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章
第 68 章
他眉尖微蹙,快速打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
信紙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是她常用的香薰。
浏覽完信件內容,他垂眸思索了片刻,對暗影吩咐:“寫一封回信送回去,就說明天午時三刻,讓她去風煙閣見我。”
暗影向來穩重,可聽了這話還是目露驚異之色,閣主已經很久沒親自處理閣中的事務了,竟然為了一封陌生人的信就要親見。
但他不敢多問,只答應着退下。
暗影走後,楚知禹又把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
她的字比以前好多了,他想,既然她要查穆王府,那必然是發現了白鳳雙的事。
想到昨天晚上她冷血無情地把他趕出來的模樣,他心裏忽然生出了一個陰暗的念頭。他清冷疏離的眼眸變得深沉起來,幽黑的沒有一絲光。
白玥沒想到會這麽快就收到風煙閣的回信,而且閣主也答應了要見她,這讓她的心稍稍放松下來。
風煙閣是收錢辦事的地方,只要她給足夠的錢,他們自然會替她把事情辦好。這樣一想,之前若是直接雇風煙閣的人去并州查這件事,說不定早就查到真相了。
為了防止銀票不夠,她派暮雪特意去內務府支取了一些銀子。反正父皇寵她,她之前又一次都沒支取過,支點銀子也不算什麽。
去風煙閣的時候,她仍舊做上次那身打扮,戴了長長的幕籬,将她的容貌遮的嚴嚴實實。然後仍是讓蘭若跟着她一起去。
風煙閣的總部在京郊的一座山上,閣有六層,氣勢恢宏,飛翹的檐角似展翅欲飛的鳥兒,樓閣主體是朱紅色,上覆青色的瓦片,氣派十足。
閣外侍衛把守,白玥将那封回信給他們看了,就有人帶着他們二人進去。
楚知禹站在風煙閣的最高處看着他們,看到她身旁跟着的男人時,他臉色沉了下來。
“來人究竟是誰,值當閣主特意跑一趟?”他身後青衣男人道。男人三十來歲,方形臉,看上去沉穩大氣。
楚知禹沒有說話,盯着白玥和蘭若進了大門後,他才對男人道:“若連她的身份你都查不出來,風煙閣副閣主的位置你就不用幹了。”
男人臉色一僵,頓時低下頭,恭敬道:“屬下立刻去查。”
“不必了。”楚知禹冷冷道。
說完,他轉身向屋外走去,飄起的衣擺帶着涼風。
白玥被人帶到了三樓的一間屋中,那人說閣主只見她一個人,讓蘭若留在樓下。
既然已經到了別人的地盤,只能聽從別人安排,所以白玥也沒說什麽。
蘭若倒是很擔心她,一臉的憂心地走了。
這屋子空曠冷寂,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一樣,屋中間豎立着一扇極大的山水屏風,将房間隔成兩半。
白玥坐在椅子上等着,心裏焦躁不安。她從來沒有來過這種江湖門派,也沒有和江湖人士接觸過。看話本上寫的,這些人都是二話不說就要動刀動劍的,兇惡的很,她心中很有些害怕。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她聽到屏風後面有人的腳步聲傳來,應該是閣主來了。
隔着屏風他看不到那人的長相,只模糊看到個高大的人影。
“你要見我所求何事?”他的聲音很是低啞,像是被刻意壓低了一樣。
白玥便把自己想打探白鳳雙身世一事說了。
說完她怕風煙閣不願意接,又補充道:“只要能幫我辦成這件事,需要多少銀子,閣主盡管提。”
屏風後卻傳來男人低沉地一聲笑:“打聽皇家秘密,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我風煙閣能百年在江湖中屹立不倒,靠的就是獨善其身。為了點銀子讓我接這個任務,你覺得劃算嗎?”
白玥一呆,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頓時更緊張了。
但他看了她的信,還願意見她,應該是對着件委托有興趣才對啊。
想了想,她道:“我可以給你兩千兩銀子作為報酬。”
可閣主卻不為所動,“區區兩千兩,我還看不上。”
兩千兩已經普通人家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了,被他說的就像是路邊的白菜一樣。
白玥深吸口氣,道:“那你開個價。”
屏風那頭沉默了良久,白玥越來越緊張,仿佛一條被越拉越緊的弦,等着那邊的審判。
許久之後,閣主似乎是欣賞夠了她緊張的樣子,才慢條斯理地道:“你這件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付出代價了。”
白玥問他:“你要我出什麽代價?”
閣主道:“你先把幕籬拿掉。”
白玥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為何會提出這個要求。摘了幕籬她的長相就暴露了,她猶豫不已。
“不願意,就請回去吧。”屏風那邊道。
白玥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咬牙把幕籬摘了。
原本帶着幕籬她還有一絲安全的感覺,現在愈發緊張不安了。
那閣主又道:“走到屏風這邊來。”
白玥無法,只好一步步慢慢地向屏風那一側走去。
繞過屏風,她擡起眼向前看去,椅子上坐着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的頭發被高高束起,臉上帶着一個銀質面具,将他整張臉都遮住了。
自己的容貌被暴露,他卻帶着面具,這讓她很不舒服。但自己是來求人家辦事的,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這樣站在他面前,她有種被捕食者盯着的感覺,她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閣主打量了她一番,才道:“長得也算不錯。這樣吧,我要的報酬,就是你陪我一夜。”
“什麽?!”白玥滿臉驚愕地看着他。
這個閣主看上去人模人樣,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幾千兩銀子不要,要她陪睡一夜?她長相說不上是絕色,要美人,花個幾百兩什麽樣的花魁睡不到?
她忍住火氣,對他道:“不如我替閣主找個美人吧,保證比我漂亮,比我身段好。”
閣主冷笑一聲道:“我有那麽饑不擇食嗎?”
“……”白玥簡直無言以對,見她第一次面就提出這種要求,這還不叫饑不擇食嗎?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她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知道她是公主,所以想睡一次公主。
她對他道:“我已非完璧之身。”
那閣主道:“你是誰我不管,你若想讓我替你辦這件事,我的要求就只有這一個。”
“你若現在下不了決心,就回去想想,什麽時候想通了,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直接站起身走了。
白玥站在原地,盯着那張空椅子,呆立良久。
後來她怎麽離開風煙閣,怎麽回到公主府,她都記不清了。她的腦子似乎只剩下這件事,她想不通,反複地思考,可還是沒有結果。
她活到現在這麽大,只和楚知禹一個人做過那種事。現在讓她和一個臉都沒見過的陌生男人做,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暮雪派去打聽的人,能不能打聽出什麽消息。
但她在公主府昏昏沉沉地躺了兩天,暮雪找的人卻一點消息都沒打聽到。
想想也是,事關王府的隐秘,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打聽到。
她也曾問過白鳳雙,但她一臉天真的道:“我當然是母妃生的,公主你在想什麽呢!”
看來她是什麽都不知道。
好在很快穆王府的賞花宴就到了,白玥決定去穆王府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新的發現。
這次賞花宴穆王把京城裏排得上號的青年才俊都請來了,當然為了掩人耳目,京城中的貴女也請來不少。
既然是賞花宴,又正值秋季,賞的就是桂花、菊花。桂花濃香襲人,菊花斑斓華貴,把穆王府的花園裝點的美不勝收。
花園裏擺了桌椅、秋千,有丫鬟來回走動送各色點心、飲子。
白玥坐在一棵桂花樹下,她今天穿了一身素淨的月白色短衫,配淺紫色馬面裙,頭上只帶了一支珍珠發簪和一支蝴蝶步搖。打扮這麽簡單就是不想搶白鳳雙的風頭。
白鳳雙正在中心的亭子裏彈琴,這也是為了展示她的才藝。亭子周圍圍着不少人,他們聽的認真,面露欣賞之色。
穆王和穆王妃忙着待客,他們二人都是四十多歲,穆王妃是個美婦人,雖然年紀大了,但保養的極好,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
穆王除了白鳳雙這個長女,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十二歲,一個九歲。這兩個男孩白玥剛才都見了,她發現白鳳雙這兩個弟弟長得都像穆王妃,她更像穆王,與穆王妃一點兒都不像。
如果她是真公主,穆王與陛下是親兄弟,那她有些像穆王也說的過去。
但這些到底都是她的猜測,真實的情況怎樣就不得而知了。穆王和穆王妃對白鳳雙都很上心,絲毫看不出來她是抱養的。
就在白玥思索的時候,一個綠衣女子忽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白玥擡頭看去,竟然是陳香蘭。
她找她做什麽?白玥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
陳香蘭對她屈膝行禮:“臣女見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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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章
第 67 章
他穿了一身紫色的紗衣,更顯得身子修長、膚色白皙。他的眼尾上挑,一雙桃花眼似是勾人的鈎子,唇上上了唇脂,唇色緋紅,五官很是豔麗。
見了白玥,他盈盈跪于地,即使是這麽簡單的一跪,亦帶着風情。
白玥忽然能理解那些男子為何喜歡去花樓了,這些男男女女的一颦一動,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專門就是為了勾人而準備的。
不過,她對他這些過于柔美的樣子,沒什麽感覺。就直接問他:“蘭若,我叫你來是有件事想問你。”
蘭若恭敬地低着頭道:“公主請問,奴知無不盡。”
白玥也不繞圈子,問他:“你可知道能幫人打聽隐秘消息的地方?”
蘭若:“江湖中有不少門派都能打探消息,公主若是想找個實力最強,最讓人放心的,那非風煙閣莫數了。”
“風煙閣?”白玥莫名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她問蘭若:“那你知道風煙閣在哪裏嗎?我有件事需要找他們打探。”
蘭若點頭道:“奴恰好聽一個客人說過那裏,能帶公主去。”
白玥高興道:“那太好了,你若是能幫我這個忙,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或者替你贖身也行。”
蘭若聽她這樣一說,眼中迸發出亮光,他擡頭看向白玥:“公主此話當真?”
白玥笑着道:“自然是真的。”
她對蘭若的印象很好,覺得他雖然是個男舞姬,但是不卑不亢的,不像有的男寵敷衍趨勢,像沒骨頭的狗一樣,沒有一點男人樣。所以作為交換,她願意幫他。
蘭若重重地給白玥磕了幾個響頭,道:“奴多謝公主大恩,以後定當為公主當牛做馬,報答公主再生之恩。”
因為今日天色已晚,白玥便讓蘭若晚上宿在公主府,明天一早再帶她去風煙閣。
她知道若是蘭若夜宿公主府的事情傳出去,定會惹來他人的閑言碎語,但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反正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想說什麽就去說吧。
安頓好蘭若,用了晚膳,她就坐在窗邊畫畫。
最近她發現畫畫能讓她的心靜下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眼中只剩下手中的畫筆和筆下的世界,起碼在筆下的世界中,不分身份高低貴賤,所東西都是平等的。
畫到一半時,楚知禹來了。
因為已經把讓他來的事情說開了,所以白玥今天沒讓暮雪和流螢出去。她們兩人一臉震驚地看着楚知禹輕巧地從窗戶裏跳了進來。
看到他,白玥對他道:“今天我沒什麽心情,你先走吧,等我叫你來的時候你再來。”
楚知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暮雪和流螢,他道:“公主想讓我走,我就要走,想讓我來就來。臣是公主的玩物嗎?”
