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詭異的夢游

人都做過夢,但夢游的人不多。

我就從沒夢游過,所以睜開眼的時候我就蒙圈了。

昨天晚上我明明睡在床上,怎麽一覺醒來就在郊外了,還是在墳地裏!我居然抱着墓碑睡了一夜!

“不會是金流氓來找我索命吧?”我心裏想着,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出墳地,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

沖進家門,我趕緊拿出杜衡留下的名片,按照上面的電話打過去。

“杜衡,我遇見鬼了!一定是金流氓,就是那個鳳尾巷被狐貍精殺了的人,怎麽辦,你不是會抓鬼嗎?快來幫幫我!”

杜衡愣了幾秒才明白我在說什麽:“蕭玥,你別自己吓自己。被吸光陽氣的人三魂七魄都沒了,根本不可能變成鬼。你們女孩子就是膽子小。我這邊還有案子,不和你說了。”

挂了電話,我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是金流氓?

我不敢跟杜衡完完全全說實話,說到底我好是怕他察覺出來我就是殺人的狐貍精。

可如果不是金流氓,會是什麽東西呢。難道是又該吸陽氣了?也沒到時候啊。

我猜不出原因,索性破罐子破摔,先撂下不管了。先找到目标吸陽氣保命才是當務之急。

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下手目标,可我認識的都是些學霸書呆,路上碰見的小混混也都是中二青年,沒見到有罪大惡極的人物。

雖說吸人陽氣不會要命,但這種事情還是找個壞蛋下手才心安。

這天晚上,我和兩個同學在教授倉庫裏加班。前些天從一座漢墓裏挖掘出一些東西,教授拿了幾件回學校研究。小老頭遇上好東西就興奮,我們當學生的當然也的黑白不休的查資料、做研究。

“真是好東西呀,你們看看這工藝,現在的人根本做不出來了。這麽好的技術怎麽就失傳了呢。”小老頭捧着一把青銅劍連連惋惜。

正感慨着,小老頭手機忽然響了。這個電話明顯沒說什麽好事,小老頭挂了電話就有些唉聲嘆氣的。

“上個月臨江集團投資了咱們的文化尋根項目,剛來電話說他們公司的老板自殺了,現在項目可能要黃,校領導讓咱去葬禮上致禮,在新老板面前刷刷臉,讓人家繼續掏錢。”小老頭皺着眉頭,臉上的褶子比平常更深。

女老板姓孟,我也見過幾次。小老頭心裏難過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自殺的孟女士是他學生。

第二天,小老頭領着我們幾個學生一起去墓地。

說心裏話我不想去那地方。已經連續五天了,我每天都是在當初那個墳地裏醒來,還是死死的摟着那塊墓碑,詭異到了極點。可死者為大,活着的人只能妥協了。

喪禮上,孟女士的丈夫哭的撕心裂肺,旁邊人一直在勸慰。張先生和孟女士是有名的模範夫妻,感情好的不得了。妻子死了丈夫傷心大家都理解。可我看着這場景心裏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漸漸地我能感覺到四周越來越冷,溫度像是從盛夏變成深秋一樣。我冷的直打哆嗦,可周圍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場只有我感覺到這種陰冷。

一股陰風伴随着滲人的寒氣從我身邊飄了過去,一個死相凄慘的女鬼出現在我眼前。她半顆頭顱凹陷,滿臉黃白的腦漿和污濁的血跡。身上都是血,頸子和四肢不正常的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就像是車禍現場被連續碾壓十分鐘似的。偏偏她眉目間還讓我覺得有些熟悉。

我使勁盯着她的臉看,終于想起了這個人是誰,這個女人不正是今天下葬的孟女士!

只見女鬼對着她丈夫張國富張牙舞爪,看樣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了。

我看着女鬼變成一團黑霧沖進張國富身體裏,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張先生危險了!

還沒等我有所行動,張先生身上猛地泛起一陣白光,将女鬼甩出體外。之後女鬼數次試圖靠近張先生,都只能在距離目标一米左右被迫停下。

一直到葬禮結束,女鬼始終用陰狠的眼神看着張先生。看來這對豪門夫妻并不向傳言中那麽恩愛。

離開墓地,小老頭沒心思做研究,就放我們回家了。這幾天醒着工作,睡着了夢游,我也實在是累壞了,我就直接打車回家了。

自從金流氓死了,鳳尾巷的治安也好了許多,至少警察每天晚上會來這巡邏,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剛躺到床上,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豎了起來,剛剛墓地那股陰風一下子吹到我臉上。

“你要幹什麽!”我沖着女鬼大叫,拿起電話準備向杜衡求救。

“你能看見我。剛才我在墓地就發現了。我來找你不是要害你,而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見我稍稍冷靜下來,女鬼幽幽的說道:“我也是傅銘博教授的學生,算是你學姐。我被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害死了。我要報仇!”

接下來,我就聽女鬼孟女士講了她的遭遇。

孟女士是豪門獨生女,大學時認識了勤奮的貧困生張國富,兩人就戀愛了。大學畢業後,孟女士繼承家業成了女老板。張國富眼高于基層工作看不上,高層職位他能力不夠勝任不了。兩人結婚後,張國富終于靠着孟女士的支持打拼出一點成績。

偏偏張國富還是個大男子主義者,認為女人就應該在家帶孩子做飯。總撺掇孟女士把公司交給他管。孟女士不同意,張國富覺得自尊心受創就開始養二奶小蜜,試圖從紅顏知己那找回做男人的威風。

直到孟女士發現丈夫出軌,威脅着要讓張國富淨身出戶。張國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起了殺念。擔心被查出破綻,張國富特地從老家西南地區的大山溝裏請了最有名的巫師做法,用降頭術讓孟女士神經衰弱,最後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死于非命。

越聽越生氣,這種渣男實在太壞了,我聽得正義感爆棚,當即攬下這件事情。

“你讓我怎麽幫你?”

“我生前送給他一塊高僧開光的玉牌,你只讓他摘了玉牌,到時候我自己就能報仇。”

玉牌?這讓我想起了張國富身上發出的白光,就是因為它,孟女士在墓地才會無功而返。

“好,我答應你。”

我答應的痛快不光是因為同情孟女士,還因為我終于找到了下個月圓之夜的目标。

渣男,等着遭報應吧。#####

第 4 章 真相漸明

真相漸明

陳峰和小李神色凝重,毅然決然地決定對孫婷展開更為深入細致的調查。在跟蹤孫婷的那段日子裏,他們小心翼翼,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每次孫婷與那位行蹤詭秘的男子會面結束後,都會鬼鬼祟祟地前往城市郊區那座早已廢棄的倉庫。

經過一番精心的部署,陳峰親自帶領着一衆警員如神兵天降般突襲了這個倉庫。剛一踏入倉庫,一股濃烈而陳舊的氣息撲鼻而來,嗆得人幾乎喘不過氣。倉庫內雜亂無章地堆滿了形形色色的雜物,仿佛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在那昏暗的角落裏,他們目光敏銳地發現了一些與蘇瑤案緊密相關的物品,其中包括蘇瑤那部已然失去生機的手機,以及一些沾染着令人觸目驚心血跡的衣物。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孫婷和那神秘男子仿佛提前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在警方到來之前便腳底抹油般逃脫了。陳峰心中明白,此次行動雖說已經打草驚蛇,但好歹也算是離真相又靠近了關鍵的一步。

通過對倉庫內物品抽絲剝繭般的分析,警方驚喜地發現了神秘男子留下的幾枚清晰指紋。經過嚴謹的比對,最終确定這位神秘男子正是在古玩界聲名狼藉、臭名昭著的慣犯——王猛。

王猛乃是“老鷹”的心腹手下,長期以來一直負責着走私集團那些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陳峰憑借着敏銳的直覺推斷,蘇瑤極有可能是因為無意間撞破了他們不可饒恕的走私勾當,從而被殘忍地殺人滅口。

為了能夠盡快将王猛和孫婷抓捕歸案,警方在全市的每一個角落設下了猶如天羅地網般嚴密的防線。與此同時,陳峰不辭辛勞地對孫婷和王猛錯綜複雜的社會關系進行了更為深刻透徹的挖掘,滿心期望能夠從中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在漫長而艱辛的調查過程中,陳峰猶如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絲曙光,他意外地發現孫婷有一個關系疏遠的遠房親戚在海邊經營着一家毫不起眼的小旅館。他當機立斷,立刻帶領警員馬不停蹄地前往,果不其然,在那家旅館內發現了孫婷若隐若現的蹤跡。

經過一場驚心動魄、激烈無比的搏鬥,警方憑借着頑強的鬥志和出色的作戰能力,成功将負隅頑抗的孫婷制服。但令人懊惱的是,狡猾的王猛卻趁着混亂的局面逃脫,瞬間消失在了那茫茫無邊的夜色之中。

孫婷在那氣氛凝重的審訊室裏,在警方強大的心理攻勢下,終于聲淚俱下地交代了一切。原來,蘇瑤在那次隆重的慈善拍賣會上,不經意間發現了孫婷和王猛偷梁換柱、偷換古董的卑劣行為。為了阻止事情敗露,幕後黑手“老鷹”心狠手辣地下令将蘇瑤置于死地。

但那個神秘莫測的“老鷹”究竟是誰,孫婷也是一頭霧水、毫不知情。案件再度陷入了令人焦慮的僵局,王猛的逃脫讓陳峰憂心忡忡、寝食難安。他深知,必須争分奪秒地盡快抓住王猛,才有可能揭開“老鷹”的神秘面紗,還蘇瑤一個遲來的公道。

第 7 章 -疑似心動

7-疑似心動

有那麽一瞬,巳予想,或許沈清明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樣冷漠疏離,只是慣常釘嘴鐵舌,故而把雪白的柔軟的真心掩藏在沉厚的落葉裏不見天日,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以為,他該是如此,才配得上二十四節神的神威。

呼吸近在咫尺,沈清明的,巳予的,一深一淺,但同樣急促。

沈清明慌不擇路的關心坦坦蕩蕩,巳予按捺不住的心悸亦無處可藏,終究是巳予先慌了。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真心沉入谷底,風吹皺了湖面,泛起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進巳予心裏。

砰砰砰。

心跳加快,雙頰滾燙,在沈清明墨水潑出來的瞳光中,一些荒誕可笑的場景漫上來,糾纏,萦繞,拉扯,拽入便趁機沉溺,一晌貪歡。

那是一個尋常不過的黃昏,夕陽無限好,花朝游歷歸來,言說北國秋日勝春朝。

上巳心馳神往,朝思暮想卻分身乏術,第二年,沈清明早早處理完瑣事,在立秋當天,帶她前往額爾古納。

成片的白桦林,金燦燦的,矗立在河畔,綠水穿行蜿蜒,波瀾壯闊,美得直觀又深刻。

不知從哪飛出幾只野鴨,在水裏歡快地游了一陣,平靜的河面劃出漂亮的波浪。

她興奮地喊:“沈清明,是鴛鴦,是鴛鴦。”

不是什麽稀罕物品,許是應了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上巳看着身邊的人,輕輕握住了沈清明地手,生出了巨大的滿足。

沈清明一手回握住她,十指相扣,缱绻,柔情,另一手捂住她的眼睛。

風波搖曳,樹林婆娑,沈清明貼着她的耳骨低語:“軟軟,帶我看鴛鴦戲水,是不是太考驗我定力了,嗯?”

