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小阿哥被收養

更新時間2012-12-4 9:44:44 字數:2456

聽到車門外有人在哭車裏的小男孩也好奇的問了起來,爺爺外面怎麽了?小男孩将頭部伸出車窗外只見一名和他一樣大的小女孩在哭

車子開走了,小阿哥也走了留下孤獨的小紅霞在原地,她是那麽的舍不得,在原地小紅霞的處鏡她又該怎麽辦呢,她又該去那讨生活,也許小阿哥年紀尚小忽略了這一點

一個星期過去了立秋了,小紅霞又冷又餓她在一草叢裏昏睡了過去

一直到她醒來發現自已躺在溫暖的被窩裏

慢慢的睜開雙眼只見她的身邊坐着年齡和她一樣大的小女孩,噢你終于醒過來了,只見她一邊快步的跑出去一邊叫喊,老爸老爸她醒過來了,而這時同時走進來了一個年紀三十多歲的大人,她真醒了?來讓我看看,看着這倆個小紅霞不認識的人,小紅霞有些害怕的問,這是哪裏…

你不要害怕這裏是我家,你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了,聽了小女孩的話小紅霞急忙的從身上口袋裏取出小阿哥送給她的觀音玉佩深怕被弄不見了

小女孩的父親也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我現在去給你端碗粥過來,你在這好好休息,藝如,你在這好好陪着她

嗯,看着面前跟她一樣大的小女孩小紅霞說話了,我這是在那裏?小紅霞軟弱的說起話來都困難

這裏是我家,是我跟我爸把你從草叢堆裏抱回來的,當時看見你樣了好像死了一樣吓死我了

聽了小女孩的話,小紅霞急忙要起身道謝

謝謝你們救了我…

哎沒事,你不要起來,你躺着,話說回來你年紀這麽小就這樣,你沒有家嗎?你父母怎麽這麽狠心把你一個人扔在哪裏不管,他們不要你了嗎?聽了小女孩的話小紅霞眼眶裏打轉着淚水,我沒有家,我的父母已經都死了

哦對不起哦,我不知道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你呀以後就好好在我家把身體養好了,我老爸人很好的!聽了小女孩的話小紅霞感動不已,這時小女孩的老爸在門外端來了一碗白粥,來你這麽久沒吃東西了,一定餓了,先喝碗粥吧過會再給你吃些好的,因為你太久沒東西進肚子不能一下子吃太好的,現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這樣對胃才好,看着他們對自己那麽關心小紅霞原本害怕的心變得不再害怕了…

二十年後

在美麗心情咖啡廳

只見紅霞手上端着咖啡在樓廳間快要摔倒下來了啊~紅霞小心!湯藝如一邊從樓下想沖上去扶住她,沒想到紅霞已經摔倒在地了,哎呀痛死我了

看到紅霞摸着屁股樣子有些好笑,只聽到客廳裏轉出一聲狂笑哈哈哈,是誰笑得這麽狂傲?紅霞四周搜索着笑者何人,原來是藝如,哎喲笑死我啦…

一個身着十分洋氣的女孩在客廳笑個不停,見狀紅霞身上的痛都不顧走到湯藝如的面前,哎,藝如,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這裏是客廳耶,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求求你了

不是我想不笑就不笑啊,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剛才那個摔倒的樣子真的,真的太好笑了,氣死我了,真不給面子,說着紅霞走開了只見湯藝如在後追了上來,哎…紅霞我不是故意的,等我

你還想說什麽?我現在很忙我要做事的,也沒什麽了今晚上我有一個同學聚會想帶上你一起去

什麽現在咖啡廳裏都要人手,我那裏走得開,紅霞在吧臺算着賬本,樣子可認真了,哎喲事情是做不完的,你不要整天拿着個賬本在這算來算去的你不煩我還煩

很快紅霞緊張的将湯藝如搶開的賬本搶了回來,哎呀你快放手了,等一下會被你老爸罵的了

他敢?看見湯藝如理直氣壯的紅霞真是拿她沒辦法,喂喂我知道你老爸不敢對你怎麽樣了,但是我這個月的工資又得少了

呵呵只要你用心扒着我我敢保證你的工資就絕對不會少,而且還會漲哦!看着湯藝如那混漲的死樣,紅霞內心裏已在吐血,就差沒有翻白眼身亡,我看你是太無聊了每天放學回來沒事做你要無聊的話去那邊擦擦桌子什麽的,咖啡廳有很多工作可以去做的,紅霞把擦桌巾扔在湯藝如的手裏指着眼前第一張桌子,暈死我怎麽可能去做那種事呢,我可是堂堂有名澳門科技的大學生

紅霞一手溝搭在湯藝如的肩膀上,工作不分高低貴賤的好不好,只要不是什麽有傷損尊嚴的事什麽工作都可以去做,見紅霞一堆大道理湯藝如有點不奈煩了

好了好了說不過你了,每次你都有一堆歪理由,都還沒有嫁出去呢就這麽啰嗦真像個有孩子的媽,聽了湯藝如的話紅霞不由得深嘆息一口長氣霍

沒有當我什麽都沒說,湯藝如無辜的表情真是讓紅霞感覺到有些好笑,湯藝如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因為父母早早離了婚,從小跟父親一起生活,缺乏母愛所以她從小以來都很害怕孤獨一天沒人陪她她都會受不了

好了好了等一會跟你出去就是了,不要不高興了,聽了紅霞的話湯藝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我那有不高興,一直以來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最佳拍檔,你不陪我還有誰陪我,我可是認定了你這個姐姐的

我也認定了你這個妹妹…

倆人同時笑出,到了晚上的20點零10分湯藝如帶着紅霞在公路上飛快的奔跑着,快點要遲到了,遲到了10分鐘這次肯定被戴露她們幾個罵死了

怎麽她們很厲害的嗎?紅霞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邊問着,不是說厲不厲害的問題,在學校她們可是我的死黨來的一有點什麽事,就會拿我來開刀,等一會肯定要被開刀伸訓了,誰叫人家是澳門科技的大學的校花呢,我們得罪不起哦!湯藝如邊說邊跑快接不上氣了,先不說了不然等會人沒到就先倒下了

藝如你可真是幽默風趣

(簡介;戴露,身高178公分;體重60公斤,一頭長長卷發,濃眉大眼,性格好強,喜歡挑戰)

(何雨裳,身高178公分;體重60公斤性格文靜,喜歡看書平發,單眼皮和小眼睛)

(漫雪兒,身高170公分;體重50公斤;好友當中年齡最小的一個;性格好動比較膽小一頭平等卷發,濃眉小眼睛)

她們與藝如都是澳門科技裏的大學生,湯藝如拉着紅霞快速跑到了這三名女子的面前,只見她們其中一名女子說到,藝如你怎麽又遲到了,害我們等了你十幾分鐘,另一名平卷發的女孩也到,是啊藝如你怎麽好意思讓我們在這天黑風冷的夜下等你,你不怕我感冒哦,老規矩叫她幫我們掏耳朵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湯藝如一手碰了碰一旁的紅霞,被湯藝如這時候一碰就知道是很需要人解圍的了

哦…是啊我們不是故意要遲到的,也不是有心難為大家的,都是我不好了藝如她是為了等我所以才…

聽了紅霞的話三名女子沒有發言只是好奇,這位是?最後一長卷發女子移步向前她微笑着

那我們幾個就不要怪罪藝如了,至少啊我們沒有白等因為啊我們今晚上又有新朋友可以認識了,我們其實是很好說話的,我們就放過藝如一馬吧

第 2 章 詭客02

慢慢環視一遍底下的聽衆,見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說書先生才清了清嗓子接着開口。

“話說啊,前朝泰和年間,青城當時還叫順城,城外二十裏地遠的酉陽縣,曾發生過一起轟動一時的命案。

那就是酉陽縣當時富甲一方的長孫翰城的獨子長孫宇,被人發現死于荒郊野外,且姿态詭異。

說起這個長孫翰城,那是腰纏萬貫、堆金積玉,鐘鳴鼎食、翠繞珠圍的大商賈,傳言酉陽縣有良田千頃都是他所有,房屋別院更是不計其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商人大多唯利是圖,又為富不仁,這上天都看不過去。

長孫翰城家中的幾房妻妾都難以生養,可惜了徒有萬貫家財,卻子嗣稀薄,只得正妻所生的嫡子,長孫宇一人。

而這獨子最終還沒能平安的活下來,長孫家白發人送後黑人之痛,且等鄙人稍後分說。

再來說說這個長孫宇,雖然才年方弱冠,但生得是風流倜傥、玉樹臨風之姿,乃是酉陽縣閨閣女子的夢中良人、乞巧的心儀對象。

出事那日,正是長孫宇的生辰。

作為長孫家的獨苗,長孫家自然是極為重視長孫宇的生辰,傳聞當時流水席接連辦了三天三夜。

席上擺的都是山珍海味、八寶玉食,讓去參加了喜宴的百姓後來回憶起,都還不禁眉飛色舞的感嘆道。

‘命舞燕翩翻,歌珠貫串,向玳筵前,盡是神仙流品,至更闌、疏狂轉甚!’

這個長孫宇自小就心性好動,又有家財萬貫的爹,還有府上一群女人的驕縱,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給養成了一個典型的纨绔子弟,在酉陽縣常橫着走。

但礙于他爹的臉面,卻也無人敢管。

生辰那日行了弱冠之禮後。

長孫宇耐不住在家閑着,于是便邀上素日裏玩得好的一群狐朋狗友,前去酉陽縣郊的西廊獵場冬獵。

西廊是酉陽縣內一個峽谷,兩岸高山巍峨,中間卻窪地水田千傾,過渡之處是長滿低矮灌木的平原。

西廊平原的範圍極廣,到了冬天,還時常會有些野物從山上跑來覓食,又因為視野開闊,是個極好的狩獵場所。

長孫家就用了點手段,把那塊地給圈了起來,弄成專供達官貴人玩樂的獵場。

長孫宇對騎馬射術可謂是十分的精通,也非常喜愛,既是獵場的少東家也是常客。

那日,長孫宇帶着狐朋狗友進到獵場後,照舊挑了自己的寶馬愛駒,然後等衆人挑選好,便猜拳分了兩隊要進行比試,看哪一隊獵的野物多。

還約定輸的一方要在酉陽縣城最大的花樓包場,供贏家玩樂。

這是他們常玩的把戲,規矩心裏都明白着,倒也沒誰反對。

獵了半天下來,也确實任何沒有異常狀況發生,賽事進行得很順利。

直到下午清點野物的時候,這麽一數,發現兩隊的數目竟然是持平的,這不就是沒有輸贏了呀,這結果讓長孫宇很不滿意。

想着今日是自個兒的生辰,又是他邀請他們來打獵的,這群人竟然一點都不懂得看臉色,也不知道示弱讓他高高興興贏一回。

當下賭氣,就鬧着一定要分個勝負,翻身上馬就往林子裏闖。

跟着長孫宇來的友人都被他突然發火這事給驚懵了,也沒想起來要攔住他。

等反應過來後再一看,這哪裏還有長孫宇的影子呀。

要知道這也是群公子哥,平日在家裏也是嬌生慣養的人兒。

他們雖時常跟着長孫宇到獵場打獵,但都是局限于在平原附近,因為這裏灌木低矮,擡頭就能見到彼此的身影,沒有什麽太大危險。

可進了林子就不同了,林子連接着高山,裏面有許多未知的危險存在,誰也不敢輕易闖進去,誰都怕死呀!

