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一章
遺憾嗎?
遺憾。
夏栀邱最後一次見沈澤安的時候是高三畢業的那天。
高考結束的第二天,所有同學回到學校拍畢業照。
所有同學都去了,夏栀邱想見的不想見的都去了,唯獨沈澤安缺席了。
是的,沈澤安沒有去拍畢業照,人生中唯一一次可以和他同框的機會被剝奪了。
只記得拍完畢業照的夏栀邱哭了,在心裏哭的,很難受,昨天晚上對答案錯了一道選擇題都沒有這麽難受過,只因為畢業照沒能和沈澤安同框,夏栀邱比任何時候都要難以控制自己悲傷的情緒。
晚上,拿着畢業照回到家裏,爸媽照例都不在家,夏栀邱爸爸是醫生,每天救死扶傷的幹大事,這會應該還在醫院給別人做手術清理創傷,夏栀邱媽媽是教師,偉大的人民教師,這會大概率在教某個小朋友畫畫。
家裏就只剩夏栀邱一個。
孤獨嗎。
孤獨,她覺得更多是無聊吧,人生忽然停頓了一下,高三的暑假開端,無疑是複雜的,繁重的課業壓力忽然沒有了,她感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于是,夏栀邱整個人很無聊的躺在床上睡覺。
門口傳來敲門聲,配合着夏日的蟬鳴。
“我不吃飯,我睡覺呢。”夏栀邱悶着枕頭道。
她在家睡了個昏天暗地,一直到晚上爸媽都下班回家都沒能睡醒,還是吃飯的時候媽媽去房間裏把她叫醒。
“必須吃,快點寶貝。”媽媽語氣溫柔但大着嗓門喊着。
考慮到孩子剛結束高三,放松是可以的,但生活節奏還是不要變化太大,飯該吃還得吃。
飯桌上,夏栀邱心不在焉的,上學時候吃飯狼吞虎咽追求速度,現在卻食不下咽。
因為她很清晰的知道,以後再也不能那麽随随便便就能看到他了。
以後山高水闊,多的是難以相逢。
本來計劃高考結束先去首都北京,然後去重慶,但現在夏栀邱沒有任何心思去旅游,如果能有沈澤安同行還好,沈澤安高中三年也沒有什麽特別玩得來的朋友,她自己的朋友各自都有男朋友。
畢業後表白,順理成章在一起。
可是她卻沒有這種順理成章。
要是能順理成章,那她和沈澤安應該談了好幾年了。
沈澤安的家境很好,能和她一塊長大,勉強湊了個青梅竹馬的原因,不過是他在外婆家。
他親生父親是大公司老板,以後他是有家業繼承的,是那所謂的太子爺富二代。
所謂畢業旅行,最後是夏栀邱一個人的。
夏栀邱拉着不大的行李箱,背着包,去了北京,早上淩晨一點排隊去了天安門,看了升旗,結果下了大雨,淋了一場。
排隊三小時,升旗三分鐘,之後夏栀邱不出意外感冒了。
在北京,感冒了就特別想回家,但好不容易來一趟,說什麽也不能就這麽回去。
夏栀邱中間拍了照片給沈澤安。
出乎意料的,沈澤安回複了,祝她玩得開心。
夏栀邱笑了。
就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笑着,那相機拍照,拍完調色,最後看着滿意的作品,手抖着沒能發給沈澤安看。
她家裏不是很有錢,但也是小資家庭,爸媽在她走的時候給了她幾千塊錢,加上她上學時自己存的,快一萬了,也夠夏栀邱造的。
至于沈澤安,高中就說了在一起的,也說了畢業後一起畢業旅行留點回憶,可畢業就失聯。
沈澤安去了國外。
多麽像小說裏的劇情。
第 1 章 作品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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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愛上我的身體
作者:檸沐木
文案
靈魂互換?性別互換?歡喜冤家?身世之謎?狗血?搞笑?虐戀?
李哈蜜,唱歌走音這個病,對你來說,就是個終生不能治愈的絕症。
而我愛上你也是一種病,比不孕不育還難治愈。
李哈蜜,你擁有一種超能力,能看到我的過去;
而我也擁有一種超能力,能看到你的未來。
你的未來,确定我會參與。
“既然我們看過彼此的身體,
不如在一起……“
一個靠着化濃妝裝傻賣萌在網上賣廉價女裝的十八線小明星
一個坑蒙拐騙偷樣樣都幹靠為放貸公司收爛賬的吊兒郎當小混混
在一次搶出租車的大戰中互不相讓大打出手造成三環路十八輛車連環相撞
巨大的撞擊致使二人雙雙被抛出車外
一個挂樹上一個躺車頂
昏迷了三天三夜
從醫院醒來
他們竟然靈魂互換
他成了她,她成了他
同樣斤斤計較不願吃虧的性格讓二人關系劍拔弩張
但身體互換的現實又讓他們相互妥協
他幫她當歌星
她幫他追女星
突如起來的陰謀又使他們換回身體
可她卻因此意外發現他的身世之謎
由此鬧出了一段啼笑皆非醜态百出的愛情喜劇
內容标簽: 靈魂轉換 性別轉換 歡喜冤家 娛樂圈
搜索關鍵字:主角:阿飛門,李哈蜜 ┃ 配角:冉籽翹,元辰熙 ┃ 其它:靈魂互換/性別轉換/身世之謎/歡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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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一夜死掉的新娘?
死氣沉沉的午夜,像無止無盡,深不見底的黑洞。
四四方方的黑色棺材裏,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死亡氣息。
而仰躺在棺木這個幽閉空間裏頭的任茜茜,有種窒息得近乎死亡的難受。
此刻的她,不知什麽時候被換上了綴着玫瑰蕾絲的象牙色曳地婚紗,讓她的身材看起來更高更瘦。
不知被誰化上新娘妝的她,蘋果臉兒紅粉菲菲地,很萌很愛,讓人想在她俏麗的果肌上,咬上一口。
讓她百思不解的是,她怎麽會睡在棺材裏?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呢?
乍然想起,今早她和二媽,二媽的女兒素素姐,讨論怎樣給需要動心髒手術的弟弟小淘湊錢。
素素姐今年二十一歲,有張長長的錐子臉,長長的丹鳳眼,以及又長又高的鼻子,是護士學校的校花。
她以眼角上翹的丹鳳眼瞅着茜茜:“茜茜,妳确定不管赴湯蹈火,都要治好我弟弟嗎?”
小淘是素素的母親,和茜茜的父親的孩子,算是二人的弟弟。
“恩。”
茜茜點頭。小淘也是她的弟弟,而且和她特別投緣。
素素眨着長長的眼睛試探:“所以如果妳為他犧牲,日後不會後悔,也不會有怨言對吧?”
“是。”任茜茜篤定地點頭
“老媽,聽到了吧,我一早就知道茜茜是個願意犧牲小我,成全小淘的大好人。”
素素說畢,竟然防不勝防地在茜茜的腰間,眼明手快地紮上一支強力麻醉劑。
麻醉劑的藥效很快,讓茜茜覺得四肢酥麻:“素素姐,這什麽意思?”
二媽用力抓住素素的手臂:“別這樣對她……”
素素正色對茜茜說:“老實說,我們家根本湊不出錢給小淘治病。不過,有個神秘人找上我老媽,說願意出三千萬,娶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年輕女子當老婆。”
她滔滔不絕:“而妳,我的好妹妹,不正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稀有品種嗎?所以,為了小淘,妳就壯烈犧牲吧。”
二媽尴尬不已:“素素,別為難茜茜。否則我以後到了地下,怎樣跟她爸交代?”
素素不以為意:“笨老媽,誰都不知有沒有地獄這回事。我們還是先将小淘從死神哪裏拉回來比較實際。”
茜茜反過來安慰沮喪的二媽:“沒事的,二媽。我理解妳的苦衷。”
看見茜茜散發強烈的聖母之光,反倒讓素素心裏更加不舒服。
她希望看見茜茜當場發飙,充分表現出她隐藏得很好內心自私,計較等陰暗面。
于是,她冷冷指着茜茜微翹的鼻子:“聽好了,妳這次嫁的神秘人,傳說是一個吸血僵屍。他每年可是花很多錢去娶所謂的老婆來吸血。而嫁給他的女人,很多都下落不明,生死未蔔。”
茜茜想都不想就回答:“世上哪有什麽僵屍!”
素素冷哼:“笨蛋,妳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普通人娶一個老婆,用得着花上三千萬嗎?妳鑲金鑲銀,還是鑲鑽石?”
茜茜一聽,媽呀,她這次被設計賣給吸血僵屍當老婆嗎?
