈清明來救她的,做不來做小伏低的姿态。

擡起手腕對準魚牙紮進去,血冒出來,殷紅一片。

魚頭怪被刺了一下,松開她,甩着尾巴在水裏蹦跶了幾圈,像失智的人終于清明終于不再拼命撞牆。

血一旦開始流,就止不住。

巳予暈暈乎乎往水底沉,深且黑,意識昏沉時胡亂喊了一句什麽後,再次閉上眼睛。

水裏真冷啊。

巳予想過幾百種死法兒,唯獨沒想過自己會淹死。

她見過水鬼,渾身濕濕答答,邊走邊流湯,冷飕飕的,她最怕冷了。

啧,煩人。

好端端的,居然要當水鬼了。

巳予充滿遺憾,死在無名墓中,這輩子是不可能有香火了。

真可憐。

她自怨自艾一番,等待沉入池底,可也就一瞬間的事兒,她被一股神秘力量拽了上去,連意識也一并扯醒。

是沈清明。

他怎麽下來了,巳予張嘴嗆了一口水,差點吐了,于是乖乖把話憋了回去。

巳予不會游泳,姜衡救她與深海之底,便再不許她碰水,連河邊兒也不讓去。

眼看着沈清明化身浪裏白條,不僅有些羨慕,要是她會水,就能自己游出去了,哪用欠沈清明人情。

終于上岸,迷迷瞪瞪間,巳予聽到一聲沉稠的嘆息,像竭力壓制着怒氣。

在水裏看不出她在流血,出來後,血腥味才透出來,被水沖過,很淡,但沈清明還是聞到了,低頭發現巳予的小臂正在不斷往外滲血。

沈清明陰沉着一張臉,比包公還難看:“魚怪弄的?”

怪物也不能随便背黑鍋,巳予搖搖頭:“不是,我自己弄的。”

那包公臉愈發黑了幾分,教訓脫口而出:“嫌命長?”

說完,謊言譜又來一筆,巳予:“……”

怎麽個意思,我受傷他心疼啊?

巳予被這個結論肉麻個夠嗆,沒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

龍頭怪還在苦苦掙紮撞牆求偶,可惜魚頭怪咽了幾口巳予的血已經沒有世俗的欲望了。

這時,消失的江泛再次出現,聲音穿過深水傳來,他在喊:“阿予,阿予,我在這裏等你,你快來呀。”

砰——

沈清明甩出一個劍氣,流觞飛出,撒氣似的在水面亂劈一氣,水花四濺,下雨似的,在巳予逐漸瞪大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徑自将人攔腰抱起。

巳予從沒和異性這般親近過,心跳快飛出嗓子眼,驚呼着掙紮着,想要拜托這般局促尴尬地局面,“瘟神,你幹嘛?”

沈清明垂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手上的力道很重,重得巳予的骨頭都要斷了,五髒六腑擠在一起。

巳予皺眉,搡他:“沈清明,疼。”

沈清明的聲音落下來,紮在心口上,剜掉一塊肉似的。

“死都不怕——“他頓了一下,艱澀而又震怒:“你還知道疼?”

第 7 章 再進一步!

“斬了!”

一聲大喝,葉凡手中的龍紋戰刀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寒芒,一道粗大的龍形刀光,如要炸裂天穹般向着光門斬去。

轟隆隆……

紫金光門劇烈顫抖,那其中湧出一股可怕的道意威壓,始祖傳承在震怒,與葉凡的刀光撞擊在一起。

造化武府,星河上最可怕的傳承,也可以說是整個外門最可怕的傳承!

傳承有意,它會選子,不是絕頂天驕根本沒資格觸摸,而絕頂天驕得到也要萬分榮幸,誠心誠意的接受傳承。

可以說是天大的造化!

如葉凡這般,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下方所有的長老,弟子,全部懵逼了,感覺腦海之中有無盡的雷霆在洶湧的炸開。

這小子瘋了嗎?

“轟!”

然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觸目驚心下,葉凡的刀光第二次斬了出去,龍形光波更為浩大。

甚至有着蒼龍之吼爆炸而開!

光門再次顫抖,道意似乎在炸開,門上發出刺耳的咔嚓之聲,有裂痕快速浮現而出。

下方無數人驚倒在地,下巴拉的很長。

“你個混賬王八犢子!”那長老更是臉紅脖子粗的跳腳大罵,混賬,真的是大混賬!

只是,在他大罵之中,葉凡竟然再次出刀,眼中帶着前所未有的精芒,堅定,決絕,不炸此門不罷休!

“啊……!”

