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郁秋蕪坐在衛淺頌的卧室裏,旁邊堆着藥,背後還有張小床,是給她準備的。
衛淺頌躺在自己的床上,昏迷不醒,臉色很差。
郁秋蕪給她擦過汗,換了降溫貼,又替她把點滴打好。
做完這些,郁秋蕪才得以靜下來思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事情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祁書霭迎頭撞上了郁珩,在看見郁珩的臉之後,又驚又喜的看向了她的寶貝女兒。
“二寶,這是?!”一定是她乖孫女兒吧,一定是吧!
長得這麽像,還跟她一起回來,不是衛淺頌的崽是什麽?
原來二寶去朝市是找老婆去了,今天突然要救人,也是救自己的孩子。
祁書霭高興的不行,蹲下就給郁珩塞了個紅包。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呀?”
“姨姨好,我叫郁珩~郁金香的郁,王字旁的那個珩~”郁珩一臉懵,但是并沒有收紅包。
看來是跟衛淺頌老婆姓的。
沒有關系,都是她的乖孫女。
看着小郁珩聽話懂事,乖巧可愛,祁書霭要高興昏了。
她本來以為她家倆孩子要打一輩子單身的,更別說有小孩了。
只是……祁書霭逐漸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孫女,怎麽這麽大一只?
祁書霭的表情在短時間內變了又變,最終看向衛淺頌的神色有些複雜。
“別問我,問她。”衛淺頌把話抛給了郁秋蕪。
郁秋蕪一下緊張起來,身體都打直了。
她很想吐槽一下郁珩的稱呼問題,可她這會兒不敢說話。
祁書霭的視線在衛淺頌和郁秋蕪之間徘徊了一下,若有所思。
“沒事,媽先不多問了。快進來吧,外面涼。”祁書霭把三個人招呼進屋子。
郁珩拉着郁秋蕪的手,示意她彎腰。
“嗯?”
“媽媽,為什麽那個姨姨要給我紅包啊?”郁珩很不理解。
就算她是小朋友,也只有過年的時候可以收紅包的。
今年春節早,這會兒都過完年大半個月了,她不可以收紅包。
“因為你可愛。”郁秋蕪胡扯了一個理由。
她當然知道祁書霭為什麽要給郁珩紅包,但最大的問題在于,郁珩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和衛淺頌的關系。
“還有,別喊她姨姨,喊奶奶。你媽我都得喊人家阿姨。”再不糾正小朋友的稱呼問題,就沒有時間了。
“媽你又來了。上次也讓我不要喊衛姐姐‘姐姐’。”郁珩嘟嘴,很不快樂。
她偏要喊衛淺頌姐姐,喊祁書霭姨姨。
祁書霭聽着這對話,轉頭看向衛淺頌。
她發現她閨女是一臉冷漠,無動于衷。
“寶,那不是你女兒嗎?”祁書霭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難不成她想歪了?她閨女當了這個陌生女人的替身?
祁書霭當即腦補了十萬字的替身虐文,臉色很差。
衛淺頌甚至哼了一聲。“她說是就是。”
這可把祁書霭整不會了。
她決定晚點問下郁秋蕪。
沒過兩分鐘,郁秋蕪就被祁書霭叫到書房談話了。
“阿姨好。我是郁秋蕪。”就算預料到了這件事,郁秋蕪還是止不住有些忐忑。
她真的很怕被衛淺頌家裏人撕了。
“小郁啊,坐吧。沒事,阿姨就是問問你和淺頌的事。那個小姑娘是你和淺頌的孩子嗎?”
“對。四年前我和衛淺頌……見過。”
見過,然後有了孩子,孩子都這麽大了,衛淺頌也沒帶人回家過。
祁書霭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
小輩的事還是交給小輩處理比較好,除非這人欺負衛淺頌。
欺負過衛淺頌的郁秋蕪背後一涼。
“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婚禮總得辦一個,證也領上。郁珩畢竟也是我們家的血脈,名分還是該給她一個,這樣她的各方面資源,我們也好幫忙。”
祁書霭使用了中年人的必殺招:催婚。
催所有人婚,催有跡可循的婚。
還催莫名其妙的婚。
至少郁秋蕪沒有理解到現在這個發展是什麽劇本。
“呃,阿姨,不,不是,您誤會了。我和衛淺頌沒有結婚的打算。”別說結婚,戀愛她都不想談。
可是結婚似乎有一種和衛淺頌綁定的感覺。
郁秋蕪在心裏糾結了一下,結婚證也不能把人綁在身邊綁一輩子,結了婚也能離,就像那兩位。
郁秋蕪立馬打消了剛剛的念頭。
“都有孩子了,不能吧?還是說你們打算先從戀愛談起?哎呀先婚後愛也可以啦,慢慢培養感情嘛,實在培養不出來,再離也行吧。我們衛家呢,你應該也有所了解。讓孩子上我們戶口本,對她是很有好處的。”祁書霭試圖利誘郁秋蕪。
她錯說了一句話。
郁秋蕪神色一下就不對了。
兩個人氣氛僵硬起來。這時門突然開了。
“呃……媽咪,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是小郁珩。
她只是在到處亂跑,跟管家玩捉迷藏,一不小心就聽見媽咪在和別人談話。
談話的內容還讓她小小的cpu有點燒幹了。
郁秋蕪走過去,把女兒抱起來。“聽到了多少?”
郁珩沉默了。
“就……衛淺頌,其實是我另一個媽咪?”
說着說着,郁珩還有點委屈,眼淚飙了出來。
“對。抱歉啊,之前一直瞞着你。”郁秋蕪摸了摸小寶貝的頭。
郁珩哇一聲哭了。
她是很喜歡衛淺頌,可她沒有做好有另一個媽媽的準備。
在她短短的三年人生裏,她都只有郁秋蕪這一個家長,也沒有人對她說過一個小孩必須有兩個家長這種話。
她內心對于這樣新的變化是懼怕的。
而且衛淺頌消失了近三年。
郁珩也不知道兩個大人之間的過節,只以為是衛淺頌不要她了。
還跟郁秋蕪一起騙她。
郁珩一下委屈的不行。
“別哭,別哭啊星星,怎麽了?”饒是親媽,也沒法看穿郁珩的所有小心思。
“怎麽了?”衛淺頌聞聲而至。
她看見郁珩在哭,眉頭擰了下,責備的盯了郁秋蕪一眼,随後上前,試圖安慰郁珩。
“別過來!嗚嗚!壞媽咪!你是壞媽咪!你不要郁珩了……嗚啊!”郁珩扭過頭,使勁往郁秋蕪懷裏鑽,哭的震天動地的,就是不肯跟衛淺頌有一點交流。
衛淺頌愣在原地。她什麽都沒做,怎麽就被女兒嫌棄了?
聽起來,郁珩還知道衛淺頌是她另一個媽了。
衛淺頌有瞬間的眩暈感。
“郁珩?我沒有……”
郁珩聽不見她的話,一個勁兒的哭着。
衛淺頌扶住欄杆,緩了兩秒,随後掐住郁秋蕪的胳膊。
“你給她解釋清楚!我才沒有不要她!”
眼看着衛淺頌情緒有些失控,祁書霭趕忙上前拉架。
“寶,诶寶,別生氣啊,傷身體。乖,乖……先跟媽媽回房間休息,這件事待會兒再說吧。”
祁書霭還是有點後悔今天提催婚的。
雖然沒有當着衛淺頌的面提,但結果是壞的,她還是得怪自己。
祁書霭把衛淺頌扶回了房間。
她不敢多問,只能把水準備好,讓衛淺頌好好休息。
郁秋蕪把郁珩抱去了角落。
又是拍背又是擦眼淚的,哄了好一會兒,郁珩終于停止了嚎啕,改為小聲啜泣。
“寶……你聽媽媽說。不是衛淺頌的問題。她……沒有不想要你,沒有抛棄你。”
郁秋蕪知道被抛棄是什麽樣的感覺,不敢讓郁珩有這樣的認知。
她的女兒應該是順利成長的快樂小孩,不應該經歷被抛棄這種事。
“那為什麽她一直不在!我……我之前都沒見過她。你說……你說我沒有別的媽媽。”郁珩還在流眼淚。
她自己拿衣服擦着眼淚,咬着嘴唇,看起來十分委屈可憐。
“是我的問題。我之前跟她……分手了,就是分開了,我們沒有一直在一起。她不知道有你。她也是……幾個月前才知道這件事的。”
郁秋蕪垂下頭,抱着郁珩,跟她額頭貼在一起。
郁珩抽噎了一會兒,自己消化着這些話。
最後,她捏住郁秋蕪的手。“媽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不可以在一起嗎?”
郁秋蕪不知道該怎麽給女兒解釋。
“沒有那麽簡單的,要想一直在一起,太難了……媽媽也怕被抛棄。”
郁珩似懂非懂。她也怕被抛棄。
“星星,答應媽媽,剛剛說的話,不要告訴衛淺頌。”
郁秋蕪把所有該有不該有的心思全收起來,手還因為過度激動顫抖着。她按住郁珩的肩膀。
“好吧……”郁珩不懂,但她還是更愛郁秋蕪。
“拉勾勾。我不說。但是媽咪,我該怎麽跟她相處啊?”
現在郁珩知道郁秋蕪不讓她喊衛淺頌姐姐的原因了。
可小郁珩也沒有做好喊衛淺頌媽咪的心理準備。
“就……和以前一樣吧。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這一點不需要質疑。”郁秋蕪摸了摸女兒的頭發。
她牽着郁珩,沒走兩步,就看見管家正匆忙的在家裏跑動着,手裏還拿了個電話,不知道在聯系誰。
“陳姨,怎麽了?”不會是衛淺頌被氣病了吧?
郁秋蕪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二小姐暈倒了,需要緊急輸液,我們正在聯系最近的醫生。”
管家打完電話,還是給郁秋蕪客氣的解釋了一句。好歹她是孩子媽,不能怠慢了。
“不送去醫院嗎?”郁秋蕪也跟着緊張起來。
“二小姐不喜歡醫院。所以我們盡可能讓她在家裏接受治療。今天只需要輸液就行,喊醫生來比較好。”
郁秋蕪想起來衛淺頌之前說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原來是這種程度的不喜歡。
“如果只是輸液的話,我可以。”
管家擡頭,看見郁秋蕪翻出了她的行醫資格證。
***
“你真的行嗎?清吟說你是娛樂公司的總裁,怎麽會醫?”祁書霭再焦急,也不敢随便讓人給自己女兒治病。
“我以前學過護理。只是輸液而已,我可以的。”準确來說是穿越前,或者說上輩子學過。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郁秋蕪只是考了幾個證,有備無患。
“你先給我紮一針,我看看手法。”祁書霭不肯放下警惕。
郁秋蕪也沒多說,很麻利的給祁書霭紮上。
祁書霭這才放她去給衛淺頌處理。
五分鐘後,郁秋蕪進了衛淺頌的卧室,簡單檢查了一下衛淺頌的狀态,随後按照衛家人的說法,幫她把點滴打上。
半個小時後醫生才到。
她檢查了下衛淺頌的狀态,松了口氣。
“還好今天藥物進去的及時,不然可能小姐又得來住院了。”醫生邊說,邊寫藥方。
她順帶瞥了眼剛剛給衛淺頌紮點滴的郁秋蕪,總感覺有點眼熟。
“小姐今天的症狀和她高三那年有些像,早上淋了雨着了涼,重感冒,我推測是心肺受損,精神方面會受到影響。可能……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都怪我。”祁書霭差點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被陳管家拉住了。
郁秋蕪在房間角落看着,心中苦澀。
她對于衛淺頌身體有多差産生了新的認知。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算是先天,衛家這麽注重衛淺頌的身體,調理了這麽久,她也該健康不少才是。
郁秋蕪想讓衛淺頌脫離體弱的狀态,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日衛淺頌沖她喊過的話,心裏又是一痛。
如果可以,她願意把健康分衛淺頌一半,或者全部。
反正她也體驗過幾十年普通人的生活了,可衛淺頌從沒健康過。
她不會和衛淺頌在一起,但她希望衛淺頌能過得更好。
直到醫生開完藥,叮囑完,離開時她才想起來。
這好像是她打工地方的老板啊。怎麽在衛家?
不是,有她老板在,喊她來幹什麽?這不讓她班門弄斧嗎?
丢死人了,快點離開。
晚些時候,郁秋蕪把郁珩安置在了衛淺頌留的客房裏,祁書霭找了上來。
“小郁啊,我看你護理方面的知識挺全的。阿姨最近也有事要忙,淺頌也不喜歡外人來照顧她。阿姨能不能請你照顧她一段時間?到她這次病好就行。正好,你們也可以拿這段時間來思考一下我今天的提議。”祁書霭沒有兜圈子,說得挺直接。
可是工作……郁秋蕪沒把拒絕的話說出來。
她發現她對這個提案心動了。
只是再見到衛淺頌一回,這顆心就不停的想要和她靠近。
理智和感情不斷拉扯着,讓郁秋蕪糾結不已。
“你可以再想兩天。阿姨只是想拜托你一次。但你拒絕也沒關系的。”祁書霭基本判斷出郁秋蕪就是衛淺頌找了四年的那個人。
這說明衛淺頌是喜歡過她的。
至于兩個人為什麽鬧得不愉快,祁書霭猜不到。
她只是覺得,郁珩呆着兩個媽媽身邊,會更好。
小孩是需要很多人照顧,很多的愛的。
“我……考慮一下。”郁秋蕪回了房間。
她看着郁珩的睡顏,想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問郁珩被綁走的事。
主要是郁珩也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哭都沒哭一聲,衛淺頌又出這麽個事兒,讓郁秋蕪忘了。
衛家幫忙找到了郁珩,救了她。
于情于理,郁秋蕪都不該拒絕祁書霭的提議。
她欠了這麽大一個人情,只是照顧衛淺頌幾天,也不礙事。
郁秋蕪在忽略感情的情況下都把自己說服了。
她沒有理由拒絕。
她花一晚上的時間把工作安排好,第二天頂着黑眼圈,答應了祁書霭的請求。
于是就有了剛開頭的那一幕。
郁秋蕪只是答應說要照顧衛淺頌。
可她沒答應要跟衛淺頌住同一個房間啊!
這樣一來不就成同居了嗎!比當鄰居還可怕!
郁秋蕪去找祁書霭,被搪塞了一個理由。
“貼身護理嘛。萬一頌頌有點什麽,你在她身邊,方便一些。”
郁秋蕪只好默默把床往房間邊上挪,争取創造出一條人為的分界線。
只是一天過去了,衛淺頌依舊沒有醒。
郁秋蕪坐在衛淺頌身邊,守了一個上午,也只見衛淺頌手動了動。
醫生說是正常的,郁秋蕪判斷的也是。
短時間,可能三五天,一兩周,衛淺頌都醒不過來。
郁秋蕪嘆了口氣,出了房間。
她去客廳拿吃的,就看見郁珩被三個成年人圍着。
兩女一男,只有那個男人郁秋蕪不認識。
不過他的身份很明顯,是衛淺頌的父親。
仔細一看,三個人手裏,都拿着紅包。
“你媽媽說你叫星星,我可以這麽喊你嗎?”衛清吟高興壞了。
妹妹的女兒就是她的女兒,她要把小姑娘寵上天!
“可以呀……嗯……我該怎麽喊姐姐呢?”郁珩面對三個大人,一點也不怯場,骨子裏帶着自信張揚,讓衛淺頌的三個家人愈發滿意。
“血緣上你應該喊我大姨。不過也可以喊我的名字。我叫衛清吟,小名舒舒。”衛清吟說着,搶先把紅包塞到了郁珩手裏。
祁書霭露出了強烈譴責的表情,往前一步,蓄勢待發。
衛峻倒是有點怯場。他是真沒想過會這麽早就抱孫子,孫女還三歲半了。
“好吧舒舒大姨。不過媽媽說不能随便收別人的東西,謝謝你,我不能收你的紅包。”小朋友禮貌的拒絕了。
衛清吟憨笑了一聲,倒地不起。
誰家孩子這麽可愛啊,原來是她家的,真讨厭,把大家心都迷走了。
“祁奶奶也是。我昨天拒絕過你的紅包了。我不要。”郁珩又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卻一直在看不遠處的糖果籃。
紅包她不想要,糖她可想要了!上一次吃糖是什麽時候來着?哎呀,她忘了。
總之,小朋友想吃糖是天性!郁珩繼續盯着糖果籃看。
衛峻發現了小姑娘的目光,起身,順手把糖果籃拿了過來。
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把籃子遞到郁珩面前。
郁珩遲疑了一瞬。
她正準備伸手去拿。
三個人的眼睛都盯住了郁珩的手。
兩道目光灼灼,如果郁珩肯拿,衛峻就會因為率先得分而受到家法制裁。
只是郁珩忽然擡頭,看到了什麽,乖巧的把手收了回去。
“媽咪!中午好!”小姑娘中氣十足的跟郁秋蕪打了招呼。
“中午好,星寶。”郁秋蕪走過去,把郁珩從包圍裏解救出來。
“衛總,阿姨,叔叔好。”她也很乖巧的跟衛淺頌的家人問了好。
衛清吟瞥了她一眼,笑裏夾着幾分危險。
都有孩子了,還對妹妹那個态度,她一定得好好收拾一下這個人才行。
郁秋蕪的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索性低頭,看向郁珩。
郁珩一臉懵。
“媽咪,我可以拿這個叔叔給的糖嗎?”郁珩放棄思考,小寶貝只想吃糖。
“只能兩個。”郁秋蕪把小朋友放了下去。
“好哦!”郁珩精心挑選了兩個糖果,還不忘跟衛峻說謝謝。
但此刻并沒有人羨慕他。
郁珩連爺爺都不肯叫,要贏還得是讓郁珩第一個改口的祁奶奶。
“頌頌呢?”
“沒有醒。剛剛給她換過藥了。估計還得等一段時間。”
被她們挂念着的衛淺頌,此時陷入了夢魇的最深處。
她混混沌沌的睜眼,看見的卻不是熟悉的家,也不是熟悉的人。
她花了一秒确認自己大概還在夢裏。是以前那個連續的夢。
行吧。
她打開手機,想找那個熟悉的名字,卻怎麽也沒翻到,倒是多了好些不認識的名字。
夢還能有這種功能?衛淺頌盯着手機不免思考。夢不應該按照她想的方向走嗎?
衛淺頌又翻了好一會兒,給夢中世界的朋友打電話。
她被挂了兩次。
“怎麽挂我電話呢?”終于接通後,衛淺頌也沒多少好脾氣。這夢也太差勁了點,不讓她舒坦是吧?
“你還有臉聯系我?就你這種人品極其差勁的人,不配有朋友!”對面似乎很生氣,挂的很果斷。
這下生氣的不止那一個人了。衛淺頌也生氣。
腦子,給點力。
讓她夢點好的吧,比如她的阿無。
實在不行,夢點郁秋蕪也可以,她認栽,不會再在起床以後去幹嘔了。
衛淺頌換了好幾個聯系人,終于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
“她”在過去的幾年裏,酗酒成瘾,整天尋歡作樂,只知道風月之事,勾了一堆少女少男。
最關鍵的是,“她”做這些的時候并沒有和阿無提分手。
而每次阿無打來電話,說要談談,“她”都拒接。
在出軌沒暴露前,“她”還對阿無說了很多奇怪的話,貶低阿無的自我,讓她本就不好的心理狀态更差了。
聽完這些,衛淺頌有點佩服自己的大腦。
真能編故事。以前咋沒發現它這麽能編?
衛淺頌坐在臺階上,拍了拍頭。
就算編的好,衛淺頌也想罵她的腦子。
把這麽渣的事編到某個惡毒配角身上不好嗎?非得編她本人身上。
這下好了,阿無不要她了。她聽了這麽多,也沒臉回去找阿無。
衛淺頌試着咬了咬自己的虎口,又掐了下胳膊。她最後試着撞了下牆。
她都沒能醒來。
那她在夢裏幹嘛呢?
衛淺頌把目光盯向了體育場。
騎車,跑步,打球……她只有在夢裏,才能做這些事。
沒跑兩步,她胸口一陣絞痛。
糟了。忘了這具身體的設定是生活極其糟糕的,也就是說,這身體的健康狀況也很差。
衛淺頌深呼吸了幾下,驟然暈倒。
再睜眼,她看見了熟悉的家具。
有一雙熟悉的手握着她的手,那人嘴裏默念着她的名字。
衛淺頌努力側頭,看見了正在替她換藥的郁秋蕪。
作者有話說:
看來大家更想看甜甜,那作話裏甜一下吧(正文還是得按進度走才行!)(ps,昨天那章開頭小修了一下,不過影響不大)
未來的某天,不服輸的郁秋蕪又想挑戰下廚。
郁珩很是期待,她這輩子就沒吃過郁媽咪做的菜。
至少也要把番茄炒蛋做出來吧?
郁秋蕪看了五十個做飯視頻,三十個菜譜,信心滿滿。
她手裏拿着雞蛋,打一個,碎一個,很敗家的把一盒蛋全打爛了。
衛淺頌拿着家裏最後一個雞蛋,從郁秋蕪身後抱住她。
“要這麽打。”衛淺頌把雞蛋放進郁秋蕪手裏,随後握住郁秋蕪的手。
衛淺頌的聲音很近,認真時,音調略微低沉,帶了點蠱惑性的魅力,伴着發癢的呼吸撲進郁秋蕪的耳蝸。
手背也被覆了個徹底。
郁秋蕪有些心猿意馬,耳根又被衛淺頌叼住。
“不是教我做菜?”郁秋蕪的呼吸稍微急促。
她耳根整個被含住,衛淺頌的手指還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擦。
“你這樣,把菜字去了……還差不多。”
……
最終,郁珩也沒能等到她郁媽咪做的番茄炒蛋。
第 36 章
衛淺頌幾乎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
郁秋蕪還在念叨着什麽。
仔細一看,她雙目無神,只是機械重複着某些動作。
她甚至沒有看見衛淺頌,只感覺到視野變黑了。
她慢慢的擡頭,看向陰影降臨的地方。
她的目光和衛淺頌對上。
衛淺頌心中大駭。
她何時見過郁秋蕪如此狼狽的模樣?