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等了會兒,見長孫宇還是沒有出來,這群公子哥才終于是急了,趕忙去找負責獵場護衛的人來,讓他們組織人手去找,可惜為時已晚。

要說長孫宇剛進林子那會兒,這群公子哥就喊人去找的話,興許禍事還是能避免的,但就這一耽誤,可就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閻王要想找你三更走,絕不留你到五更!

獵場派去的人搜查了方圓三裏地的林子,都沒有見到長孫宇的身影,連馬蹄的印子都不見。

到這時候,前去搜查的人也意識到這事可能是鬧大了,趕緊派人回去長孫本家禀報給長孫瀚城知道。

這長孫瀚城在喜宴上突然被人叫走,還是因為獨子失蹤了,急得那叫一個慌亂不已。

也顧不得其他,嚷嚷着讓下人去衙門報了案。

那時已是傍晚時分,又加上一番搜尋,天色早已經漆黑下來,捕快還有長孫家的家丁點着火把找了一晚上也沒找着。

酉陽縣的縣太爺和長孫瀚城平日裏有些私交,苦口婆心的做了一番安慰,讓他做好最壞的打算,說長孫宇可能是被賊匪給擄去了,也許會有人前來索要贖金。

卻誰也沒敢往人會沒了那方面想。

長孫家什麽都可以沒有,就錢多呀!

長孫瀚城回去就去錢莊取了錢出來侯着,可是提心吊膽的等了三日,沒等來任何賊匪的消息,倒是府衙又接到了報案,說是下地的農民在西廊背面的一個山洞裏,發現有個男人死在那兒,穿金戴銀的。

聽到這描述,尋找長孫宇的衆人,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雖說不願往長孫宇已經死了那個方向去想,但這都三日了還是沒有消息傳來,之前懷疑被賊匪擄去的可能性,也慢慢變得不那麽的讓人信服。

而在這緊要關頭,那麽巧的又剛好被人發現在西廊背面的山洞裏死了個男人,尋找多日的官府衙役和長孫家的家丁,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其實心裏都已經是有了最壞的認知和打算。

發現屍體的那個農民,家就在西廊,名叫吳虎。

原本入冬後地裏沒活幹了,他和附近百姓都不會去地裏的。

這回也真的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出門,因為今年的收成不好,他想到山裏去獵些野味。

那個山洞,吳虎自小就一直見到,深不過才十米左右,平日一眼就能望到盡頭的岩壁,有時勞作間隙下雨的話,他們還會進去躲雨,從來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沒想到這次偶然路過,他發現山洞竟然出現了極為不尋常的變化。

官府衙役和長孫家護衛在吳虎的指點下到達山洞的時候,山洞外邊已經站滿了聞訊而來的看熱鬧的百姓。

原本不過十米深的山洞,果真如吳虎所說,變得十分的黝黑,完全看不到底。而在洞口附近,還能看見裏面如農家豬圈牛欄般的布置。

但據吳虎和附近百姓所說,農忙時他們還沒有見到這番情景,之後也未曾聽說有誰搬離了村子到這裏來居住。

就是如此,吳虎才會好奇走進去看,卻沒想會看到令他難忘的非常詭異的一幕。

衆人舉着火把往山洞裏走了十多米,視線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只見洞中央有一人跪坐在稻草編織而成的蒲團上,雙目緊閉,雙手微微托起前傾,掌心下凹捧着一棵長滿尖刺的枯樹,宛若熟睡了一般。

看衣着打扮和其面部輪廓,此人是長孫家長孫宇無疑。

但只三日不見,長孫宇的容貌卻較之前老了一二十歲。

兩鬓斑白,皺紋遍布。

更為詭異的是,那棵枯樹的根須是長在他掌心裏的,骨肉相連牽扯不斷!

衆人小心翼翼又心驚膽戰的将長孫宇連同掌心長的那棵枯樹,給搬回了長孫家。

也請了仵作來查驗,還有道士和法師做法,但無人識得那樹是棵什麽樹。

說起死因,也只說是心脈盡斷而致。

至于為什麽會生氣流失,呈現衰老之态,卻無法給出确切的結論。

停屍三日下葬時,長孫宇已骨枯如柴,變得滿頭白發,掌心的枯樹倒是不知道為什麽沒了蹤跡。

長孫宇的死狀頗為詭異,也并非一人所見,枯樹存跡更不是杜撰的。

百姓對此是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傳得有模有樣,也越傳越玄乎,弄得人心惶惶。

長孫家痛失傳宗接代的獨苗,家中婦孺已經是每日哭啼不止,長孫翰城也因為急火攻心,開始日日嘔血,這又被外邊傳言弄得臉面全無,便誓要官府及早捉拿兇犯,還長孫家一個說法和交代。

縣太爺讓長孫家給逼得着急,正苦于沒有線索破案,那邊老百姓又聚集到府衙外鬧着要真相。

這縣太爺也是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最終一怒之下抓捕了數十個聚衆鬧事的百姓關進了大牢裏,這才止住了流言的傳播,在明面上将這事給壓了下去。

後來這件案子就以證據不足、死無對證給結了案。”

“有這樣亂用王法的縣官,前朝不滅才是不足以平人心啊!”

“那後來呢?就沒有查出真相嗎!”

酒已過三巡,臺下喝高了的各位大人聽得興起,都抛開了平日裏的矜持和謹慎。

此起彼伏的喝彩聲裏,夾雜着各式各樣的詢問響起,弄得原本華麗貴氣的畫舫,像是市井茶樓一般鬧哄哄。

江洲漓餘光往巫馬定安的位置看去,見他舉手投足間,依舊十分貴氣十分悠然的在細品着美酒,仿佛絲毫沒察覺到戲臺上下的熙攘聲,也沒被打擾到。

第 3 章 喪門星和孟婆湯

古往今來,老天爺收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這個賊老天!”,被罵的老天爺表示很不爽,于是各種各樣的離奇事在咒罵者內心腹诽着“尼瑪有完沒完啊!老子還趕着回家吃飯“中降臨。

偶爾,老天爺興致來了,也會玩上個把個人,某柳氏倒黴女子赫然在列

謝必安曾斷言柳厭離逢七遭劫。

比如她七歲那年開了陰陽眼看到一個奇怪的白衣人正在對死去的外祖父大玩愛的捆綁,差點自插雙目以示清白。

比如她十七歲那年正用自己的鮮血表達對印染的熱愛,被突然破門而入的奇怪白衣人五花大綁拖了出門去,腦門磕到門檻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再比如她七百七十七歲那年,首次幫師父分憂就在家門旁不遠的地方遇上了實力足以碾壓她的惡鬼……

柳厭離悟了,原來死老頭才是罪魁禍首!

然後她被惱羞成怒的師父追着滿院子抽板子,範師叔捧着龍井味的蠟燭眼觀鼻鼻觀心裝看不見。

這對狗男男!

不過還好範師叔還留有最基本的同情心,不然他昧着良心上場幫着自家師兄教訓逆徒的話,估計柳小姐最後屁股開花還要感謝師叔手下留情。

民間自古就有“遇白吉,遇黑兇”的說法,其根源當然不是謝必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或是範無救兇神惡煞讓人看了心中怕怕,而是跟名列十大陰帥的黑無常相比,白無常就是個戰鬥力只有五的渣。

柳厭離相信,自家師父殺傷力最大的攻擊招式就是那聲鬼氣森森的“呵呵呵”。

嗚呼哀哉!

于是某日酒足飯飽正剔牙的謝必安看着啃口凍頂烏龍味的供香就心滿意足的微微眯眼的師弟,覺得玉樹臨風的自己竟然輸給這只如此沒有追求的家夥簡直不可容忍。

屈服于武力值上的先天差距,奮起的謝必安走上了偕同弟子夜半三更敲門擾民的不歸路。

“愛徒,你怎麽看?”把門童吓昏的謝師父眨着星星眼。

“本門接受中途換師嗎?”在不知不覺中以過于驚悚的打扮成為幫兇的徒弟淡定回答。

“孽障!”

謝必安比範無救年長,又是師兄,認為自己很應有幾分兄長的樣子,可惜,除了“得了失心瘋的書生”和“腦子被驢踢了的書生”以外,他不适合其他任何工種。

哦,或許還有“鬼氣森森的書生”和“不懷好意的書生”。

本着一名大家閨秀應該溫柔體貼的原則,柳小姐委婉的表達了以上意思,謝某人聽後失手掰斷了竹尺。

幾天後,柳小姐頂着滿身的竹板印出現在人前。

就算被竹板照顧了仍能跑能跳的柳厭離精神奕奕,披頭散發的于深夜在黃泉路上到處晃蕩調戲新鬼,直到一雙繡着海棠的女鞋出現在視野裏。

擡頭,她看見了一碗湯。

訂正,她看見了端着一碗湯的孟老大。

若說這地府除了五方鬼帝和十殿閻羅——瓢把子壓根見不到——還有誰是新晉鬼魂必須在其方圓百裏火速避退以免造成遺憾終生的悲劇的,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孟婆孟老大。

孟婆,陰曹地府十殿閻羅以下最恐怖的人,沒有之一。

層層頭發遮住了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柳厭離在這位奈何橋女王的注視下哆哆嗦嗦。

氣場強大的孟女王冷嗤一聲,将端着湯碗遞了過去,塗滿丹蔻的指甲映襯着青瓷碗格外觸目驚心。

趁着柳小姐還在糾結“接”還是“不接”這道千古難題,我們來探讨一下“遞”這個含義深遠的字。

陽春三月,西子湖畔,雙頰緋紅的妙齡少女含情脈脈,佳人蓮步微挪,嫩蔥般的纖纖玉指送上一杯醇香仙釀……

這是“遞”。

陰曹地府,黃泉不歸,面露殺氣的冷面煞神用猩紅的爪子抓着一個白色不明物體猛灌一碗刷鍋水……

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遞”。

前者純屬白日做夢,後者才是慘淡中混雜着淋淋鮮血的人生,不,鬼生。

一把扔開被強行灌了一碗湯的柳厭離,孟婆慢條斯理的拿出絲帕擦拭手上的湯漬。

“孟記高湯,專注煮湯兩千年,一碗二十文,恕本店概不賒賬。”

“上次還只要兩文錢!”柳小姐抗議。

“那都是一百多年的價了。”孟女王不屑的一瞥。

龜兒子的!這是玉皇大帝的洗腳水嗎?還漫天要價啊!

