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03

從這場雨之後,兩人慢慢從“不太熟的同學”變成“普通同學”。

并不算熟稔,只是兩人再碰面時都會互相打個招呼,而他偶爾會來借她的各科筆記。

林知意這才發現,他從來不上自習,在班裏也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早自習六點半開始,柳幸川經常是第一節課快敲鈴時才進班。晚自習九點半結束,但他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就不見蹤影。

林知意雖然不解,但并未深究。

倒是斷斷續續從周筱口中聽到了許多和他有關的“小道消息”。

聽說他家境殷實,家裏人早為他規劃好未來,念完高中便會出國鍍金。沒有升學壓力,所以他學的格外輕松。

林知意的視線不自覺飄向那個空着的座位,他這周都沒來上課。

直到新的一周,柳幸川才再次出現,他照例來問林知意借筆記。

林知意很想問問他上周怎麽沒來上課,但又覺得兩人的關系似乎還沒有到這一步,話到嘴邊打了個轉,終究是咽了回去。沉默着将筆記遞給他。

柳幸川将一盒糖放在她的桌角,低聲道:“這個治療犯困也有奇效。”

圓形的鐵質小盒,外形簡潔,只印着一行英文字母。林知意的視線在這盒糖上一掃而過,微微仰頭看着他,猶豫道:“那你呢?”

“我還有一盒。”

“那謝謝啦。”她沒再推辭,将糖收起來。

高一在一場驟雨中結束,雨後的空氣帶着濕潤的泥土氣息。

林知意在校門口遇到柳幸川,笑着同他說再見。

“下學期見。”他說這話時視線落在她臉上,眼神同着語氣都有些鄭重過頭。

就像是一個極重要的承諾。

被他感染,林知意也鄭重地點頭道:“下學期見。”

步入高二,學習節奏明顯更快了一些。

為了方便管理,班主任将參加學校競賽集訓的學生座位都排在了一起,柳幸川的位置剛好在林知意後面。

兩人變得更熟稔一些,也是從那時候開始。

柳幸川仍然不上早自習,但偶爾會上晚自習。

有時候自習課老師不在,柳幸川會拿筆戳戳她,等她轉過身來,很自然地将一只耳機遞給她。再後來,他幹脆直接将耳機塞進她耳朵。

那段時間的自習課,林知意的耳朵裏一直裝着各種各樣的音樂。她驚訝地發現,他們兩個人的音樂偏好竟然高度相似。

有時候,當柳幸川被語文老師的“之乎者也”催眠得昏昏欲睡時,桌沿會突然出現一顆糖。提神醒腦的薄荷糖,陪他熬過許多節令人昏昏欲睡的語文課。

前後座一坐就是一年。

朔風凜冽的冬天,他總是會在早上為她帶一杯熱飲。悶熱難當的夏天,他的桌上常擺着一把手持的小電風扇,運行時卻是朝向她的背。

四季更疊,又是一年。

第 7 章 006替嫁開始了

十個時辰後,大臣們選擇了閉嘴。自然是因為他們沒有想到兵不血刃而退敵的計策,按照與太後的約定,這場和親,再沒有他們置啄的餘地。

但是,和親阻止不了,租地卻是磕死也不能同意。皇宮的宮門外,金銮殿的廣場前每天都有大批官員跪地死谏,意思無非就是‘求皇上太後千萬不要答應千島國的賊人将津州租借給他們!那相當于引狼入室後患無窮!’

這兩日,周無歸也在禮部的安排下,在替蘭姬進行公主出嫁的流程。他每次祭拜歸來,路過宮門,看到百官跪成一片的境況,都不免心口發堵。可這件事情光求皇帝是沒有用的,就他這兩天住在皇帝隔壁看來,皇帝每天為租借津州的事已經不只一次發火,有時候他還會摔東西,更多的時候是和什麽人大聲争吵!

他偶爾能聽見幾句,很清楚皇帝的意思也是不想把津州租借出去。可惜,形勢所迫。據說,這次議和的主事是太後的胞弟蕭将軍,以往他是大周最活躍的好戰分子,這次肯出面主持議和也實屬罕見。然而,哪怕蕭将軍出面都沒能把租借的條件啃下來,由此可見對方的态度也是相當強硬。

夜晚,周無歸洗漱完畢,坐在床上,剛用小藍瓶給腿上滴了兩滴藥水,準備活動活動,就聽到院子裏一牆之隔又傳來了皇帝的咆哮:“……去跟他們說,津州灣內海三島原屬大周,可租給他們用,期限一年,這是朕的底線,若是他們還不知足,那就,要戰便戰!”

聽不見與皇帝對話的人說了什麽,但是皇帝的咆哮令周無歸大概能猜到,應該又提了‘太後’,以至于他很快聽到皇帝大怒着吼了聲“朕才是天下之主!”

周無歸在心中嘆了口氣

——看來這些年,皇帝哥哥還和小時候一樣深受太後掣肘,百官懼怕太後的程度比十幾年前更甚。

周無歸邊想着這些事,邊躺在床上做完了一百下擡腿。他就那麽并着兩條大長腿,身上還蓋着被子,上半身也沒動,只擡腿擡了一百下。期間,小谷子進來要幫他吹燈,見他如此行徑,還被吓了一跳。

周無歸卻笑了笑,反而安慰他:“別怕。”又招手讓他到床前,悄聲問他:“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到了嗎?”

小谷子連忙壓低聲音,道:“奴才問過了,都說前兩天原公主身邊的管事大宮女被關進了天牢,這次給您安排陪嫁的侍女是從皇上的極陽殿裏選。”

“嗯。”周無歸心不在焉地應一聲,從枕頭下摸出他那個金藍色的小荷包,又從荷包裏拿出了兩片金葉子賞給小谷子。這兩天皇帝哥哥賞賜了他很多錢,他暫時用不上,但是小谷子不一樣。

“這太貴重了,奴才不能要。”小谷子連忙推辭。他是胡公公的徒弟,來之前得師父叮囑自然知道該怎麽守規矩,他可不敢貪二殿下的錢。

周無歸卻不在意地揮了下手:“身外之物而已,你現在在宮裏走動,自然要多方打點,你先拿着吧。出行前,務必将我想知道的打聽清楚,錢不夠再找我來要。”

小谷子連連謝恩,把燈吹熄,只留了一盞靠近門邊,便退到外間守夜。

然而,第二天還不到晌午,小谷子便舉着兩只血淋淋的手抖抖索索地來找周無歸。他十根指頭似乎受了刑,只能用兩手的大魚際夾着那兩片金葉子放到周無歸面前的桌子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痛哭道:“皇上說奴才不該亂花主子的錢,再有下次就砍了奴才的手!奴才錯了,請主子責罰!”

周無歸心口揪緊,忙讓小谷子起來,歉疚道:“是我考慮不周,害你受罰了。”又喚人進來帶小谷子去看太醫,務必把手看好。

之後,周無歸望着桌上那兩枚沾血的金葉子,陷入沉思。然而也不過片刻功夫,一個小太監就跑到門口禀報說皇上請他到極陽殿有事商議。

周無歸坐上輪椅,由那小太監推着到了極陽殿。

此時,皇帝在書房裏奮筆疾書,不知在寫什麽,但看得出來他很着急。周無歸被推進書房中,皇帝也只擡頭看一眼,道一句:“弟弟稍等。”就繼續埋頭狂寫了。

周無歸自己搖着輪椅到窗前,看了一會兒院子裏的花,意興闌珊,又轉到皇帝的書架前,找了一本游記翻起來。周無歸翻了十幾頁,正聚精會神地讀着關于一座山上某種花的描寫,身後傳來了皇帝的說話聲:“來人,把這封信送到蕭将軍府。”

原來是在給蕭将軍寫信,他轉過輪椅看向皇帝,此時皇帝望着他的眼神很溫和,很難令人将他與小谷子那十根鮮血淋漓的手指頭聯系到一起,但周無歸卻明白,與其說皇帝是在教訓小谷子亂花主子的錢,不如說,皇帝是在敲山震虎提醒他不該打聽的事情不要問。可事關父皇,他又怎麽能不關心呢?若父皇是被太後關了起來,那蘭姬之前為太後辦事,定然知道什麽,因此他才讓小谷子從蘭姬入手去打探消息,如今看來,這事卻被皇帝哥哥給攔下了……

周無歸垂下眼簾,靜靜等待着皇帝走到面前。他沒想到的是,皇帝見他垂眸不語,竟然主動蹲下來,還握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說:“弟弟,皇兄其實也舍不得你嫁去千島國,所以朕會讓人在你出嫁那天就布好天羅地網,只要元王現身,必将其射殺!”

周無歸沒來由心頭一跳,一個‘不’字到了嘴邊,堪堪被他咬住。最終出口的話變為‘一切旦憑陛下安排。’

皇帝滿意地笑了,站起身拍着他的肩,說:“放心,朕定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你受傷的。”

“多謝,皇兄。”

周無歸溫順而全然信任的樣子,落在皇帝眼中,也熨燙了他的心。他又說了一句‘這幾日你就好好在宮中學習禮儀,三日後,大周和千島會于青龍門外簽署停戰協議,彼時元王會來迎親,那便是動手之機。’

“皇兄,”周無歸用打着顫的聲調說:“我能再陪皇兄多待一會兒麽?”

皇帝有些意外,也有些動容,甩了下袍袖邊将手負到身後邊對他道:“一起到禦花園走走吧。”

周無歸操控着輪椅跟在皇帝身後,只見他在皇帝轉身的那一瞬間,手指抹眉低聲念了一句皇帝名諱‘周無悔’,眼前的光圈中便出現了一些畫面——

盡管那畫面裏沒有聲音,周無歸卻知道這是皇帝此刻內心所想,因此那雙在畫面中快速飛奔的明黃色靴子定然是皇帝周無悔的腳。畫面裏周無悔走得很快,他推開了一扇宮門,院子裏跪着一人竟然是小谷子,小谷子的手上套着夾板,他很痛苦地在喊着什麽……

片刻後皇帝讓人放了他,再度起身往內殿走去。

周無歸看到那殿裏有數盞長明燈,立刻猜到了那是哪裏——是供奉大周歷代帝王靈位的皇家宗祠,也就是宮裏的靈霁殿,前幾日他替蘭姬祭拜祖宗,連去了好幾次。

皇帝到這裏來做什麽?