就算是在她們鬧的最厲害的那天,郁秋蕪也不至于失神成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這會兒的郁秋蕪,哪兒還像個大公司的總裁,丢在街上,更像個沿街乞讨的乞丐。
衣服髒透了,臉上糊着泥水,沾着頭發,面容看得出憔悴,五官都失了光彩。
“郁秋蕪?郁秋蕪!你怎麽了?”衛淺頌沒管那麽多,抓住了郁秋蕪的手臂。
再見一次,在那樣愛過恨過,沒法釋懷的情況下見到郁秋蕪,衛淺頌還是本能的想去關心她。
“小姐!你怎麽就跑開了!雨天,很危險的!”管家跟着跑了過來,順帶“教訓”衛淺頌一句。
郁秋蕪看向陳管家,又側頭看向身邊似乎很焦急的女人,怔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回過神。
“星星……”郁秋蕪總算開了口,說得話讓人一頭霧水。
衛淺頌卻聽懂了。“郁珩?她走丢了?”
三歲的小孩确實很容易走丢,或者被人抱走。
比如小衛淺頌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活靶子,更是各路綁匪最喜歡的目标。
郁珩雖然身強體壯,但到底也只是個小姑娘,穿金帶銀的,難免被人盯上。
衛淺頌還挺有經驗的,甚至覺得毫不意外。
“你別急。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既然這事涉及到郁珩,那衛淺頌也不猶豫了。
郁珩明明也是她的孩子,她可不能不管。
“小姐……風大了,你淋了雨,我們的車在附近,要不先帶着這位……上車吧?”陳管家沒把人認出來。
若不是衛淺頌把郁秋蕪記得太熟,今天她也沒法把人認出來的。
“你有地方回嗎?”衛淺頌掐了郁秋蕪胳膊一下,讓這個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兒的可憐母親回神。
“辰辰?”郁秋蕪并沒有被掐醒,望着衛淺頌,眼神還有些迷離。
衛淺頌有點疑惑。辰辰是她小名沒錯,可郁秋蕪怎麽知道?
“我在。你醒一醒。你有地方回嗎?”衛淺頌多掐了一下,用了點力。
這下終于把郁秋蕪掐醒了。
郁秋蕪望着衛淺頌定了定神,這才開口。
“……沒有。”她其實是有的。只是衛淺頌幾乎是從天而降,又這麽關心她,私心作祟,她說了謊。
“行,那你跟我先回去,我們把星星找回來。”衛淺頌撐着小傘,拽着郁秋蕪往車裏走。
她的傘不自覺的往郁秋蕪那邊偏。
管家看得無奈,只好支了把大傘,将兩個人罩住。
淋不到雨,郁秋蕪渾身還是很冷。
水蒸發帶走溫度,寒意趨勢郁秋蕪往熱源靠近。
她貼上了衛淺頌的胳膊。
“辰辰……”她呢喃着一個人的名字。
衛淺頌愣了一下,也沒阻止她,只是順手摸了摸她的背。
任誰丢了孩子都會不好受。
僅限這會兒,她還是寬容一點,勉強忘記這個騙子有多無恥吧。
坐進車內,郁秋蕪漸漸回過神來。她回憶起剛剛的事,鼻子有些酸。
幾個月前,她承諾過衛淺頌,又失了言。
意外再見,卻是衛淺頌找到了她,為她撐了傘。
傘是紅色的,卻不是郁秋蕪曾用過的那把。
但一樣的顏色,難免讓人感慨。
“擦一擦。能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們嗎?我家裏有點人脈,擅長處理這種事,應該能幫上忙。”衛淺頌把郁秋蕪抱着的胳膊抽了出來,給她遞了張毛巾。
“……前天下午三點過,可能是三點一刻。我辦完公事,想帶郁珩去玩。當時艾星苒也在。于是我們三個先去了世紀商場,買點了衣服,可能四點半,往綠景公園走。大概走了十多分鐘,又排了五分鐘隊。
“公園前天限時免費,人很多。到達後,星星說想吃棉花糖,我就讓艾星苒牽好她,去一邊等着。我擠過人群,去買棉花糖。等我買完再去找她們,兩個人都失去了聯系。”
說到這裏,郁秋蕪捂住了臉。
“是我沒抓好她……我應該牽着她的!但那會兒我手裏有東西……要是,要是我沒離開她身邊就好了!”郁秋蕪哭不出來了,只是深深的把頭埋下去,手指抓緊頭皮。
“冷靜一點。依我看,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拐賣,不是你小心與否的問題。”衛淺頌把信息都記下,握住郁秋蕪的手。
“我們先把信息都說清楚,好嗎?”對一個兩天沒合眼的人,更得寬容。
衛淺頌一點一點把郁秋蕪的手掰下來,捧住她的臉,讓她跟自己對視。
郁秋蕪咬緊嘴唇,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乖。”衛淺頌勉為其難的安撫了她一下。
郁秋蕪只感覺心髒有瞬間的刺痛。
她還是掙脫了衛淺頌的手,不敢和她對視。
“我在商場和公園找過,每一個角落。我的人調不到京城的監控,我又去拜托熟人,但還沒有來。我把這幾條街也走過了,沒找到什麽線索。”郁秋蕪把手機打開,遞給衛淺頌。
5%的可憐電量,一看就知道經歷了什麽。
衛淺頌又把郁秋蕪做的備忘錄拍下,開始給家裏人發消息。
郁秋蕪花了點時間整理儀容。
再側頭去看衛淺頌,總感覺她是那樣的耀眼,吸引着自己的視線。
衛淺頌被盯久了,臉上有點癢。她沖着郁秋蕪歪了下頭。
“謝謝你。”郁秋蕪鄭重道。
“沒事。也不是為了你。畢竟郁珩也是我女兒。”衛淺頌勾了下嘴角。
這個笑容配上這句話,郁秋蕪默默閉了麥,不敢觸衛淺頌的黴頭。
能這麽說,真狠啊。
又默了兩分鐘,郁秋蕪忽然覺得有些困了。
照理說她應該持續緊張,神經緊繃,不會覺得困才對。
或許是身邊的人太讓她安心了。
她點着頭,眼皮打起架來。
衛淺頌嘆了口氣。
她伸手,攬住郁秋蕪的肩膀,把她頭往自己肩膀上按。
“睡吧,我們會找到女兒的。”
真的很讓人安心。郁秋蕪閉上了眼。
到了衛宅,衛淺頌等了五分鐘,才把郁秋蕪喊醒。
“我姐姐說調到監控了。你跟着陳姨去客房好生收拾一下,上二樓找我們。我先幫你看看。”衛淺頌把還沒完全清醒的郁秋蕪送走,去二樓書房。
衛清吟本來還在公司忙。但妹妹的事要緊,她也抽了時間出來,完成妹妹的任務。
倆姐妹是視頻交流的。
“辰辰,那你什麽人,這麽幫她?”趁着郁秋蕪還沒來,衛清吟趕緊八卦了兩句。
“一個騙子。”衛淺頌沒好氣道。
“啊?”騙子??騙衛淺頌了?那為什麽還要幫她!
“一個厚顏無恥死不要臉的騙子。”衛淺頌感覺不解氣,多補充了一句。
衛清吟聽出來了。
這是愛稱,多用于有情人之間,再不濟也得是個損友。
她可太好奇了。妹妹一個人去朝市住了接近兩個月,到底經歷了什麽?
她問,衛淺頌也不肯說。裴昔舟來都不行,更別說自家人了。
只能好奇的心癢。衛清吟在心裏抹了把眼淚。
妹妹長大了,防備心重,不肯跟姐姐說煩惱了。
“是不是之前那個說有事不來給你過生的?”衛清吟試着把事情串起來。
“對,就是那個死騙子。”衛淺頌咬牙切齒道。
那條項鏈,她已經沒再戴了。
包括郁秋蕪曾經給過的糖,她都裝在了同一個盒子裏,又把它放進衣櫃深處,不會輕易翻到,但又絕對掉不了的地方。
衛清吟也跟着不爽了起來。
于是郁秋蕪換好衣服上樓後,衛清吟第一句話不是問小孩長啥樣,而是問郁秋蕪為什麽不來給衛淺頌過生。
郁秋蕪十分震驚。這都猴年馬月的事了,怎麽還能被翻出來?
她看向衛淺頌,衛淺頌默默轉過頭,留她一個人面對妹控姐姐的審判。
“我,我那天有事。真的。”俗話說騙姐妹可以,別騙自己。而郁秋蕪很明顯自己把自己騙到了。
衛清吟就盯着郁秋蕪。
“真的嗎?真的不是對她有意見?”
考慮到她不知道這人和妹妹的真實關系,她還收斂了幾句類似于“妹妹這麽可愛乖巧,你怎麽舍得不來”之類的話。
但光是這樣,郁秋蕪都覺得這家人對衛淺頌的溺愛十分的過度了。
“絕對不是。”郁秋蕪舉起雙手,“我可以給她補過。”
可她就一介普通人,她敢說什麽嗎?
她只能卑微的表示她錯了。
“不要。”衛淺頌在衛清吟看不到的地方沖郁秋蕪翻了個白眼,很是刻意,殺傷力極強。
郁秋蕪冒了點冷汗,生怕自己被衛清吟抓去手撕了。
“來看看吧。姐姐說她們是上了這輛……咳,這輛車。”衛淺頌已經努力在克制咳嗽了。
可嗓子太癢,這也不能怪她。
“妹,你先去吃藥。我跟這位……郁小姐繼續看。”衛清吟把衛淺頌攆走了。
這下是真的只留郁秋蕪一個人面對衛清吟了。
好在衛清吟沒有說太多,只是飛速的幫忙處理着被黑的監控,過濾着信息。
“你有報警,對吧?”線索查的差不多了,衛清吟才開了口。
“嗯。但他們說要等,得排時間……”
“你等會兒喊淺頌給你個章,你帶着那個再去找一次,應該就能讓他們出警了。唉本來我是可以用我家的勢力幫你的,但誰叫你不肯給妹妹過生呢?只好麻煩你自己多跑跑咯。”
衛清吟說完,倒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很欠的補了句刀。
“……好的,多謝您了。”郁秋蕪還有什麽敢說的呢?她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郁秋蕪找到衛淺頌時,衛淺頌正戴着個眼熟的機子做霧化。
看見郁秋蕪來了,衛淺頌眼皮一閉,假裝睡覺。
郁秋蕪有點焦急,但也沒法做什麽,只好呆在原地等着,一邊給她借來的人手發消息。
衛淺頌也就裝了半分鐘。
雖然她很不爽郁秋蕪,但果然還是找孩子最重要,她不能因為這點不爽耽誤了。
“走吧。章我讓管家帶好了。一起去接郁珩。”衛淺頌摘下面罩,快步走了出去。
郁秋蕪趕忙跟上。
“你要來?我可以自己搞定的……你藥還沒……”郁秋蕪話沒說完,被衛淺頌伸手,按住了嘴唇。
這似曾相識的畫面,郁秋蕪可以肯定衛淺頌是在報複她。
“我說了,我救我女兒,跟你沒有關系。別把你想得,嗯……太重要了。”衛淺頌還不太會放狠話,甚至停頓了一下思考臺詞。
衛淺頌的表演痕跡很重,郁秋蕪幾乎是瞬間就分辨出來了。
只是聽着衛淺頌這麽說,她還是有些難受,就垂着頭跟上衛淺頌。
也是她自己作死。郁秋蕪按着胸口,平複着心情。
衛淺頌看見了,不想管。
兩個人花了一個下午,終于在一座廢棄工廠救回了郁珩。
被關在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小孩,警察把他們帶走了,回去一一登記,找他們的家長。
“艾星苒不在這裏?”郁秋蕪盯着警察一批批的把人送出來,卻沒有看見自家秘書的身影。
艾星苒和郁珩可是同時消失的,監控也沒有查出更多事,理論上來說艾星苒應該也在這兒。
衛淺頌只好幫她多問了幾句。
“大人?不該哦。這很明顯是個兒童拐賣團夥,你看這一個個的,都是小孩。造孽喲,還得多謝你們,我們才能這麽快找到他們的老巢。大姑娘,不是大媽不想,有些時候吧,咱們也得聽命于上面,很無奈的。”警嬸唠叨了幾句。
“所以這就是所有的人了?真的沒有成年人?”
“沒有沒有,咋可能。大媽我見多了,這種團夥只綁小孩子的。你可得看緊你家小孩哦,再出這種事,小孩多可憐哦。”
旁邊有個警察叔叔聽了,還多勸了衛淺頌一句。
“你們那朋友,指不定是個同夥呢,潛伏在你們身邊,然後——唰一下,給壞人創造機會,把小孩抱走了。小孩找到就好啦。這麽乖乖的小閨女,不得長十萬個眼珠子看着?年輕人吶,這都不上心,真是……”
衛淺頌默默受完批評。這是她第一次替她女兒做事,她還挺樂在其中的。
雖然她就是個背黑鍋的,看不好孩子的人不是她。
“你也聽到了。我覺得艾星苒确實有點奇怪。她在公司也把星星看掉了一次,記得嗎?”衛淺頌戳了郁秋蕪一下。
郁秋蕪這會兒正抱着昏睡中的郁珩,處在劫後餘生的慶幸中。
“嗯……确實不好說。這裏似乎離那個溫總的地盤很近。”郁秋蕪摸着女兒的頭,思考起來。
體溫正常,呼吸正常,應該只是累睡着了。
“但我還覺得有點不對。怎麽會這麽輕松就……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想快點救郁珩。”衛淺頌看了眼一切正常的郁珩,也松了口氣。
“就我以前吧,我爸媽得找至少一天。還是那種只要錢的,就折磨有錢人。這綁匪是被抓了,可也沒說個目的,也沒找你要錢……我感覺不對。”衛淺頌輕描淡寫的帶了句過去。
“你也經歷過這種事嗎?”郁秋蕪下意識想摸衛淺頌的頭,碰到前,覺得不好,匆匆收了手。
“關心我啊?”衛淺頌挑眉,笑了下。
“嗯。”郁秋蕪沒看出坑來。
“要你關心。”衛淺頌很愉悅的怼了她一句。
還好別人聽不見她的心跳,不然得露餡。
就算猜到了,郁秋蕪也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她垂眸,沒再自讨沒趣,衛淺頌沒看見,戳了戳她的手。
“給我抱抱。”接近四個月沒見到郁珩了。
衛淺頌非常非常的想她。
這可是她女兒,郁秋蕪真是狠心,都不給機會讓她照顧女兒。
“她又長重了。”郁秋蕪是想給的。
她看了眼衛淺頌的細胳膊細腿,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看不起我啊?”這下衛淺頌是真心笑了。“我就抱一下,就一下。”
“好好好,你小心一點。”郁秋蕪屈服了,她把郁珩送到衛淺頌懷裏。
衛淺頌看着星星寶的睡顏,表情柔和了太多。
她真的很想跟小寶貝生活在一起。哪怕要跟這個死騙子共處一室呢。
如果忽略郁秋蕪在下面托着郁珩的手的話,這副畫面會非常的溫馨。
可惜不能。衛淺頌沒好氣的把郁珩還給了郁秋蕪,帶着她往家裏走。
路上,衛淺頌抱着郁珩,仔細端詳着她的五官。
在知道她是郁珩另一個媽以後,她還沒見過郁珩呢。
越看她越高興。
小郁珩跟她長得是真的像,就算是單眼皮,小姑娘的眼型也是可愛獨特的。
“長得真像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她我就這麽覺得了。可惜當時沒多想。”
衛淺頌又趁着小姑娘睡着,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又摸了摸她的頭。
郁秋蕪不敢接後半句話。“她性格也很像你。”
“是嗎……你什麽時候認出來我的?”衛淺頌把郁珩抱在腿上,等她醒。
“我能不說嗎?”郁秋蕪這會兒還覺得尴尬呢。
雖然再見到衛淺頌,被她幫忙找回了女兒,郁秋蕪真的很高興。
但再跟衛淺頌共處一室這種事……她還沒準備好。
尤其是衛淺頌一會兒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問這麽直白,一會兒又記仇,報複她。
“行吧。你什麽時候走?”
“兩三天後吧。我還得再好好調查一下。”還好,跟衛淺頌相處的時間也不會太久,郁秋蕪在心底紮紮實實的松了口氣。
衛淺頌沒接話了。快到衛宅時,郁珩悠悠轉醒。
她還有點迷糊,支起身子動作猛了,天旋地轉的,差點又倒下去。
她被一只手托住了。
是和媽咪不一樣的感覺。郁珩努力睜開眼,看見了驚喜。
“!!衛姐姐!哇真的是你!衛姐姐!好久沒見啦!”小郁珩直接撲進了衛淺頌的懷抱。
衛淺頌穩穩接住小姑娘。“我也很想你,小星寶。最近怎麽樣?”
“還可以,媽咪經常帶着我出來玩,比以前悶在辦公室有意思多了~”
然後郁珩轉頭,這才看見了自己的親媽。
“咳,媽咪,嗨~”她對于自己先跟衛淺頌打招呼這事有點不好意思。
“……”郁秋蕪無語。血脈連接原來這麽恐怖嗎?
之前也是,郁珩特別喜歡衛淺頌。
郁秋蕪感覺她在女兒心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哎呀媽咪,別介意,小別勝,呃……勝天天在一起嘛。”郁珩還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聽聽這奇怪的發言,郁秋蕪要高血壓了。“別亂說話。”
郁珩撇嘴,氣息蔫下去。
衛淺頌看得心疼,瞪了郁秋蕪一眼。“你才是,別這麽給我寶講話。”
郁珩找到了靠山一樣,一下精神起來,趴在衛淺頌懷裏,沖着郁秋蕪做鬼臉。
郁秋蕪扶額。
等下了車,小郁珩對于巨大的衛宅展現出空前的興趣,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郁秋蕪專門跟衛淺頌肩并肩,有話要給她講。
“你別太慣着她。小朋友是需要教育的,你聽聽她剛剛講的是什麽話。”郁秋蕪講的很小聲,甚至是貼在衛淺頌耳邊上講的。
衛淺頌側頭想回話,一不小心,耳垂擦過了郁秋蕪的嘴唇。
異樣的感覺電流似的蹿遍全身。
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衛淺頌手作扇子,扇了扇風。初春也能這麽熱?
一定是郁秋蕪太暖了,離她遠點。
于是衛淺頌往旁邊挪了一步,才回了話。
“我又見不到她幾次,不得多寵寵?”
“還是說,你想讓我多見見?”
衛淺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作了結論。“也不是不行。”
“……沒有。”郁秋蕪巴不得現在就帶着崽跑。
“那不就是了?”
“可是你沒有經驗,這樣不是帶小孩的好方法。”
衛淺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是沒有經驗。這是誰的錯?你給過我機會嗎?”
“我也想照顧郁珩啊,她也是我女兒。”
“……對不起。”郁秋蕪不想回話的。
看在今天衛淺頌幫了她那麽多的份上,她還是說了。
“對不起什麽?”衛淺頌快走兩步,回過頭,盯着郁秋蕪看。
神色淩厲複雜,郁秋蕪別過臉。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她知道衛淺頌想聽什麽,偏不說。
衛淺頌知道她是故意的,更氣了,步子邁的飛快。
郁珩回過頭想招呼媽咪,就看見她的衛姐姐和媽媽好像吵架了。
大人真是麻煩诶,總是吵架。郁珩撅嘴。還得她來調和她們的關系。
“媽咪!怎麽又和衛姐姐吵架!”郁珩雙手叉腰,給自己撐起了一米七的氣場,臉上的表情卻幼稚可愛,氣鼓鼓的,确實像小河豚。
郁秋蕪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上次郁珩這麽喊,她把衛淺頌堵在牆邊,跟她十指相扣又跟她摟抱。這次……
“沒有吵架。”衛淺頌蹲下捏了下小寶貝的手,安撫她。
頂多是她和郁秋蕪相看兩相厭惡。
“那你們……”郁珩朝兩個人眨眼,左手牽右手,做了個十指相扣的動作。
她就知道。郁秋蕪放棄了思考,快速上前,拉了衛淺頌一下。
她們有多久沒有牽過手了?四個月少一天?
兩個人都說着不在乎,這些事上記得比誰都清楚。
接觸的地方驟然升溫,燙的誰都不肯繼續,可又難以與對方分開。
衛淺頌在最初的放松,甚至是沉浸過後,幡然醒悟,用力捏住了郁秋蕪的手掌,要把她骨頭捏碎一樣。
郁秋蕪咬着牙,沒當着郁珩的面把衛淺頌的手甩開。
直到小朋友成功被哄騙到,轉過身,衛淺頌才松了手,随即被郁秋蕪甩開。
郁秋蕪擡手看了一眼。都被捏紅了,真狠啊。
餘光瞥見衛淺頌做着同樣的動作,不知道在想什麽。
郁珩在門口等着大人。門卻意外開了。
是衛淺頌的媽媽祁書霭開的門。
動作之突然,郁珩一個不注意,跌進了門內,撞到祁書霭。
祁書霭把郁珩扶穩。
“小心一點,小朋友。”
說完,她看見了郁珩的臉,瞳孔驟縮。
作者有話說:
瑞平現在的衛淺頌x郁秋蕪:小孩是真愛,大人是意外
我:我寫的是刀刀
讀者:馬上要來甜甜了
我:馬上是她們愛看的追妻火葬場!
讀者:?
我:?
感謝在2023-05-0103:38:54~2023-05-0205:5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喜歡的歌-狠愛狠愛你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5 章
此時郁秋蕪還沒有真切的意識到自己翻車了。
不只是郁秋蕪,衛淺頌也還有些懵。
她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畢竟郁秋蕪是個omega,她昨晚才體驗過的,千真萬确。
她伸手摸了下,不是顏料也不是血,确實是顆痣。
有了這個決定性的證據,之前的種種都能解釋的通了。
郁珩真的是她和郁秋蕪的孩子。
而初見郁秋蕪時的熟悉感,自然也來源于四年前的歡聚。
她不知道郁秋蕪怎麽扮成beta,怎麽改變外貌和聲音的,她也不在乎。
她只想問郁秋蕪到底是什麽意思。
“郁秋蕪。”衛淺頌低頭看着還沒起床的女人,竟是冷笑了一聲。
“或者我該喊你搖光。你知道我在找你。你是故意躲我?很好玩嗎?”
郁秋蕪一下驚醒,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把被子拉上遮羞,順帶摸了摸手臂。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都怪衛淺頌的語氣和神情太兇,把她吓了個夠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郁秋蕪也不知道衛淺頌是看到什麽了,突然就把她認出來了。她只能裝傻。
“別裝了。”衛淺頌更惱了。她橫跨一步,坐到郁秋蕪身上,掀開被子。
她的陰影落下,遮住郁秋蕪。郁秋蕪咽過口水,是怕的。
“這裏,還有這裏。你易容的時候,忘遮了。”
“……”百密一疏。郁秋蕪頭腦宕機。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但凡昨晚她沒有上頭,跟着衛淺頌一起鬧,也不至于就這麽果斷的翻了車。
“你看着我為了找你跑來跑去,很有意思嗎?”衛淺頌俯身幾乎是把郁秋蕪壓在身下。
“還有星星。她是我們的女兒吧?”