“什——”麽字淹沒在喉頭,沈清明吻住她的唇。

他們之間的風花雪月,轟轟烈烈而又細水長流。

沈清明,他深愛過上巳。

那上巳呢,她愛沈清明嗎?

砰砰。砰砰。砰砰。

貓兒踩在巳予心尖上,一爪,一爪,撓出血印子,又癢又疼。

“瘟神。”

巳予聲如蚊吶喊他。

沈清明置之不理,踩着水面把她抱出了墓地後終于舍得開腔,可惜牛頭不對馬嘴。

他說:“清明之力,吐故納新,春和景明。”

一顆春筍破土而出,流觞劃出一道口子,沈清明二話不說,把巳予塞了進去。

筍消失了,巳予卻被罩進結界裏,與世隔絕。

這個人簡直霸道得令人發指,巳予怒斥:“瘟神!”

沈清明頭也不回地折回墓地。

“瘟神!瘟神!沈清明!”

回音繞梁,叫天天不應,巳予在識海裏找他:“瘟神!瘟神,你放我出去!”

沈清明聽見了,仍是不應。

依然是那條蜿蜒的小路,沈清明負手立于當中,流觞如一條吐信的水蛇,在水裏折騰。

天道詛咒今猶在,若吞下流觞勢必功力大增,沖破阻礙指日可待。

流觞身手麻利,浪裏白條似的,游刃有餘,水怪果然上當,追着流觞亂蹦。

水系靈器,遇水則發,無窮無界。

整個墓室裏咚咚作響,比除夕夜打鼓還要熱鬧幾分。

小鬼們對沈清明心懷感激,葬身于此成孤魂野鬼,只有他會專程來送些香火,讓他們填飽肚子。

沈清明一聲令下,群鬼傾巢而出。

下餃子似的跳入另一側的水池中,對着水怪大打出手,掐脖子,掰牙齒,拽尾巴,無所不用其極。

沈清明隔岸觀火。

魚頭怪累得滿頭大汗,尾巴都快甩出火了,實在追不動了,歪在池邊堪堪喘了口氣,就被一道白圈鎖住了脖頸。

流觞不斷鎖緊,魚頭怪被勒得翻白眼,快不能呼吸了。

沈清明沒給它喘息的餘地,一個響指點燃一道符紙,魚頭怪其吊在了半空中。

魚頭怪被抓,龍頭怪急得嗷嗷叫,在原地叫得撕心裂肺,魚尾巴不斷卷起巨浪,仿佛要把沈清明生吞活剝。

“呵。”沈清明冷笑一聲,沈清明不疾不徐道:“別急,馬上就輪到你。”

鬼魂們無處不在,龍頭怪橫沖直撞傷不到鬼魂分毫,很快,流觞一為二,如法炮制。

世間之妖邪,分門別類,對付的法子各有千秋,沈清明不擅長捉妖,抓鬼卻很有一套。

兩只水怪落網不算完,沈清明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鞭子。

九節龍骨制成,盤在手上,水怪一臉驚恐,

沈清明臉上掠過一絲陰鸷,目光流轉定在半空中,水怪以為逃過一劫,下一瞬,虎嘯龍吟,龍骨鞭上打諸神,下抽邪魅,一鞭致命。

沈清明留了幾分力道,魚頭怪還是差點抽過去,兩只死魚眼快掉出來了。

龍頭怪看得見幫不着,悲鳴着,比死了親娘哭得還要凄厲幾分。

這對苦命夫妻當了這麽多年的彼岸花竟這般伉俪情深。

沈清明眼放寒光,那雙向來清風朗月似的眸子裏盛滿了怒火。

“我打它,你心疼,那你動我的人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今日。”

又是一鞭。

龍頭怪痛徹心扉,沈清明沒有半分心軟:“我命令你,立刻吸幹池子裏的水,不然你就會得到它的屍體。”

龍頭怪嗚咽着答應。

蛟族的金丹是個巨大的儲水容器,這一池子水都不夠它們塞牙縫,不出半刻,水池見底,沈清明一揮手,光朱靈烏散成滿天星照亮水底。

原來這片墓地,不是什麽無名氏埋骨地,而隐藏着一個巨大的陣法。

陰時陰歷出生的女子與陽時陽歷的男子,九千九百九十九之數,做壓陣之祭,謂之陰陽陣。

此陣以活人殉葬,手段殘忍,為天道不容。

究竟是誰?

他費盡心機把這兩條魚藏在這裏究竟有什麽目的?

要論誰嫌疑最大,鯉族首當其中,可是除了飛升為真龍的那幾位,放眼望去,鯉族沒人能瞞天過海弄出這個殘忍至極的陣法。

沈清明眉頭緊皺,陰陽陣隐秘至此,如果真是不想被人發現的陣法,為什麽江泛會陰差陽錯飄進來?

又被扯到水底下去了?

沈清明一躍而下,只一眼,便可想見當時的慘狀。

陣法不對,陣法被人動過了!

骸骨少了一副。

有東西跑出去了。

沈清明忽然記起來光朱靈烏偷看江泛給巳予求的護身符,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正是陰時陰歷,所以布陣的人才想到用這種法子補救。

那麽江泛為什麽被吸進來就說得通了。

可是水抽幹了,江泛的魂魄又跑到哪裏去了?

墓外,荒草堆裏有滾來滾去,滾到巳予面前停下,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姐姐。”

巳予罵沈清明精疲力盡,虛脫着快睡着了,叫這一嗓子吓得精神抖擻。

再一看,小男孩兒唇紅齒白,生得極其水靈,大眼睛一眨,鐵石心腸也成繞指柔。

可是荒郊野嶺,冒出個白白嫩嫩的小孩兒,顯然不是正常事兒,巳予打起精神,充滿警惕道:“小孩兒,你在這兒做什麽?”

小男孩甜甜一笑,小小的手塞進巳予手心,涼得不像個人。

或者說,它本來就不是人。

巳予見慣了鬼魅,倒也不怕這些,況且小孩子而已,兇殘不到哪裏去。

小男孩可憐巴巴的:“姐姐,好多鬼。”

巳予從來知道自己的德行,多聽幾句鬼話都忍不住心軟卻屢教不改:“不怕不怕,姐姐保護你。”

小男孩露出兩排森森白牙,銀鈴似的笑,回蕩在夜空中。

遠處鹧鸪起,咕咕兩聲,小男孩回頭看了一眼,湊近,趴在巳予膝蓋上,說:“姐姐,你要去找那個叔叔嗎?我帶你去。”

“什麽叔叔?”巳予狐疑。

小男孩說:“就是墓地裏的那個叔叔啊,他很好,每年都會給我們燒紙錢。”

墓地裏就一個沈清明。

巳予壓下去的邪火再度油然而生,好你個沈清明,我讓你給我燒的時候你說非親非故,你跟地下這些都很熟是吧?

說完,他拉着巳予就跑。

本來以為會撞上結界,結果輕而易舉就穿破了。

巳予一愣,小男孩回頭看她,“姐姐,你怎麽停下了。”

“你到底是誰?”

小男孩的聲音變了調,頗為瘆人:“姐姐,你認不出我了嗎?我是小江泛呀。”

見鬼,巳予:“……”

這下完了。

她雖然不是凡人,可跟沈清明姜衡他們這種節神無法相提并論,充其量就是個老不死的,靈力聊勝于無,身骨無縛雞之力,除了血似乎有點作用,她簡直一無是處,怪不得沈清明要把她圈起來,放出去到了戰鬥時刻,她只會添麻煩。

巳予在心裏自我反省了一會兒,等這件事了結,一定要找姜衡學點兒傍身的法術。

眼下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見機行事。

巳予強裝鎮定,哄道:“當然,能跟我說說你怎麽跑出來的嗎?”

小男孩篤定道:“你騙人。”

“哎——”真是難辦。

一世英名,怎麽就栽到小鬼頭手裏了。

巳予想把這小鬼頭綁起來,對方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說:“姐姐不要耍花招,你打不過我的哦。”

“……”啧,瞬間不可愛了。

巳予不信他是江泛,可他為什麽要冒充江泛?

“姐姐怎麽會耍花招,姐姐是怕你摔跤,來,我牽着你走。”

小鬼頭的手跟冰塊兒似的,巳予不禁打了個寒顫。

再次回到墓中,先前被她踩斷的骸骨不知所蹤,兩只水鬼,一只氣息奄奄,另外一只肚子鼓囊囊的,快爆炸似的半死不活地直喘氣。

那一池子水已經幹了,從上往下看,宛若萬人冢,正冒着綠光。

小男孩露出天真的笑臉,問:“姐姐,一閃一閃的,像不像星星?”

興風作浪時,果然是越可愛越吓人,相比之下,沈清明都被襯托得不那麽煩人了。

巳予違心得配合:“好看。特別好看。”

她咕嘟一聲咽下口水,小男孩仍是喜笑顏開,那聲音在墓穴裏經久不息,“怎麽辦呢,我準備把你推下去摔死。”

再怎麽柔弱,巳予也是一個成年人,要是她不走到水池邊,小男孩是沒辦法把她推下去的,所以她也跟着笑了一聲,說:“是嗎,那你試試。”

很快,巳予就後悔了。

這是個小男孩兒沒錯,但他娘的是鬼祟啊。

能跟上京城裏活潑可愛軟軟弱弱的小男孩相提并論嗎?