周無歸正不解,那畫面已切換到了皇帝在牌位後的牆壁上摸索,很快他摸到了一塊磚,心中一喜,目露微笑,将那塊突出的磚推回原位,牆壁向一旁滑開,出現了一道門。皇帝打開門,沿着臺階向下走去,牆壁上鑲嵌着夜明珠,越走反而越亮,直到眼前大亮,竟是來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

這房間極大,頂部有許多蜂窩樣的換氣口,不知通到哪裏。房間中央放着一張大床,床上睡着一個人,周無歸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從那與自己相似的五官中判斷出他是曾出現在踏月記憶中的男子,當時他在踏月的記憶中大着肚子,而在這份周無悔的記憶中,這個男子依舊大着肚子——

這個人難道就是自己的從未謀面的父皇?

父皇難道病了嗎?為何十幾年過去,他的肚子依舊大得不正常?!

周無歸憂心忡忡地想着。

畫面中,年輕的皇帝進入房間後沒有理會床上的男子,而是滿屋亂轉似乎在找什麽東西,牆上有很多櫃子,被他粗魯地拉開,終于驚動了沉睡中的人,兩人似乎吵了起來。

周無歸看懂了周無悔的嘴型,看到他喊‘父皇’時,周無歸眼眶發熱,但很快他意識到周無悔之前的一系列舉動,似乎并不是想解救他們的父皇,他似乎就是想要找什麽東西!

畫面中周無悔終于跪在了他們父皇面前,好像在說‘求父皇拿出兵符’——兵符?

而老皇帝似乎提到了‘無歸’……

周無歸一陣激動,他沒想到父皇還想着他,緊接着他又一愣,心口砰砰亂跳,只因他忽然意識到,他的皇兄今日突然說舍不得他嫁到千島,難道并非真的舍不得,而是因為父皇要見他才不得已臨時改變了計劃——

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一股飓風卷來一只巨杵在戳他的心口!

好疼!

周無歸搖動輪椅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捂着心口,大口呼吸,好像不這樣做,他就要窒息而亡了。

而皇帝也終于發現了他的異樣,他顯然十分急切,但他第一句話脫口而出的卻是:“在這節骨眼上,你可千萬別出意外——太醫!快傳太醫!!”

節骨眼上不能?那,不是‘節骨眼’的時候,我就可以自生自滅了?

周無歸心中突然就很氣憤,十三年的冷宮生活,他本以為是因兒時落水險些喪命的懲罰加之人魚的血統不容于世,才會一朝被關無人問津,原來不是。

至少不全是。

此刻,他特別想問問他的皇兄,這十三年你都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今日這樣子?這般冷得不像人了呢?難道你過得日子還不如我在冷宮裏嗎?——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很快,周無歸被一群太監擡走,皇帝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遠,紅光圈也因此消失!不過好在,他知道他的父皇還活着,這就足夠了。他不會管周無悔怎麽想怎麽做,他只知道他一定會救出他的父皇,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之後,他被送回了皇帝寝宮極陽殿隔壁的院子裏。小谷子雙手纏上了厚厚的紗布,被送回他身邊。周無歸發現小谷子似乎話變得更少了,就為他也開了個紅光圈,當看到裏面都是小谷子進宮前被幾經變賣的經歷時,周無歸一陣心酸,他不知該怎麽安慰他,想着這個小太監跟了自己,他們二人便是一榮俱榮的關系,就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說:“我會變強的,以後不會再有人敢随便欺負你!”

小谷子瞳孔微縮,之後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奴才也會盡心盡力護着您!您之前讓奴才打聽的那件事……”

周無歸聽他說完,與在皇帝記憶中看到的景象一般無二,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事你不用再打聽了。到此為止吧。”

之後的幾天,周無歸一直稱病,不再踏出房門一步。他在想要如何将父皇在皇宮的消息傳遞給踏月。踏月說過他一定會親自救父皇出去,對此周無歸深信不疑。但是,太後說踏月在他手裏,而周無悔卻說踏月不在皇宮,一時間周無歸無法确定踏月的去向,這是他目前最着急的事。

他需要再出宮一次,找到那些穿綠鬥篷的人,他們既然會參拜踏月,想必應該知道他的真實下落。而眼下,他唯一一次出宮的機會就是幾日後的和親!

皇帝想要借和親的機會刺殺元王,刺殺成功他或許是安全的,若是刺殺失敗他還有沒有命回來就兩說——因為,這兩日,兩國交涉最終确定和親當日随他出城的人員數量不會超過十人。因此,皇帝之前承諾他的兩千侍衛、一隊暗衛全都成了空話。而皇帝又想要刺殺,太後也想要刺殺,因此僅有的十個名額中,除了小谷子一個真正的太監,其餘九人中,太後安排了四人,皇帝安排了五人。

而皇帝想要父皇手裏的兵符,父皇似乎想要見自己,那麽皇帝安排的五人在刺殺元王時,多少應該還會顧及自己的性命,太後安排那四人可就不一定了……

而周無歸作為蘭姬公主的替身,朝廷真的會顧及他的性命,将真正的租借契約交到他手裏讓他作為嫁妝帶到千島去嗎?

恐怕也是未知數!

所以,他該怎麽辦?周無歸想了許久,終于在出嫁前一晚想到了一個主意。于是,他叫來小谷子,如此這般吩咐一番,小谷子簡直吓傻了,周無歸卻拍着他的肩說:“……要想保命,咱們只能如此,我再也想不出比這更合适的方法了?或者,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小谷子搖頭,道:“奴才都聽主子的。”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積壓在京城上方的烏雲,仿佛也随着公主出嫁的來臨,悄悄散開了些許。然而,到底是兩國交戰,京城被圍的關鍵期,再尊貴的公主在這種時候出嫁,儀式上也不可能太過鋪張,只能一切從簡,就連沿途圍觀的百姓都稀稀拉拉,人命關天的時期誰還有心思看這種熱鬧?

周無歸坐在公主車辇上,盯着四面垂下的紅紗随車行駛而輕輕晃動,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他今日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公主禮服,頭上戴着珠簾,眼睛下面由一面金絲繡鳳的面紗遮住了半張臉,腰間挂着公主玉佩和一只鼓鼓的金藍色荷包。

周無歸等車辇使出皇宮大門,一路拐上平安大街立刻解下金藍色的荷包,拉開頂端的帶子,一股異香頃刻飄了出來,他連忙從裏面拿出兩粒藥丸,一粒給自己,一粒給坐在下首陪着他的小谷子。之後,又從金藍色的荷包裏掏出另外一個荷包挂回腰間,再把金藍色荷包中那朵散發異香的如木雕般厚實的幹花悄悄藏進袖子裏。

這花是他那日在皇帝書房裏翻書時偶然看到,正巧在公主的陪嫁物品中也有,便替換了一朵放進之前元哥給他的那個裝滿香料的荷包裏。

再之後,他和小谷子就各自透過車辇的紅垂紗四下張望起來。他們無疑是在找人,周無歸還特地伸出手指又戳了戳小谷子,做口型提醒他‘找穿綠色鬥篷的人。’

車辇一路向東,很快來到魚人街附近。周無歸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為了看得更遠,甚至腰杆兒都挺得更直,就在他盯着一處人群細看時,小谷子突然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周無歸甚至感覺到他在抖——

而後他順着小谷子指得方向看去,整個人也愣住了!

那是一群身材高大又身穿綠色鬥篷的人,他們此時在一處小巷內,正整齊地列隊,盯着過街的公主車辇像是在盯着獵物一般,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

沒錯了,這些應該就是魚人!可又跟他從魚人街曾接觸過的魚人有些不同。不知是他們都站在陰影裏的緣故,還是別的,周無歸總覺得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太過陰寒,這令他有一瞬間的猶豫——原本準備扔出去的異香花,便遲了一瞬出手——

就在這一瞬間,綠鬥篷們先動了!

第 5 章 奇怪的房間

第五章 奇怪的房間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黑暗中的恐怖感讓他随時都有可能奪路狂奔,他沒有主意,是該這樣站着,還是要四處探探情況,正當他心亂如麻時,嗤的一聲,馬峰忽然把手裏的火機打亮了,耀眼的火團霎時溫暖了林嘉民的心。

“怎麽了你,吓成這樣?”馬峰看到林嘉民慘白的臉大聲笑了起來。

重新點上了蠟燭,推開門,一陣涼風從外面吹進來,林嘉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起風了。”馬峰在門外說。

林嘉民深呼吸了一口氣,跟着來到外面,幕色下天黑的讓人害怕,只有寶石般的繁星印在天上,模糊的像可憐的螢火蟲的光亮。

“看看那邊還有什麽。”馬峰回屋拿了一根蠟燭出來,繞到牆後面去了,林嘉民沒有跟過去,他有點後悔深夜跑這裏找東西。

“這家夥的膽子還真大。”林嘉民有點煩躁,便點了支煙,一支煙抽完,馬峰還沒有回來,正想着別出事,忽然牆後面呼啦一聲,傳來磚牆倒塌的聲音,林嘉民趕緊跑過去,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

“馬峰,你在下面嗎?”林嘉民連喊了幾聲,沒人回答,林嘉民暗道糟糕,趕緊扶着牆爬下去,胡亂的一邊喊一邊摸,足找了半個鐘頭也不見馬峰的影子,忽然頭頂上亮起了光,馬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小屋那裏,正舉着蠟燭喊他呢!

“我C!”林嘉民不知道是喜是憂,連罵了幾句。

林嘉民回到上面後,馬峰問:“你跑下面幹啥?”

“還能幹啥,剛才下面牆塌了,我以為你在裏面,就下去挖你了呗!”

“你想我點好吧,我可想多活幾天呢!”