白玥拿着筆,神色淡漠地掃他一眼,道:“我是公主自然有這個權利。我已經對父皇說過讓你做我的人,但什麽時候需要你,由我說了算。”
楚知禹的目光落在畫紙上,他道:“公主喜歡畫畫,不如讓我教你。鐘聞朔比不上我的畫技。”
白玥輕笑一聲,道:“我之前在楚家讓楚大人教我,你可是不願的,怎麽如今又願意了?就因為我是公主了,身份不一樣了?原來清高的楚知禹也不過是捧高踩低之輩。”
想起之前的事,她心中那點怨氣又漫了上來,她對他道:“你若不走我就叫侍衛來了。”
楚知禹盯着她看了片刻,道:“好。既然如此,臣謹遵公主的吩咐。”
說完,他大步走出門外。
楚知禹走後,白玥繼續畫畫,可不知怎麽,連畫幾筆都畫錯了,最後整張畫都毀了,她心煩地丢下筆,坐在椅子裏生悶氣。
身份兩個字似乎把她一輩子都禁锢住了,有身份,她可以擁有一切,受衆人喜歡。沒有身份,她什麽都不是,只能受盡輕視和欺辱。
她想不通,如果人的一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好了,那何必把他們這些位卑之人生出來?
暮雪見她這樣,走過來輕聲道::“公主,你這又是何苦。公主,奴婢天天陪着你,就大着膽子說句心裏話,您若是喜歡楚大人,就別顧忌那麽多了,讓陛下賜婚也是可以的。我瞧着楚大人其實心裏也是有的你,你們二人何必這樣痛苦呢?”
白玥知道她自己放不下他,說她不甘心也好,說她對他還有情也好。如果沒有出真假公主這事,她也許會按照暮雪說的來做,但現在是萬萬不行的。
楚知禹對她百依百順,只是因為她是公主,若她恢複身份,他只會對她避之不及。
所以,她又何必管他高不高興呢?只要她還占着一天公主的身份,她就可以随意指使他,折磨他!
想到這裏,竟然讓她煩躁不安的心底,生出一點快意。她的痛苦,她也要人別人嘗嘗!憑什麽她一個人受盡折磨,他們就平安無事?
既然他們喜歡捧高踩低,就該承受高位者的随意處置,并且還要甘之如饴!
惡的藤蔓一旦從心底滋生,就會瘋狂生長,這個念頭似乎有魔力,沖淡了她心裏的痛苦與不安,讓她變得平靜下來。
第二天,白玥讓蘭若帶着她去風煙閣。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她特意穿了一身簡單樸素的衣裳,戴了幕籬。蘭若也換了一身下人衣服。
蘭若知道的地址不是風煙閣的總部,而是一處分堂,就在一處地下錢莊。
白玥沒來過這種地方,跟着他進了錢莊,說明來意後,有店裏的人帶着他們去地下一層,這下面竟然是一家賭場。
分堂主是個粗狂的中年男人,問他們有什麽事。
白玥說自己有事情要打聽,願意出高價,但要和他們閣主談。
“找我們閣主?”那男人大笑了起來,“閣主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我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白玥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對他道:“這只是訂金,麻煩你引見一下閣主。”
男人看了一眼銀票,臉上的笑容稍微收了一些,但還是道:“你別說五百兩了,就是五千兩,閣主也不會見你。你要打探什麽事情,給我說就是了,我會上報給總部,由總部為你分配人手,替你完成任務。”
白玥想了想,道:“我要打探的事情不能告訴你。要不這樣吧,我寫一封信,你替我上交給閣主,問他願不願意見我。只是提交一封信而言,這五百兩就是你的。”
那男人沉默了一會,到底還是舍不得五百兩銀子,拍板道:“行!我替你帶信。”
白玥拿出提前寫好的信交給他,她來之前就擔心見不得閣主,所以提前寫了封信,說明她要打探的事情涉及皇室,需要和閣主當面聊。
交完信,白玥回到公主府等消息。她已經告訴分堂主,若是有消息就讓人送信到一家水粉店。
這家水粉店是她用暮雪的名字購置的産業,原本是打算萬一她的身份暴露,就讓暮雪靠這家店鋪維生。
下午,白鳳雙他們幾個來找她玩。
白鳳雙和金雯茹都聽說白玥找蘭若一事,都打趣她。
“公主竟對那男舞姬一見鐘情嗎?”
“仔細想想,他的樣貌确實出色。”
若是以前,白玥定然羞極了,但現在她卻只是平靜地道:“蘭若跳舞好看,我讓他來府上給我跳舞解悶。”
白鳳雙她們見她這麽淡定,都有些不習慣,反而愣了一下,她們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們見白玥神情寡淡,也不再逗她。幾人聊了一會別的,就聊到了穆王府八月三日要辦賞花宴的事。
這所謂的賞花宴其實就是給白鳳雙找如意郎君的,屆時會邀請京城青年才俊去府上。
金雯茹道:“鳳雙也确實該找了。”
白鳳雙嘆了口氣道:“我其實是不想的,但父王和母妃卻着急的很,說我若是再拖下去就是不孝。沒法子,只能聽他們的。”
金雯茹道:“正好我哥哥七月底就能回來,到時候讓他也去,你們二人見一面,看看有沒有眼緣。”
白鳳雙紅着臉應下。
她想到白玥和範晴兒,對她們道:“到時候你們都去,也許也能找到個合适的郎君呢。”
範晴兒打趣道:“那萬一我們喜歡的人和你喜歡的人一樣,該算誰的?”
白鳳雙拍她一下:“就你貧嘴!”
白玥看着她們打鬧,卻沒有了以前在一起玩樂的心境,她的心态好像已經游離在這些事之外了,好像和她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她的目光飄向遠方的灰藍色的天,和天上飄浮着的大朵的白雲,眼神空曠迷茫,不知道她的前路在何方。
楚府,彎月半挂中天,屋檐低垂。
楚知禹桌上堆積着不少文書,他正熬夜在處理。
忽然,暗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主上,風煙閣京西分堂遞交上來一封給您的信。”
楚知禹漫不經心地接過信,他目光随意的落到信封上,當看到那娟秀的筆跡時,他瞳孔微縮。
雖然信封上只寫了四個字:閣主親啓。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的筆跡。
第 66 章 章
第 66 章
她說完這句話,外面長時間沒有聲音,她以為他走了,畢竟他性子高傲,怎麽可能會受她的氣。
就在這時,被子忽然被掀開了,楚知禹冷俊的臉就放大在她面前,他本就生得極好,這麽近距離看他,讓她心神有瞬間的恍惚。
但她現在臉上全是淚,樣子狼狽極了,她捂住臉不想讓他看。
她道:“你做什麽!不是讓你走嗎?”
楚知禹問她:“公主是生臣的氣了嗎?臣給公主道歉。”
“哪有你這樣道歉的?你還扒我的被子。”白玥不滿地哭訴道。
她的聲音帶着鼻音,可憐巴巴的,眼睛也哭的通紅,整個人可憐兮兮地抱着被子。楚知禹放軟了聲音,道:“那公主要怎樣才能解氣,你盡管做就是,咬臣一口也可以。”
白玥淚眼朦胧地擡眼看他一眼,楚知禹這般伏低做小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想到之前在楚府他對她向來是不假辭色的,從來沒有哄過她一次,定是因為她現在身份高了,他才這樣。若是他知道她不是公主,他定然不會這麽好說話。
那她何不趁着她現在還是公主,好好報複他一下,要不然以後也沒機會了。
于是,她對他說:“行啊,你讓我咬你出出氣。”
楚知禹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但很快,他就平靜地道:“公主想咬臣哪裏?”
白玥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身上穿着黑色交領直裰,面料上有祥雲暗紋隐隐流轉,他的身形挺拔,寬肩窄腰,面容冷然俊美,垂眸看着她,眼眸中似有光華流轉。
白玥道:“就胳膊吧。”
楚知禹沒說話,直接撩起袖子将手臂遞到她面前。
他的手臂上沒有一絲贅肉,肌肉線條優美,看上去充滿了力量。
若是平時,白玥自然不會真去咬他,但今天她受了這麽多刺激,只想好好發洩一下情緒。所以她張開嘴咬了上去,用力咬了他一口,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兩排深深的牙印。
咬完以後,她頓時覺得自己心裏舒坦多了,想到楚知禹明明是大雍的重臣,現在卻由着自己欺負,她心裏就有種特別的舒爽。
“我要喝茶,你去給我端杯茶來。”她繼續使喚他。
楚知禹照她的吩咐将桌上的茶杯倒滿,端給她。
白玥卻不接,她靠坐在床上,施施然道:“你喂我喝吧。”
楚知禹看着她烏發迤逦,衣裳松散,纖細的鎖骨下方露出一抹白如凝脂的肌膚,因為能使喚自己,她眼中晶亮,閃着細碎的光華。
楚知禹把茶杯遞到她嘴邊,看她粉嫩的唇輕輕開合,一點點把茶水喝下,唇瓣因為茶水的濕潤變得潤澤起來。
喝完茶,白玥又把腿伸了出來,對他道:“再給我按按腿。”
她的腳小巧白嫩,小腿修長。楚知禹的手掌放在她的腿上,輕輕揉捏,他長期練武,對人體的穴位脈絡很是熟悉,所以他揉捏的手法讓白玥舒服地眯起眼睛。
太舒服了,感覺整個人很放松。
按完了腿,楚知禹又抓着她的腳緩緩揉捏,他的手很大,可以輕松地将她整只腳握在手掌中。
随着他的揉按,白玥漸漸地覺得不對起來,身體似乎變得熱起來。
她連忙把腳抽了回來,紅着臉道:“好了,就這樣吧。”
等臉上的溫度下去了,她的理智漸漸回歸,她問楚知禹:“楚大人對我這般順從,是因為我的身份吧?若我還是之前的童養媳,你定是不會做這些事的。”
楚知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道:“臣現在說什麽公主都不會信。”
白玥輕笑一聲,道:“說什麽不可信,做的事才是一個人內心真正的想法。”
“不過這也沒什麽。”她道:“我現在既然是公主,你就得聽我的。”
其實她不必糾結于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只要她有權利,他就必須服從,她就可以享受着身為高位者的一切。
如果她很快就會失去現在的一切,何不趁着還沒失去,先盡情享受一番呢?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想要什麽就去拿,何必擔心這、擔心那,委屈自己呢?
她對楚知禹道:“你以後就做我的面首吧。父皇那裏我會去說。”
讓權傾朝野的楚相當面首?她這話實在是驚人,連楚知禹都目露驚異:“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白玥道:“因為我自小就盼望着你能愛我,即使後來和離了,我心底其實還是有這個遺憾的,只是被我刻意忽略了。現在我想通了,你愛不愛我是你的事,只要我可以得到你就好了。”
楚知禹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半響才道:“臣可以陪着公主,聽從公主的吩咐,但不是以面首的身份。”
白玥:“那你想以什麽身份?難不成你還想當驸馬?”