小男孩拽着她就跑,她真的差點起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水池邊,蹴鞠似的,一腳把她踹了下去。

嘶——

勁兒真大。

巳予悶哼一聲,可憐她一把四百八高齡的老骨頭,差點當場斷幾根。

說好的推呢?

為什麽用腳!

不講武德。

巳予在心裏罵罵咧咧,心想還不如淹死當個水鬼呢,橫死鬼都面目猙獰,到時候姜衡都認不出她了,更沒人給她燒紙。

水池底下全是屍體,跟當年巳予醒來時沒什麽兩樣。

還真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加速,落地——

風很大,發絲散落在臉上刮得臉很痛,巳予等待着黑白無常來勾魂,卻意外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沈清明似揶揄又似責備,“林老板,你真是花樣百出。”

第 6 章 荒山煉獄

西北大荒,一座座荒山連綿不絕,青灰色一直連着天邊,看上去好像荒蕪人煙。殊不知在這荒山幾百丈的地下,卻又是一番景象。

一個方圓近百丈的石窟,說是石窟其實更似石室,因為仔細一看近似圓形的石窟的石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石像,有的青面獠牙,有的鳥首人身,有的卻貌如天仙,形形色色,百鬼,羅剎個個呼之欲出。有的已經漏出半個甚至,有的只是漏出頭顱和伸出的利爪,如果說牆面就是水面,那麽這些雕像仿佛一群落水的人在水裏掙紮。

其中有十一個雕像最大,分別位于石窟的十二個方位之中十一個,身高百丈,呈雙手擎天狀托住石窟頂部。其一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其二青若翠竹,鳥身人面,足乘兩龍;其三人面虎身,身披金鱗,胛生雙翼,左耳穿蛇,足乘兩龍;其四蟒頭人身,身披黑鱗,腳踏黑龍,手纏青蟒;其五獸頭人身,身披紅鱗,耳穿火蛇,腳踏火龍;其六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其七嘴裏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其八人面蛇身,全身赤紅;其九人面獸身,雙耳似犬,耳挂青蛇;其十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其十一乃一猙獰巨獸,全身生有骨刺。

在空缺的那個方位,有一青銅巨門通向外部,不過和這些雕像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麽了。

石窟中間有一方形池子,更像個水塘吧,若論大小的話。池子四周是一個個的龍頭,龍頭嘴裏不斷的往池子流淌着紅色粘稠的液體,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在這個石窟裏有數不清的巨大方形的石造機關在運行着,無數全身黑袍籠罩頭戴青銅面罩的人在匆匆走動,幹自己的事。有的在推着一杆橫木不停的轉動,有的不斷地往黑乎乎的機關洞口扔下黑色的布袋。

方圓幾十丈的池子暗紅色的液體已經距離地面不到兩丈,裏面暗紅色的液體不斷在翻滾,仔細一看,竟是無數的蛇在不停的扭動着身軀,在遠處看來就像紅色池水在翻滾着波浪一樣。

站在池邊的是一個黑袍籠罩的銀色面罩人,旁邊立着兩個青銅面罩的黑袍人。

“禀大人,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條毒蛇已經投入血井,只是……”一個青銅面罩的黑衣人躬身開口。

銀色面罩的黑袍人面像血井并未回頭,“嗯?只是什麽?”聲音如同萬年寒冰。

“只是附近方圓百裏的人已經被我們抓光了,可是血井還沒有滿。”青銅面罩顫顫巍巍的回到。

“方圓百裏沒有就去中原去抓,實在不行就将那九千青面鬼卒殺掉投入血井,主上的大事絕對不能耽誤。”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銀色面罩口中傳出。

兩個青銅面罩的黑袍人渾身一顫,躬身行禮“是”。

第 4 章 病毒爆發前2

—————————–G藥品研究室————————

早上八點,上班時間,昨夜智下并沒有怎麽睡,現在雙眼充斥着血絲,焦急的走出宿舍去往實驗室,而此時的廣石已經等候多時了。

“來了,今天社長有個私人約會,讓我過來看一下實驗結果,最好保佑你能夠成功,否則社長這一關你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廣石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智下的肩膀,算是種安慰吧。

“是我知道,廣石君,我肯定會努力完成實驗的,畢竟我的雙親還在社長的手上”

智下的頭默默的低了下來,眼眶紅了又紅,雙手緊緊的握拳,打開了實驗室的大門,而此時小白鼠受到開門聲的影響,已經醒了過來。

觀察室落地玻璃前

“怎麽會這樣?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怎麽會變成一堆枯骨?這只是個抗過敏藥劑,怎麽會這樣,實驗小老鼠哪裏去了?我要打開門進去看個究竟。”

智下此時就要打開觀察室的大門,差一點就要沖了進去,廣石出聲制止住了智下

“等一下智下,你看衣服下邊蠕動的紅色生物?是不是就是小白鼠?”

此時的智下也是愣住了,松開了握在門把手上的手,認真的觀察了起來,只見前一夜吃飽喝足的小白鼠,一個個從流浪漢的衣服中爬了出來,個個都是血紅色的,身體更是長到了小奶狗大小,碧綠色的雙眼,筷子粗的胡須,甚至長出了獠牙,它們不安的到處攀爬,發出吱吱的叫聲,因為G藥品的作用下,小白鼠逐漸的長大,可是長大也是需要能量的,此時的小白鼠餓極了,因為觀察室已經沒有任何的食物可以供應它們,餓極了的它們相互撕咬了起來,嘴巴一張一合,啃咬的津津有味,獠牙切入帶毛的皮膚,瞬間鮮血噴湧而出,它們更是興奮的吱吱叫,吸食着血液,啃食着紅色的肌膚,最後露出白色的骨頭。

觀察室外的智下此時已經害怕的失去了知覺,癱軟在地上,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小白鼠進食,甚至幹嘔了起來。廣石還算比較淡定的拉起了智下,關好觀察室的大門,拖着智下來到了研究室。

“事到如今,你想怎麽辦?不但實驗失敗了,你還造出來這種怪物,此事要是讓社長知道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雙親了,甚至連你自己都性命難保,你還不想辦法解決了它們”

“可,現在我也只能靠自己救出雙親,帶着他們離開,走得越遠越好,廣石,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你上次辦的好,社長讓你去看你的親人,你還有個妹妹吧,不想就這麽關着吧,你有機會知道關在哪裏,你一定會幫我的,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不想像他們一樣這麽堕落下去,除非成功,如果失敗的話,最後的結果我們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只要我們解決了這個事故,我們就能救出自己的親人,到時候遠走高飛,誰也不會想到此事是我們做的,我們完全可以匿名舉報他”

智下情緒激動的跪了下來,雙手拉住廣石的袖子,不斷的哀求。

“好吧,鳥盡弓藏,你失敗了,咱們也就沒用了,看來,我是不得不幫忙了。”

說完廣石掏出了手機,撥打了社長的電話。

“喂,社長,實驗結果非常成功,對,智下已經進行第二輪實驗,馬上就可以推廣應用了,那麽社長可否讓我們見一下自己的家人,我們一定會努力工作報答社長的。”

“怎麽樣?社長怎麽說?同意見面了嗎?”

看到廣石挂掉電話,智下激動的催促着。

“已經同意了,不過說見了面之後要更加努力之類的,一會就會安排人帶咱們過去,你安心等着便是了。”

說罷,實驗室大門處,走進來兩個黑衣人,帶着智下和廣石出了辦公大樓,來到了大樓身後的公司的庫房,因為這邊很少有人過來,所以智下的父母和廣石的妻女妹妹均關在這裏,庫房有個簡單的休息區,裏面只有兩張床鋪,應該是之前看守庫房的人住的地方,也有簡單的衛生間和電源,勉強滿足五個人的日常所需,就是這個庫房年久失修有些破敗,陰雨天還會漏雨,室內只有一個小的通風孔,屋內潮濕且充滿異味。

“爸爸媽媽,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兒子不孝。”

“老公,你來了真好,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爸爸,抱抱”

“哥哥,我想回家,嗚嗚。。。。”

看到親人的那一刻,廣石和智下都激動的難以言語,而黑衣人也識趣的退出了庫房,讓他們家人團聚。

經過了一番關懷,大家也在一起商量着逃跑的計劃,時間到了,智下和廣石被帶出庫房,回到了實驗室,智下給觀察室輸入大量的致死藥物氣體,就關閉了實驗室的大門,并通知所有的研究員不必接近實驗室,是生是死,就看它們的造化啦,而此時廣石帶着智下來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就開始進一步商議逃跑計劃。

此時的小白鼠因為吸入了大量的致死藥物,非但沒有死去,還進一步長大,此時應該有一只成年藏獒的大小,這一次的成長讓它們過度的饑餓,三只一起撞向觀察室的大門,大門是木質結構,一次一次的撞擊,終于撞開了一個小缺口,三只白鼠迅速張開血盆的口,露出獠牙,啃食着大門,激動的吱吱直叫,那樣子好像餓了很久突然發現食物的饑渴。

實驗室做了雙層隔音,并且和宿舍不在一個樓層,其他的研究員并沒有察覺到小白鼠的異樣,小白鼠就這樣一點點的瘋狂啃食,終于啃出來一個不大不小正好能出去的缺口,小白鼠撒了歡的満實驗室跑着,見東西就撕咬,砸碎了很多藥劑瓶,甚至碰倒了實驗酒精,撒到了電插板上,電插板因為電路短路導致起了大火,加之有很多的文件紙制品,迅速燃起了大火,而此時的小老鼠因為怕火的緣故紛紛逃回來觀察室躲了起來。

實驗室煙霧報警器發出了刺耳的叫聲,研究員們聽到了報警,迅速離開宿舍,前往火災地實驗室內,進入實驗室,她們紛紛拿着滅火器熄滅大火,完全沒有發覺此時的小老鼠趁着大家都忙着救火的時候從實驗室逃了出去,實驗室本就在負一層,小老鼠憑借自己靈敏的嗅覺,很輕松的跑了出去,而此時智下和廣石也聽到了着火的事情,廣石更是安排了不少保安前去救火,他們趁亂來到庫房,廣石拿出準備好的扳手,撬開了庫房的大門,而智下則是沖了進去,帶出來被囚禁的五人,廣石開着車,一路馳騁,把她們送了出去。

