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章

第 67 章

他穿了一身紫色的紗衣,更顯得身子修長、膚色白皙。他的眼尾上挑,一雙桃花眼似是勾人的鈎子,唇上上了唇脂,唇色緋紅,五官很是豔麗。

見了白玥,他盈盈跪于地,即使是這麽簡單的一跪,亦帶着風情。

白玥忽然能理解那些男子為何喜歡去花樓了,這些男男女女的一颦一動,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專門就是為了勾人而準備的。

不過,她對他這些過于柔美的樣子,沒什麽感覺。就直接問他:“蘭若,我叫你來是有件事想問你。”

蘭若恭敬地低着頭道:“公主請問,奴知無不盡。”

白玥也不繞圈子,問他:“你可知道能幫人打聽隐秘消息的地方?”

蘭若:“江湖中有不少門派都能打探消息,公主若是想找個實力最強,最讓人放心的,那非風煙閣莫數了。”

“風煙閣?”白玥莫名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她問蘭若:“那你知道風煙閣在哪裏嗎?我有件事需要找他們打探。”

蘭若點頭道:“奴恰好聽一個客人說過那裏,能帶公主去。”

白玥高興道:“那太好了,你若是能幫我這個忙,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或者替你贖身也行。”

蘭若聽她這樣一說,眼中迸發出亮光,他擡頭看向白玥:“公主此話當真?”

白玥笑着道:“自然是真的。”

她對蘭若的印象很好,覺得他雖然是個男舞姬,但是不卑不亢的,不像有的男寵敷衍趨勢,像沒骨頭的狗一樣,沒有一點男人樣。所以作為交換,她願意幫他。

蘭若重重地給白玥磕了幾個響頭,道:“奴多謝公主大恩,以後定當為公主當牛做馬,報答公主再生之恩。”

因為今日天色已晚,白玥便讓蘭若晚上宿在公主府,明天一早再帶她去風煙閣。

她知道若是蘭若夜宿公主府的事情傳出去,定會惹來他人的閑言碎語,但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反正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想說什麽就去說吧。

安頓好蘭若,用了晚膳,她就坐在窗邊畫畫。

最近她發現畫畫能讓她的心靜下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眼中只剩下手中的畫筆和筆下的世界,起碼在筆下的世界中,不分身份高低貴賤,所東西都是平等的。

畫到一半時,楚知禹來了。

因為已經把讓他來的事情說開了,所以白玥今天沒讓暮雪和流螢出去。她們兩人一臉震驚地看着楚知禹輕巧地從窗戶裏跳了進來。

看到他,白玥對他道:“今天我沒什麽心情,你先走吧,等我叫你來的時候你再來。”

楚知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暮雪和流螢,他道:“公主想讓我走,我就要走,想讓我來就來。臣是公主的玩物嗎?”

白玥拿着筆,神色淡漠地掃他一眼,道:“我是公主自然有這個權利。我已經對父皇說過讓你做我的人,但什麽時候需要你,由我說了算。”

楚知禹的目光落在畫紙上,他道:“公主喜歡畫畫,不如讓我教你。鐘聞朔比不上我的畫技。”

白玥輕笑一聲,道:“我之前在楚家讓楚大人教我,你可是不願的,怎麽如今又願意了?就因為我是公主了,身份不一樣了?原來清高的楚知禹也不過是捧高踩低之輩。”

想起之前的事,她心中那點怨氣又漫了上來,她對他道:“你若不走我就叫侍衛來了。”

楚知禹盯着她看了片刻,道:“好。既然如此,臣謹遵公主的吩咐。”

說完,他大步走出門外。

楚知禹走後,白玥繼續畫畫,可不知怎麽,連畫幾筆都畫錯了,最後整張畫都毀了,她心煩地丢下筆,坐在椅子裏生悶氣。

身份兩個字似乎把她一輩子都禁锢住了,有身份,她可以擁有一切,受衆人喜歡。沒有身份,她什麽都不是,只能受盡輕視和欺辱。

她想不通,如果人的一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好了,那何必把他們這些位卑之人生出來?

暮雪見她這樣,走過來輕聲道::“公主,你這又是何苦。公主,奴婢天天陪着你,就大着膽子說句心裏話,您若是喜歡楚大人,就別顧忌那麽多了,讓陛下賜婚也是可以的。我瞧着楚大人其實心裏也是有的你,你們二人何必這樣痛苦呢?”