再不甘心也得乖乖掏錢,陰曹地府明文規定,凡不入位列的鬼差每百年必飲一碗特質孟婆湯,違者交由十殿閻羅親自發落。

勤勞勇敢、吃苦耐勞的老百姓相信,鬼的力量是沒來由的,在管教恐吓不聽話的小娃娃時更是如此。

不勤勞勇敢但吃苦耐勞的天師道士相信,鬼的力量跟天幹地支五行八卦二十七星宿七十二洞府生前分量大小葵水周期閨房之樂等等息息相關。

不勤勞勇敢更不吃苦耐勞的柳厭離相信,上面都是瞎扯淡。

如果未曾身懷先天之力,生前也沒有足以打動閻羅的高尚品行,那鬼的力量大小只有一樣的東西挂鈎——執念。

執念越強,力量越強——這是廢話,要是沒有執念誰還浪費光陰陪你搓麻将啊,早就乖乖的去投胎了。

其中執念又分成善念和惡念,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是如此。

可惜,大部分鬼依仗的都是惡念,就算是供陰曹地府驅使的鬼差也是如此。為了避免手下的這群危險分子按耐不住去人間殺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十殿閻羅合計過後便頒布了這條律令。

當然,這裏說到的孟婆湯并不是能讓人當着前一刻還海誓山盟的舊情人與新歡打情罵俏的神藥,畢竟大佬們還指望着這群小鬼幹活麻利,可沒時間去培養一群不通人情世故的二傻。鬼差飲用的孟婆湯只是純正的孟婆湯的湯底兌水的産物,只會消去當事人曾經的感情而不會消去當事人的記憶。

一碗湯下去,曾經的刻骨銘心近成過往雲煙,當日的主角卻成了徹頭徹尾的看客。

順帶一提,所謂的孟婆湯就是忘川水叫作料煮沸,雖然如此,除了孟婆沒有人敢接近足以讓神仙魂飛魄散的忘川,更別說取水加熱了。

就算這樣一碗要二十文還是太過分了喂!

頻繁接觸忘川的孟婆最後大多被侵蝕成了一個冷心冷情的木頭人,如若不出意外,沒有人想接任這樣一個職位。

孟老大就是一個意外。

那是一個古老又狗血的故事。

據說在兩千年前,孟老大還不是孟老大,而是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孟妹妹……

歲月真是一把不可小觑的殺豬刀。

當年的孟妹妹與風流倜傥的陸判官一處共事,互有情意。可惜陸判官追求者衆多,并沒有把癡情的孟妹妹看的多重,仍時不時沾花惹草。在數次撞破心上人與其他女子舉止暧昧後,不堪忍受的孟妹妹心碎成灰,一怒之下去了轉輪王手下當起了奈何橋上的孟婆。

在孟妹妹離開後的數百年間,陸判官從惘然若失到心神恍惚再到追悔莫及,等他鼓起勇氣去求孟妹妹回心轉意的時候昔日嬌俏可人的孟妹妹已經變成了霸氣側漏的孟老大,孟老大面對上門認錯的舊情人,直接一腳把他踢出了第十殿摔了個鼻青臉腫。

唉!君軟我未軟,我軟君已攻,歲月真是一把極其可怕的殺豬刀。

歲月表示它已經被戳成篩子了!明明忘川才是殺豬刀!忘川全家都是殺豬刀!

話雖如此,可柳厭離每次看到傷痕累累的陸判官堅持不解的爬上第十殿的臺階,只想說一句話:

“叫你們這些老家夥老把幾百年當幾天過,吃虧了吧?後悔了吧?哇哈哈哈哈……”

咳咳,抱歉,跑題了。

就差把柳某人拎起來到各個的孟老大皺着一雙柳眉看着手心裏的號稱某人全部家當的五個銅板,不滿的咂了咂舌。

“窮鬼。”

淚滿衣衫的柳某人被萬箭穿心。

“罷了,今日先欠着,方才來的時候碰上了陸判,他正好有事找你,等從他那賺了錢再給我送過來。”把銅板揣進懷裏,孟老大順手把空了的青瓷碗扣在蹲着的柳厭離頭上。

不是咬牙切齒的“姓陸的”而是平靜淡然的“陸判”,柳厭離第一次對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不遠處往這裏張望的陸姓判官産生了同情,可惜,立即就破滅了。

“陸判找我啥事?”

“邢淩珍又出現了。”

轟!轟!轟!

晴天霹靂。

第 2 章

“我?妹妹這麽可愛動人,想叫我什麽都可以。”

女人的手指點在衛淺頌的臉頰上,随後輕滑到她唇上,又是一點。

“但妹妹若一定要問,那就叫我搖搖吧。搖光的搖,對,是星星的名字。”

女人就這樣靠近,貼着衛淺頌的耳骨說話。

單一句自我介紹,在她偏慵懶的嗓音下,也頗具魅惑力。

往後是指尖貼着指尖,薄衣撩着薄衣,溫度驟升。

搖搖,搖姐姐……衛淺頌唇微動,念着這個昵稱。

一陣颠簸,她從夢中醒來。

化名搖光的女子就這樣潛于夢底,不見蹤影。

又只是夢。四年來,常常如此,衛淺頌只留得一聲嘆息。

這會兒,衛淺頌坐在車上,靠着窗,垂眸凝過秋景。

朝市人口衆多,路況很差。即便這會兒并不是高峰時期,車速也依舊快不起來。

衛淺頌倒也不急。

她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機,神色恹恹。

秋日總是炎炎熱熱,涼意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換季的忽冷忽熱果然讓她感了冒,這兩天頭有些疼,渾身不舒服。

也是因為如此,家裏人才十分反對她來朝市。

呆在京城,有家人朋友陪伴不好嗎?何苦為難自己?

衛淺頌不聽勸,執意要搬走。

她馬上就二十三歲了。大學畢業的年紀,普通人早就離開父母,展翅高飛了。

而她,至今還沒出過京城。

況且這次她有不得不離京的理由。

她要找她的搖姐姐,那個不時入夢,撩她心顫的搖光姐姐。

再說,京城她也呆膩了。

那一成不變的古式老宅看了不說上千,也有上百座,她想換換口味。

想到或許這次不會撲個空,衛淺頌心情好了一點。

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影,她還彎了下唇,是笑了。

“二小姐,到了。”管家停好車,替衛淺頌開了門,看見了挂在衛淺頌唇上的笑,有些驚詫。

那笑容轉瞬即逝,好似從未出現在衛淺頌臉上一樣,讓管家都眨眼确認了一番。

或許她看錯了。

二小姐身上很少出現表情這種東西,大多時候都是那副淡然的神色,仿佛世間一切都與她無關。

若誰能逗笑她,別說管家,就算要擲千金,衛家也會把那人留下,只為博衛淺頌一個開心。

答應幫她找那個撩了她就跑的人,也和這種心理有關。

這做法跟古代的昏君無差,偏偏衛家上下還不覺得她們過分,只怕衛淺頌過得不舒服。

管家扶着有些無力的女子下了車,護送她進了新家。

在看向她時,眼中的不贊同都快溢出了。

衛淺頌揮了揮手,将管家那缭繞着的憂色趕走。

因為體弱多病,從小到大,她說一,家裏人不會反駁她二。

所以就算是離開家鄉這樣充滿危險的事,家裏人也答應了。

住所倒是交由家裏人全權處理。

衛家房産多,衛淺頌也不糾結這一點。

她沒有讓家裏人給她買別墅。屋子太大,安靜歸安靜,她爬樓也累。

小區是高檔小區,住得起的非富即貴,一層樓也就只有兩戶人。

進門前,衛淺頌看了隔壁一眼。

隔壁門剛好打開,有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是個小姑娘,大概三歲,一頭棕色的頭發紮成雙馬尾,更顯活潑。穿得不錯,就是沒看清臉。

衛淺頌倒是喜歡可愛小姑娘,那孩子也讓她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但一個小朋友對衛淺頌來說确實沒有太大吸引力。

她收回目光,跟着管家進了新家的門。

衛淺頌也就沒有看見追出去逮小孩的女人。

她若看見了,定會覺得此人無比眼熟。

郁秋蕪倒是注意到鄰居家來人了。

她只側頭掃了一眼便沒再管,專注于追她調皮女兒去了。

鄰居嘛,有緣就打好關系,沒緣也沒有影響。

“星星!郁珩!回來!”

聽到星星二字,衛淺頌由回了頭。只是那兩人上了電梯,她什麽也沒捕捉到。

星星嗎……還挺适合當小孩昵稱的。如果她有孩子,小名也會取星星。

畢竟,搖光也是星星,衛淺頌的小名取自北辰,也是星星。

她跟星星這個詞是有緣的。

打開新家的門,衛淺頌被房間傳出的味道嗆了下。

她咳嗽,吓得管家連忙摟住她,順着她的背脊,嘴裏還念念有詞。

“我的小祖宗嘞,不是我冒犯,但這朝市也不小,您要找人,沒必要親自來吧。讓大小姐派點人來找不就好了?”

管家是擔憂,是心疼。

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在家被保護了二十多年的小寶貝就要開始獨居生活了,她怎麽能不擔心?

可二小姐執意要一個人住,連平日貼身的女仆都不肯帶。

管家也沒辦法,又不可能跟衛淺頌争執。

到時候二小姐氣傷了身,她才真成罪人了。

“你不懂。”衛淺頌用帕子捂着嘴,好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了一句話。

找心上人這種事,怎麽能麻煩別人?那樣多沒有誠意。

她一定要親自把搖光姐姐找回來才行。

衛淺頌摸出衛家給她特制的口罩戴好,過濾掉讓她難受的氣味,總算能站穩了。

其實這房間衛家也買下挺久了。

有人定期清掃,裝修也結束多時。

只是衛淺頌天生對氣味很敏感,所以反應才那麽大。

她還是個alpha,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這也就更加糟糕。

偶爾走在路上,就算旁人并沒有進入特殊期,控制好了腺體,甚至貼了阻隔貼,她也還是能聞到淺淡的信息素味。

若人少,衛淺頌還能忍。

一旦人多起來,光是那無比雜亂的信息素氣味,就足夠讓她窒息了。

衛家這才花大價錢從某新興生物公司那兒給她定制了口罩,能過濾掉大部分她不喜歡的氣味。

“唉,唉。我是不懂,但我心疼二小姐啊,您從來沒有一個人生活過,萬一出點什麽事可怎麽辦啊……”管家年紀不小了,有些唠叨。

還好她是個beta,至少不會在氣味上影響到衛淺頌。

衛淺頌知道管家是為她好,也就聽着。

話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了。

她不喜歡管家的态度,猶如她不喜歡那個溺愛她的家一樣。

人人都把她當瓷娃娃,當不能問世的珠寶。

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又怕摔了。

可衛淺頌都這麽大一個人了。她有脾氣,她想當普通人。

唯一一個讓她覺得她很正常的人,是搖光。

大概也是如此,衛淺頌才會對她一見鐘情。

“可以走了,剩下的我來,謝謝。”衛淺頌也不想多說什麽。

她一個人,說不過把她當三個月寶寶的親朋好友。

“那哪兒行呢,這麽大個包沒有收呢。二小姐要是累着,感冒加重,進醫院了,夫人會拿我問罪的。”

管家連忙按住想要去提那小袋日用品的衛淺頌,三兩下就把它們收好,放在了該放的地方。

衛淺頌無奈,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頭疼未歇,嗓子也癢得厲害。

再加上朝市的秋日盡是些陰雨天,她很難有好心情。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趕緊摸出手機,按掉聲音,生怕晚一秒,管家就會沖過來幫她接這不懂事的電話。

沒看見她們二小姐不舒服嗎?怎麽還敢打電話呢?