實驗室失火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社長的耳朵裏,社長大怒,撥打廣石的電話,詢問此事,這邊廣石剛剛安頓好五人,就接到社長的電話。

“八嘎,你們這群王八蛋,怎麽搞的,我就一天不在這盯着,你們還給我弄的失火了,智下呢?這個龜孫子,實驗室一直都是他負責的,看我不弄死這個王八蛋。。。。。。”

社長在電話中,罵的歇斯底裏,怒不可惡。

“社長,您消消氣,我們這邊正在救援,雖然損失了一些,但是G藥品配方還仍然完好,我這邊也正在緊急處理,等處理好了在跟您彙報。”

廣石為了穩住社長仍然表現的唯唯諾諾,不敢讓社長起絲毫的疑心。

“好吧,廣石,此事就交給你處理了,等你處理好了再像我彙報,別耽誤我約會,哎呀,社長怎麽了嘛?誰讓你生了這麽大的氣嘛?吓壞人家啦,,,,,社長在喝一杯嗎,在陪人家一杯嗎?好!好!好!小美人說什麽都好,等下就好好陪你喝,好好喝一杯。。。。。。。哎呀,讨厭啦。。。。。。。。。。。。。”

社長挂斷了電話,廣石不禁在心裏破口大罵,這個王八蛋,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早晚會遭報應的,到時候我讓你跪地上給我舔腳趾。

廣石挂了電話後,沉默了一會,把智下叫到一旁,叮囑智下照顧好自己的妻女和妹妹,他必須要回去。

“不行,你不能回去,事已至此,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那個螞蚱,你回去了,他不會放過你的,跟我們一起走吧。”

智下拉住廣石,毫不猶疑的拒絕了他。

“笨蛋,咱們一起走了,社長肯定會發現的,到時候還不派人來抓咱們,如果被抓到,咱們哪有好果子吃,我先回去穩住他們,你帶着家人趕緊逃跑,等穩住了他我會和你們聯系,到時候我會來尋你們的。”

廣石推開了智下,轉身就要離開。

“好,此去小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爸爸,早點回來,惠子會乖乖的等爸爸回家家的。也一定會照顧好媽媽。”

惠子粉糯糯的朝廣石伸開雙手,一雙黝黑的大眼睛,宛如一顆顆葡萄粒一般,廣石頓時心軟了幾分,抱了會惠子交給智下,開着車前往實驗室。。。

————————家中——————————-

“楠楠,快一點,搬家的車已經到了”

爸爸已經把家裏一部分的東西都裝到了車上,催促着我快一點上車

“來了來了”

我也拉着媽媽的手上了車,就這樣我們一家開始了搬家的旅程,早上出發大概中午才到達我們的目的地。

“這裏就是報社的舊庫房,因為這個地方偏遠,大家每次都要開車很久才能來,漸漸的也就沒有人來了,今年公司又在附近租了庫房,這個地方就閑置下來了,我們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爸爸一邊開門,一邊耐心的和母親與我解釋這個地方,推開門房間還算整齊,沒有想象中的蜘蛛網到處都是的樣子,整齊的書架,上邊布滿了各種文件夾,仿佛進去了一間圖書閱覽室,爸爸也讓搬家的人把東西放到門口付了費用就離開了,我則新奇的到處轉轉。

“這個地方不大,就這一層,但是有一個地下室,是原來住在這照看庫房的人住的,設施還比較全,有衛生間淋浴和簡單的小廚房,後邊還有他自己的一個小園子,種了一些小菜,也算是自給自足吧,有公共的電和太陽能板,吃水的話有自來水,園子裏面還有一個小水井,倒是挺方便的,不需要再改什麽,不過就是有一個卧室,你就委屈一下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吧。”

爸爸一邊跟我們解釋,一邊帶我們去地下室的入口,地下室的入口在一層最後一排書架邊上有個獨立的門也算是很隐蔽了,打開門就是地下室的臺階了,下了三層臺階就是一個走廊,走廊的左側只有一個卧室和一個工具間,右側是一個廚房和一個衛生間。

進入了地下室,沒有想象中的黑,還是有一排玻璃窗露在地面陽光射入地下室,往上看,可以看到馬路上過來的車輛什麽的,也起到了照明和通風的作用,屋裏還是比較幹爽,爸爸負責搬東西,我和媽媽則開始打掃,首先打掃了卧室卧室只有一張單人床在,不過我們搬家的時候也把床搬了過來,這張破舊的床就沒有什麽用了,被安置在工具間了,搭好了床鋪,鋪好了被褥,媽媽把窗戶打開散了味道,這個卧室不算很大,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中間在擺一個小床頭櫃基本就是全部的的空間了。

爸爸說這個地下室還有一個入口在工具間上去了直接通向小菜園的,這樣方便以前的人種小菜,我去看了一下,果然,這樣前後都能夠進入這個庫房,工具間的門是內鎖的,在外面沒有鑰匙孔,是打不開的。

就這樣我們一家人忙碌了一下午,傍晚時分終于收拾好了地下室住了下來,打算明日再收拾一層的空間,簡單的打掃一下白天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在地上生活的,不能待在地下室,母親做好了簡單的晚餐,因為我們剛搬過來什麽都沒有還是需要在回去采購一些食物的,這邊也沒有什麽特別方便的超市,前邊不遠處倒是有個路邊小餐館,但是人家是不售賣的,忙碌了一天,我打開了電視

“歡迎收看晚間新聞,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百惠洋子,今日出名公司SDD醫藥公司實驗室發生火災,更有6名研究人員被大火化為灰燼,公司損失慘重,這到底是同行的人為操作還是實驗事故,讓我們一起連線現場的工作人員了解情況。”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木下偌一,我所在的大樓就是福岡區的SDD公司現場,下邊我們進去采訪一下”

主持人帶領人群進入SDD公司大樓,走上了電梯,來到了廣石的辦公室

“這位是SDD公司的公關人員廣石先生,您好廣石先生,我們想了解一下事故發生的具體情況以及6名研究員的事情。”

木下坐在了椅子上,把話筒遞給了坐在另一邊的廣石

“大家好,我是廣石,今日我公司實驗室因為研究最新藥品G的工作人員智下不小心把藥液弄撒,滴落在插線板,而沒有注意又繼續投入研究才引發此次的火災,經過工作人員全力救援,我們扔留存了G藥品的所有信息,并沒有任何的損失,在人員方面,我深表遺憾,為此我們會給6名家屬給予一定的慰問金,親自上門致歉。”

“好的,主播臺,情況就是這樣,好的導播切回現場,下面一則報道,,,,”

“別看電視了,趕緊睡吧,明天又要出去采購,又要回來收拾屋子,還有的忙呢。”

媽媽關閉了電視,開始唠叨模式

“好的媽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睡。”

我拿出我的記事本來到了一層的辦公桌上寫下了自己的日記;

4月3日天氣晴,京郊雜志社庫房

今天我們搬家了,來到了雜志社的舊庫房地下室住下,忙碌了一天好累,新聞上說今天SDD公司失火,我才知道G是SDD公司生産的,希望他們早日整頓好,順利生産出G,好讓很多過敏的人得到根治。

附:1.SDD公司G藥物SDD公司研制的抗過敏藥物

2.京都因為大量的櫻花過敏人群,對藥品研發公司發布獎賞令只要能成功研制出抗過敏藥物有一年的市場壟斷權并且政府出資3000億作為獎賞

3.社長:SDD公司領導人,SDD公司曾是京都十大龍頭企業,因為多次有公司職員舉報,加班和威脅,政府要求多次整改,後因投資不當面臨倒閉風險,靠這次獎賞打算重新回到行業領軍人物

第 6 章 好運臨門,有人提親

見慕容旭不說話,南宮婉也不想繼續,反正話中的意思對方肯定是明白的。

慕容旭看着南宮婉的背影,面無表情,半晌才輕笑一聲,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到是意外的聰明。

南宮婉看着外面的天氣,虎子拿着花生糖坐在旁邊慢慢的吃着:“婉婉姐,你在看什麽呢?”

南宮婉笑了笑:“沒什麽。”

虎子撇撇嘴巴,反正婉婉姐的師父特別的厲害,連帶着婉婉姐也很厲害,見她一直盯着山上,吃了一顆糖問道:“姐,是不是想上山?”

南宮婉嘆了一口氣,看着那邊的雪,若是再下雪的話,開春說不定就有洪災啊,到時候她這裏首當其沖,肯定會遭罪的。

“虎子,你去三叔公家裏,告訴他我要一把輪椅。”

“哎,好!”虎子爽快的站起來,然後就甩開腿跑了。

南宮婉笑了笑,轉身走到堂屋裏,升起爐子然後從空間裏面拿出一把栗子,放在上面慢慢的烤着,不多時就聞到了淡淡的一股香氣。

“我餓了。”

那邊傳來慕容旭的聲音,南宮婉看了看手中的栗子,幹脆又掏出一些來走到他的房間,然後把烤熟的栗子遞過去:“準備什麽時候走?”

慕容旭手指頓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巴不得我多留幾天。”

畢竟已經知道身份了,怎麽還是這麽嫌棄呢,真是讓人不高興啊。慕容旭覺得自己一不高興,那就非要做點什麽事出來。

“我有什麽好處?”

“很多。”

慕容旭表示作為王爺,能給她的有很多。

南宮婉輕笑一聲,剝開栗子,往嘴巴裏面一塞,慢悠悠的吃着,栗子的香味瞬間彌漫在口腔內,愉悅的讓她眼睛都眯起來。

看着她腮幫鼓鼓的,白皙的小臉被厚厚的衣服襯着只有巴掌大,像極了偷吃東西的小松鼠,不由得笑起來。

南宮婉快速的把自己手上的幾個吃下去,擡頭見慕容旭盯着自己看,皺皺眉:“不吃?”

“不……”

還沒說呢,就看見南宮婉快速利落的把栗子拿起來,剝殼吃下去。

“這好像是給我吃的吧。”

“你沒吃,不能浪費!”

南宮婉很是不高興,就說這些人毛病多,餓了給吃的還嫌棄,不吃還不給別人吃,真是神煩。

沒等慕容旭在說什麽,南宮婉已經站起來了:“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麽。”

“事先說明,沒什麽好吃的。”

慕容旭無奈,那還詢問幹什麽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許是感覺到對方的心情,南宮婉十分認真的解釋道:“這是禮貌,最基本的。”

慕容旭覺得認識這個女人之後,無語的次數越來越多,而無奈的次數也更多了,若是之前有人這樣的态度對他,只怕早已經拉下去斬首了,沒想到現在不但不覺得厭煩,反而多了份趣味。

若是能看到這個女人為自己變臉的話,是不是也是很有趣味?