其實以他現在的身份,當驸馬是辱沒了他,但白玥現在不想考慮這些,她只想随心而活。
誰知楚知禹卻道:“公主若是想讓臣當驸馬,臣也可以聽從公主的安排。”
白玥瞥他一眼,道:“你想當我還不想要呢,一個人多自在。”
雖然說是讓他當面首,她也不是真的欲求不滿,晚上還是讓他去外面的碧紗櫥睡。
到了第二日一早,白玥還沒起床,楚知禹就已經就回京上朝去了。、
白玥也沒了玩樂的心思,下午也回京了。
回京以後,她先進宮面聖,對皇帝說:“父皇,我想要楚知禹。”
皇帝聽了她的要求後,并沒有向往常那樣立即答應下來,而是沉默了許久。
“玥兒,你要其他人,朕都可以給你,但楚知禹現在是我們大雍的股肱之臣,父皇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處理。你若讓他給你做個面首,只怕朝臣會亂議論,他也不會同意啊。”
白玥道:“兒臣不想要其他人,就想要楚大人。我已經問過楚大人了,他說他願意。至于其他臣子,他們要嚼舌根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平時他們就沒少說。”
皇帝聽她這樣說,長嘆口氣,“你們二人之間,也真是孽緣啊。”
但他到底沒有再反對,答應了此事。
白玥從皇帝的禦書房出來,有太監一路引着她出宮。
在她前腳剛走,牆後就有個賊頭賊腦的宮女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向蕙禧宮跑去。
蕙禧宮正是淑妃陳氏現在住的宮殿,她之前住的翊坤宮已經是德妃在住。
淑妃正在房中焚香念佛,那宮女進來向她報告了她偷聽來的消息。
淑妃聽後,撥弄着手中的手串,略一思索,道:“看來瀾兒之前猜得沒錯,白玥的心果然還是在楚知禹那裏。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利用這一點對付她。”
白玥回到公主府,把暮雪叫了過來。
“之前安排去查的那戶人家人家查的怎麽樣了?”
暮雪回道:“公主,奴婢找的人說在并州找到那婦人,婦人說她那姐妹是在京城高門大院裏做下人,但具體是哪一家并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們長年不聯系,已經失了音訊了。”
白玥點點頭,對她道:“這件事先繼續查着,還有一件事也得秘密找人去辦。你找人去打聽安平郡主的身世,查出她是否是穆王的親生女兒?”
暮雪聞言驚訝地看向她:“公主是說郡主她不是王妃親生的?”
白玥道:“背後緣由你不必多想,你只需悄悄找人去打聽此事,莫要讓人知道是公主府在查。”
“奴婢遵命。”暮雪答應着退下。
她走後,白玥卻發起呆來,暮雪到底是個女子,她能找到的也不過就是街頭巷尾的人,要靠這些人去打聽這件事只怕是難。她還得找別的法子才行。
她之前聽人說過,民間江湖上有專門負責打探消息的江湖組織,若是能找到這樣的地方,花些銀子,找專門的人去打探,會比自己打聽要強。
只是怎麽去找這樣的人呢?
她想起上次去花樓,花樓這樣的地方,人魚混雜,那裏面的人往往會有很多旁門左道,說不定能打聽出什麽來。
但經歷過上一次的事,再讓她特意去花樓打聽,她是不願的。
她苦思片刻,忽然一個人浮上心頭。
想到這裏,她立即讓人準備馬車。
白玥坐馬車到了範府,來找範晴兒。
範晴兒見她來了,熱情的很:“公主,你怎麽來了?我正閑的無聊呢。”
白玥先與她寒暄幾句,聊了一會子,然後拐着彎兒,問她:“上次你找來那幾個男舞姬可在府上?”
範晴兒聽她提這事,臉上頓時緊張起來了,她壓低聲音道:“公主,你小聲點兒,讓我爹娘聽見了,他們非打死我不可。”
她讓丫鬟去把門關上,讓後才對白玥道:“我哪敢把他們養在府上啊,早就讓他們回教坊司去了。公主若是想要,我可以讓他們去公主府給公主解悶兒。”
白玥道:“我是有事情想問他們,你就讓那天給我倒酒的那個去公主府找我吧。”
範晴兒笑着對她眨眨眼,道:“公主,我懂。您放心,我這就安排下去,一個若是不夠,多叫幾個也是使得的。”
白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但她也懶得解釋,都找男舞姬了,還管別人怎麽說嗎?
範晴兒的動作極快,她剛回府沒多久,那個男舞姬就到了。
第 65 章 章
第 65 章
睡了半日,酒醉的感覺好多了,坐起來後,暮雪端來醒酒湯,她喝了一碗,腦子更清醒了些。
白鳳雙她們拉着她去前廳用膳。
穆王府的這處別院建的氣派十足,用的木料和石料都是極好的,前廳是為宴會準備的,寬敞大氣。現在廳內的宮燈都已點亮,照的廳內燈火通明。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各色菜肴,琳琅滿目的鋪了一桌。白玥身份最高,坐在主位上,白鳳雙緊挨着她坐。
“公主,你嘗嘗這道蟹釀橙,帶着橙子的清香,比較清爽,适合你現在吃。”白鳳雙親自為她布菜。
白玥并沒有什麽胃口,但她夾過來了,她還是勉強吃下。
白鳳雙又道:“聽說公主喜歡吃甜口的?這道蜜炙黃雀你嘗嘗看。”
白玥心中一動,想起皇帝說先皇後喜歡吃甜口的,她不動聲色地問白鳳雙:“鳳雙姐姐你喜歡吃甜的嗎?”
白鳳雙笑着道:“說起來巧了,咱們二人的口味也是相似的,我打小愛吃甜的。”
白玥沉默了,這又是一件佐證白鳳雙可能是真公主的事,看來這件事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一頓飯吃完,有丫鬟上來把菜肴撤下,端了茶上來。
幾人喝着茶,範晴兒對她們道:“各位,左右咱們這會子也沒事,我找了幾個跳舞的給咱們解悶。”
其他幾人自然同意。
範晴兒對她們狡黠一笑,神神秘秘地道:“你們就瞧好吧,保準讓你們大開眼界。”
白玥只當是跳什麽特殊的舞蹈,也沒放在心上,心中仍惦記着白鳳雙的事。
很快就有一排穿着七色舞衣的舞姬,以袖遮面,踩着小碎步,快步走了進來。
他們的衣裳很是輕薄,甚至露出了一塊胸口,白玥她們皺起眉看着她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幾人進來後擺成個圓形,樂師就位,随着樂曲響起,她們開始舞動起來。
随着她們遮面的袖子放下,白玥發現這幾個舞姬竟然都是男子!
她睜大了眼睛,她見多了舞姬,但還從未見過男舞姬。
他們的衣裳寬大,随着他們的動作,他們的胸口越露越多,胸肌袒露,甚至可以看到腹肌。
饒是白玥成過婚,她的臉都不由自主的紅了。一旁的白鳳雙和金雯茹更是羞的以手帕遮住了臉,但又控制不住不看,就從手指縫隙中偷看,臉上早已紅透了。
“晴兒,你這是從哪找來的這些人,這也太……”白鳳雙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範晴兒笑嘻嘻地道:“你們呀,太膽小了。怎麽只許男人看女子跳舞,就不準女子看男人跳舞呢?這批男舞姬可是我特意從教坊司找到的,咱們就大大方方地看吧。”
其他三人心裏實在好奇,聽她這麽一說,漸漸地也不再遮掩,盯着看起來。
男舞姬的動作不似女性柔美,更有力量感,他們的身子修長健美,随着樂曲舞動,別有一番風味。
看着看着,白鳳雙她們甚至開始點評起來他們的舞姿和長相。
“最左邊的那個長的最好,跳得也好。”白鳳雙道。
“我倒是覺得中間那個好看些。”金雯茹道。
範晴兒道:“依我看,還是那個深色皮膚的身材最好了,你們看他的肌肉,多健壯。”
她們聊着聊着,見白玥一直不說話,就問她:“公主,你喜歡哪一個?”
白玥一愣,随意指了一個五官豔麗的,道:“這個不錯。”
範晴兒道:“不如我們一會兒喜歡哪個就讓他來陪咱們喝酒怎麽樣?”
金雯茹聞言直搖頭,道:“這怎麽能行,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咱們可如何做人啊。看看就得了。”
範晴兒:“咱們在深山老林,誰能知道?”
白鳳雙搖頭道:“不成、不成。咱們看看跳舞,取個樂就是了,他們這樣身份低賤的人,怎麽能近我們的身啊。更何況公主還在這裏呢,公主身份高貴,斷不能讓他們靠近。”
白玥其實對這幾個男舞姬并沒有多大的感覺,畢竟和楚知禹比起來,他們的長相差遠了。
但聽白鳳雙這樣說,她心裏卻很不舒服。仿佛身份卑微之人就向腳底的泥一般,根本無法與她們相提并論。
所以,她開口道:“鳳雙姐姐,他們來都來了,陪個酒也無妨。”
白鳳雙和金雯茹一臉震驚地看着她,“公主,你是說真的嗎?”
白玥淡淡一笑,道:“這有什麽的?”
她開了口,其他人也不再反對,于是叫了四個男子過來倒酒,剩下的繼續跳舞。
白玥選了那個皮膚白皙,容貌陰柔豔麗的。
他跪在她的桌邊,低頭為她倒酒,低眉順眼的,很是乖順。
白玥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他低聲回道:“回公主,奴叫蘭若。”
“蘭若?”白玥重複了一遍:“倒是個好名字。”
蘭若身形瘦削,一身藍色薄衫,他白皙的肌膚在衣服下若隐若現,肌肉不算誇張,薄薄的一層,很是勻稱。
白玥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只當是解悶了。
公主府。
楚知禹回去後,發現白玥不在府上。他喚來之前安插在府上的人詢問。
那人道白玥中午就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去哪裏了?”楚知禹問。
“好像是跟着安平郡主他們去岐岚山戲水了。”那人道。
楚知禹臉色沉了下來,當即騎馬往岐岚山趕去。
他本以為經過昨晚的事,白玥會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兩人重結連理,沒想到她居然轉臉就出去玩了。
這算什麽,用完就扔嗎?
岐岚山離京城不遠,他快馬加鞭的趕路,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穆王府的別院亮着燈,一眼就能看到。他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直接用輕功翻牆進去。
他輕飄飄地落在屋頂,翻開一片瓦,向下看去。
就看到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的畫面:正殿中四個女子一人身邊陪了一個男寵,還有幾個男寵在中間跳舞!
白玥身邊也跪着一個樣貌俊美的男寵,兩人還湊在一起說着什麽。
楚知禹簡直快要氣炸了。
這個女人,昨天剛剛和他那樣,今天就跑來山上玩男寵!
他恨不得現在就跳下去,把她逮起來關在屋裏,再也不準出去。
但僅存的理智制止了他,他想了想,彈出一顆小石子,打斷了一盞宮燈的挂鈎。那宮燈直直地墜落到地面,正好砸在屋子正中央,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幾個姑娘更是吓得尖叫起來。
“怎麽回事?這燈怎麽會突然掉下來的?”
她們擡頭看去,楚知禹早就把瓦片放回去了,她們自然看不到什麽。
宮燈巨大,若是被它砸到只怕要沒命,白玥她們都很是後怕。
出了這事,她們也不敢再玩樂,便各自散了回屋。
至于那些男舞姬,她們不過就是過過眼瘾,不可能真的和他們發生什麽,也讓他們退下。
回到自己屋裏,白玥想起白鳳雙的事情,心裏難過,沒心思再做別的,直接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屋內的燈吹滅後,月華就變得明亮起來,灑在地上似白霜般。
她剛閉上眼準備睡覺,就感覺到一陣冷風拂面,她睜開眼一看,發現床邊站了一個人!