管家大概會這樣想。

看見來電人,衛淺頌松了口氣。她帶上耳機,按下了接通鍵。

“昔舟,什麽事?”是她的好友裴昔舟,裴家的小小姐。

兩年前憑興趣進了娛樂圈,一曲爆紅,成了歌壇新星。

衛家和裴家有來往,兩個人算是從小一塊兒長大,裴昔舟稱得上衛淺頌的至交,知道她幾乎所有秘密。

包括四年前的那件事,還有那個絆了衛淺頌這麽久的女人。

“問候你一下咯,阿姨說你又病了,還好嗎?”不同于舞臺上的優雅端莊,裴昔舟私下裏是有些爛漫跳脫的。

尤其是對待朋友,那叫一個沒有架子不要形象。

倘若衛淺頌拿她生活照爆出去,恐怕沒人會信這是裴昔舟。

“就那樣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這樣二十多年了,習慣了。”衛淺頌看見管家收拾完,朝她老人家點頭,目送她離開。

她看見管家拿了一串鑰匙走。

她猜到姐姐不會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陌生城市,多半給管家也臨時租了個房。

衛家人各有各的忙,不方便長期陪衛淺頌,管家不一樣。照顧好衛淺頌是她的職責。

只是,這種始終擺脫不了家人的感覺多少有些煩。

她有翅膀,也硬了,她也會想飛的。

“那也不能扛着。有事說,你裴姐姐還是很靠譜的。”雖然是同齡人,裴昔舟也是用看妹妹的方式在看待衛淺頌。

誰叫這人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從小不是住在醫院,就是把醫生請進衛家。

裴昔舟的印象裏,從沒有三個月衛淺頌是沒病沒痛的。

更別提高三那年,她意外在學校暈倒,摔着頭了,在醫院昏睡了幾近一年。

這也導致她多讀了年高三,自然而然的成了裴昔舟的晚輩。

“嗯。有‘她’的更多消息嗎?”衛淺頌到底還是答應了裴昔舟的話。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同齡人也喜歡拿她當妹妹看?

她明明有一米七五以上,氣質也不是乖巧型的。

只能怪她身體太差。她在心裏嘆了一聲,垂下眸子。

裴昔舟聽得懂這個“她”指的是誰。

“我朋友說,給你辦了入職的那個公司裏有個人很符合你的描述。就是外貌不大一樣。然後我這邊查出來,最有可能是她的那個beta,最後也是消失在朝市的。”

“外貌是最不可靠的。”衛淺頌若有所思。

就是她這個化妝技術,都能做到讓裴昔舟她們遠看認不出,近看不敢認。

更別說她知道世界上有一批人精通易容技術。

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女人見她的第一面,就是做了僞裝的。

若不然,她拿着好不容易找來的酒吧監控,四年過去了,怎麽會連點水花都沒找到?

“說的是。我都安排好了,給你的是個閑職,不累,每天去了打個卡,你就是玩一天,也沒人敢說什麽。”

“謝謝。也謝謝你女朋友幫我打聽消息。”衛淺頌聲調平淡,沒什麽感情溫度,卻挺婉轉動人。

裴昔舟不止一次想跟她合作出專輯。奈何有衛清吟盯着,她也不敢勞煩衛淺頌。

“咳咳。還,還不是呢。”裴昔舟剛想着如何拐好友進娛樂圈,轉頭來就被調戲了。

她看向不遠處正在做飯的女人,臉紅了下。好像說是女朋友也沒問題。

聊了一會兒,衛淺頌便稱累了,斷了電話。

身體上的疲憊是有,但不如內心的疲憊大。

她對獨處的需求很大,喜靜惡鬧。

就算是朋友跟她聊天,她都會覺得煩悶疲憊。

這會兒安靜下來,她總算可以又沉入自己世界,一遍遍的回想和搖光共度的那幾日。

希望鄰居都是安靜的性子。衛淺頌回想起剛剛瞥見的小姑娘,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總覺得這個願望實現不了。

那小姑娘能讓她媽媽追出門,肯定是個調皮的,不見得能安靜。

隔音效果應該還不錯。

衛淺頌看了看厚實的牆,剛想誇,就聽見嘭的一聲。

像是什麽東西炸開,也可能是人摔倒了。

不會是剛剛那個小女孩弄出來的聲響吧?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咯~v前隔日更,更新時間為晚上八點

這篇應該不太短,可能是酸酸甜甜類型的,慢節奏,感情為主劇情為輔,感興趣的話,點個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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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酆都鎮

人這個玩意,無論年齡、種族、性別總是有着兩項無法忽視的共性,一是死皮賴臉,二是死性不改。先不提争議頗大的第一項,不管是活着還是翹了辮子,人們總是固執的延續着習慣的生活方式,定時定點的活像是西洋鐘上的鐘擺。

從這個角度來看,除了不再喘氣了以外,死人和活人的日常生活根本沒有什麽大區別。

哦,也許還有三伏天裏身體冰涼。

人們總是神經兮兮的唠叨着腳底下的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好似我們每天都在一群惡鬼的頭頂上吃喝拉撒睡多麽不能明說的秘密。可惜數千年來人們打井挖墳,挖出來的除了泥沙就是石塊,充其量有那麽一兩塊零碎的骨頭露臉吓吓人,從來沒聽說過哪個缺心眼的把陰曹地府挖出來過。

仔細想想,就連土地爺都不願意住在土裏,難道傳說中掌管生死的神仙們真的願意住在凡人的腳下每天被跺房頂?

這是個問題。

話說誰也沒見過黑白無常鑽過地啊!

于是神仙們究竟在不在腳下三尺的地方抱怨房頂不穩固就成了千古之謎。

故事的開篇發生在一座很适合野史作者們發揮超凡想象力的古老城鎮——酆都鎮上某個極其常見的午夜。

那一夜,理所當然的擁有第一順位出場權的主人公之一柳厭離蹲在鬼門關旁裝模作樣的抽着手裏點着雞腿味蠟燭的旱煙,順手将煙槍在鞋底上磕了磕,以一副以人體的任何部位去看都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惡意的模樣沖剛進門的新鬼們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一般人們稱其為不懷好意或是幸災樂禍。

想讓一個活了九百多年的老鬼去同情剛剛失去鮮活生命的小兔崽子們,只能是癡人說夢。

像趕羊一樣把新來鬼魂趕進門的白無常謝必安看見了形象全無的不肖弟子,恨鐵不成鋼的一腳把某人踹了四腳朝天,跟在後面的師叔黑無常範無救板着臉向被踹得眼冒金星的師侄投來同情的一瞥。

頭暈眼花的學着烏龜翻身未果,柳厭離索性呈大字狀躺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深秋的夜空總是通透的像是一大塊誘人的黑米碗糕。

吓!不要幹幻想再也吃不到嘴裏的人間食物這麽煞風景的事!

這條在本該寧靜的深夜裏喧鬧無比的路叫黃泉路,自東向西橫亘了整個鎮子。白天,這條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夜裏,這條路上哭聲不斷尖叫不息。

酆都古鎮千百年來都在這樣的晝夜交替中度過,白天是滾滾紅塵,夜裏是陰曹地府。

作為一名自盡而死的鬼,柳厭離本該在地獄裏滾上一圈後再在枉死城被地藏念叨個幾百年,最終不堪其擾看破前塵投胎去躲個清靜,大家皆大歡喜。

可也許是往她家跑的太勤快的緣故,短短幾十年就認識了柳家上下三代人的謝必安在用盡方法也沒有把柳家小姐從酆都鎮老大最喜歡的那尊石獅子身上扒下來後,無奈的扶了扶歪掉的高帽子,笑着問她既然不願意去投胎,那願不願意當他徒弟在陰曹地府打長工。

據他師弟回憶,白無常謝必安還活着的時候笑起來溫文爾雅、俊逸非凡,可惜襯着他現今那張慘白的臉和跟喪服沒兩樣的長袍,那一笑可真謂是陰森恐怖兼面目可憎。

道行不過三天的柳家小姐被吓得差點魂飛魄散,以為拒絕就會被扔下油鍋炸成金燦燦香酥酥的女鬼春卷,激動之下松開了嵌在門框內的虎牙,轉而一口咬上了未來師父的大腿以表忠心。

結果慘遭準師父暴揍不提。

後來師叔範無救私下告訴她,謝必安那殺傷力極大的笑容和他老板着臉充黑面神一樣,純粹是分工幹活養成的習慣。

範無救還說,其實黃泉路邊上的空屋子因有盡有,像柳厭離這樣不願投胎的厲鬼随便挑個屋子住下,平日裏作為差役打打雜也行,只是她死的時候正趕上酆都鎮老大鬧情緒,找着由頭苛刻下屬,謝必安為了趁早脫離苦海,連蒙帶拐的找替死鬼。

柳厭離承認她當時非常想在一臉痛惜的師叔臉上觀賞自個滿是泥土的繡花鞋底。

在黃泉路上紮根後,柳家小姐每天起床後的煩惱由原來的該參加哪家小姐的賞花會變成了該穿哪件衣服去圍觀新死的小家夥們來展現前輩風範。

雖然挑來挑去她的箱子裏也只有兩套衣服,一套是謝必安常穿的白袍的女裝版,帽子上面繡的“你也來了”的“了”字的收尾都一模一樣,另一套是一套黑色的男裝,帽子上繡着“正在捉你”,是未來的黑無常的衣服,由她暫時保管。

整個地府都知道,範無救有着非常嚴重的戀兄情結,做夢都想跟謝必安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于是乎,自從柳小姐投入了謝師兄的門下,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硬擠出一臉慈愛對其進行語言騷擾。

“師侄。”

“哎。”

“你也老大不小了。”

“嗯。”

“明日就替你師弟下聘如何?”

“噗!”

師叔啊,您老嘴裏的“師弟”上個月正好失蹤滿一千年了好嗎?!

他失蹤的時間比她的鬼齡都長好嗎?!

您老還敢再拉郎配一點嗎?!

以上師叔侄談心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以至于柳某人無比陰暗的猜測範師叔一直觊觎她師娘的寶座,苦于師父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對凹凸有致的大姐姐的無比熱愛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根據範師叔不為人知的野心就可以推斷出柳小姐那未曾謀面的師弟與他有着不清不楚的親屬關系。

真相往往只有一個——師弟雖然號稱是柳小姐的師弟,但是他其實是範師叔的得意高足。

師弟據說是百年還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之類的人物,他當年揚名地府的時候某人估計還不知道在哪蹲着排隊投胎。就是這麽個實力鬼齡都完虐她的傳奇鬼物,在她師父“你是我小弟,所以你徒弟也是我徒弟的小弟”的強盜邏輯下淪為了她的“師弟”。

這種時候師叔的意見永遠是“師兄說的極是。”

為不知姓名的小師弟默哀一炷香。

新鬼們排着隊走進鎮子,書寫着鬼門關三個大字的城門再次緊緊關閉,無所事事的柳厭離叼着煙槍跟在隊伍後面跟着,活似押镖的總镖頭。

新鬼們由最初的一窩蜂逐漸分成了好幾個團體,有的渾渾噩噩只顧往前飄,有的故意放慢腳步賊眉鼠眼的向後瞄,有的哭着懇求沿途看押的鬼差放他們回去……

一煙槍放倒一個意欲逃跑的家夥,嗚嗚的哭聲吵得柳厭離有些心煩。

“柳大姐頭,您多擔待。”負責點數的鬼差辛巳跑過來熟練的拖走暈倒在地的倒黴鬼,沖柳小姐陰森一笑。

後者點點頭,趾高氣昂得咂麽了一下煙嘴,又撇了撇蓋住整張臉的頭發,加上身上一年到頭晃晃蕩蕩的白裙子,自認這身裝扮和這派頭足以做後世女鬼的表率。

不過,私下被辛巳他們吐槽為更像是尋覓壓寨夫君的女山賊。

辛巳和另外幾個老鬼跟柳厭離一樣都是當年死皮賴臉賴在黃泉路的游蕩分子,趁着酆都鎮老大心情不佳不理政務,就這麽糊裏糊塗的住了很多年。

黃泉路處在管鬼的五方鬼帝和司生死的陰曹地府管轄範圍的暧昧地帶,是不折不扣的燙手山芋,地府本來的态度是裝聾作啞,可自酆都大帝想卸任而不得開始折騰屬下起,主管鬼門關的帝蔡郁壘和神荼就天天去戳蔣子文的脊梁骨。最後,這事還是鬧到了罪魁禍首酆都大帝面前。

被東方鬼帝兩兄弟和秦廣王的嘴仗折騰的心煩氣躁的酆都鎮底下神秘團夥的瓢把子一拍椅子把,做出了決定。

“黃泉路自古就由五方鬼帝和十殿閻羅共同管轄,沒事分什麽你我!依孤看,那地藏老兒不是成天喊着要度化地獄千萬亡魂嗎?枉死城也是他建的,地獄也是他守着,孤給他找點事做,讓他搬着蒲團去黃泉路,能勸去往生就算他本事!省得他成天無所事事逗谛聽玩的欠揍樣讓孤看了來氣!”

