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還真是巧。
郁秋蕪沖衛淺頌搖了搖酒杯,在空中傾斜,比了個碰杯的動作。
衛淺頌也只是颔首。
兩個人的陽臺隔得很近,又沒有任何阻攔,完全可以同對方聊天。
衛淺頌習慣坐在陽臺上無所事事了,沒有出聲。
京城家裏的陽臺是封死了的,沒有這麽好的空氣。
同樣因為污染嚴重,也看不到這樣的景色。
郁秋蕪撚着杯子,喝了兩口。
紫紅的汁水順着淌進她的嘴,那唇也染了絲酒紅。
風有些大,吹得她碎發飄飄,眉眼微阖。
眨眼的同時,眼尾的淚痣也跟着顫動。
那一點紅足以吸引衛淺頌的注意,讓她長久的保持着側頭的姿勢。
直到郁秋蕪放下了酒杯,衛淺頌才收回目光。脖子都有些酸了。
這就回屋了嗎?餘光掃到起身郁秋蕪,衛淺頌有些微失落。
還以為,能多個人陪她一起打發時間。
不過兩分鐘,郁秋蕪拿了件外套,又回到了陽臺。
“不介意我來坐坐吧?”她走到陽臺邊,身體前傾,跟衛淺頌講起話來。
“不介意。”原來只是去拿衣服了。
說着,衛淺頌站起來,想去客廳給郁秋蕪開門。
“哪兒能麻煩妹妹多走?”郁秋蕪已經撐起,蹲在了欄杆上。
沒等衛淺頌看清她是如何起跳的,郁秋蕪就已經落到了衛淺頌家欄杆上。
輕巧,精準。
女人撈着外衣,就這樣乘風騎雲,來到了衛淺頌面前。
如破竹林,卻又帶着些淡然優雅。
她站穩,朝還在癡醉狀的衛淺頌走來。
衛淺頌略向後仰。
摔倒前,她的腰被一只手摟住。
女人的掌心很有溫度,熱意隔着成輕薄的衣服,如同電流,在頃刻間傳進衛淺頌的身體。
她的面龐也就此放大,衛淺頌甚至能看清那細密卷翹的睫毛。
冷白的臉蛋是光潔無瑕的,偏棕紅的眼眸是盛了光的。
來人神情溫和的似神似仙,只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溺死其間。
沒有人可以抵擋這樣的柔情。
衛淺頌連呼吸都放緩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是看到姐姐來,太激動了?”郁秋蕪也順勢低頭,鼻尖都快貼上衛淺頌的鼻頭了。
有什麽東西在心尖顫了顫。
衛淺頌後退兩步,離開了女人的攻勢範圍,總算恢複了呼吸的能力。
“怎麽不走門?”冷靜下來,衛淺頌沒有回答郁秋蕪的問題,倒是把問題抛了回去。
她聽見了一聲輕笑。
“走門多沒意思,還慢,等不了那兩分鐘。你說是吧,新妹妹?”
郁秋蕪見陽臺上有兩張椅子,也不客氣,拉着衛淺頌一塊兒坐下了。
衛淺頌暫時不想說話。
一個人的夜晚,似乎從這一刻開始,就要變成兩個人的了。
郁秋蕪也不言,望着星辰,同它們一塊兒明滅。
“今晚謝謝你照顧我女兒。”半晌,郁秋蕪先開口了。
她就連聲音都放輕了,和白日裏的戲谑相去甚遠。
“無妨,小姑娘很乖。”
“沒有你可愛。”郁秋蕪幾乎是下意識這樣回。
很快她也意識到了不妥,對上衛淺頌略探究的眼神,眨了下眼。
“我是說,接下來可能還會麻煩你。畢竟我……确實不會做飯。”郁秋蕪頂多會煮面,把食物烤熟。太精密的廚具她是一概不會用的。
“我喊管家多備點菜就是了。”做兩個人的菜也是做,況且郁珩那麽可愛,衛淺頌也不嫌麻煩。
聽到管家這個詞,郁秋蕪在心底嘆息。這位真是貴千金。
“怎麽突然想到要進我家公司?”總不能是體驗生活吧?
京城也有不少娛樂公司,何必跑這麽遠。
“……找人。”找那位不時入夢的搖姐姐。
衛淺頌還是老實交代了。
本來也沒有隐瞞的必要,而且說不定郁秋蕪還能幫忙找。
“這樣。我還以為是追星呢。”郁秋蕪卻沒有追問的打算,仿佛真的只是為了确認衛淺頌入職的目的。
“新妹妹,你和舟舟關系不錯吧,會去看她演唱會嗎?”
衛淺頌睨了郁秋蕪一眼。
“會看直播。身體不好,去不了。”
她其實也沒多大興趣,若不是好友的演唱會,她是懶得看一眼的。
“那你追星嗎?我們公司,有沒有你喜歡的藝人?有的話,我可以幫你要簽名。”郁秋蕪半開玩笑的問着。
衛淺頌側過頭,定定的看着郁秋蕪。
看到那桃花眸又眨了下,送來無聲的詢問後,她才開口,語氣嚴肅認真。
“你的話,我可以追。”她說的是追星。
她聽的卻像是追人。
也不知道是刻意報複,還是無意撩撥。
郁秋蕪怔了神,耳根不自覺的泛起紅意。
直到衛淺頌瞥見她的異樣,眸中閃過得意的神色,郁秋蕪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擺了一道。
小小姑娘,報複心還挺強。
郁秋蕪彎唇,笑中似夾無奈,轉瞬又只剩下一如既往的柔情。
而這時,風又起,雲又散。
月光星光一同灑下,不小的風力吹得兩個人頭發飛得淩亂,衣擺也止不住的顫抖。
衛淺頌壓住一縷煩人的碎發。
她穿的少,有些發冷,可沒有回屋的打算。
郁秋蕪起身,把卷在手裏的大衣披到衛淺頌背上。
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以至于衛淺頌又能聞到那股檸檬的涼香,直勾勾的入鼻,帶走倦意。
沒等衛淺頌回過神,郁秋蕪取下圍巾,再次靠近。
這次她貼的不止一點近。
她是半蹲着,可系圍巾的動作好似溫柔慵暖的摟抱。
她的氣息在衛淺頌周身徘徊,纏住衛淺頌,禁止呼吸一般綿密。
衛淺頌又一次對上了這雙似有魔力的桃花眸。
眸色很深邃,與紅酒一致,漩渦一般吸着誤入的靈魂。
眸色也可以淺淡,被光暈填滿,反射着周遭的一切。
衛淺頌看見了水瞳中的自己,帶着一絲她都沒能察覺到的情。
圍巾系到一半,兩個人的鼻尖已經貼在了一起。
郁秋蕪迫近着,無比強勢,動作卻很輕柔。
或許是反差太魅人,抑或是那眼神太醉人,衛淺頌就這樣閉上了眼,沉溺着,欲将此情此景刻在腦內。
陌生的鼻息撲在唇上,就好像要接吻一般。
任誰看了兩人的姿勢,都會這樣誤解。
聽到一聲淺笑,衛淺頌才從自己的世界出來。
她眼尾殘留着困惑,望向掩唇的郁秋蕪。
“怕你感冒加重,給你加個衣服。新妹妹這表情,總不會是……以為我要吻你吧?”郁秋蕪也沒想到衛淺頌閉眼了。
她坐回位置上,饒有興致的看着衛淺頌。
衛淺頌怎會甘拜下風。她瞥了眼郁秋蕪,回敬道:“風沙迷眼而已。你若沒點別的心思,又怎麽能篤定,我有哪種想法?”
“姐姐好心給你加衣服,妹妹這嘴,還挺毒。”郁秋蕪接下這個鍋,以退為進,随後話鋒一轉。
“‘毒’一無二的可愛。”
衛淺頌臉蛋紅了。
她閉眼,總感覺這撩撥的套路也很熟悉。
片刻後再睜眼,衛淺頌笑了。
冷如她,笑容難得一見,也就更為驚豔動人。
妝容還未卸去,眼尾染着暖調的眼影,和那含笑的琥珀瞳相得益彰。
睫毛只是一挑,撥動着郁秋蕪的神經。
她的唇是最紅潤的。郁秋蕪看不出唇膏的痕跡,想來是天生的。
腦海中閃過四年前歡愉的片段,郁秋蕪差點紅了臉。
她是該親上去的。
好久沒嘗過這顆軟糯的櫻桃了,她還有點心癢。
“我覺得你有點眼熟。”衛淺頌徹底放松下來,眉眼都挂着淺淺的笑意。
她躺在軟椅上,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向郁秋蕪。
她眸光渺遠,可郁秋蕪大概猜得到她講的是自己。
但郁秋蕪不想認。
她換了個腔調,跟衛淺頌是如出一轍的慵懶。
“如果這是新妹妹搭讪的套路,那有點低級了。不過能對姐姐産生興趣,姐姐還挺榮幸。”郁秋蕪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天幕。
星點閃個不停,耀眼奪目。
景很美,身邊的人也一樣。
衛淺頌分明只是在稱述事實,不知怎麽就被當作搭讪了。
“那……郁姐姐說說,怎麽才算得上高級?”她也不肯就這麽退縮,咬了下姐姐那兩個字。
就算是衛清吟,她都沒怎麽喊過姐姐。
就大她兩分鐘,哪裏算得上姐姐?她可不想叫,還會讓衛清吟喊她姐姐。
衛清吟會順着她的脾性乖乖喊,但這也改變不了衛淺頌是妹妹的事實。
一聲姐姐,既是服軟,卻又藏着些陷阱,就等郁秋蕪跳進去。
“嗯,怎麽也該說……”等郁秋蕪想好該怎麽回,側頭,衛淺頌已經睡着了。
郁秋蕪無奈,伸手點了下她的臉蛋。
她也就想了一分多鐘吧。新妹妹還是太疲憊了,這也能睡着。
郁秋蕪感受着徐徐冷風,身體好如她,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孩子真是,沒點自理能力。如果今天她沒來,衛淺頌豈不是要在陽臺睡一晚上?