不行啊,她天生膽小,怕老鼠蟑螂,更怕鬼魂和僵屍。
不過,她并沒有象素素預測那樣,會撕破臉口出惡言。她只想馬上逃跑,逃得越遠越好。
“一、二、三——”
素素往她額頭輕輕一推,強效麻醉藥讓她暈厥了過去,然後對事後發生的事情,一片空白。。
正當茜茜努力回想今早的事情,忽然聽到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後地走近她的棺材。
這兩道腳步聲真輕,象羽毛飛掠過般,不像是有體重的人類。
難道,僵屍不是用來走,而用來跳嗎?抑或,用飛躍?
這時候,一把溫潤如玉,帶點狂傲,又帶點不屑的聲音道:“k管家,快說你帶我來看什麽驚喜?”
叫做k管家的中年男人緩緩回答:“魔少,棺材裏頭躺着我花了三千萬給你買的新娘子。你瞧瞧合心意嗎?”
被稱為魔少的男子不耐煩道:“管她合不合心意,我只是要一個讓我吸血又死不掉的女人,而不是娶什麽老婆。反正,我讨厭人類,更讨厭女人!”
k管家耐心解釋:“魔少,我這次千辛萬苦給你找來的新娘子,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絕品女子。她可以幫你快速修複舊傷和提升功力。”
乍聽到“全陰體質”四字,魔少的聲音忽而變得高昂而興奮。
雖然興奮,但他的語氣依然霸道而清冷:“好吧。既然這是一具值得三千萬的全陰體質玩具,那我會好好吸她幹的血,值回票價。”
k管家寬心回答:“那魔少請稍等。我讓人将新娘子送到你的房間,讓你好好享用。”
魔少忽而掀動刻薄的薄唇:“k管家,我們來打賭,賭這個新娘會不會吸一次血就死掉?”
k管家篤定回答:“我打賭這個新娘今晚就會死,賭注為一萬元。”
篤篤篤!
棺材裏的任茜茜,聽見自己今夜的生死,竟然是一個價值一萬元的賭注,不住害怕得全身顫抖,還晃動了整副黑色棺材。
魔少撅起薄唇譏諷:“哼哼,真是個沒用的膽小鬼!”
第 2 章 誣陷
誣陷
楚玥一愣,連忙搖頭道:“我沒拿。”
“拿沒拿你說了不算,得翻一翻才行。”楚芳穎冷笑着對身後的婆子道:“趙嬷嬷,你給我翻翻她身上有沒有。”
“是,小姐。”趙嬷嬷答應着,走上前就開始搜楚玥的身,對她全然沒有一點兒尊敬。
當着這麽多人被當衆搜身,楚玥面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看看王氏和楚芳穎,又看看楚知禹,顫抖着聲音道:“能不能,去裏屋搜?”
楚芳穎瞪她一眼,大聲道:“這裏又沒外人,有什麽不合适的?還是說你想找機會把東西藏起來?”
楚玥被她這麽一說,漲紅了臉,咬唇不語,看向楚知禹,期望他能替自己說句話。
但楚知禹只是站在那裏,沒有看她的眼睛,也沒有說話。
楚玥心中酸楚凄涼,不再說話,站着任憑趙嬷嬷搜身。
她沒有拿楚芳穎的金钏,她身上也沒有帶金飾,搜身就搜吧,只要能證明她的清白。
但很快楚玥就驚呆了,趙嬷嬷居然從她身上搜到了金钏!
楚芳穎接過金钏看了看,大聲道:“這就是我的!還說不是你拿的,從你身上搜出來了!你還有何話說?”
楚月不知所措,臉色雪白地辯解:“我……我、我沒拿…”
楚芳穎不耐煩地打斷她:“證據确鑿!母親和哥哥都看見了!你還狡辯!”
“哥!”她對楚知禹道:“你得給我做主啊!她偷東西偷到我身上來了!嗚嗚嗚……”
她撲到楚知禹身上開始哭了起來。
楚知禹皺起眉,他如霜雪般的目光落在楚月身上。
楚玥滾下眼淚,心裏是無限委屈,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被楚芳穎算計了,現在是有口難辯,只能寄望于楚知禹。
她看着楚知禹,哽咽道:“夫君,我真的沒有偷……”
她還沒說完,王氏厲聲道:“你沒偷東西怎麽會在你身上,這可是當着我們的面搜的!”
“知禹,”她對楚知禹道:“咱們是讀書人家,最忌諱這種品行不好的人,不如你寫封休書休了她吧!”
楚芳穎也道:“就是!哥,休了她吧,她根本配不上你!”
楚玥一聽竟然為了這事要休她,如遭五雷轟頂。
她跪到楚知禹面前,哭道:“夫君,我真的沒拿啊,不是我拿的,求你千萬別休了我……您不能因為想娶郡主就這麽對我啊……”
可楚知禹只是冷眼看着她,一雙鳳眸冷然,沒有一絲波動,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地下的蝼蟻。
楚玥忽然覺得他就像天邊的冷月,那麽高,那麽遠,那麽冷。
王氏和楚芳穎還在說着些難聽的話,她卻仿佛都聽不到了,她心裏有個可怕的念頭籠罩了她。
楚知禹也許真的從沒喜歡過她,還很厭惡她。
或者更可怕的是,是他和王氏她們串通好,一起陷害她,好休了她重娶……
她恐慌起來,口不擇言地道:“夫君,你要娶郡主,可你問過郡主願意嫁給有婦之夫嗎?也許她并不願意呢?”
王氏聞言,暴怒道:“你個賤蹄子說什麽呢!什麽有夫之婦,你不過是個童養媳,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算什麽夫婦!”
楚芳穎也道:“就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楚玥流着淚哭道:“可我與夫君是拜過天地成過親的啊。”
王氏嗤笑道:“成過親?八擡大轎擡你入門才叫成親!才叫明媒正娶!你有嗎?”
楚芳穎也道:“就是!你有嗎?!”
楚知禹終于看向她的眼睛,他眸色幽深如深潭,聲音清冷如冰玉,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冰刀插入楚玥心裏。
他對她道:“楚玥,白鳳雙是世上最耀眼美好的女子,你不要說這些話,玷污了她。”
楚玥如墜冰窖,她像垂死掙紮地鳥雀般,抖着唇道:“可是……我是才你的妻啊……我們、我們……拜過天地的……”
楚知禹鳳眸轉冷,沉聲道:“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童養媳一事,可有人問過我是否願意?”
楚玥呆滞地看着他,胸口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這麽多年來,她只認為是楚知禹性子冷淡些,從未想過他心裏竟然是這般認為的。
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顫抖着對他說:“可是……可是……我、我……愛你啊……”
楚知禹閉了閉眼,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對一旁的趙嬷嬷道:“罰楚玥禁足一個月,帶她下去吧。”
楚玥看着他喃喃道:“真的不是我……”
但沒人聽她說話,兩個嬷嬷上前把她架了出去。
她們把她扔到院外,然後一臉嫌棄地對她道:“快回你自己那裏去吧。”
說完嫌棄地拍拍手,像是手上沾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楚玥坐在地上呆愣了良久,才慢吞吞地爬起來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下人們對她指指點點,時不時發出笑聲,甚至還有的下人故意大聲嘲諷。
她像沒聽到一樣,如行屍走肉般走進了萃玉軒。
暮雪正在門口,見她這樣,急急忙忙地迎上來問她怎麽了。
楚玥只覺得身心疲憊,也不想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等她一頭倒在床上,胸口的委屈、憋悶、恐慌才一點點漫延上來。
眼淚無聲地流淌,沾濕了枕巾。
原來,楚知禹竟然是這樣看待她的,虧她以前還自以為自己與夫君兩情相悅,原來他從未愛過自己。
她的天都塌了,她活着唯一的支撐,粉碎了。
原來,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罷了。
楚玥就這麽在院子裏呆了一個月,剛開始傷心難過,後來慢慢的心疼得麻木了。
她告訴自己,也許那天楚知禹說的都是氣話,他既然那天沒有休了自己,對自己便是有情的。
唯有這樣自欺欺人,她才能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她開始繼續為楚知禹縫制衣服,也會抄寫女誡。楚知禹是讀書人,她也應該多讀書寫字才對,那樣才配得上他。
一個月的時間,她為楚知禹做了兩雙鞋子一件冬衣,又把女誡抄了幾十遍。
待到一個月期滿的時候,正好是臘月初一,是去廟裏上香的日子。
楚玥平時不能出門,只有初一和十五她可以跟着王氏去廟裏上香祈福。
一大早,她到了王氏院裏,卻被告知王氏已經走了。