就這樣三言兩語,三座大山是徹底壓了下來。

從那日起,黃泉路上多了個帶着條大白狗端着缽碗化緣的老和尚。

黃泉路上原本自由自在的孤魂野鬼一夜之間全成了任勞任怨的鬼差,被兩邊随意使喚不說還得接受地藏每日定時定點的騷擾,真是苦不堪言。唯一的好處是從黑戶正是轉為地府常駐鬼口,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你妹夫!

把俺們的逍遙鬼生還回來啊!

第 1 章 、 神秘銅壺

“連青銅級契靈都簽訂不了契約,你也配當我們羅家人?”

“虧你還一頭銀發,真是丢我們羅家的臉。”

……

……

家族裏的冷嘲熱諷,似乎還在耳邊萦繞。

坐在馬車上的羅森,滿臉的迷茫。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自己生活在一顆蔚藍星球,不心被從天上掉下來的銅器給砸死了。

而現在才剛剛醒來,照了一下鏡子,跟夢裏的一模一樣,也叫羅森,真巧。

這是一個以契靈為主的世界。

能夠與契靈簽訂契約,成為靈者,是每個人的夢想。

羅森出身于一個大家族中,母親因病早逝,他又是庶出,經常被刁難,毫無半點地位,甚至連親生父親都不太記得有這個兒子了。

年滿十八,舉行了成人禮。

羅森依舊沒有展現出任何靈者的潛力,連一頭最尋常的青銅級契靈鐵骨狼都無法簽訂契約。

既然成不了靈者,家族裏又沒有人撐腰,那自然就被趕了出來。

他現在要前往一個邊陲城,經營店鋪,擴大家族生意,無法成為靈者的人,也應該為家族做點貢獻。

當然,這只是好聽點的說法,家族裏的人都知道,這叫做“流放”,沒有人脈,沒有資金,沒有資質,下放到一個偏隅之地混吃等死而已。

“少爺,你沒事吧?”羅森身旁有一位綠衣姑娘,不施粉黛,面容清秀,看起來身材比較嬌。

她叫綠茵,是羅森的貼身丫鬟。

畢竟是羅家人,就算被流放,身邊也是得帶着丫鬟的,綠茵從跟着羅森長大,非常忠心。

綠茵以為羅森發呆,是還沉浸在愁苦中,所以有些擔憂的發問。

羅森如夢初醒,搖了搖頭:“我沒事,以後也不用叫我少爺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少爺了,叫我名字吧。”

“那怎麽行。”綠茵面露堅定,認真說道:“少爺,你肯定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您千萬不要放棄,您的血脈純粹,注定是能夠成為靈者的人。”

血脈純粹。

羅森苦笑,摸了摸自己的一頭淺銀色頭發。

是的,羅家嫡系子弟,都擁有着一頭銀白頭發,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即便在整個隐龍天朝,羅家都是赫赫有名的望族。

羅家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是天生的靈者。

可羅森偏偏成為了那個例外。

羅森看着綠茵一臉篤定,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綠茵,你放心,少爺會成為靈者的,總有一天我要帶着你趾高氣昂的回歸羅家。”

綠茵開心的直點頭。

真是可愛天真的姑娘呢。

羅森心中嘆了口氣,成為靈者,談何容易,在羅家尚且不能,何況還被流放到末日城那種鬼地方。

“大黃,也辛苦你了。”

羅森看向了蹲在腳邊的一頭老黃狗。

大黃是羅森從養大的,可以說是最可靠的朋友,但是大黃已經十五歲了,很老了,皮毛不再光滑,尾巴也禿了,再沒有力氣蹦跳了。現在還要坐馬車去偏遠城,舟車勞頓,大黃顯得病恹恹的,就像是随時會死去。

似乎聽懂了羅森的話,大黃起身舔了舔羅森的手心,又很疲憊的躺了下去,眼神渾濁沒有神采。

大黃,好像真的快要老死了。

想到這個,羅森心中有些難受,取下了蓋在自己膝蓋上的毛毯,披在了大黃的身上。

“咦,這是什麽?”羅森發現腳下有一尊銅壺,看起來非常古樸,很有年代感,入手很沉。

綠茵也好奇:“不知道耶,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有看到過。”

羅森看着這銅壺,越看越眼熟,這特麽好像就是夢中把我砸死的那個銅器啊!你竟然從夢裏出來了?

羅森心念一動,就感覺眼前一陣發黑。

他的意識仿佛被什麽拉扯着,吸入了一個神秘空間。

“我去!”

羅森有些驚慌的睜開眼睛。

他離開了馬車,現在置身于一片世外桃源中,溪水潺潺,遠處青山如畫,泉水叮咚,到處是雲霧萦繞,霞光氤氲,仿佛仙境。

這是什麽地方。

羅森看到不遠處有一塊破損石碑,石碑上寫着四個字:壺中世界。

壺中世界?

羅森心中狂震不已,難道這是傳說中煉妖壺?

就在心中默念煉妖壺的時候,一段特殊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中,原來是煉妖壺的使用方法。

“發達了!”羅森狂喜不已,這可是煉妖壺啊,上古神器啊。

可是,怎麽出去呢。

羅森心中一想,意識瞬間就回歸了現實,他仍然在那輛搖搖晃晃的馬車上。

手中的銅壺依舊古樸無奇。

羅森扭頭問道:“我剛剛發呆了多久?”

“少爺您沒有發呆呀。”綠茵有些奇怪。

羅森明悟。

壺中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自己雖然在裏面呆了一會兒,但是在外面不過一瞬。

“停車!”羅森喊道。

馬車依舊行駛。

車夫有些不耐煩的探頭進來:“少爺,不能停車休息了,今天天黑前得趕到下一座城,不然得露宿野外了。”

“我說停就停,哪兒那麽多話。”羅森蹙眉。

車夫悻悻,嘴裏嘟囔着:真以為自己還是少爺呢,什麽玩意兒。

說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停下了車。

羅森心中微嘆,果然掉毛的鳳凰不如雞,自己被趕出羅家,連一個車夫都敢給自己甩臉色了。

“大黃,走,跟我下車。”羅森輕輕拍了拍大黃的腦袋。

大黃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慢悠悠的爬起來,然後跳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此處是一片陰涼之處。

果然不愧是契靈的世界,連車夫身邊都養着一頭極其神俊的馬駒,叫做神行駒,雖然還未長大,但是已經能看出不凡,與尋常的代步馬完全不同,長大之後,可日行千裏,是車夫的心頭肉。

但即便如此,這頭馬駒也只是不入品的凡獸。

普通人,是很難獲得入品契靈的。

綠茵不解:“少爺,我們要幹什麽?”

羅森搖了搖頭,帶着綠茵和大黃離馬車稍遠了一些:“綠茵,你幫我去摘一些草藥,不管什麽都可以。”

“好。”綠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照羅森說的去做了。

過了一會兒,綠茵捧了幾十株草藥,葉綠根黑,是一種非常尋常的草藥,名叫“黃蓮草”,幾乎随處可見。

非常苦,但是有清涼解暑的效果。

羅森随手一抹,把幾十株黃蓮草收入了煉妖壺。

綠茵當然只看到黃蓮草瞬間消失了,一時間驚訝不已:“少爺,你是怎麽做到的。”

“以後再跟你解釋。”羅森搖了搖頭,手在大黃頭上一抹,大黃竟然也消失了。

把綠茵看的一愣一愣的。

随後羅森也直接進入了壺中世界。

第 1 章 借宿的女孩

“砰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将我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卧室裏,橘色的燈散發着柔和的色調一如既往的亮着,我坐着身子,側耳傾聽,心髒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

我膽子很小,晚上睡覺都必須開着燈,而這一切都源于我小時候發生的那件事。

準确的來說,我是一個不詳的人,至少村裏的老人都是這麽說的,我出生的那天,父親從山上滾了下來,母親因為難産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因此,我從小到大沒有過一次生日。

自我記憶開始,便是跟着爺爺奶奶身邊,那一年我七歲,也就是奶奶去世的日子。

那天半夜裏,我被尿憋醒,眯着眼睛,帶着朦胧的睡意來到院子,剛剛扒開褲頭,就聽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我本能的回頭。

只見一道黑色像霧一樣的影子慢悠悠的往前飄着,手裏拎着一根鐵鏈拖在地上,而奶奶木然的跟在後面。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那黑影突然轉身看着我,那一眼便是我噩夢的根源,我甚至到現在都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被那黑影盯住後,我只感覺周圍的溫度像是突然降了一大截,明明是夏日,但我仍舊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并且整個僵硬在那裏,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就在我感覺自己仿佛快要死掉的時候,奶奶突然擋在我跟黑影的中間,厲聲道:“乖孫,回去!”

這時,我的眼前一陣恍惚,我突然感覺眼皮很重,并且用盡力氣才睜了開來,然後院子裏的景色重新映入我的眼中,但無論黑影還是奶奶都已經消失不見。

“哇!”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會哭,并且哭的撕心裂肺,像是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丢了一樣。

我的哭聲很快就将爺爺驚醒過來,他光着膀子就從屋裏蹿了出來,并且一把将我抱在懷裏,“陽陽,別怕,爺爺在這。”

或許是看到親人,我反倒哭的更用力了,而爺爺則一直安慰着我,直到好半晌我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奶,奶奶走了。”

“什麽奶奶走了?”爺爺不解的看着我。

“我看到奶奶跟一個黑影走了,奶奶不要我了。”

我把剛剛看到的說了之後,只見爺爺面色大變,一只手将我夾在懷裏便快步奔回屋子,然後我看到奶奶躺在床上。

“奶奶,奶奶。”又見到奶奶,我興奮的大叫,不過奶奶好像睡着了,一動不動。

然後,我看到爺爺慢慢來到床前,顫抖着将手指放到奶奶的鼻子下面,好一會後,爺爺突然跌坐在地上。

當時我好像明白了什麽,緊緊的抿着嘴,眼淚卻咕嚕咕嚕的往外冒。

爺爺從床頭拿過煙袋,卻怎麽都無法将煙絲裝進鍋頭,最後撒了一地。

我怯怯的上前,用小手捏着煙絲放入鍋頭,然後用火柴幫爺爺将煙絲點着。

一陣陣煙霧慢慢升騰,不時夾雜着劇烈的咳嗽聲,我坐在地上,靠在爺爺身邊,小小的心裏卻突然懂得了很多東西。

“砰砰!”