“別廢話了,趕緊搬吧,都淩晨了。”

兩人把小屋中的家具一件一件擡到外面,找了幾根鋼筋吊了下去,馬峰見快搬完了,便指着床下的幾雙女布鞋打趣道:“嘉民,被子你都要了,這幾雙鞋你也拿着穿吧,說不定正合适!”

“去你的。”

兩人把所有的東西搬到路上,已經累的腰酸背痛,等擡到他們住的樓下時又傻了眼,樓道又窄又矮,擡一張大床上去,簡直是不可能。

“這狗日的建築師是誰,造了個這麽操蛋的樓房?”馬峰氣不打一處來。

“沒道理,這樓上的住戶,是怎麽把家俱弄上去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去問那蓋房子的孫子去!”

林嘉民白了他一眼,走到樓下看了看,高興的說:“馬峰,我們去找幾條繩子去。”

“找繩子幹嘛,大不了不要了,也犯不着上吊自殺?”

“我說你這人真欠揍,我說自殺了嗎,我找繩子是把這些東西,從陽臺吊上去。”

馬峰眼睛一亮,高興的說:“農民哥哥,可以啊,你這大學沒白上啊!”

“少廢話,趕緊找繩子。”

“我知道哪裏有。”馬峰遞給林嘉民一支煙後,指着前面的樓說,“剛才我在那邊看到過幾條繩子,很結實,正合用。”

“好,你趕緊去拿,我找幾個結實的木棍去。”

不一會,東西找齊備,林嘉民把大小木棍打磨光滑,綁在一起,做了個簡單的杠杆滑輪,下面馬峰用鋼筋和繩把床綁好,跑上樓和林嘉民一起拉繩子,兩人累到虛脫,眼見天色已經微微發亮,才把所有的東西搬進屋裏。

“農民哥哥,你這杠杆做的不合理,支點離我們太近了,我現在又累又困又餓,兩件不可能同時進行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你說我該怎麽辦?”馬峰被香煙嗆的眯着眼睛,額頭上的汗珠,像下雨般滴下,濕黏的頭發貼着臉頰,整個腦袋看起來比平時小一號,十分滑稽,但這個時候,林嘉民哪有心思笑話他。

“早幹嘛去了,不合理你早說啊?”

“我不說了嗎,我累,人在累的快要死的時候,誰還去關注那狗屁杠杆,到底合不合原理?”

“你這樣子累死也不為過。”林嘉民站起來把床鋪好,鞋子一甩,拉起被子就睡。

“你睡了?”

林嘉民困的眼睛都懶得睜一下,側身向着牆面說:“快點滾出去,否則三件不可能同時進行的事,就要發生了。”

“農民哥哥要發火了,我還是回去睡覺吧!”馬峰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林嘉民疲憊至極,很快進入了夢鄉,夢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廢墟前,在尋找着什麽,遠處有一支微弱的蠟燭,偶爾會映着他的影子在斑駁的牆上跳動。

第 4 章 我不能和你結婚

沈諾聽着,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幾乎是同一時刻,陸休思的面色更加難看了起來,搖頭?這女人一次一次的觸及他的底線,就不怕他掐死她?

沈諾站在車外,猶豫着,一旦她上了陸休思的賊車,就代表着她的妥協,代表着她徹底掉進了和陸休思婚姻的墳墓,逃無可逃。

沒有愛情,只有為了彼此間的目的,牽強的将兩個人綁在一起。

沈諾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對不起,我後悔了,陸先生,我不能和你結婚。”這一次,沈諾很堅定,“如果你想要結婚,相信有很多人願意嫁給你,陸先生,算我求求你,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沈諾雙手合十,作出祈求的樣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帶着幾分楚楚可憐。

陸休思冷笑,這女人在耍他?

想爬上他床的女人的确不在少數,如果他說結婚,撲過來的女人更是能繞城市一圈,可他陸休思偏偏不喜歡那樣的女人。

沈諾不同,沈諾的目的很簡單,只是單純的因為陸青州和沈情搞在了一起。

“我需要一個聽話的妻子,不打擾我的生活,不黏人。”陸休思抽出一根煙點燃,眯着眼睛打量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沈諾知道自己逃不掉,思索一番後,咬着牙開口,“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要求,我們婚後的生活互不相關,如果我有了很喜歡的人,我們立刻就離婚。”

沈諾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自然,如果我們離婚了,我不會帶走你一分錢的財産。”

這算是沈諾給陸休思的承諾,也是在要陸休思的一個承諾。

一分錢都不會帶走……

聽着沈諾的話,陸休思的眼眸忽然就眯了起來,沈諾的确特別。

多少女人為了錢和他在一起,可如今的沈諾,清楚的讓他知道了一點,沈諾這女人,不是他用錢就能輕易綁住的。

陸休思想了想,心裏對沈諾的興趣更加多出了幾分,“上車。”

陸休思沒有多說,簡單的兩個字,卻也算答應了沈諾的話。

沈諾咬咬牙,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上了車,她逃不掉的……

她也是個聰明人,自然很清楚這一點,既然不能從陸休思的面前逃掉,那麽她就不能不識擡舉了。最初要結婚的話是她說的,如果她現在執意不答應,可能陸休思會做出很過分的事情。

沈諾上車,陸休思這才滿意。

車子急速在路上行駛,沈諾越看這條路就越覺得熟悉,“陸先生,請問我們是要去哪?”

“你家。”陸休思的話依舊不多,語氣淡漠的不行。

只是聽着這兩個字,沈諾的腦子忽然就嗡的一聲炸開,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陸休思,視線裏滿是錯愕,“為什麽要去我家?”

雖然她已經答應和陸休思結婚,但陸休思并沒有和她回去見家長的必要。先不說她從家裏離開的時候已經和父親鬧的很不愉快了,就因為陸青州和陸休思的關系,他就不覺得尴尬嗎?

而且陸休思這男人對她的了解還真是夠多的,竟然連她的家住在哪裏都知道了。

“你沒必要去見我的家長吧?”沈諾擰了擰眉,試探的說出口。

她的話語裏帶着幾分小心翼翼,顯然是不想和陸休思發生沖突。既然已經說好了婚後的生活互不相幹,那麽沈諾覺得,他們之間也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回你家拿戶口本。”

陸休思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沈諾急着要從這個城市逃走,一定不會把戶口本放在身上,“取了戶口本,立刻領證。”

不久之後,車子在沈家別墅門外停下,沈諾震驚的發現,別墅之外已經停了幾輛黑色轎車。

而站在車外的那些人,她看着無比的眼熟,竟全部都是陸休思別墅裏的保镖。

她驚愕的視線落在了陸休思的臉上,帶着幾分慌張,開口,“陸休思,你究竟想做什麽?不過是取個戶口本,至于這麽大陣仗嗎?”

陸休思的胳膊搭在方向盤上,不愠不惱的開口,“急什麽?”

他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帶着幾分諷刺,“他們到這裏是來抓你的,沒想到晚了一步。”

陸休思清楚的用了抓這個字,顯然是在鄙視沈諾,“看來你很喜歡爬窗戶,而且你的逃走也說明了一點,我別墅的防範措施做的并不是很到位。”

沈諾嘴角一抽,雙手倏地握緊。

陸休思見她不說話,直接開口下命令,“給你十分鐘時間,帶着戶口本出來見我。”

……

沈諾再次回到別墅的時候,一眼就見到了坐在客廳,如膠似漆的沈情和陸青州,婚禮結束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這裏。

唐薇看着沈諾回來,忽然就眯起了眼睛,“喲,我當是誰來了。”

唐薇出言不善,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說道,“也不知道之前是誰拖着行李走了,現在還回來做什麽?”

對于唐薇的話,沈諾完全不放在眼裏,她的視線直接落在了沈威的身上,“爸爸,我要用一下戶口本。”

“你說什麽?”聽着沈諾的這句話,沈情瞬時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的尾音高高挑起,顯然帶着幾分不敢相信,“沈諾,你還真要和陸休思結婚?”

陸休思是個殘廢,沈諾嫁給陸休思,沈情一點都不羨慕。可沈情和唐薇一樣,忌憚着陸休思的身份和權利。

陸休思是陸家第一繼承人,這是陸青州無論如何都無法比較的。

“我說沈諾,你就算嫉妒我和青州在一起了,也不至于随意找個男人結婚吧?你見過陸休思嗎?他可是個殘廢。”沈情雙手環胸,別過頭去,視線裏滿滿的都是譏諷。

沈諾當然見過陸休思,陸休思不只不是個殘廢,憑着良心說,還不知道比陸青州帥了多少倍。

若不是她沈諾忽然不想結婚了,倒也是她撿了個便宜。

“我說過很多次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戶口本拿給我,我立刻就走。”沈諾攤出掌心,和沈威索要,“父親,希望你不要為難我。”

陸休思還在門外等……

第 7 章 章節

你要考京都大學?”溫俊驚訝道,京都大學是每個學生都希望考進去的大學。

向他們這種離京都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要考進去很有難度。

不過,以安然的實力,應該沒什麽難度!

但是他心裏為什麽會有失落感?

顧安然的眼睛還盯着屏幕,輕輕點了點頭。

只要他能保證在高考的時候能夠正常發揮,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要······

“喲,這不是全校第一嗎?”

突然,一道充滿痞氣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他身邊的人正是昨天考完試,跟着那位豪哥一起去網吧的人裏面中的一個,叫李明。

原來他們兩個來這邊找電腦的時候,他身邊的那人無意間看見了顧安然。

兩天考試加上昨天下午的事情,已經讓這些學校周邊的這幾個‘混混’記住了顧安然。

聲音的主人曾林看見旁邊的人盯着顧安然,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得只他是那個全校第一,想到他爸天天在他耳邊念叨着那誰誰誰拿了第一,心裏非常不舒服。

不好好教訓一下他,他不平衡,因為他,他可是沒少受他爸得打。

其實曾林的爸打他,是因為他來網吧玩游戲,而不是因為他成績不好。曾林一直都沒處發洩這些,今天碰上了顧安然,看着他瘦弱好欺負的樣子,是拿便想着他來好好發洩一下

【09】打什麽

聽見聲音,顧安然和溫俊都扭過頭看了過去。

只見兩個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流氓氣息的人站在旁邊,靠前的那人雙手環胸,一雙眼睛透着輕蔑和挑釁,俯視着他們。

身後的那人,眼裏倒是沒什麽東西。

“安然,你認識他?”溫俊皺着眉,轉過頭問顧安然。

“不認識。”後面的那人昨天和他在同一個考場,不過也等于不認識。

考試開始之前,還有發卷的時間,因為這次座位是随機分配的,這些人她都不認識,他便看了看。

“我們不認識你!”溫俊平視着曾林,黝黑的眸子深處帶着一絲鄙夷。

他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學校周邊的這些混混,不是因為他們不好好學習,而是因為他們去做混混。

不好好學習可以說是因為不喜歡,而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去做一個混混,那純粹是在浪費青春。

溫俊一開口,曾林才注意到,原來這全校第一還有個一起的啊。

而他身後的李明,看見溫俊身材高大,隐隐有些膽怯,站在後面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沒關系,我認識你們就可以了!”