約莫半個多時辰,南宮婉端着飯進來,一條魚,一碟幹菜,還有自治的鹹鴨蛋,清淡沒有花色,不過今日吃的到是白米飯。

“今天剛買的,想你這幾日吃的粗糧也難受了。”

慕容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沒有矯情說客套話,端起碗才發現只有一份:“你不吃?”

南宮婉撇撇嘴:“我在外面,你吃吧。”

說完,又不客氣的走了。慕容旭神情古怪,想來這個丫頭是嘴硬心軟的人呢。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南宮婉的空間內存着很多好吃的東西,她不吃是因為有更好的。走到後院,看着自己搭建的小小的棚子,走進去,種植了一些簡單的蔬菜,長得還不錯,看樣子實驗出來的大棚還是有點用的。

随手從空間裏面拿了一塊面包,面無表情的啃着,想着房間裏的那個人覺得頭很疼。

“婉婉啊,婉婉啊,好事,真的是好事上門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南宮婉趕緊把吃的塞到嘴裏,拍拍手走了出去,就看見外面劉媒婆穿着大紅棉襖,拿着手帕扭着腰笑得特別的開心:“哎喲,婉婉啊,喜事臨門啊,喜事臨門。”

南宮婉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盯着對方,這樣的眼神讓劉媒婆吓了一跳,臉上的笑容像是被冰凍住了似的,僵硬在臉上,看上去特別的滑稽。

“什麽事?”

“婉婉啊,這不是鎮上的富戶馬老爺家嗎,人讓我給你說媒呢。馬家的大少爺那可是玉樹臨風,英俊非凡,神豐俊朗,一表人才……而且人家還是這裏數一數二的富戶呢,鎮上好幾個鋪子,家裏面百畝良田,只要坐在家裏都能數銀子。多少人掙破了頭想要嫁過去呢,婉婉啊,所以說你是好運到了啊……”

南宮婉不在意的撇撇嘴,媒婆果然是有口才的人,不過這個馬大年還真的是不死心。

好運,馬大年長得那麽猥瑣不說,家裏面妻妾都好幾房了,看那個虛弱的模樣就知道是縱欲過度,竟然還敢打她的主意。

皺皺眉,南宮婉覺得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

“婉婉啊,你說說吧,你總說師父師父的,這些年也沒看見,可不能因為這個耽誤了。看看你今年也十六了吧,該是嫁人的時候了,這可是最好的年華,千萬別耽誤自己啊……哎喲,我說婉婉啊馬少爺可是誠心誠意的想要娶你,看看這鄉裏**的哪個不羨慕你。”

“劉嬸子。”

“哎。”

劉媒婆嘴巴都說的幹燥了,終于聽到南宮婉回答,笑眯眯的看過去:“哎,你也可以提要求的嗎,畢竟馬少爺是這麽喜歡你。”

南宮婉笑了笑:“嬸子,這件事我自己去找馬少爺,若是談妥了到時候肯定要麻煩你。”

劉媒婆一愣,這是怎麽回事,自己談?

不過想到婉婉這些年都是一個人,也就不計較這麽多,笑眯眯的揮舞着胖手:“那可說好了,到時候一定要嬸子幫忙啊。”

“嗯。”

好不容易送走了劉媒婆,南宮婉煩躁的抓抓頭發,回屋誰知道就看見了慕容旭似笑非笑的面容,挑眉:“你能走路。”

“不能。”

南宮婉點點頭,并不準備說什麽。

“需要幫忙嗎?”

剛才劉媒婆的聲音那麽大,自然都聽到了。

南宮婉利落的收拾碗筷,嫌棄的看着他:“你?”

慕容旭覺得特別的憋屈,區區一個地方的富戶,教訓起來輕而易舉,結果南宮婉竟然這樣的表情,好像他只會吃喝睡似的。

“不用了,我自己解決,你若沒事早點休息吧。”

這是第幾次看到對方毫不客氣的轉身,連話都不給他說。作為王爺的尊嚴再一次被挑釁,簡直是不可饒恕。

是夜,南宮婉換上一套破破爛爛的棉衣,快速的趕到馬大年的家,果然是富戶,這五進五出的宅院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修建的。看着一人多高的院牆,她利落的踩着牆面就跳了進去。

快速的摸到馬大年的房間門口,結果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的神音聲,動動眉她直接戳破了窗戶紙,然後就看見了一副特別向豔的活椿宮。可惜的是,男女主角差距太大,不好看。

不過她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看這個,她偷偷摸摸的對着裏面撒了點東西,然後又快速的離開,看見假山經過的一個小丫鬟,眼珠子一轉,直接蹿過去,然後毫不客氣的把他們敲暈了。

南宮婉從懷裏面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小丫鬟的鼻子下面晃了晃,然後輕輕地在她的耳邊說道:“馬大年的病只有馬家村的婉婉能治。”

第 5 章 進城,置辦東西

慕容旭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南宮婉理所當然的模樣,半晌才點點頭道:“自然,日後定然重謝。”

南宮婉并沒有在意,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了之後,便去看虎子有沒有收拾好。

“婉婉姐,看這樣行不行?”

南宮婉看了看,收拾的還不錯:“去把炕燒起來,然後把人接過來。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婉婉姐,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三五天。”

南宮婉換了套衣服,把頭發紮起來,然後又特別自然的把臉弄得灰蒙蒙的,看的虎子目瞪口呆。

“可是,你出去了,那位…”

“你照顧。”

“啊,不是吧。”

南宮婉沒有搭理他,拿起背簍就出去。迎接上慕容旭的視線,她解釋:“我要出門,最近幾天你要什麽和虎子說,他自然回去找村長。”

“好。”

南宮婉有些意外對方的鎮定:“不怕我做什麽?”

“不會。”

不會,意味着他知道自己不會,這麽篤定。

慕容旭漫不經心的随手拿起一本書來看,随意的說道:“想來姑娘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必要說出來,畢竟馬家村也算個不錯的村子。”

南宮婉神色淩厲,看着躺在**上的人,見對方依然坦然甚至于漫不經心的随意,好像說着今天的天氣,轉身便走了。

等到南宮婉離開,慕容旭的動作停了下來,淡漠的看着這間不大的房間,目光清冷,無波無瀾。

真冷!

南宮婉擡頭看了看飛舞的雪花,摸了摸凍得僵硬的臉,快速的拽了拽衣服的領子把臉給遮擋住,看上去特別的滑稽。

兩天後,她終于看見了巍峨的城門,看着旁邊站着的穿着铠甲的士兵,嚴肅的審查着每一個出入的人,不由自主的皺皺眉頭。

似乎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她想到了家裏的那個人,皺皺眉便往城裏走去。

“你是什麽人!”

“我是來探親的。”前面的人瑟瑟縮縮的回答,在士兵嚴厲的檢查下,發現沒有問題才感恩戴德的進去。

輪到南宮婉,她淡漠的扯下臉上的蒙巾,十分鎮定的說道:“我來置辦東西的。”

士兵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個十幾歲的姑娘,穿着粗布棉衣,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就放行了。

她進了城,發現不多時就會有士兵巡邏一下,皺皺眉顯然這件事不簡單。

“喂,你們聽說了嗎。”

“什麽?”

“聽說王城裏的那位王爺…失蹤了。”

“王爺,誰,別說是瑞王爺。”

“就是啊,能夠讓皇上這麽着急的,除了瑞王爺還有誰啊。”

“啊不是吧,瑞王爺哎,那位如神祗一般的人物。夭壽哦,誰有那麽大的膽子,不過話說話來,這汴梁離王城那麽遠。”

“噓…士兵來了,小心點。”

南宮婉站在人群中停了一會兒八卦,把得到的消息給組織起來,便知道了家裏那位的身份。但看這個陣仗…她挑眉,明顯的是有人故意放出風聲來的,只怕幕後的人不想這位爺回去。

摸了摸下巴,南宮婉沉思片刻之後,轉身就往常去的那家藥房走去。

“咦,婉婉啊,今天又帶來什麽好東西?”

南宮婉笑了笑,從背簍裏面把小布包給拿出來,然後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扔在老人家的面前:“人參。”

“人參?”

老頭子打開布包,然後整個人就暴躁了:“婉婉啊,你怎麽…怎麽可以這樣啊…幾百年的人參,這樣實在是太糟蹋了…婉婉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啊,幾百年啊…知道嗎雖然很多人動不動說上千年人參,但是那都是假的啊,你這個是真真實實的超過五百年的啊…哎喲我快要沒辦法呼吸了,心疼,不行不行,這個必須拿盒子裝…哎喲…”

聽着老大夫長籲短嘆的樣子,南宮婉不在意的撇撇嘴,她空間裏面有很多好不好,別說幾百年的,一兩千年的都有呢。

還不是害怕拿出來吓死你。

見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老大夫把人參小心翼翼的放在木質的盒子裏,還特別特別仔細的把每一根參須給固定好,才狠狠地給她一個爆栗。

“說吧,有想要什麽?”

“銀子和藥。”

“真不客氣。”

“嗯,不需要客氣。”

“行了行了,這株人參我給你五百兩銀子,你去拿藥材,從裏面扣。”老大夫看到她就覺得心情不好,呼吸不順,只要是大夫都不會這麽糟蹋藥材的,偏偏這個婉婉從來都不在意。

想想都覺得郁卒好不好。

南宮婉很不客氣,直接到藥房去把需要的都給拿了一遍,然後讓人打包放在一起。又從老大夫那裏拿了三百兩的銀票,順手抄起一個包子毫不客氣的就走了。

“你還真的是…”

老大夫姓梅,和她相識已經好幾年了,每次南宮婉過來都會帶點稀缺的藥,換走一大批普通的藥,早已經習慣了她的脾氣。

南宮婉不在意的擺擺手,又去市場上購買了許多的生活用品,又購置了新的棉被、火爐、大米…然後雇了一輛車慢悠悠的往村子裏面趕。

等到她回家的時候,已經好幾天了,天也放晴了,白色的雪地被太陽這麽照射着,發出絢麗而刺目的光。

一進門,便看見虎子掄着膀子在院子裏劈柴,楞了一下:“你幹什麽?”