白玥知道她自己放不下他,說她不甘心也好,說她對他還有情也好。如果沒有出真假公主這事,她也許會按照暮雪說的來做,但現在是萬萬不行的。

楚知禹對她百依百順,只是因為她是公主,若她恢複身份,他只會對她避之不及。

所以,她又何必管他高不高興呢?只要她還占着一天公主的身份,她就可以随意指使他,折磨他!

想到這裏,竟然讓她煩躁不安的心底,生出一點快意。她的痛苦,她也要人別人嘗嘗!憑什麽她一個人受盡折磨,他們就平安無事?

既然他們喜歡捧高踩低,就該承受高位者的随意處置,并且還要甘之如饴!

惡的藤蔓一旦從心底滋生,就會瘋狂生長,這個念頭似乎有魔力,沖淡了她心裏的痛苦與不安,讓她變得平靜下來。

第二天,白玥讓蘭若帶着她去風煙閣。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她特意穿了一身簡單樸素的衣裳,戴了幕籬。蘭若也換了一身下人衣服。

蘭若知道的地址不是風煙閣的總部,而是一處分堂,就在一處地下錢莊。

白玥沒來過這種地方,跟着他進了錢莊,說明來意後,有店裏的人帶着他們去地下一層,這下面竟然是一家賭場。

分堂主是個粗狂的中年男人,問他們有什麽事。

白玥說自己有事情要打聽,願意出高價,但要和他們閣主談。

“找我們閣主?”那男人大笑了起來,“閣主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我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白玥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對他道:“這只是訂金,麻煩你引見一下閣主。”

男人看了一眼銀票,臉上的笑容稍微收了一些,但還是道:“你別說五百兩了,就是五千兩,閣主也不會見你。你要打探什麽事情,給我說就是了,我會上報給總部,由總部為你分配人手,替你完成任務。”

白玥想了想,道:“我要打探的事情不能告訴你。要不這樣吧,我寫一封信,你替我上交給閣主,問他願不願意見我。只是提交一封信而言,這五百兩就是你的。”

那男人沉默了一會,到底還是舍不得五百兩銀子,拍板道:“行!我替你帶信。”

白玥拿出提前寫好的信交給他,她來之前就擔心見不得閣主,所以提前寫了封信,說明她要打探的事情涉及皇室,需要和閣主當面聊。

交完信,白玥回到公主府等消息。她已經告訴分堂主,若是有消息就讓人送信到一家水粉店。

這家水粉店是她用暮雪的名字購置的産業,原本是打算萬一她的身份暴露,就讓暮雪靠這家店鋪維生。

下午,白鳳雙他們幾個來找她玩。

白鳳雙和金雯茹都聽說白玥找蘭若一事,都打趣她。

“公主竟對那男舞姬一見鐘情嗎?”

“仔細想想,他的樣貌确實出色。”

若是以前,白玥定然羞極了,但現在她卻只是平靜地道:“蘭若跳舞好看,我讓他來府上給我跳舞解悶。”

白鳳雙她們見她這麽淡定,都有些不習慣,反而愣了一下,她們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們見白玥神情寡淡,也不再逗她。幾人聊了一會別的,就聊到了穆王府八月三日要辦賞花宴的事。

這所謂的賞花宴其實就是給白鳳雙找如意郎君的,屆時會邀請京城青年才俊去府上。

金雯茹道:“鳳雙也确實該找了。”

白鳳雙嘆了口氣道:“我其實是不想的,但父王和母妃卻着急的很,說我若是再拖下去就是不孝。沒法子,只能聽他們的。”

金雯茹道:“正好我哥哥七月底就能回來,到時候讓他也去,你們二人見一面,看看有沒有眼緣。”

白鳳雙紅着臉應下。

她想到白玥和範晴兒,對她們道:“到時候你們都去,也許也能找到個合适的郎君呢。”

範晴兒打趣道:“那萬一我們喜歡的人和你喜歡的人一樣,該算誰的?”

白鳳雙拍她一下:“就你貧嘴!”

白玥看着她們打鬧,卻沒有了以前在一起玩樂的心境,她的心态好像已經游離在這些事之外了,好像和她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她的目光飄向遠方的灰藍色的天,和天上飄浮着的大朵的白雲,眼神空曠迷茫,不知道她的前路在何方。

楚府,彎月半挂中天,屋檐低垂。

楚知禹桌上堆積着不少文書,他正熬夜在處理。

忽然,暗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主上,風煙閣京西分堂遞交上來一封給您的信。”

楚知禹漫不經心地接過信,他目光随意的落到信封上,當看到那娟秀的筆跡時,他瞳孔微縮。

雖然信封上只寫了四個字:閣主親啓。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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