郁秋蕪不自在的別過臉。
她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她什麽都不想說。
“別這樣。我只要一個解釋。你能說服我,我就可以不糾結這件事。”衛淺頌拍了拍郁秋蕪的臉,用了力,留下個手掌印。
“我沒有要說的。”郁秋蕪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光冷漠無比。
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那她別無選擇,只能借此機會跟衛淺頌徹底斷聯了。
衛淺頌被這麽看着,更氣了。
“郁秋蕪!解釋一下很難嗎?星星也是我的女兒,你……你害我妻離子散,四年啊,我找了你……我找了你四年。我連一個解釋都得不到?”
什麽妻離子散,她倆什麽時候妻過?
“我沒要求你找我。你該知道,我當時離開,就是為了不跟你繼續糾纏。”
但其實,當時離開也是因為心動了。
可郁秋蕪的語氣那樣的冷,偶爾瞥像衛淺頌的餘光,也不像在看情人。
連陌生人都不會得到這樣的眼神。
“你!你真是混賬!咳咳……”衛淺頌一口氣沒緩過來。
她眼睛都布滿血絲了,就這麽瞪着郁秋蕪,得不到回應,腥紅顯得愈發可怖。
聽到衛淺頌咳嗽,郁秋蕪又下意識的想去摸她的背,給她順氣。
她的手理所當然的被打開了。
“不是不喜歡嗎!不是不想解釋,不想跟我糾纏嗎!那你碰我幹什麽!”
被這麽吼了幾句,郁秋蕪也終于感覺到難受了。
她只是攥緊拳頭,咬着唇,直到嘗到股腥味,攢夠了疼痛,冷靜下來。
“你身體不好。先把衣服穿好吧。”郁秋蕪也不敢看衛淺頌的臉了,索性閉上眼。
“我要你關心!”衛淺頌拽死了郁秋蕪的手腕,見女人眉頭擰起,還覺得很氣,對着她肩膀下了嘴。
“嘶——衛淺頌,你放開我。四年前我們只是露水情緣!現在也一樣!我……我不喜歡你,請你自重!”
郁秋蕪掙脫了衛淺頌的束縛,反手把衛淺頌壓住了。
衛淺頌身子本就羸弱無力,剛剛能壓倒郁秋蕪,純粹是郁秋蕪讓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衛淺頌再也繃不住了。
她近乎崩潰,手肘撞開郁秋蕪,随後抱着頭嚎啕,不斷抓着自己的頭,力道之大,一束一束的抓掉頭發,頭皮都出血了。
郁秋蕪懊悔不已。
她不該刺激衛淺頌的,這可是個病人。
可是……她真的很怕。現在一切都還沒開始,她還來得及抽身走人,而不至于太痛。
她顫抖着手,想去碰衛淺頌。這個歇斯底裏的方式,她很擔心。
“滾,滾!別碰我!”衛淺頌拽着郁秋蕪的手,險些把她掀下床。
随後衛淺頌不斷後退着,直到貼到牆,把自己縮成很小一團,用被子蒙了起來。
郁秋蕪也不敢再靠近了。
“對不起……”郁秋蕪匆匆把衣服穿好,逃似的離開了衛淺頌的家。
一整天,郁秋蕪的心都很亂。
衛淺頌沒來上班,是正常的。但郁秋蕪眼皮一直在跳,總感覺有什麽壞事要發生。
郁秋蕪靜不下來,只能放下了公司的雜事,去處理她自己開的實驗室的數據。
實驗室明面上是研發醫藥、醫學用具。
實際上郁秋蕪給她們的主要議題和基因有關。
包括對于獸征的研究。
現有資料裏,對獸征的了解還太少。
僅限于它的産生來源于許久以前撞上藍星的隕石。
有了女兒以後,郁秋蕪對獸征的興趣更大了,所以才斥巨資建了這麽個實驗室。
“郁總?罕見啊。我還以為你最近都在忙你那娛樂公司,處理娛樂圈常見的流言蜚語什麽的呢?”溫月韶接到郁秋蕪的電話,還挺意外。
“你消息還挺靈。”
“我人緣比較好呢。”溫月韶語氣依舊那麽欠揍。
“催數據的話,你還得再等等。或者再給五億,下周絕對能出。”
不愧是對手公司。就算暫時合作了,溫月韶也只想着從郁秋蕪手裏搞好處。
“我又不急。恐怕是你比較在乎這次的數據吧?”郁秋蕪把話題打了回去。
“那可不一定。你有個女兒吧?設立研究所,不也是為了她?哦我記得,你最開始還以為她那獸征是有問題的……”
“溫月韶。就事論事,不要轉移話題。你以為我手裏沒有你的東西?”郁秋蕪打斷了溫月韶。
“是,金主奶奶。所以您今天屈尊親自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呢?”溫月韶百無聊賴的繞了繞發絲。
她還真不知道郁秋蕪都知道些什麽。
也正是如此,她們才能達成協議,維持短暫的和平。
不過她聯系上艾星苒了。
天平或許會因此傾斜……也說不定。
畢竟艾星苒沒那麽想見她,她也懶得搭理這個沒良心的小屁孩。
就是表白被拒了而已,說跑就跑,真是忘恩負義。
“問一下進度,還有要進的實驗設備。”總算進入正題了。
郁秋蕪靠着工作麻痹自己,不去關注和衛淺頌有關的事,将手機調到靜音,進入工作狀态。
下午出了實驗室,郁秋蕪一身輕松。
她看着宜人的小雨,心情也沒有那麽沉重了。
和以前一樣就行了,逃避她,将她當作過客中的過客。
大不了,她帶着實驗室再換一個城市生活就是了。
反正郁珩也沒怎麽在這邊上幼兒園,不會有适應不了的問題。
她舒了口氣,打開手機。
裏面躺着十個電話。三個是衛淺頌的,五個是裴昔舟的,還有兩個是她手下的。
手下還發了信息,說造謠的人找到了,跟京城似乎有點關系,需要郁秋蕪去處理。
裴昔舟也發了信息。
郁秋蕪看着信息,手機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她趕忙撿起來,給裴昔舟回了個電話。
“喂?秋蕪,你終于肯接了。小頌有跟你在一起嗎?她下午給我發了幾條消息,看起來有點可怕,我很擔心她,而且一直聯系不上她。她有心理疾病,雖然穩定很長時間了,但是……”裴昔舟語速極快。
就是這兩分鐘,她也在試着聯系衛淺頌,可依舊打不通她的電話。
衛淺頌知道家裏有派人跟着保護她,應該是特地繞了路。
最開始也是衛家的暗衛說二小姐不見了的。
裴昔舟已經給陳管家還有衛淺頌的家裏人說過了。
祁書霭正在往朝市趕,可雨勢正在加大,飛機要是實在不行,她會換貨車趕路來。
但那樣到朝市也得幾個小時後了,萬一有什麽,祁書霭真的趕不上。
“沒有……我馬上去找!”郁秋蕪只聽到嗡的一聲,眼前的世界都花了。
她差點沒站穩,倒在泥濘中。
她扶着路燈,呼吸逐漸急促。
來不及平負心情了,先找到衛淺頌要緊。
她一邊聯系她在朝市的人手,一邊試着給衛淺頌回電話。
衛淺頌沒有接。
郁秋蕪自責到不行。
如果她派哪怕一個人暗中跟着衛淺頌,或許這會兒也不會找不到她了。
不一會兒,郁秋蕪的人發來幾個可能的地址,裴昔舟也把衛家那邊得到的地址發給郁秋蕪了。
郁秋蕪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驅車往這幾個地方走。
***
衛淺頌在家幾乎是哭了一個上午。
喜歡得不到回應是很痛的,被喜歡的人欺騙的痛也快要淹沒衛淺頌了。
更麻煩的是,衛淺頌一直把白月光當救命稻草,将找到她這件事看作活着的意義。
雖然救命稻草在她發覺喜歡上郁秋蕪以後稍微變了變。
可結果還是一樣——救命稻草斷了。
衛淺頌倒在床上,抽噎着,已經哭到沒有眼淚了。
房間裏還彌漫着郁秋蕪的氣味,這讓衛淺頌愈發心煩。
她又抓掉了一把帶血的頭發後,心裏一梗,一口血噴了出來。
衛淺頌喘息了一會兒,還是起身,把床單抓進了洗衣機。
她見怪不怪。不如說,這幾個月沒嘔過血,這才比較奇怪。
癱坐在洗衣機前,衛淺頌只覺得很累很累。
她忽然就看不見人生的方向了。
她是這樣一個體弱的孩子,不能運動,不能勞累。
幾乎沒有什麽事适合她做。
她嘗試過書畫,可書畫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堅持不了那麽久,連一副完整的作品都沒能自己完成。
她嘗試過學習,可她不是很聰明,也沒法靠刷題來提升成績,她累進過醫院,而她只是做了幾套卷子而已。
就連唯一還能做成的烘焙,家裏人都不太允許她做。
更別說……她有個天才姐姐。
出生時間只差兩分鐘,外表幾乎一模一樣。
明明是雙胞胎,衛清吟卻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雙商極高,從小就展現出過人的商業才能、學習天賦。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考出過年級前三,不論題多麽變态,與數字有關的科目,她都能拿到接近滿分。
她甚至也很擅長運動,校運會就不說了,中學時期衛清吟代表學校參加過中學生運動會,差點得了獎。
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衛淺頌。
衛淺頌羨慕的發過瘋。
她們是姐妹,是雙胞胎,她是愛衛清吟的。可是她止不住的嫉妒衛清吟的人生。
她也想去學習,她也想去運動。
可她只能呆在家裏,病房裏,被心疼她的家人們盯着,什麽都做不了。
她們大吵了一架。準确來說是衛淺頌單方面發脾氣。
衛清吟只是受着。
她其實也有些愧疚。很多人都誇她,很多人拿她和衛淺頌做對比。
很多人還說,是她搶了衛淺頌的營養,才讓衛淺頌這樣多病,不能有豐富的生活。
那次争吵,衛淺頌沒控制好力度,衛清吟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折了右手扭傷了右腳,錯過了比賽。
衛淺頌把自己關在房間關了一個月,出了不小的心理問題。
衛清吟沒有怪衛淺頌。只是骨折而已,養養就好了。
只是那之後,她也不再參加任何運動類的項目了,甚至骨折的石膏都取的很早,不想讓衛淺頌自責。
衛淺頌從來沒有跟衛清吟說過。
她希望那天摔下去的是她自己。
她知道她說了,衛清吟會生氣,可時至今日,她也還這麽想。
她給整個家庭造成了太多的經濟負擔,她還傷了她的姐姐,讓姐姐不敢去做喜歡的事,只是為了顧及自己的心情。
她……有什麽資格活着呢?
衛淺頌不知道。她最迷茫的時候,她又病倒了。
搖光……或者說郁秋蕪,是衛淺頌結束長達一年卧病在床的禁足生活後,偷偷出門散心時遇到的。
衛淺頌本來只是想去酒吧買醉,或者放縱一下,向毀滅墜落。
可她遇到了那個人,有了留戀,她舍不得就這麽走了。
那個人把她當正常人看,不會因為她身體不好特地照顧她。
那個人有着自己過分獨特的魅力,讓衛淺頌看一眼就忘不掉。
那個人似火焰,似雪地玫瑰,似夢中情人,向衛淺頌發出最純粹的喜歡,不是憐憫,只是喜歡。
是啊……衛淺頌一直覺得郁秋蕪是喜歡她的。
現在,郁秋蕪說她不喜歡。
衛淺頌渾渾噩噩的走到陽臺上,看了眼灰蒙的天空。
又下雨了,這天色很适合她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靜靜。
或者……直接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衛淺頌低頭,看了眼欄杆外的世界。
樓房都無比渺小,更別說車、人。
環顧四周,衛淺頌又能想起郁秋蕪第一次跳進她陽臺的情景。
也對,這樣的天仙下凡,怎麽可能為她而停留?
衛淺頌吹了會兒涼風,出了門。
她想找一個安靜的高處,不會随意被人打擾的地方。
然後坐在那裏,等可能的某一刻。
路上,她沒穿夠衣服,雨不算小,淋在身上很冷。
衛淺頌止不住的在想郁秋蕪。
她不想打給家裏人,不想讓她們再難受。
所以她選擇打給郁秋蕪。
她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只是頗有些孤注一擲的感覺。
這人以前說過,下雨沒有帶傘,可以給她發消息或者打電話,她會來的。
可三次自動挂斷,都沒有人接。
騙子。
***
郁秋蕪找遍了可能的地方,依然沒有找到衛淺頌。
她的手下也一樣,連衛淺頌的影子都沒查出來。
郁秋蕪心急如焚,眼皮跳的越來越快,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快要發生了。
她換了個方向,從衛淺頌去過的地方開始挨個找。
衛淺頌沒怎麽自己在朝市逛過,這樣的地點不多。
再加上郁秋蕪推測衛淺頌會選人少安靜的。
只剩雨天的體育場,和她們一起吃飯時去過的那個小山丘。
直覺告訴郁秋蕪是後者。
郁秋蕪駕駛着車,在路上狂飙,甚至還闖了紅燈。她等不及,一秒都等不了。
終于到了那個山丘,郁秋蕪手裏抱着繩子和衣服,飛奔上了臺階。
雨天地滑,她甚至摔了一跤,有些擦傷。
這些痛都趕不上她心裏的恐懼。
等她趕到時,亭臺裏确實有個人。
栗色短發,身影單薄,衣服已經被雨打濕了。
那姑娘正坐在欄杆上。
欄杆很高,誰知道她是怎麽翻上去的。
可她坐在那裏,風不斷吹着她,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搖搖欲墜。
郁秋蕪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沒再猶豫。
她撲過去,攔腰抱住了衛淺頌,使勁兒把她拽下了欄杆。
衛淺頌都驚了。她從未想過找到她的會是郁秋蕪。
或許她有在期待郁秋蕪會來,所以才選了這麽個地方。只有她們知道,這是她們的秘密基地。
但郁秋蕪上午也切切實實說了那些話。
“……裴昔舟讓你來的。”衛淺頌懂了。
還是那樣,郁秋蕪只是在照顧朋友的朋友。
“不是!不是……”郁秋蕪緊緊的抱住了衛淺頌,将她攏在懷裏,又把外衣披在她身上。
溫度一下回升,衛淺頌漸漸恢複了點力氣,抓緊了郁秋蕪的衣服。
“你沒有接電話。”衛淺頌不知道該如何作想。
她只能順着心來。于是她補充了一句,“你說過,你會來。”
“我在忙……真的。”
“騙子。”衛淺頌很累,心緒很亂。
她很願意相信郁秋蕪,但被騙了幾次,也不想相信她了。
“我,我在實驗室裏,手機關了聲音,真的。不止你的,我手下的電話,都沒有接到。”郁秋蕪匆忙的摸出了手機,把通話記錄展示給衛淺頌看。
這會兒郁秋蕪又多了好些未接來電,甚至還有她媽媽的。
衛淺頌沒有說話。
郁秋蕪抱的更緊了些,摸着衛淺頌的頭,一下又一下,安撫她似的。“你不要想不開……”
衛淺頌笑了。“有什麽關系呢?誰會在乎?”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別的郁秋蕪不知道,但她知道衛家人真的很愛小輩,裴昔舟這樣的朋友對衛淺頌也很好。
“我害的我的家人要花小半收入在給我看病上。我害我的姐姐錯過比賽,不敢運動,不敢當着我面打石膏。我害我的朋友們沒法跟我在一起時盡情逛街玩樂。”衛淺頌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郁秋蕪不敢松手。“她們愛你,你也愛她們,你要是就這麽走了,她們會難過。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也在乎。”
“……呵。你在乎,你連一個解釋都不肯給我?你在乎,你回避我,你把我推開。郁秋蕪,你在乎什麽啊?我喜歡你,你呢?你有喜歡過我嗎?!哪怕一分鐘!你喜歡過嗎?”衛淺頌掐上了郁秋蕪的手腕,把她掐的生疼,還不敢出聲。
“我不敢。我不敢喜歡你……求求你,我求你……別問了。”郁秋蕪難得帶上了哭腔。
衛淺頌睫毛顫了下,擡頭,看向郁秋蕪。
郁秋蕪已經狼狽不堪了。
有朝氣的頭發也被雨水淋濕了個徹底,臉上挂着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水痕,肩膀上的傷有些發腫,身上的衣服也有擦破的地方。
衛淺頌松了手,反被郁秋蕪握住。
喜歡這種事,不能只聽她說,還要看她怎麽做。
郁秋蕪肯為她奔波這麽久,還摔傷了。
被她咬傷,掐傷也不在乎,一定要抓住她。
可就是不肯說一句喜歡。
衛淺頌張了張嘴,半天問不出一句為什麽。
因為郁秋蕪求她了。求她別問。
“你走吧。”衛淺頌只剩難受了。
“我不要再見到你。”既然不能給她回應,那她們還是分開吧。
就這麽斷了,痛也好,一下就過去了。
“……我送你去醫院。”郁秋蕪強硬的摟着衛淺頌,往車上走。
衛淺頌重感冒,連續燒了三五天。
她媽媽和姐姐,甚至裴昔舟都抽空來朝市看她陪她。
郁秋蕪也發了一天燒,只是輸了液。
不過她有空,就會來病房陪衛淺頌。
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麽枯坐發呆。
“我要回京城了。”半個月後,衛淺頌終于康複,出院那天,她給郁秋蕪打了個電話。
“嗯。再見。”郁秋蕪挂斷電話,看着天空中轟鳴而過的飛機,心中止不住酸澀。
“媽咪……衛姐姐要走了嗎?我好久沒見過她了。”郁珩在郁秋蕪腳邊,神情落寞。
郁秋蕪難得沒有伸手摸她頭。
“嗯。她也有她的生活。”放了手,還不能感到輕松。
或許郁秋蕪真的會記衛淺頌一輩子。
那真的是很長的時間了。
***
三個月後,衛淺頌戴着口罩,帶着管家,準備外出。
“二小姐,今天風大,很快就要下雪了。你最好還是不要出門。要出門的話還是……”管家忍不住勸了句,然後就看見衛淺頌很乖巧的戴上了帽子和圍巾,穿好了大衣。
“都立春了,哪兒來的雪。下雨還差不多。我只是出門散散心。”衛淺頌支好傘,出了門。
她的心理醫生開導了好久,她想通了不少,還是沒法徹底釋懷。
她也不打算釋懷了。
就這麽記着那個厚顏無恥的大騙子,記一輩子,也算她們藕斷絲連,有過糾纏。
衛淺頌選了人少的路,讓管家跟遠點,獨自散着步。
一陣風刮過,吹進幾滴雨,衛淺頌閉了下眼,把雨水擋出去。
恍惚間,她怎麽感覺看見了個紅頭發的女人?
衛淺頌搖頭。又不是所有酒紅色頭發的人都是她,想多了。
那人在朝市,怎麽可能來京城。
衛淺頌還是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她怔在了原地。
不遠處真的有個酒紅色頭發的女人,渾渾噩噩的,傘都沒打,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身上的大衣衛淺頌認識。她的身形衛淺頌熟悉。
真的是郁秋蕪。
作者有話說:
一不小心日萬了呢,想了想還是今天一起發,明天開始進入第二階段咯
寫到後面有一種打下全文完留個be的沖動(?)
但我忍住了!(呸!明明是大綱沒走完)
第 34 章
“……怎麽還沒走?”郁秋蕪感覺自己失策了。
她應該再确認一遍公司裏還有沒有人再走的。
但遇都遇到了,她也沒法假裝沒看見,只能對衛淺頌勾了個得體的笑。
“等你。不能嗎?我們明明是鄰居。”衛淺頌感覺得到郁秋蕪的态度。
她剛剛熱起來的心又涼了下去。
她又情不自禁的糾結起郁秋蕪到底喜不喜歡她的問題。
她甚至想去禍害小區的花,揪一片看看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也想過要不要找個人占蔔,看看郁秋蕪到底是什麽心思。
“可以。走吧。”郁秋蕪在心裏嘆了口氣。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心思各異。
郁秋蕪把後門拉開,示意衛淺頌上車。
之前是衛淺頌争着要做後排,怕郁秋蕪搞事情。
這會兒衛淺頌坐在後排,有點懷念以前的感覺。
可郁秋蕪以前做那些事,是因為喜歡?還是真的只是,單純覺得好玩,把她當朋友的妹妹?
一路上,衛淺頌都在看着郁秋蕪的發絲發呆。
她得不出結論,還想自欺欺人。
到了家門口,郁秋蕪勉強沖衛淺頌笑了下,打算各回各家。
她又被衛淺頌拉住了衣角。
“……來我家吃晚飯嗎?”好不容易有機會。
之前幾天,衛淺頌連郁秋蕪人都見不到。
衛淺頌有一種預感,今天再不主動一點,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郁秋蕪怔了片刻,回頭,看見一位有些脆弱的姑娘。
身形單薄,神色憔悴,病态卻給了她別樣的美感。
那樣的眼神直沖郁秋蕪的心靈,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只是吃個飯的話。”郁秋蕪認栽,跟着進了衛淺頌的家。
在看不見衛淺頌的時候她能狠得下心,能逃能避。
可衛淺頌就在她眼前,說着她也打心底期待的事。她心也不是鐵打的,反而過柔了,只有疤痕是硬的。
郁秋蕪留了下來,只是坐在沙發上,沒有陪衛淺頌進廚房。
她第一次好生打量衛淺頌的家。
沒有過多的擺設,零食都被整齊的收在一邊。
整個客廳,除了沙發茶幾和電視,沒有別的東西了。
空曠,寂寞。
她今天才覺得過分冷清了。
就像衛淺頌這個人,身上沒有多少煙火氣息,像一只風筝,不知道什麽東西把她拽着,她才沒有飛向高空,徹底和人間斷聯。
郁秋蕪自己的家也好不了多少。
除開郁珩的用品,她的糖果,就沒有太多東西了。
她也遲遲沒有把想買的搖搖椅、發財樹、望遠鏡買回來。
畢竟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倒也正常。
只不過是生活上缺少點激情。
而跟衛淺頌在一塊兒,這份激情能被最大化激發。
可她不敢,不敢喜歡。
吃完飯,郁秋蕪打算快點回家,避免發生意外。
她還是晚了一步。衛淺頌又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郁秋蕪,還試着去抓郁秋蕪的手。“不陪我看會兒電視嗎?”