記憶到這裏戛然而止,敲門聲讓我身子一顫,然後我下床,拎着房門後面的棒球棍來到客廳。

“誰啊?”我有些緊張的問道。

“劉哥,是我啊,樓上小王。”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我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

“你丫有病啊,大半夜敲門。”我拉開門,沒好氣地罵道。

“劉哥,實在抱歉,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來,劉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李思思。”小王說着讓開半個身子,将身後的人影暴露在我面前。

看到這個人影,我的呼吸一滞,眼前的女孩十七八歲,差不多一米六五的樣子,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心領針織衫,包裹着大半個臀部,一襲天藍色的緊身牛仔褲将她的雙腿襯托的更加修長筆直。

她那漆黑的長發落在肩頭,柔柔弱弱,精致的有些過分的瓜子臉略顯蒼白,清澈透亮的眼睛如一汪清泉,神情帶着幾分怯弱,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準确的說,她給我的第一感覺不是漂亮,而是幹淨,沒有耳環,沒有項鏈,素顏朝天卻不失豔麗,如果說唯一的首飾,大概就是她手腕上那根紅色的細繩。

我所有的不滿在看到這個女孩之後瞬間消散,甚至多了些緊張。

“思思,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劉哥,為人絕對這個。”小王一邊說着,一邊伸出大拇指,信誓旦旦。

“劉哥好。”思思飛快的看了我一眼就慌忙的将目光移開,那神情就像受驚的小鹿,不過這一眼卻讓我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咳,你小子半夜不睡覺到底想幹嘛。”我忍不住開口問道,雖然這小子以前說過要給我介紹個對象,可也沒有半夜裏介紹的吧?而且還直接把女孩領家來。

“劉哥,是這樣的,思思跟她父母,還有弟弟來我家做客,你也知道我那家,就兩個卧室,實在睡不開啊,所以就麻煩劉哥收留思思一晚上,對了,思思現在可還沒男朋友呢。”小王說着還朝我眨了眨眼睛,一臉男人都懂的表情。

“行了,你趕緊滾吧,我還有間卧室正好沒人住,就讓思思住吧。”我沒好氣的瞪了小王一眼,原本心裏升起的幾分疑惑再次被壓下。

“得嘞,那就謝謝劉哥了,我可把思思交給你了。”小王拍了拍思思的肩膀,給了個鼓勵的眼神,然後踩着拖鞋蹬蹬的跑上樓。

“思思吧,快點進來,我跟你表哥也算是好鄰居,你就把這裏當成你自己家就好。”我說着讓思思進屋。

“麻煩劉哥了。”思思的聲音像是包着一團糯米糕,軟軟的,甜甜的。

“沒事。”我看着她拘謹的模樣,加上時間太晚,也就沒了什麽談興,直接把她領到側卧,被子床單都是現成的,前兩天剛剛換過。

然後我又出去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喝點水吧。”

“謝謝劉哥。”思思趕忙接過杯子,手指相觸間,涼涼的,麻麻的,有種類似于觸電的感覺。

似乎思思也感覺到了異樣,接過杯子便慌忙的把頭低下。

“那個,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說完這句話,就急急的轉身離開,直到躺在床上,心裏仍舊有種很特別的感覺,類似于跟初戀情人剛剛牽手的那會,想到初戀情人這個詞,我所有的好心情頓時化為烏有。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十月二十二號,一點零五分,然後閉上眼睛。

“啪!”

就在我迷迷糊糊,似夢似醒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仿佛什麽破碎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午夜格外刺耳。

我豁的從床上坐起來,剛剛那聲音似乎是從思思房間傳來的,想到這裏,我有些不放心的來到隔壁,敲了敲門問道:“思思,你沒事吧?”

沒有聲音,我又敲了敲門,結果仍舊沒有聲音,我更加不放心起來,直接擰了一下把手,房門沒有鎖,我直接走了進去,接着開燈。

然後我就看到思思正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坐起來,被子慢慢滑落,露出光潔的什麽都沒有穿的上身,兩點紅潤顫顫巍巍的暴漏在空氣中。

這一刻,我只感覺口幹舌燥,心底騰的升起一團熱火,眼睛直直的注視着,再也挪動不開。

“啊!”就在這時,思思一聲輕呼,手忙腳亂的抓起被子,将自己整個包裹住,只露出小臉蛋,神情怯怯。

“是這樣的,我剛剛聽到你房間裏傳來聲音,敲了敲門,你又沒回答,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所以才貿然進來。”我說着順手指了指地上破碎的杯子,裏面的水流了一地。

思思順着我手指的方向,才發現杯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頓時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實在抱歉,我,我晚上睡覺不怎麽老實。”

“沒事,我先幫你打掃一下吧,省得你明早不注意容易劃傷。”我說着就去衛生間拿來拖把和鏟子。

“劉哥,對不起啊,還是我來吧。”思思急忙的伸手,想要接過我手裏的拖把,卻忘了她雙手抓着被子,此時松手,被子再次落下。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停留,那兩團柔嫩近在咫尺,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捉住。

第 1 章

初夏的午後打了一個悶雷,然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沈熹從練舞房出來已經是一身汗了,練舞房沒有沐浴室,她穿了一套簡便的運動服就從樓梯走了下來。雨後的天空藍得透亮,室外樓梯挨着一個小花園,裏頭的三色堇正開得小巧又清新,雨後的花瓣濕噠噠地挂着水珠兒,新抽出來的嫩芽仿佛一折就斷,空氣潮濕而鮮妍。

沈熹下午原本沒有課,不過臨時又被溫老師叫過去練舞,這次排舞的目的是迎接校慶晚會。校慶是大事,舞蹈系又是挑大梁的,所以整個院系提前三個月準備起來。

沈熹回到宿舍,室友夏維葉正在一邊哼歌一邊化妝。沈熹的書桌在宿舍靠陽臺的位置,另一邊就是夏維葉的。她回到位子坐下時,夏維葉随意地開口:“今天在溫老師那兒又遭了不少罪吧。”

沈熹收拾了下東西,笑着回答:“還好。”

夏維葉面上的表情瞧着有點不相信,不過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沈熹把手機丢在書桌上,收拾了一下衣物,就奔向公共浴室。其實宿舍衛生間的淋浴是有熱水的,上個學期學校剛統一裝上。剛裝上那陣子,大家都蠻開心的,結果用了幾個月因為水費問題意見就出來了。最後寝室長陳寒開了一個小會,然後立了新制度:宿舍誰也不能使用熱水洗澡,要洗熱水澡,就要去學校的公共浴室。

沈熹有時候有點後知後覺,好幾個月後才知道新制度是沖着她立的。

浴室裏熱氣騰騰,師範學院男女生比例2比8,男女浴室,男生那邊冷冷清清,女生這裏卻需要排隊。沈熹正靠牆等位時,遇上了同宿舍的豆豆。豆豆拿着一個大水桶,一張圓臉滿是笑臉,她撥開盤靓條順的女生們朝她走過來:“阿熹,今天夏維葉生日,請大夥一塊兒鋪張浪費呢。”

夏維葉生日?可她還沒有收到夏維葉的邀請呢。沈熹靠在光潔的牆面上,嘴角彎了彎,就是不說話。

豆豆笑容晏晏,又與沈熹說了不少話,她很興奮,因為到時候S大的何之洲也會來參加夏維葉的生日會。

何之洲?沈熹擡起眼睛,她是知道這個人的,不過具體沒有接觸過。林煜堂與他同宿舍,交換生剛回來,一枚名副其實的“三高”帥哥。

豆豆突然湊過頭來:“夏維葉喜歡他很久了,這次貌似請了很久呢。”

沈熹有點驚訝,擡了下眉。

豆豆又聊起了何之洲這個人,說的過程中發出一些細細碎碎的笑聲,沈熹漫不經心地聽着。另外等了半天,終于有了兩個位。沈熹進去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出來,她洗好時豆豆還沒有出來,一道聲音從最左邊的單間傳來:“阿熹,你好了吧,把你的護發素借我用一下。”

沈熹把護發素從下面遞了進去,然後自己先回到了宿舍。天氣有涼意,她換上一件嫩綠色的套頭衫,下面是一條極簡單的牛仔褲。回宿舍的路上,夏維葉正娉娉婷婷地從宿舍大門走出來。沈熹與她打了招呼,夏維葉扯了下嘴角與她擦肩而過。

夏維葉這人是有點傲。

宿舍裏只有寝室長陳寒,正戴着耳塞躺在床上看視頻,笑得合不攏嘴。沈熹拿出吹風機吹濕發,呼啦啦的熱風鑽進長發裏,她對着鏡子看裏面的臉,蹙着鼻子看額頭新長出來的痘痘,肯定是上次吃麻辣湯鍋的結果。

陳寒摘下耳塞,突然對沈熹說:“阿熹,今天維葉生日,她讓我問下,你要過來嗎?”

沈熹轉過頭,正想答應下來,陳寒已經先說了:“如果忙就算了。”沈熹神色微愣,如果陳寒沒有下一句話,她還真不想參加這個生日宴呢。她是沒吃過生日蛋糕還是缺朋友啊,不過就沖着陳寒、夏維葉不歡迎她的勁兒,她也要去。沈熹神色恢複自然,披散着一頭半幹半濕的黑發走到陳寒床鋪說:“晚上本來是有事的,不過維葉生日呢,那麽重要的日子,我肯定要去啊。”

陳寒突然掃了她一眼。沈熹手覆在額頭上,将一頭卷發往後撩了撩,露出了漂亮的美人尖,她扯出一個嬌俏的笑容:“我最喜歡唱生日歌了。“說完,她轉過身,已經背對着陳寒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沈熹是唱着生日歌來到宿舍外面的陽臺,陽臺直對着一個偌大的籃球場,上面只有三三兩兩的男生,這個陰盛陽衰的學院,男生不僅少,而且質量嚴重不合格,用豆豆的話來說,一群弱不禁風的白斬雞在風中搖搖欲墜。不過這家名不經傳的學院有個特別好,就是與鼎鼎有名的S大挨得特別近,倆大學正好陰陽互補。

沈熹吹了一會風,然後給S大的林煜堂撥了一個電話,可惜沒有人接聽。

——

夏維葉的生日宴就安排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天府居,雖然是川菜館,但裏頭格調挺好,算是整個高校區最好的一家餐館子。沈熹和豆豆一塊兒去的,到的時候人差不多到齊了。夏維葉弄了個一次性卷發,坐在陳寒的左邊,她的右邊是一位嬉皮笑臉的小白臉,小白臉右邊就是何之洲了。

二十剛出頭的男人有一頭墨黑的短發,帥得只瞥到一處後腦勺的風景,便知道是一個如何有分量的大帥哥。

沈熹和豆豆坐下來,夏維葉瞅了她一眼說:“阿熹,我以為你不來呢。”