她吓得就要尖叫,那人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冷如金玉的聲音響起。
是楚知禹。
她心中的恐慌變成了尴尬,頓時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不知道她都躲到這裏來了,他怎麽還能找過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她問他。
因為黑,她并沒有看到楚知禹陰沉可怖的表情。
“公主玩的挺開心吧?”楚知禹冷冷地問。
白玥一愣,想到剛才宮燈掉落一事,她問他:“你看到了?那宮燈也是你弄掉的?”
楚知禹道:“臣不知公主竟然都學會玩男人了。是昨夜臣沒有滿足你嗎?你今天要找別人?”
白玥的臉頓時紅了,“你……你怎麽說話呢。我、我就是讓他倒個酒……”
楚知禹冷聲道:“那人有臣好看嗎?”
白玥:“……”
原來楚知禹知道自己好看啊,她腦海中忽然跳出這麽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她艱難地開口道:“我真的就是看看而已,什麽都沒做。”
楚知禹卻道:“公主不必對臣解釋,臣又不是公主的夫君。”
白玥:“……”
不要解釋,你現在站在這裏逼問什麽!
她實在不知道怎麽應對他,索性用被子蒙住頭,對他道:“我要睡了,你快些出去吧。”
誰知楚知禹卻坐到了床邊:“公主夜不歸宿,臣需要保護公主的安全。”
白玥只覺得頭大如鬥,蒙着被子轉身向內,悶悶道:“随便你,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和我說話了。”
她本來今天心情就極不好,正想着趁着晚上自己哭一會發洩一下,結果楚知禹又來逼問她。她的心情頓時差到了極點,用被子蒙着頭哭了起來。
楚知禹聽到她在哭,問她:“公主,你怎麽了?”
白玥氣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第 64 章 章
第 64 章
岐岚山在京郊,風景秀麗,草木豐茂,又多泉水小溪,很适合夏天解暑游玩。
白玥與白鳳雙她們在山腳彙合,幾人一路說說笑笑地向山上爬去。
山路不算陡峭,爬起來并不費力,她們一邊閑聊,一邊看看美景,心曠神怡,開心不已。
爬到半山腰處,白鳳雙帶着她們到了一處溪流,這處溪流平緩,形成了一個小池子,旁邊蓋了一個亭子,四周草木雅致,很是清涼。
“就是這裏了。”白鳳雙道:“這裏的水是上面的泉水流下來的,很幹淨。我派人在周圍把守,咱們在此處玩耍,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範晴兒稍胖,爬了這一路,出了一身汗,已經熱的不行了,她先沖進水裏,“啊,這水好涼快,總算可以歇歇啦!”
白玥她們看她這嬌憨的樣子,笑着道:“就你心急。”
暮雪她們把帶來的果子、糕點都擺在亭子裏的桌上,白玥幾人圍坐在一起。
山裏的風清涼舒适,比悶熱的京城舒服多了。
幾人喝了會子茶,又吃了點東西,就一個接一個的下了水。
這水清澈見底,在陽光的照射下澄澈空明,能看到水中有些小魚來回游動,仿佛懸浮在半空中一般。
白玥只覺得水中涼爽極了,公主府裏雖然一直用冰解暑,到底比不上這溪水清涼。再加上四周群山環繞,樹木青蔥翠綠,草木的清香拂面,實在是惬意極了。
白鳳雙見她靠坐在石頭上閉目養神,起了逗弄地心思,潑了一把水過去。
“呀!”白玥吓了一跳,睜開眼看到是白鳳雙,笑道:“姐姐欺負我!”
她也潑了回去,兩人在水中嬉笑打鬧,很快範晴兒和金雯茹也加入到她們的潑水大戰來。
四個年輕的姑娘,正是最美好的年紀。她們笑着、鬧着,晶瑩透亮的水花飛濺,落在她們的頭上、臉上,将她們的衣衫打濕,顯現出屬于女子柔美的曲線。
幾人追逐打鬧了好一陣子,終是累了,就靠在岸邊休息。
白玥的衣衫已經全部濕透了,貼在身上,她今天穿了見月白色的衣裙,面料濕了以後,隐隐透出肌膚的顏色來。
白鳳雙忽然盯着她的後頸道:“公主,你這裏怎麽紅了一塊?”
白玥經過剛才的打鬧,正累的不停喘氣,她不以為意地道:“許是被蚊子咬的吧。”
可白鳳雙的手指卻輕輕點到了她的背上,道:“這也有兩處,還有這裏。”
白玥忽然想到了什麽,腦子“轟”得一聲,昨夜楚知禹折騰她的時候,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前面幾處她都用肚兜擋上了,後面的她卻沒有注意。
她立即轉過身,有些心虛地道:“昨天夜裏蚊子特別多,我被咬得好慘。”
白鳳雙道:“你床上挂着帳子怎麽還會有蚊子?”
白玥臉都紅了,結結巴巴道:“可、可能是我沒注意,讓蚊子鑽進去了吧。哎呀,別說這個了,咱們說點別的吧。”
好在白鳳雙幾人都是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不懂那些,聽她這樣一說,也就被她糊弄過去了。
幾人又開始聊起太子和金雯茹訂婚一事。
範晴兒道:“如今雯茹姐姐的婚事算是定下來了,我們幾人卻都還沒有着落呢。”
女子一生最要緊的就是嫁人,她這麽一說,白鳳雙也開始發起愁來,畢竟她年紀不小了。
白玥道:“太子訂婚宴上會有不少青年才俊,到時候你們可以好好挑一下。”
白鳳雙道:“公主你呢?你可有人選了嗎?”
白玥想起昨夜的事,發生了這種事,其實對她未來的夫婿來說并不公平,除非……除非她嫁給楚知禹。
但是她很快又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了出去,她和楚知禹已經和離,怎麽能再嫁給他。
白鳳雙見她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打趣道:“公主這是想起誰了?小臉通紅。”
白玥羞惱地道:“你還是趕緊先操心你自己的婚事吧。”
說到這個,白鳳雙卻嘆了口氣,道:“近來父王已經在讓我相看了,但我看了幾個都覺得不是我想要的人。父王的意思是,想讓我今年就選個人定下來。”
白玥也沉默下來,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的婚姻就不能自己做主,哪怕是公主、郡主也不行。
金雯茹忽然道:“風雙,我哥快回來了,不如你考慮一下我哥吧。”
白鳳雙一愣:“你是說金将軍?”
金雯茹的大哥金堰羲是駐守北疆的将軍,這幾年戰功赫赫,是朝中的大将。只是他長年駐守北疆,怎麽會忽然回來?
金雯茹道:“因為邊疆人事變動,我哥他可能會調回京城任職,再過些日子等他回來我再問問他具體的情況。若是他能回京,你真可以考慮一下他,他相貌不錯,性子也穩重。”
白玥沒有見過這位金将軍,但金家的家教甚嚴,而且從金雯茹就能看出來她哥哥長相定然不俗,若是真能回京,倒确實是個良配。
範晴兒道:“我記得金将軍,他正好和楚大人同一年考中的武狀元,他們兩人一文一武,才華高,樣貌又都極好。那年的科考被津津樂道了好幾年呢,都說後面幾年再也沒有出過這樣的人物了。”
白鳳雙被她們這樣一說,也有些意動,表情若有所思。
幾人又聊了一會子,範晴兒提議說玩對詩的游戲,輸的人要喝酒。其他三人聽了都說好,便讓丫鬟送了果酒過來。
青梅酒清冽甜香,并不怎麽醉人。但擱不住多喝,白玥上學時間短,底子薄,對詩總是輸。
不知不覺間她喝了不少,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麽,漸漸地就感覺頭有些發昏起來。
白鳳雙見她這樣,上來扶住她,“公主,你沒事吧?若是喝多了就先送你去別院睡會。”
白玥感覺酒的後勁上來了,頭昏腦漲的,也不硬撐,就點頭答應了。
白鳳雙便招呼範晴兒她們過來一起扶她,她們二人在水下向上白玥的身子,她自己上岸拉她。
酒勁兒湧上來,白玥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任憑她們拖拉。
就在她昏昏欲睡地時候,一只蝴蝶忽然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她的頭像是被人猛的敲了一下,忽然驚醒過來,她睜大眼睛看過去。
那是一處粉色的蝴蝶胎記,就在白鳳雙的左側小腿上!
“公主小時候左小腿處有一蝴蝶形狀的胎記。”李嬷嬷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
“說來巧了,我小腿這個地方也有個胎記呢。”她又記起在善華寺初次見面時,白鳳雙說的話。
“收養那孩子的是個大戶人家,氣派極了……給了我一百兩銀子呢!”
是了,還有比穆王府更氣派闊氣的人家嗎?
所以,白鳳雙就是真正的公主?!
“我們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
她之前怎麽沒有想過,她們二人生日相同,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湊巧的事?
白玥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怎麽會這樣?白鳳雙是公主,也是郡主?可是為什麽穆王要收養她呢?
白玥只覺得自己腦子快要炸了,醉意又攪和着她的思緒,讓她沒法順利思考。
好在白鳳雙她們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只當她是喝多了,扶着她向別院走去。
等她們把她在床上安置好,讓暮雪她們守在門外,就留下她離開了。
在她們走後,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白玥緊閉的眼角留下兩行清淚。
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姐姐——白鳳雙,是郡主也是公主,她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而她是個寡婦的女兒,是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一無所有。
她無法形容現在的感受,如果真公主是別人,她不會這麽難受。但白鳳雙是真公主,她就同時失去了她的公主身份和她最好的朋友,準确說,她失去了她擁有的一切。
眼淚不斷地湧出眼眶,她拼命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她沒有力氣去想該怎麽辦,現在所面臨的這一切幾乎要将她徹底壓垮。她擔心了這麽久的事,就在突然間以這種方式爆開了,而且命運比她想象的更殘忍。
此刻她躺在雕花紅木大床上,用着絲織的錦被,周圍被紗幔籠罩着。可也許明天,她就要流落街頭,失去一切,和乞丐一樣去搶食。
這些想法讓她恐慌不已,她的心髒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一樣,疼痛的喘不過氣來。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她拼命地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這件事還沒完全确定下來,她想,雖然已經确定了九成,但是她必須要弄清楚白鳳雙是不是被抱養的。
這也是目前最大的疑點,穆王為什麽要抱養孩子,他的王妃又不是不能生育,即便他的王妃不能生育,他府上還有其他的妾室。
要弄清楚這個問題不能直接去問白鳳雙,她可以派人去穆王府打聽消息,但這種秘密又豈是輕易就能問出來的。
她頭疼不已,酒意又湧了上來,她到底是支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夜幕降臨,白鳳雙過來把白玥喊醒。
她站在床邊,笑得溫柔,眼睛澄澈明亮,裏面滿是關心愛護:“公主,別睡了,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快起來用晚膳吧。”
白玥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張溫柔可親的笑臉,她似乎總是這樣,對她、對身邊的所有人都充滿了愛意。
所以她是公主也沒什麽不對,公主不就應該這樣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嗎?
