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成年人跟三歲小孩是沒法打球的。

更別說跟郁珩配合的還是一個運動能力不如小孩的衛淺頌。

郁秋蕪整個運動過程都在思考該怎麽讓球,怎樣才能不傷到倆倔牛脆弱的心。

即便如此,她贏球的次數還是要遠高于小孩組。

一場下來,郁秋蕪心比身累。

她還得哄覺得自己很菜而難過的郁珩。

衛淺頌對自己的運動能力心裏有數,不需要郁秋蕪哄。

但郁秋蕪還是摸了摸衛淺頌的頭。

衛淺頌剛想把郁秋蕪的手刨開,就聽見她說:

“你衛姐姐也輸了球,星星是不是也該安慰安慰她?”

原來是在教小孩。衛淺頌只好耐着性子,任郁秋蕪把她當教學材料。

“有道理!衛姐姐,不要傷心,媽媽太厲害了,等我們多努力幾天,一定可以打贏她的!”

小星星拉住衛淺頌的手,仰頭安慰了一句。

這個安慰法勉強合格吧。

郁秋蕪放下球拍,去給兩個人倒水了。

“星星,姐姐可能鍛煉了也沒法抱你。”衛淺頌蹲下,不讓小朋友仰頭仰太累。

“啊沒關系,媽媽跟我說了!不怪衛姐姐。”郁珩是很聽話的。

衛姐姐承諾的是鍛煉後抱她,而衛姐姐也确實來鍛煉了。

那最終沒法抱她,結果不好,可不能責備衛姐姐。

“而且,等我長大以後抱你就好了!”郁珩左右看了一眼,确認媽咪不在附近,湊到衛淺頌耳邊喃了一句。

衛淺頌不禁彎唇。

她之前還把這話當小孩的稚語,當個玩笑。

可郁秋蕪會教郁珩不能說謊,不能亂下承諾,衛淺頌便知道,小朋友是真心的。

有禮貌的小閨女真好。

衛淺頌感覺自己得到了治愈,都能勉強無視喉管的腥味了。

“那我等星寶。來抱抱~”她張開手,把郁珩抱進懷裏。

郁秋蕪倒好運動沖劑回來時,陽光正好透過樹蔭,灑在兩個人身上。

那幾分相似的面龐貼在一起,都笑着,真是歲月靜好。

郁秋蕪多看了兩分鐘。

她竟然有些可惜。

可惜衛淺頌頂多能以她朋友的身份跟郁珩接近。

可惜她沒法認衛淺頌這個孩她媽。

就像一切美好都有終點一樣,陽光收入雲層,陰影落下,遮住了相擁的兩個人。

見郁秋蕪來了,衛淺頌松了手,站起來,牽着郁珩往郁秋蕪身邊走。

“媽咪!衛姐姐答應啦!她說要等我長大再去抱她!”郁珩很激動的說着。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奇怪。

郁秋蕪笑容抽了一下,衛淺頌沒忍住,捂嘴咳了起來。

“沒事吧?”郁秋蕪有注意衛淺頌剛剛的運動量,應該不大才是。

她扶住衛淺頌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

脈搏有些亂。郁秋蕪擰眉,順便制止了準備出聲的郁珩。

“……”她果然是順帶的!

郁珩嘟着嘴,把話吞回去,安靜的欣賞媽咪姐姐貼貼的畫面了。

衛淺頌強行把腥味咽了回去,擺擺手。“沒事,我還能繼續。”

“你休息會兒。我們……散散步吧,先不打球了。”知道衛淺頌的個性,郁秋蕪也不好直接按着她坐下。

衛淺頌勉強點頭。

繞着跑道外側走了兩圈,衛淺頌終于累了。

她不好意思影響郁珩的運動熱情,自覺退到樹蔭休息去了。

“媽媽……衛姐姐身體真的好差啊。”郁珩往衛淺頌的方向看了一眼,頗為擔憂,捏了捏郁秋蕪的手。

“嗯。聽說是娘胎裏帶出來的。”

“怎麽會?她媽媽不好好吃飯嗎?”

“應該不是。她有個雙胞胎姐姐,搶她營養。”

不過郁秋蕪覺得,衛淺頌體弱多病的原因大概不止被搶了營養,或許還有基因上的變異。

有點好奇。如果可以,郁秋蕪計劃着把衛淺頌拐去自己研究所做一次調查。

她真的很想知道衛淺頌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毛病,以及人魚基因來自哪裏。

養條小魚可耗費精力了,她得收點利息才行。

郁秋蕪瞥了正在傻樂看落葉的郁珩一眼,心裏啧啧搖頭。

但凡郁珩本體是禽類,她也不至于教不了,得讓郁珩不上幼兒園,成天跟着她在公司混。

小朋友還是該多接觸點同齡人。

衛淺頌在樹蔭下目光追着慢跑的郁家母女看了會兒。

她也想跑。不過今天好歹打了球,也算跑了會兒。

她該知足一點的,可胃裏每翻湧一次,她心情就差一分。

她嘆了口氣,及時調整心情。

她不能再犯這種錯,先前傷姐姐已經傷的夠深了。

別人又沒做錯什麽,只是……比她健康而已。

說到底,有問題的是她。

衛淺頌把頭埋在膝蓋間,有些痛苦。

她恨自己的身體。

***

“衛姐姐!姐姐!你怎麽啦!”