就這風力,普通人吹一晚上都得頭痛發燒,更別說這病美人了。
郁秋蕪嘆了口氣。她其實不大想管的。
今晚的撩撥本身就有些過了,她不該繼續做更暧昧的事,那不符合她玩玩就收手的規矩。
但衛淺頌是病人。郁秋蕪不可能把她就這麽放在陽臺上。
郁秋蕪沒有把衛淺頌喊醒,只是打橫把人抱了起來。
陽臺門都沒有關,真是心大。
在沙發和床之間,郁秋蕪選擇了沙發。
她将衛淺頌安置好,又找來一床毯子,給她蓋上。
做完這些,她才又跳回了自己家,繼續坐在位置上小酌。
酒不如人醉人,夜色也很美。
翌日,衛淺頌睜眼,發現自己在沙發上。
她回憶了一下昨夜,在問過郁秋蕪話後她就睡着了。
只可能是郁秋蕪把她抱回了屋子。
郁總确實是個好人。只是又欠人一個人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完。
衛淺頌揉了揉頭,她感冒并沒有好完,可也沒有難受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她便快速收拾完,叫了車,往公司走。
到了門口,她又對上了熟悉的眼睛。
衛淺頌打開手機,無視了一堆未讀信息,看見了時間:十點十分。
她的表情有些崩裂。
作者有話說:
衛辰辰逃不過遲到然後被老板逮的命
明天,明天見!
第 6 章
“媽咪,我想……”天天吃外賣,就是郁珩也膩了。
況且外賣還要等那麽久,哪兒有蹭飯來得方便?
“不,你不想。”郁秋蕪把門打開,果斷的把女兒塞了進去。
“……”看着嘭一下關上的門,郁珩挂在嘴角的口水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
一同摔碎的,還有她那顆吃貨心。
十五分鐘後,家裏的鍋又炸了。
郁珩望着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廚房牆壁,按了按肚子。
家裏開了窗,隔壁的飯菜香又在不斷的往郁家飄。
小郁珩的眼淚不争氣的從嘴角流了下來。
“媽咪……”郁珩忍不住了,又喊了郁秋蕪一聲。
郁秋蕪望着本月炸掉的第六口鍋,嘆了口氣。
別人頂多做飯難吃,她不一樣。
她直接炸廚房。廚具無一幸免,更別說食材了。
也不是沒考慮過請保姆。
但……別看郁秋蕪是個娛樂公司總裁,她的錢一半拿去運轉公司,培養新人,一半拿去維持實驗室運轉成本了。
後者開銷巨大。上個月剛進了一批新器材,把郁秋蕪老底都快掏空了。
更別說她有一個很燒錢的愛好:養吞金兩腳獸。
她委實沒錢再養一個保姆。
只能點外賣了。
郁秋蕪拍了拍閨女的小腦門兒,打開了手機。
“媽咪,你聞。”郁珩還沒有放棄她的計劃。
她按住了郁秋蕪的手機,下巴朝窗外點了點。
“我想吃土豆燒排骨。”郁珩很堅定。
郁秋蕪也很堅定。
她女兒體質特殊,不知道鄰居是好是壞,怎麽能貿然去蹭飯呢?
直到她看見了外賣軟件上長達九十分鐘的預計等待時間。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了,路上堵得不行,等這麽久也正常。
她等得起,孩子可就不行了。
“吃點面包吧我的寶貝,面包很好吃的,頂飽。”郁秋蕪哄起小姑娘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不要,早上才吃過。媽媽,讓我去看看嘛~實在不行,你帶我去~”可郁珩也很會撒嬌。
郁秋蕪沒有辦法拒絕,只能給郁珩開了門。
蹭飯這種事,小孩子一個人去比較好。郁秋蕪也就在門口目送郁珩敲門。
門被敲響時,衛淺頌還在慢條斯理的吃着她做的晚飯。
一菜一湯,簡單卻不失精致。衛淺頌甚至費心思擺了個盤,随後發在了家族群裏。
家裏人忍不住,給她來了個視頻電話,屏幕對屏幕,一家人一起吃晚飯。
“有人敲門。我去看看,晚點再說。”衛淺頌挂斷視頻,撐了起來,往門口走。
小區安全性有保障,連盜竊事件都很少見,衛淺頌也只警惕了一下,從貓眼确認來人。
平視,沒有看見人。把視野放低,衛淺頌這才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姑娘。
酒紅色卷發,雙馬尾,外加昂貴大衣。這搭配有點熟悉。
衛淺頌想起來這好像是早上攔住她,想問她維持人形方法的小姑娘。
她記得小姑娘是郁總的女兒。
總不可能郁總追到了這裏吧?
衛淺頌咳了一聲,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自戀了,趕緊把荒謬的想法打消掉。
她只能打開手機,翻到跟郁總的聊天框,同時開了門。
郁珩擡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哇,是上午漂亮姐姐。泥嚎,我是你的鄰居!”郁珩也認出了人。
她跟衛淺頌揮了揮手,轉頭看向自己家門,跟正在暗中觀察的媽媽也揮了揮手。
衛淺頌順着小朋友的目光看過去,對上了那雙桃花眼。
那眼似有水光流轉其間,就算是暗處,也依舊看得出濃情與善意。和那個總是調戲人的嘴長在兩個人身上一樣。
“是郁總啊。”衛淺頌稍稍愣神。她下午請的是病假,這會兒能活動,甚至還自己做了飯,卻被老板逮了個正着了。
總歸是有點尴尬的,就像遲到被抓到一樣。
郁秋蕪只回了個笑,加深了眸中的悅色。
郁珩拉了拉衛淺頌的衣角。
“大姐姐,媽媽說你生病了,可擔心你了。你好些了嗎?”
衛淺頌自動無視了那句“可擔心你了”,回過神,蹲下,跟小郁珩來到了一個水平高度。
“好一點了,謝謝你,還有你媽媽的關心。”衛淺頌想揉小寶貝的頭。
她上午揉過一次,蓬松又軟乎,手感超級好。
但當着人家媽的面,衛淺頌不太敢。
“那就好~那個,嗯……我媽媽她不會做飯,外賣又要很久,我聞到你家裏有菜香,那個,就是,請問我能不能來蹭一頓飯呀?”
說到這種事時,社牛如小郁珩,也會扭捏。
她手指怼在一起,又扭了幾下身子,說完,用那琥珀色的眼睛看向衛淺頌,滿是懇求的光。
孩子的眼眸是最清澈的。
更別說郁珩紅唇齒白五官精致,長得跟個洋娃娃一樣可愛,又懂禮貌。
衛淺頌差點就把她抱回家了。
郁秋蕪的房間門還開着,衛淺頌怎麽也不可能做出搶孩子這種事。
她很果斷的答應了郁珩,把她放進家,又看向隔壁那半開的門。
“郁總,你不吃?”讓一個人蹭飯也是蹭,兩個人也是蹭,大差不差。
更何況衛淺頌還欠了郁秋蕪一杯蜂蜜水,還有她關照自己的人情。
“不用,你病都沒好。小孩子不經餓,麻煩你了,新妹妹。”再正經的話,到了郁秋蕪嘴裏都會變得不正經起來。
衛淺頌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她嘴裏的“小孩”到底指的是郁珩,還是她。
“順手的事。還得謝謝郁總的關照。”衛淺頌特地用了關照,而不是照顧。
就是這樣,郁秋蕪也跟逮着辮子了一樣,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狐貍。
“應該的,畢竟你——那麽年輕可愛。”
又被逗了。衛淺頌抿了下唇,有些不大自在。“我先進屋了。待會兒小朋友吃完飯,我再送她回家。”
“不用麻煩,兩步路,你讓她自己回來就好。”郁秋蕪關上了門,摸出手機。
鄰居家空了幾年,忽然多了個人,還是新下屬。
這事,還挺有趣。郁秋蕪打開跟裴昔舟的聊天框,發了句話過去。
同一時間,衛淺頌也跟裴昔舟發了段話。
【星星:猜猜看我那空了多年的隔壁間住的是誰?】
【衛辰辰:你猜我鄰居是誰?】
一秒都不差,兩句話同時到了裴昔舟的手機裏。
這還有什麽猜不出來的?裴昔舟抽了抽嘴角。
她也沒想到能這麽巧。她家淺頌妹妹跟郁秋蕪很有緣啊。
***
多了個長身體的小朋友,衛淺頌決定多下個面條。
正好把半冷的土豆燒排骨熱一下,再分一分。
小姑娘非常懂事,進門後,也不亂跑亂摸,就乖乖的在原地站着,跟傳說中的熊孩子完全不是一個物種。
只是天性還在,她對陌生的地方充滿了好奇,只是也不敢亂看,只能低頭盯着鞋子。
“放松一點。你媽媽是我上司,你可以把這裏當自己家。”
郁秋蕪沒在盯着,衛淺頌也就蹲下來,又揉了揉小寶貝的頭。
“哎呀……雖然姐姐很漂亮,但是也不可以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郁珩捂住頭頂,蹲了下去。
本就小只的小寶貝變成了小小一團,撅在原地,可愛極了。
衛淺頌也不逗她,只是心中忍不住贊嘆着別人家的寶貝。
又可愛又有教養,這是什麽神仙閨女?