她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直到白鳳雙開始擔心地問她,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了。
她才垂眸道:“我這就起來。”
第 63 章 章
第 63 章
白玥道:“父皇罰你俸祿的事我聽說了,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應該補償你。只是我手上銀子不夠,只能先給你這些,不夠的我以後再補給你。”
她雖然平時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那都是宮裏分配的。她手上的銀錢并不多,這些銀子幾乎是她這段時間攢下來的全部銀錢了。
現在楚知禹升官了,這些銀子其實并不夠補他半年的俸祿,但她也只有這麽多了。
楚知禹垂眸道:“公主把銀子都給了我,你要怎麽生活?”
白玥:“我要用錢可以去內務府支取。”
楚知禹沉默片刻道:“臣不缺銀子,公主若真想補償臣,不如在別的方面補償吧。”
白玥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不知他是什麽意思。但楚知禹的表情沉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情緒。
白玥心想,他不會是想讓她肉償吧?不至于吧。他應該不是這種人。
但是,他府中後院空無一人,他一個成年男人長期孤身,也會寂寞難耐吧?
但也許他府上沒人,外面有人呢?朝中官員在外面養幾房外室的多了去了。
白玥心中各種念頭來回轉動。楚知禹就看到她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面容羞澀,一會兒又皺眉不悅。
白玥想了一會,實在想不出來他是什麽意思,索性直接問他:“楚大人想讓我怎麽補償你?”
楚知禹動作随意地坐在圈椅上,他的臉清冷俊美,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他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扔出輕飄飄的三個字:“取悅我。”
“……”
白玥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想過他可能會有這方面的想法,但他說的未免也太直白了吧。而且好歹她的身份可是公主,他是臣子,就讓她對他主動投懷送抱嗎?
她艱澀地開口道:“能不能用別的補償方式?”
楚知禹冷淡地道:“公主不願意就算了,臣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白玥:“……”
他這一招以退為進,這麽一說顯得她根本不是真心報答他,她為了證明自己的真心也得按他說的來做。果然不愧是玩弄權術的權臣。
白玥在心中長嘆口氣,知道自己無路可選了。好在楚知禹長得好看,她也不算吃虧。
只是,取悅他……要怎麽做呢?她想起以前在楚府的時候,她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都沒有反應。想起往事她有些生氣起來,既然他對她的身子沒興趣,那又何必做這個要求,故意戲弄她嗎?
她心中憤憤不平地向他走過去,走到他的面前,瞪他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刺個對穿。然後,她移步走到他的背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按了兩下。
“楚大人處理國事辛苦了,我就幫楚大人按按肩吧。”
她動作敷衍地替他按了幾下,她現在可是公主,能給他做這種事,他就該偷笑了。
“公主就這樣敷衍臣嗎?”楚知禹忽然開口道。
白玥手一頓,道:“我怎麽敷衍你了?按肩不舒服嗎?”
楚知禹:“可臣沒有絲毫被取悅的感覺。”
白玥簡直無語了,她感覺自己今晚簡直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她的氣性也上來,頓時甩開手就要走,“既然楚大人這麽難伺候,那我去找人來伺候你,定會滿足你所有要求!”
可她剛邁開腿,手腕就被攥住了,猛的一拉,她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直接坐到了楚知禹的腿上。
她像是條被燙到的魚,反射性地想跳開,但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這麽近距離地看着他俊美無俦的臉,她瞬間臉紅了,慌亂不已地道:“你要做什麽?我可是公主。”
楚知禹的眼眸像是深夜天空,深沉的要将人吸進去,就這麽盯着白玥,仿佛她是被捕獲的獵物。
他對她道:“吻我,這次就兩清。”
白玥坐在他腿上,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薄而淡,就像他這個人,冷漠淡薄。
她的心口各種情緒不斷翻滾,羞澀、慌亂、糾結、害怕,甚至還有一點期待。
她不會掩飾表情,心中所想一眼就能在她臉上看出來。楚知禹就這樣看着她,等待她做決定,像是耐心的捕獵者等待膽小慌亂的兔子自己跳進來一樣。
終于,白玥下定了決心,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吻嗎?之前又不是沒有做過。
她把臉湊過去,一點點地靠近他,緩緩地貼上他的唇。柔軟的,帶着微涼的溫度,冷松的氣息很好聞。
她只是一碰,就當自己完成任務了,就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她的後腦勺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剛分開的唇瓣瞬間被強勢捕獲,被碾壓摩擦,男人像是餓久了狼,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的唇瓣被迫分開,她短促的“唔”了一聲,用力地捶打着對方,想要推開他。但對方完全不給她機會,強硬地将她徹底占有,在她柔軟溫熱的口腔內肆意舔舐、索取。
白玥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整個人都酥軟的像一攤水,只能任憑他緊抱、揉捏,她的眼睛緊緊閉着,眼角不自覺地流下眼淚,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扭動,空曠許久的身體也被點燃了,像是在渴求着什麽。
就在白玥快要窒息的時候,楚知禹終于放開了她。此刻她的眼角發紅,雙眼水潤如春泉,面頰緋紅,說不出的誘人。
她的腦海似乎也被剛才的那個吻攪和成了一團漿糊 ,就這麽直愣愣地看着楚知禹,好半天慢慢回過神來。
她被他折騰的春色滿面,連領口都扯開了,露出一片如凝雪般的肌膚。可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仍舊是從容不迫的冷面楚大人。
這讓她有些生氣起來,憑什麽?憑什麽他可以一直沉着淡定,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想起之前她光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他都冷然無感。她心中的怒火更甚。
她非要撕下他高冷的假面,讓他跌落神壇!
這樣想着,她的手臂主動環住他的脖子,水波蕩漾的雙眸看着他,主動吻上他的唇。
她一點點輕舔着他,粉嫩而柔軟的舌尖一點點描畫着他唇形。
楚知禹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起來,他的聲音喑啞:“公主,你确定要這樣嗎?”
白玥沒有理他,繼續她的動作,她的舌尖嘗試着分開他的唇瓣。
楚知禹再也忍耐不住,将她将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粉色的床幔落下,将床內外隔成兩個天地。
白玥在天旋地轉間被壓到床上,她這有些後怕起來,扭動着身子想跑。
可忍到了極限的男人怎麽可能放過她,他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讓她不敢再動,随後她被他徹底的打開、占有。
春色旖旎,夜還很長。
第二天,白玥睡到了午時,才迷蒙地睜開眼睛。
陽光已經透過紗幔灑到了她的錦被上,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看來今天的學是不用上了,已經被她睡過去了。
她輕輕一動身子,就發現自己的腰像是被重錘碾過一般,酸軟的不行,想起昨夜的荒唐,她的臉頓時熱了起來,紅的幾乎要滴血。
她用手指捂住眼睛,掩耳盜鈴般不想看床上的狼藉,更不想去想昨天晚上的事。可越是不想去想,那些畫面就越是一幕幕地在她腦海中重演。
楚知禹把她這樣那樣……想到這裏她感覺似乎下面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她的臉頓時更紅了幾分。這人定是因為長期欲求不滿,才會積攢了這麽多!
太可惡了!平時清冷矜持的樣子都是裝的!其實骨子裏比餓狼都貪婪!
和他發生了這種事情,若她是普通的未嫁女子,只怕這輩子只能跟着他了。可她不是,她之前就成過婚,既然這樣,多一次少一次也沒所謂吧……
她安慰着自己,努力把昨夜發生的事情翻過去。
門外傳來暮雪的敲門聲:“公主,您醒了嗎?”
白玥忙道:“你們不要進來。”
她必須把床上的痕跡處理掉。她支撐着爬起來,努力忽略那些流下來的東西。
然後将被單被套直接扯了下來,丢入後面的浴室裏,索性自己先洗一遍。
洗完以後又把屋內整理了一番,總算是恢複正常,能遮掩過去了,這才讓暮雪她們進來。暮雪和流螢問起被子,她借口說喝茶時不小心弄髒了,就洗了一下。
暮雪和流螢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白玥洗漱完,用了早膳,想到今天晚上又要見到楚知禹,她只覺得頭大。
不行,她暫時不想見他,得想個法子躲一躲。
好在下午時,白鳳雙派人傳話,說邀她一起去岐岚山游玩戲水。白玥正愁找不到機會出去,立即答應下來,還道要在崎岚山多住幾天散散心。
于是當即讓暮雪和流螢收拾東西,選了幾件輕薄的衣裳帶上,看到楚知禹給她做的那件五色紗衣,她略一猶豫,還是帶上了。
這紗衣太輕薄,不适合她在大庭廣衆下穿,但戲水時穿卻是正合适。
收拾完東西,她就坐上馬車向岐岚山趕去。
第 62 章 章
第 62 章
正在她糾結之際,楚知禹卻将她攔腰抱了起來。
白玥驚呼一聲,“你做什麽?我能走路。”
楚知禹随手拿了一張帕子将她的臉遮住,冷聲道:“閉嘴。”
白玥:“……”
行吧,看在他幫了自己的份上忍他這一次以下犯上。
白玥被楚知禹抱着走下樓梯,她透過手帕看到一樓也站滿了官兵,整個玉華樓已經被官兵包圍了,他這次起碼動用了上百人來救她。
她心中自然是感激他,但又隐隐擔心,弄這麽大的陣仗皇上會不會知道。
楚知禹抱着她上了馬車,馬車立即開始行駛。
她把臉上的帕子拿下來,看到他陰沉的神情,她有些心虛。
但是又不能不說話,她硬着頭皮道:“多謝楚大人相救。”
楚知禹冷冷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讓白玥如芒在背。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宇文羟讓你去花樓為什麽不告訴我?”
白玥緊張極了,只能道:“我沒想到他會這樣……”
楚知禹:“花樓是什麽地方公主不知道嗎?”
白玥忽然想起剛才宇文羟說的事,她頓時有了點底氣,對他道:“楚大人自然是知道的,畢竟你沒少來。”
“……”楚知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愕,但很快又恢複正常,只是氣勢沒有剛才那樣壓迫人了。
他道:“公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玥心想自己已經拿到了他的把柄,瞬間感覺自己翻身做主人了,她把腰杆挺直了,道:“楚大人都為花樓裏的姑娘贖身了,還問我什麽意思,未免有些太假了吧。”
楚知禹沉默片刻,道:“誰告訴你的此事?”
白玥心中本來還有一點不信他會做這事,現在徹底坐實了,她擡眸瞪着他,道:“你既然做了,自然會有人知道,又何必管是誰說的?我真沒想到楚大人表面清高,背地裏和其他男人沒有什麽兩樣。”
楚知禹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莺兒沒有發生任何關系,給她贖身也只是看她可憐。”
白玥嗤笑一聲,道:“楚大人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不過你本來就不用和我解釋此事,畢竟我們兩人也沒有什麽關系。”
楚知禹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無奈的神情,他道:“公主若是不信,我可以讓莺兒過來,當面和你說。”
白玥冷淡地道:“不用了,此事與我無關。”
她也不知道她為何會生氣,就像她說的,她沒有生氣的資格,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說完這話,她将頭轉向一邊,看向窗外,不想再與楚知禹說話。
等到了公主府,楚知禹自然而然的要跟着她進府,她對他道:“楚大人請回去吧,你府上應該還有人等着你呢。”
說完她就轉身要走,誰知楚知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白玥沒想到他會在公主府的大門口對她拉拉扯扯,好在現在已經是子時了,街上早就沒有人了,她用力掙了掙,惱道:“你松手!”