初一正好也是楚知禹休沐的日子,她便又到了楚知禹的書房,想問問他要不要去廟裏上香。
她之前也多次問過楚知禹能不能一起出去走走,但楚知禹從來沒答應過她,即便是上香他也總是自己騎馬去。
果然,到了書房,小厮說楚知禹也已經離開了。
王氏信佛,每個初一十五去廟裏祈福是必做的,楚玥不敢耽擱,便帶了暮雪自己坐馬車去。
臘月初一,天陰沉沉的,寒風刺骨的冷。
楚玥去的是之前經常上香的善華寺。
善華寺是京城的大寺廟,來這裏上香的善男信女很多,今日是初一,門口人流更多,姑娘們都精心打扮過。
楚玥穿了一身青色襦裙,她的衣裳都是些素淨款式,顏色偏暗,因為王氏不喜她穿的花哨,只讓她穿普通的棉布衣服,顏色也只能穿些青色、褐色、深藍之類的顏色。
她頭發上只戴了一支銀釵,這銀釵是成婚時楚知禹送她的,楚知禹做官以後也送過她一些別的首飾,但她最常戴的就是這只銀釵。
善華寺在山頂上,門前有一條很長的臺階要走。
楚玥拾階而上,快到寺門的時候,卻看到熟悉的幾個身影。
背對着她的正是王氏和楚芳穎,在她們右側不遠處,楚知禹和一個白衣女子正并肩而立。
兩人都是白衣勝雪,楚知禹長身玉立,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般奪目。他頭戴白玉冠,面如刀削般俊美,一襲白衣盛雪,身子高俊挺拔,氣質不凡。引來周邊衆女子頻頻回顧,有姑娘看着他羞紅了一張俏臉,卻又拔不動步子,舍不得離開。
楚知禹身邊的女子粉面桃腮,一雙眼睛溫柔澄澈,眼梢唇角俱帶着淺笑,讓人如沐春風,她皮膚白皙,舉手投足氣質出衆,一看就是教養很好的大家閨秀。
楚知禹比她高一個頭,他眼眸低垂,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女子,薄唇逸出淺淺的笑意,和她低聲交談着,神情是楚玥從未見過的溫柔愉悅。
楚玥拉着暮雪躲到一棵樹後面,她呆呆地看着他們兩人,良久沒有動,仿佛化成了一尊石雕。
直到他們兩人走入門內,再也看不見,暮雪在她耳邊輕喊“夫人”,她才回過神來。
“那人就是郡主吧?”她神色木然地問暮雪。
暮雪見她這樣,很是擔憂,道:“奴婢并未見過郡主。夫人,您別太傷心了。”
楚玥輕聲道:“他們兩個真般配不是嗎?宛如一對璧人。以前母親那樣說,我還沒當真,如今見了,竟真是這般。”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黯淡無光,與那兩人相比,簡直就像是砂礫之于明珠,是該自慚形穢的。
也難怪楚知禹不喜歡她,他是天上的明月,灼灼耀眼,怎麽能會看得上她這種泥地裏的石頭。
到底是她癡心妄想了,螢火之光竟敢妄想與月同輝。
暮雪見她如同癡傻一般,呆愣愣地流着淚,心中酸澀無比,哽咽道:“夫人,您別吓我……”
楚玥轉頭對她凄慘一笑,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們上香去吧。”
說着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暮雪吓得忙跟上去拉她,“夫人,咱們先回去吧,您這樣如何去上香啊。”
楚玥堅持道:“我每個月初一都要為夫君祈福的,這個月也得去的。”
暮雪無法,只得扶着她向裏面走。
兩人跨過門檻,楚玥走得太急,竟被路上的石子絆了一跤,摔倒在地,她的小腿恰好就摔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石子瞬間刺破了她的皮膚,紮進肉裏,血噴濺而出。
那傷口頗大,楚玥疼得直皺眉。
暮雪驚呼道:“我的天啊,好多血!”
她吓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也不敢扶她,也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就在兩人不知道怎麽辦時,身後傳來一個柔美的女聲。
“這位姐姐,你還好嗎?”
第 1 章 作品相關
殘疾美人魚被迫替嫁
作者:人型代碼
文案:
【本文一句話:殘疾魚二代刺殺大魔王】
二皇子周無歸,傾城之姿貌若谪仙,可惜腿不能行是個殘廢。他卻不以為然,總認為自己的腿早晚能長成一條漂亮的人魚尾巴!
因為他是個魚二代呀!
又因他自冷宮長大,深谙人心叵測,所以他獲得了看透人心的能力後,也沒聲張,只想着低調更能保命。
突然有一天,他被告知要代姐和親,嫁給敵國那位殺人不眨眼的戰神元王!還要完成刺殺任務——
取下元王的首級,救出被囚禁的父親!
所有人都覺得周無歸此行兇多吉少,連周無歸自己都這麽想。
直到,洞房夜——
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包裹住他瑟瑟發抖的小爪子,那人在他耳邊溫柔地說:“別怕,以後我會護着你的。”
周無歸:?
他完全不知道他是一本廢材流奇幻小說的主角,而那位大魔頭元王剛好覺醒了……
排雷
1、攻是元王,攻受1V1,雙潔。
2、奇幻劇情向。
內容标簽: 宮廷侯爵 天之驕子 甜文 萌寵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無歸,百羽元 ┃ 配角:《當将軍被送去沖喜》《帝師是個病美人》《妖豔炮灰不幹了》求預收 ┃ 其它:完結文《和弟弟的暗戀對象聯姻後》《總裁在後宮崛起》
一句話簡介:殘疾魚二代刺殺大魔王……
立意:和平得來不易,珍惜當下,努力守護
第 1 章 精靈的祝福
“嗡——”
一聲發動機的聲音突兀的在寂靜的森林裏響起,驚起一片沉睡的林鳥。
這一切像是按下了開關按鈕,接二連三的發動機都響起起來。
大清早的又被吵醒,清越迷迷糊糊的抓起枕頭蒙在頭上,依舊無法阻止這魔音貫耳。
她忍無可忍,從床上蹦了起來,捂住尖尖的精靈耳朵,暴躁的喊道,“靈烨!我刀呢?!讓我去宰了這群兔崽子!”
靈烨揮着透明的綠色翅膀從樓下沖了上來,小小的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扯着清越的腰帶,“公主殿下!您息怒!那些人殺不得!他們的武器太先進了,您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咱們森林精靈一族未來可要怎麽辦啊!”
清越的一只腿已經跨過窗戶,要不是靈烨扯着,她此時早就跳下去了。
“這話你都說了31遍了!我忍了31天!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年紀輕輕的我做錯了什麽?!要受這種委屈!你放手!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活!”
靈烨是一只薔薇花精靈,法力低微,想要在森林中活下來,就必須依付別的精靈庇護。
清越是精靈中的王族,樹木精靈,她的伴生樹是一棵柳樹。
因此,她長得頗有幾分扶風弱柳的纖弱樣,可卻是個暴脾氣,一點就着。
靈烨是她的侍女,在這個大森林裏陪伴了她整整二十一年,比起她行蹤不定的父母,靈烨跟她之間的感情更為親厚。
“公主殿下,您冷靜點,這裏還有您二十萬子民,您怎麽也要為他們着想啊!萬一……萬一人類真的真槍實彈的找過來,咱們對付不了的。”
“怎麽可能?!他們連我的結界都破不了!”清越有這個自信。
她的結界很強,可他們精靈族的聽力更強,一只蒼蠅飛過,在她們的耳中就像是有直升機轟鳴一般。
外邊那麽多臺挖土機同時作業,她不想冷靜,只想拔刀相向。
“是是是,公主殿下最厲害了。但是國王陛下回來要知道您見了血,肯定要送您去失落之地的。”
聽到失落之地四個字,清越邁出去的腿默默地收了回來。
靈烨松了一口氣,給她倒了一杯露珠,接着哄勸道,“您消消氣,我明天去找畢昝,讓他給您的樹屋再加兩層隔音罩。”
清越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接過她遞到手邊的露珠輕啜一口,又皺着眉頭說道,“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将咱們的森林都砍了嗎?”
靈烨小小的身子懸浮在她的面前,“那……那您說要怎麽辦?”
清越重重的将水杯放在了木質加固的桌子上,桌子腿艱難的掙紮了片刻,然後轟然倒塌。
靈烨連忙退開些許,還沒來得及心疼桌子,就聽到她們家不省心的公主殿下,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得找他們算賬去!”
靈烨慌了,剛剛不是都已經打消了念頭了嗎?怎麽還要去??!
“您不是說不去了嗎?”