沈熹笑着說:“有吃的,我怎麽會不來。”

豆豆靠着沈熹身邊坐下來,然後直接大膽地看着何之洲,臉上的笑容有點燦爛過頭,陳寒大約覺得豆豆丢人,受不了地将頭撇過去。

今天是夏維葉生日,這個飯局卻是何之洲旁的小白臉安排的,他是夏維葉認來的哥哥,也是何之洲的朋友,這也是何之洲會出現夏維葉生日飯上的原因。

人到齊了,大家就點菜吃飯了。

沈熹一個下午都在舞蹈訓練,到晚上的确有點餓了,所以從頭到尾她光顧着吃着,直到小白臉笑眯眯說了一句:“你們舞蹈系的女生不用注意體重麽?胖了可不好跳舞啊……”

沈熹猛地擡起頭,發現大家都看向她,才明白小白臉的話是針對她說的,有些人怎麽那麽煩!他們借以“好奇的”“善意的”口吻表達奚落的嘲諷,然後高貴大方地揭你的短、挖你的苦。沈熹視線直對着小白臉:“沒關系,我吃不胖的。”

撲哧一聲,豆豆笑了,大大咧咧道:“對啊,我們家的阿熹真的吃不胖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她能吃掉整個全家桶呢。”

夏維葉和陳寒她們也笑了起來,沈熹吃得差不多了,無聊地将筷子放陶瓷的筷枕上。腦子裏突然冒出林煜堂的一句話:“熹熹,有時候你沒必要自讨沒趣。”

她這是在自讨沒趣麽?沈熹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過了油的紅辣椒放進嘴裏。她才不是在自讨沒趣,她其實是想跟夏維葉她們好好做——室——友。

不過貌似這話有點好笑。

晚飯結束,人來人往的學院路都是年輕的男女面孔,夏維葉要去唱歌。何之洲委婉地表示自己還有教授安排的課題沒有完成,恐怕不能參加了。

今晚,這還是沈熹聽到何之洲說的第一句話。不過之前他貌似也開口了,她因為光顧着吃沒仔細聽來着。仔細一聽,何之洲的聲音一點也不遜色他的長相,低沉裏透着一份如沐春風的清透。因為何之洲的聲音,沈熹多看了眼他,男人眉眼出奇的清秀,眉形平而闊,秀而長,眼神澄清貴氣,不過裏頭透着絲絲冷淡。

仿佛今晚一頓飯,已經花費了他所有的耐性。

何之洲突然朝她看過來,沈熹移開視線,不在意地看着另一邊。

夏維葉是今晚的壽星,她有點商量地跟何之洲說:“何學長,一塊去吧,時間還早呢。”

最難消受美人恩,夏美人開口了,何之洲倒是不說話了。就在這時,陳寒來到沈熹跟前,問了一句:“沈熹,你一定去的吧?”

沈熹擡眸,心都有點涼下來:“我不去了……”

沈熹一下低了兩個分貝的聲音讓陳寒有點驚訝,也難怪,沈熹一直都是有點小嚣張的。陳寒倒是有點不自然起來,語氣有點尴尬:“去嘛,把你的林哥哥也叫上。”

沈熹有時候硬氣歸硬氣,但是也不想跟她們鬧僵,她對夏維葉和陳寒說:“你們先去吧,我先回宿舍了。”

夏維葉對沈熹說:“如果我們回來晚了,幫忙簽到一下。”

沈熹答應下來,然後直接離開了這一撥人,也不管他們到底要去那兒唱歌,而這裏面,只有豆豆遺憾地拉了一下她的手。

沈熹心裏有點挫敗,她看手機,發現林煜堂真給她回了一個電話,她去S大找林煜堂之前,買了兩杯青檸紅茶。付了錢,她折回身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何之洲。

沈熹提着茶走在何之洲後面,從S大的北校門進去到S大工程院男生宿舍區,大概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沈熹有點犯懶,看到何之洲從校門口的停車區推着一輛自行車過來,她迎着笑臉走過去:“嗨,……之洲……”沈熹有點忘記他的姓什麽了。

何之洲差點從車上摔下來,哪個女人把自己叫得那麽親切?他猛地擡起頭,便看見今晚與自己一塊吃飯的女生立在自己跟前。

沈熹跑到了何之洲跟前,對他笑。

可惜沈美人臉上這個燦爛的笑容并沒有感染某人,何之洲面無聲色地打量着她手中提着的兩杯果飲,心裏頭就跟明鏡一樣明白了:這個世界怎麽了,怎麽越漂亮的女生越大膽了?

“嗨,你還記得我麽,我晚上跟你一塊吃過飯的。”沈熹見何之洲不說話,提醒了他一遍。

何之洲略勉強地點點頭:“請問,有事?”

沈熹将手中的一杯青檸紅茶遞向何之洲。何之洲有點小頭疼,從小到大就有不少女生給自己送吃的,他是缺吃的了還是看起來像一個吃貨了?!何之洲深深地看了沈熹,希望用嚴肅冰冷的眼神讓沈熹知難而退,同時他開口說:“對不起,我不渴。”

“幫我帶給林煜堂,麻煩了。”沈熹說。

第 3 章 她

楚玥轉頭望去,站在她眼前的白衣女子眉目如畫,眼神溫柔,美好的像天宮中的仙子,正是剛才站在楚知禹身邊的白鳳雙。

她的眼睛與自己的有幾分相似,都是大大的杏眼,可她的眼神卻溫柔慈悲,不像自己,眼裏總是有些悲苦。她仿佛自九天而來,落入凡間化身為世間最美的一抹白。

白鳳雙蹲下身,輕輕握住楚玥的腳踝,道:“呀,傷得有些重呢。司畫,取我的藥箱來。”

她身後的侍女立即轉身去了。

“沒關系的,你忍一忍,我學過醫術,能幫你處理。”白鳳雙柔聲安慰楚玥。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低頭為楚玥清理傷口。

“會有些疼,你忍一忍。只是你這傷口太大,只怕是會留下疤。”

白鳳雙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加重了楚玥的疼痛。

她似乎是怕楚玥心裏難受,又道:“說來巧了,我小腿這個地方也有個胎記呢。”

楚玥低聲對她道:“多謝姑娘。”

她沒想到白鳳雙會來幫自己,如今一接觸,只覺得這姑娘确實表裏如一,不光長得好看,心地竟也這般善良,不愧楚知禹會喜歡她。就連她自己也會被她吸引,控制不住地想貼近她。

世上竟真有這般美好的女子。

她心裏酸酸澀澀,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白鳳雙一邊為她包紮,一邊和她閑聊。

“姐姐你也是來上香的吧,你家裏人沒一起來嗎?”

楚玥輕聲道:“我是自己來的。”

說完,她一頓,悄悄看了白鳳雙一眼,問她:“姑娘你呢?你也是自己來的嗎?”

白鳳雙聞言柔柔一笑,道:“我不是呢。”

楚玥追問道:“那你是和誰一起來的?”

“我嘛……”白鳳雙臉頰微紅,羞澀地一笑,正要說話,忽然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白色身影。

她臉上揚起明媚燦爛的笑,聲音清脆地喊道:“知禹哥哥,我在這裏!”

聽到這個稱呼,楚玥渾身一震,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四目相對,楚知禹面沉如水,渾身散發着冷意,絲毫沒了剛才的輕松愉悅。

楚玥看到他的眼神,小腿不由地往回抽了一下。

白鳳雙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腿,道:“還沒好呢,再等一下,我這就給你包紮完。”

說着,她低頭加快動作。

楚知禹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楚玥的腿,眉峰微皺。

白鳳雙見他一直盯着楚玥的腿看,出言提醒道:“知禹哥哥,姑娘家的腿你要避嫌哦。”

楚知禹聽了,神色複雜地看了楚玥一眼,背轉過身去。

白鳳雙對楚玥道:“姐姐,你不用擔心,知禹哥哥是好人。”

楚玥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是什麽人。

她看着楚知禹的背影,覺得這場景實在是荒謬。

她很想當面問問楚知禹,問他到底想怎麽樣?問他是不是欺瞞了白鳳雙?問他知不知道她愛了他十幾年?他可曾對她有過一點情?

可她終究是不敢,不敢把這些在她胸口翻湧的問題說出口,她甚至不敢對白鳳雙說出自己的身份。

童養媳,在他們眼中算是人嗎?

她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今卻開始想了。

猶豫了一會,她咬了咬唇,低聲開口道:“這位公子是姑娘的愛人嗎?”

白鳳雙面頰瞬間紅了,楚知禹的背脊也微微繃緊。

白鳳雙羞澀地道:“我們、我們算是好友吧。”

楚玥說出來那句話,反而輕松了,她微微笑了一下,看着楚知禹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你們兩個很般配。”

楚知禹站着一動沒動,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他的背脊直挺,如一道山峰,清風拂山崗,片葉不留身,他總是這樣,對她不看、不聽,好像她不存在一般。

不過,如今,她忽然覺得他看不看她,聽不聽她都沒那麽重要了。

白鳳雙紅着臉道:“我也覺得知禹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楚玥“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旁的暮雪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楚芳穎的大喊:“楚玥,你在幹什麽!”

王氏和楚芳穎快步走了過來,不等楚玥回話,楚芳穎就對白鳳雙道:“白姐姐,你千萬別聽她瞎說!”

白鳳雙一臉迷茫地看着她們,道:“這位姐姐和你們認識嗎?”

楚芳穎和王氏這才知道楚玥居然沒透露身份。

王氏面色尴尬地道:“她、她是我親戚家的孩子,我怕她不會說話,惹郡主不高興了。”

白鳳雙雖然有些疑惑,還是笑着道:“沒想到竟是熟人。楚姐姐腿受傷了,我幫她包紮一下,現在剛弄好。”

王氏陪着笑道:“那我替她謝謝郡主了,郡主真是太善良了,醫術也好,你看包紮的這麽漂亮。”

白鳳雙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王氏對楚玥使眼色道:“楚玥,你快回去吧,我看你家裏人在找你呢。”

楚玥自然明白她不願讓自己在這裏,對着白鳳雙又道了謝,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白鳳雙看着她的背影走遠,心裏卻有些疑惑起來,剛才楚姐姐不是說是一個人來的嗎?怎麽會有家人找?

王氏拉着她的手道:“郡主,咱們去寺廟後院的禪房歇息片刻,吃點東西吧。”

白鳳雙按下心中疑問,笑道:“好。”

幾人一起向後院走去。

楚玥并沒有立即回家,而是以往一樣,去佛像面前為楚知禹祈福。

她每月都會在神佛面前祈禱,求神佛保佑楚知禹身體康健,仕途亨通,再祈求能保佑她和楚知禹的姻緣幸福美滿,他們二人能白頭偕老。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再祈求二人姻緣。

回去的路上,竟稀稀落落的飄起小雪來。

楚玥坐在馬車裏,靠着車窗看向外面,她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雪花一落入她的手心,瞬間就融化了。

暮雪有些擔心地問她:“夫人,老夫人和楚大人會不會因為今天的事生氣啊。”

楚玥看着窗外的飛雪,神色有些漠然,輕聲道:“随他們吧。”

她的目光透過漫天紛飛的雪花,落在灰蒙蒙的遠處,有些落寞,有些悲涼。

暮雪看着她,總覺得自己主子有哪裏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天晚上,王氏果然大發雷霆,罰楚玥不準吃晚飯,去院子裏罰跪。

楚玥早就習慣了,靜靜地跪在院子裏,任憑過往的下人們嘲笑評說。

“有的人就不是享福的命。”

“我要是她,我寧願當個奴婢,都不用受這個罪。”

“也就她自己真把自己當楚府的夫人了,別人都當她是個不要錢的雞,給口飯吃,還能幹活。”

“她這樣的人,還不如死了呢。還妄圖和郡主比,她哪配!”