虎子一聽,扔掉手中的斧子,特別委屈的過來告狀:“婉婉姐,那位公子欺負人,非要讓我劈柴、挑水、打掃…”

雖然村子裏窮,但是虎子是馬大娘的心頭肉,老小子,十四歲了還是捧在手心裏,家裏的活基本不用做,現在被人指使團團轉,自然是委屈的要哭出來了。

“好了,好了,虎子去幫我把東西搬下來,柴不用劈了。”

“恩,婉婉姐給我帶好吃的了嗎?”

“有,花生糖,去吧。”

“好唻。”

說着扔掉斧頭就高高興興的去外面搬東西,南宮婉笑了笑掀開布簾回房間,就看見慕容旭坐在躺椅上,特別自在潇灑的晃來晃去,手中拿着一本書,旁邊放着一杯熱水,難怪虎子想要哭呢。

“回來了。”

慕容旭特別自然的把書放在一邊,微笑的看着南宮婉,那絕美的面容配上銀色的長發,即使穿着最簡單的衣服,依然擋不住他的清冷氣質。

“嗯。”

南宮婉把東西放在一邊,然後從背簍裏面拿出一個布包:“衣服。”

慕容旭挑眉,打開看了看,發現竟然是上好的絲綢,還有最輕薄的雲錦做的棉衣。

“算錢。”

“可以。”

“那就好。”

“城裏面發生什麽事了?”慕容旭把衣服拿出來,慢悠悠的開始脫外衣,南宮婉見了也沒覺得什麽不對勁,反正對于她來說,人的身體只是用來研究的而已。

對于南宮婉的自然和坦然,慕容旭勾勾唇,然後就露出精壯的上半身,略白有些瘦,但絕對蘊含着力量。

“有,瑞王爺失蹤。”

“已經傳到這裏了?”

“恩,有人故意為之。”南宮婉不在意的把背簍裏面屬于慕容旭的東西給塞到櫃子裏,“玉佩不值錢。”

“是嗎?”

“沒當出去。”

見慕容旭已經穿上衣服了,她拿起背簍指着櫃子:“裏面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不過花費了一番精力才弄回來,而且…引人注意。”

“錢會給你結算。”慕容旭淡淡的說着。

南宮婉直視他的眼睛,猶如這個男人一樣,漂亮的眼睛像是琉璃,透明而璀璨,卻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半晌,她才開口:“這裏的**喜歡安穩的生活。”

第 6 章 詭客06

南郭先生的名字,如今在青城大街小巷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比算命的還神奇。

只要他說的故事裏有人死了,那聽衆們可就得豎起耳朵聽仔細了,然後回家注意着點,別一個不小心,最後變成自己着了道,死得凄慘。

戲臺下此起彼伏的響起發問的聲音,都是在緊張的詢問世家公子怎麽死的,紅豆的結局又如何。

南郭拍響醒木讓大夥安靜下來,然後才笑盈盈的道,“這世家公子是怎麽死的?

原來呀,洞房花燭夜,芙蓉帳暖度春宵過後,新郎在第二天率先醒來。

抱了美人歸,夜裏又初嘗紅被翻浪的滋味,那自然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想再抱着美嬌娘好好暖暖被窩。

正笑意盈盈的低頭要去看懷裏的美嬌娘,豈料就是這一看,驚得他嘴巴張張合合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胸口憋着一口氣怎麽也上不來,硬生生的就這樣被憋死了!

要說這世家公子也是死得憋屈,沒有上戰場殺敵,沒有行俠仗義,新婚第二天就突然死了?還是被驚吓後憋死的!真真讓人笑掉大牙。

再說新婚的第二天,新人按理應該早起去給高堂敬茶。

但這下人們等了半天,也不見新郎的房間有動靜發出來,就斟酌着在外面敲門提醒,但是敲了半天還是沒人應。

感覺到不對勁,這幾個服侍的下人趕緊去報告了管事的,然後讓人來撞開了門。

等衆人進了門才發現,昨日迎娶進門的新娘正躺在床上,滿頭的花白頭發,面容滄桑萎靡,整個一副遲暮之年的老者形象,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

哪裏還有半分嬌嫩模樣。

再看她的身側,躺着的不正是新郎官嗎?只是已經給吓斷了氣,臉色都發青了。

這件事自然不能就這樣了了,世家公子的親眷是悲痛欲絕呀,當天就去報了案,驚動了官府衙門。

衙門的仵作來查驗後沒辦法給解釋,看新娘又如此的異常,認為新娘必是妖孽,就請來了道士作法。

道士大設祭壇,天靈靈地靈靈的胡亂扯了一堆咒語後,就說紅豆确實是妖孽,是專門吸人精氣的妖孽。

她原本就已高齡,是靠着吸人精氣才得意返老還童。

當然,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在吸人精氣的時候會現出原形,所以這才被世家公子發現,給吓死過去。

縣太爺聽了道士的話後,那是深信不疑。為了避免紅豆再去禍害其他人,當即就下令要處死紅豆!

紅豆也是被這一系列的變化弄得失了心智,呆呆傻傻的什麽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辯駁。

所以在衆人商議怎麽處死她的時候,完全弄不清楚現在,最後被世家公子的親眷要求,讓她沉塘而死,算給世家公子殉情,黃泉路上做個伴。”

“紅豆真的就這樣死了嗎?她真的是妖孽嗎?有沒有什麽隐情?”等南郭錦告一段落,停頓的時候,臺下又迫不及待的追問。

“紅豆死了,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被沉塘殉情而死。”

南郭錦點點頭,給了肯定的回答,“但就在他們将紅豆沉塘後的第二天,衆人前去打撈屍首的時候發現,紅豆的屍首沒了!

這可讓衆人急得亂了陣腳,發動鄉親在方圓三裏的河道裏打撈,都沒有撈到屍首。

難不成紅豆這個妖孽沒死?那她逃去哪裏了?會不會回來報複呀?”南郭再次在劇情疊起的緊要關頭停頓下來,臺上臺下都沉默着,連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死一般沉寂的戲樓,相比外邊街上卻是各種熱鬧喧嚷的吆喝聲。

良久,南郭才開口了,“紅豆是真的死了。”

臺下的聽衆因為他這句話,好似都解了禁一般,戲樓裏頓時響起一片呼氣聲,然後紛紛問起紅豆消失的真相,到底有什麽隐情。

“諸位還記得紅豆是返老還童才有機會再嫁他人吧?

要說紅豆自然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返老還童,她會返老還童是因為枕了相思子做成的枕頭!

紅豆院子裏的那棵紅豆樹,修煉成了精。它在紅豆出生時長出來,而紅豆喪夫歸家後又一直和它做伴。

這幾十年漫長歲月裏的朝夕相伴,它對紅豆生出了愛慕之情!

樹本就可以活很長的時間,何況它還成了精。

它不想紅豆死,它想和紅豆長久相伴,所以就把自己的精華,相思贈給了紅豆,枕之使人回春。

豈料紅豆重獲年輕貌美之後,卻去另覓良緣抛棄了小院和紅豆樹,這等于是把紅豆樹的心意給踐踏了!

所以紅豆樹才一怒之下,在紅豆新婚之夜後,收回了賜給紅豆的精華,讓她如期繼續衰老,被人當成妖孽給沉塘而死。

而紅豆死後,也是紅豆樹趁着夜色掩護,把她的屍首給偷了,搬回院子裏,放在紅豆樹下守護着。

只要有人看見,就能發現紅豆的屍首又重新擁有了青春和貌美,而且還長長久久的不會腐爛,紅豆樹以這樣的方式留住了紅豆,讓兩人終成眷屬。”

南郭落下最後一個字,也不發表評價,留給臺下的聽衆揣摩這番愛恨糾纏,以及是非對錯。

“都說□□無情,戲子無義。果然是不假,這就是報應呀!”

“正是!她蒙商人好心贖身從良,在商人死後平白得了家産不說,如今又是蒙紅豆樹愛慕才賜美貌,竟然轉身就背信棄義另嫁他人,實在是該!”

“哎喲,我說那邊那幾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你們怎麽知道人家無情了?是不是被抛棄過所有心裏不平衡呀?只是個故事而已,有必要那麽氣憤嗎?說話夾槍帶棒的。

這現實裏哪有什麽成精的紅豆樹呀?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又能怎樣,那紅豆樹沒說過喜歡紅豆,紅豆怎麽會知道一棵樹的心思?難不成就真的吊死在一棵樹上哈?我看紅豆才是真的死得冤枉,有些人就是有變态的占有欲——”

“這是因愛生恨嗎?這是愛嗎?我看就是病态!”

樓下指桑罵槐的吵了起來,江洲漓看說話直來直去不怕得罪人的姑娘衣着暴露,面容姣好妩媚,倒是挺欣賞的。

趙蘊修提點她,“那是青城最大的風月場所,承露院的頭牌,名叫蘇夢。她的入幕之賓幾乎涵蓋了青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為人平日裏就很蠻橫。”

江洲漓點點頭沒說什麽,因為沒發現異樣的情況,四人也不等下一幕戲開場,就提前從後門悄悄離開。

已經到青城的地盤,趙蘊修這個東道主自然盛情邀請江洲漓去府上住兩天。

南郭錦的事情不對勁,但又還不明朗,正好之前也說要去見見趙家的老太爺,所以江洲漓就沒有拒絕。

離開戲樓的時候正是傍晚,百姓一天之中就屬現在最清閑,路邊的茶樓飯館很熱鬧,相比之下巷子就安靜得有些蕭索了。

江洲漓他們才走出去沒多遠,就各個雖然面色看着無異,卻心裏警惕留意着,因為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蹤他們。對方的距離把握得很好,不是很近,但又不至于跟丢。