清越看着她煽動翅膀的頻率越來越高,知道她這是急了,就站了起來,解釋了一句,“我不動手,我去跟他們講道理,講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靈烨一聽這話更是着急上火,“您上次說要跟綠影講道理,結果話沒說兩句,人家樹屋都被您拆了。一百二十年樹齡的木門,您一刀下去就成了兩半……”
清越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有前科的人,很難讓靈烨相信她,這件事上她要好好反省。
怎麽她好端端一個公主殿下,對上自己忠實的仆人,都沒有一點威信了呢?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刀。
纖細的手指從刀刃上一寸一寸撫過,靈烨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唯恐公主殿下一言不合一刀切掉自己的兩個小翅膀。
清越能感受到手指所到之處,刀靈對她的親近。
最後,還是狠了狠心,眼睛一閉,頭一偏,将手中的刀遞給了靈烨,“收起來,我不帶它去總行了吧?我真的是去講道理,咱們的森林一天比一天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作為精靈族的公主,我必須去一趟。”
靈烨抱着比她大幾倍的刀,十分吃力,可公主殿下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真讓她沒法反對。
再說了,她真要反對,公主殿下也不會聽……
清越還是走了,靈烨要跟她一起去,卻被攆了回去。
“等你什麽時候能藏起自己的翅膀再說。”
清越一身綠色的連衣裙,墨色的秀發被一條綠色的發帶束在腦後,一眼看去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她在晨光中走來,幾個施工人員都看迷了眼。
一個施工主任連忙迎了過去,攔住了她,“這位小姐,前方正在施工,不能過去,很危險。”
清越看了一眼這個男人,身高比她高一點點,很胖,雙下巴都出來了。
他們精靈族各個貌美,身材修長,從來不會有胖子。
人類真是奇怪,怎麽連身材都不會管理。
她揚了揚下巴,“你是這裏的負責人嗎?”
這姑娘聲音真好聽。
這是錢林的第一反應,他點了點頭,“是的,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小姐,您是迷路了嗎?”
清越搖頭,“我就想問問,你們能不能停工?實在太吵了。”
錢林一愣,有點沒跟上她的思維,但還是下意識順着她的話回答道,“停工?這我可說了不算。”
清越眉頭一皺,看向了他,“為什麽?你不是負責人嗎?”
不知為何,這女孩的眼神讓錢林打了個冷顫,他回過神來才讪讪一笑,“我只是工地負責人,停工不停工的還得我們老板說了算。”
“老板?你們老板是誰?我去找他談談。”
“小姑娘,我們老板是顧方明,顧方明知道不?那可是大企業家,一般人見不到的……”
他一臉崇敬,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清越卻只記住了三個字。
“顧方明?”
她回到家裏喝着花仙子釀的玫瑰酒,仔細咀嚼着這三個字。
哼,管他是誰,掘地三尺也得給他找出來!
“靈烨,傳我命令下去,讓各處精靈幫忙打聽一下這個叫顧方明的現在在什麽地方。”
靈烨默默遞了個手機給她,“公主殿下,大可不必,您看看這個。”
清越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邊的文字。
【秦天集團董事長顧方明将于2020年4月23日晚抵達F城。】
精靈族近些年和人類打的交到越來越多,也開始學習他們的文字,使用他們的發明,其中最受年輕精靈們喜歡的就是這些電子産品,就連清越也同樣沉迷其中。
“很好,他今天晚上到,我去F城機場堵人!”
清越是個執行能力很強的人,說走就走,她誰都沒帶。
念了兩句口訣,背後出現了兩個巨大的金色透明翅膀,“靈烨,家裏就交給你了。”
靈烨都來不及說話,她翅膀一扇,就不見了蹤影。
碧海森林距離F城150公裏,清越飛了二十分鐘就到了。
她不知道顧方明抵達的具體時間,但她也知道此時此刻距離夜晚還太早了些。
她坐在咖啡店裏,卻點了一杯綠茶。
輕啜一口,皺了皺眉頭。
人類可真是太不講究了,茶葉是陳茶,泡茶的水不是露珠也不是泉水。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嫌棄,再不碰它。
她從腰間取下一個小手帕,優雅地壓了壓唇角,才擡起頭,對着窗邊探頭探腦的多肉精靈說道,“出來吧,我都看到你了。”
一個拇指大小肉嘟嘟的小男孩從花盆後邊走了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主殿下安。”
清越嗯了一聲,擡起眸子看他,“你在這兒多久了?”
“六個月了。”
“那你可聽說顧方明今天什麽時候到機場?”清越問道。
“方才聽到有幾個記者路過,說是晚上八點二十四分的飛機。”
清越偏過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看來她還要再等兩個小時。
多肉精靈看她似乎喝不慣這裏的茶水,很快回到自己家裏,捧着一個小杯子飛了過來,“公主殿下,您喝這個。”
清越看着送到面前的茶杯,她甚至能夠嗅到其中那不同尋常的香甜。
她饒有興致的問道,“這是什麽?”
小多肉伸出小手抓了抓自己後腦勺柔軟的頭發,不好意思地應道,“是我的伴生多肉的汁液。”
清越沒嘗過這個,好奇地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小口,果然有濃郁的自然味道。
“口味很獨特,謝謝你。”清越彎着唇角,心情很不錯。
不遠處有幾個年輕的男孩子正往她這邊看,她也沒注意,只顧着跟小多肉說話。
精靈族想不被人類發現很容易,小多肉這種初啓蒙的孩子根本就不會現行,這也是自然法則對他們的保護,等閑人是看不到的。
被公主殿下誇獎了,小多肉很害羞,兩頰通紅,“不……不用客氣……”
樣子十分可愛,就像是一個迷你洋娃娃,讓人忍不住想挼(rua)。
當然,清越也這麽做了。
拎着小多肉放手掌心,伸出纖長的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
“好孩子,你會平安快樂的長大。”
眨眼間,小多肉的翅膀都凝實了幾分,他也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忍不住伸出小手捂住了嘴巴。
不可思議地驚呼道,“精靈的祝福?!”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書已開,撒花~~
本章下邊揪一百個小可愛發小紅包~二十四小時有效~~
謝謝大家幫我暖場~~
再康康我的預收合不合眼緣啊~麽麽噠~
第 1 章 上元佳節空折燈
上元佳節空折燈
上元燈節,京城裏熱鬧非凡,家家張燈結彩,作為大興王朝以富聞名的度山大街更甚。
大街兩側的攤販挂起了紅綢幡,上面用黑色瘦金體書着自家小攤特色,更有者豪擲千金,意思是只要你能猜出他家的燈謎,桌上擺着的闊綽地契、房契都免贈于他。
一時間度山大街蜂擁而至的人群集中在此處,勢必要贏回一張房契或地契。
老板坐在桌子的後方搖着把湘竹絹扇子,身上着一件淡藍大袖對襟水紋長衫,松松垮垮地沒系腰帶,裏頭穿着月白圓領袍,黑金革帶上綴有藍色翠珠。
這麽一看怕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可含羞遮面的姑娘視線往上移,整個芳心頓時碎一地。
老板的身姿卓越,肩寬腰窄,竹扇背後卻是個白發長須的老頭兒,眉眼舒展,頗有點仙氣兒。
姑娘們只對俊朗的公子感興趣,見此面容,捏着玉手中小帕失望離去。
趙子恩只笑不語,瞧着一盞茶的功夫,方形盤子裏又裝滿了白銀,眼睛彎了彎。
熱鬧往往更能讓人忽視寂靜,襯得黑夜裏唯一一處沒有喜慶的家凄涼無比。
定安侯府坐落度山大街東面,登上房頂便可将京城裏的風光一覽無餘。
今日大門緊閉,廊下只挂着兩個外圍镂空雕木燈籠,幾只蚊子繞着打轉。
穿過大門進入庭院,坐北朝南的正房沒有點燈,只有東廂房燭光旺盛,下人端着熱水來來往往,個個腳步放輕,期間隐約聽着裏頭傳來的小聲啜泣。
掀起厚重的門簾,進入正堂,堂中一張顯眼的黑漆圓桌,桌上覆着雕花素錦布。左邊是嵌進去的一個暖閣,牆壁上挂着一些幼稚歪斜的醜陋字畫,木架上堆着話本和經史子集,書案上還有沒來得及收的上好狼毫及宣紙。
右手邊架着一張碩大的山河錦繡屏風,将裏屋遮得嚴實,繞過屏風一角,寬大的屋裏藏無可藏。
正對着的是一張金雕檀木架子床,裏綢緞外輕紗的床簾分向兩旁系于挂鈎,床上躺着一個看上去年僅七八歲的小女孩,蓋着輕薄紅羅被。
春寒料峭的天氣,女孩穿的不厚,被子更是薄如蟬翼,可她滿頭大汗,渾身冒着可見的熱氣。
床下延伸出來的蹬足上單膝跪着一人,腳邊是個碩大木箱,裏面裝着各種藥材以及一些紗布、銀針類。
張太醫低下頭,凝神感受到手下的脈搏,幾乎是接觸到小女孩的手腕時,他就驚得出了汗,因為那脈搏跳動的頻率可以忽視沒有。
“張太醫,小女情況如何?”