“楚大人都快煩死她了吧!她怎麽還不死啊!臉皮真厚啊!”

楚玥麻木地跪着,這些話她聽了無數遍了,以前她總是給自己說,知禹是愛她的,她不必和這些外人計較,只要他們二人知道就好了。

如今她已明了,楚知禹确實不曾愛過她,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這些外人嘴裏的話才是事實。

自從那次以後,楚知禹已經兩個月沒碰過她了,白姑娘長得那般美,他應該不會再要碰她這副身子了吧。

有時候她也奇怪,行房事這麽多年,她竟然還沒懷過孩子。

如今想想,也許是王氏或者楚知禹在她飯菜裏下了什麽藥吧,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不過,就算有孩子又能怎麽樣呢?童養媳的孩子,不過是多個人被欺負罷了,倒還不如沒有。

跪到半夜,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半尺厚。

她的膝蓋和小腿已經沒了知覺,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暮雪似乎在她耳邊哭道:“我去求求大人,您不能再這樣跪下去了。”

後來,她面前又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一身冷白色,似乎很好看,又似乎很可怕。

只是這樣看着他,她心裏就一陣陣地酸楚疼痛起來,既想靠近他,又想遠離。

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天邊傳來的,帶着奇怪的回聲。

“楚玥,站起來。”

她用力動了動,可雙腿不聽使喚。

她用凍得麻木的嘴唇喃喃道:“楚……知禹。”

他還是站在那裏,說:“起來。”

她努力地想對他笑笑,可臉也凍僵了,可能笑了,可能沒笑,她也不知道。

她張了張嘴,對他道:

“休了……我吧。我……好累……好痛……”

說完,她徹底失去了意識,暈了過去。

她沒有看到,楚知禹在她昏倒後青着臉上前抱她,也沒有看到他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一宿。

這些都是三天後,她醒了後,暮雪告訴她的。

暮雪笑着說:“夫人,大人說他不會休你的,讓你放心吶。”

楚玥卻只是直直地看着屋頂,沒有說話。

“哪個大人家裏不是三妻四妾的,咱們大人這個品貌,多的是人哭着喊着要給他做妾呢!可大人這麽多年從未納妾,而且大人還說了,即使他娶了郡主,您算是平妻,不算是妾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暮雪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她是真為自己主子高興,伺候主子這麽些年,她知道自己夫人有多愛楚大人。以主子的身份,這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

暮雪還說,那天夜裏,楚知禹發了火,讓王氏和楚芳穎不得再來找她的麻煩,她以後也不必再去王氏那裏晨昏定省。

“夫人,您這回算是因禍得福了呢。大人心裏還是有您的。”

楚玥閉上了眼,沒說話。

她眼前總是會出現那天在善華寺,楚知禹和白鳳雙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

耳邊也總是回想着那句:“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童養媳一事,可有人問過我是否願意?”

她在床上躺了兩天,第三天夜裏,她梳妝打扮,去書房找楚知禹。

雖已經是亥時,楚知禹仍在處理公務。他一身素色長衫,發上一支青玉簪,背脊挺拔,側顏如畫,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中輕握一枝毛筆,在紙上寫着什麽,動作潇灑自如。

見她來了,他手中筆一頓,淡聲道:“身子好些了嗎?”

楚玥低低“嗯”了一聲。

“我的意思暮雪都給你說了吧?”

“說了。”

“那便這樣吧,你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他說。

楚玥低着頭,神色莫名。

沉默了一會兒,她輕聲道:“我想和離。”

第 3 章 我就是天才!

蒼龍橫亘天穹上,浩大而威嚴,萬獸拱衛,衆生臣服!

“吼……”

龍吼震乾坤!

“噗通!”

葉家所有長老全部心驚膽顫,當場跪下。

果斷幹脆的跪了!

別說動手,現在的他們瑟瑟發抖,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

周圍各大家族的族長與長老,全部臉色大變,毛骨悚然,身軀在巨龍威壓下忍不住的哆嗦。

更在葉凡向前看狂沖後,他們感覺到那天穹上的蒼龍竟然伴随着葉凡而動。

甚至,龍身之上騰起刺目聖光,那光華向下落來,化成一道道龍氣,從葉凡頭頂紮入進去。

龍氣灌頂!

大道異象!

這個本該廢掉的少年,竟然破而後立,再進……十步!百步!千步!

不能比?

确實無法比!

但卻是葉星萬萬無法比!

葉凡才是真正的葉家真龍!

“轟!”

更在萬丈恐懼下,葉凡的氣息呼嘯而起,身上靈力猛然綻放,他在前沖之時,突破了。

破凡化靈!

靈境一重……

不!

“轟!”

又是一道浩大的轟鳴,葉凡的氣息突破靈境,并未停止,而是在極限之後,再次打破一個極限。

連續突破!

瞬間雙境!

葉凡,靈境第二重!

全場懵逼!

驚駭欲絕!

他丹田不是廢掉了嗎?

凡境鍛體,靈境納靈,吞噬天地精華,但沒有丹田,如何吞納?

卻不知道,此時龍血運轉,洗練全身,又彙聚到葉凡破碎的丹田處,在那裏凝聚成了一條血色小龍。

小龍吞吐,吸納天地精華。

丹田再生。

龍形丹田!

“給我死!”

葉凡大叫之下,手中戰刀橫掃而出,刀光猶如龍形光波呼嘯而去。

龍血配龍刀,強強聯合!

前方葉星所在之地,血霧猛地炸開。

但葉凡卻是皺起眉頭。

“葉凡,你不得好死,蕭師兄不可能放過你!”伴随着一聲怨毒無比的聲音,一道灑血的身軀在狂風包裹下呼嘯而去。

“疾風符,看來你和蕭清風,真的勾結在一起!”葉凡目光淩厲,徹底斷定猜測。

在玄蒼界,存在着一些特殊的職業,如道符師,煉丹師,煉器師……

這些人稀少罕見,地位超脫在修士之上。

疾風符,便是一種道符,可以使得修士短暫的駕馭狂風,爆發出超越本身數倍的速度。

葉家根本沒有。

青城都不存在。

只有宗門!

“但我說你死,你必死!”

葉凡不怕,葉星必死無疑!

他望向身後,葉家所有長老,青城所有大人物,在顫抖之中,第一時間跪拜下去。

“拜見少城主!”

他們徹底服了,這是龍子,深不可測!

但葉凡嗤笑,目光掃視所有人,冷冷道:“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

在他葉凡落魄的時候,這些人雪上加霜,落井下石,将醜惡的嘴臉暴露的淋漓盡致。

如今看到他葉凡再次輝煌,便又不要碧蓮的回來跪舔?

狗都不如!

那些人在葉凡目光掃視下,瑟瑟發抖,同時臉上也布滿了慚愧之色,确實有點不要臉。

大長老已經徹底廢掉,全身骨頭都斷了,他艱難的側過目光,盯着葉凡那裏。

忽而,他又是悲涼一笑……

他爹說的沒錯。

他兒子,行!

他兒子是條真龍!

如今,葉凡真的化龍了……

只待一日随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誰也擋不住!

“靈兒,我們走。”

葉凡無視這裏的一切,情已斷,意已絕,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

“哥,去哪?”葉靈問。

“星河宗!”

“可是,他們逐你出山門了?”葉靈擔心,不顧身上的寒氣,拉着哥哥。

“那就再殺上去!”

葉凡目中鋒芒四射。

葉星,蕭清風,他一個也不可能放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他葉凡報仇,追求當下,一日都不想多等!

玄蒼界浩瀚無邊,東南西北四大域,單單是一個南域便有八州之地。

其中最外圍的一個青州已經有三萬裏疆域,其上勢力無數,但超凡勢力只有一個,便是青州所有修士夢寐以求之地,聖地學府,青州學宮!

其次,一等勢力,位于青州深處,那些大家族,大勢力,甚至是帝國,傳承千年之上。

往下,便是二等勢力,如星河宗,天元宗,青雲宗,傳承五百年之上,也是青州外圍最可怕的三大勢力。

星河宗距離青城只有三百裏。

葉凡以龍氣暫時壓制妹妹寒毒爆發的速度,随後他們騎上适合長途跋涉的青鱗寶馬,風馳電掣。

三個時辰後,抵達星河宗山門外。

星河宗,我葉凡,回來了!

“長老,你快放我進去,蕭清風師兄真的答應給我一個入宗的名額,這是我的身份令牌……”山門外,葉星正在苦苦哀求。

尤其是看到葉凡與葉靈到來,他吓得魂不守舍,跪地砰砰磕頭。

但那長老神色冷漠:“第一,星河宗不是什麽人想進就能進的,想入宗需要嚴苛的考核。”

“第二,你所謂的蕭清風,如今已經去了內門,而你這塊令牌根本不是我星河宗所有,其實,在老夫看來這就是一塊破鐵片子而已。”

葉星瞪大雙眼,像是瘋魔一般搖頭:“不,不可能的,蕭清風師兄不可能騙我,不可能!”

“我幫助他得到了适合他體質的血脈,我還送給了他一顆上等的離火神珠,他怎麽能騙我,怎麽可以……”

“滾!”

守山長老目中露出厭惡,一揮手,一股狂風直接将葉星吹的倒飛而去。

而他倒飛的方位上,葉凡正一步步走來。

“不,不要,葉凡,這一切都是蕭清風逼我的,他算計我,都是他算計我……”葉星落地後又對着葉凡大叫。

“我們是一家人,從今以後,你還是世子,我還是你的跟屁蟲,以你馬首是瞻……”

葉凡大步走來,神色冷漠,道:“我已經說的很明白,我與葉家再無關系,族譜上都無需挂我葉凡的名!”

葉星痛哭流涕,卑微的低下頭,他體會到了如葉凡被廢掉時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山窮水盡,走投無路!

他幻想的美好未來,原來只是他一廂情願,只是一場夢幻泡影。

原來,蕭清風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我給你一條路。”葉凡又道。

葉星感激涕零。

但笑容還未擴散,葉凡的冷聲再度響起:“黃泉路!”

噗!

他擡起手,一掌壓在葉星的天靈蓋上,伴随着咔嚓一聲,鮮血從葉星的臉龐上緩緩滑下。

而葉凡手掌落下的同時,已經帶着妹妹繼續向前,前方的守山長老也注意到了這裏,他不在乎那葉星的死與活,在宗門之中,生生死死很正常。

但葉凡他知道。

昨日他才被趕出去。

而且也被廢掉了全身修為。

他現在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星河宗只要天才。”長老盯着葉凡,目光冰冷,言外之意,你已經不配靠近這裏,滾!

葉凡沒有在意,繼續向前,走到山門外才開口道:“我,葉凡,就是天才,更将是這裏的第一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