楚知禹聲音清冷如金玉,他道:“公主既然不信我,我現在就帶公主去楚府看看。”
“我不去!”白玥氣呼呼道:“這事與我本來就無關,現在很晚了,我要去睡覺了。”
楚知禹卻拉着她走到侍衛的馬旁邊,抱着她翻身上馬,“走吧,不去看的話公主是不會放心的。”
白玥努力掙紮,但他的手臂有力,她完全掙紮不開,“你做什麽!放開我!我不去!”
楚知禹不理會她的掙紮,策馬飛奔起來。
夜風微涼,吹在她的臉上,讓她冷靜了一些。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像是吃醋的小娘子一般,簡直是無理取鬧。
楚知禹去不去花樓,養不養妾室與她有什麽關系?她憑什麽生氣啊?而且今天晚上是他救了她,她應該謝謝他才對,而不是對着他發脾氣。
理智雖然清楚什麽是對的,但心卻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一路疾馳到了楚府,楚知禹拉着她直接去了後院。看着熟悉的地方,白玥心中很是複雜。
墨竹居、鐘粹苑……除了王氏的院子,其他幾個地方楚知禹帶着她一一看過。別說妾室了,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全都空空蕩蕩的。
鐘粹苑中還保持着和她在的時候一樣的擺設,花瓶、擺件、繡架……都還在原本的位置,似乎她一直沒有離開過。
白玥站在床邊,恍然間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她不曾變成公主,仍是原本的那個童養媳。
“放心了嗎?”楚知禹站在她身邊,垂眸看她,聲音低啞。
已是深夜,萬籁俱寂,只有窗外偶爾響起蟬鳴聲,燭光下,兩人的影子被拉長,交疊在一起,仿佛親密無間,平添了說不出的暧昧氣氛。
白玥的臉有些發燙,她道:“我、我有什麽放不放心的……本就與我沒什麽關系……”
楚知禹對她道:“除夕那日我從青山村回來,心中難過,茫然間就到了花樓,喝了幾杯酒。莺兒只個是彈琴唱曲的,後來聽她講了她的身世,頗為悲慘,我後來就替她贖了身,給她在外面尋了的活計做。”
“嗯。”白玥低低地應了一聲,道:“今夜都怪我,楚大人來救我,我不感謝大人,反而還質問大人,鬧得楚大人到現在都沒法睡覺。”
楚知禹身形如松,垂眸看着她,他的睫毛如鴉羽般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屋中只點了一盞燈,光線昏暗,他眼中映着一點燭光,微微閃動着。
“公主,臣不怕被你麻煩,你若是遇到處理不了的事盡管告訴臣,臣會為你處理。宇文羟那裏,你不必再擔心,他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白玥猛地擡頭,愕然道:“為何?”
楚知禹唇邊漾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道:“臣恰好知道一件宇文羟的秘密,他顧忌那件事,自然不會再來找你。”
白玥問他是何事,但楚知禹不肯說。不管怎麽樣,這件事算是順利解決了,她也可以安心睡覺了。
她讓楚知禹帶她回府,回府後楚知禹照舊還是睡在他榻上,白玥看着他高大的身子擠在這麽小一張榻上,有些不忍心。
她對他道:“其實你之前說的宵禁一事是騙我的吧。以你的身份,怎麽可能還需要擔心宵禁?你還是回去睡吧,在我這裏吃不好睡不好,還要避開下人,偷偷摸摸的,太委屈你了。”
楚知禹沒有睜開眼,閉着眼道:“公主,臣願意的。”
白玥盯着他完美的如刀刻般的側影看了好一會兒,道:“不論如何,今天謝謝你,以後若是有什麽我能幫你的,我定當全力以赴。”
第二天,白鳳雙她們三人來公主府,神神秘秘地說要告訴她一個大秘密。
“聽說昨天晚上楚副相帶了好多官兵,去玉華樓和宇文羟搶人!這件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大家都在猜到底是哪個姑娘能讓他們二人這樣争搶呢!”白鳳雙道。
範晴兒道:“對對對,我聽說是玉華樓的頭牌,叫玉煙。”
金雯茹道:“那為玉煙姑娘定是長得美極了吧。”
白玥:“……”
她在心裏道:玉煙,你背鍋辛苦了。
白鳳雙感嘆:“沒想到楚副相平時看着冷冷清清的,遇到真愛的女子愛的這般濃烈。”
“是啊,也許也是冷淡的人,其實內心的火焰一旦燃燒起來,更加的旺盛呢。”範晴兒道。
白玥:“……”
不知道為何,聽她們的對話讓她有種莫名的羞恥感,絕對不能讓她們知道昨晚的人是她。
但是不管白玥再這麽不願意,這件事也在整個京城都傳開了,甚至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晚上,白玥陪着皇帝用晚膳,他正好提起此事:“原本楚知禹因為争風吃醋,私用官兵是大罪。但既然宇文羟沒有計較,看着他一個人孤寡至今的面子上朕就略施薄懲算了。”
白玥:“……”
沉默片刻後,她問:“父皇是怎麽罰他的?”
景灏帝道:“只罰了他半年的俸祿。”
白玥:“……半年的俸祿,也不少了。”
皇帝輕哼一聲,道:“按律是該革職的。”
白玥沒想到此事竟然這麽嚴重,而他為了自己并沒有對皇帝說出實情,不管怎麽樣,自己都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想到昨天晚上她還那樣折騰他,簡直是恩将仇報。而且現在想想實在太羞恥了,定是因為昨天晚上她喝了幾杯酒,喝醉了,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等她告別皇帝,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回到逸翠苑,就看到楚知禹真正坐在桌邊看書。
她現在已經習慣每天晚上看到他了,對他打了個招呼,就自己進裏面去換衣裳。因為楚知禹經常來,她特意吩咐了暮雪她們不準進她的卧房,只在外面守着,等候差遣。
等她換完衣服出來,忽然發現楚知禹手上拿着的書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他看的不就是被她藏起來的話本《新月公主和楚相的秘密情史》嘛!
想到這話本裏面那些露骨的描寫,白玥的臉頓時紅了,她忙沖過去把話本搶走。
“你、你怎麽不經過我允許就亂動我的東西啊!”她惱羞成怒地道。
楚知禹一點沒有被抓包的換亂,淡定地看着她,道:“臣沒想到公主竟愛看這種書。”
白玥的臉頓時更紅了,她道:“這、這是別人送我的,我沒、沒看過!”
楚知禹沒有說什麽,一雙黑眸靜靜地看着她,仿佛已經把她看穿了。
白玥羞惱極了,掏出兩張銀票扔給他。
楚知禹的手指夾着薄薄的兩張一千兩的銀票,挑眉看她,“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第 61 章 章
第 61 章
老鸨一聽,态度頓時殷勤起來,連忙道:“宇文王子就在二樓,我這就帶公子過去。”
她帶着白玥到了二樓芙蓉閣外,對她道:“宇文王子就在裏面,公子進去即可。”
白玥站在門外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屋內垂挂着琉璃珠簾,香風襲人,珠簾後傳來女子的嬌笑聲。
白玥一步步向內走去。
紗幔後面,宇文羟斜靠在榻上,他邊上圍着四個姑娘,有給他拿酒杯的,有喂他吃葡萄的,端的是享受極了。
見她來了,宇文推開她們,坐了起來。他拍拍自己邊上的位置,對白玥道:“過來坐吧。”
白玥不想坐到那裏去,她選了一個圓凳坐下,“我坐這裏就好。”
宇文羟輕笑一聲,沒有逼她坐過來。他對兩個姑娘道:“你們兩個過去陪陪那位公子。”
那兩個姑娘嬌笑着應了聲,扭着腰向白玥走了過來。
白玥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全豎起來了,她連忙擺手道:“不、不必了。”
可青樓中的女子可不管她的推拒,只當她是臉皮薄,一左一右坐到她的兩旁,柔若無骨地靠着她,妩媚入骨地道:“小公子的第一次來吧,這般害羞~”
“小公子你長得可真俊吶,怎麽還臉紅了呀~”
白玥想站起來又被她們拉住,兩人對她摸來揉去,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到底誰在玩誰。
“你們……你們放開我。”
她的抗議被她們無視,她只能憤怒地看向宇文羟,卻發現他正端着酒杯看着她笑的開心。
白玥氣道:“宇文王子,你到底想做什麽!”
宇文羟的眼神像是在欣賞一幅美景,慢條斯理地道:“來玩的就放開些,你不想讓她們陪你,難不成是想讓我陪你?”
白玥只覺得頭大,想來他就是想戲耍自己,看自己的笑話。這也比他親自過來做什麽事情要好些,所以她只能勉強忍耐着那兩個姑娘。
宇文羟見她不反抗了,覺得沒趣,便對身邊的姑娘道:“玉煙姑娘你去跳個舞。”
那位叫玉煙的姑娘身穿淺黃色衣裙,是這幾個姑娘中生得最美的,她盈盈起身,走到屋中間,就開始跳舞。她的舞姿婀娜妩媚,巧笑盼兮,眼中波光流轉,很是勾人。
白玥雖是個女子,都覺得魂被她勾走了一半。
宇文羟對她道:“玉煙姑娘可是這裏的頭牌,方才你還沒來的時候,我與她聊天,誰知竟意外得知了一個有趣的事。”
他對着白玥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白玥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宇文羟道:“玉煙姑娘在這花樓中接客這麽多年,讓她印象最深刻的客人,你猜是誰?”
白玥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為何要說這些,她對花樓裏的客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宇文羟道:“這些年,她只遇到過一個男人不選她這個頭牌,非要選個沒什麽姿色的小丫頭。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副相。”
白玥睜大了眼睛,楚知禹竟然會來這種地方?他不是高潔如松,向來看不起那些沉迷于聲色犬馬的官員嗎?
宇文羟見她吃驚,笑道:“我還真沒看出來,楚大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取樂,果然人不可貌相。”
“所以,我就好奇了,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入得楚大人的眼。我就讓老鸨把那姑娘叫過來,誰知……”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白玥說不清心頭是什麽滋味,只能繼續等他說下去。
“楚大人只見了那姑娘一面就把那姑娘贖走了,想來這姑娘定是生得極美,讓不食人間煙火的楚大人動了凡心。”
白玥沉默不語。她之前在楚府的時候,府中自然沒有什麽花樓姑娘,甚至連個侍妾通房都沒有,他自始至終只有她一人而已,可能這也是讓她對他産生獨占的幻想的原因之一。
也許她走了以後他買了新人吧。他畢竟也是個成年的男子,怎麽可能忍得住長年孤身一人。
她只是沒想到他會買花樓裏姑娘,這不像是她眼中那個清高孤傲的楚知禹會做的事。
不知道怎麽的,她心裏有些難過,就好像發現在心裏放置了很久的一件寶物,原來已經髒污了。
“怎麽?聽到楚大人的事竟讓公主這麽難過嗎?”宇文羟的聲音忽然在她上方響起。
白玥這才發現屋裏不知什麽時候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宇文羟就站在她前面。
他的眼眸變成了深藍色,浮動着欲色,這讓她慌張起來,她想站起來逃跑。可他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将她扣在原地。
“想去哪?公主不會是忘了同我的約定了吧?”宇文羟俯下身,他的呼吸離她極近。
白玥幾乎害怕地要哭了:“你要做什麽?我可是雍國的公主!”