床尾站着兩人,其中一個便就是定安侯,懷裏攙扶着的則是侯府夫人孫氏。
定安侯跟着德順皇帝戎馬半生,立下赫赫戰功,娶妻生子後才被封為侯爵。
孫氏和他是青梅竹馬,他參軍後多年未歸家不知生死,但是孫氏一直未嫁,她堅信他可以如他所說的那樣活着回來。
家裏老爹孫掌櫃經營着一家食肆,說不上大富大貴,可也不拮據,人長得胖,對孫氏寵愛得緊,見不得旁人對自己女兒說三道四。
但凡看見女兒進門是愁眉哭臉的,第二日他必定要上街找惹女兒不高興的人麻煩。
仗着他在外的一片兇名,孫氏一直到十八歲未嫁與人,也沒有人敢大聲調侃了。
直到定安侯被封為骠騎大将軍,騎着戰馬被人簇擁着回到家前,信守承偌親自迎娶孫氏為将軍夫人。
那些過往裏嚼舌根的人腆着臉貼上來,擠滿了孫掌櫃的食肆,動不動就拍馬屁,想讓孫掌櫃在女婿跟前引薦自家兒子去做官。
孫掌櫃熱情地招待了這些人,只是一個勁兒的收錢,對于其他話那是一句也不肯多說。
鄰裏雖然憋屈,卻也再不敢得罪人了。
定安侯奉承一生一世一雙人,娶了孫氏為妻,便恪守夫德,未納小妾。
孫氏先後給他生了一男一女,長子姜文州五歲時才有了這個期盼已久的妹妹姜月時。
雖然後來他脾氣日漸暴躁,可心裏是十分疼愛這個小妹的,頗有點傲嬌的意思。
張太醫擦了擦額角的汗,收起把脈的小枕頭,才慌亂轉過身跪在地上:“侯爺,下官無能,醫不了貴千金。”
孫氏捏着塊錦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流到嘴邊帕子浸染開水紋。
定安侯皺緊眉毛,扶住孫氏的手掌無聲地緊了緊,語氣裏竟參着點央求的意味:“不能再想想法子了嗎?”
張太醫以頭搶地,愧疚難當:“下官——無能!還請侯爺治罪!”
“罷了,你何罪之有,張管家送大人離開。”定安侯不再強求。
張管家一直抄手站在屋外,随時聽從吩咐,他躬身進入屋裏,攙扶起太醫出了門,才塞給他一錠銀子,恭敬說道:“張太醫辛苦,今晚事多,就不留下您用飯了,府外馬車已備好。”
“有勞。”
孫氏掙脫開丈夫的懷抱,踉跄着趴在床邊,從婢女端着的水盆中擰幹帕子,重新貼到姜月時的額頭上。
定安侯也坐到床邊,給女兒掖了掖被子,盡管自己心疲力竭,還是強撐着安慰妻子。
“夫人你也不要太過憂思,文州已經去尋找江湖李神醫了,相信不用多久就應該到了。”
“嗯,”孫氏牽着丈夫遞過來的手站起來,坐在床頭邊緣,抽聲哽咽,“要是——要是。”
事情的最終結果總會有很多不如人意的,但孫氏還是希望兒子能成功帶回李神醫,小女月月能恢複如初。
明明前一日女兒還在撺掇要怎麽布置侯府,神情興奮地折了很多花燈,說是要等到上元節那天去長衿河和家人一起放花燈。
如今那些花燈毫無生氣地堆在書房一角,叫人看着無端難過。
定安侯握着夫人的手,肯定道:“不會發生那種事的。”
這時張管家急匆匆地跑進來,神情激動地說:“老爺,少爺到了。”
話音剛落,十三歲的姜文州領着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進了屋。
“爹,這便就是江湖中有名的李神醫了。”
“嗯,”定安侯起身先拍了拍兒子的肩頭,才看着李神醫說,“還望您能瞧瞧小女究竟患了何疾,可有辦法醫治?”
睡夢中被人粗魯拽起來的李神醫連衣服也沒來得及穿戴整齊,草草地披着一件深衣就被人一把提着上了馬,一路急奔至此。
他生氣直抖索的眉毛這會兒也被寒風給刮個不剩了,見侯爺這般态度,他點了點頭,提着箱子來到床邊。
李神醫邊把脈邊捋胡子,片刻收回手,對着側邊上的三人搖了搖頭,才不急不慢地說:“此女脈象虛浮,生命體征不穩,我救不了她。”
此話一出,已經快要到定安侯肩頭高的姜文州不可置信地出聲:“可你不是神醫嗎?就這樣?連方子也開不出?”
“不可無禮!”定安侯沉下臉斥責自己的兒子,“快給李神醫道歉。”
姜文州被父親的威視吓得一愣,略微彎腰,雙手舉高過頭頂,深深拜了一揖,态度誠懇:“小生唐突,先生莫怪。”
李神醫恍惚間回憶起不久前,這人是怎麽站在月色下,頂着一張俊臉對自己恐吓說:“是我抱着你上馬,還是拖着你在馬後?神醫你怎麽選?”
他打了一個寒顫,慌忙說道:“不怪,不怪,犬子說的沒錯,枉我被稱為神醫,可面對此疾卻無能為力。”
定安侯這兩日已經失望過很多次了,當下也只是苦笑道:“叨擾神醫了,張管家送人!”
孫氏癱坐在地上,盡管木板上鋪陳着波斯地毯,可她依舊感覺腳底發涼,崩潰的臉色發白。
姜文州剛想蹲下身子去扶母親,突然聽到床上的人開始尖叫。
姜月時臉色發紅,手腳不受控制地亂顫,将僅剩的一條被子踢開,喉間是一聲聲凄厲的叫聲。
“哼嗚——”尖叫聲中伴随着歇嘶壓抑恸哭,讓人心頭發緊。
孫氏也不顧及自己的情緒,起身緊緊抱住女兒,以防她抓傷自己,定安侯則拿過一旁的粗麻繩和姜文州一起捆住她的手腳,三人不動聲色間的默契,是背後更為慘厲的事實。
熱鬧的上元節通宵達旦絲毫沒有沉寂的趨勢,疲憊不堪的一夜過去,定安侯的小女兒是個瘋子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大清早,侯府的仆人都跪在庭院裏,上頭站着一宿沒睡的定安侯,此時的他怒火正在燃燒。
“我供你們吃,供你們穿,還給你們月銀,把你們當家人看待,可你們呢,吃着我府裏的大米飯,轉頭揭我們的短,小姐平日裏對諸位的好,還換不來一點情分嗎?”
定安侯怒吼完這一聲,差點站不住,還好張管家及時扶住。
他失望的眼神一一掃過下面跪着的衆人,恍若千斤重,壓得他們直不起頭。
“都驅逐出府吧。”
良久,那道目光消失,唯于空中一聲嘆息。
張管家狠厲地剮了背後跪着的人一眼,才看向侯府侍衛,示意他們上街将那些還在以訛傳訛的人抓起來。
風聲是誰走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今如何遏制越來越離譜的謠言。
可造謠全憑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本來是雷聲大雨點兒小的事,擱在侯府就不一樣了,平民百姓對侯府千金是個瘋子的聽聞很是感興趣,那些聽話聽半句的大爺大娘将這個風聲推向頂端。
于是那些在江湖行騙的神棍、道士像聞着味兒的狼,伺機出動了,勢必要狠狠宰侯府這只“大肥羊”一頓。
定安侯也是走投無路了,所有的大夫都不能拿出個法子,也不能放任小女這樣下去,所以他一一迎接了那些神棍,再次次好顏相待道士。
他心裏明白這些人大多數是奔着錢來的,但萬一呢,萬一誰真的有法子呢。
他總是看着那些神棍在空中亂筆畫一陣,再“不好意思”地離開,心裏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
昨夜豪擲千金的賣燈籠老板仰躺在定安侯府的對面一棟房子屋頂上,吃完最後一口包子,将滿手的油污随意地擦在身上今日穿着的灰色直裰上。
此時的他不再是那身懷萬貫的富商,而是深藏不露的道士。
趙子恩眯了眯眼,像是在等待着某個時機的到來。
第 1 章 新人
新人
茫茫大雪鋪滿深夜,山裏有座破敗的小木屋。
一個人,一盞燈。
寒冷,孤獨,寂寞。
難受,想哭。
她本是他的童養媳,既然他不要她了,她便回到這裏來。
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
心像是被冰封住了,不去想,不去聽,才能不那麽痛,才能勉強活下去。
一個人撿柴、生火、燒飯,養一條撿來的廋骨嶙峋的瘸腿小白狗。
到了寒夜裏,她會抱着小狗,相互取暖。
小狗總是安安靜靜地偎依在她懷裏,偶爾舔舔她臉頰的淚,輕輕嗚咽兩聲,像是在安慰她。
冷,鋪天蓋地的冷。
不管燒多少爐火都暖和不了,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他說:“她是世上最耀眼美好的女子,你不要說這些話,玷污了她。”
他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童養媳一事,可有人問過我是否願意?”
他說:“不過你放心,我保你一世衣食無憂。”
他說:“府上沒苛待過你,為什麽要走?”