她昨天看走眼了。現在她宣布小寶貝是最可愛的寶貝。
她也想要這樣的女兒。
衛淺頌二次加工起菜品來,心思卻止不住的往四年前的那一夜,或者說那幾夜。
如果她們真的有孩子了,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乖寶貝?
以至于把碗端出來的時候,差點又撞到了郁珩。
“對不起漂亮姐姐。”郁珩趕忙往旁邊退。
她是好奇別人怎麽做菜,才蹲守在門口的。
以三歲小朋友的高度往上看,她什麽也看不真切。
但有郁秋蕪糟糕的廚藝在先,郁珩認定自己看不懂是因為遺傳,沒有做飯天賦。
“沒關系,是我沒看到你。”小朋友太矮了,衛淺頌總是記不得低頭。
“對了,我該怎麽稱呼你?”看着狂吃了一大口的小餓獸,衛淺頌失笑。
看起來是真的很餓了,就跟這輩子沒吃飽過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朋友都這樣。
“我叫郁珩~王旁一個行走的行。姐姐呢?”炫了三四口,郁珩才騰出空來答話。
她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她都要被香哭了。
原來不是玉衡星,是這個字。
但也怪不得她媽媽喊她星星。
還挺有緣的。
“好名字。我叫衛淺頌,淺色頌歌。你媽媽……不,沒什麽。吃慢點,還有。”
衛淺頌本來想問郁總的名字,但跟小朋友打聽人家長的名字怪怪的。
她放下筷子。她食量本來不大,生病又抑制了食欲,兩口就飽了。
看起來量還是少了。衛淺頌只好默默起身又蒸了盤蝦餃。
等郁珩蹭完飯,郁秋蕪點的外賣都沒有到。
小姑娘很體貼的帶了一只蒸餃回家,說分給媽媽。
郁秋蕪正躺在沙發上看自家公司的電視劇。郁珩噠噠噠跑進屋,先把那一只塌掉的蝦餃遞給了郁秋蕪,又跟她吹了一通衛淺頌的廚藝。
郁秋蕪擡了下眼皮,看着那只蝦餃,還有衛淺頌的盤子,陷入了沉思。
“寶貝,你怎麽把人家盤子帶回來了?”郁秋蕪嗓音慵懶得可以,跟她閑散的狀态一樣。
她好歹接過了盤子,咬了一口。
蝦餃有些涼了,但食材上乘,火候适中,味道是真的很不錯。
郁珩剛要解釋,她親媽又開口道:“帶回來就算了,怎麽就帶一只餃子給我?太少了。”
這下換小朋友無語了。她默默溜到一邊,回味晚飯去了。
她媽明明也認識衛姐姐,想吃,自己去要呗。
搶美食的人多了一個,小朋友不是很開心。
吃飽喝足,郁珩很是放松。
她爬到媽媽身邊,剛坐下,啪唧的一聲,又變回了魚形。
“……”
“……”
母女倆看着那鱗光閃閃還粉嘟嘟的魚尾巴,一起陷入了沉默。
郁珩這才想起來她忘了問衛姐姐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早點睡怎麽樣?明天也跟媽媽去公司吧。”郁秋蕪嘆了口氣。
沒有長輩教導,小朋友确實很難控制獸化與否,郁珩随時都有可能變回本體,這種狀态肯定不能去上幼兒園。
麻煩的地方就在于,郁秋蕪的本體和人魚差距很大,而郁珩的另一個媽媽……
郁秋蕪想到衛淺頌懵懂無知的模樣,暫時不打算跟她坦白。萬一她也忘了呢?
自由自在多好,何必找個伴?
對象就是累贅,感情只會影響她搞研究的速度。
好不容易把人魚寶貝哄睡着了,郁秋蕪揉了揉眉心,思考着她還認不認識別的本體是人魚的人。
捋了好幾遍,郁秋蕪也找不出一個。
人魚可算得上最稀有的獸征之一了,哪兒那麽好找?
她坐到陽臺上,開了瓶紅酒。
今夜少雲多星,月色很淡,也聊勝于無,挂在天上,和繁華的朝市互相映照。
側過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杏眼。
她看見了同樣坐在陽臺上賞星觀雲的衛淺頌。
作者有話說:
郁秋蕪:對象只會影響我搞研究的速度!再搞對象我是狗!
後來郁秋蕪:汪……
——
因為臨時決定下周上榜,所以接下來五天要日更了,一直到下周二都是日更,之後更新随榜看作話通知,肯定不會低于隔日更這個頻率,感謝大家支持~
第 5 章
見衛淺頌沒有立即回答,郁秋蕪也就湊近了些,用近乎逼迫的姿态壓下身子,按住了衛淺頌的肩膀。
女人靠的很近。
睫毛垂着,蓋了一半的桃花眸藏着半打趣半認真的神色,眼尾一點痣将情緒融在一起,收作精妙的果。
她碎發又垂了下來,不經意間掃過衛淺頌的臉。
癢意讓衛淺頌眯眼。
兩個人靠的這麽近,氣息也理所當然的糾纏在一塊兒。
衛淺頌終于嗅到一股刺香。
檸檬的酸澀來勢洶洶,湧進鼻腔,紮向大腦。
可也只有一瞬,再往後便是淡如蘭的清芳,就連衛淺頌也不大能聞見。
後半段是很讓人舒服的氣味,可偏偏又有那初始的一味爆發,攻擊性十足,卻又不至于太過。
這信息素的味道很符合郁秋蕪的長相。
原來真的是個omega。
衛淺頌別過臉,捂嘴咳了下,往後退出了郁秋蕪的鎖定範圍。
若真答應了這郁總的要求,她豈不是得把衣服脫了?再不濟,那人的手也得伸進內衣吧?
“我,咳咳,自己來就好。”即便那信息素是香味型的,還是衛淺頌很喜歡的味道,她孱弱的身體也依舊起了些排斥的反應。
因為她生病了。
不過比起其它氣味,好上了太多。
衛淺頌不由分說的去奪那只溫度計。
沒能成功。郁秋蕪用了點力,沒讓病號得逞。
“都咳成這樣了,可別再逞能了。舟舟把你當妹妹看,那你也是我妹妹了。當姐姐的,自然要照顧好妹妹才行。”
郁秋蕪又按住了衛淺頌,神色看着不大正經。
“郁總,還請慎行。”衛淺頌确實沒力氣反抗,只能眉頭擰着,不偏不躲的看向郁秋蕪,試圖以眸光化刀光,逼郁秋蕪收手。
“噗。量個溫度而已,又不是要扒光你的衣服。”郁秋蕪這才斂了玩笑的神色,吩咐了一句:“外套脫一只袖子就行,擡一下手。”
好像誤會人了。衛淺頌沒再說話,老實的做了動作。
“新妹妹,你這思想,還挺活躍。”郁秋蕪又趁機逗了一句。
衛淺頌幹脆閉上了眼,不再搭理郁秋蕪。
郁秋蕪看得真切。
這姑娘耳根都紅了,不經逗,真可愛。
五分鐘後,沒等郁秋蕪發話,衛淺頌很自覺的把溫度計取了出來,對着光讀數。
郁秋蕪還在調蜂蜜水,見狀,感覺還有點可惜。
少了次調戲的機會,待會兒可得補回來呢。“多少?”
“38.5度。不高。”只要沒過四十,她就不需要躺回床上休息。
“還不高?那多少才算高?”郁秋蕪說着就把假條給她開好了。
跟着假條一起到的還有一杯溫度正好的蜂蜜水。
“四十一?或者四十二吧。”衛淺頌接過水,嘗了一口。
蜂蜜的純甜頓時在口腔蔓延,蜜了因感冒泛苦的舌根。
而就在快要覺得發膩的那一刻,一股檸檬的清酸又很好的中和掉了過量的甜意。
這杯蜂蜜水還是很用心了。看來郁總只是性子有點不正經,人是很好的。
“你要真燒那麽高,我就得親自把你送進醫院了。下午回去歇着吧。反正行政部也沒啥事可幹,明天要還是沒有好轉,跟我說一聲就行。”
郁秋蕪把假條按到衛淺頌手裏。
“……”她是來找人的,真不是來工作的。
不過反正也不急。本來衛淺頌也沒打算在第一天就正式開始打聽消息。
她把假條收好,跟郁秋蕪道了謝,沒把最後那句話放在心上。
她又沒有郁秋蕪的聯系方式,怎麽說?