宇文羟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語:“我想做什麽?公主不知道嗎?”
白玥對他道:“你若是對我怎麽樣,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宇文羟卻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楚玥,你是不是弄錯,你的秘密若是洩露了,他不放過的人應該是你吧。”
白玥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驟然聽到渾身都僵硬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些被人欺淩的日子。
宇文羟又道:“而且你已非完璧之身,又何必這般掙紮呢?難道楚知禹能玩的女人我宇文羟玩不得?”
他這話說的這樣難聽,白玥感覺自己在他眼裏和那些花樓女子也沒什麽兩樣,她側過臉去,道:“天下美麗的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抓着我這個成過親的不放?”
宇文羟道:“你說的也是,比你漂亮的女子不少,你的出身更是低賤,我也不知道我為何非要得到你。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那個溫柔的樣子讓我心動了,後來就非你不可了。”
“你放心,只要你聽話,你的秘密我會為你一直保留下去,以後你嫁到祈國,我也會善待你。”
白玥閉上了眼,一滴淚自她眼角滴下。
她道:“即便我答應了你,你也不能在這種地方要我,我又不是花樓裏的姑娘。”
她這脆弱的樣子激起了宇文羟僅存的一點心軟,他低聲道:“那我先不動你,但我要點甜頭。”
他低下頭,貼近她的唇,眼看就要親上那抹粉色的水潤。
就在這時,房門猛然間被撞開了,一群手拿刀劍的官兵魚貫而入。
白玥轉過頭去,就看到楚知禹一身大紅色的官服,面容肅殺地大步走進來。他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這邊,眼底燃着怒火。
宇文羟屢次被他壞了好事,已經忍無可忍,拔出腰間的劍對着他,暴怒道:“楚知禹,我可是祈國的王子,你有何資格闖進來!”
楚知禹的聲音冷而硬,充滿了殺意:“宇文羟你意圖非禮我國公主,該當何罪?”
宇文羟露出一個近乎扭曲的笑容,對他說:“新月公主和我兩情相悅,我們在此約會,怎麽能叫我非禮她?不信你自己問她。”
白玥背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面對楚知禹的目光,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但她很清楚,一旦她否認宇文羟的話,他定會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
就在這時,楚知禹忽然飛身過來,“砰”的一聲,一擊将宇文羟打到牆壁上,然後他連出幾拳,每一拳都狠狠砸在宇文羟身上,直将宇文羟打的嘴角流血。
“你找死!”宇文羟大怒着要揮拳反擊。
可楚知禹卻掐着他脖子,将他壓在牆上,他目光冷厲,周身殺氣四溢。
宇文羟被他掐住了脖子,無法掙脫,臉上因為充血而漲紅了,他怒道:“我是祈國王子,你敢動我!”
楚知禹冷眼看着他喘不上氣拼命掙紮的樣子,他的臉上冷靜漠然,仿佛此刻掐住祈國王子的脖子,要置人于死地的人不是他。
白玥雖然恨宇文羟,但是他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楚知禹和她都會受牽連,她對他道:“楚大人,你冷靜一點,他不能死。”
宇文羟聽到,笑了起來,他臉色通紅,笑得斷斷續續地喘不上氣來:“聽……到了嗎?新月、讓你放開我呢……她愛的是我……哈哈……哈”
他這麽一說,楚知禹的眼神更冷了,手指又收緊了幾分。宇文羟被他掐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玥怕真出人命,忙跑過去,對楚知禹道:“楚大人,他若是死了祈國不會放過我們的。”
楚知禹微微側臉,冷如寒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然後落在她的脖頸下方,宛如一把利刃,寒而利,白玥只覺得寒意飕飕。
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領口不知什麽時候被扯開了一下,她臉色一紅,連忙把領口理好。
就在宇文羟快要窒息的時候,楚知禹傾身到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宇文羟聽了那話瞬間睜大了眼,眉心擰起,氣勢頓時消了下去。
楚知禹松開手,任由他順着牆壁滑下,癱倒在地上。
見宇文羟捂住脖子咳嗽,白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說出自己的秘密來。
但宇文羟只是眼神陰狠地看着楚知禹,并沒有說什麽。随後他扶着牆站起來,一聲不吭地向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玥看得一頭霧水,她剛才做好了被揭穿身份的準備,居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平息了,宇文羟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但很快,她剛放松的心又緊張起來,因為楚知禹冷着臉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不知該怎麽向他解釋,畢竟她無緣無故跑來花樓見宇文羟,這事實在不合理。
第 60 章 章
第 60 章
白玥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她沒想到看上去溫柔文雅的鐘世子,
在這種事上居然這麽直接。
但她拒絕了人家,也确實得給他一個解釋。
她道:“其實鐘世子無論是人品、性子、長相、才華都是極好的,我對世子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只是……”
她猶豫了一下,道:“只是我喜歡的不是這種類型,所以只能說沒有緣分了。但絕對不是世子的問題,世子千萬不要懷疑自己。”
“哦,是這樣。”鐘聞朔有些挫敗地垂下頭,但他自小受的教養讓他很快就恢複了貴公子的儀态。他想了想,問白玥:“公主可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這……”白玥有些慌亂起來,臉頰泛紅,道:“鐘世子,你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
鐘聞朔帶着歉意道:“抱歉,公主。是我逾越了,我不該問這個的。”
他不知道自己向來最知禮儀,怎麽會對姑娘家問出這種問題來,心中後悔不已,對白玥道:“公主,那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白玥被他問得尴尬,巴不得他趕緊走,連忙點頭說好。
他離開以後,白玥也沒了賞花的心思,拿着那朵白色芍藥花就往回走。
等白玥走後,姜鶴問楚知禹:“新月公主不喜歡鐘世子,不會是喜歡宇文羟吧?畢竟他們二人剛才可是一起來的。”
楚知禹冷冷地瞟他一眼,沒有說話。
姜鶴又道:“話說回來,剛才你為什麽跑去和宇文羟争那畫啊?你對新月公主也太上心了吧?我都開始懷疑你對她是不是抱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楚知禹:“管好你自己的事,旁的別管。”
姜鶴不依不饒道:“之前不是你說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嗎?當時我還不明白,現在想想,你說的就是新月公主吧?”
楚知禹冷冷看他一眼,不再理他,轉身大步走了。
姜鶴連忙跟了上去:“哎,等等我——”
楚知禹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陳香蘭在前面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見了他,她羞紅了臉,柔柔地喊了聲:“楚大人。”
楚知禹之前在宴會上見過她幾次,但沒有說過話。見到她,他神色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礙着陳州明的面子和她打了招呼。
陳香蘭是正經的名門閨秀,儀态禮節都是極規矩的,整個人文文弱弱,很符合當下雍國對女子的審美。
陳香蘭道:“我的發簪掉了,楚大人可有看到嗎?”
恰好這時候姜鶴到了,他一聽掉了發簪,就道:“那我們不如幫陳姑娘找找吧。”
楚知禹卻絲毫不留情面地道:“我還有事,要找你找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陳香蘭看着他的背影泫然欲泣,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樣冷待過。
姜鶴摸摸頭,不知楚知禹是怎麽了,一點面子不給人家姑娘留,都把姑娘快氣哭了。
他可不是楚知禹這種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連忙對陳香蘭說:“陳姑娘,楚大人許是有事,就讓我來幫你找吧。”
陳香蘭柔順地點點頭,道:“那就謝謝姜大人了。”
她垂下眼皮,掩蓋住了眼中的不甘。她自從那次新科士子及第打馬游街,第一次見到楚知禹就對他一見鐘情,但礙于姑娘家的面子不敢表露。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父親開口說想把她許配給楚知禹,她高興壞了,誰知只高興了一天,楚知禹就拒絕了這個建議。
從那天以後她心裏不甘心極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不好,他會看不上她?明明不論相貌、家世、才華,她都是頂好的。
從那天起,她心裏就暗暗憋着一口氣,她一定要讓楚知禹娶她!
白玥從後花園走到前廳後門時,發現太子站在門邊等着她。
她與太子打招呼道:“太子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太子臉上的神色有些嚴肅,問她:“玥兒,你怎麽會和宇文羟扯上關系的?為何你們二人會坐一輛馬車前來?”
白玥沒想到他會問這事,心中緊張,但自然不能說實話,只能道:“我與他見過幾次面,還算是有點交情。恰好路上遇到,就一起過來了。”
她這話沒法糊弄過太子,他知道她不是不拘小節的性子,他道:“是不是他強迫于你的?若是如此,咱們大雍不怕他們祈國,你告訴哥哥,孤必讓他付出代價。”
太子性子溫文爾雅,能說出這話已經是怒極了。
白玥知道他疼自己,很是感動,但她的事并非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只能安撫道:“太子哥哥放心,宇文王子不曾逼迫我做什麽,你不要多想。”
但太子還是不放心,又仔細看了她的神色,發現她并沒有被委屈之色,才放緩了口氣,道:“那你若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孤,孤定會為你做主。”
白玥笑着點點頭,道:“太子哥哥放心吧,有你給我撐腰,誰能欺負了我去。”
太子臉上這才有了笑意,對她道:“不管怎麽樣,你與宇文羟同車終究不妥,你回去的時候孤給你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白玥心想,宇文羟不至于現在和太子對着來,就點頭答應下來。
果然,到了宴會散場時,宇文羟對太子派車送她一事,雖然不願,但到底還是同意了。
但在離開之前,他對白玥說讓她三日後去玉華樓等他。
玉華樓可是花樓,他讓她去那種地方能有什麽好事?白玥心裏擔心不已,可他拿着她的把柄,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只能按照他說的來。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她畢竟是公主,他應該不敢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來。
午後,正是七月流火,天氣炎熱的樹葉都耷拉下去了,樹上的蟬都不叫了。
屋內,白玥與白鳳雙、金雯茹、範晴兒幾人一同寫字作畫。
桌上放着冰鎮荔枝,這荔枝是用快馬從南方送來的,統共就沒多少,宮裏不少妃子都沒分到,皇帝直接吩咐送了三分之一來公主府,可見他對白玥寵愛之深。
此物難得,她便邀了白鳳雙她們幾人過來同享。
其實皇帝對她的過于偏寵,會導致其他皇子皇女的妒忌。就像當初的白薇瀾一樣,并不是好事。
她也曾向皇帝提及此事,皇帝卻不以為意,說有他在沒人敢說什麽,且她早年在外受盡委屈,就該彌補才對。
白玥只好随他去了。況且她現在哪有空想這些,宇文羟的事就讓她憂心忡忡了。
白鳳雙見她拿着筆發呆,筆尖的墨都滴落在紙上了都沒發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公主,你想什麽呢?”
白玥恍然回神,發現她們幾人都看着自己,道:“我、想些事情,走神了。”
白鳳雙開玩笑道:“公主想的這麽出神,不會是想哪位郎君吧?”
白玥羞惱地作勢要打她:“要你瞎說!”
白鳳雙幾人笑鬧一陣,白鳳雙正色問她:“還沒問玥妹妹為何拒絕鐘世子呢?”
範晴兒也道:“是啊,而且那天太子生日宴,公主怎麽會和宇文王子一同去?”