跟着走了兩條巷子,後面的氣息突然沒了,江洲漓留了心,趙蘊修說讓人去看看,她卻搖了搖頭。

趙府家大業大,族裏子孫旁系遍及在五湖四海,都是有出息的才俊。如今青城的本家就只是住着趙老太爺夫婦,還有趙蘊修夫婦,其他人都是到逢年過節才會回來拜谒一下。

趙家和樓家是姻親世家,趙老太爺的妻子出自樓家,趙蘊修的妻子也是樓家的,是樓初心的堂姑姑。

兩人從小就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結親後生活也恩恩愛愛的,還育有兩子。

大兒子趙寒将來要繼承家業,所以現在跟在趙蘊修身邊學習管理商場上的事;小兒子趙炎因為生性率真些,就上戰場建功立業,正在平王巫馬定瀾的手下當差。

江洲漓的到來受到了趙府上上下下的歡迎。

因為不論是趙家,還是現在雲城的樓家,說近點其實就一家,江洲漓都是他們的小姐。

趙老太爺席間絮絮叨叨的感慨,說在有生之年能見到江洲漓,就是死也無憾了。還遺憾說江洲漓沒能再早些來,趕着端陽節的話,就能見到趙氏在外地的子孫了。

趙府的下人們不知道那麽多內情,只會看小姐的臉色,見他們晚飯後安排江洲漓住進了趙府最好的客房,又十分熱情,就知道江洲漓一定身份尊貴,所以小心翼翼的招呼着,也不敢懈怠。

江洲漓入住的客房,在趙府最靜的地方,是座小閣樓,坐北朝南。她第一次來,但卻對裏面的每一處布局都非常清楚,因為這是趙府特意仿照她未婚夫的卧室重修的。

她自小往來趙府,又喜歡在他的房間裏搗蛋,家長都說他房間裏什麽角落裏有什麽,她甚至比主人都清楚。

這裏是他睡的床,這裏是他看書的地方,這是他最愛小憩用的矮榻,這是她要求搬來的花瓶……

每一處都是難以忘卻的回憶。

第 7 章 時事境遷

時事境遷

“榻上無人卧?”

這會兒的姜月時壓根沒心思和他扯淡,她快走幾步,一把抓住沈子歸的手腕拉着人就往大理寺外走。

“釣魚呢。”

她只是抓着沒一會兒就放開了,頭也沒回的跟旁邊的人繼續說。

“我還差最後一點就基本能知道兇手是誰了,得趕在那人到家之前,确認點東西。”

不知道沈子歸和她想的是不是一樣,總之沒拒絕。

兩人的武功修為都不錯,輕松翻過韓大人的宅子高牆。

他們躲開下人的視線,找到此人的寝屋。

姜月時目的明确的翻找起擺放的鞋子,沒發現哪雙上有紅泥。

咦?

她心想難道判斷出錯了?

韓大人此時正往家裏的方向來,這種緊張刺激的感覺讓姜月時焦躁的出了點汗。

“看這。”背對着她的沈子歸說。

姜月時晃了晃腦袋,走過去蹲在他的旁邊。

面前有一個專門裝衣服的箱子,她看向沈子歸扒拉着的長袍衣擺,那裏有有一點極易讓人忽略的紅泥,還是沾過後留下來的紅印。

沈子歸見對面的人鼻頭翕動,認真的在聞什麽味道,頗有點像貓的樣子。

他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象吓一跳,面上平靜,內心一陣波動,像是掩飾什麽似的,他掩嘴咳嗽一聲,清聲道:“你看出什麽了嗎”

“這紅泥留下的印子味道和侍郎千金房間窗戶上的紅泥一樣,”姜月時蹲着身體,又歪頭思索了一番道,“但是你怎麽發現的?”

兩人雖然初見印象不怎麽樣,但是在某些事上卻出奇的有默契。

“韓大人身為狼妖,想要像普通人一樣考取功名很難,不是說他論題做得不好,相反,他是當年的科考狀元,但是因為種族的關系,他的狀元頭銜被削除,就連做官的資格也沒有。”

沈子歸站起身,目光帶着點諱莫如深:“然而他在接下來的科考中都會進京趕考,且都奪得了狀元,這樣的人才,讓皇上不得不放下偏見,授予他官職。”

他轉頭看向窗外,似是惋惜:“太明顯了。”

同朝為官好幾年,是誰嗟嘆是非?

姜月時将衣服放進箱子,看着他放回原位。

她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輕聲說了句“走吧”。

二人朝大理寺衙門而去,站在這座莊嚴肅穆的宅邸前,姜月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律法嚴苛下的正義沖擊。

沈子歸對韓大人是敬佩的,但是盡管知道韓大人不知何故喪失心性才傷人,他也沒想過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光是靠目前的證據還不足以抓捕他,姜月時就和沈子歸說了自己的計劃。

然而等她說完,對方卻是一臉不解。

“怎麽?

沈子歸看向她:“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沒什麽,只是覺得自己力所能及之處幫死人道句安息也不錯。”

沈子歸沒再說什麽,只是低下頭笑了一聲。

姜月時以為眼前這人不把自己說話當回事,語氣漸漸不耐煩了:“有啥好争論的,有事辦事。”

剛才的笑好似是錯覺,沈子歸重新換上一副面孔,滿臉假正經的道:“你說得都對。”

這略微欠揍的口氣終于讓姜月時憋屈了好幾天的怒氣爆發了,十分暴躁的說:“我不明白,我是真不明白你們讀書人。”

不等沈子歸說什麽,姜月時又接着說:“罷了,反正辦完事兒我也是要……”

後面的話越來越小聲,沈子歸便聽不到了。

世人常說他殘忍暴虐,旁人道他正義淩然,家人覺得他冷酷無情,朋友侃他兩幅面孔。

這其中真真假假,誰又知道呢。

是夜,子時三刻,平伯侯府。

灰色瓦片上有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它伸着爪子,正在試圖抓到空中的飛蛾。

适才皎潔的月亮驟然被烏雲遮住,白貓見飛蛾撲走,舔了舔毛發,打算跳下屋頂。

轉頭的一瞬間,面前是一雙泛着紅光的大眼睛。

“喵——”

它來不及逃跑,頃刻就被身後之物撕扯進黑暗。

樹木上栖息的鳥群驚飛,黑影輕松越過幾米高的圍牆進入了一個院子。

姜月時穿戴整齊躺在被子下,盡量讓自己放輕松,雖然閉着眼睛,但是空氣中的氣息逃不過她的鼻子。

她暗喜:果真上鈎了。

就是這一瞬,她感覺到毛茸茸的東西攀上她的脖子。

“哐——”

沈子歸破窗而入,與此同時,姜月時抓住脖子上的手一個翻轉,大力一揮甩出去。

“靠——什麽鬼東西!”

她站穩,內心驚魂未定,脖子上的觸感讓姜月時一時顧不上面子。

沈子歸在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黑夜,動作卻一點不受限制,準确無誤的和屋裏的那個黑影纏鬥起來。

他傾身一個掃腿的同時,飛快朝對方靠近。

黑影靈敏閃開,發出一聲聲低吼,可能知道今晚打不過,就想跳窗而跑。

沈子歸豈能讓到手的獵物逃走,縱身一躍,伸手抓住對方的尾巴。

這下徹底激怒了黑影,它“砰”地撞碎窗子,拖着沈子歸去到了外面,然後不斷的旋轉,想要将抓它尾巴的人類給甩出去。

姜月時右手朝房間一角輕輕一揮,尚未完全熄滅的蠟燭轟地燃燒起來,緊接着她拿上床邊的白熾劍跟了上去。

院兒裏的仆人聽着動靜,紛紛掌燈,抄着家夥趕來,整個侯府頓時光亮無比。

姜月時看着這狀況,莫名的覺得剛才那招過于愚蠢。

所謂的黑影無處遁形,竟是一只碩大的狼。

沈子歸早已放開狼妖尾巴,他看清楚這妖物的樣子,收起了斬妖無數的赤羽劍,目光複雜。

這是認出來了,姜月時心想。

然而此時已經完全喪失理智的狼妖再度撲了上去,在空中騰飛的幾秒,身形竟然迅速變大,嘴裏的獠牙被火光映襯着,發出森然的懼意。

一看,那人竟然在發愣。

姜月時一個閃身來到沈子歸旁邊推開他,提劍迎了上去。

十歲那年,她看見河水上淩波而走的撫須真人,盡管很驚奇這樣的絕世武功,卻只是驚訝一瞬,轉過身想的是今晚吃什麽。

走了沒幾步,突然被人從後拎住衣領提起來,徑直飛到了河面上。

她回過神來直接吓哭了。

沒帶過孩子的老頭兒見狀,頗有點無措的撓了撓腦袋,功夫是教不成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哄孩子。

他照樣提着姜月時的衣領給人送回地面,見人依然耷拉着手臂,仰天嚎哭。

老頭兒一邊将自己的胡子主動遞到小徒弟的手中,一邊摸着腦袋想:嗯——該說點什麽呢,嗯——

突然他靈機一動,雙眼頓時矍铄。

“乖徒兒,要不為師教你一招‘障眼法’,保證你以後偷懶躲起來,我絕對找不到你。”

跟着撫須真人,吃飯是個技術活兒,說不定哪天就餓死了,但是最讓姜月時避之不及的就是練功。

練功,練功,練功……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要問為什麽她要跟着老頭兒修習武功,因為她不練——

她會死。

不過最起碼可以休息個一兩日吧。

天天練功的姜月時總是這樣苦苦祈禱。

現在竟然可以有偷懶不被發現的絕技。

她以風卷殘雲之勢擦幹鼻涕,雙眼發光的看着撫須真人,笑容燦爛的喊了一聲:“師父!”

“我學。”

狼妖眼睛發紅的看着來找死的人類,在它以為即将一口吃掉這個狂妄的人時,那個女子竟然無端在空中消失,不只是妖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就連沈子歸也微微愣神。

姜月時乘着夜色,在心裏默念着老頭兒教的術語,狼妖晃神的這一秒,就這一瞬間就足夠了。

她提着劍出現在狼妖的背後,利用劍氣狠狠的一劈,對方當即撞向房梁,然而很快嘶吼着扭過身,尾巴朝着姜月時甩來的同時,還舉着有成人高的巨大爪子撲來。

這幾乎是一息,快到姜月時只能勉強穩住身體後退落地。

不知何時沈子歸來到她的身後,輕輕扶了她一把,随後,墊腳飄然向狼妖而去。

姜月時不由輕呼:“好輕功!”

沈子歸沒用劍,是因為他不想殺眼前這狼妖,但是他的拳法也很不錯,拳帶來的拳氣有它的好處,不足以致命,但是生擒足以。

狼妖龐大的身軀在這樣密集如細雨的拳風間,竟然隐隐落于下風,每一次靠近對方,都會被擋回來,使得它傷不了沈子歸分毫。

本就被吞噬心智的它越發暴躁,竟然開始自殘,一次又一次的用鋒利的爪牙撕扯自己的毛發。

不好!