明天她會來上班的。準不準時另當別論。
“诶別急,新妹妹。我們還沒加微信呢。來,你掃我。”就像是猜到衛淺頌在想什麽了一樣,郁秋蕪掏出了手機。
衛淺頌怪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意思很明顯:不需要聯系方式。
目送衛淺頌出了辦公室後,郁秋蕪才忍不住笑了。
向來都是別的姑娘找她搭讪碰了壁,這還真是她第一次被明晃晃的嫌棄。
手機在這會兒響了。
一條消息是來自裴昔舟,一條消息是衛淺頌發送了好友申請。
郁秋蕪先處理了好友申請。
在備注那裏,郁秋蕪思索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衛淺頌的名姓,只好敲下了三個字:新妹妹。
她給衛淺頌發了個表情包,讓對方到家了跟她回話。
衛淺頌并沒有立即回複,不知道是沒看還是故意無視。
倒是裴昔舟,還在給郁秋蕪發消息。
【舟舟:怎麽樣,見到我妹妹了沒?[裴式轉圈圈]】
【星星:見到了,很可愛】郁秋蕪回憶起那泠泠似山間清泉的冷淡姑娘,眉眼漾起笑意。
【星星:不過,她好像對我有誤會。】
沒等裴昔舟組織好語言,郁秋蕪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星星:我看她發燒了,想給她量體溫,結果她以為我要扒她衣服】後面還跟了一個貓貓嘆氣的表情包。
裴昔舟一口水差點嗆了出來。她忘了好友是個風流成性的。
【舟舟:不是,這事兒一般人做不出來吧?你幹啥了讓她這麽誤解?】
【星星:也就稍微逗了幾下?我覺得,也不過分。】把小孩逗紅臉了兩次而已,哪裏過分了?
【舟舟:……你注意點,人是真的豪門貴千金,小心她家裏人收拾你】
【星星:[無辜貓貓頭]我也就說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兒會真做什麽?】
裴昔舟使勁兒敲着鍵盤。
郁秋蕪确實不敢有動作,頂多想想,是個口嗨大王。
問題是衛淺頌很擅長腦補啊。
就那睡了她又很果斷丢下她不負責的薄情女人,衛淺頌都能固執的認為對方有苦衷,心裏一定還有她,才會堅定的找了四年。
還不聽勸,誰說跟誰生氣。
裴昔舟真的有點怕她倆搞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誤會。
她又退出聊天框,點進了跟衛淺頌的對話框,問她上班情況。
【衛辰辰:你那個朋友……有點怪,但是個好人】
裴昔舟總算松了口氣。
***
回到家,衛淺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藥物有安神催眠作用,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等起來,手機裏多了二十五個電話,還有兩個微信電話。
她揉了揉頭,似乎退燒了,身體都輕松了不少。
定睛一看,前者是家裏人打來的,後者則是郁總。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忘報平安了。
【新妹妹:抱歉,剛剛睡着了。我已經到家了】
她給郁秋蕪發完,又給家裏人回了電話。
處理完這些事,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衛淺頌這一天只吃了點早飯,這會兒也餓了。
她決定自己做飯。
食材什麽的管家都給她備齊了。
在家的時間多了,總得做點什麽事打發時間,烘焙也就成了其中之一。
衛淺頌廚藝還算不錯,就是對抽油煙機等設備要求很高。
她戴好口罩,慢慢往廚房走。
想着一個人,一菜一湯就夠了。
衛淺頌熟練的處理着食材,手機連了音響,放着喜歡的純音樂。
将排骨放進鍋裏焯過水後,衛淺頌看了眼手機。
郁總回了她一條語音。
她本來想點語音轉文字的。
手上有水,不小心沾到屏幕,語音自動播放了。
“想不到,新妹妹還挺冒失的。下次可不能忘了,姐姐會擔心的。”
清隽的聲音從揚聲器裏悠悠傳出。
郁秋蕪大概是刻意,也可能是人多,她放低了點聲音,整句話顯得慵懶卻不失妖媚。
多虧衛淺頌的音響質量好,郁秋蕪的聲音一下充滿了整個客廳。
她獨特的嗓音似乎裹挾着她檸檬似的氣息破開秋暑,在沉悶空曠的房間裏點下圈清漪。
衛淺頌在原地僵了一秒。
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那靠得很近的女人,秋水眸含着若有似無的情,酒紅色卷發纏着獨特的魅力。
衛淺頌臉燒了起來,不止臉頰,耳根都紅了。
怕她沒聽清一樣,屏幕上的水滴又自己按到了播放鍵。
再次聽見那聲“妹妹”時,衛淺頌啪的一聲把手機鎖屏,甩在了竈臺上。
她打開水龍頭,調到最涼,感知不到一般任水流沖過手背,直到關節處都有些發紅。
她這才抽手,摸上自己的臉。
溫度差距很大,燙得衛淺頌把手甩了出去。
剛剛才退的燒,似乎卷土重來了。
***
作為不那麽正經的老總,到了五點,郁秋蕪準時帶着女兒下班了。
她從不要求員工加班,如果明星突然出了時,員工們完全可以遠程協商解決,哪兒有加班的必要?
除非事情實在緊急,又是在下班時間點發生的。
時序娛樂風評如此之好,也有老板體貼人的原因在。
郁秋蕪以身作則,非必要絕不加班,員工們也就有樣學樣,溜得飛快。
等郁秋蕪從十樓下來,大廳已經空了大半。
員工看見她,還會跟她,還有公司的太子女——郁珩——道別。
“拜拜,漂亮姐姐!明天見!”郁珩也是全公司的寵兒,她跟那年輕姑娘賣力的揮揮手,另一只手攥着那姑娘給她的奶糖。
她的動作當然被郁秋蕪發現了。
“星星,說好一天只吃兩顆?吃多了要蛀牙的。”
“……我明天吃,可以嗎,媽咪?”郁珩立即抽出手,假裝包包裏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要當言而有信的小孩哦,媽咪相信你。”郁秋蕪也就沒有收走她的糖。
“會的~”郁星星歡快的跑着上了郁秋蕪的車。
母女兩被高峰期堵了半個小時,這才終于到了家。
郁秋蕪不讓員工加班還有一個原因:錯峰出行。
在996橫行的時代,五點自然不是下班高峰期。
她家離公司倒遠不遠的,又帶着孩子,還是開車方便。
走晚了,通勤時間可得翻好幾倍。
“媽咪,今晚點什麽呀?”郁珩想去摸郁秋蕪的手機,點外賣。
“今晚你媽親自下廚。少吃點外賣,不幹淨。”
郁珩想起那五只被燒壞的鍋,抖了一下。
“好,好吧……”誰叫這是她親媽,只能受着。
五點四十,兩個人到了小區。
進家門前,郁珩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似乎是從隔壁家傳來的。
是土豆燒排骨的味道!
郁珩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都能在裏面看見星星了。
隔壁的新大姐姐确實會做飯!她是不是可以開啓蹭飯生活了?
作者有話說:
衛淺頌什麽時候才能反将一軍呢?
後天見~
第 4 章
撞到衛淺頌的小姑娘穿着條小巧可愛的連衣裙,披了件拖地大衣,還穿了條連褲襪。
棕色的皮鞋看得出用材極好。她這一身想必也要挺多錢。
“哎呀,對不起大姐姐,我沒有看路。”小姑娘很有涵養,給衛淺頌道了歉。
“沒事。”衛淺頌只讨厭很調皮很煩的小孩。對這種懂禮貌的小姑娘,向來很溫和。
她略彎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
這頭發顏色看着還挺眼熟。不過比她鄰居的紅了不少,大概是她想岔了。
郁珩被陌生姐姐摸了頭,有點不爽。她擡頭,想制止衛淺頌的動作,在看見衛淺頌的本體後,眼睛一亮。
“姐姐,你本體也是人魚嗎?可不可以教我怎麽把魚尾魚耳收起來啊?”
第一次被陌生人問這種問題,還是個純良無害的小朋友。
衛淺頌不自覺的斂了神色,眸子沉下來,思索她該不該回答。
這個世界最初是沒有獸化這一現象的。
就像alpha、beta、omega三種第二性別也是遠古人類沒有的,只是第二性別歷史更長。
一位擁有獸征的人類要追蹤到百年前。
不像第二性別的分化勉強有規律可循,跟血緣有很大關系,基本不會出現兩個beta的孩子是alpha或omega的情況,一對雙胞胎也很難有不同的第二性別,除非異卵。
獸化現象更加随機、普遍。有的一家人都有獸征,孩子沒有,有的反之。
衛淺頌家屬于第二種。
她的獸征是極為罕見的人魚,她姐姐的則是北極狐。
她爸媽一個a一個o,卻沒有獸征。
當然也有說獸化現象跟基因是有關的,只是變異概率更大,才造成了雙親和後代獸征不同的現象。
衛淺頌就聽說過人魚獸征雖然少見,但是穩定的,可以遺傳。
而所謂獸化現象就是,長出特定的獸征,能夠影響一個人的五感、能力。
衛淺頌敏銳的嗅覺和聽力便是人魚特征帶來的副産品。
只是,一般來說,一個人若不獸化,旁人也沒法看出來此人是否有獸征,獸征是什麽。
這小孩……作為衛家的二小姐,在衛淺頌身體沒那麽糟糕的年頭裏,她能夠出門,也遇到過試圖綁架她的騙子或瘋狂科學家。
前者圖衛家的財産,後者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她的獸征是人魚,想抓她去做研究。
當然,這兩類人都被衛家清理了個徹底。衛淺頌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他們了。
她看着腳邊的乖巧小團子,把各種陰謀論都揮出腦海。
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是壞人?