甚至,在第三次出刀時,葉凡發出猛烈大吼,身上的氣息都随着大吼而壯大起來。

氣息浩蕩,呼嘯而起,使得他的修為在衆人難以想象下,急速強大,靈境二重前期,中期,後期……

巅峰!

蘇浩前所未有的認真,也讓得下方衆人心髒都像是懸到了嘴邊,見到過奇葩,沒見到過這樣的奇葩。

好好的造化不要,卻一定要将其炸開,而且為此還不顧一切的将自己的修為給提升了起來。

簡直是天方夜譚!

然而,這一切就是在葉凡身上真實的發生!

甚至,随着修為強大,第三道刀光斬殺出去,龍形光波浩大無邊,真的如一條狂龍怒沖紫金光門。

威勢,空前!

“炸!”

刀光落下,葉凡大喝再度響起,猶如帝王的宣判,定鼎江山!

轟!

光門炸開!

當場粉碎!

“哐當!”

下方所有人,包括那些強大的長老,全部癱倒在地,目瞪口呆,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

簡直是……不知好歹!暴殄天物!

“混蛋,你個大混蛋!”

“你腦袋進水了,還是讓門夾了?”

随之,下方又是響起無數大罵,主要是心痛那造化傳承,那麽好的機會,太可惜了。

那種傳承,放在誰身上都可一飛沖天。

損失天大!

而葉凡,目中卻是更為精明,甚至氣質大變,如同炸開光門讓他得到了一種可怕的升華。

更在此時,轟的一聲,他身上氣息再次達到了一個高潮,竟然直接打破了靈境第二重的極限,跨入第三重境!

他,突破了!

“咔嚓!”

下方似乎有着下巴掉地,直接砸碎的聲音響起,這他麽的什麽情況?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的道心無比強大!”

忽然,有長老想到了什麽,盯着葉凡,目中帶着滔天震驚,甚至是生出……懼怕!

這小子好大的傲氣,好可怕的自信。

好恐怖的道心!

同樣,野心勃勃!

他這是堅信自己的道。

他相信,自己的道最為強大,他不需要別人的傳承,那些傳承在他眼中只是糟粕,污染他的道心。

即便是始祖傳承也是如此。

他覺得自己才是第一!

可以超越始祖!

而炸開那光門,也将讓他的道心更為堅定,他的道,比起始祖,更為……可怕!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葉凡得到龍神傳承,與龍神合一,腦海之中是萬古龍神的道,超越凡俗的一切。

但這道是他自己在掌控!

別說是始祖,就算是龍神,都無法控制他的走向。

他掌控龍神之道。

沒有重複的路,他也不會走龍神重複的路,龍神的道,只是他的刀,用來打造自己的道!

他無敵!

“轟!”

紫金光門的炸開,并不是簡單的消失,而是随着炸開,可怕的聲勢持續蔓延。

随着葉凡帶着妹妹登上第九層,抵達星河巅峰時,那炸開的聲勢,直接沖入了內門之中。

登時之間,內門似乎有着浩大轟鳴炸開,很多人都被吸引,一些長老都擡頭望去。

外門聯通內門入口處,矗立着一座不算高大的山峰,此時那山峰在所有人注視下劇烈的顫抖着。

轟隆隆……轟隆隆……

“發生了什麽,那入口怎麽在顫動?”

“聲勢好可怕,有浩大的威壓降臨了下來。”

“外門動亂了嗎?”

內門的一些長老與弟子,快速彙聚到了山下,盯着山峰那裏,目中震驚而茫然,真的不知道什麽情況。

而在這種茫然下,顫抖的山峰上忽然浮現兩人。

那兩人落在了山峰之巅。

為首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把刀,目中綻放出淩厲寒芒,身上帶着一股可怕的大氣勢。

那一剎那,給人的感覺,竟然如同……君臨天下!

葉凡降臨!

“內門?”

葉凡站在山峰上,目光望着下方,內門比之外門足足浩大了十幾倍,這裏精氣更為可怕。

舉目望去,一座座高大的山峰拔地而起,或是神光璀璨,或是劍氣沖霄,或是火焰騰騰,也有雪白森然……

在那些可怕的山峰上,奇花異草,怪石嶙峋,靈獸縱橫在山峰之間。

一座座金碧輝煌,奢華氣派的宮殿,像是璀璨的明珠一般,點綴在山峰之上。

在葉凡掃視之間,山下聚集的弟子與長老,也是瞪着大眼不可思議的盯着兩人。

外門來的?

聲勢怎麽如此浩大?

“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才引發了這般不可思議的變化,不過,既然是外門來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外門那個地方皆是垃圾!”

很快,又有弟子反應了過來,能進入內門的皆是精英,外門弟子在他們心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聲勢再大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