楚知禹說的話一遍遍在她腦海中回放,把她自以的美滿姻緣摔得粉碎。
她叫楚玥,她是楚知禹的童養媳,她的名字也是楚知禹給她取的。
楚知禹本是山村裏的獵戶家的兒子,父親早逝,好在他有讀書的天分,被族學裏的先生看中,一路苦讀。
後來他科考連中三元,皇帝親賜官翰林院,被封官後他一路平步青雲,現如今才二十一歲已是正三品官員。凡是認識他的人,沒有一個不對他的品行交口稱贊的。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幸運的,雖然是個童養媳,但夫婿長的如芝蘭玉樹,清俊雅正,萬裏挑一的相貌人品。
每日裏只是看着他,便讓她心動不已,只想對他好些,再好些。
若不是他的童養媳,只怕她這輩子都見不到這般出色的男子吧,更別說做他的娘子了。
雖然他性子疏離,帶着讀書人的傲骨,平日裏不願多說話,讓人有些難以接近。
但他從未像村裏的其他人那樣打罵媳婦,總是對她以禮相待。
能嫁給這樣的夫君,她珍惜極了,惜福極了。
以前她做女紅供他讀書,現如今他做官了,她每日伺候他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樁樁件件,沒有一樣不是親力親為。
她知道她身份低微配不上他,不會琴棋書畫,不會詩詞歌賦,只勉強認得些字。
他出席宴會從來沒有帶過她,從來不讓她在重要場合出現,估計他其他官員只怕還當他沒成親吧。
可她真的是愛極了他,不求別人眼前的風光,只求能與他相守到老,她願意受些委屈。
可就在半年前,楚知禹入了穆王爺的眼,穆王爺有意将自己的唯一的女兒白鳳雙許配與他。
她還記得那天她和往常一樣在屋裏為他縫制鞋襪,而與此同時,前院正在舉辦宴會。
宴會的主角是誰,當時她并不知道。反正這種場合總是不讓她去的,她已經習慣了。
那日直到深夜,楚知禹才回屋。
他身上沾染了一些酒氣,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清冷松木香,她反而覺得別樣的好聞。
她上前幫他寬衣,又跪下為他換鞋。
他斜靠在榻上,冷面薄紅,向來清冷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迷離,染上幾分醉意。
她對他說:“夫君,時候不早了,要上床歇息嗎?”
他眼珠緩緩轉動,看向她,眉頭微蹙,眼中翻滾着晦暗不明的情緒。
楚玥走到他身旁,蹲下身,道:“夫君,我扶你起來吧。”
她比他大兩歲,早就習慣了照顧他,唯恐自己哪裏做的不周全。
她蹲下以後,兩人的目光平視,楚知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楚玥看到他眼底浮動的欲色,不由面色一紅。
兩人幾年前就在她婆母王氏的要求下有了夫妻之實,那也是楚玥少有的能感受到楚知禹愛她的時候。
她愛極了他,自然也願意與他共度魚水之歡。
她的相貌不是頂尖的,只能算是清秀。一副身子卻是玲珑有致,纖腰不盈一握,胸脯飽滿圓潤,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瘦的地方瘦。
她知道楚知禹是愛她這副身子的,唯有在床上,他的清冷不再,像是餓極了的狼,需索無度。
于是她緩緩起身,主動脫下外衣,一寸寸地展露她如雪的肌膚。
楚知禹眼中欲色更濃,要是以前,他早就抱着她入賬了。
可今日,他卻沒動。
他閉上眼,聲音喑啞:“你去床上睡,我今日睡在榻上。”
楚玥呆住了,她赤裸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竟然說這話。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半響,她咬着唇道:“夫君可是身子不适?還是玥兒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
楚知禹睜開了眼,眼中已經恢複了清明,他道:“與你無關,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楚玥一聲不吭地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到底是覺得丢人又委屈,落了幾滴淚。
但她不敢再多說什麽,怕打擾楚知禹休息,抱來被子為他蓋上,然後熄滅了蠟燭,便躺倒了床邊的腳踏上,準備對付一晚上。
畢竟夫君不睡床,哪有她睡床的道理。
一晚上她時睡時醒,昏昏沉沉想了一夜,眼淚也斷斷續續無聲地流了一夜。
她不知夫君為何明明動了情,卻不要她,還和她分開睡。
她在腦海中想了無數種可能,最終還是自欺欺人地騙自己,定是他公務繁忙,太累了。
到了寅時,她輕手輕腳地起來,先以冷水敷面,讓哭腫的眼睛消腫,再去提開熱水,為夫君洗漱做準備。
雖然夫君提過這些事不用她做,有下人會做,但她以前在村裏早就做習慣了家務活,如今雖然日子好了,有了下人伺候,她也總是想親自伺候夫君。
其實,她也是藏着小私心的。
她不想丫鬟觸碰楚知禹的身子,他的事她不想別人經手,總覺得這樣的話楚知禹就完完全全是她一個人的,所以洗漱換衣這些事,她也都自己來。
楚知禹起來以後和往常并沒有什麽不同,洗漱完,換上官服,吃了早飯,他就出門了。沒有和楚玥說話,也沒多看她一眼,自然也發現不了她的眼睛還有些腫。
楚知禹走後,楚玥和往日一樣先去伺候婆母和小姑子用早食。
婆母王氏是山裏村婦出身,如今兒子當了大官,她春風得意,在家中擺足了着官家主母的派頭。
楚玥按照她的規矩,每日清晨需跪下向她問好。
對于楚玥,王氏向來是看不上的,她眼皮都不擡一下,也不叫她站起來,只當是屋裏沒這個人,兀自和自己女兒說着話。
“昨日見了郡主,我這把老骨頭可算是開了眼了,才知道什麽叫大家閨秀,金枝玉葉。”
楚知禹的妹妹楚芳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玥,也道:“是啊,白姐姐長得又好看性子又好,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是有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能比的。”
王氏道:“郡主知書達理,自小就受王妃管教。禹兒若是真能娶到郡主,我真是晚上睡覺都能笑醒。”
楚玥聞言一驚,不知王氏為何忽然這麽說,她一時忘了規矩,擡起頭看向王氏。
王氏見她忽然看自己,氣不打一處來,瞪她一眼,怒道:“你看什麽看?”
楚玥向來怕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只能結結巴巴地道:“我……我……”
王氏不耐煩地打斷她:“我什麽我?你滾回去抄十遍女誡,我們家可是書香門第,別整天狗屁不通的丢我楚家的臉!”
楚玥不敢忤逆王氏,只好把心裏的疑問壓下,低頭應是。
她一路心神不寧地回到萃玉軒,她的貼身丫鬟暮雪已經為她準備好了早食。
暮雪見了楚玥,面帶愁容地走到她身邊,低聲對她道:“夫人,昨天晚上穆王爺家的郡主來和大人一起吃飯了,奴婢聽說王爺有意将郡主許配給大人呢。”
楚玥聽暮雪這樣一說,心中巨震,再想到昨天夜裏楚知禹的行為,竟然是要為郡主守身不再碰她了。
這不是第一次有官員想把女兒許配給楚知禹,可上門吃飯還是第一次,楚知禹這樣異常也是第一次。
難道他真的要娶郡主?
想到這裏,她心裏猶如有成百上千只螞蟻在爬,不知該如何是好,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暮雪見她這樣也是鼻頭一酸,忍住眼淚勸道:“夫人,您也寬寬心,大人如今仕途亨通,咱們府上進人也是早晚的事。奴婢聽說別的大人家裏都有好幾房夫人呢。只要大人不苛待于您就好了。”
楚玥低頭不語,在椅子上呆坐流淚良久,暮雪的安慰也一點都沒聽進去。
忽然,她起身取來昨日做到一半的鞋,繼續縫起來。
可她的手指卻止不住地發抖,手裏的針一抖,紮破了手指,一滴血珠溢了出來,她忙把手指移開,不讓血珠落到靴子上。
暮雪拿帕子為她擦血,卻被她躲過,她把流血的手指放入口中舔了舔,就繼續縫起來。
她口裏囔囔道:“這雙鞋子夫君過幾日就要穿了,天氣越來越冷,得快些為他做好才行。”
暮雪見她這樣,心裏也跟着難過,卻也不知該怎麽勸,只能道:“夫人,您先吃些東西吧,身子要緊。”
楚玥卻想沒聽見一般,專心縫制手裏的鞋子,仿佛不去想,不去聽,那件事就能不發生一般。
接下來幾日,楚知禹都沒來萃玉軒住,而是宿在了書房裏。
直到楚知禹休沐日的早晨,楚玥才在王氏屋裏再次見到了他。
他一襲月白長袍,黑發如瀑,窗外晨曦的微光落在他的發梢,在他身周渡上一層光暈,更顯他神色清冷,氣質出塵。
楚玥跪在地上,對着他們三人問好。
因為楚知禹在這裏,王氏沒有為難她,而是直接讓她回房去。
楚玥幾日沒見他,如今只見了一面,就要離開,心中不舍。
可有心多留,又沒緣由,只能低頭退下。
可她退了沒兩步,楚芳穎就叫住了她。
“等等。昨日我的金钏不見了,到處都查了也沒有,不會是你拿了吧?”