“你想幹嘛?”溫俊皺着眉,終于明白了曾林的意思。

他就是來找顧安然,而且是‘不懷好意’。

“我們走吧!”這時候,顧安然出聲道。

他并不想和這些‘混混’扯上什麽關系,一旦扯上了,那就是沒完沒了,麻煩不斷。

只是顧安然不知道,他以為他走了就不會在和這些人有交集了,卻忽略了一個混混的性格。

一個混混,尤其是曾林這樣的混混,最愛面子,恃強淩弱,還有就是他看不順眼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溫俊看了眼曾林,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按顧安然說的做,他可不能也讓自己變成一個混混,到處和人打架。

溫俊這一站起來,曾林和他身後的李明,才發現他比他們高了一截,手臂上的肌肉雖然不明顯,可是比他們都強壯多了。

“讓開!”溫俊盯着曾林,沉聲道。

被溫俊那樣看着,曾林的氣場立馬弱了,那眼神讓他感覺有一座山壓在自己身上一樣。

“曾林?”李明拉了拉曾林的手臂,曾林看了眼溫俊,很不爽地讓開了。

看見兩人走遠了,曾林的目光還狠狠地盯着兩人離開的方向。

直到一點都看不見了,曾林才回過頭,瞪着身邊的李明,“你剛剛拉我幹嘛?”

“剛剛那個人長得那麽壯,我怕我們兩個打不贏他們兩啊。”李明直接說道,不過到後面越說聲音越小。

看着曾林的目光,李明心裏就一陣發毛,連忙拉着他坐了下來。

“曾林,快玩吧,別浪費了時間,好不容易才有一天假呢。”

李明玩的正起勁,餘光看見旁邊曾林的電腦屏幕還是黑的,疑惑地扭過頭。

“你想什麽呢?怎麽還不開電腦?”

不過看見曾林的眼神。李明就明白了,腦子立馬轉了轉,在曾林耳邊小聲道:“那顧安然看起來衣服書呆子的樣子,肯定不會打架,下次等他落單了,我們在好好教訓他好了。”

聽他這麽一說,曾林想了想,就笑了起來,然後就打開電腦玩了起來。

李明只是想着暫時讓小曾別想剛剛的事了,卻沒想到小曾卻記在了心裏,讓人盯着了顧安然,就等着他落單的時候。

上午就這樣過去了,兩人離開了網吧,溫俊在顧安然家裏待到了快午飯的時候,走了。

下午,溫俊還沒想好要帶顧安然去哪裏玩,他的那些好兄弟就找了過來。

“叮咚,叮咚。”

“阿姨!”陳飛抱着個籃球,對着溫俊的媽媽林彩芳笑着喊道。

“是小飛啊,來找小俊的吧?快進來。”林彩芳笑着讓陳飛進了裏面。

關上門,林彩芳對着裏面大喊道:“小俊,小飛來找你你打球了。”

“小飛,快坐,阿姨去拿吃的!”

“陳飛!”溫俊從房裏出來,看見陳飛,愁了一中午的臉終于露出了笑容。

“你在房間幹嘛呢?去打球嗎?”陳飛随意問了一句,想到考試的時候,他的樣子,接着問道:“你這次考得怎麽樣?”

“也就那樣吧!”溫俊饒着頭,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直讓陳飛想打他,而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不過他可不敢下重了手,要不然林阿姨非要了他命不可。

“你小子還謙虛起來了。”一邊說着,陳飛的拳頭一邊就打在了溫俊身上。

看似壯實的拳頭,落在溫俊身上卻沒什麽力氣。

“你呢?”溫俊受了一拳,看着陳飛道。

“诶,別說了!” 提到考試,陳飛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巴的了。

“去打球吧!”不過轉瞬,陳飛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着一邊轉了轉手裏的球,一邊對着溫俊笑着挑了挑眉。

一聽,溫俊立馬笑了起來,他怎麽沒想到找安然一起去打籃球呢?

“去,怎麽不去!”

“謝了,陳飛!”說完,溫俊才坐下,就回了房換衣服。

而他那句‘謝了’直聽得陳飛一頭霧水。

“媽,我出去打球了。”

林彩芳還在裏面準備吃的,就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吃點東西再走吧!”于是立馬端着東西走了出來,一邊喊道,卻只從門縫看見點背影。

兩人出了門,就往學校的籃球場去!

平常一起打球的可不止他們兩個,還有班上其他的好幾個人呢。

如果是只有他們兩,他們就在小區裏面的體育場裏打了,就不用跑去學校了。

到了顧安然家的那條岔路口,溫俊突然停了下來,和陳飛說了一句,就拐了進去,準備把顧安然叫出來。

陳飛看着溫俊的背影,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來他們班上有誰家住在這邊!

待會兒溫俊來了,不就見到了嗎?

他倒要看看,什麽人還得溫大少爺親自去請!想通了,陳飛拍着手裏的籃球,笑着往學校走去。

【10】争吵

“咚咚”

“安然?”溫俊來到了顧安然家門口,一邊敲着門,一邊笑着,應該說他的笑容從家裏出來就沒停過。

而屋裏顧安然還在睡覺,還以為是他媽忘帶鑰匙了,聽見聲音才知道是溫俊。

便穿好了衣服才過來開門!

溫俊來了好幾次顧安然家了,一直都沒見過住在樓上樓下,和周圍的人。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來的時候都是吃飯的時間,大家都忙着做飯吃飯,基本沒人出來!

而這次,他正好看見一個大媽上樓,想着和安然在一棟樓,溫俊便對着那大媽熱情地笑了笑。

嗯?

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嗎?為什麽那樣看他?

想着,溫俊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疑惑地看了眼上樓的那位大媽。

溫俊正疑惑地時候,顧安然也穿好了衣服,打開了門。

看見顧安然,溫俊便把剛剛那位大媽看他的詭異眼神抛在了腦後。

“安然,我們去打籃球吧!”

顧安然聽了,遲疑了一下,道:“我不會打籃球。”

看着溫俊露出的驚訝眼神,顧安然面上沒有絲毫波動。

安然居然不會打籃球?

心裏有些驚訝和疑惑,不過随即溫俊就高興了起來。

那麽以後他就可

第 7 章 大戰前夕

第7章大戰前夕

龍族有如此優秀的後代,鳳凰族與麒麟族自然也不甘示弱。

鳳凰族的少族長乃是火鳳,她乃是朱雀涅槃時飛出的一點本命火焰,那點火焰引燃了一棵梧桐樹,這梧桐樹乃是天地異根,其中飛出一只燃燒着不滅火焰的鳳凰,自號火鳳。

火鳳資質極其恐怖,曾與大日天龍數百次大戰也從未輸過,兩者不過伯仲之間。

如此優秀的資質自然不會被埋沒,更何況火鳳認朱雀為母,朱雀對于火鳳更是大力雕琢,其中的威名是打出來的,不而是被捧出來的。

而麒麟族則有一只水火麒麟,乃是兩頭大羅金仙境界的水麒麟與火麒麟死亡時誕生的遺腹子,天生汲取了他父母所有的感悟,天生禦使水火法則,在太乙金仙境界內堪稱無敵。

這子乃是族的希望,任何人膽敢觸碰必定會被毀滅,而羅睺的主意正是打在他們身上。

如果這子死亡,且證實死在另外二族身上,那麽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族大戰,那麽混元大羅金仙之位簡直唾手可得。

說幹就幹,羅喉催動隐藏在族之中的傀儡,這是魔之大道的威力,平常這些人自以為保持正常,可是他們的道心早已被魔念感染,只需稍微推動,這些人就如同傀儡一般任由擺弄。

簡而言之,這群人就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木偶,只要線不動,他們就是自由的,而線只要稍微動彈,他們就毫無自主之心。

東海,龍宮,大日宮。

只見曾向青龍谏言的大羅金仙神龍去拜見了大日天龍,他是羅睺的傀儡之一

大日天龍雖是龍族少族長,但此時也只是太乙金仙,面對一位大羅金仙還是要保持應有的尊重。

只見大日天龍開口道:“不知敖… …

大日天龍來到敖平口中的山谷,只見山谷中央插着一柄燃燒熾熱火焰的大刀,大日天龍眼睛發亮,這居然是上品先天靈寶!

不再猶豫,大日天龍幻化人形朝着山谷沖去,卻在接觸的一剎那被一道利爪阻攔。

看着這道熟悉的利爪,大日天龍知道火鳳來臨,雖然不知火鳳為什麽來到了這個地方,但來不及多想,大日天龍重新變成本體,朝着天空中正試圖發起進攻的巨大鳳凰厮殺過去。

火鳳毫不示弱,與大日天龍的厮殺不落下風,一道道火焰突破大熱日天龍的防禦,将他的龍鱗燒得焦黑。

而大日天龍的利爪也狠狠抓下,羽毛伴随着龍鱗掉入山谷之內,血液彙聚成一條小河流淌,而大日天龍與火鳳看也不看,繼續搏命似的厮殺,不過一會兒,水火麒麟也趕

至這處峽谷。

見到火鳳正在與大日天龍厮殺,他本不欲摻合,但他四處尋找也沒找到他需要的靈根,正當他想變化本體也加入戰場之時,卻見到了燃燒劇烈火焰的大刀。

賊不走空,水火麒麟也有火屬,看見這把大刀水火麒麟就心癢難耐,偷偷摸摸的摸上去,卻在觸摸的一剎那被火鳳與大日天龍齊齊發現阻止,最後被迫加入戰團。

随着厮殺的加深,他們的傷勢也在一步一步的增加,換做平日他們早已發覺不對,停止戰鬥,畢竟戰鬥雖好也得有命才行,他們身為未來族長自然不可能用生命做賭注。

但開天族皆是量劫中人,他們更是族中地位僅次于族長之人,怎能逃脫量劫煞氣的迷惑,更別提此處山谷還有羅睺的布置。

“吼!!!”