衛淺頌很少服軟。但她發現對郁秋蕪服軟很有效果。
在悸動的帶領下,她一次又一次的放低了姿态。
“我還有……還有事。”郁秋蕪別過臉,努力避開衛淺頌的視線。
“那我可以陪你忙。可以嗎?郁姐姐。”
撒嬌時的衛淺頌和郁珩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大概是衛淺頌從小就要啥有啥,她的姿态會更刻意點,話語也更直白。
只是這樣的刻意也讓郁秋蕪心疼。
她知道衛淺頌平日有多驕傲,連句姐姐都不願意喊。
“我記錯了。你開電視吧。”她留了下來。
兩個人在沙發上保持了半米的距離。
但衛淺頌一會兒跟郁秋蕪講句話,笑一笑,一會兒給郁秋蕪投喂零食水果,甚至還有酒水。
不知不覺中,她們又貼在了一塊兒。
久違的肢體接觸是那樣的安心。衛淺頌有怮哭的沖動,努力把眼淚往回憋。
她試探了一下,輕輕靠在了郁秋蕪肩膀上。
郁秋蕪只是僵了下,沒把她推開。
“郁秋蕪……我們,能不能和好啊?”
偶像劇裏的人在告白接吻,現實裏彌散着果酒的氣息。
衛淺頌花了好大力氣,才擠出這麽句話來。
說完,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她顫抖着,淚水就這樣打濕了郁秋蕪的肩膀。
郁秋蕪撫上衛淺頌的頭,按住了顫抖,咬牙,把語氣變得冷漠。
“我們沒有吵架啊。”沒有吵架,談何和好?
“你躲了我很多天。這段時間,我們就見了兩次。我受不了,我只想回到之前那樣……不行嗎?”話音裏帶了哭腔,刺得郁秋蕪不知如何作答。
“你知道那樣是不正常的。沒有好朋友會接吻。”
郁秋蕪閉上眼。兩種情感在她心裏糾纏,她也不好受。
“可是我喜……”衛淺頌猛地擡頭,想要證明什麽意義,聲音加大。
在她說出完整句子前,郁秋蕪伸手,點住了她的唇。
衛淺頌怔着,忘了流淚,瞳孔驟縮。
郁秋蕪在阻止她表白。
四周一下就靜了。
只有電視還發着暧昧的聲音,同時刺激着兩個人不強的心髒。
半晌,郁秋蕪收回手,把不合時宜的電視關掉。
衛淺頌掐着手腕,忍着淚意。“為什麽要阻止我?”
“別說了。我不想我們就這麽……斷聯。”她是一定不會再去嘗試戀愛的。郁秋蕪避開對視。
“為什麽這麽說?我只是……我只是喜歡……”衛淺頌低頭,大口吸氣。
她有些缺氧,有些熱。
她喜歡郁秋蕪。很喜歡很喜歡。而郁秋蕪正好在她面前。
“你不懂……我不想談戀愛。”郁秋蕪感覺到了些不對勁。
是荷葉的味道。
太素太淡,以至于郁秋蕪都沒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麻煩了。郁秋蕪捂住後頸,摸到了抑制貼,略微松了口氣。
之前衛淺頌那短暫的易感期很不正常,根據經驗,郁秋蕪判斷出了她最近會有一次更為猛烈的易感期。
只是沒想到又被自己引出來了。
郁秋蕪的氣還松早了。
衛淺頌已經停止了抽噎,不知道什麽時候靠近了郁秋蕪,伸手,将抑制貼輕揭開。
随後郁秋蕪的腺體被一個濡濕溫熱的東西覆上。
郁秋蕪手都顫抖了一下,忍不住給了個鼻音。
“不……別這樣。”郁秋蕪躲了躲,身子又被衛淺頌抱住。
還好衛淺頌只是舔了舔腺體,并沒有咬上。
“郁秋蕪……我喜歡你。”衛淺頌抱得很緊,幾乎依靠着刻在alpha基因裏的本能在行動。
可她不知道是能認出眼前人還是怎麽的,不斷的在重複這句話。
“我喜歡你,郁秋蕪。”衛淺頌已經摸到了郁秋蕪的衣襟,稍稍用力。
“郁姐姐,我喜歡你。”衛淺頌不斷撫摸着郁秋蕪的腰肢,另一只手又覆上她的鎖骨,輕輕的順着弧度刮過。
“郁姐姐……”
“嗯。”郁秋蕪總算有了反應。
她在心上人一聲聲的喜歡中迷失,腺體也自顧自的松弛下來。
檸檬的刺香伴着荷葉的素,裹挾在一起,那樣的融洽,那樣的合拍。
不知何時,衛淺頌已經褪去了所有衣服,變回了原型。
粉色的魚耳帶了珠光,在星光下閃着些藍紫,愈發耀眼。
而那魚尾也無比的美麗。
完全發育成熟的魚尾和郁珩的差距太大。
每一個鱗片都堪比最精美的珠寶,半透明着,能窺見其中的流彩,隐約還能看見魚尾複雜的血管,生機在其中流竄。
那一條似紗的尾更是迷人。
輕薄如蟬翼,飄逸似仙衣,可又切實存在着。
衛淺頌把尾巴交到郁秋蕪手裏,讓她能感受到這份奇跡。
“郁姐姐喜歡嗎?”衛淺頌不急着開始。她腹鳍擺動一下,貼在了郁秋蕪腰上,又捧住郁秋蕪的手,把魚耳往她手裏送。
興許是激素作用,抑或是發熱期的omega頭腦不太清醒。
郁秋蕪鬼使神差的撫了撫,嗯了一聲。
她是很喜歡的。不論是衛淺頌的獸征,還是衛淺頌這個人。
“喜歡就好。我也很喜歡郁姐姐。”衛淺頌重新抱住了郁秋蕪,一點一點的扒開那些累贅。
直到郁秋蕪也徹底展露了自己,衛淺頌的手也沒有停。
衛淺頌從臉蛋開始輕撫。又順着鼻尖、唇珠、下巴……往下親。
她蜻蜓點水似的輕吻着,标記領地一樣,隔會兒又回到她最滿意的部分,補上一個吻痕。
郁秋蕪睫毛輕顫着。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衛淺頌的腰,乖巧的受着,和平日主動出擊的形象相去甚遠。
發熱期,她也沒有力氣。
只能讓衛淺頌帶着她。
若是有抑制貼,她或許還能拿回一半的主動權。
至少接吻不會這麽被動。郁秋蕪暈乎乎的想着,一邊被衛淺頌咬的又痛又癢,還不得不張開唇齒,迎接魯莽的小人魚。
慢慢的,郁秋蕪也無暇思考抑制貼的事了。
她只是沉浸在這久違的親昵中,心裏的喜歡跟着脹滿。
再睜開眼,天色已經大亮了。
郁秋蕪眨了眨眼,身上有些酸痛。
她花了兩分鐘思考昨晚經歷了什麽。
……她真是放縱過頭了。
郁秋蕪深深的嘆了口氣。随後她側頭,看見了罪魁禍首。
郁秋蕪瞳孔縮了下。
罪魁禍首衛淺頌這會兒正盯着郁秋蕪的腹部看。
她看見了那顆位置獨特的紅痣。
作者有話說:
都說了我們是主攻文學()
今天斷章的位置很滿意,所以只有三千(?)
沒有口口情節,提前給審核大大磕一個,兩個人只是在玩魚而已
感謝在2023-04-2900:28:20~2023-04-3023:0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寶鐘船員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3 章
今天絕對不行。郁秋蕪很是慌張,想讓衛淺頌清醒過來,再給她紮一針抑制劑。
“……我沒有帶阻隔貼。”郁秋蕪死死的抓住衛淺頌的手臂,不讓她碰到不該碰的地方,試圖用疼痛喚醒她。
“什麽?”呆滞了兩三秒,衛淺頌才被掐痛,醒了過來。
“我沒有阻隔貼。今天我們要是就這麽做了,很危險。”郁秋蕪松了口氣。
“我不想要第二個孩子。”她補充了一句。
衛淺頌看清了自己的現狀,又愣了一會兒。
她最終還是從郁秋蕪的身上退了下去,把被她壓倒的omega拉起來。
“你有備抑制劑什麽的嗎?你們alpha用的那種。”
郁秋蕪把衣服穿好,摸了摸衛淺頌的額頭,燙得不像樣。
恐怕還不能随便給衛淺頌打抑制劑。
“嗯……有。我包裏。”衛淺頌這會兒還有點迷糊。
郁秋蕪說着就要進房間去取,被衛淺頌拉住了袖口。
“別走……”
郁秋蕪想甩開。但看着衛淺頌的神情,她被刺痛一瞬,又舍不得了。
“我……只是去拿藥。算了,一起回屋吧。走得了嗎?”郁秋蕪朝衛淺頌伸手。
衛淺頌握緊那只伸向她的手,掰開指縫,和郁秋蕪十指相扣。
無聲的喜歡從指縫流向心尖。
郁秋蕪感受到了這份不合時宜的告白。
郁秋蕪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早該看出來的。或許她只是刻意回避了。
衛淺頌分明喜歡她。
給衛淺頌喂過退燒藥,确認了下她的腺體情況。
剛剛的易感期好似地震的前震,轉瞬即逝,連抑制劑都不用上。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确認衛淺頌沒事後,郁秋蕪逃似的離開了。
衛淺頌躺在床上,眼角不自覺淌出些淚。
她是不是搞砸了?才剛喜歡上郁秋蕪,就鬧了這麽一出笑話。
是她先親的,也是她先動情的。
郁秋蕪的眼神……衛淺頌不敢回憶。
想到那絲懼怕,衛淺頌止不住抽泣。她拉起被子蒙住臉,把聲音蓋在黑暗中。
這是生理特性導致的意外,她也沒辦法啊。
哭到又有些發熱難受,衛淺頌哆嗦着起來拿水。
她轉頭看見了床頭櫃上的水杯,不用說,肯定是郁秋蕪放的。
郁秋蕪該生氣的,可她還是那麽體貼,甚至給自己準備了水。
衛淺頌摸出手機,給郁秋蕪發了一句對不起。
郁秋蕪這會兒正在書房處理堆積的工作。
她思緒很亂,不得不靠這種方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機是開着的,她也就收到了衛淺頌的消息。
【衛淺頌:對不起】
道歉也沒用啊……郁秋蕪把手機扣過去,終于看不下去文件了。
她知道衛淺頌不是故意的,就像到了最後,衛淺頌也沒有真的強迫她。
明明是易感期,還能恢複理智,很不容易了。
郁秋蕪氣惱的對象,是她自己。
再回想起和衛淺頌的相處,每一次嬉鬧,每一句對話,她自己也克制不住心動。
她也喜歡衛淺頌。或者說四年前就一見鐘情了。
只是歡愉的時光裏來不及多了解這個人,那點喜歡會随着時間散去。
但她也該清楚的明白,她對衛淺頌的喜歡裏,有大半來源于衛淺頌和她前女友的相似。
性格、喜好……以至于郁秋蕪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平行世界裏的魏辰了。
名字不一樣,長相不一樣。只是神情那麽的像。
年少的心動最持久。郁秋蕪按着微動的心口,不住的嘆氣。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以往,一旦發現暧昧對象有心動的痕跡,她會果斷的把對方拉黑。
順帶回避個幾天,再見的時候假裝陌生人。
這樣可以很徹底的斷掉可能的感情線,至于傷不傷對方感情,不是郁秋蕪會考慮的了。
可衛淺頌……衛淺頌是她下屬,是朋友的朋友,甚至也是這麽幾年裏,她唯一一個心動了的。
她喜歡,她舍不得就這麽删了。
可她不敢承認,更不敢說。
一是怕她把衛淺頌當作別人,二是怕未來某一天,衛淺頌再離開她。
如果最終都要失去,她會選擇不去開始。
就像她其實很後悔跟魏辰在一起。
被抛棄的感覺鑽了心的痛,回憶起來都會害怕。
她會把自己裹在很厚的被子裏,不分冬夏,汲取些安全感。
她若選擇不去搭理,衛淺頌是不是也會傷心?
但要是搭理了,萬一衛淺頌質問起來,或是一時上頭,表白了,她該怎麽辦?
衛淺頌二十四歲了,可她對人情世故的認知不是很成熟。郁秋蕪真怕她頭腦發熱。
想來想去,又過了小半個夜晚。
郁秋蕪最終還是拿起手機,回了句沒關系。
衛淺頌并沒有睡着。她一直在等郁秋蕪的消息。
郁秋蕪只回了句沒關系。
生氣了嗎?衛淺頌渾身都在難受。她想問,打了又删,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麽。
郁秋蕪當然看見了那個“對方正在輸入中”。
淩晨三點了,熬夜可不好。
郁秋蕪下意識的關心她,又不免想到衛淺頌在京城的那個夜晚,大概也是這個點,她去陽臺給衛淺頌拍夜空。
就算是暧昧對象,這麽做也太過了。
郁秋蕪這才意識到,她心動的時間,比她想象的還要早。
郁秋蕪還是心軟了。
【很晚了,快睡吧,真沒事。我沒有生你的氣。】她只是在悶她自己。
衛淺頌看着這句話,還是沒法安心。
但困意湧上來,不管她願意與否,眼皮都閉上了。
第二天衛淺頌又遲到了。
可這次,她沒有在樓下遇到郁秋蕪。
到了崗位,郁秋蕪也沒有來找她。
接連好幾天都是這樣。
以前她無論什麽時候來公司,都能看見接她的郁秋蕪。
衛淺頌也沒法說之前都是巧合了,現在看來,郁秋蕪分明是故意的。
郁秋蕪可以故意來“偶遇”,也可以故意回避自己。
衛淺頌只好告訴自己,郁秋蕪只是在忙,忙到公司裏看不見人影,忙到都忘了要邀請自己吃飯,忙到郁珩都送去幼兒園,交給姥姥帶了。
衛淺頌靠着自我麻痹度過了如渡火海的幾天。這天中午,她好不容易看見郁秋蕪一眼。
剛想上前,又看見郁秋蕪身邊跟着個艾星苒,亦步亦趨的。
郁秋蕪似乎在跟艾星苒交待什麽事情,艾星苒拿了支筆,很認真的在記。
衛淺頌收回了腳步。郁秋蕪分明是做給她看,讓她不要去找。
心痛的厲害。
衛淺頌一直以為郁秋蕪也喜歡她。
所以才會那麽照顧她,還親她。
親都親了那麽多次,差點擦槍走火都兩次了。
結果……只是衛淺頌一廂情願,空歡喜一場。
她有點喘不過氣。這種感覺,比四年前和那紅裙女人失去了聯系都還難受。
她再也騙不了自己,說郁秋蕪只是在忙。
悲傷湧上頭,有一瞬間的天旋地轉。
衛淺頌就這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姐?你怎麽了!”周圍的員工都被吓了一跳,想把衛淺頌扶起來。
然而有一個人比她們都快。
郁秋蕪幾乎是沖了過來。
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等摟住衛淺頌後,再想把她丢開也不可能了。
衛淺頌還沒有清醒。
呼吸急促,臉色白得吓人,把臉蛋上的那團紅暈襯出血色,看着更為可怖。
郁秋蕪顫抖着手,打了急救。
“郁總,需要幫忙嗎?”一個男員工問了一句。他身邊的人跟着附和起來。
郁秋蕪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煞得周圍的人都退了一步,只有那個男員工無動于衷,表情完美。
“不必,多謝。你們回崗位吧。”郁秋蕪扶起衛淺頌,把這群看熱鬧的人趕走了。
她不想讓別人碰衛淺頌,也就不想要她們的幫助。
艾星苒跟在郁秋蕪身後善後,也沒能碰到衛淺頌。
年逾龍在陰暗處看着郁秋蕪焦急的把衛淺頌送上救護車,神情愈發難看。
他本以為這次能在郁秋蕪面前刷點好感的,結果郁秋蕪還是跟那個alpha走得那麽近。
真叫人不爽。聽着周圍同事磕cp的聲音,年逾龍把耳機戴上。
他本家在京城,是金字塔頂端的那幾個家族之一,他還和郁秋蕪同學那麽多年。
他才是最有資格站在郁秋蕪身邊的人。
他得想想辦法。
***
直到做完檢查,衛淺頌也還是沒醒。
“這位是病人家屬吧?她身體可有夠差的,你平時得多關照她才行啊。”醫生瞥了郁秋蕪一眼,眼神頗有些不滿,似乎在責怪郁秋蕪沒把衛淺頌照顧好。
“是,我會注意的。”被誤會了,郁秋蕪心裏還有點喜悅,也就自然應下了,沒有糾正醫生的說法。
“總之今天先給她輸液吧。明天要是燒還沒退,記得再帶她來。最近得注意飲食,忌口辛辣,還有注意不要影響她的情緒。她今天這一出看似是重感冒呼吸不暢導致的,其實還有情緒因素在裏面……”醫生又念叨了一堆。
聽見那個情緒因素,郁秋蕪咬住了唇。
肯定跟她有關。她這幾天都沒怎麽理過衛淺頌。
她是下意識在回避衛淺頌,幾次多買了早餐,剛想下樓找衛淺頌,腳自己就頓住了。
看不到衛淺頌讓她心慌,可她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衛淺頌。
她甚至試了找新歡。
她去了酒吧,打發走了一批批來搭讪的美人兒,卻沒法對任何一個姑娘拾起興趣。
她大概病得不輕,是心病,誘因是衛淺頌。
郁秋蕪守在衛淺頌床前,陪着她打點滴。
初冬的天總是灰蒙的,冷光照在衛淺頌臉上,把最後那一抹潤色都抹去了。
郁秋蕪看得心驚,無比自責。
她不該刺激衛淺頌。可她真的害怕。
半晌,衛淺頌的手動了動。
要醒了嗎?郁秋蕪攥緊衛淺頌的手,想給她點溫暖,差點被衛淺頌身上的溫度燙到。
衛淺頌只是睫毛顫了顫,無意識的呢喃着。
郁秋蕪從她的嘴型裏辨出了她的話。
她在喊自己。
“郁……秋蕪?”衛淺頌的聲音弱的可憐,仿佛一根随時都能被折斷的小草。可她還在喚着郁秋蕪。
時而摻雜過一聲姐姐。
郁秋蕪低頭,雙手握着衛淺頌的手,心疼的不行。
她怎麽喜歡的人是自己呢?她要是喜歡別人就好了。
那樣她就可以得到回應,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最後,衛淺頌喊了聲搖光。
郁秋蕪吓得松開了手。
她呼吸不住的急促起來,然後對上了衛淺頌尚迷蒙的眸子。
“搖光?”衛淺頌沒能回過神,恍惚間,又把郁秋蕪看成別人了。
雖然,郁秋蕪知道這個“別人”也是她自己。
“……是你啊。”衛淺頌眨了眨眼,總算看清了眼前的人。
郁秋蕪聽出了一絲落寞。
“你醒了,那我先走了。”郁秋蕪不想再呆下去,她怕自己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或者說錯話。
“別走!”衛淺頌有點急切,她伸手想抓郁秋蕪的衣角,卻沒能得逞。
衣角從她手中滑出。
衛淺頌心抽搐一下,猛地咳了起來。
郁秋蕪還是站住了。
她要是走,就是混賬。可她要是留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衛淺頌持續咳了好一會兒,好似要将心肺都嘔出來一樣。
郁秋蕪只得留下,默默拍着衛淺頌的背,餘光注視着她手上的針。
衛淺頌成功咳走針了。
郁秋蕪又喊護士來處理。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郁秋蕪站在角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頗有些無措。
護士處理好後,瞪了郁秋蕪一眼才離開。
衛淺頌靠在病床上,側頭看向窗外,她睫毛垂的很低,辨不出神色。
郁秋蕪坐回了床邊的椅子上。
“我陪你把液輸完。”郁秋蕪想緩解尴尬,才這麽說了句。
衛淺頌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遠望,仿佛離郁秋蕪很遠。
沉默持續了數小時。
郁秋蕪什麽也沒做,真的只是陪着衛淺頌在發呆,直到眼皮開始打架,她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衛淺頌回過頭,手輕輕搭在郁秋蕪的頭上。
她有點不懂了。如果郁秋蕪真的不喜歡她,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先前,在她徹底昏迷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郁秋蕪的聲音。
是郁秋蕪把她接住,又把她送去了醫院。
現在,就算是她求來的,郁秋蕪也确實在這兒陪了她一下午。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衛淺頌好想問。
最終兩個人還是一起回了家。
只是翌日,衛淺頌又沒能看見郁秋蕪。
在辦公位置上枯坐了大半天,聽同事聊八卦,玩手機,無聊的不行。
她想跟郁珩玩,想去找郁秋蕪,又覺得不太合适。
因為她聽到了奇怪的流言,跟她有關,跟郁秋蕪也有關。
公司的八卦傳得很快。那天郁秋蕪把衛淺頌送去醫院的消息不出半天就傳遍公司了。
這事本來也有些暧昧,而傳播的人也有心,将衛淺頌傳成了郁秋蕪養在公司的小情人。
部分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把郁秋蕪歷代秘書盤點了一遍,甚至還牽扯到了幾個公司內部的明星,女男都有,不分第二性別。
郁秋蕪在公司風評很好,大部分也就當個笑話在聊,沒把情人當真,倒覺得是郁秋蕪在談對象。
要不是衛淺頌成天跟郁秋蕪混在一起,還是鄰居關系,她真的會信的。
畢竟這些八卦的依據就是郁秋蕪真的跟這些秘書妹妹些關系不錯。
比如艾星苒,衛淺頌還記得最開始見郁秋蕪的時候,她一口一個苒妹妹。
最近倒是沒有聽到了。但郁秋蕪最近也不喊自己妹妹了。
可依舊有小部分人信了,還挺義憤填膺的。
他們感覺自己被人模狗樣的郁秋蕪騙了,更有甚者覺得郁秋蕪開娛樂公司就是為了養情人。
受到波及最大的還屬衛淺頌。
她去食堂,都能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
衛淺頌不大想管。
她要真是郁秋蕪的情人倒也不錯,至少兩個人有過什麽。
可郁秋蕪還在躲她,分明不想跟她有什麽。
就這樣過了一個下午,流言愈演愈烈。
平時會跟衛淺頌聊天的尚周添都不跟她講話了。
衛淺頌沒有公司群,也就不知道她和郁秋蕪的住址被人報出來了。
有心人一對比就能發現,她和郁秋蕪住在同一個小區,甚至還是同一棟,同一層樓。
高檔小區可不是誰都住得起的。
衛淺頌平日穿搭簡單,在普通人看來,她身上最貴的也就是個包了。
其實包才是最便宜的,衛淺頌的衣服、飾品、口罩都是定做的,只是識貨的人少,看不到名牌标簽,一律當作廉價貨。
這下實錘了啊。買不起高檔貨卻能住黃金地段的高檔小區,不是被郁秋蕪養了是什麽?