或許只是無忌的童言,又或許這小朋友和她一樣,是個天賦異禀的,能看出別人的獸征。
衛淺頌還真猜對了。
郁珩從小視力超群,能看見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包括陌生人的獸征。
比如這會兒,在郁珩的眼裏,衛淺頌就是個有魚尾魚耳的人類。
只是魚尾顏色較淡,半透明的,郁珩判斷出她将魚尾很好的收了起來。
衛淺頌蹲下,想跟小寶貝好好交流一下。
“小妹妹,你的家長在哪裏?”蹲下後,兩個人的視線終于在一條水平線上了。
看清小姑娘的長相後,衛淺頌瞳孔驟縮。
這小姑娘濃眉杏眼,五官精致可愛,看着像個瓷娃娃,可一個眨眼,一個對視,比那不會動的娃娃靈動太多。
若只是眼型湊巧和衛淺頌一樣,五官微距看着也和衛淺頌小時候無比相似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小姑娘是個內雙。
在這滿大街都是雙眼皮的時代,想揪出幾個內雙可不容易。
而衛淺頌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她姐都是天生內雙,遺傳自她爸。
後來衛淺頌靠着醫生給的玄學翻出了雙眼皮,衛清吟懶得試,至今還是內雙。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眼前的小朋友都太像衛淺頌了。
讓她愣在原地,思考起原因來。
有人說過,因為基因排列有限,世界上至少有三個人和你長得幾乎一樣。
說不定只是這個小朋友的母親和衛淺頌長得很像,不能說明什麽。
但衛淺頌還抱了一絲奇異的希望。
得是那女人突然失蹤好些日子後,衛淺頌才知道,女alpha和女beta不是不能結合,只是受孕的概率太小,統計學上将其歸為不可能事件了。
但生活總是充滿許多不可能。萬一她是自己的女兒呢?
想到這兒,衛淺頌呼吸都急促了。
小團子沒有看出眼前大姐姐的異樣。
她伸手朝衛淺頌身後的方向揮了揮,歡快的喊了聲“媽咪”。
衛淺頌回頭,看見了那酒紅色頭發的女人。
女人看見一大一小、眉眼極其神似的兩個人,挑了下眉。
原來這小姑娘是她們郁總的孩子。
郁總是個omega,第二性別不符,長相也沒一處對的上。
衛淺頌剛剛撿起的希望,又碎了一地。
看來只是巧合。
細看,小姑娘和郁總也是很像的,五官比例、發色,尤其是眼尾的淚痣,一模一樣。
衛淺頌止不住失落,面上倒是控制的好。
她站起來,不卑不亢的迎上了郁秋蕪的眼神。
“郁總。”衛淺頌跟人打了招呼。
郁秋蕪眸中帶笑,唇瓣微彎。
“新妹妹。”語氣還沾了點戲谑。
衛淺頌說一分,郁秋蕪就能回她三分。
調戲的意味明顯,讓衛淺頌不自覺的避開了對視,錯過了桃花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路上耽擱了,不好意思。”衛淺頌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七分鐘了。
雖說她遲到成了習慣,但老板親自喊她去,她遲了,總得解釋一下。
“是又遲到。我擔心你,就親自下樓找你了。”郁秋蕪盯着衛淺頌的口罩不放。
她知道對這人的熟悉感來自哪兒了。
她閨女,跟眼前這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總不會是又遇到那年撩過的小美人了吧?
郁秋蕪随意揣測着,理了下耳發,将碎發別在耳後。
她沖小郁珩勾了勾手,把人招到身邊來。
“……郁總很關心員工?”衛淺頌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但或許是這人親和力太高,亦或許是那撩發的動作撓到了衛淺頌的心,她沒有過分追究。
“我看着不像好老板麽?”郁秋蕪重新将目光移回衛淺頌的眼眸上。
她挑了下眉,那骨子裏刻着的狐媚随流轉的眼波渡送到衛淺頌的瞳孔中。
“好吧,也不完全呢。可你是舟舟親自托給我的人,我肯定得,好·好·照·顧。”
不知不覺間,郁秋蕪已經湊到了衛淺頌身邊。
她比衛淺頌略矮些,卻輕松的搭上了衛淺頌的肩膀。
她眼睫垂下,眨眼間,那卷翹的睫毛掃出些癢氣,伴着那刻意放低的聲音,撓上了衛淺頌的耳朵。
衛淺頌打了個激靈。
郁秋蕪的聲音很多變,方才那一種,有些低沉,可又性感着,卻不顯突兀誇張,只是很好的撩撥着衛淺頌的心。
這聲音,聽着就像女人含着檸檬糖,在她耳邊吹着帶涼意的清風,冷中帶甜,甜中有酸。
和記憶裏的意外重合。
衛淺頌才沒有避開。她閉了下眼,将這聲音好生記下。
“裴昔舟?”好友還真是會走後門,直接走到老板頭上了。
也不知道兩個人關系有多好。
以時序娛樂的作風,肯定是不能輕易答應走後門這種事的。
“是啊。她說你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是個可愛妹妹,我這才答應的。畢竟,我最喜歡可愛妹妹了。”沒看到想象中的緋紅,郁秋蕪還是退到了一旁。
這兒是公共場合,她還牽了個電燈泡,不方便進一步動作。
小電燈泡大概是見多了,習慣了,很乖巧的貼在郁秋蕪身邊,安靜的發着光。
“尤其是你這樣的妹妹。要不是她說你身體不好,我都想把你挖來當明星了。”郁秋蕪只是換了個姿勢。
她摟住了衛淺頌的肩膀,好姐妹似的把她領上了電梯。
衛淺頌被動的走着。她嗓子也很會挑時間,逢時的癢了。
衛淺頌只好捂緊口罩,咳了起來。
郁秋蕪搭在衛淺頌肩上的手順勢往下,輕輕拍了下她的背,幫她順氣。
動作很輕柔,卻也意外專業,真舒緩了衛淺頌的咳嗽。
“感冒?”電梯門開了,郁秋蕪也就幾乎是摟着衛淺頌進了辦公室。
這一層樓沒有別人,動作親昵點也不怕。
“嗯。”衛淺頌不習慣別人的接觸,但身體燒熱,有些無力,只能靠着郁秋蕪。
郁秋蕪把她放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随後轉向貼着她的小團子。
“寶貝,乖,去三樓找你艾姐姐,別再亂跑了。”
囑咐完郁珩,郁秋蕪又翻起了辦公室的櫃子。
郁珩朝媽咪扮了個鬼臉,在被發現時頓時腳底抹油,一溜煙跑走了。
若不是媽咪打擾,漂亮姐姐說不定剛剛就把控制獸征的辦法教給她了。壞媽咪。
三歲小孩的心思誰也別猜。
郁秋蕪無奈,搖了搖頭,不管她的頑皮閨女了。
小朋友心裏有數,公司又是自己的,安全,郁秋蕪不太擔心。
要不是剛剛下樓來找病秧子妹妹,她也不會在這個點就把郁珩逮住交給艾星苒。
衛淺頌坐在椅子上,頭腦昏沉,暈和痛一起襲來。
她手背碰了下額頭。原來是發燒了,難怪這麽難受。
她慢條斯理的往大衣口袋摸,找到了随身帶的藥包。
打開,還沒挑出來自己該吃那一顆,眼前多了杯水。
還有一顆藥,躺在一只修長有型的手上。
“治感冒的。”郁秋蕪把藥送到,随後又拿出溫度計,甩了甩,等衛淺頌把藥吃下。
衛淺頌摘下口罩,只是接過。
她看了眼這個藥,有些不太想吃。
她和郁總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就算有朋友之托,郁總本身性格有些輕佻,要吃她給的東西,還是藥物類的,也還太早了。
只是這藥丸多少有點眼熟。
不是那種家中常備的感冒藥,倒像是衛家替她求過的研究所特制藥。
郁總是娛樂公司老板,這點毋庸置疑。
怎麽會和生物制藥扯上關系?