随着一聲巨吼傳出,擁有水屬性的水火麒麟率先被火鳳以及大日天龍的合擊打死,而水火麒麟垂死一擊也将火鳳擊成重傷,火鳳想要運轉涅槃神通,… …

結果卻被大日天龍死死壓制,涅槃之火被大日天龍強行撲滅。

“唳!!”

又是一聲長吟,火鳳幻化人形跌落在地,她美麗的雙眸中閃出一絲不甘,朝着大日天龍發起最後一次攻擊,猛的向大日天龍發起自爆,随後徹底隕落。

而大日天龍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與火鳳本就是伯仲之間,要不是水火麒麟最後一擊将火鳳打成重傷,他根本不可能殺死火鳳,但沒關系,笑到最後的人是他。

大日天龍想要朝天大笑,他還沒笑出聲,一道冒着黑氣的手掌就徹底貫穿他的身體,還沒來得及自爆,魔氣瞬間爆發,将他所有的一切徹底消滅。

最終也只能帶着怨恨與不甘死去。

而最後黑手終于浮出水面,赫然就是羅睺。

他放在此處的火焰大刀名為火焚大刃,專門用來誘惑火鳳以及大日天龍的,而水火麒麟只能說是一個意外之喜。

羅睺面帶微笑的看着這具屍體,随後拿着火焚大刃徹底離開。

沒多久,道身影如同飓風般襲來,乃是開天族族長,祖龍元鳳始麒麟!

族族長看着大日天龍,水火麒麟以及火鳳的屍體,心中的怒火簡直要焚盡天地一切,當他們看到命燈灰暗那一刻就瞬間趕來,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如果者還有一人存活,那麽其中必定成為另外兩族的攻擊對象,但奈何這者都是同歸于盡,想要怪罪都不知道怪罪誰。

族族長只能互相狠狠的看了一眼,随後就徹底離開,臨走前不忘記将各自少族長屍體帶走。

第 4 章 形跡敗露

自從确定目标,我就從教授那裏請了假,專門跟蹤張國富的行蹤。孟女士畢竟是鬼,白天行動受到限制。這是我選擇的第一個目标,多多準備才能有備無患。

我和孟女士達成協議,白天我偵察張國富的行蹤,晚上孟女士跟着我,記錄我夢游的全部經過。可惜孟女士是個新鬼,對靈異圈的事情不熟悉。不然或許能找到破解夢游的方法。

通過這幾天跟蹤孟女士才知道張國富和這個小情人已經生了孩子。張國富之所以要下殺手,也是因為要讓小情人轉正。

這天,我正跟蹤張國富和小情人一起踩馬路逛街。突然感覺肩頭一重,轉過頭就看見杜衡正站在我身後。

“你在跟蹤張國富,為什麽?”杜衡語氣篤定的指出我在跟蹤。我一時間沒想出推诿的借口,杜衡又開口了:“離那個人遠遠地,不然會惹禍上身的。”

“能惹什麽禍?我前幾天去參加他老婆的葬禮,他老婆是被他害死的。”

我對杜衡有一種沒來由的信賴,即使心裏明白,一旦杜衡知道我就是殺人狐妖,杜衡絕不會手下留情。可現在我就是想把一些事情說給他聽。

“這個我知道,所以你別去惹他。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對付不了這種人。”

杜衡的話讓我浮想聯翩:“他也是個妖精?”

杜衡剛要回答,不遠處有人對杜衡喊了一聲。

“不是妖精,但來頭不簡單,總之你別惹。”匆匆丢下一句話,杜衡就走了。

雖然杜衡讓我放棄,可我沒聽他的。不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下手目标,孟女士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轉眼,又是月圓夜,夜裏小風涼飕飕的。我穿着布料很少的的衣服在張國富的私人別墅前晃悠。

幾天前,我借口給學校科研項目找資助企業,聯系上了張國富。萬幸确實是個好色的,對我這種送上門的年輕學生很有興趣,我就順水推舟約定今晚上門。

按計劃,我先誘惑張國富摘下玉牌,然後我吸走他一部分陽氣,剩下的就交給孟女士自己了。

順利進了別墅,現在我被張國富擁在懷裏。他兩只手鬼鬼祟祟的在我身上游走,我已經有些忍受不了。

趁他有些放松,趕緊實行計劃:“張老板,你的這塊玉真好看,能不能摘下來給我看看?”我故意嬌滴滴的,張國富最吃這一套。

張國富本來色心膨脹,可我一說要看玉牌,他立刻警惕起來:“這玉牌是我的保命符,小丫頭,以後我給你一大筆錢給你買個更好看的。這個你可不能動。”

為達目的,我好說歹說都不奏效。随着月亮升起,為身體裏的又湧起那種可怕的沖動,想要把眼前這個男人撕成碎片的沖動。

不能再耽誤了,既然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我随手抄起身邊的煙灰缸向他後腦勺砸去。張國富瞪大眼睛不甘心的暈了過去。

我趕緊把手指湊到他鼻子下,還有氣。力道掌握的剛剛好。

解下玉牌,我湊到張國富身邊,面面相對,我深吸一口氣,陽氣從他身體裏被吸走。

正在這時,一個極有磁性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狐妖!敢再作孽!”

我整個人僵在那裏。這個熟悉的聲音,是杜衡!

第一次行動被杜衡當場逮個正着,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我對杜衡有種很朦胧的好感,雖然杜衡的話不多,但很靠得住。我的親生父母是一對瘋子,有一天兩個人犯了瘋病,把對方給殺了。從此我成了村子裏最不受歡迎的孩子。

杜衡讓我安心,雖然我一直知道他會殺掉我,但我從沒想過這一天到來的那麽快。

我僵硬的轉過頭,杜衡看見是我明顯也吃了一驚。

“蕭玥,怎麽會是你!”

“沒錯,我就是鳳尾巷殺人的狐貍精。那個流氓想欺負我,我迫不得已才還手的。今天這個男人,殺了自己老婆,我只是要吸陽氣而已,沒想要殺他。”我忽視心口一紮一紮的疼,試圖向杜衡解釋。

“蕭玥,我想相信你。所以你要和我回詭案組接受調查。如果你真的不是蓄意殺人,你就不要抵抗。”

“好,我不抵抗。”我舉着雙手,向杜衡走去。電視裏反派投降都是這麽幹的。

杜衡明顯松了一口氣,就在我們以為這件事情可以和平解決的時候,變故突然發生!

我心口針紮一樣的疼痛突然無法忍耐,我猛地跪在地上,我的理智再次輸給了體內的獸性。再擡頭,我已經是雙眼閃着紅光的狐妖。

“嗷!”狐妖長嘯一聲,五指化爪向杜衡沖了過去

杜衡沒料到我突然動手,急忙念起法訣護住自己。

幾番交手,杜衡存心放水,不想傷害到我。可狐妖完全沒有顧忌,杜衡身上散發的氣息比昏在一旁的張國富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被獸性催使的狐妖,已經放棄張國富。連連出招只為盡快殺掉杜衡,挖出心髒來滿足食欲。

杜衡原本還念着情誼沒下死手,可狐妖連連殺招險些把杜衡逼到絕境。

“蕭玥,你再不住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狐妖竟徑直将手伸向杜衡胸膛,萬幸杜衡也不是吃素的,危急關頭側身一躲,讓狐妖落空。

這一下把杜衡激怒了:“蕭玥,我原本見你心有善念,猜想放你一馬。不想你妖性兇殘,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掉你這禍害!”

杜衡下了決心,狐妖的手段就不夠看了。

原本氣勢淩人的狐妖被杜衡打得連連後退,最後杜衡一記重擊,長着狐貍尾巴目露兇光的狐妖被死死按在地上,可能是因為杜衡的壓制,我漸漸能夠掌控身體。

我能感受到狐妖的不甘和恐懼,其實我心裏也是害怕的,我怕死,怕得不得了。

杜衡用複雜的的眼神看着狐妖,在他眼裏那就是我:“蕭玥,受死吧。”

他從懷裏取出一張符篆,在杜衡手中的符篆散發出強大的威壓。一旦被裏面的力量擊中,我一定會魂飛魄散我毫不懷疑這一點。

“杜衡,別殺我!我是蕭玥啊”

我蒼白的的解釋着,可杜衡和狐妖纏鬥那麽久,哪有那麽容易心慈手軟。

我眼睜睜的看着符篆向我靠近,心裏滿滿的絕望。今天難道就是我的死期嗎。#####

第 6 章 有模有樣的媽媽

豪豪很早就醒過來,他一直不敢動,怕打擾到筱月。筱月睜開眼睛,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這樣盯着她,她摸摸豪豪的頭,說:“豪豪,早安!”

豪豪很紳士地說:“媽媽,早安!”豪豪說完就跑進浴室,把門關上。

筱月看着古靈精怪的豪豪,對豪豪的喜歡又增添了一分。她起身換好衣服,到隔壁客房去洗漱。

“豪豪,你起這麽早,要和媽媽一起去跑步嗎?”筱月問在陽臺上看風景的豪豪。

豪豪興奮地跑過來說:“媽媽,豪豪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跑步嗎?”

筱月點點頭,筱月帶着豪豪繞着花園跑了兩圈,說:“豪豪,跑不動就去旁邊休息,媽媽再跑兩圈就來找你,好嗎?”

豪豪驕傲地擡起頭,說:“媽媽,豪豪陪你跑,豪豪一點都不累!”