第 1 章 離校園
第一章 離校園
作者:鬼漢臣
閑言休絮,書歸正題。大學即将畢業的林嘉民近日應聘成功于仙州某大型機械廠,也許諸位會問,仙州在什麽地方,我國有這個地名麽?各位,本人也是為了寫作方便,所以借用了古唐郡縣名,非特指今日實際地方,倘若用實際地名,或說上海某街某道多少號,如果有人恰住此地,便會說,這家夥撒謊,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從未聽說過此人,或說這小子,此文分明影射本人,倘本文或用詞不當,此君一氣怒告筆者,筆者非是怕勢,只因敝人生活至今,不曾與官家打過交道,一來不想費口舌之争,二來實因窮困,莫說官司錢,就是生活,也僅将就,何故惹上這些麻煩事呢?
地名表此,且說林嘉民得知應聘成功,那叫一個高興,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等着明天前去仙州,惟一的好友單自良則覺得仙州太小,又不是什麽大城市,難有什麽大發展,便勸林嘉民再等等看。
林嘉民是農民出身,父輩均是以務農為生,翻遍祖譜也難找到一個做官的,加上家境不是太好,再等等就是花錢,自己雖然每學期都能拿到獎學金,但是那錢對于大學生活來說,也僅是九牛一毛,杯水車薪,所以不願再等下去。
單自良自然知道原因,也不好強求,他本人家境相比林嘉民,自然要好的多,但也僅是好一點,他住在小鎮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姐弟三人,加上父母爺爺奶奶,全家七口擠在兩室一廳之內,每天醒來,便如睡在菜市場裏一樣,也不如意。另外說上一點,單自良姐弟三人,姐姐單婷,大單自良兩歲,而單自良和單小薇則是龍鳳兄妹,這在當時,是完全符合國規的。
單自良見勸不了林嘉民,便提議晚上小聚一場,也算是略表四年同窗之情,同宿舍的另外六位兄弟平日和林嘉民雖交情不深,但是将要分開了,也慷慨赴宴,八個人找了一家小館子,喝了個不亦樂乎。
正要散場,一個穿着大厚軍衣的人風塵仆仆的闖過來,林嘉民一看,這位正是同屆不同班的馬峰,也是同林嘉民一起将要去仙州的,于是一起拉入席,馬峰就是奔着這個來的,剛坐上便夾了一塊雞肉邊吃邊說:“兄弟,來晚了,我先罰酒。”
馬峰連喝了三杯啤酒後,打了個響嗝說:“嘉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這次和我們一起去的還有一位,你猜是誰?”
馬峰故意說的神秘,把大家的口味都吊上來了,單自良趕緊給他滿上一杯問:“是誰?”
“你們猜也猜不到——”
“廢話,這麽多人,你不說誰能猜得到?”仇濤性子直,早等的不耐煩。
“咱屆的班花——”
“孟琳琳?!”
“對,就是她。”說着不知道是口水還是哈喇子就流了出來,仇濤奇怪的說:“她不是要去廣州麽,怎麽去了仙州了?”
“我也納悶,後來一師妹告訴我,原來她親戚在那個廠裏做什麽官,她去了,以後肯定也是什麽主任之類的。”馬峰喜不自禁的喝了口酒說,“哎呀,這孟琳琳和咱們一起去,我們又是校友,我還聽說她剛分了手,這情緒正低落着呢,正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就你那長相,給她當馬夫正合适,丈夫就算了。”劉曉明打趣的說。
大家都笑起來說:“就是,你想也別想了。”
“哎,兄弟們,這年頭,長的好看的哪個不*,哪個像我這麽專情?”
“你是沒得*。”
馬峰拍了拍林嘉民的肩膀說:“兄弟,咱倆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你要是捷足先登了,我也同樣祝福你!”
“她哪能看得上我。”林嘉民憨憨一笑,各位,林嘉民雖然老實,但是美女誰不喜歡,他暗戀了三年的班花馮芸,男友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不管林嘉民如何獻殷勤,愣是輪不到他,後來,林嘉民也覺悟了,論長相,他也不是人人喊打的主,論個頭,班裏屬他最高,每次老師夠不着的地方,都讓他上,憑啥沒人喜歡?想來想去,一個字:錢,你沒錢,西施看不上你,東施同樣也看不上你。
馬峰話峰一轉說:“如果我要是搞定了她,你也得祝福我?”
“這才是重點吧?”單自良笑着說。
“嘿嘿,實話和你們說,我可是花了大本,買通了她的好友,把孟琳琳的喜好打聽一清二楚,這次我是志在必得!”
“喲,那我得先恭喜你?”王浩說。
“必須的,咱們先幹一杯?”
王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酒瓶說:“一杯哪行,這麽值得慶賀的事,你得請我們再喝幾瓶。”
馬峰聽了回頭高喊道:“老板,再拿幾瓶過來?”
林嘉民看了王浩一眼,他沖林嘉民眨了眨眼對馬峰說:“沒菜了,再上幾個菜!”
“對,再上幾個菜。”馬峰起身拿菜單去了,單自良對林嘉民說:“你少喝點,明天別起不來。”
“沒事,這才到哪,他可是我們宿舍第一個找到工作的人。”王浩說。
不一會,馬峰提着酒同老板一起過來,撤去殘席,重新上了菜,幾個人喝到淩晨一點鐘,老板坐在門口,哈欠連天,等的實在不耐煩了,才看到他們九個人,搖搖晃晃的起身結帳。
結完帳出來,涼風吹來,林嘉民覺得實在舒服,終于有了工作,再也不用問家裏要錢了,他有種長大成人的感覺,仿佛也看到母親欣慰的笑容。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臉上刮過……”馬峰在馬路上一邊灑着尿,一邊高唱。
衆人正要走回宿舍,突然仇濤喊道:“我C,傅志龍呢?”
“剛才不還在這裏?”
衆人找了一圈,發現傅志龍正趴在剛吐過的地方呼呼大睡呢,王浩看了一眼也跟着吐起來,單自良問:
“怎麽辦?”
“這狗日的酒量真不行。”馬峰上前拉了拉傅志龍,發現拉不動,奇怪的說,“這小子怎麽這麽重?”
林嘉良上前一看,趕緊說:“你拉的是他頭發。”
馬峰帶着酒意笑起來說:“我說他身上怎麽長出這東□□了,又沒脫褲子——”
幾個人架起來,發現他一臉都是吐的穢物,王浩便把傅志龍的外套脫下來,胡亂擦了一把,讓迷迷糊糊的傅志龍抱在懷裏,四個人扯着他往回走。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馬峰又唱起來,走到學校後面,馬峰看了眼宿舍說:“你們先等等,孟琳琳就住在那,我得先跟她說一聲。”
說完丢下傅志龍就要爬牆頭,傅志龍砰一聲撞在地上,唉喲了一聲說:“我C,剛想翻身又掉下床了。”
林嘉民趕緊上前拉住馬峰說:“這三晚半夜的,你幹啥?”
“嘉民,我要捷足先登了。”馬峰上前一腳踏空,摔了個狗啃呢,倒在地上哭起來嚷,“孟琳琳,老子要定你了,誰敢跟我搶?”
林嘉民扶起來他,發現他鼻子都撞流血了,便笑問:“你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她是老子的?”
“是你的,人家都睡了,明天說?”
“睡了?”馬峰想了下忽然問,“她跟誰睡的?”
“當然是自己一個人睡的?”林嘉民聽了哭笑不得。
“你騙我?”馬峰看了一眼單自良他們說,“你們這些人是要排隊呢?”
說完又要去翻牆,王浩罵了幾句說:“嘉民,背他回去吧,吵醒了人,我們吃不完兜着走。”
林嘉民便強背着馬峰回去,馬峰掙紮了幾下,動彈不得,林嘉民自幼跟着父母種地,身體又強又壯,他哪能掙紮得動,馬峰動不了便哭着說:“放了老子吧,老子不和你搶了,琳琳,咱們來世再見……”
幾個人疲憊不堪的終于折騰回去,已是四點鐘了,林嘉民全無睡意,不覺到了天亮,林嘉民下床去刷牙,回來單自良已經醒了,擡手看了看表說:“起的這麽早?”