姜月時看着這一幕,焦急的喊了聲:“它要自爆了,得阻止它!”

沈子歸當然也發現了,他抽出腰間形似腰帶的東西,朝着暴走的狼妖扔去,竟是一張泛着藍光的巨網。

巨網牢牢束縛住狼妖,阻止了它的動作,姜月時趁此機會,幾個跳躍來到房梁,蹲在狼妖的耳朵邊,掏出自從下山來第一次亮相的笛子吹起來。

笛子通身青綠,晶瑩透亮,是那上好的琉璃制作而成,是姜月時最為寶貴的玩意兒,比脖子上戴着的“鐘表”還甚。

曲子悠揚綿長,侯府裏的衆人似乎被拉入了一個幻境,他們看見百勝無一敗的将軍坐在城牆上,神情悲恸的吹着這支曲子。

仗勝利了。

城池守住了。

所以為什麽,要那麽悲傷呢。

旁人無法理解将軍的心情,然而這一刻,他們的感受通過這首曲子連在了一起,是如此深刻的體會到将軍那痛苦的情緒。

如果可以,誰會愛戰争?

百勝無一敗,又如何?

我的士兵,我的戰馬,統統犧牲在沙場上!

當我回首軍營生活,勝利讓人欣喜,可與人共享,但內心深處的孤寂,無人知曉。

一首《和安花》落幕,狂躁的狼妖安靜下來,竟然變成了人身,茫然無措的看着沈子歸。

第 7 章 結界

“老劉,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人在唱歌?”施工隊的老張放下了手中鐵鍬,扭過頭看着自己身後站着的老劉。

老劉兩手拄着鐵錘,站直了身子四下張望,“我也聽到了,好像是個女人在唱歌。”

老張眉頭緊皺,“這深山老林裏邊,哪兒來得女人?”

“怎麽就不能有女人了?上次不還有個女人來找老板嗎?”

“找老板那還不正常?你要那麽有錢也多的是女人來找你。”

……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這裏的歌聲錢林也聽到了,但是他卻覺得很不對勁兒。

對方唱得語言他一句都聽不懂,但是隔得這麽遠,聽着就像是有人在他們耳邊唱歌似的,這也太奇怪了吧?

他走過了出來,叫了兩個人,“老張、老趙,跟我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唱歌。”

老張和老趙是下邊的兩個工頭,聽見他喊,就跟着去了。

“還怪好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她來咱們工地上唱兩句,大家夥在這兒忙活這麽久,也就只能打牌消遣了。”老趙走在路上還跟他們幾個念叨。

錢林在心中嘀咕,現在能聽到聲音他們會覺得好聽,就是不知道待會兒還會不會這麽想……

希望是他想岔了,如果真的是什麽精怪的話,他們這些人恐怕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錢林皺着眉頭,豎着耳朵,恨不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警惕屬性簡直拉到了滿值,就唯恐這危機四伏的叢林裏突然冒出來一個不該出現的。

距離歌聲越來越近,忽然一擡頭,三個人都愣住了。

老趙驚恐的看着錢林,“主任,這……”

老張顫抖着摸出一根香煙來,“鬼打牆,這就是鬼打牆,老家有人說抽根煙就好了。”

打火機連打幾下都沒打着,他的心裏更慌了。

“主……主任……”他的聲音都跟着抖了起來。

錢林聽了這話,皺着眉頭點了火湊到他嘴邊,看着他把煙點着,才說道,“別慌,誰家鬼大白天的出來,咱們先回去看看。”

他就想知道前邊他們的工地是真的,還是幻覺。

老趙和老張都受到了驚吓,三人急匆匆地朝着工地走去。

聽到工地裏熱火朝天的機器工作的聲音,以及工人們扯皮的聲音,他們幾人的一顆心這才落到了實處。

錢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從床底下的襪子裏找出了幾張自己藏的私房錢,這才松了口氣,癱坐在了床邊。

看來不管唱歌的是人是鬼,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至少沒有想要傷害他們的打算。

外邊的歌聲還在唱,一個工人跑進辦公室喊他,“主任,送材料的來了,讓您過去接貨呢!”

錢林這才回過神來,擡頭看了一眼逆着光站在門口的工人,揚聲應道,“好!就來!”

“水泥一罐,車牌EC83R1。”

錢林記了賬才想起來問他,“楊師傅,你剛過來的時候沒碰上什麽事兒吧?”

司機老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啊,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今天有人過來的時候說被攔在路上了。”

老楊搖頭,“沒有,我過來的時候沒碰到。”

既然對方沒碰到什麽靈異事件,錢林當然不會胡亂嚷嚷出來讓人恐慌,老張老趙那邊他也叮囑過了,讓他們先不要亂說。

“沒碰到就好。”

這邊交了貨,老楊就要離開了,錢林親自将他送出了工地,看着他的車開出去老遠,一顆心總是懸着放不下來。

過了二十分鐘也沒見老楊再回來,按說他開着車子,如果說碰上鬼打牆的話,早就回來了。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給老楊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發動機的聲音他還聽得一清二楚,心跳平穩了些許,“楊師傅,路上沒人攔你吧?”

“沒人攔,放心吧!我都上高速了,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哈哈哈,剛剛出來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唱歌,還挺好聽的。誰帶了姐兒去工地了?”

錢林放心了,越發地覺着今天他們三人遭遇的一切不過就是個意外。

這會兒外邊的歌聲也沒了,他又大起膽子叫了幾個人朝着北邊去查看,結局跟之前一樣,他們再次繞回了原地。

并且奇怪的是,他們越往森林裏走,那個歌聲就又出現了……

錢林和其他幾個人又換了個方向,想要試試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被困在了這裏。

他們逐漸發現,朝南走都不會有事,甚至走半個小時就能看到路了。

可一旦往北,不管他們是開着車還是步行,都會回到原地。

大家折騰了一天,除了有些累也沒怎樣,漸漸的就不怕了。

老趙點了根煙,在周圍的樹上看了又看,才說道,“早先時候不是有人會什麽奇門遁甲?你們說這裏會不會有人布了什麽陣法?”

大家哄堂大笑,“你就扯吧你!”

“一看你這老家夥就是電視劇看多了。”

……

被大家群嘲的老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将手中抽完的煙蒂随手一丢,“那我們為什麽走不出去?你們給解釋解釋?!”

大家都沉默了,他們走不出去是真的,本來他們都是些沒什麽文化的大老粗,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有些超綱了。

錢林走過去把被老趙丢掉的煙蒂使勁踩了踩,還踢了些土給蓋上,“以後別在地上随便丢煙頭,這裏可是森林,萬一真着了火,那咱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大家都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老張才走出來問他,“主任,我們現在怎麽辦?”

錢林一張大餅臉皺成了一團,“先回去吧,我把這邊的事兒報告給老板,看看他怎麽說。”

森林當中,月光之下,清越踩着月光一步一步朝着樹屋走去,靈烨繞着她轉圈圈的飛。

“公主,您為什麽讓我唱一天的歌啊?”

“我給那邊設了一個結界,等他們把所有的樹都還給我了,才能接着開發,不然他們就永遠別想過來!”清越說的輕描淡寫,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到底幹出個什麽大事兒來。

靈烨小小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公主,這……萬一……”

清越知道她害怕什麽,人類的熱武器随時都有可能毀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但是她随着她對人類文化的接觸,她也逐漸明白了一點。

森林不僅僅對他們精靈一族至關重要,對人類也同樣重要。

他們不會,也不可能做的這麽絕,以至于斷送自己的後路。

“別瞎擔心,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呢!今天讓你去種樹,你擅離職守,我罰你唱歌,你可有怨言?”

靈烨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是我的錯。”

她唱了一天,即便是精靈族嗓音出衆,她現在嗓音也有些幹啞。

清越解決了一樁大事兒,心情好極了,也就沒再追究她擅離職守的事情。

而是沖着她一笑,“走,我們回家。”

此時在家中的顧方明捏着個殺蟲劑對着地板上的黑色爬行生物準确發射,看着那的兩只蟑螂不動了,他才吐出一口濁氣。

家裏的衛生每天都有保潔過來打掃,怎麽會有蟑螂?一想到它們有可能從自己的床單上爬過,他就膈應地睡不着覺。

他仔仔細細地洗幹淨手,越想越覺得過不去心裏這個坎,幹脆換了身衣服,打算回爸媽那裏睡一晚上。

等明天讓保潔公司派人過來,裏裏外外清掃幹淨再說。

兩個小精靈躲在大衣櫃後邊,聽見啪的一聲關門聲,才捏着鼻子從大衣櫃後邊探出頭來。

“真難聞,快,咱們也出去透透氣。”

兩小只争先恐後的從窗戶鑽出去。

“呼——還是外邊的空氣好聞。”

“那當然了,不過顧先生噴得是什麽啊?那兩只壞家夥當時就死了。”

“我也不清楚,真好用,咱們要是能有這東西,豈不是以後都不用怕他們了?”

“你想得倒是挺好,人類的東西不能随便拿,你想去失落之地嗎?”

“不想……”

……

不管怎樣,劫後餘生都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

見到顧方明回來了,林美和驚訝的眼睛都快要從眼眶掉出來了。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顧大少爺居然想起來回家了?”

顧方明回自己家還客氣什麽,他将外套随手丢在沙發上,自己往沙發上一癱,簡直就是一個坐沒坐相的典型。

“太陽沒打西邊出來,我這不是想念我的老母親了嗎?”

林美和嫌棄地嗔了他一眼,“說人話。”

顧方明摸了摸鼻子,“我那兒突然多了幾只蟑螂,已經讓人去處理了,今天我就睡家裏。”

林美和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沒點兒意外你會老實回家?怎麽可能?你一個人回來的嗎?阿清呢??”

顧方明還沒跟上他母親思維,“阿清是誰?”

林美和不滿地瞪他,“清越啊!你自己一個人回來,那丫頭怎麽不一起來?”

他母親着亂點鴛鴦譜的本事還不是一般的高,那女人雖然對他有那麽一點心思,但是他是那種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的男人嗎?

“她回自己家了呗,您也是,整天瞎操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下本預收,嘿嘿嘿,瘋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