筱月看着豪豪小臉紅撲撲的,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煞是可愛!真想咬一口。

跑完步,筱月就在空地上練習跆拳道,這是她每天必備功課。

豪豪看着筱月練功,她也在旁邊跟着學,學得還挺有模有樣的,把來花園澆花的kelly逗樂了。

kelly笑着說:“豪豪,你這麽小就想跟着月姐姐學跆拳道啦!”

豪豪不理會kelly的嘲笑,一臉認真地說:“我學會了才可以保護媽媽!”

筱月聽着這話,心裏暖暖的,說:“好啦,豪豪,我們回去洗澡吃早餐!”

豪豪牽着筱月的手往回走,太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南宮宇,你終于舍得回我電話了!”湯輝吼道。

南宮宇一邊開車,一邊說:“湯輝,你吃了炸藥?什麽事,豪豪又給你闖禍了!”

湯輝聽見南宮宇提到豪豪,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弱弱地說:“宇,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南宮宇聽見湯輝道歉,肯定出大事了,不然湯輝不會是這副樣子,但他還是忍住,沒有發火,道:“說,豪豪怎麽了?”

湯輝:“豪豪失蹤了!他給我發信息說他和媽媽回美國,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美國?媽媽?”南宮宇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你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我。”

湯輝:“事情是這樣的,早上我和豪豪在k市機場,我們準備飛回紐約,可是我當時內急,就讓豪豪在候機廳等我,我回來就發現豪豪不見了。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收到豪豪的信息,豪豪說他和媽媽已經在飛機上。”

南宮宇想了想,說:“你現在立刻回紐約,我這邊有事情走不開,你看看豪豪有沒有回家,豪豪那麽聰明,只要沒有遇到壞人,自保沒有問題。”

湯輝無奈,說:“你以為我不想回去,我的身份證和護照都在豪豪書包裏,我現在沒有任何證件!”

南宮宇真想罵人,湯輝,你是豬嗎,可是現在罵人也沒有用。一方面筱月沒有消息,一方面公司出了點狀況,他現在不能離開k市。為了保護豪豪,在美國除了湯輝知道豪豪的存在,沒有人知道豪豪,豪豪,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爸爸很擔心你!

豪豪趁筱月去洗澡,趕緊翻出手機給南宮宇發信息:爸爸,我在紐約,我和媽媽在一起,媽媽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我處理好我的事情就去找你,爸爸,再見!

發完信息趕緊關機,不能讓筱月發現異常,不然他的計劃就泡湯了,爸爸,你真笨,非要你的天才兒子親自出馬搞定你老婆。

吃過早餐,筱月沒有安排,蹲下身問:“豪豪,媽媽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媽媽,我要去游樂場!”豪豪激動地說。

筱月點點頭答應,轉身問:“kelly,今天你周末不用去學校,要一起去游樂場嗎?”

kelly很想去,但又怕judy不同意,猶豫不決,筱月看着kelly渴望的眼神,對judy道:“judy,就讓她一起去吧!”

judy見筱月都已經開口,不好拒絕,只能說:“kelly,不要給月小姐惹麻煩,明白嗎?”

kelly見judy同意她跟筱月一起去,開心地點點頭。david安排司機把他們送到游樂場,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他對游樂場不感興趣,就在車上睡覺。

筱月帶着兩個孩子玩得很瘋,玩累了又帶孩子們去吃東西,其實筱月自己都還是孩子。

旁邊的路人看到豪豪十分可愛,就過來逗豪豪,豪豪也不生氣,很配合他們,玩了一會兒,筱月拿着一瓶水過去,遞給豪豪,說:“來,豪豪,喝點水!”

豪豪不想喝水,他不渴。他搖搖頭說:“媽媽,豪豪不想喝水。”

筱月堅持道:“豪豪乖,天氣這麽熱,不喝水豪豪會生病的!豪豪生病,媽媽會很心痛的哦!”

豪豪只好乖乖喝水。旁邊的一個準媽媽說:“老公,你看,那邊那個辣媽好年輕,好漂亮,她的寶寶也好可愛!”

筱月聽到對方的贊揚,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

如果沒有突然冒出來的豪豪,筱月是計劃去科布爾山的街角咖啡館喝杯咖啡,然後去看一場新上映的電影,然後去逛逛科布爾山獨特的家庭式商店。不過今天來游樂場還是蠻開心的,看着豪豪那麽開心,她也開心,這應該就是媽媽心态吧!

往回走時,突然聽見後面喊抓小偷,筱月二話沒說就沖過去追小偷,追了兩條街,筱月終于在街角抓住了偷東西的孩子,孩子可憐巴巴地說:“姐姐,放過我吧!我把錢包給你,你不要打我,我媽媽還等着我拿錢回去給她看病,要是再不看病,媽媽就會死。”

筱月打量着面前的孩子,七八歲的樣子,全身髒兮兮的,筱月于心不忍,說:“那你偷別人的勞動果實,你的主會原諒你嗎?”

男孩哭着說:“我太小,找不到工作,媽媽生病,主一定會原諒我!”

筱月從包裏拿了一筆錢給男孩,輕聲說:“這些錢拿去給你媽媽治病,你媽媽會好起來,以後不能去偷東西,知道嗎?你媽媽知道你為了她去偷東西,她一定會很傷心,認為是自己的過錯,才導致你去犯錯!”

男孩點點頭,接過筱月手中的錢,說:“謝謝你!你住在哪裏,我要怎樣才能把錢還給你。”

筱月想了想,說:“錢你不需要還給我,你可以把它拿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能做到嗎?”

男孩肯定地點頭,擡起頭說:“可以做到,我會像你今天幫助我一樣,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很好,我們有緣再見。"筱月接過男孩手裏的錢包,轉身離開。她一直認為一個人是迫于壓力才會出來做壞事,如果一個人有能力養活自己為什麽要出來做小偷呢,況且還是這麽天真浪漫的孩子。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他已經知道錯了,那就原諒他吧!

“媽媽,媽媽,我終于找到你了。”筱月才轉身就被豪豪撲個滿懷,筱月看着撲進懷裏的豪豪,心裏暖暖的。

“豪豪,我們回去吧!”筱月牽起豪豪的手往回走。

筱月把錢包還給跟上來的失主,失主千恩萬謝,筱月一笑置之,沒有說話,反而是豪豪說:“不客氣,下次小心保管自己的財物,不要給別人有可乘之機。”

失主一聽這話簡直像看熊貓一樣看着豪豪,這話是出自這個小朋友之口,有沒有搞錯,這不是穿越了吧,一個成年人穿越到他身上?

筱月也瞬間驚呆,這話誰教他的,難道是他爸爸,不過一個爸爸應該不會教小朋友說這麽深奧的道理,為了防止失主胡思亂想,筱月趕緊補充:“豪豪說的對,你又把電視上劇情拿出來演練,不可以這麽沒有禮貌哦,這位姐姐丢了錢包已經很難過,你不可以這麽說姐姐哦!”

失主聽到這話才放心,豪豪在說完話之後就後悔,爸爸不止一次告誡過他,不能在外人面前過多展示他的能力,這樣會讓他和身邊的人陷入危機,還好媽媽反應快,不愧是爸爸看中的女人,情商蠻高,做他媽媽勉強合格。豪豪一臉委屈地說:“媽媽,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

筱月沒有說話,失主也沒有啃聲,這時偷東西的小孩走過來,低聲說:“姐姐,對不起,我剛才錯了,我也是迫于無奈,媽媽生病,我沒有錢給媽媽治病,才會在看到你的錢包放在桌子上,忍不住去拿。”

失主聽完小孩的話,也沒有過多責怪小孩,說:“這次我原諒你,我們家開餐廳,如果你願意可以去餐廳工作。”

小孩激動地看着失主,怯怯地問:“真的可以嗎?”

失主點點頭,筱月摸摸小孩的頭說:“去吧,孩子,用自己的雙手去賺錢,你的主會保佑你。”

小孩認真地點點頭,對筱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我相信你一定會是一個好媽媽!”

豪豪自豪地說:“那當然,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第 5 章 沈家姐妹

“铮铮來啦。”看到謝铮,沈家現任當家女主人王惠露出了和氣的笑容,朝她笑了笑示意她過去。

王惠是S省紡織業大頭王家的千金,21歲就嫁給了沈盛和,為沈家生下兩子一女,不僅是賢內助,在公司事務上也是沈盛和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多年來手握着沈氏的財務大權,數十年來活得順風順水,所以哪怕已經快60了,那保養得宜的精致臉蛋和苗條身材還讓許多年輕女人都羨慕。

不過最讓人羨慕的是她和沈盛和的感情,兩人結婚将近四十年一直很恩愛,沈盛和從沒有半點花邊新聞,堪稱豪門中愛情/事業雙得意的人生贏家。

謝铮早就把自己裝扮妥當,臉部的笑容也已經調整到最佳弧度,她朝着王惠走過去恭敬地打着招呼:“王總,大小姐,沈經理,趙小姐。”

沈家三位千金,沈菲排老大,沈星老二,沈雁老三,但是沈星繼承了父母的商業天賦大學期間就進入沈氏實習,一步步從一名實習生做到今天策劃部的經理,比起沈二小姐的名頭,她更喜歡沈經理這個稱呼。

因為工作上和謝铮打過不少交道,沈星和謝铮認識已久關系還算不錯,看到謝铮就笑着點了點頭,不同于沈菲傅衍的一瞥就傲慢的撇過了頭,仿佛多看謝铮一眼多降低她千金小姐的格調似的。

趙小姐是沈柔和趙源的小女兒趙粉。她今年23歲,剛大學畢業,讀的是服裝設計,聽說正在考慮出國深造,模樣甜美親善沒什麽架子,臉上始終帶着微微的笑容,很讨人喜歡。

“真不好意思大周末的催你過來加班,影響你休息了吧?路上趕不趕?”王惠為人親切,起身拉着謝铮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來,先坐下喝杯水歇口氣再說。”她說着,趙粉就新倒了一杯水遞給了謝铮,動作表情自然又大方,樣子也乖乖巧巧的。