郁秋蕪剛開完冗長的會,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手下發來的信息,看見了這個跟她有關的八卦。
越看,她越生氣。
且不說她的心思,衛淺頌可是那個衛家的二小姐,是這群人能随便編排的?
別說已經退休的衛峻,衛淺頌的雙胞胎姐姐可是那個被稱為商業奇才的衛清吟。
欺負衛淺頌,小心被活活扒掉一層皮。
這麽一下,郁秋蕪有點害怕了。
她騙衛淺頌的心不止一次了,或許她才是那個會被扒皮的。
郁秋蕪破天荒的把所有員工都留了下來,要開一次集體會議。
傳謠造謠不可行,更別說造的還是衛淺頌的謠。
開會前,郁秋蕪給衛淺頌發了這兩周來第一條消息。
她順帶多看了下手機,發現了一條挺奇怪的消息。
發送人叫年逾龍,大意是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會動用自己的人脈查清楚這件事。
郁秋蕪盯着手機看了半天。
雖然有別的好友也發了類似的話,但問題是,她不認識這個人啊。
思來想去郁秋蕪也沒有想起來這個姓年的是誰。
她只好把這件事先放在了一邊,去開會了。
衛淺頌作為風暴中心的人物,自然也得參加會議。
她收到了郁秋蕪的信息,心情比往日都好。
郁秋蕪幾乎是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處理了。
她是不是可以認為,郁秋蕪是為了她才這麽做的?
郁秋蕪直接點明了員工在傳的謠言,以強硬的态度告知各位此事為假。
“可是郁總,就算你這麽說……也解釋不了這個證據啊?”聽完郁秋蕪的話,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底下有人附和。
“證據?你們管那個叫證據?”郁秋蕪冷笑了一聲。
“不識貨就算了,不怪你們。可跟着傳謠,也不調查清除,這就是你們的錯了。知道Lois這個牌子嗎?搜一下。順便,衛淺頌只是我的鄰居,她家買那套房子好幾年了,比我買的時間還早。”
只是鄰居。衛淺頌盯着郁秋蕪的眸子,不免失落。
在一群人埋頭搜索時,衛淺頌的目光顯得那樣熾熱醒目,讓努力無視了十多分鐘的郁秋蕪沒忍住,轉頭和衛淺頌對視上了。
衛淺頌直愣愣的追着郁秋蕪的目光,真就把她吸住,不讓她挪開眼神。
——謝謝。
衛淺頌取下口罩,比了個嘴型。
郁秋蕪看着她微動的唇,不知想到了什麽,慌張的挪開視線,耳根有點紅。
衛淺頌沒錯過郁秋蕪的反應。她笑了。
她相信郁秋蕪真的是為了她,才這麽迅速的,甚至選了最費勁,卻是效果最好的方式來辟謠。
搜完Lois後,員工紛紛停止了對衛淺頌的質疑。
天價定制款,郁秋蕪都沒穿過那麽奢華的。
他們又陸續提了幾個問題,有跟艾星苒相關的,還有跟沐滄淩相關的。
“艾星苒大部分時間都跟我媽媽,也就是郁董在一起做事。怎麽,你們難不成要說她和郁董也搞在一起?沐滄淩當年紅極一時,并沒有看上時序娛樂,去了全娛。她跟我的交流不超過一頓飯,有監控的那種。某位躲在背後造謠的有心人要是感興趣,指不定還能查到當時的監控。”
郁秋蕪邊說,視線邊往人群中掃。
她觀察到了幾個行跡可疑的,今晚,最遲明天中午,她就能把這次事件的背後之人查出來了。
郁秋蕪很少這樣跟人針鋒相對。
氣場全開的她讓很多小員工都不敢擡頭,更別說繼續思考那離譜的謠言了。
衛淺頌卻覺得這樣的她更有魅力。
她的溫柔帶了底線,她的嚴厲也絕不泛濫。
衛淺頌多看一眼,便多心動一點。
她沒有勇氣,可蓄積在心中的喜歡與沖動堆的太滿。
她好想邀請郁秋蕪吃飯。
一場鬧劇就這樣收場。
郁秋蕪說明了懲罰,重申了規矩。
參與這次傳謠的,扣半個月工資。造謠的,視情況或許辭退。
時序娛樂不能變成染缸裏吐黑墨的那一個,這是郁秋蕪最後說給員工們反思的話。
開完會,已經接近七點了。
郁秋蕪收了會兒東西,打算等員工們走的差不多了再走。
七點十五,她坐電梯下樓,看見了等在門口的衛淺頌。
作者有話說:
看這進度,明天應該就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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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寶鐘船員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2 章
“要出門?”裴昔舟已經乖乖穿上圍裙準備開始做飯了。
“散步。”
裴昔舟看見了衛淺頌身上的外套,也沒阻止,只是讓衛淺頌帶瓶蚝油回來,家裏的快用完了。
“為啥要我下樓?”衛淺頌在小區裏見到了郁秋蕪。
郁秋蕪選的地方有點偏,衛淺頌甚至找了五分鐘。
“今天天氣好。”郁秋蕪扯謊前特地看了下天。藍天白雲,确實不錯。
行吧。衛淺頌沒再糾結。
見到郁秋蕪的喜悅已經奪走了對這些瑣事的關注,盡管,衛淺頌還是有點郁悶郁秋蕪晾了她一天。
“最近很忙?”衛淺頌想到郁秋蕪給的理由,關心了一句。
“啊對。我不是前兩天才去京城談項目嗎?得忙那個。時序也有合作商快到期了,要續期。”郁秋蕪說着,挽上衛淺頌的手,拉着她開始散步。
真成散步了。衛淺頌盯了下兩個人挽在一起的手臂,莫名覺得有點熱。
她想把外套脫了。
也不知道郁秋蕪是怎麽發現她的意圖的,她肩被一只手按住了。
“都要十月了,不熱,別想脫。”
“……管的真寬。”
“受人之托啊。舟舟不會這麽管你嗎?”
衛淺頌閉嘴了。裴昔舟要管,還管的比這厲害。
沒了話題,兩個人又恢複了沉默。
衛淺頌迎着秋風,幾次想開口說什麽,可看着郁秋蕪那标準而完美的笑,無從談起。
“抱歉啊,今天沒有跟你說話。”繞着花園走了快一圈,郁秋蕪才開口。
“哼。”衛淺頌擡手,把郁秋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甩了出去。
她快步走了出去,郁秋蕪追上。
“你摟她,不摟我。”郁秋蕪追了好幾步,衛淺頌才撅嘴,譴責了郁秋蕪一句,語氣有些委屈。
郁秋蕪頭腦宕機,身體條件反射,抱住了衛淺頌。
等她反應過來,衛淺頌也回抱住她了。
這話,這語氣,郁秋蕪覺得有些不對勁。
聽起來太危險了,就好像衛淺頌真的喜歡她一樣。
說好的只是玩玩呢?難道只有她奉行絕不心動只玩玩的原則?
衛淺頌把郁秋蕪的摟抱理解為了道歉,勉強原諒她了。
她擡頭,看見郁秋蕪微張的唇,配着天的湛藍,那層唇膏閃着些彩光,稱得上豔麗。
蜜桃一樣的顏色閃的衛淺頌眼睛痛,有些不敢直視。
她怕那些無法宣之于口的沖動拽着她去行動。
可餘光止不住的往郁秋蕪的唇上瞥。
其實還有更多地方吸引這衛淺頌。可她唯一敢看的就是這唇了。
郁秋蕪沒有說話。她只是覺得這秋天膩人。
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也是從秋天開始。第一次吻她的愛人或許也是這樣的秋日。
她看得穿衛淺頌的想法,不知怎的,她沒有阻止。
她們只是對視了一下,又抱在一起了而已。
這兒并沒有什麽浪漫因素,周圍也暗涼,不是一個創造激情的好地方。
普通的沖動都該被帶了落葉清新的秋風吹散。
可太重的沖動不會。
只是對視,卻像天雷勾地火。
衛淺頌把右手從郁秋蕪腰上挪開,捧住她的臉,輕撫兩下,偏頭,吻了上去。
大概就像夢中的那樣甜。衛淺頌咬過唇瓣,舌頭卷過不屬于她的液體。
整套動作一如既往的霸道,讓忘記抵抗的郁秋蕪有些招架不住。
連退了三步,郁秋蕪的腰靠到了小區的水池邊。
刺痛驚醒了她,讓她抓住機會調整呼吸,開始反擊。
郁秋蕪已經不去管那麽多了。
她只想留在這一刻,把衛淺頌當成什麽人也好,不當也罷,享受久違的放縱。
她大概很渴望和別人……和衛淺頌親近。
衛淺頌又一次被鎖住了呼吸。
她只能跟上郁秋蕪的節奏,不然咳嗽會不合時宜的打斷一切美好。
她心随着進氣的減弱跳動更快,好似即将飛出喉頭,加入這場親吻。
為什麽呢?衛淺頌摸着郁秋蕪的頭發,感受着女人的溫度,嗅着獨屬于她的香,止不住沉醉。
為什麽每次跟郁秋蕪獨處,稍微有點接觸,就會想吻她?
是到每年一次的易感期了?衛淺頌有點缺氧,無法專注思考。
她半數神經用來體悟這個過甜的吻了,沒法得出有效的結論。
她該把抑制劑準備上了。
就算是alpha,沒有旁人幫她舒緩,特殊時期也會很難受的。
親到衛淺頌真的吸不過來氣,這鬧劇似的吻才停下了。
她們不習慣在意外的吻後說太多話。
有些窗戶紙很脆弱,一點不冷靜就會戳破它。
于是兩個人沉默着回了家。只是,手還牽在一起。
下了電梯,郁秋蕪想起了裴昔舟,觸電似的把手裏牽着的東西甩了出去。
衛淺頌手一空,還有點痛。她擡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郁秋蕪。
“我錯了。我感覺我手出了汗。”郁秋蕪光速滑跪。
衛淺頌再想去牽,也被郁秋蕪拉開了距離。
“有汗。”郁秋蕪甚至給了個理由。
意識到自己似乎在做蠢事後,衛淺頌也收回了手。
她最近是很奇怪,真的得準備抑制劑了。
“回來了?怎麽跟郁秋蕪一起啊?”裴昔舟探了個腦袋出來。
原來今天是裴昔舟做飯。郁秋蕪還沒吃過她做的,有點好奇。
說起來這群大小姐一個比一個會做飯,反觀她,普通家庭長出來的孩子,居然是個廚房殺手,說出去都好笑。
“路上遇到了。做好了嗎?”她們親了蠻久的,衛淺頌已經有點餓了。
“蚝油呢?”
“……忘了。陳姨應該放了備用的,你沒找到?”衛淺頌這才想起來她的正事。
“沒有诶。好吧,那我看着放點鹽和生抽大概也一樣……”裴昔舟鑽回了廚房,繼續做衛淺頌點的菜。
衛淺頌真是按她家冰箱點的,食材都有。
最關鍵的是裴昔舟發現了一袋開封過的花甲,還有蝦,她已經把這幾類打包好了,不能讓衛淺頌碰到。
天知道這人有多喜歡作死,之前還專門去吃過敏的食物,吃進醫院過。
雖然,她基本上一年到頭都在醫院呆着。
等裴昔舟做完飯出廚房,她看見衛淺頌和郁秋蕪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姿态還挺親密。
“你倆幹什麽呢!”裴昔舟驚呼了一聲。
郁秋蕪嗖的一下把牽着衛淺頌的手松開了。
衛淺頌總算看出點名堂了。
合着郁秋蕪是在怕裴昔舟?
為什麽啊?她倆又不是地下情,不對,她倆又沒有感情,牽個手怎麽了?
衛淺頌盯了郁秋蕪兩秒,試圖看出原因。
“看電視啊。舟舟要不要一起?”郁秋蕪避開了衛淺頌的眼神,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裴昔舟坐。
裴昔舟扶額。她才不要掉進海王的陷阱。“不看。來吃飯。”
衛淺頌臉又黑了。喊裴昔舟來看電視就算了,為什麽郁秋蕪一定要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衛淺頌講不出理由,但就是不爽。
郁秋蕪側頭再想跟衛淺頌解釋的時候,衛淺頌直接扭過頭不理她了。
剛哄好,又把人惹生氣了。
郁秋蕪十分苦惱,并且表示下次還敢。
吃完晚飯,郁秋蕪被衛淺頌幹淨利落的趕出了家門。
郁秋蕪對着緊閉的黑門嘆了一聲,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
漆黑,冷清。就是郁珩都不在。
郁秋蕪有點不習慣,把電視打開了,結果只是把寂靜的寂寞變成了喧鬧的寂寞。
她摸出手機,裏面居然躺了條消息。
是衛淺頌的。問她是不是在躲裴昔舟。
郁秋蕪就差抹眼淚了。
【對,不能讓她看見我們倆親近,不然她會撕了我】
衛淺頌還在跟裴昔舟唠嗑,手機忽然亮了。
終于回她消息了。她還以為郁秋蕪又不理她了。
【衛妹妹:為什麽?】
【郁總:因為她老是覺得我要禍害你】
衛淺頌噗嗤笑了,丢了個表情包過去。
【衛妹妹:那這兩天你收斂點吧】
等深夜,她被傍晚那陣沖動的餘波弄得橫豎睡不着,爬起來看手機,又看了遍這個消息,她有點笑不出來。
她似乎還挺想郁秋蕪繼續“禍害”她的。
至少她很享受和郁秋蕪的接觸。
那種雖然是初見,卻有靈魂上共鳴的感覺無比奇怪,卻又致瘾。
煩躁。衛淺頌好不容易自我滿足了一次後,空虛的癱在床上。
她不常,或者說很少做這種事。
但做了,就說明她恐怕真的臨近易感期。
那想吻郁秋蕪也有原因了。
衛淺頌勉強睡去,夢裏是無盡的深淵,一個人抱着她,溫柔的喚着“辰辰”。
***
買到抑制劑後,衛淺頌暫時沒用。
胡亂使用抑制劑會讓腺體出問題的,她得抽空問問醫生的意見。
只是她不可避免的想到她的沖動。
每見郁秋蕪一次,欲|念似乎也加深一分。
這兩天郁秋蕪确實收斂了不少,她們沒什麽肢體接觸。
可光是看着郁秋蕪,不管側臉,還是正臉,衛淺頌都很想很想吻她。
仿佛那個人很可愛,讓她的心歡喜,情悅動。
就算是易感期,這也太奇怪了。
衛淺頌抓住即将離開朝市的裴昔舟,打算做個實驗。
“要記得想姐姐。”什麽也沒逮出來的裴昔舟拍好了mv,準備回京了。
臨行前,她跟衛淺頌約了頓午飯,吃她在朝市的“最後一餐”。
“呸。我不想。你也沒大我多少。”衛淺頌翻了個白眼。
裴昔舟是所有喜歡在她面前自稱姐姐的人裏最能堅持的那個,被嗤了多少次也要自稱姐姐。
衛淺頌糾正乏了,可為了公平,她還是會怼裴昔舟一句。
“那也是姐姐嘛。我都沒有妹妹,多想有個妹妹啊。”
裴昔舟和衛清吟一定很有共同話題,都是妹控。衛淺頌在心裏吐槽。
“好了別說話,跟我玩誰先移開視線的游戲吧。”衛淺頌還想了個辦法,把盯人這件事合理化。
“好吧。”裴昔舟閉了嘴,開始看衛淺頌。
一秒,三秒,五秒……
衛淺頌無比失望,可內心卻又有點慶幸,就像什麽東西快要破土而出,什麽謎底快要撥雲見日了一樣。
裴昔舟也是個Omega,而她看着裴昔舟的時候,就算感受到了信息素間微妙的牽引,卻沒有想吻她的沖動。
這說明,她只對郁秋蕪有那種感覺。
她懂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稱得上漂亮,算得上美麗。
外表這回事,只要肯打扮,總不會差到哪兒去。衛淺頌見得多,不會輕易被打動。
可只有這一個人稱得上可愛。
她很漂亮,可她更可愛。她無論做什麽,衛淺頌都想親近她,這顆心也歡呼着,喜歡着。
所以想跟她牽手、擁抱,想吻她,一遍又一遍。想她只跟自己說話,眼裏沒有別人。
原來自己喜歡她。
衛淺頌稍稍按了下心髒。
到現在,已經是想起那個名字,就會心跳加速,嘴角上揚了。
可她不是來這兒找白月光的嗎?
才認清自己的心思就遇到值得糾結的事了。
衛淺頌都想嘆氣了。她這情路是不是還挺坎坷的?
然後她看見了裴昔舟的放大的臉。
“……幹嘛?”衛淺頌稍稍後退,把裴昔舟推開。
“你咋了?突然就開始發呆。”
“沒咋。上菜了,快吃吧。”
“好嘛,這就趕我走了。姐姐難過。”
送走了裴昔舟,衛淺頌終于有空審視自己的內心了。
她把門鎖好,坐在房間裏,将所有光源封死,只留眼前的平板,拿起畫筆開始回憶。
記憶裏的那個人,是個怎樣的人?
手中的筆自如落下,衛淺頌不是第一次畫她了,熟稔的不行。
紅裙黑發,如廢墟中的玫瑰。有點妖媚,可絕不低俗。熱情健談,聊上一句就不想停下了。
這些形容她的詞太過完美,太過理想。
可終究是過去四年了,衛淺頌可以畫出那人的容顏,卻要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随着時間出了問題。
草草畫完,衛淺頌望着畫中的人,竟感覺不到那種悸動。
仿佛她和自己隔得很遠,再也不能相見一樣。
或許這四年的尋找只是自己的固執,或許不能稱之為愛戀。
在遇到新的人以後,她沒法繼續喜歡一份記憶了。
那她是可以喜歡郁秋蕪的,對吧?
電話在這會兒适時的響了。衛淺頌打開燈,接通了那電話。
“妹妹~舟舟走了嗎?”
是郁秋蕪的。
衛淺頌的心髒再次突兀收緊。
這回,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悸動,由激素創造,卻無法消失的悸動。
可惜這人一上來就問裴昔舟。
四下沒人,衛淺頌撅嘴。“走了。”
郁秋蕪聽着感覺她情緒不大高,又有點緊張。
她不會又要哄人了吧?
“那就行,姐姐之後也不用收斂了。”
衛淺頌聞言,想着她們曾經做過的事,臉慢慢就紅了。
“你還是……不,沒什麽。”
衛淺頌聲音小得可憐,郁秋蕪那邊有些吵,并沒有聽清。
“我今天下午去接星星。她想死你了。”郁秋蕪換了個話題,順便捂住了麥,走到安靜些的地方。
“我也很想她。這都一個星期沒見到了。”想起小郁珩,衛淺頌只覺得孩子可愛。
就是不知道郁秋蕪到底是跟誰有的孩子,那個人以後會不會來糾纏她。
那個人說不定還和她長得很像,所以郁珩才會跟她這麽神似。
衛淺頌成功的閃避掉了正确答案,甚至沒往她是白月光替身這方面想。
想起潛在情敵,她有點煩躁。
她真想把這個麻煩解決掉,可不知道郁秋蕪肯不肯告訴她。
衛淺頌咬着唇在糾結,郁秋蕪還在繼續說。
“待會兒我們能來蹭個飯嗎?星星也想吃你做的飯。我媽說她這幾天飯量都小了。”
“啊……想我想到茶飯不思?”
“……你和她怎麽都愛說這麽奇怪的話?”郁秋蕪扶額。
郁珩就算了,孩子小,不懂那些約定俗成的,一般用于情侶間的話。
可衛淺頌怎麽回事?
該說不愧是小星星的另一個媽嗎?
“嗯?”衛淺頌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沒什麽。麻煩你做飯咯~姐姐明天請你吃飯。還是上次那條街,地方我都定好了,你一定要賞臉赴約啊。”
“好啊。”電話挂斷,衛淺頌呆了一秒,随後側倒在床上,拉起被子遮住了臉。
郁秋蕪請她吃飯,她好高興!
滾了兩圈後,衛淺頌覺得這種模仿偶像劇的行為很有趣,又坐到鏡子前,觀察自己緋紅的臉。
只要沒有人看着她,她就是無敵厚臉皮的。
兩個小時後,衛淺頌家響起一陣歡快的敲門聲。
不用問,肯定是郁珩。
衛淺頌拍了拍還有點燙的臉,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去開了門。
她的腿被抱住了。
“姐姐!衛姐姐!!我!好!想你!!!!”郁珩熱情的不行,抱着衛淺頌蹭個不停,嘴裏還念叨着花式想念。
郁秋蕪聽呆了。
她還以為她閨女九成九都遺傳的是衛淺頌,沒想到這方面還跟她挺像。
“我也很想小星星!”衛淺頌都被哄笑了。她蹲下,想把郁珩抱起來。
顧及到自己的力氣,最終還是改為跟郁珩擁抱。
“衛姐姐今天做什麽菜!星星也要幫忙~”黏糊了好一會兒,郁珩才跳出了衛淺頌的懷抱,一蹦一跳的往廚房走。
“你還是個小寶寶,好好坐着等就是在幫你衛姐姐了。”郁秋蕪趕緊牽住這只試圖亂跑的小魚。
郁珩連竈臺都夠不到,衛淺頌也不可能讓她來幫忙。
“乖,你等着姐姐就行。”這會兒衛淺頌忽然覺得在郁珩面前自稱姐姐有點不妥了。
她喜歡郁秋蕪,很堅定的想要跟她在一起,郁珩這麽喊,輩分都亂了。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衛淺頌,還有努力克制着心動的郁秋蕪。
衛淺頌去做菜的時候,郁秋蕪拉住了郁珩。
“星星。你衛姐姐前兩天二十四了,大你接近兩輪呢。你看要不要改叫姨姨?”
郁珩皺眉。“不要。我喊艾姐姐她們都是姐姐,她們也不比衛姐姐小,才不要。”
“可你媽咪也才27歲啊。媽咪和衛姐姐是同輩人,你喊我媽咪,喊她姐姐,這樣也不好呀。”郁秋蕪試圖和女兒講道理。
郁珩擡頭看了眼她媽咪,又看了眼衛淺頌,下了決心。
“那我也可以喊媽咪姐姐。”
“……”道理講不通了,頭疼。
“怎麽樣,媽咪姐姐?”