“抱歉。醫生有開藥。”退一萬步說,衛淺頌也不能吃別人給的藥。
是藥三分毒,她的身體受不住許多藥物的毒性,吃的藥都是醫生特制的,不能亂吃。
“沒事,是我考慮不周了。”也怪郁秋蕪沒反應過來,忘了衛淺頌身子有那麽差。
“那,蜂蜜水之類的總可以吧?”郁秋蕪坐在衛淺頌身邊,漫不經心的朝她一瞥。
只是一個眼神而已。
卻比那有意無意的昵稱、觸碰,來得都要猛。
衛淺頌臉頰泛起一絲淺紅。
像早春的玫瑰,總不似盛夏暖秋時的那麽豔麗,卻別有一番風味。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郁秋蕪也呆了一瞬。
除開被這羞澀驚得,她還确認了更多的事。
這衛淺頌,真是她當年撩過的小美人,也是郁珩的另一個媽。
世界真小。但她可以不承認。
橫豎當年用的假名字假臉,衛淺頌似乎也沒認出來。
郁秋蕪不知道衛淺頌找她找了四年。
還以為人人都似她這樣薄情,共赴過雲雨也可以當無事發生,很快就親密之人的名姓、樣貌全抛在腦後了。
“……謝謝。”蜂蜜水自然可以喝。
郁秋蕪送了那麽多好意,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再量個體溫吧。太高的話,你今天還是回家比較好。自己量,還是……姐姐幫你?”郁秋蕪甩了甩手裏的體溫計。
作者有話說:
扒馬這件事上,郁姐姐先得一分~可惜沒用,她一點出擊的打算都沒有
第 3 章
衛淺頌愣了兩秒,空氣回歸了安靜,以至于衛淺頌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她剛剛确實聽到挺大一聲,就像有什麽東西裂了。
她又把耳朵靠近牆壁,仔細辨別了一番,沒能辨別出來。
總不能是小朋友摔倒了吧?衛淺頌想起那個調皮姑娘,微微搖頭。
若真是,得多痛?
她莫名有點心疼。
一牆之隔的地方,廚房殺手郁秋蕪正在做菜。
這是她這個月燒壞的第五個鍋了,今天是九月七號。
望着糊成一團的食物,炸到牆壁上的油,還有客廳裏睜着大眼睛可憐巴巴看她的小餓獸,郁秋蕪百般無奈的點開了外賣軟件。
小小的郁珩松了口氣。
如果媽媽執意要親自做飯,那她今晚的晚飯才會泡湯了。
她摸了摸在叫的肚子,人魚耳朵扇了幾下。
她聽幼兒園裏的朋友說,這種時候可以去鄰居家蹭飯。
郁珩想起來,她剛剛跑出去玩的時候似乎看見鄰居家來人了。
不知道明天晚飯有沒有救。
愁啊。三歲的郁珩小大人的看向郁秋蕪,在被逮到的前一秒扭過頭,只留給郁秋蕪一條粉乎乎的魚尾巴。
被陌生的小姑娘惦記上的衛淺頌簡單做過晚飯後,看了會兒劇便入睡了。
新環境讓她很不安定,更別提感冒似乎加重了。
她睡的又淺又差,噩夢連連,沒有夢到日思夜想的搖姐姐,只有無盡的淵崖漩渦,磁力扯着她,不給她個痛快。
等睜眼,已經是早上九點過了。
今天是她入職新公司的第一天,于情于理都不該遲到。
只是她是個關系戶。
收拾出行這一件事上,衛淺頌快不了。
她頭疼不止,昏昏沉沉的收完,叫了個車,約莫十點,才準備往公司走。
打開車門,衛淺頌看見了笑盈盈的管家。
她無奈的阖了下眼,坐進了車內。
她明明叫的是網約車。
也罷,她也不想思考為什麽來的是管家了。都一樣。
“二小姐感覺怎麽樣?新家還住的習慣嗎?”
管家也裝不知道,默契的沒提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嗯。”衛淺頌不敢多說。
多虧昨晚那不如沒有的休息,她嗓子已經半啞了。
若話說的多,被管家聽出來,惦記上,再往家裏彙報一下,說不定下班就能在新家見到祁書霭。
好不容易飛出來,衛淺頌不想再被媽媽照顧了。
這個點大部分人早已開始工作,剛好錯開了早高峰。
車速夠快,衛淺頌還挺滿意,想着要不要以後也這個點出發。
她只是來找人的,挂了個閑職而已,沒必要那麽勤快,遲到就遲到。
“二小姐要注意身體,記得吃藥。如果累了,工作可以丢一邊,不要緊的。有事跟家裏說。”管家一如既往的絮叨了幾句,這才放遲到多時的衛淺頌下了車。
衛淺頌要入的公司是時序娛樂。
時序娛樂成立二三十年了,帶出的影後影帝數不勝數,甚至還有走進國際舞臺,得過IMC最佳女演員獎的華胄影壇第一人。
近些年進入流量時代,受到過別的公司不小的沖擊,但依舊主辦過火遍全網的百人選秀節目,培養出了好些實力流量兼并的新人。
放眼華胄,時序娛樂稱得上頂尖。
可這和衛淺頌沒有太大關系。
她只是一個行政部門的小職員。
不說她沒有追星的興趣,就是有,以她的職位,也見不到那群明星。
頂多也就見見她們的八卦。
衆所周知,行政是最方便塞閑人的崗位之一,衛淺頌大可專注在找人上。
公司豪氣的買下了一棟樓。這會兒早過上班時間了,門外只有幾個保镖。
驗過身份,他們把衛淺頌放了進去。
衛淺頌重新戴上口罩,隔絕那群alpha保安嗆人的信息素氣味。
這個點才到,衛淺頌做好接受新同事們注目禮的準備了。
只是她沒有料到還有人跟她一前一後進了公司。
那女人也戴了口罩,叫人辨不清五官。
可獨漏一雙桃花眼,眼尾還有顆小巧深邃的痣。
只随意的一瞥,漾蕩的情絲便溢了出來。
酒紅色的卷發松散的束在腦後,随着步伐微蕩,配着眸光一同将她身上的妩媚渡向四周。
衛淺頌掃了快步走過自己身旁的女人一眼。
她看得出此人身上的羊絨大衣價格不菲。
估計是公司的藝人。衛淺頌稍稍往旁邊靠,給女人讓出一條通道。
只是沒走兩步,那女人停了步伐,回頭,凝了衛淺頌一眼。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一眼,就連眸光都沒有刻意收斂,很有攻擊性,妖冶中夾了些威嚴感。
明明是兩種不和的氣質,在那女人身上卻毫不沖突,相輔相成。
讓她真像那傳說中的狐仙王,是王也是妖,久居高位不怒自威,卻也熱辣多情潑豔勾人。
衛淺頌瞳孔不自覺的放大。
她合該認得這份獨特的氣質,是那樣的熟悉,好似入了骨,一眼就叫人心顫不已。
這樣的眼睛,見過就不可能忘。
可衛淺頌想不起她是誰,只覺得無比親切。
總不會,這就是她要找的人吧?
衛淺頌花了一秒思考這個猜測的合理性。
太過巧合偶然,四年的黴運也讓衛淺頌不肯相信這事能如此簡單。
況且,她分明記得她欲找的人眼尾下彎,比起媚雅,熱情如焰更适合形容她。
衛淺頌垂頭,避開了過于直白的目光。
郁秋蕪若有所思,收回了有些逼人的目光。
這新員工長得有點眼熟,挺可愛的,就是記不起是哪裏見過。
不過戴這種特制口罩,應該是朋友走後門塞進來的人吧?
病秧子一個,跟她某個“病人”還挺像,是得照顧一下。
她等了這新員工兩秒,不見人動,只好主動搭話。
“新來的?”
女人的聲音清澈好聽,卻也和記憶裏的不一樣。衛淺頌也沒因此傷神。
都找了四年了,她不會因為這一位對不上號就放棄。
“是。”衛淺頌收到女人的示意,跟上她的步伐,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她以為這如枝頭繁櫻的女人是公司的明星藝人。可哪個藝人會特地停下來問她這種問題?
郁秋蕪就像沒有看出衛淺頌眸中淺藏的疑問一樣,沒再說話。
兩個人一起等到了電梯,又一起上了樓。
電梯裏只有她們二人。郁秋蕪做了個請的手勢,衛淺頌只好先按電梯。
她的部門在七樓。
按完,衛淺頌退到了邊上,順手摘了下口罩。
她好奇這女人的第二性別。可惜她什麽都沒聞到。
等郁秋蕪按完,衛淺頌已經戴好口罩了,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陌生女人要去九樓。這棟樓一共也就九層。
通常來說,頂樓一般都歸董事長、老板等人。就比如衛家公司,衛清吟的辦公室也在頂樓。
答案顯而易見了。
電梯在二樓停了一下。
進來一個眉低眼順的姑娘,看見那紅頭發的女人後,規規矩矩道了聲“郁總好。”
“是苒妹妹啊,這麽客氣?”郁秋蕪把口罩摘下,伸手去勾艾星苒的脖頸。
艾星苒也是無奈,別開臉,習慣了郁秋蕪的态度,卻也避着太過的親近。
郁秋蕪似乎只是想逗她。
還沒摟住人,只是看見艾星苒耳根紅了,郁秋蕪便松了手,還低笑了聲,逗得艾星苒耳根的緋色擴散了再擴散。
衛淺頌在角落裏把這些看得真切。
她先是好生觀察過這位郁總的臉,确認和記憶中的一點對不上後,又把兩個人的相處看了個遍。
這位頂頭上司似乎不大正經,有些頑劣。
這是衛淺頌對郁秋蕪的第一印象。
她同時還有了一個直覺。
當着郁總的面遲到,郁總又是那樣的性格,她接下來的日子,不一定會好過。
不出所料,電梯到七樓開門時,郁總叫住了衛淺頌。
“新來的小妹妹,給你十五分鐘,待會兒來我辦公室。”新妹妹看着怪可愛的,不知道逗起來會不會比她這位小秘書更有趣。
“……知道了。”聽着那句有些炸耳的“小妹妹”,衛淺頌頗為無奈,沒法反駁。
上班第一天就遲到快兩個小時,她不被喊去喝茶,誰去?