白玥知道她們心裏好奇,可她又不能說,再想到宇文羟的事,更覺得心裏煩憂。
白鳳雙見她滿臉愁容,擔心道:“公主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你不妨說出來,要是我們幾人能幫的定會幫你。”
白玥搖搖頭,對她勉強笑笑,道:“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你們剛才聊到哪裏了?”
白鳳雙她們見她不願意說,也沒法勉強,只能道:“我們正說到雯茹姐姐要與太子訂婚了。”
白玥一愣,道:“太子哥哥與雯茹姐姐還沒訂婚嗎?”
範晴兒笑道:“之前只是私下訂婚,這次是要辦訂婚宴,算是過明路了,估計很快我們就能喝太子和雯茹姐姐的喜酒了。”
白玥一聽也跟着高興起來,太子和金雯茹都是極好的人,要是他們二人能順順利利的成婚,可是一件大好事。
她笑彎了眼:“那太好了,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改口叫皇嫂了。”
金雯茹到底是姑娘家,說到這種事臉上羞紅,嬌聲道:“你們就別打趣我了。”
白鳳雙道:“不如這樣吧,這些天炎熱,我知道岐岚山上有一處小溪很是幹淨,咱們不如趁着訂婚宴前還有幾日空閑,去戲水解暑吧。”
一連幾日都天氣悶熱,其他幾人一聽了都叫好。
白玥道:“我後天還有事,要去的話得後天以後了。”
白鳳雙:“這有什麽的,我們等你忙完就是了。”
于是幾人就約定好此事,興致勃勃地開始讨論戲水游玩一事。
而就在她們讨論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發覺,門外一個女侍衛已經把屋內的對話全部聽了進去。
夜晚,玉華樓。
雖然夜已深,但玉華樓中賓客盈門,樓中姑娘們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陪着客人們或是笑語嫣然,或是彈琴逗樂。
白玥穿了一身男裝進了這月花樓,立即有老鸨迎了上來。老鸨眼睛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但看她一身裝束知道她出身非富即貴,只當她是大戶家的千金,出來玩樂看個新鮮的。
她也不拆穿,只問她是在二樓雅間還是一樓大廳。
白玥看了一眼周圍,一樓擺着不少桌上,不少客人一邊喝酒一邊摟着姑娘上下其手,這些男人多是腦滿腸肥,油膩不堪,其态不堪入目。
她問老鸨:“宇文王子可在此處?我是來找他的。”
第 59 章 章
第 59 章
他這麽一說,臺下有不少人舉起手來,喊着要那幅畫。
白玥站在臺上,看着他們,心卻沉到了谷底。
她很清楚,宇文羟拿準了她只能把畫給他,而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畫給他,就相當于當衆宣布他們二人有特別的關系。
但是,即使她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她現在只能聽他的。
她拿着那幅畫一步步向他走去。
就在她伸手将畫遞給他的時候,一只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将畫卷抽走。
白玥愕然地轉頭看過去,發現楚知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身後。
他神色冷肅地看着白玥,沉聲道:“公主何時變得這麽聽話了?別人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這樣說,白玥心裏委屈,他說的好像她願意這麽做似的。
她癟癟嘴,用力忍住哭泣的沖動,不能這麽丢人。
她對他道:“我想給誰就給誰,和楚大人沒關系。”
一旁的宇文羟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是啊,公主喜歡我,想送給我,楚大人你有何必來讨嫌?”
白玥張了張嘴,什麽喜歡他?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想反駁,可宇文羟的目光掃了過來,她只能閉上嘴,咬牙忍了。
楚知禹的聲音已經冷的要結冰了,他看着白玥道:“你喜歡他?”
這時臺下衆人都看呆了,他們沒想到參加個生日宴還能看到這麽精彩的三角大戲。
白鳳雙她們幾個更是震驚,她們不知道白玥什麽時候喜歡上宇文羟了,而楚知禹一副吃醋的樣子又是要做什麽?
白玥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只想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而不是當着這麽多人被他們兩個逼問這種問題。
現在裝暈倒能不能行?
還好太子看到她痛苦的樣子,走了過來:“二位,你們這樣逼公主不合适吧?你們若是想要這畫,不如你們二位比試一場,誰贏了這畫就給誰,如何?”
她這話一出頓時獲得了全場女子的歡迎,要是能看到楚知禹和宇文羟兩位俊美郎君比賽,那可太有意思了,這次生辰宴可算是來值了。
白玥向太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還好她還有個靠譜的哥哥。
于是她也道:“太子所言甚是,我們女子表演半天了,也該輪到你們男兒了。”
宇文羟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如電地盯着楚知禹道:“我沒問題,不知楚大人想比什麽?”
楚知禹淡淡道:“随你。”
宇文羟:“楚大人是文官,我是祈國人,祈國文字與雍國不同,我自然不能和你比文。不如我們二人比武?”
楚知禹:“可以。”
在場衆人聽到要武鬥,都激動起來,武鬥可比文鬥有意思多了。而且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像這種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打架的戲,更是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白玥的心提了起來,楚知禹幫她多次,宇文羟是祈國王子,萬一他們兩人誰受傷了,都不好辦。
于是她道:“不如這樣,你們用木劍比武,兩人點到為止,如何?”
太子也擔心出意外,也道:“是啊,你們切磋一下即可,可別受傷。”
楚知禹和宇文羟雖然同意了用木劍,但他們看對方的眼神卻絲毫不是切磋的樣子,兩人周身都帶着殺意。
他們二人都是練家子,且功夫都不弱,所以兩人你來我往地過招,場面很是精彩。
下面的賓客都看得目不轉睛,到了精彩之處,還有人鼓掌叫好。
白玥回到座位上,緊張地看着他們比賽,心情無比複雜,她以前向來是被嫌棄的那個,這還是第一次有兩個男人為了她打架,但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一點都不想出這個風頭。
如果說宇文羟喜歡她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那楚知禹又是為了什麽?他為什麽要站出來做這種事?
旁邊白鳳雙問她:“公主,你希望誰贏?”
白玥對她道:“我自然是希望楚大人贏的,畢竟他幫了我這麽多回了。”
她忽然想到白鳳雙和楚知禹的關系,有些擔心地看向她:“鳳姐姐,你會不會不高興啊?楚副相他為了我做這種事……”
白鳳雙卻笑笑:“這有什麽的,我和他之前也只是說相處看看。但是相處的也一般,現在就是普通朋友,沒有別的關系。”
白玥這才放下心來,她不想因為這件事和白鳳雙産生隔閡,之前想撮合他們兩人,也是覺得他們二人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如果分開了太可惜。
她不知道為何他們二人沒有火花了,但情愛之事不能強求。既然他們之間沒有什麽,那她心裏也好受點,畢竟她最近和楚知禹走得太近了。
臺上的打鬥愈發激烈起來,兩人的動作極快,手中的木劍只剩下殘影,頃刻之間就過了幾十招。
白玥雖然不懂劍術,但她也看出來楚知禹幾乎是壓着宇文羟在打,宇文羟在他的攻勢下步步後退。
只見楚知禹一個前刺上挑,把宇文羟手裏的木劍直接挑飛了,他的木劍準确地停在宇文羟的脖頸前面一寸處。
楚知禹贏了。
白玥頓時心裏一松。
臺下衆人也都鼓掌歡呼,他們都是雍國人,自然希望雍國人能勝利。
楚知禹沒有說什麽,把木劍放下後,轉身将那幅畫拿在手中。
宇文羟看着楚知禹手中的畫卷,臉色很是陰沉,他目光幽暗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什麽。
雖然他們用的是木劍,但宇文羟身上的衣服還是被劍氣被劃破了好幾處,就連臉頰上也有一道小傷口,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而楚知禹卻完好無損,身上的衣裳連點污跡都沒有,仍舊是雲淡風輕矜貴清冷的模樣。
這個對比很是慘烈,讓宇文羟眼睛都發紅了,他看楚知禹的目光也越來越陰狠。
好在這時,太子站出來打圓場,開了幾句玩笑,算是緩和了一下氣氛。
太子的面子不論是宇文羟還是楚知禹,都是要給的,于是他們兩人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宴會繼續。
接下來有舞女上臺表演,樂師在一旁演奏。優美的舞蹈和妖嬈多姿的美人兒,讓殿內氛圍頓時松快起來。
白玥也暗暗松了口氣。只是她也沒了看歌舞的心思,找了個借口去外面透透氣。
太子的東宮有個極大的園子,因太子愛花草,也喜歡四處收羅些奇花異草,所以園中種着很多珍稀花草。
白玥邊逛邊看,花朵馥郁的香氣讓她的心也跟着舒緩下來了,暫且把心頭的那些煩心事忘卻。
恰好前方一朵白色的芍藥花開的正好,花瓣層層疊疊的舒展,在風中輕輕搖曳,看上去實在可愛。
白玥俯下身,伸手将那花朵摘下,清風徐來,吹動她的裙角和長發。
“新月公主。”身後忽然傳來鐘聞朔的聲音。
白玥側臉看去,發現鐘聞朔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
百花盛放的花園中,身穿蘭色紗裙的少女彎腰采一朵盛放的白色芍藥花,她側臉看着他,因為驚訝,粉唇微啓,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絲懵懂。風揚起她的裙擺,如綻放的芍藥花,美不勝收。
鐘聞朔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如畫般美好的一幕,心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般,劇烈地跳動起來,像是要從他的胸膛跳出去一般。
他愛畫畫,愛一切美麗的東西。以他身份,他見過不少美人,但從沒有一人能讓他這般心神悸動。
就在這個雨後的夏天,在這花園中,眼前的女子比所有畫中人都要美好,都要純真自然。
這麽美好的女子本是可以做他的妻子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頓時刺痛起來。他不知道明明和白玥相處的很好,為什麽她會忽然拒絕他。
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好幾日了,想的頭都疼了,卻沒有一點頭緒。
“鐘世子,你怎麽來了?”白玥直起身子問他。
鐘聞朔這才回過神來,他走近道:“公主,我是來給你送銀票的。”
“銀票?”白玥不解的看着他。
鐘聞朔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她,“公主上次那兩幅畫,各賣了五十兩。錢不多,還請公主不要嫌棄。”
白玥接過銀票,心中欣喜不已。雖然她現在不缺銀子,但那些銀子都是皇上給的,他可以給,以後自然也可以收回去,哪裏比得上自己賺的錢有成就感。
一百兩銀子,已經夠民間普通人家用好幾年了。如果她能靠賣畫為生的畫,以後就算不當公主了,也有個活下去的法子。
所以她笑彎了眼,真心實意地對鐘聞朔道:“多謝鐘世子。那以後若是我還有畫,能不能拿到你那裏幫我賣?”
鐘聞朔微笑着道:“自然是可以的,公主盡管拿來就是。”
“那就這麽說定了。”白玥笑着道。
楚知禹和姜鶴正好出來談事,恰好遠遠地就看到了這一幕。
姜鶴正想說話,楚知禹擡手制止了他。
楚知禹站在連廊處,遠遠地看着他們,憑他的內力,即使隔着幾十米也能清楚聽到二人說話。
鐘聞朔猶豫了一會兒,到底忍不住,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公主,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白玥:“可以啊,你說吧。”
鐘聞朔道:“公主對陛下說覺得與我不合适,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