“睡不着。”
“對了。”單自良從床頭拿了幾本書遞給林嘉民說,“這幾本留着你路上看吧,剛買的,便宜你小子了。”
“謝了。”林嘉民收下出去吃飯,食堂的路上到處是睡眼惺忪的學生,懶懶散散的毫無活力,古綠色的大青松伫立在路旁,微風拂動着,似乎也在作別,曾經的多少個日子,他在樹下吃着饅頭看書,無視着異樣的目光,轉眼已成為他的過去。
教學樓還像剛來時那樣破敗,現在感覺依舊絲毫未變,而他在這裏卻度過了三年半的時光,沒人會記得他剛來時的模樣,這座教學樓也一樣,冷冷冰冰的蹲在這,不會記錄他在這裏的光陰。
看着熟悉的一切,林嘉民長吸了一口氣,你不記得我,正如我不會在乎你一樣,別了,我的大學。
第 2 章 傭人
筱月是被一陣香味吵醒的,肚子好餓,昨晚本來就沒有好好吃飯,又因為父親的突然去世,本以為會整夜失眠,突然冒出個陌生男人,處理完一切已經很累,竟然暫時忘記父親的事。老天爺,不要怪我太冷血,這是您善意的安排嗎?讓我暫時忘記父親的仇恨,安心的睡個好覺。
筱月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臉,筱月條件反射一巴掌打過去,還好來人閃得快,沒有打到。
筱月怒目圓瞪,吼道:“你到底是誰?你不知道不能随便進女孩子的閨房嗎?”
“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南宮宇。”
“管你什麽南宮宇,還是北宮宇,人長得這麽陰柔,名字也這麽女人。還真是和你很配!你走吧!”筱月不再和他說話,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叫南宮宇的人趕出去。
“喂,你有沒有禮貌,我都已經自我介紹,你不介紹一下,就趕我?”南宮宇拉開書桌旁的椅子氣定神閑的坐下,似乎打算筱月不自我介紹,他就不走了。
筱月氣結,這是什麽人啊!還沒有見過臉皮這麽厚的男人,也是,也許他也就長得像男人,也許骨子裏是女人呢!筱月腹诽。
南宮宇看她半天不說話,逗道:“米筱月,你不會是連自己的名字也要想半天吧。”
筱月無語,吼道:“你到底是誰,我好心收留你,你還在這裏惹本小姐生氣,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我告訴你,本小姐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和小貓小狗說話,你最好在十秒鐘之內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打斷你胸前的第三根肋骨。本小姐說到做到,一,二……”
南宮宇臉色一沉,迅速消失,小丫頭真的生氣了,不能惹,南宮宇陪笑道:“我立刻消失。”
筱月看着南宮宇狼狽地離開,微微一笑,這個人挺好玩的,這樣就被吓跑了,要知道暴力威脅這麽管用,早該用這招,害我浪費了五分鐘和他廢話。
筱月吃完早餐,坐在窗前看書,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學校,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高考,筱月的成績在學校永遠是排第一,學校保送她去s大,筱月拒絕了,她要憑自己的能力考進去,筱月喜歡s大的櫻花大道,她要等自己拿着s大的錄取通知書光明正大地去。
手機在這時唱起了歌,筱月接通,小姐,老爺的事請節哀,警方說老爺是酒後駕車摔下懸崖,小姐,現在你是公司的頂梁柱,你千萬不能有任何事,有什麽事給我電話,公司的事情我會替你處理,老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會把公司完好的交到你手上,我等着你畢業回來。需要給你安排一個傭人嗎?
筱月看着窗外,雨後的清晨很幹淨,沒有一絲雜質,筱月半晌才緩緩說:“古伯,一切照舊,你派人調查我父親的車這幾天都去了哪些地方,有什麽可疑的人接觸過。至于公司的事情就交由你全權處理,我相信你會把公司打理得很好,高考前我都會認真複習,沒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給我打電話,對外宣稱因為父親的突然離世,我傷心過度,病倒了,需要靜養,謝絕會客。還有記得到學校替我請假,我會去直接參加考試。一切就拜托你了。”筱月眼中劃過一絲冰冷,賤人,祈禱你不要有什麽把柄被我抓到,我一定會替父親讨回公道,我會看着你失去所有,你妄想拿到公司的一分錢。
古英傑挂了電話,心裏一陣苦澀,夫人在筱月小姐6歲時病逝,筱月小姐抱着芭比娃娃沒有掉一滴眼淚,她笑着對所有人說:“媽媽沒有離開我,她去了天堂,她會每天看着我,媽媽喜歡我笑,媽媽說我的眼睛笑起來就像天上的月亮,所以我不哭,我笑,媽媽就會開心。”這幾年筱月小姐越來越穩重,不再是那個抱着芭比娃娃的小女孩,筱月小姐比同齡人都要成熟懂事,希望筱月小姐可以挺過這一關。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筱月沒有回頭,說:“張嫂,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半天沒有人說話,筱月回頭,看到一張妖孽的臉在對着她笑。怎麽會是他,他不是走了嗎?筱月生氣的說:“你怎麽還在?我的話你聽不見嗎?要打斷你的肋骨,你才開心,是嗎?”
南宮宇微笑着看着筱月,她真的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一條小狗就被吓哭的小女孩,現在的筱月已經不需要別人保護。南宮宇仿佛沒有聽見筱月的指責,無辜地說:“你這地方這麽偏,你讓我怎麽回去?而且我只認識你,我會一直跟着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呢!”南宮宇現在無論如何都要賴在筱月身邊。無論她怎麽挖苦他,他都不會離開,現在是筱月最脆弱的時候,她的父親才剛走,她可以這麽冷靜地安排管家工作,真是不容小觑,但是在他看來,她表現得越堅強,說明她內心越脆弱。
筱月皎潔的一笑,輕聲道:“你确定你要留下來嗎?你不後悔?”
南宮宇看着筱月臉上明晃晃的笑,笑不達眼底,突然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只要能留在筱月身邊,即使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南宮宇很真誠地說:“是的,我絕不後悔。”
筱月拿起桌上的電話,說:“喂,張嫂,這個月你不需要來打掃公寓,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就當是這些年你辛苦照顧我的福利,不用擔心,工資照付。”
筱月轉頭對上南宮宇有些驚愕的眼神,笑着說:“南宮宇,從今天開始你負責我的飲食起居,包括打掃房間,還有花園裏的植物們也拜托你照顧哦。對了,我不喜歡別人随便進入我的私人公寓,以上事情請你親力親為,如果你做不到,趁早離開。”我看你還能裝到什麽時候,一看你這身打扮,就知道你非富即貴,你這身打扮至少是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南宮宇看着筱月笑得一臉無害,這樣就想讓我南宮宇知難而退,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南宮宇故意摸摸額頭,悠悠開口:“ok,沒問題,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筱月愕然,不是來真的吧。本以為可以讓他知難而退,現在這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早知道就應該态度強硬點,直接攆人。現在人家已經同意,我反悔攆人,似乎不好。算了,誰怕誰呢,也許幾天之後他就自己走了。“好,一言為定!我現在想喝咖啡,麻煩幫我煮一杯咖啡,謝謝!”筱月禮貌地吩咐道。
南宮宇應了一聲,轉身出去。筱月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發呆,這是什麽情況,難道真的有人不喜歡做有錢人家的少爺,跑來我家做傭人。南宮宇,k市上層社會沒有南宮這個姓,a市上層社會最大的姓氏就是南宮,不過沒有聽說南宮家有這麽一個妖物存在,南宮家的掌門人是南宮耀,現在很多事情都是交由南宮耀的大公子南宮星處理,很多人都猜測南宮家的下一任掌門是南宮星。上層社會這個圈子就像娛樂圈一樣複雜,水深不見底,令人捉摸不透。
轉眼到中午十二點,筱月慢悠悠地晃到飯廳,她是來看南宮宇出醜的,一個公子哥應該不會做飯,不過公寓離市中心開車要一個小時,周圍沒有飯店,最近的超市開車也要十五分鐘,當初就是因為這所公寓離市區較遠,環境清幽,她才挑中這裏。這樣就可以杜絕南宮宇偷偷跑到外面去買外賣,然後裝盤說是自己做的。當她看到桌上的四菜一湯,她愣住,這是她最喜歡的食譜,白水煮青菜,青椒土豆絲,腌菜炒肉,紅燒牛肉,小炒豆腐皮。
南宮宇看着筱月臉上的驚喜,內心很欣慰,如果能一直陪在筱月身邊照顧她,讓他做一輩子廚娘他也願意。看着眼前冷靜的筱月,有一絲絲心疼,如果她大哭大鬧一場,內心也不會這麽壓抑。筱月,我要怎麽做才可以讓你不再難過。失去至親,看着你傷心,我去無能為力,筱月,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筱月安靜地坐下,說:“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
南宮宇端着兩碗白米飯從廚房裏走出來,說:“當然可以。”說着也不客氣的坐下開始吃飯。
筱月自顧自地吃碗裏的飯,沒想到這個南宮宇的廚藝比張嫂的廚藝還要好,都有點懷疑真的是他做的嗎?管那多幹嘛,有吃的就行,不吃白不吃。何必為難自己的胃。
“對了,我要申明一點,我是不會給你發工資的,你覺得你無法接受現在就可以離開!”筱月吃着飯突然道。
南宮宇聽到這話一愣,發工資?他南宮宇需要筱月給他發工資,他還沒有窮到這個份上,再說他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于是點點頭:“好,我是你的免費傭人,不需要開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