郁秋蕪倒下了。
“你還是改回來吧……”她受不了這個有點炸裂的稱呼。
出來喊郁秋蕪陪自己做菜的衛淺頌聽到了這番對話。
怎麽突然想起改稱呼?衛淺頌盯了正在鹹魚躺狀态的郁秋蕪,随後拉起了郁珩的手。
“沒事的,星星要是樂意,喊我姨姨也可以,姐姐也行。”
“咦?可是我以為大家都喜歡被喊年輕呀。我有一次喊一個叔……一個哥哥叫叔叔,他都不高興,姐姐們也是,都是喊年輕的好吧?”郁珩十分糾結。
想不到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多考量,真是個懂事體貼的好寶寶。
“也有些人喜歡被喊年長一點,聽起來成熟穩重。”衛淺頌編了個理由。
她認為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就比如她的這群好友,比她年紀小的都喜歡當她姐姐,一點也不在乎被喊老了。
“這樣啊。那,衛姨姨……聽起來好奇怪。還是姐姐好!”郁珩撇嘴。
兩個人都沒能說服郁珩改稱呼。
任重而道遠啊。衛淺頌在內心嘆氣。
不過等她和郁秋蕪成了,直接讓郁珩改口媽咪,她也不介意的。
“不來幫我?”衛淺頌轉而看向郁秋蕪,沖她挑眉。
郁秋蕪愣住,心又猛跳了下。“我……你确定要我幫忙?”
說完她莞爾,真不是她不願意幫忙想吃白飯,只是衛淺頌也知道她是廚房殺手。
“唔,可是我想你陪我。”衛淺頌再次盯住郁秋蕪的眼睛。
她喜歡郁秋蕪的桃花眸,總是有情,讓她以為她也被喜歡着。
郁秋蕪不說話了。她默默跟着衛淺頌進了廚房,調好配料後,她望着那堆瓶瓶罐罐發了會兒呆。
今天的衛淺頌好像有哪點不對。
好像太主動了。
以往都是郁秋蕪死皮賴臉翻陽臺進衛淺頌家的,今天不大一樣。
吃完飯,送走郁珩,衛淺頌居然主動邀請郁秋蕪來家裏做客。
她們像往常一樣一起看過電視,等天幕完全黑掉,又去确認能不能看見星空。
今夜算得上晴朗。星星不多,但也能看。
淺聊兩句,衛淺頌把飲料和零食準備好,跟郁秋蕪并排坐下,靜賞夜空。
看着看着,衛淺頌的視線不自覺的往郁秋蕪身上瞥。
以往最美的星河在喜歡的人面前也被襯托的黯淡,失去了吸引力。
郁秋蕪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側頭,沖衛淺頌勾了個疑惑的笑。
她本意是讓衛淺頌收回目光的。
可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麽交織,溫度驟然上升,讓目光接觸的地方變得有些粘稠,遲滞,難以挪動。
郁秋蕪看着那雙杏眼,眸中倒映着夜空。
也倒映着她,滿是她。
又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吻在了一起。
郁秋蕪本能的覺得不妙,可身心都為親密的感覺沉淪。
郁秋蕪摟着衛淺頌的腰,掌住她的頭。
認真的吻着,在不自覺中動了情還不自知。
就這樣親了許久,星河都變換成另一副排列了,綿長的吻依舊沒有結束。
直到郁秋蕪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荷葉味。
清新淡雅,可對郁秋蕪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理智被模糊了大半,幾近窒息,鼻腔只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郁秋蕪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腺體本就有暗傷,這幾年只是沒有複發,不代表它恢複了正常。
更何況她眼前的還是個成熟且極具魅力的alpha,一個陷入易感期,動了情的alpha。
衛淺頌已經迷失了。
她還算柔和,可一點也不克制,一個勁兒的扒在郁秋蕪身上,汲取着omega的氣息。
她的動靜讓郁秋蕪愈發難受。
但若郁秋蕪也失了理智,兩個人恐怕真會做出難以挽回的事。
“衛淺頌……”郁秋蕪艱難的開口,試圖把已經黏在身上的衛淺頌推下去。
“姐姐……”衛淺頌抱的更緊了。
她的感性喜歡那檸檬漸變到蘭花的信息素味道,她的理智喜歡眼前的人。
她不斷喚着郁秋蕪姐姐,嗓音好似塞壬的歌喉,又似蜜糖味的毒藥,讓郁秋蕪一點一點的溺死。
最後衛淺頌喊了聲“搖光”,驚得郁秋蕪立馬清醒,激起一身冷汗。
她認出自己了?!郁秋蕪幾乎是把衛淺頌強行推開,按在了一旁。
秋風帶走溫度,郁秋蕪心都涼了半截。
她看着依舊迷蒙的衛淺頌,稍微放心了點。
或許只是易感期,犯迷糊罷了。
郁秋蕪松了口氣。
衛淺頌抓準這個間隙,把郁秋蕪掀倒,壓在身下。
作者有話說:
懂了,就快掉馬了(真的嗎)屑作者:衛淺頌你行不行啊!咬上去啊!
大綱:hello?
昨天思考副cp,越想越覺得帶感,于是打算另開一本,已經放在專欄了,名字是《今天不想喜歡你》
會包括這本的三對副cp,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收藏一下!應該是下一本,很快的,預計暑假就能開
感謝在2023-04-2608:20:56~2023-04-2908:5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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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1 章
郁秋蕪攥緊了衣領,不讓心跳出胸口。
“什麽?”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即将脫口而出的答應咽回去。
“就是,你不是買了禮物嗎?我家宴有好吃的,還有人來表演,說不定還有舞會,你要不要來參加?”衛淺頌耐心的複述了一遍。
“二小姐!你怎麽又跑出來了!大晚上的,今天涼,會感冒的。”就在這個時候,管家發現衛淺頌了。
衛淺頌嘆了一聲。
她沉迷講話看星,忘了要随時變化位置躲家裏人的追捕。
“你快點想,我先挂了!”衛淺頌把電話一挂,披着外衣,跑了起來。
“二小姐!!別跑!你不能跑!”管家急了,加快了速度。
衛淺頌在星空下跑得很慢,卻又輕快,宛如乘風,心就這樣放浪。
她希望郁秋蕪能答應。
***
郁秋蕪捏着手機,吹了好一會兒風,才進了包廂。
“打這麽久?她跟你說什麽?”裴昔舟已經幫郁秋蕪盛好一碗菜了。
“看你這麽愁眉苦臉的,她總算把你甩了?”
“……不是,我想把她甩了。”郁秋蕪給了個白眼。都沒在一起過,甩什麽甩。
“你敢!不是,我是說,不準對她起不該有的心思!”裴昔舟一下急了,伸手搶過她盛好的那碗菜。
“是,是,我沒有起不該有的心思。”郁秋蕪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她不敢。
“結果有事嗎……怪不得之前只說要給我送禮物。”兩個小時後,淺淺的發了個低燒的衛淺頌窩在沙發裏,看着郁秋蕪留的消息。
她又想把郁秋蕪丢進黑名單了。
她難得邀請別人一次,就這麽被拒絕了,她不高興。
“誰有事?”衛清吟低頭,湊到衛淺頌剛剛好關上的屏幕面前。
“辰辰~給姐姐說說呗~”衛清吟側頭,狠狠的揉了把妹妹的頭,在準備捏她臉蛋前,被她躲開了。
“舒舒,咱倆明天就24了,不是小朋友,請你不要用對付小孩的那一套對付我。”衛清吟喊衛淺頌小名,衛淺頌也喊衛清吟的小名。
衛清吟一點也不氣。“好好,都聽姐姐的~”
她很懂衛淺頌糾結的點。
衛淺頌看她這麽老實,勉為其難的勾了下她的下巴,開始當好姐姐,關心衛清吟的近況。“乖妹妹。你那聯姻對象還是不松口?”
“是啊。不過問題不大。咱們衛家也不怕他齊家。”衛清吟給衛淺頌吹完頭,坐到了衛淺頌身邊。
“那他還敢……真是給他臉了。不想聯姻完全可以私下解除婚約的,這人何必鬧那麽大。姐,不是,妹,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齊家人呢,早些年是暴發戶,多少精神有點不太正常。他先提也好,這樣我就有辦法收拾他了。”衛清吟說得雲淡風輕的,一點也不在乎這個落了她面子的前未婚夫。
“而且……比起齊知環,我對他妹妹齊知予更感興趣。”
衛清吟說着,給衛淺頌剝了個橘子。
衛淺頌接過,反手塞進了衛清吟的嘴裏。
她才是姐姐,哪兒能就這麽接受投喂了。
聽到齊知予的名字,她沖衛清吟挑了下眉。
她是見過齊家那倆兄妹的,就是不大熟。
不過她也有聽到傳聞說兄妹不和。
衛清吟眨了下眼,頗有些無辜。
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齊知予會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沒有郁秋蕪來的生日宴會變得和以前一樣無趣。衛淺頌就多看了一會兒齊知予。
漂亮,兇狠,一雙鳳眼時刻閃着警惕的光,猶如頂級捕食者,不似毒蛇那樣可怖,卻比那還冷漠。
這是衛淺頌悄悄觀察出來的。
是個beta,跟衛清吟在一起……倒也合适。
就是這人每次看衛淺頌,眸中的兇光都要多一分。
她也沒惹這人吧?真是奇怪。
宴會結束,衛淺頌才終于和郁秋蕪在機場見了面。
郁秋蕪妝有些花,神色匆匆,看起來确實是剛忙完。
“還順利嗎?”衛淺頌跟郁秋蕪笑了下。
“還可以,對方松口很快。”郁秋蕪心又緊了下。
她手指掐了下掌心,調整到恰當的表情。
衛淺頌伸頭多看了一眼。“你那個秘書呢?”
“不管她,她有熟人。走吧。”
衛淺頌跟着有點急切的郁秋蕪往她家的私人飛機走。
她感覺郁秋蕪好像有點不一樣。
态度方面,似乎比前兩天要冷淡一些。
又沒喊自己妹妹,甚至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簡直不像郁秋蕪。
衛淺頌狐疑了一眼,上下打量起郁秋蕪。
這人,不會被魂穿了吧?
衛淺頌試探着伸手,一把挽住了郁秋蕪的手臂。
郁秋蕪呼吸都滞了一下。
她認栽。只是一點好感而已,也沒必要就這麽刻意保持距離。
她果斷挽緊了衛淺頌。“兩天沒見而已,妹妹這麽想姐姐啊?”
管家在她們身後看着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昨晚還問過二小姐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結果二小姐還是說了找了四年的那位。
可看二小姐跟這位郁總的相處狀況,這倆人真的沒有在交往嗎?
就怕小姐被騙了。管家操碎了老母親心。
是熟悉的感覺。衛淺頌松了口氣,随即發現她收不回手了。
“……鬼才想你!”衛淺頌往旁邊邁了一步,任郁秋蕪抓着她的手,卻不跟她再接近。
“哎,姐姐很想你啊。禮物在包裏,上飛機給你。我跟舟舟一起挑了好久呢。”就像往常一樣,郁秋蕪主動去攬衛淺頌,去哄這個小祖宗。
“那就,勉強想你一下吧。”衛淺頌沒再掙紮。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她。
***
翌日上班,艾星苒是準時到了,可脖頸後貼着一團紗布,讓郁秋蕪忍不住多關心了一句。
“小苒苒,你這,跟人打架了?”總不能是跟溫月韶打架了吧?
小郁珩也很擔心,就差爬艾星苒身上把紗布揭下來了。
別人看不見,郁珩卻看的很真切。
艾星苒不止腺體的位置受了傷,獸征部分更是,耳朵都被咬掉了一塊,獸爪也少了一只指甲。
“沒事,您不用擔心。”艾星苒伸手捂住紗布。
她是跟溫月韶打了,還打得不輕。
誰叫她們曾經是情敵,這人還沒把姐姐照顧好。
只是打着打着,她們又……
差點就被永久标記了。
艾星苒嘆了口氣,還好只是個臨時的,貼個阻隔劑,捂上紗布,三天就好了,不會有人發現。
郁秋蕪盯着她的動作看了一眼。
“有什麽可以跟我說,你被欺負了,我肯定不能幹看着,可以的話會幫你出頭的。”
“真的沒事,多謝郁總關照了。”艾星苒有點感動,旋即想起來這人是個海王,心抽了抽。
“那麻煩你去我媽那邊咯~”郁秋蕪把秘書送出了辦公室。
艾星苒臉一黑,她果然感動早了,她只是個工具人。
走前她看了眼郁秋蕪的工作界面,月底了,郁秋蕪正在算員工工資。
看見衛淺頌那一欄記滿了遲到,工資是負的時,艾星苒差點笑了。
不愧是海王郁總,養魚歸養魚,公事還是公辦的。
衛淺頌理所當然的晚起了。
不過她今天要接來朝市拍mv的裴昔舟,上午請了假,就是十一點再起也沒事。
“怎麽突然想起來朝市了?這兒也就幾條古街吧,你新專輯是國風的?”
衛淺頌試圖幫裴昔舟拿行李,結果被裴昔舟接過了她的包。
“我24了,我可以自己拿。”
“這不是怕你累着嗎辰寶……小……咳,衛辰辰。”裴昔舟差點就惹衛淺頌一個臭臉了。
“我來看看你。咱們順便還可以一起逛逛街。”
還有監督某個厚顏無恥的郁秋蕪不要對衛淺頌下手。
裴昔舟順帶瞅了眼衛淺頌脖子上的項鏈,不得了,真是郁秋蕪送的那款。
“也行。不過我沒怎麽在這兒逛,或許得把郁秋蕪喊上。”
又是郁秋蕪!裴昔舟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眼衛淺頌的神色。
“?”衛淺頌把怼到面前的大臉推開。
“我沒訂酒店,我跟你住一間好不好?”
“行。”合着靠這麽近就說這個,衛淺頌看裴昔舟是沒睡夠,精神狀态有點問題。
下午上班,前來“偶遇”衛淺頌的郁秋蕪看見了一位不速之客——裴昔舟。
郁秋蕪的笑容凝固了。
她有一種地下情被抓|奸的感覺。
衛淺頌看見郁秋蕪是一點也不意外。
她甚至還伸手,跟郁秋蕪讨要奶茶。
郁秋蕪小心翼翼的把奶茶遞到衛淺頌手裏,确保沒有任何會被裴昔舟逮的可疑接觸,随後看向了裴昔舟。
“你怎麽來朝市都不跟我說一聲?”
“給你一個驚喜。不過我主要是來看頌頌的,今天就不陪你了。”
裴昔舟看着衛淺頌自然的動作,手裏的奶茶,拳頭硬了一分。
很好,她們已經是可以默契的給對方準備奶茶的關系了。郁秋蕪果然沒安好心!
電梯上,裴昔舟一直盯着郁秋蕪,郁秋蕪慫的不行,眼睛瘋狂往別處瞥。
兩個人暗流湧動,只有衛淺頌絲毫沒有覺得不對。
她只有點奇怪為什麽郁秋蕪不牽她或者抱她。
衛淺頌側頭,看向了郁秋蕪的手,又看了眼郁秋蕪的臉。
郁秋蕪緊張極了。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翻車了。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她緊張什麽啊!郁秋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随後她為了緩解尴尬,勾住了裴昔舟的肩膀。
“……?!!”
衛淺頌眼睛都瞪大了,整張臉都寫着一句話:不跟我抱,跟她抱?
郁秋蕪別開臉。
衛淺頌不高興了,直接按了下一層,出了電梯。
又要哄小孩了。郁秋蕪心累,又不方便追出去。
她可以把裴昔舟踢了嗎?
裴昔舟也想不到郁秋蕪會這麽做。
“你怎麽?你不要過來,我是有女朋友……我是有喜歡的人的良家少女!”
郁秋蕪青筋爆了。“表示友好而已。”
裴昔舟下巴都掉了。“你不會……跟頌妹妹也是這樣的吧?”
“……對。”郁秋蕪承認了。她可不想再因為這件事被衛淺頌記仇。
電梯裏爆發出一聲驚叫。
“郁!秋!蕪!你居然真的!你怎麽敢!你不是說了你不會的嗎!那可是我的寶貝妹妹!!”
出了電梯,一路上,郁秋蕪都在忍受裴昔舟念經一樣的叨念。
她頭都痛了,裴昔舟還沒說累。
“我哪兒有,我真沒有。你不要多想,你出門右轉八百米,看看那群高中女生,哪個不和好朋友勾肩搭背的?這有問題嗎?”郁秋蕪很想拍死這只蒼蠅。
裴昔舟倒吸了一口氣,憋住。她在思考該怎麽反駁。
“我真的沒有,就你有色眼鏡看人,才覺得我們有什麽。你看衛淺頌都不覺得有什麽。”郁秋蕪乘勝追擊。
裴昔舟吐了口長氣。“那奶茶呢?”
“你喊我照顧她的!我給她買奶茶有問題嗎!”
郁秋蕪看見了探了個頭的郁珩,一邊敷衍裴昔舟,一邊示意郁珩進房間不要出來。
裴昔舟只見過很小的時候的郁珩,才沒有露餡。
按照小星星和衛淺頌的相似度,若是讓裴昔舟看見了現在的郁珩,保不準她就翻車了。
裴昔舟勉強認同了這個答案。
“行了你,我還有事。你下去找你的好妹妹吧。”郁秋蕪終于把裴昔舟打發走了。
“媽咪?”郁珩這才探頭。
“沒事,是衛姐姐的朋友。”郁秋蕪把郁珩牽進去,同時下了決定。
她下午得讓她媽來把郁珩接走。裴昔舟有八成可能住在衛淺頌家監督自己,可不能讓她看見郁珩了。
***
整個下午,裴昔舟都帶着氣鼓鼓的衛淺頌在公司裏亂轉,找衛淺頌想找的白月光。
裴昔舟原本還擔心衛淺頌被郁秋蕪蒙蔽了雙眼,對白月光已經不感興趣了。
結果她就問了一句,衛淺頌拿起包跟她走了。
看來郁秋蕪在乖妹妹心裏也沒有那麽重要嘛。
下班,衛淺頌也沒有等郁秋蕪,給管家發了信息,讓她提前一點來接她們。
“陳姨,我來找小頌玩了。”裴昔舟自如的跟陳管家打招呼。
“小舟啊,真是突然啊,工作不忙嗎?”
“剛好來這邊忙工作。”
裴昔舟還想問點什麽,身邊的衛淺頌閉上眼睛,一副倦态。
一個下午了,郁秋蕪連一條消息都沒有給她發。看不出來她很生氣嗎?
衛淺頌心裏煩躁,面上更是少了些表情,整個人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別來的氣場。
裴昔舟不敢說話了。
“辰辰,你手機好像一直在響。”回了家,裴昔舟收拾房間的時候,路過茶幾,看見了那只震個不停的手機。
“嗯。”衛淺頌聽鈴聲就知道是誰的消息。
一個下午一聲不吭,現在又來求和,晚了。
而且,她們是鄰居,面對面道歉不該更好嗎?她人呢?
兩分鐘以後,裴昔舟看見衛淺頌煩躁的捉起手機,關了聲音。
也不知道是誰,惹衛淺頌生氣,真該死啊。
罪魁禍首之一的裴昔舟毫無自知之明,進房間繼續收拾。
郁秋蕪剛把郁珩送到了姥姥家,打開手機,還是沒有回信。
她揉了揉眉心,十分頭大。
下午裴昔舟在,她不方便找衛淺頌,更何況她今天其實還挺忙的。
只是衛淺頌估計沒看她的解釋。
郁秋蕪改成打電話。
打到第三個,她收到一條新消息。
【衛妹妹:煩,不要老是打電話】
總算肯理她了。郁秋蕪松了口氣,開始發送語音。
【衛妹妹:不想聽你說話】
“……”大小姐真的很麻煩。
郁秋蕪有理由相信,她就算發了文字信息過去,衛淺頌也會說打字沒誠意。
郁秋蕪找了個地方先把車停下。
她趕在衛淺頌等急前快速打了條消息過去:【我在開車,待會兒見一面?】
衛淺頌這才感覺自己不該要郁秋蕪打字。
她回了個電話。
“妹妹。”郁秋蕪自己都沒注意到她接到這個電話時有多喜悅。
“別這麽喊我,肉麻死了。你怎麽不早說你開車?開車還敢打字?”
“我靠邊停了車才給你發消息的。這麽關心姐姐啊?”
衛淺頌差點把電話挂了。
“別挂別挂,姐姐錯了。不該冷你一個下午,但是我今天挺忙,下午有會,明天也是,今天得準備。”
郁秋蕪像是預料到衛淺頌的動作一樣,提前阻止了她。
衛淺頌撇嘴不喜歡這種被看穿的感覺。
“辰辰?你在跟誰打電話?”小家長裴昔舟收拾完了,隔老遠跟衛淺頌喊了句話。
“沒誰。”衛淺頌剛說了一句,電話裏的那人聽到了裴昔舟的聲音,有些急切的開口了。
“我得上車了。衛妹妹,待會兒見?”
“行吧。今晚吃什麽?”
“今晚星星在姥姥家。”
“……那你吃什麽?”可惜了。她兩三天沒看見小寶貝了,她好想她。
“回去再說,真得走了,警察來趕人了。”郁秋蕪毫不留情的挂了電話。
她不想再對付裴昔舟了。
衛淺頌對着電話嘟嘴。
“誰惹你了?”裴昔舟走近了,看了眼衛淺頌的表情。
“某個無恥。”衛淺頌把手機丢到旁邊。
“待會兒郁秋蕪要來蹭飯,你吃什麽?”
“……?”裴昔舟呆愣了一秒。
“你不會這段時間都在給她做飯吧!”
衛淺頌擡了下眼皮。
“我給她閨女做飯。你應該知道她不太會,我看不得小孩子挨餓。”
裴昔舟就差掐着人中撅過去了。“你,你不累嗎?”
“我累什麽?做個飯而已。”衛淺頌擡腿給了裴昔舟一腳。
“你要是看不慣,今晚你做吧。我要吃辣炒花甲。”
“你不能吃花甲。”裴昔舟揉了揉腰,好歹累她,不累她那瓷娃娃妹妹,也是好的。
“那就水煮肉片和魚。再來個幹鍋排骨。”反正不是自己做了,衛淺頌随便點菜,一點沒有心理壓力。
郁秋蕪給她發信息說到樓下了,讓衛淺頌下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下樓,但衛淺頌心裏的愉悅蓋過了疑惑。
她乖乖披了件外衣,準備留裴昔舟一個人在家做飯,下去見晾了她一天的郁秋蕪。
作者有話說:
副cp放番外或者另開
其實裴昔舟是助攻(?)