七樓左邊是技術部的,負責處理時序娛樂的官網、以及和桃子臺聯合推出的app的問題。
右邊則是行政部,躺着好幾個玩手機的閑散人員,是衛淺頌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同事。
兩邊對比慘烈,還好中間隔了堵牆。
“哦,新員工終于來了。”有個年紀也就在二十四上下的姑娘看見衛淺頌,朝她揮手不說,還把周圍那群眼睛都快眯上的同事們喊醒了,一齊看向衛淺頌。
衛淺頌拉了下口罩。随後跟同事們問好。
“你好你好,我叫尚周添,尚周的尚,上周的周,周添的添。”最熱情的姑娘說了段很廢的自我介紹。
“衛淺頌。”衛淺頌不想多言,她不是來交朋友的。她坐到給她留好的位置上,收起東西來。
“好冷豔的妹子。你覺得她是alpha還是beta?”
尚周添看衛淺頌不理她,轉頭又去跟對桌說話。
入職娛樂公司的,多少都有點八卦,不巧,尚周添是最八卦的那一個。
“就不能是omega嗎?這年頭的omega可是一個比一個酷,就比如咱們郁總……”前桌很小聲的跟尚周天讨論起來。
原來那狐仙似的郁總是omega。
這也和衛淺頌要找的人不一樣。
她分明記得那薄情女人說過自己是beta,而衛淺頌當時也确實沒有聞到她有信息素的味道。
所以當年她倆翻雲覆雨時,沒做防護措施,連個阻隔貼都沒貼。
“對了,衛妹子,你以後還是注意點。咱們公司可以早到,也可以遲到,但是別十點過到。我們老總最喜歡那個點下樓,逮遲到的,順便給她女兒買早餐。”
聊了兩句,話題又回到了衛淺頌身上。尚周添友情給漂亮同事提醒了一句。
“謝謝。”難怪她能遇到郁總。最開始,她還以為郁總也遲到呢,是她想岔了。
“沒事,以後都是一家人。郁總人挺不錯的,應該也不會苛責你。”就是有亂撩漂亮妹妹的興趣,這點尚周添可不好說,有敗壞郁總名聲的嫌疑。
說十五分鐘,衛淺頌也就卡秒,第十三分鐘的時候才往電梯走。
辦公區和電梯隔了一個長走廊。
衛淺頌走了沒兩步,感覺腳邊被一個東西撞到了。
她低頭,看見一個一米不到的小姑娘。
作者有話說:
四年前的渣郁總胡言亂語道:我是beta,可以不用保護措施
傻白甜的衛二小姐真的信了:原來是這樣?
四年後看見郁珩的衛二小姐:??這小朋友怎麽跟我小時候那麽像?
郁總抱着郁珩:驚喜嗎?
第 2 章
“我?妹妹這麽可愛動人,想叫我什麽都可以。”
女人的手指點在衛淺頌的臉頰上,随後輕滑到她唇上,又是一點。
“但妹妹若一定要問,那就叫我搖搖吧。搖光的搖,對,是星星的名字。”
女人就這樣靠近,貼着衛淺頌的耳骨說話。
單一句自我介紹,在她偏慵懶的嗓音下,也頗具魅惑力。
往後是指尖貼着指尖,薄衣撩着薄衣,溫度驟升。
搖搖,搖姐姐……衛淺頌唇微動,念着這個昵稱。
一陣颠簸,她從夢中醒來。
化名搖光的女子就這樣潛于夢底,不見蹤影。
又只是夢。四年來,常常如此,衛淺頌只留得一聲嘆息。
這會兒,衛淺頌坐在車上,靠着窗,垂眸凝過秋景。
朝市人口衆多,路況很差。即便這會兒并不是高峰時期,車速也依舊快不起來。
衛淺頌倒也不急。
她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機,神色恹恹。
秋日總是炎炎熱熱,涼意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換季的忽冷忽熱果然讓她感了冒,這兩天頭有些疼,渾身不舒服。
也是因為如此,家裏人才十分反對她來朝市。
呆在京城,有家人朋友陪伴不好嗎?何苦為難自己?
衛淺頌不聽勸,執意要搬走。
她馬上就二十三歲了。大學畢業的年紀,普通人早就離開父母,展翅高飛了。
而她,至今還沒出過京城。
況且這次她有不得不離京的理由。
她要找她的搖姐姐,那個不時入夢,撩她心顫的搖光姐姐。
再說,京城她也呆膩了。
那一成不變的古式老宅看了不說上千,也有上百座,她想換換口味。
想到或許這次不會撲個空,衛淺頌心情好了一點。
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影,她還彎了下唇,是笑了。
“二小姐,到了。”管家停好車,替衛淺頌開了門,看見了挂在衛淺頌唇上的笑,有些驚詫。
那笑容轉瞬即逝,好似從未出現在衛淺頌臉上一樣,讓管家都眨眼确認了一番。
或許她看錯了。
二小姐身上很少出現表情這種東西,大多時候都是那副淡然的神色,仿佛世間一切都與她無關。
若誰能逗笑她,別說管家,就算要擲千金,衛家也會把那人留下,只為博衛淺頌一個開心。
答應幫她找那個撩了她就跑的人,也和這種心理有關。
這做法跟古代的昏君無差,偏偏衛家上下還不覺得她們過分,只怕衛淺頌過得不舒服。
管家扶着有些無力的女子下了車,護送她進了新家。
在看向她時,眼中的不贊同都快溢出了。
衛淺頌揮了揮手,将管家那缭繞着的憂色趕走。
因為體弱多病,從小到大,她說一,家裏人不會反駁她二。
所以就算是離開家鄉這樣充滿危險的事,家裏人也答應了。
住所倒是交由家裏人全權處理。
衛家房産多,衛淺頌也不糾結這一點。
她沒有讓家裏人給她買別墅。屋子太大,安靜歸安靜,她爬樓也累。
小區是高檔小區,住得起的非富即貴,一層樓也就只有兩戶人。
進門前,衛淺頌看了隔壁一眼。
隔壁門剛好打開,有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是個小姑娘,大概三歲,一頭棕色的頭發紮成雙馬尾,更顯活潑。穿得不錯,就是沒看清臉。
衛淺頌倒是喜歡可愛小姑娘,那孩子也讓她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但一個小朋友對衛淺頌來說确實沒有太大吸引力。
她收回目光,跟着管家進了新家的門。
衛淺頌也就沒有看見追出去逮小孩的女人。
她若看見了,定會覺得此人無比眼熟。
郁秋蕪倒是注意到鄰居家來人了。
她只側頭掃了一眼便沒再管,專注于追她調皮女兒去了。
鄰居嘛,有緣就打好關系,沒緣也沒有影響。
“星星!郁珩!回來!”
聽到星星二字,衛淺頌由回了頭。只是那兩人上了電梯,她什麽也沒捕捉到。
星星嗎……還挺适合當小孩昵稱的。如果她有孩子,小名也會取星星。
畢竟,搖光也是星星,衛淺頌的小名取自北辰,也是星星。
她跟星星這個詞是有緣的。
打開新家的門,衛淺頌被房間傳出的味道嗆了下。
她咳嗽,吓得管家連忙摟住她,順着她的背脊,嘴裏還念念有詞。
“我的小祖宗嘞,不是我冒犯,但這朝市也不小,您要找人,沒必要親自來吧。讓大小姐派點人來找不就好了?”
管家是擔憂,是心疼。
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在家被保護了二十多年的小寶貝就要開始獨居生活了,她怎麽能不擔心?
可二小姐執意要一個人住,連平日貼身的女仆都不肯帶。
管家也沒辦法,又不可能跟衛淺頌争執。
到時候二小姐氣傷了身,她才真成罪人了。
“你不懂。”衛淺頌用帕子捂着嘴,好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了一句話。
找心上人這種事,怎麽能麻煩別人?那樣多沒有誠意。
她一定要親自把搖光姐姐找回來才行。
衛淺頌摸出衛家給她特制的口罩戴好,過濾掉讓她難受的氣味,總算能站穩了。
其實這房間衛家也買下挺久了。
有人定期清掃,裝修也結束多時。
只是衛淺頌天生對氣味很敏感,所以反應才那麽大。
她還是個alpha,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這也就更加糟糕。
偶爾走在路上,就算旁人并沒有進入特殊期,控制好了腺體,甚至貼了阻隔貼,她也還是能聞到淺淡的信息素味。
若人少,衛淺頌還能忍。
一旦人多起來,光是那無比雜亂的信息素氣味,就足夠讓她窒息了。
衛家這才花大價錢從某新興生物公司那兒給她定制了口罩,能過濾掉大部分她不喜歡的氣味。
“唉,唉。我是不懂,但我心疼二小姐啊,您從來沒有一個人生活過,萬一出點什麽事可怎麽辦啊……”管家年紀不小了,有些唠叨。
還好她是個beta,至少不會在氣味上影響到衛淺頌。
衛淺頌知道管家是為她好,也就聽着。
話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了。
她不喜歡管家的态度,猶如她不喜歡那個溺愛她的家一樣。
人人都把她當瓷娃娃,當不能問世的珠寶。
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又怕摔了。
可衛淺頌都這麽大一個人了。她有脾氣,她想當普通人。
唯一一個讓她覺得她很正常的人,是搖光。
大概也是如此,衛淺頌才會對她一見鐘情。
“可以走了,剩下的我來,謝謝。”衛淺頌也不想多說什麽。
她一個人,說不過把她當三個月寶寶的親朋好友。
“那哪兒行呢,這麽大個包沒有收呢。二小姐要是累着,感冒加重,進醫院了,夫人會拿我問罪的。”
管家連忙按住想要去提那小袋日用品的衛淺頌,三兩下就把它們收好,放在了該放的地方。
衛淺頌無奈,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頭疼未歇,嗓子也癢得厲害。
再加上朝市的秋日盡是些陰雨天,她很難有好心情。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趕緊摸出手機,按掉聲音,生怕晚一秒,管家就會沖過來幫她接這不懂事的電話。
沒看見她們二小姐不舒服嗎?怎麽還敢打電話呢?