謝铮很喜歡她,笑着向趙粉點頭道謝,接過水杯又對王惠說:“王總您太客氣了,我又不是自己走過來的,累什麽呀,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還是先幹正事吧,我已經準備就緒就等你吩咐了。”謝铮幹勁十足精神頭滿滿。

她這樣一說,王惠和沈星就都笑了,她們兩都是事業女性,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做事的時候雷厲風行的風格氣場,不然王惠也不會看重謝铮,于是她就說:“今天雖說是家宴但是客人不少,主角是誰你也清楚,為什麽辦這場宴會你也很明白,所以一點馬虎不得,務求完美不能出錯,但偏偏趙家那邊有點要緊的事小柔不能過來幫忙,我這幾天老毛病又犯了,就想着公司的幾次晚宴是你負責辦的,都做的非常好,就讓你過來幫幫忙控控場。”王惠這幾年有些心絞痛的毛病,每次天氣變化或者疲勞過度就容易發作,最近因為準備和陸卓爾合作的事她也沒少加班加點,老毛病就複發了。

王惠說完沈星就站了起來對謝铮說:“其實我自己就行,我媽偏不放心,說我別的也就算了,這方面經驗不足怕我一個人出岔子非要你來,那咱們趕緊走吧,過一會兒客人就要來了。”

謝铮沒有異議的起身跟着沈星走,就聽趙粉扶着王惠溫柔的說:“大舅母,我扶你回房休息,然後去給二姐和謝小姐幫忙。”

“大伯母,我早說了這事我也能幫忙……”沈菲這會兒不樂意的站起來,語氣不太愉快,說的話也指桑罵槐:“您就這麽不信我寧可相信個外人?”

外人謝铮充耳不聞,該做什麽做什麽,只隐約聽到王惠淡淡地說:“這裏誰是外人?不是大伯母信不過你,是你們今天也有重要任務,所以分心不得。你不去看看你媽和你妹妹好了沒?接下來你們姐妹兩可是要唱主角的,尤其是你,你是姐妹中的老大,要是你今晚表現得好,不僅可以幫沈氏的大忙成為沈氏的大功臣,還能為自己覓得如意郎君,陸總你也是見過兩次的,這樣的人物誰家的小姐不是搶着嫁?你可得用點心思!”

再後面,她們三人走遠,聲音影影綽綽就聽不太清了,不過謝铮大概也能猜到,不外乎是抓住鑽石王老五的心重要還是家裏的宴會安排重要,讓沈菲花心思去‘釣魚’而不是跟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搶着布置宴會這種小事。

謝铮不太在意,沈星卻很細心,一邊忙着檢查安排一邊跟謝铮解釋:“你別見怪,我媽就是轉移我姐的注意力,不是真拿你當外人,我大姐這人吧,幹什麽都不行還特別争強好勝,唯一的優點就是所有心思都在臉上,不會暗地裏陰人,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其實大小姐這種人挺簡單的,習慣了還很好相處。”謝铮笑了起來,又壓低聲音打趣:“我看王總的意思,是想……”她比劃了下手指,意指聯姻,“你怎麽不争取一下?我覺得大小姐不像陸總欣賞的那盤菜,還是說三小姐?”

沈三小姐沈雁是沈菲的親妹妹,今年25,也在沈氏工作,學的是工商管理,如今在行政部做主管,比起蠢萌的大姐沈菲,是個渾身寫滿精明厲害的女人,感覺長了一百個心眼的那種,反正謝铮看着她繞道走。

“聯姻不聯姻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總要雙方你情我願才行。”沈星的确是沒把聯姻放在眼裏,她手腳麻利的做着手裏的事,并沒有因為這個話題而分神,反而是有點漫不經心:“我都看得出來那位陸總沒這方面的意思,我爸媽還能看不出來?不過麽,陸總單身,又年輕有為,別說放眼整個運城,就是整個S省,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也沒幾個,所以……”沈星戲谑地對謝铮努了努嘴,“你懂的。”

謝铮當然懂,不就是沈家總有人動了心思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呗,從王惠和沈星不冷不熱的态度,趙粉懵然無知的表現,沈菲精心打扮看誰都是情敵的樣子,顯然打陸卓爾主意的就是沈家二房了。

不過二房兩個女兒,沈菲長得美豔漂亮卻不甚聰明;沈雁精明圓滑卻沒姐姐的美貌,主意雖然打得不錯,可惜神女是有心了,還不知道襄王會不會有夢。

謝铮聳了聳肩,知道自己今天會有好戲看了。

沈星仿佛看出了她的态度,低聲表态:“別就顧着看戲啊謝姐,關鍵時刻也幫我盯着點,別讓她們太露骨了,否則丢的可是全公司上下的臉。”

“所以今天讓我來……”謝铮分分鐘明白過來,她就說麽,布置宴會這點小事哪還需要她一個外人插手,原來是以此為借口讓她幫忙看一下兩位對着金龜婿眼冒綠光的小姐。

謝铮頓時頭痛起來:“沈經理,你這是給我出難題,我什麽身份……”她又不是不要命了,真要對那兩位指手畫腳,她怕自己等不到明天上班被沈雁穿小鞋,今晚就要被沈菲手撕!

“當然不會讓你難做,就是讓你幫忙盯着點,尤其是我大姐,千萬別當着大家的面就犯蠢,萬一我和我媽分身乏術,你稍微拖延一下時間轉移一下視線,我和我媽會盡快過來的。”沈星安慰謝铮:“本來不想麻煩你,可姑父家偏偏剛出了點急事要處理我小姑趕不及過來,公司這頭我爸我媽也就信任你了,要換了其他人,怕唯恐天下不亂,所以只好麻煩你。”給謝铮戴高帽的同時,沈星不忘給謝铮甜頭:“我媽可說了,和彙仁投資談判的這段時間,工資獎金加班三倍給你發放,事成之後再給你半個月年假,年終給你分紅,還有啊,你休假期間,事情我和我媽替你頂上,不讓你休完假回來忙成狗,怎麽樣?”

“成交!”沈星王惠夠義氣,謝铮自然一口答應,她最近還真的挺想休個假出去好好放松一下的。

好幾年了,她每天努力把自己忙成陀螺,最好每晚上能累得倒頭就睡,只有這樣才能不失眠不痛苦,忘掉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可是時間也許真的是世間最好的藥,很多事她開始慢慢忘卻,有些人即使親眼看見也不會覺得痛苦,所以謝铮想,也許自己該重新調整一下自己的生活狀态了。

而如果有了這半個月假期,再加上這幾年攢下的年假,手頭又不差錢,謝铮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走遠一點,休久一點,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未來。

所以她愉快地接受了沈星的委托,想到沈菲沈雁也不頭疼了,只是她有點想不通:“其實何必那麽麻煩,不想她們丢人幹脆就放棄聯姻或者更換人選不就行了嗎?”在謝铮看來,如果真要聯姻,沈星才是絕對合适的人選,先不說她的性格能力,完全能夠在任何豪門游刃有餘,就說外表,沈星完全遺傳了父母容貌上的優點,是沈家三姐妹中最美的一個,為何要舍近求遠?

沈星聳了聳肩:“我的人生可沒打算給誰家去當花瓶,爺爺和爸爸都答應過我,只要我是真的想做點事業,那麽不管我将來外嫁還是招贅,我打拼得到的将來都是我的,我的兒女如果夠争氣,不管将來姓沈還是姓其他,都可以接我的班,甚至可以和大哥的兒女去争奪更大的蛋糕,大哥對此也沒意見,所以喽,除非跟陸卓爾結婚能夠給我更大的利益,或者他真的愛我或者我也愛他,否則就算他很優秀,是個很好的結婚人選,我也不會貼上去。”

“再者說了,如果真能聯姻成功,又是便宜了我,就算我二叔坐得住,我二嬸她們誰能坐得住?到時候一家子鬧起來還不是給人看笑話,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沈星很果斷,她一向頭腦清醒很知道自己要什麽,在取舍之間從不會猶豫不決。

而謝铮之所以能跟沈星關系好,除了沈星沒架子,就是因為沈星這種爽快的性格。

謝铮對此是服氣的,也是自愧不如的:“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身在局中還能這麽清醒,真是太叫人佩服。”而且不被表面的金山所迷惑,堅定自己的道路,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呀,謝铮由衷的說:“你将來肯定不可限量。”

“承你吉言。”沈星也不謙虛的接受了謝铮的誇獎,她除了頭腦清晰,還非常知道自己擁有什麽優點。

謝铮忍不住笑了起來:“幸好你是個女的,不然你大哥就太有壓力了。”沈星的大哥沈海,也是沈銀河的哥哥,沈家的長子嫡孫,也是內定的接班人。

沈星俏皮的眨眨眼睛,也開起了玩笑:“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大哥該對我好一點,感謝我生而為女,不跟他搶家産。”

兩人一起低聲笑了起來,正說得高興,章雲芝和沈菲沈雁一起登場了,“說什麽這麽高興?”開口的是章雲芝,沈星的二嬸,沈菲沈雁的親生母親,也是沈氏珠寶鑒定和招商的負責人。

章雲芝今年五十歲,保養得宜風韻猶存,看得出年輕時候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就是不知是否一生過于攻于算計,一張臉看起來就精明厲害不好接近,尤其是薄薄的唇和略顯得下垂的嘴角,以及淩厲的眼神,讓她沒什麽親和力,所以雖然比王惠小了十歲左右,看起來卻仿佛比王惠還顯得年紀大些。

謝铮的目光掃過章雲芝和沈菲,落在沈雁身上。

沈雁的容貌清秀,雖然比起美豔的沈菲、甜美的趙粉、端莊大氣的沈星顯得有點不起眼,可她的皮膚卻很好,又細又白吹彈可破,是她最值得驕傲的地方,可惜的是身材方面的缺陷,骨骼粗大而且身高偏矮,踩了雙10公分的恨天高才勉強和趙粉沈星持平,卻仍矮了沈菲小半個頭,真讓人感慨遺傳的奇妙,同父同母的姐妹,也不知道怎麽差別就這麽大。

但顯然沈雁是很知道自己的缺點的,也特別在乎自己的容貌,所以一見到謝铮的目光看向自己就挺直了背,微微眯起眼,像一只劍拔弩張的天鵝。

她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格子無袖連體褲,上面鑲了亮片,倒也搶眼,大概是因為謝铮一身藏藍色格子裙,讓沈雁有點撞衫的感覺,所以看着謝铮的目光開始淩厲起來。

謝铮知趣,當下笑着說:“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第 3 章

“說點認真的,這家公司我裏裏外外探了一遍,除了你們這間辦公室有妖氣,其他地方幹淨的很。”頓了頓,道:“我沒有妖管局的會員徽章,不能在這裏多待,三天之內若擺平不了,我就愛莫能助了。”

傅小花神情也嚴肅起來,“我知道,我也大概探了一圈,沒什麽發現。據情報科給的資料來看,這任務之所以是甲級任務,就是因為這耗子精吸取了太多人氣,目前已經難以從人群裏加以辨別,現在要揪它出來,只能做點餌看它會不會上鈎了。”

“哪裏來的餌?妖管局的規矩,不能誤傷凡人。”

傅小花略一勾唇,“做個假人,灌點靈氣,以假亂真。”

“你都有主意了,還叫老子過來幹什麽?”