明天開始恢複晚九點,明晚見~
第 30 章
“嗯?”衛淺頌沒想到郁秋蕪會這麽說。
“真的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陪她做這種叛逆的事,如果不算上夢。
“咳。”郁秋蕪這會兒才覺得她的話有點不妥。于是她加了幾個條件。
“前提是小雨,天氣不冷。”
“那你這相當于不行啊。”衛淺頌啧了一聲。
“你說說,什麽樣的雨算小,怎麽才算熱?”
讓她下定義呢。
“至少二十多度吧,綿綿細雨那種。太冷了你會感冒的。”
衛淺頌支着頭看郁秋蕪。“為什麽只能是小雨?淋浴噴頭出的水都比你嘴裏的小雨大。能洗澡,為什麽不能淋雨?”
這把郁秋蕪問到了。
“雨很髒的。而且,主要是容易着涼。然後感冒發燒。”郁秋蕪蹙眉思索,總感覺給自己挖了個坑。
“行吧。”衛淺頌勉強認可了郁秋蕪的說法。
“我看天氣預報明天是小雨,氣溫也有二十多度。你明天就來陪我淋雨,怎麽樣,郁姐姐?”
“……”
她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郁秋蕪第二天下午站在雨裏,腦子還有點懵懵的,沒反應過來。
衛淺頌下午請了假,順帶把無心工作的郁秋蕪拐走了。
她們回了小區,按照約定,沒帶傘,去雨裏漫步。
郁秋蕪擡頭,看那如綿如絲的小雨,感受過蒸籠一樣的悶熱,有些滿意。
這個雨,就算衛淺頌淋,應該也不至于感冒。
可真會下。衛淺頌嗅着空氣中泥土的味道,打了個噴嚏。
她以為能試試大雨的。
結果這麽小,淋在身上一點感覺都沒有。頂多是砸睫毛,遮了視線,不太舒服。
原來淋雨的感覺是這麽樸實無華,白期待了。
郁秋蕪把随身帶的外套披在了衛淺頌身上。
“很熱诶。”衛淺頌甩了下外套。
秋老虎很猛,雨又不帶一絲涼意,只是将整座城變得悶燥至極,把空氣中的含水量提升到呼吸不暢的地步。
“你打噴嚏了。”郁秋蕪按住衛淺頌的肩膀,不讓她把外套甩掉。
“我那是……花粉,啊不是,是雨水過敏。”衛淺頌胡扯了個理由。
她只是不太習慣摘了口罩在室外走。雨水的味道聞多了還是很不錯的。
“還有人雨水過敏啊。”郁秋蕪順着衛淺頌的話走。
“……總之我不想要這個外套。這麽點雨,不至于。”衛淺頌感覺自己被看穿了,不大高興。
“那姐姐抱着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不能涼着背心了。”郁秋蕪說着就想把衛淺頌打橫抱起來。
衛淺頌連躲了兩下。
“我又不是小孩!不要你抱!我穿就是了。”
真要被人抱着走,那也太丢臉了。誰家二十四歲的大人還不會走路啊?
“小孩不需要抱,她最好自己走,多鍛煉。但妹妹不一樣啊,姐姐心疼妹妹,才想抱妹妹。”郁秋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
衛淺頌留給她的回應就是往旁邊挪了一米。
“不鬧了。以後出門,記得穿外套,乖。感覺怎麽樣?”郁秋蕪失笑,沖着衛淺頌招手。
衛淺頌聽着那個“乖”字,撅嘴。
“還行吧。沒有想象中的刺激。只是……淋雨而已。水落在臉上,落在身上,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涼,馬上又熱了。”
“畢竟只是淋雨,确實不刺激啊。”郁秋蕪的聲音都被雨水變柔了。
衛淺頌側頭,看着郁秋蕪的臉随雨點沾濕睫毛而變得模糊渺遠,再眨眼又無比清晰鮮明。
雨将遠景都模糊了個遍,只剩身邊的人還明晰着,深刻着。
只是看了郁秋蕪幾眼,周遭就多彩了。
天也不是純粹的灰,帶了藍與金,樹也被染深,或紅或黃。
衛淺頌再看向遠方,那裏有細密淺灰組成的雨簾,飄零的秋葉忽豔忽淡。
而她也在着雨霧中,和身邊人一起,與自然融為一體。
淋雨似乎,也沒那麽無聊。
晚上,郁秋蕪把郁珩送去姥姥家,順帶把跟着老董事長工作了一段時間的秘書接走,帶着行李,跟着衛淺頌去了機場。
“怎麽還多了個人?”衛淺頌看着那個白兔似的乖順姑娘,一時間想不起來她的名字。
“談工作嘛,我得帶個秘書走。坐得下嗎?”郁秋蕪習慣性想勾艾星苒的脖子。
手伸了一半,她感受到了衛淺頌的注目禮,畏畏的縮了回來。
“當然。走吧。”衛淺頌把郁秋蕪勾走了,留艾星苒跟在她們後面,和管家肩并肩。
“你是小郁的秘書?”管家盤問了起來。
“是。”艾星苒頂着黑眼圈,勉強回答着管家查戶口本似的問題。
工作只會轉移,不會消失。
郁秋蕪是個纨绔,那累的就只能是她媽媽,還有被派去幫忙的艾星苒。
盤查完,管家得到了郁秋蕪的基本信息:女omega,27歲,家裏有一娛樂公司,生母健在。
有錢有顏,就是不知道才情方面如何。
旁觀者清,依管家看,自家二小姐分明是被這郁小姐迷住了,三天兩頭就把她這個管家忘了,接送都不要了。
她是當長輩的,自然要幫忙考量一下小姐看上的人。
話說小姐不是來朝市找人的嗎?難不成這就是她找到的人?
不單管家忘了這茬,衛淺頌也差不多忘了自己來朝市是做什麽的。
不知從何時起,她每天最期待的事,不再是姐姐給人手帶來的新消息,或是去裴昔舟說的地方看人找人,而是跟郁秋蕪的見面。
早上郁秋蕪會拉她去吃早餐,如果郁珩在辦公室,她就可以跟小寶貝玩一個上午。
下班回了家,郁秋蕪會來蹭飯,她們可以一起散步淋雨,一起在家發呆,一起去陽臺觀星……偶爾還能一起出去看個電影,吃個晚飯。
有太多有趣的事可以和郁秋蕪一起做了。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她經歷的趣事比前面二十多年加起來都多。
四年前那抹紅影逐漸遙不可及起來,恍若一場夢,最終只有将它束之高閣這一種可能。
衛淺頌看着靠在她肩膀上淺眠的郁秋蕪,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她沒察覺到自己的表情變化,只察覺到內心奇怪的沖動。
她看着郁秋蕪的額頭,很想吻下去。
看着郁秋蕪的鼻尖也想咬,更別說那微張的唇。
配上恬靜的睡顏,簡直就是……誘惑。
衛淺頌克制不住的悄悄低頭,她和郁秋蕪的距離漸漸近了。
直到唇瓣貼到那光潔的額頭上。
……!怎麽就親上了!衛淺頌趕忙擡頭,心跳的飛快。
她想擦嘴,又怕動靜太大吵醒郁秋蕪。
她只能呆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可餘光依舊能看見郁秋蕪的眉眼鼻唇。
衛淺頌幹脆閉上了眼。
她也就錯過了郁秋蕪嘴角的那抹笑。
郁秋蕪是醒着的。
“到了,郁總。”飛機落地,衛淺頌戳了戳郁秋蕪的臉,權當她剛剛勾|引自己的報複。
“嗯?就到了嗎?真快啊,睡一覺就過去了。”
郁秋蕪從衛淺頌肩膀上離開,她還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看起來和剛睡醒無差。
“對。可以走了。”衛淺頌把郁秋蕪往旁邊推了一點。
“好冷淡啊妹妹,推我,剛剛還叫我郁總,我都差點以為是艾星苒在喊我了。”
郁秋蕪嗔怪了一句,那嗓音刻意極了,膩的衛淺頌起一身雞皮疙瘩。
“誰叫你把我壓得那麽痛。”衛淺頌按了下肩膀,回敬了一句,理不直氣也壯。
跟在她們身後聽到了全部對話的艾星苒和管家:這是她們能聽的嗎?
真海王啊郁總。
艾星苒默默在心裏吐槽,對誰都是一口一個妹妹,連養得起私人飛機的貴千金都釣到手了。
她下次一定得拒絕這人喊自己苒妹妹,不能當這海王魚塘裏的魚。
“我争取明天把工作處理完,後天陪你……不是,後天給你送生日禮物。”分開前,郁秋蕪悄悄給衛淺頌說了句。
“後天見,頌妹妹。”她說完,跳到一邊,揮着手跟衛淺頌道別。
狐貍又變狗狗了。衛淺頌摸着耳朵,臉紅着想到。
直到坐上自家車,衛淺頌才反應過來。
她剛剛是不是被這無恥之徒親耳朵了?這人還說了什麽?還她一個?
衛淺頌深吸了口氣。她就不該讓這厚顏無恥的無賴靠近她!
這人剛剛在飛機上根本就沒睡着!
衛淺頌氣鼓鼓點進郁秋蕪微信,把人拉黑了兩分鐘,終于舒坦了。
放出來還是不放出來呢?
衛淺頌盯着那個拉黑鍵,思索了一會兒。
想着想着,耳根終于傳來了剛剛被輕咬時的感覺。
衛淺頌一個激靈,手機掉了下去。
“小姐?”坐在前排的管家慌忙回頭。
“沒事。”衛淺頌咬牙切齒,把手機撿了回來。
氣死人了!她才不放這狗狐貍出來。
***
郁秋蕪逗過可愛妹妹,身心都愉悅了。
翌日一早,她帶着秘書去洽談商務,臉上都挂着多了些真心的笑。
“看來郁總遇到了什麽好事。”說話的女人随意靠在椅背上,撩過耳發,卷在手指上,也不玩它,只是瞥着。
冷金色的披肩發半是乖巧,半随意的散在腦後,被窗外的陽光染得更白更雅。
她膚色卻更冷更淡,與金發倒是相得益彰。
“比不上即将和溫總合作。”郁秋蕪淡淡接了一句,走到溫月韶面前。
“這是我秘書,艾星苒。”
溫月韶聽到這個名字,擡頭看見艾星苒的臉,怔了一秒。
光透過她的單邊眼鏡反射到艾星苒的眼睛上,卻沒能讓艾星苒閉上眼。
“這是溫總,溫月韶。”
郁秋蕪沒來得及多确認,溫月韶就已經将目光收回了。
而身邊的艾星苒也一如既往的垂下頭,看起來那樣的羞澀怕生。
郁秋蕪只好拍了下艾星苒的肩膀,讓她跟人打招呼。
“幸會,艾秘書。”溫月韶彎了下唇。
話語是禮節性的,可眼中的光那樣逼人猶如蛇吐芯子,危險而迷人。
她的目光着重于郁秋蕪搭在艾星苒的手上停留,随後望向艾星苒。
最攝人心魂的眼神只留給了艾星苒。旁的角度看不到。
幸會,而不是初次見面,這兩個字咬得很深。
艾星苒不敢多說,低着頭,怯怯的回了句幸會,聲音細如蚊蠅。
饒是郁秋蕪看不見,也感受到氣氛的異樣了。
“你們之前認識嗎?”郁秋蕪的直覺總是很準。
“郁總說笑了。我只是小小的職員,怎麽可能認識溫總這樣的人?”艾星苒收了心中的駭浪,給她老板回了個恰到好處的笑。
郁秋蕪若有所思。
只不過,她秘書和合作公司老板認識本不會影響她的項目,沒多顧慮。
或許是艾星苒在,溫月韶松口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郁秋蕪以最短的時間談下了最劃算的交易,雖然有些驚訝,但并沒有不合邏輯的地方,她也就只是一身輕松,心情大好。
下午,處理完剩餘的工作,艾星苒找借口離開了郁秋蕪身邊。
很有可能是去找溫月韶了。
如果這兩個人真的認識。
郁秋蕪聳了聳肩,不大在意。
只是她原本想讓艾星苒幫忙參考一下給衛淺頌買的禮物的,畢竟兩個人年紀相仿,或許愛好也差不多。
但現在小秘書忙着見“地下女朋友”,她也攔不住。
“喂,舟舟啊,你在京城嗎?在的話跟我逛逛街呗,小頌頌不是要過生了嗎?我想給她挑個禮物。”郁秋蕪只好打個電話把裴昔舟喊過來。
“來,馬上來,我把待會兒的工作翹了都得來!你居然還想給辰……給頌妹買禮物,不容易啊海王。”裴昔舟一下精神了。
“那不是你的可愛妹妹嗎?都跟我明示了,我肯定得買啊。”
郁秋蕪想起衛淺頌那既小心謹慎又無比期待的神情,不自覺就心軟了。
本來生日禮物她不會随便送,意義不太一樣,可衛淺頌都那麽看着她了,她哪兒還有理由拒絕?
“跟你明示什麽?”好姐姐裴昔舟嗅到了危險。
“你聽錯了。我是說,我愛屋及烏。愛你呀~”郁秋蕪及時挽救。
“啧,你真是夠不正經的,難怪……不說了,我馬上來。”
挂斷電話,裴昔舟看向正在調試電吉他的沐滄淩,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沐老師……小淩,我待會兒有事,新歌的練習只能先麻煩你一個人準備了。”
沐滄淩沒錯過那句“沐老師”,勾唇,弧度有些嘲諷。
她刨了下自己冰藍的卷發,語氣倒是正常。“沒事的,小舟舟。我可是前輩,一個人也可以。”
裴昔舟猶豫了一下。“那拜托你了。真的很抱歉,我後天一定把練習時間補回來。”
說完,她就風風火火的出了錄音房,路上順帶給正在同居的女朋友,啊不是,是暧昧對象去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今天會晚回家。
郁秋蕪想送球拍。
這個想法被裴昔舟否決了個徹底。
“你不會帶她鍛煉了吧!她那個身體真的沒法運動,跑兩下就要發燒。”
裴昔舟眼睛都瞪大了,仿佛郁秋蕪如果說有,她就要把郁秋蕪原地制裁了一樣。
“……沒有。但她說想打球。”難為衛淺頌了,跟這麽一群把她當脆弱寶寶一樣的親友成天待在一起還不出精神問題,真是不容易。
怪不得她不喜歡被人喊寶寶。
這可難辦了,她還挺喜歡喊人寶寶的。
“那也不行。不能慣着她。這方面你要是随她去了,她很能作死的。”
裴昔舟也經歷過這樣的日子,衛淺頌說想做啥就帶着她做啥,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衛淺頌發燒住院了。
她被她家裏人批了一頓,之後再也不敢任衛淺頌去。
“确實。”郁秋蕪深表認同。
不過她還是打算悄悄下單一副球拍,直接送到她朝市的房子裏。
看衛淺頌的反應,并不是不想打球,而且站在郁秋蕪的角度來講,适當運動絕對是有好處的。
“要我說還是送項鏈之類的。她很喜歡這些精致的小玩意,不用太貴都行。”裴昔舟最終還是帶着郁秋蕪走到了珠寶首飾區。
“也行吧,就是普通了點。”郁秋蕪挑了串星星元素的。
“這還普通啊姐,這可是當季新款……五位數,你真舍得。”裴昔舟湊過去看了眼價格。
五位數對她這種家庭的孩子來說算不上什麽,可裴昔舟感覺郁秋蕪還挺摳門的,保姆都舍不得請。
“還是星星款的。你知道她更喜歡星星?”
“對,我倆還一起觀星來着。”其實是郁秋蕪自己喜歡星星。
“?你別告訴我你大晚上的還約她出門。”裴昔舟就像孩她媽,有點風吹草動就警惕起來了。
郁秋蕪瞥了她一眼。“不是說過嗎,我跟她是鄰居。她也跟你說過吧?”
“是哦,忙忘了……不對!你倆鄰居就鄰居,為什麽會一起觀星!大晚上的,你倆就看個星星?!”
裴昔舟思索了半天,終于察覺出了哪裏不對,追上結完賬準備走人的郁秋蕪。
“那不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種騙身騙心的海王又不一樣,我還挺潔身自好的。”其實還親了。
但郁秋蕪不敢告訴裴昔舟,怕被這位姨母心爆棚的好姐姐撕了。
“是,潔身自好到搞了個孩子。”裴昔舟諷了一句。
到現在郁秋蕪都不肯告訴她孩子另一個媽或者爸是誰,她生氣。
“一次失手而已,又不會有下次,況且還得算我故意的。走了,一起吃晚飯?”郁秋蕪把手裏的包裝袋晃了一下,示意裴昔舟跟上。
裴昔舟扯了下口罩,戴好帽子。“吃吃吃,怎麽不吃,我請。啊不對,你不準對我頌寶下手!”
“哪兒可能。你咋這麽多話。”
這事可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郁秋蕪敷衍了一句,心道。
“我看着頌頌長大的,能不操心嗎?”
“你就大她半歲還是一歲,還看着長大。也不怕把自己說老。”
兩個人一路鬥嘴鬥到吃飯的地方。
閑聊一會兒,郁秋蕪覺得無聊。
裴昔舟不能算可愛妹妹的範疇,她沒有調戲裴昔舟的興趣。
于是她打開手機,找到跟衛淺頌的聊天界面,把剛剛買的禮物盒子拍了過去。
她沒能成功發送信息。
郁秋蕪盯着屏幕上的紅色感嘆號,發了兩分鐘的呆。
“咋了?回回神,誰把你魂弄丢了?”裴昔舟停下眉飛色舞的講解,在郁秋蕪面前揮了揮手。
“啊。”郁秋蕪眨眨眼,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她被衛淺頌拉黑了?
為什麽啊,昨晚還好好的,她記得……
不對,昨晚分開後她就沒跟衛淺頌聯系過。
難不成,衛淺頌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我被你的好妹妹拉黑了……”郁秋蕪半天思考不出來,表情都呆滞了。
“噗。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我的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拉黑過多少個小姑娘了?終于遭報應了!哎喲我怎麽這麽高高興……不是,我同情你,真的。”裴昔舟笑得很猖狂。
“你再這麽笑,我把這段錄下來,找你對家發網上,再給你買點水軍。”郁秋蕪咬着牙,找到衛淺頌的電話號碼,編輯起了短信。
裴昔舟還有娛樂圈黑天鵝的稱號,對外形象一直是優雅端莊的,要是讓她粉絲知道她私下是這麽個性子,不得脫一半的粉?
裴昔舟噤聲了,畢竟郁秋蕪是娛樂公司老板,真的幹得出這種事。
可郁秋蕪看着她嘴角在不停抽搐。
不過郁秋蕪無暇關心,因為她剛發完,衛淺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去接你妹妹的電話。”郁秋蕪橫了裴昔舟一眼,出了包廂。
裴昔舟又樂了一會兒。
笑夠了,她才意識到有哪裏不對。
郁秋蕪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
裴昔舟警鐘大作。
她下周一定一定要抽時間去朝市一趟。她怕她的寶貝妹妹被拐跑了。
要說四年前?那不是個意外嘛。
再說那人也一直沒出現,衛淺頌就是有心想拐人,也沒可能。
但郁秋蕪不一樣。這人鬼話連篇,套路頗多。
衛淺頌這樣天真的姑娘很容易上她當,被騙走心的。
“我錯了,衛妹妹。”接通電話,郁秋蕪先發制人,率先道歉。
“……錯哪兒了?”衛淺頌拿着電話,貓在花園裏,頭上頂了件大衣。她在躲全家人的追查。
雖然她最終都會被找到,但能玩一分鐘是一分鐘。
“我不該一天不聯系你。”郁秋蕪滑跪的速度很快。
可真根本就不是衛淺頌生氣的點。盡管這件事衛淺頌也挺氣的。
“算了,這次原諒你。下次不準占我便宜。還裝睡……你真是煩。”不過一天多過去,再大的氣也消了。
衛淺頌現在只是很想郁秋蕪,想念和她一起散步、吃飯、觀星的日子。
京城今夜雲淡風輕,幾多星月。所以衛淺頌才披着外套蹿下了樓。
結果是那個耳朵吻……郁秋蕪是真猜不到。
說到底,那件事起因還是某個小姑娘趁她毫無防備,想占她便宜呢。
怎麽到頭來她還一個,還能被倒打一把?
“不是妹妹先親的?姐姐只是不服氣,還一個而已,還記仇了?”郁秋蕪趴在包廂外的窗臺上,望着深邃的夜空,心情很好,聲音含笑。
“要不是你裝睡,我怎麽可能……不跟你說這個了,哼。”衛淺頌蓋着衣服,往更隐秘處挪了挪。
這是她曾經發現的絕佳觀星地點,視野很好。
真是小孩脾性,跟郁珩一樣。
郁秋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忽然有些想見衛淺頌。
“妹妹,你能看見夜空嗎?”
“對了,你可以看看今晚的天空。”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她們一起擡頭,天邊的銀星撲閃,紫色的星紗流動。
對話由沉默交接,可兩顆跳動的心卻恍惚在這一刻貼得很近。
她們借助這片星空,仿佛相聚相擁。
“我能……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嗎?”半晌,衛淺頌才開口。
秋風瑟瑟,她卻絲毫不覺得冷,想來,應該是她今天聽了郁秋蕪的話,多披了件外套。
寂靜的夜空下,郁秋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作者有話說:
兩更合一!我是不是很棒!
本章好多副cp,副cp應該不會占太多正文的篇幅。如果可以,這次番外多寫點副cp
明天也是淩晨更!明天見~
感謝在2023-04-1801:50:58~2023-04-2402:3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句117瓶;六月七-13瓶;寶鐘船員3瓶;詩酒趁年華2瓶;一縷軟綿綿的煙吖、竹篙、TiAmo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9 章
成年人跟三歲小孩是沒法打球的。
更別說跟郁珩配合的還是一個運動能力不如小孩的衛淺頌。
郁秋蕪整個運動過程都在思考該怎麽讓球,怎樣才能不傷到倆倔牛脆弱的心。
即便如此,她贏球的次數還是要遠高于小孩組。
一場下來,郁秋蕪心比身累。
她還得哄覺得自己很菜而難過的郁珩。
衛淺頌對自己的運動能力心裏有數,不需要郁秋蕪哄。
但郁秋蕪還是摸了摸衛淺頌的頭。
衛淺頌剛想把郁秋蕪的手刨開,就聽見她說:
“你衛姐姐也輸了球,星星是不是也該安慰安慰她?”