管家大概會這樣想。
看見來電人,衛淺頌松了口氣。她帶上耳機,按下了接通鍵。
“昔舟,什麽事?”是她的好友裴昔舟,裴家的小小姐。
兩年前憑興趣進了娛樂圈,一曲爆紅,成了歌壇新星。
衛家和裴家有來往,兩個人算是從小一塊兒長大,裴昔舟稱得上衛淺頌的至交,知道她幾乎所有秘密。
包括四年前的那件事,還有那個絆了衛淺頌這麽久的女人。
“問候你一下咯,阿姨說你又病了,還好嗎?”不同于舞臺上的優雅端莊,裴昔舟私下裏是有些爛漫跳脫的。
尤其是對待朋友,那叫一個沒有架子不要形象。
倘若衛淺頌拿她生活照爆出去,恐怕沒人會信這是裴昔舟。
“就那樣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這樣二十多年了,習慣了。”衛淺頌看見管家收拾完,朝她老人家點頭,目送她離開。
她看見管家拿了一串鑰匙走。
她猜到姐姐不會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陌生城市,多半給管家也臨時租了個房。
衛家人各有各的忙,不方便長期陪衛淺頌,管家不一樣。照顧好衛淺頌是她的職責。
只是,這種始終擺脫不了家人的感覺多少有些煩。
她有翅膀,也硬了,她也會想飛的。
“那也不能扛着。有事說,你裴姐姐還是很靠譜的。”雖然是同齡人,裴昔舟也是用看妹妹的方式在看待衛淺頌。
誰叫這人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從小不是住在醫院,就是把醫生請進衛家。
裴昔舟的印象裏,從沒有三個月衛淺頌是沒病沒痛的。
更別提高三那年,她意外在學校暈倒,摔着頭了,在醫院昏睡了幾近一年。
這也導致她多讀了年高三,自然而然的成了裴昔舟的晚輩。
“嗯。有‘她’的更多消息嗎?”衛淺頌到底還是答應了裴昔舟的話。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同齡人也喜歡拿她當妹妹看?
她明明有一米七五以上,氣質也不是乖巧型的。
只能怪她身體太差。她在心裏嘆了一聲,垂下眸子。
裴昔舟聽得懂這個“她”指的是誰。
“我朋友說,給你辦了入職的那個公司裏有個人很符合你的描述。就是外貌不大一樣。然後我這邊查出來,最有可能是她的那個beta,最後也是消失在朝市的。”
“外貌是最不可靠的。”衛淺頌若有所思。
就是她這個化妝技術,都能做到讓裴昔舟她們遠看認不出,近看不敢認。
更別說她知道世界上有一批人精通易容技術。
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女人見她的第一面,就是做了僞裝的。
若不然,她拿着好不容易找來的酒吧監控,四年過去了,怎麽會連點水花都沒找到?
“說的是。我都安排好了,給你的是個閑職,不累,每天去了打個卡,你就是玩一天,也沒人敢說什麽。”
“謝謝。也謝謝你女朋友幫我打聽消息。”衛淺頌聲調平淡,沒什麽感情溫度,卻挺婉轉動人。
裴昔舟不止一次想跟她合作出專輯。奈何有衛清吟盯着,她也不敢勞煩衛淺頌。
“咳咳。還,還不是呢。”裴昔舟剛想着如何拐好友進娛樂圈,轉頭來就被調戲了。
她看向不遠處正在做飯的女人,臉紅了下。好像說是女朋友也沒問題。
聊了一會兒,衛淺頌便稱累了,斷了電話。
身體上的疲憊是有,但不如內心的疲憊大。
她對獨處的需求很大,喜靜惡鬧。
就算是朋友跟她聊天,她都會覺得煩悶疲憊。
這會兒安靜下來,她總算可以又沉入自己世界,一遍遍的回想和搖光共度的那幾日。
希望鄰居都是安靜的性子。衛淺頌回想起剛剛瞥見的小姑娘,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總覺得這個願望實現不了。
那小姑娘能讓她媽媽追出門,肯定是個調皮的,不見得能安靜。
隔音效果應該還不錯。
衛淺頌看了看厚實的牆,剛想誇,就聽見嘭的一聲。
像是什麽東西炸開,也可能是人摔倒了。
不會是剛剛那個小女孩弄出來的聲響吧?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咯~v前隔日更,更新時間為晚上八點
這篇應該不太短,可能是酸酸甜甜類型的,慢節奏,感情為主劇情為輔,感興趣的話,點個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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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作品相關
書名:星星點燈
作者:寧久葳
文案:
【已完結,感謝陪伴
接檔:《演繹愛意》乖順白切黑金絲雀A*涼薄別扭偏執金主O】
——————
衛家二小姐自幼體弱多病,被養在深閨,外出地點只有醫院。
十九歲那年她偶然遇到一個妖媚的女beta。
衛淺頌被這如遠山芙蓉的女人撩丢了芳心,将她當作夢中情人。
一番雲雨後那人跑路了,留下衛淺頌發瘋似的找她。
郁秋蕪是遠近聞名的海王,喜歡撩撥小姑娘,撩完就跑,只有一回過了火,帶人去了酒店,其他時候絕不過界。
她次次如此,從未翻車。
所以在發現四年前共赴雲霄的小姑娘成了自己的下屬後,郁秋蕪也沒有多想,只把她當朋友的朋友照顧,像對別的小姑娘一樣對她。
衛淺頌發燒了,郁秋蕪拿着溫度計問:要不要姐姐幫你量?
衛淺頌橫了郁秋蕪一眼,搶過溫度計,生怕晚一秒被扒了衣服。
衛淺頌不吃飯,郁秋蕪備好盒飯逗她:要不要姐姐喂你吃?
衛淺頌臉漲紅,奪過筷子,堅決和郁秋蕪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生怕晚一秒被強行喂飯。
衛淺頌要工作,郁秋蕪怕她累着,把崽崽遞到她手上:要不要幫姐姐帶一下小孩?
衛淺頌看着那孩子總覺得眼熟,沒有說話。
崽崽對着這沉默開鬧了:媽媽不要和衛姐姐吵架!
郁秋蕪:我們沒有吵架
崽崽:我不信,除非你們拉手手,要這樣拉~
看着崽崽左手跟右手十指相扣的動作,衛淺頌有種不詳的預感:郁秋蕪肯定要借此機會占她便宜。
真被占了便宜後,衛淺頌堅定的認為:她一定喜歡我。但是我心裏有人了,不能答應她
以為自己船技特穩永不翻車的郁秋蕪:我只是在照顧妹妹,一如既往地逗妹妹玩,妹妹真可愛~
後來衛淺頌易感期,抓着郁秋蕪翻雲覆雨還險些留了個永久标記。
翌日起,衛淺頌盯着郁秋蕪腹部的痣看了半晌,竟是笑了
郁秋蕪:完了,被她看出來了
面對衛淺頌不及心底的笑,郁秋蕪第一次後悔自己的随性而撩。她,好像翻車了。
帶球跑被孩她媽找上門了怎麽辦!
***
食用指南:
病弱精致禁欲Ax随性釣系海王O
1v1,he,sc,無挂件,有養崽崽情節
想寫互攻,但行文視角以衛淺頌為主,所以視角那裏标的主攻,行文可能出現反攻情節,不喜輕噴
私設abo,主cp和副cp都有獸人形态
兩個主角都不是完美的人,有缺陷,有誤會,有拉扯
每天21點日更,有事會在評論區/請假條說。
***
接檔文:《今天不想喜歡你》
本篇世界觀的三對副cp的故事合集~ao,ab,bo都有,各種組合任你挑
每對開文前會在文案補充幾句簡短的介紹
好奇這本的副cp的話麻煩點個收吧~給大家比心,不出意料應該是下一本。
正在連載:《演繹愛意》
乖順白切黑金絲雀O*涼薄風流金主A,視後*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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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生子豪門世家破鏡重圓職場
搜索關鍵字:主角:衛淺頌,郁秋蕪┃配角:郁珩,衛清吟,裴昔舟┃其它:abo,獸人,穿書,娛樂圈
一句話簡介:帶球跑的“白月光”成了頂頭上司
立意:迅速适應新環境,尊重科學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