傅小花當然不能對他說她已經把他預定給蛇鹫先生這種話,只好含混的解釋:“現在這不是被封了大半的法力麽?怕逮耗子的時候拼不過,被它給跑了。”

渣蛇也沒懷疑,“行吧,幫過你這次,爺反正就不欠你什麽了。”

傅小花道:“我聽說公司裏有道士……也是為了查這件事情,你沒有妖管局的會員徽章,可躲着點。”

渣蛇嗤的一笑,“小小道士而已,你當我這幾百年在人間是白混的麽。”

“反正我提醒過你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好心……”

渣蛇前腳剛走,財務總監就端着杯子回來了,不知為什麽,打照面的那一瞬,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令渣蛇打了個寒噤。

傅小花的修行并不如這位前任眼鏡蛇,也一直窩在山裏幾乎不來人間,所以在很多方面并不如渣蛇敏銳。

渣蛇站在辦公室門外猶豫了一瞬,又往裏看了看,冷不丁對上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對方淡淡問了句,“還有什麽事麽?”

“只是有點好奇,楊總監這麽年輕,應該剛來這家公司沒多久吧。”

財務總監放下杯子,“的确沒多久,四個月而已。”

傅小花好歹和前任談過幾十年,還算有那麽一點默契,此時哪能不知道他在懷疑什麽,當下也有點緊張了。

渣蛇望了她一眼,只一眼,她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說,你要小心了。

傅小花深感自己受到了侮辱,要是她頂頭上司真是兇手,她分分鐘就能吞了他當點心,怎麽也該是他當心她才對,她還能怕一只耗子不成?

說出去還不丢光蛇類的臉。

渣蛇見她滿臉不屑的輕慢神情有點心梗,成功被氣笑了,一副‘很好,看來你是不挨打就不會長記性’的表情望了她一眼,道:“聽說傅小姐也才剛來,祝你工作順利。”

傅小花擡頭,“謝謝。”

渣蛇咬着牙走了。

辦公室一時靜谧,雖然不懼一只耗子精,但和上司一個辦公室難免壓力山大,傅小花仔細回想自己還有沒有什麽其他可做的工作,希望讓自己看上去盡量忙一點兒。

“合并報表做完了嗎?”不遠處傳來指尖輕敲鍵盤的聲音,財務總監側過頭淡淡朝她道:“銀行在催了。”

傅小花回過神,打開蛇鹫先生一早發給她的合并報表,高聲回答:“好了好了。”

“打印出來拿給我。”

傅小花照做,打印完後走到他辦公桌前把報表遞給他。她無意瞥見他的電腦屏,上面是一個和銀行工作人員的微信對話框,桌面背景是一個非常卡哇伊的小倉鼠。

她歪頭看了半天,猝不及防的,肚子咕嚕嚕開始愉快的唱起空城計來。

傅小花有點臉紅,她看見那只接報表的手明顯一頓,随後才慢騰騰的把報表接過去,慢條斯理在上面蓋了章,吩咐她:“去掃描,然後把掃描件發給我。”

傅小花目瞪口呆,“總監……您不檢查一下再蓋章麽?”

“怎麽,你對你做的報表,很沒自信麽?”

“也不是……這個……您看一下比較保險嘛。”

“不用了。”對方擡頭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一個注冊會計師,還不至于連一份合并報表都出錯,你說對麽?”

傅小花心虛的低下了頭,“……我去掃描。”

一整天,她都在想他桌面上的那只倉鼠。

哪裏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

想着想着,她盯着他西裝筆挺的側影,恍惚的思緒開始走歪了……好想幹飯啊。

她想象着自己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從這個角度吞他,一定令他出其不意,而且他這一身服帖的定制西裝也不會很紮嘴。

想想就是一場很美好的體驗啊。

快下班的時候,傅小花決定還是先試探一下他比較穩妥,畢竟吞錯人麻煩有點大。

“總監,你怕蛇麽?”

對方聞言輕輕嗤笑了聲,“沒手沒腳的畜生,誰能不怕呢?”雖然言語間吐露着怕的字眼,但那分明是逗弄小狗一樣的不屑語調,果然,他眼都沒擡的接着又問了句:“西街有一家蛇羹做的相當不錯,我常去,今天正好有空,你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傅小花,“……”

這他媽不是耗子,這分明是人類裏的魔鬼。

全身上下沒有二兩肉的刻薄家夥,說起話來真是氣煞蛇也。

傅小花嘴上愉快的說着:“好啊……”

轉眼就輕描淡寫的放了領導的鴿子。

下班撲回公寓準備好晚上要用的東西,她背上大包小包給前任打電話,“我這差不多了,你呢?”

電話那頭是一串氣喘籲籲的喘氣聲,“我……我……我他媽顧不上你了,黨總在追我!”

黨總?

這不是給她面試的那個分管領導?

看着是個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的文藝青年啊。

“他追你幹嘛?”

“那他媽是個道士!”

哦,傅小花想起來了,因為這家公司裏的人命案子,也有賞金道士混進來了。

這得多高的段位混進來才能直接當高管啊。

傅小花想起自己的心酸求職史,羨慕哭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憤憤道:“不要虛場合,瞅準機會就上,別給你們眼鏡蛇丢臉。”

“救……”

“你忙你的,我這就不用你幫忙了。”傅小花挂斷了電話。

她看了看手邊的東西,堅強的擦了擦眼淚,獨自一蛇上路了。

晚上八點,公司裏還亮着燈。

她就知道這些燈裏絕對有財務部一盞,哪天公司就算快要破産了,也絲毫不會影響這些勤勞的會計們加班。

傅小花化作筷子大小的蛇形潛進公司大概探查了一番,果然財務部的同仁和人力資源部的幾名同事還在加班。

妖管局情報科的人曾經告訴過她,這家公司死的幾名員工都是早上被人發現死在工位上的,死狀安詳,并無血跡傷口。

為了避免引發騷亂和恐慌,正常有序開展工作,所以公司對外宣稱這些員工只是勞累過度猝死,并且已按相關準則進行了賠償。

員工們對此不疑有他。

雖然這個說辭避免了公司更進一步的損失,也保住了公司的股價,但卻助長了兇手的氣焰。

再次損失了幾名員工後,公司高層不得不連發通知,規定員工們不得于九點後在公司逗留,同時也向妖管局進行求助——難的是一個月過去了,兇手已經完美的吸夠了人氣隐匿在了公司職員之中,連最具經驗的捉妖大師都難以追蹤到這位兇手的妖氣和作案手法,除了以身做餌,傅小花實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

她也查過監控,但監控完全被一種奇怪的磁場擾亂了。

快八點半了,加班的人們陸陸續續離開了公司,只剩下財務部一名男同胞還在。他已經忙完了工作,因為住處沒網,所以在辦公室蹭網打游戲。

簡直憨批一個。

傅小花擡頭看了眼夜空,今晚十五,吸取人氣所得的助益會成倍疊加,兇手一定會出現的。

傅小花想,要是她今晚不出手,打游戲的這位憨憨恐怕就要成為中獎選手,遇上她,他也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拿出背包裏的橡皮泥捏了一個巴掌大的模糊人像,傅小花一時想不出該造誰的模樣好,想來想去,覺得前天幫她做報表的妹子最溫柔可人,于是愉快的造起了假人,并借用妖管局的法寶灌以人氣及靈氣,很快,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便乖順的站在了她身邊。

完美的看不出一絲纰漏,仿佛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傅小花僅憑心念就能對她發動指令。

女孩感知到她的命令,對她點點頭,然後一路小跑上了樓。

傅小花化作細小的蛇形緊随其後。

財務室裏,剛剛送了一波人頭的男同事正在沖着電腦發脾氣,一副生人勿進的面孔。

女孩沖着他柔聲道:“行啦,我剛剛在路上遇見黨哥了,他喊你去衆創空間打牌。”

“鬥地主還是啥?”

“打升級。”

“你還沒忙完?”男同事‘啪’一聲合上電腦,果然就要離開了,“早點回,哥就先走啦。”

女孩擺了擺手,“走吧走吧,也不指望你能等我。”

男同事潇灑的夾着電腦包出去了。

目送他離開之後,傅小花四下打量了一下,盤踞在了走廊上的一盆發財樹上,用葉子遮擋住了筷子細的身軀。

女孩坐在電腦跟前開始了工作。

傅小花知道兇手的段位,所以并不敢靠財務室太近,也怕自己身上的妖氣被察覺導致功虧一篑。

她遠遠盯着財務室,在外面漆黑的走廊上潛伏着,準備對兇手一擊必殺。

驀的,她聽見了樓下傳來“啪”的一聲。

好像是有東西摔碎在了地上。

她反應過來什麽,暗叫不好!

随後蛇身快速的溜下了樓,果然就看到樓下直挺挺躺着一個人,旁邊散落着一個并不整潔的電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