原來是在教小孩。衛淺頌只好耐着性子,任郁秋蕪把她當教學材料。
“有道理!衛姐姐,不要傷心,媽媽太厲害了,等我們多努力幾天,一定可以打贏她的!”
小星星拉住衛淺頌的手,仰頭安慰了一句。
這個安慰法勉強合格吧。
郁秋蕪放下球拍,去給兩個人倒水了。
“星星,姐姐可能鍛煉了也沒法抱你。”衛淺頌蹲下,不讓小朋友仰頭仰太累。
“啊沒關系,媽媽跟我說了!不怪衛姐姐。”郁珩是很聽話的。
衛姐姐承諾的是鍛煉後抱她,而衛姐姐也确實來鍛煉了。
那最終沒法抱她,結果不好,可不能責備衛姐姐。
“而且,等我長大以後抱你就好了!”郁珩左右看了一眼,确認媽咪不在附近,湊到衛淺頌耳邊喃了一句。
衛淺頌不禁彎唇。
她之前還把這話當小孩的稚語,當個玩笑。
可郁秋蕪會教郁珩不能說謊,不能亂下承諾,衛淺頌便知道,小朋友是真心的。
有禮貌的小閨女真好。
衛淺頌感覺自己得到了治愈,都能勉強無視喉管的腥味了。
“那我等星寶。來抱抱~”她張開手,把郁珩抱進懷裏。
郁秋蕪倒好運動沖劑回來時,陽光正好透過樹蔭,灑在兩個人身上。
那幾分相似的面龐貼在一起,都笑着,真是歲月靜好。
郁秋蕪多看了兩分鐘。
她竟然有些可惜。
可惜衛淺頌頂多能以她朋友的身份跟郁珩接近。
可惜她沒法認衛淺頌這個孩她媽。
就像一切美好都有終點一樣,陽光收入雲層,陰影落下,遮住了相擁的兩個人。
見郁秋蕪來了,衛淺頌松了手,站起來,牽着郁珩往郁秋蕪身邊走。
“媽咪!衛姐姐答應啦!她說要等我長大再去抱她!”郁珩很激動的說着。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奇怪。
郁秋蕪笑容抽了一下,衛淺頌沒忍住,捂嘴咳了起來。
“沒事吧?”郁秋蕪有注意衛淺頌剛剛的運動量,應該不大才是。
她扶住衛淺頌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
脈搏有些亂。郁秋蕪擰眉,順便制止了準備出聲的郁珩。
“……”她果然是順帶的!
郁珩嘟着嘴,把話吞回去,安靜的欣賞媽咪姐姐貼貼的畫面了。
衛淺頌強行把腥味咽了回去,擺擺手。“沒事,我還能繼續。”
“你休息會兒。我們……散散步吧,先不打球了。”知道衛淺頌的個性,郁秋蕪也不好直接按着她坐下。
衛淺頌勉強點頭。
繞着跑道外側走了兩圈,衛淺頌終于累了。
她不好意思影響郁珩的運動熱情,自覺退到樹蔭休息去了。
“媽媽……衛姐姐身體真的好差啊。”郁珩往衛淺頌的方向看了一眼,頗為擔憂,捏了捏郁秋蕪的手。
“嗯。聽說是娘胎裏帶出來的。”
“怎麽會?她媽媽不好好吃飯嗎?”
“應該不是。她有個雙胞胎姐姐,搶她營養。”
不過郁秋蕪覺得,衛淺頌體弱多病的原因大概不止被搶了營養,或許還有基因上的變異。
有點好奇。如果可以,郁秋蕪計劃着把衛淺頌拐去自己研究所做一次調查。
她真的很想知道衛淺頌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毛病,以及人魚基因來自哪裏。
養條小魚可耗費精力了,她得收點利息才行。
郁秋蕪瞥了正在傻樂看落葉的郁珩一眼,心裏啧啧搖頭。
但凡郁珩本體是禽類,她也不至于教不了,得讓郁珩不上幼兒園,成天跟着她在公司混。
小朋友還是該多接觸點同齡人。
衛淺頌在樹蔭下目光追着慢跑的郁家母女看了會兒。
她也想跑。不過今天好歹打了球,也算跑了會兒。
她該知足一點的,可胃裏每翻湧一次,她心情就差一分。
她嘆了口氣,及時調整心情。
她不能再犯這種錯,先前傷姐姐已經傷的夠深了。
別人又沒做錯什麽,只是……比她健康而已。
說到底,有問題的是她。
衛淺頌把頭埋在膝蓋間,有些痛苦。
她恨自己的身體。
***
“衛姐姐!姐姐!你怎麽啦!”
衛淺頌擡頭,神色有點迷茫。
正趴在她面前,努力從下看見她臉的是郁珩。
郁珩身側,跟着同樣有點擔憂的郁秋蕪。
“啊,有點困,可能睡着了。”衛淺頌回過神面不改色的扯了個謊。
郁秋蕪眼睛一眯。她看得出來,但不好揭穿。
“那我們回去?或者你去車上休息,我不熄火,把空調打開。”郁秋蕪覺得下次有必要把郁珩塞回家。
有小朋友在,簡直妨礙她發揮。
她本來可以陪着衛淺頌的,現在卻要照顧郁珩的“多動症”,只能委屈衛淺頌了。
“我上車吧,麻煩了。”衛淺頌閉了下眼,這麽看過去,真有些疲憊,成功騙到了郁珩。
郁珩噓寒問暖了好一會兒,才肯跟着郁秋蕪繼續去跑動。
衛淺頌靠着椅背,垂着睫毛,神色難辨。
***
當夜本是晴夜,可月太明,沒有星星可看,衛淺頌又身體不适。
郁秋蕪翻陽臺來陪了她一會兒,守着她睡着了才回了房間。
衛淺頌心情不好。郁秋蕪看得出來。
而她居然會因此心疼,這是不正常的。
郁秋蕪對着月亮呼了口氣,把異樣排開。
真亮,把星光都蓋完了。
郁秋蕪看着滿月,有些嫌棄。
她想了下日期,忽然意識到中秋節快到了。
她跟合作公司約的日期也近了。看來下周末有必要回一次京城。
周四下午,郁秋蕪撓過衛淺頌手往車庫走時,跟她提了一句。
“我這周末也要回家。”
衛淺頌說着,回敬起郁秋蕪,捏了她的腰一把。
“別鬧,姐姐要開車。”郁秋蕪縮了下。她有點癢。
這可不能讓衛淺頌發現了。
郁秋蕪不敢彎唇,生怕被衛淺頌逮到弱點。
“你回家?”
“對,然後過生日。我這周日過生,馬上就要24歲了。”
衛淺頌語氣淡淡,一點也沒有即将過生的激動。
“那提前祝你生日快樂了。”郁秋蕪感覺她有點緊張。
難不成是……想要自己的禮物?
這還真有點難。郁秋蕪沒有特別了解衛淺頌的喜好,不知道送什麽比較合适。
得去問問舟舟。
“謝謝。”沒說禮物啊。
衛淺頌抿嘴,她還挺希望收到郁秋蕪的禮物的。
“明晚我們一起去京城?”到家後,郁秋蕪又摟住衛淺頌,跟她黏黏糊糊的上了電梯。
“行吧。”太粘人了這個女人。
衛淺頌想把人推開的。
但就這麽被抱着,她居然有點高興,心跳雖然不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加快,但也悅動的讓她挺有感覺。
這顆心髒真奇怪,居然喜歡這種人。
***
今晚天晴淡月,星光璀璨,把郁珩哄睡着了,郁秋蕪理所當然的進了衛淺頌的陽臺。
兩個人坐在一起,一個喝酒,一個被迫喝牛奶,看着夜空。
“你訂的哪家機票,我可以改簽。”
靜了一會兒,還是郁秋蕪打開了話題。
“這個啊。我坐私人飛機走。你要不把票退了?”
郁秋蕪表情有點崩裂。
作為一個沒有錢的總裁,她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并且有一點仇富了。
不愧是千金大小姐!是真奢侈啊!私人飛機說坐就坐。
“我這就去退票。”郁秋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體驗富婆生活的好機會。
她氣呼呼的把訂好的機票退了。
衛淺頌側頭,就看見郁秋蕪咬牙切齒的在操作手機。
“不開心?”她伸手戳了戳郁秋蕪,歪頭。
這一眼,似有星光墜入凡間,落在她的眼中。
郁秋蕪側頭,看見了那杏眼裏反射的星光。
燦爛華麗,熠熠生輝。
可最讓郁秋蕪動容的,大概還是倒影裏的自己。
借着反光,郁秋蕪能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影。
衛淺頌眼裏有她。還鑲的很深,嵌入了星河。
這樣的景,即便是沒什麽情緒的衛淺頌,眸子也似含了情。
睫毛一眨,星河變換。
唯一不變的,是自己的黑影。
郁秋蕪不想回話了。被美人這樣注視着,她怎麽能不開心?
可越是靠近,心中的忐忑和恐懼就越明顯。
在郁秋蕪的情緒糾結之際,衛淺頌動了。
她伸手捧住了郁秋蕪的臉,随後偏頭,貼着那唇吻了下去。
也該是這樣的反應。
郁秋蕪手指顫了顫,攬住了衛淺頌的腰。
衛淺頌卻扣住她的頭,按的稍顯用力,将她固定穩,再深入、淺出。
頭頂是星空璨璨,眼前是北辰入俗。
郁秋蕪只能沉浸在某種清甜裏,分不出別的思緒。
吻完,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明明是發呆,可腦海中對方的模樣逐漸清晰。
于是又遏制不住沖動,糾纏在一塊兒。
或許是衛淺頌主動,或許是郁秋蕪受不住誘惑……
不知多少次後,衛淺頌唇有些麻了,氣也緊得厲害,這才停了下來。
她身子都在抖,是激動,或許也是冷。
衛淺頌低頭,發現自己外套在不經意間掉了一半,襯衫也被解了兩顆扣子。
敞露的鎖骨還留有帶了檸檬香的體溫,替她避着寒。
郁秋蕪也好不到哪兒去。
絨衣掉在地上,睡衣滑出了肩膀。
她趕忙把衣服穿上。
她很肯定,如果剛剛那個吻繼續下去,會變成某種她不敢想的事。
現在還能淺嘗辄止,保持若即若離的暧昧,還能當朋友看。
若是到了那一步……她還怎麽騙自己?
比起想了很多的郁秋蕪,衛淺頌淡定的不行。
她外套也不想穿,就把襯衫扣好,想看看郁秋蕪會怎麽做。
郁秋蕪當然起了身,幫她把外套披好。
距離之近,就像兩個人第一次在這兒相聚的那個夜晚一樣。
衛淺頌能嗅到郁秋蕪的所有味道。
像一顆恰好的檸檬糖,不會過甜,掩蓋掉檸檬的特點,也不過酸,讓人難以下咽。
只是很舒服,很合适的味道。
衛淺頌睫毛顫顫,兩個人貼的這麽近,她又有些想。
只要偏頭,就能再擁有那讓人上瘾的感覺。
可惜她慢了一步,郁秋蕪已經幫她穿好外套,回到位置上了。
“以後如果可以的話,我陪你淋雨玩。”
郁秋蕪糾結累了,一時失了控制,一段話順嘴就說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郁珩,一款讓媽媽等她長大的小屁孩
轉盤指到的人今天動心!
(轉轉轉)
幸運嘉賓是——郁秋蕪!(?)
明天也早更~淩晨見!
第 28 章
衛淺頌往後連退了兩步。
在這期間,她的視線已經從郁秋蕪的頭頂,挪到了腳底。
美人出浴,半敞衣裳,春色乍現。
只是随意的站着,每一個線條都藏着風韻,無比誘人。
“對,對不起!”衛淺頌收回不聽話的眼神,轉身倉惶而逃。
又把人吓跑了。還是把衣服穿好吧。
郁秋蕪無奈的退回了浴室,換好衣服。
算上之前睡衣那次,衛淺頌已經是第二次看見這種模樣的郁秋蕪了。
她羞的不行,連剛剛看見的畫面都記不起來,從腦海中抹除了一般。
她捂着臉,感覺自己又有點燒。
只是,衛淺頌想起自己的猜測,忽然有點後悔。
怎麽說她也該多看兩秒的,好歹确認一下郁秋蕪身上有沒有痣啊。
要是有……她該怎麽辦?直接坦白嗎?
“呼~”
衛淺頌還在懊惱沉思,耳朵突然被吹了一下。
癢意如水波漾開,她差點跳起來。
“衛小姐,這麽不好意思啊?”郁秋蕪看着被自己吹過的耳根迅速漲紅,十分滿意。
衛淺頌順着她的視線摸了下耳朵,手被燙了一下。
她捂緊,咬着牙,瞪着郁秋蕪。
“嗳,被看的人是我吧?雖然啥也沒有露,我好歹穿了浴衣的。”郁秋蕪撩了下自己濕成一縷的頭發,給了衛淺頌一個無奈的眼神。
“妹妹這抗性也太差了。就算是整天對着自己看,也不至于羞成這樣吧?還是……妹妹特別喜歡姐姐的……”
郁秋蕪擡了下衛淺頌的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對視,嘴唇微動,無聲說了兩個字。
——身子。
不需要會讀唇語,也能知道那兩個字是什麽。
姿态、話語都太危險,衛淺頌緊繃的神經斷了線,她咽了下口水。
或許是溫度高了,她有些渴。
她撲紅着臉,看着郁秋蕪被熱氣蒸紅的唇發怔,目光閃爍着。
又是這樣。只是看着,就想吻她。
衛淺頌的呼吸在不經意間加重,引着郁秋蕪靠近。
是屬于她的茉莉味,跟陌生的檸檬香融合,竟也如此和諧。
衛淺頌逐漸迷離了眼神。她想咬上去。
郁秋蕪看得出來衛淺頌的意思。
欲|念太明顯了,連些許都沒隐藏。
但也是這份直白純真,讓郁秋蕪有些喜歡。
孤O寡A的,還剛洗了澡,在這種環境下接吻,會很不妙的。
郁秋蕪稍微擡了頭,不讓衛淺頌貼到唇。
只是什麽都不做又太可惜。
郁秋蕪從高處憐惜着衛淺頌,捧着她的臉,讓她仰頭。
直到合适的位置,郁秋蕪輕吻了下衛淺頌弧度完美的鼻尖,又咬住。
動作上更像叼,只是一點力也沒用,
衛淺頌顫着睫毛閉了眼。
鼻尖有一點癢,她不想退,就咬住了唇,等郁秋蕪的下一步動作。
郁秋蕪真的只碰了一下就停了動作。
衛淺頌睜眼,頗為失落。
她還以為能接吻呢……
她哪兒知道郁秋蕪是不敢,怕玩過了火,翻了車。
郁秋蕪還想跟衛淺頌保持友好關系呢。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四年前是故意逃走,再見又是故意隐瞞,朋友恐怕都做不成。
衛淺頌捏了捏鼻尖,把煩人的癢意趕走。
“咳。我給你吹頭發吧。”她也覺得不好意思,想趕緊換個話題。
“好啊。不過,總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麽在浴室附近吧,大小姐?”郁秋蕪轉過頭,等衛淺頌給自己吹頭發。
想起來就覺得窘。衛淺頌沉默了片刻,回憶她剛剛奇怪的想法。
首先她絕對不是想偷看。
都是正人君子,怎麽能做出這種不道德的事?
況且她對郁秋蕪又沒有興趣,都是女人,ao沒差,看什麽看,不如看自己。
其次,她可能真是生病了,思維不清醒,出現了幻聽,以為郁秋蕪在喊她,這才走了過去。
但浴室門又關着,她喊了一聲,沒有回答,只能聽到水聲,她也不好進去。
最後……還是告訴郁秋蕪她是想上廁所才去的吧。
郁秋蕪聽完她的解釋,笑了出來。
“你,你笑什麽啊。”虧得她這麽努力的想原因,這人真是讨厭,居然笑她。
“笑妹妹可愛。不去上廁所嗎?浴室空出來了。”郁秋蕪一下就聽出衛淺頌在撒謊。
多拙劣的謊言,比路過還讓人無法信服。她收到了一串沉默,毫不意外。
只是郁秋蕪到底無意追究。
咬了鼻子,懲罰也給過了,她也看得出衛淺頌沒有偷窺的心思,多的,不必過問。
吹風機嗡嗡響着,蒼白而無趣,比最低劣的催眠曲更單調。
兩個人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衛淺頌還在發窘,無意中還順手摸了摸郁秋蕪的頭,郁秋蕪卻沉入了過去的回憶。
以前,也有人幫她吹頭。手法也是這樣的溫柔,也會不時以順毛為理由,摸她的頭。
郁秋蕪阖眼回憶。
她還是懷念,還是忘不掉。
所以,她不能就這樣進入一段新的關系,對誰都不好。
“你發質好好,發量也多。平時怎麽養護的?”
記憶和現實重疊起來,郁秋蕪驚醒,猛地回頭,險些撞到吹風機。
“啊……咳咳。剛剛睡着了。”郁秋蕪看着衛淺頌有點驚訝的神情,連忙補救。
“哦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衛淺頌又摸了摸郁秋蕪的頭。
“乖。”輪到她照顧別人,她當姐姐了,她很享受。
郁秋蕪紅了耳尖,悶嗯了一聲。
衛淺頌的話很大衆,自己頭發質量确實很好,任誰問這樣的問題都不奇怪。
想太多了。她都穿越了,咋可能還能見到**前任。巧合而已。
郁秋蕪跟衛淺頌交流了會兒秀發養護心得。
她發現一件事,衛淺頌的聽力超常。
隔着這麽響的吹風機,衛淺頌也能聽到她小聲的嘀咕。
相反,衛淺頌偶爾放大了音量,郁秋蕪也還是難以聽清她的話。
“寶寶,聽不見你在說什麽,靠近一點。”郁秋蕪打算逗一下衛淺頌。
衛淺頌差點把吹風機丢出去。
郁秋蕪喊她的方式樣式是很多,但寶寶這麽親昵的,還是第一次。
只是衛淺頌的重點不在于此。
“你喊我什麽?寶寶??”她都二十多歲了!她不是小寶寶!沒有人可以喊她寶寶!
“诶~”郁秋蕪答應道。
衛淺頌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被耍了。
她鼓着腮幫子,不理郁秋蕪了,開始使勁兒梳郁秋蕪的頭發。
結果怎麽拽都拽不下來,太羨慕了。
衛淺頌梳着梳着,有些悲傷。
她頭發就很差,掉很多,剪短了也沒用,家裏随處都挂着她的頭發。
她們就這麽吹了四十多分鐘。
郁秋蕪又拉着衛淺頌看了集電視劇,美其名曰是要給自家公司增加播放量。
要不是聽說那一集結尾還有郁秋蕪客串的角色出場,衛淺頌真的能睡過去。
劇情不無聊,怪她,對劇裏的主角男beta沒興趣。
“對了,妹妹。你之前是不是跟郁星星約了什麽奇怪的事?”
“啊?”剛從半夢半醒狀态出來,衛淺頌反應慢了不少,擡頭,呆看了郁秋蕪一秒。
好可愛。郁秋蕪惡趣味的勁兒上來了,伸手捏了衛淺頌臉蛋一把。
這要是每天早上能叫她起床,得玩到多好玩的小美人啊。郁秋蕪有很多危險的想法。
衛淺頌一下清醒了,捂住臉。“幹什麽!”
“感受年輕人的膠原蛋白。”郁秋蕪煞有介事的說着。
她挨了一個白眼。
“什麽約定?”衛淺頌往旁邊挪了半米,避免她可愛的右臉遭某辣手摧殘。
“她今天說她長大以後要抱你。”郁秋蕪盯了衛淺頌右臉一眼,成功讓衛淺頌把距離拉到一米。
“呃……”衛淺頌捂着臉,有點尴尬。
她跟郁秋蕪講了下當時的場景。
“噗。”
“不準笑。”
“好好,不笑。但是啊頌頌,你既然約好了,最好就不要食言。說到不做到,對小孩的教育不好。她有可能學壞。”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衛淺頌反思了一下自己,她确實不該給小朋友畫餅。
“所以,姐姐決定帶你好好鍛煉。”這才是郁秋蕪的目标,幫朋友妹妹強身健體。
“可是……”衛淺頌也不是不想。
“我動稍微劇烈點,就會發燒。”
“……”失策了。郁秋蕪忘了這人上次抱着星星奔了一分鐘就燒了一天。雖然只是低燒。
“适量呢?我們慢慢來……?”
衛淺頌忽然轉頭。“不,我答應了。我明天就跟你去運動。”
郁秋蕪從她眼裏看見了名為叛逆實則作死的光。
郁秋蕪咽了下口水,她有點害怕。“行……我會盯着你的。”
***
又是周末了。
郁秋蕪把上午的工作丢給她親愛的媽媽,愉快的載着衛淺頌去了挺遠的體育館。
衛淺頌第一次去到體育館這種東西。
她看着那些設施,跑道,球場,眼睛都在發光。
好好奇,好想玩!
“我想打羽毛球球。”
要不是衛淺頌知道自己沒開口,她還以為她把心聲說了出來。就是那個疊字不太對勁。
低頭一看,這話是郁珩說的。
“媽咪,我想打球,好多小朋友都在打球。”
郁珩拉了拉郁秋蕪的褲腿,苦苦哀求起來,郁秋蕪無動于衷。
衛淺頌看這樣子,清了下嗓子。
“姐姐,我也想打球。”
郁秋蕪的臉色這才變了。
她無比震驚的盯着衛淺頌,又低頭看了眼倒戈向衛姐姐的閨女,表情愈發不對勁。
郁珩這樣就算了,你衛淺頌湊什麽熱鬧啊!
不是自诩多大人了嗎?跟着小朋友撒什麽嬌啊!
可惜,郁秋蕪只能在心裏吶喊。
她擋不住兩張無比相似的臉,做出一樣的表情,還跟她撒嬌。
等郁秋蕪回過神,她已經換好鞋,做好準備運動,站在球場上了。
她看着手裏的羽毛球拍,對面兩個準備一起跟她對打的倔牛,哭笑不得。
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作者有話說:
本文又名郁秋蕪的帶(兩個)崽日記(什)
頌崽:還以為會接吻呢
屑作者:我也以為會接吻呢(好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