衛淺頌擡頭,神色有點迷茫。

正趴在她面前,努力從下看見她臉的是郁珩。

郁珩身側,跟着同樣有點擔憂的郁秋蕪。

“啊,有點困,可能睡着了。”衛淺頌回過神面不改色的扯了個謊。

郁秋蕪眼睛一眯。她看得出來,但不好揭穿。

“那我們回去?或者你去車上休息,我不熄火,把空調打開。”郁秋蕪覺得下次有必要把郁珩塞回家。

有小朋友在,簡直妨礙她發揮。

她本來可以陪着衛淺頌的,現在卻要照顧郁珩的“多動症”,只能委屈衛淺頌了。

“我上車吧,麻煩了。”衛淺頌閉了下眼,這麽看過去,真有些疲憊,成功騙到了郁珩。

郁珩噓寒問暖了好一會兒,才肯跟着郁秋蕪繼續去跑動。

衛淺頌靠着椅背,垂着睫毛,神色難辨。

***

當夜本是晴夜,可月太明,沒有星星可看,衛淺頌又身體不适。

郁秋蕪翻陽臺來陪了她一會兒,守着她睡着了才回了房間。

衛淺頌心情不好。郁秋蕪看得出來。

而她居然會因此心疼,這是不正常的。

郁秋蕪對着月亮呼了口氣,把異樣排開。

真亮,把星光都蓋完了。

郁秋蕪看着滿月,有些嫌棄。

她想了下日期,忽然意識到中秋節快到了。

她跟合作公司約的日期也近了。看來下周末有必要回一次京城。

周四下午,郁秋蕪撓過衛淺頌手往車庫走時,跟她提了一句。

“我這周末也要回家。”

衛淺頌說着,回敬起郁秋蕪,捏了她的腰一把。

“別鬧,姐姐要開車。”郁秋蕪縮了下。她有點癢。

這可不能讓衛淺頌發現了。

郁秋蕪不敢彎唇,生怕被衛淺頌逮到弱點。

“你回家?”

“對,然後過生日。我這周日過生,馬上就要24歲了。”

衛淺頌語氣淡淡,一點也沒有即将過生的激動。

“那提前祝你生日快樂了。”郁秋蕪感覺她有點緊張。

難不成是……想要自己的禮物?

這還真有點難。郁秋蕪沒有特別了解衛淺頌的喜好,不知道送什麽比較合适。

得去問問舟舟。

“謝謝。”沒說禮物啊。

衛淺頌抿嘴,她還挺希望收到郁秋蕪的禮物的。

“明晚我們一起去京城?”到家後,郁秋蕪又摟住衛淺頌,跟她黏黏糊糊的上了電梯。

“行吧。”太粘人了這個女人。

衛淺頌想把人推開的。

但就這麽被抱着,她居然有點高興,心跳雖然不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加快,但也悅動的讓她挺有感覺。

這顆心髒真奇怪,居然喜歡這種人。

***

今晚天晴淡月,星光璀璨,把郁珩哄睡着了,郁秋蕪理所當然的進了衛淺頌的陽臺。

兩個人坐在一起,一個喝酒,一個被迫喝牛奶,看着夜空。

“你訂的哪家機票,我可以改簽。”

靜了一會兒,還是郁秋蕪打開了話題。

“這個啊。我坐私人飛機走。你要不把票退了?”

郁秋蕪表情有點崩裂。

作為一個沒有錢的總裁,她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并且有一點仇富了。

不愧是千金大小姐!是真奢侈啊!私人飛機說坐就坐。

“我這就去退票。”郁秋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體驗富婆生活的好機會。

她氣呼呼的把訂好的機票退了。

衛淺頌側頭,就看見郁秋蕪咬牙切齒的在操作手機。

“不開心?”她伸手戳了戳郁秋蕪,歪頭。

這一眼,似有星光墜入凡間,落在她的眼中。

郁秋蕪側頭,看見了那杏眼裏反射的星光。

燦爛華麗,熠熠生輝。

可最讓郁秋蕪動容的,大概還是倒影裏的自己。

借着反光,郁秋蕪能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影。

衛淺頌眼裏有她。還鑲的很深,嵌入了星河。

這樣的景,即便是沒什麽情緒的衛淺頌,眸子也似含了情。

睫毛一眨,星河變換。

唯一不變的,是自己的黑影。

郁秋蕪不想回話了。被美人這樣注視着,她怎麽能不開心?

可越是靠近,心中的忐忑和恐懼就越明顯。

在郁秋蕪的情緒糾結之際,衛淺頌動了。

她伸手捧住了郁秋蕪的臉,随後偏頭,貼着那唇吻了下去。

也該是這樣的反應。

郁秋蕪手指顫了顫,攬住了衛淺頌的腰。

衛淺頌卻扣住她的頭,按的稍顯用力,将她固定穩,再深入、淺出。

頭頂是星空璨璨,眼前是北辰入俗。

郁秋蕪只能沉浸在某種清甜裏,分不出別的思緒。

吻完,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明明是發呆,可腦海中對方的模樣逐漸清晰。

于是又遏制不住沖動,糾纏在一塊兒。

或許是衛淺頌主動,或許是郁秋蕪受不住誘惑……

不知多少次後,衛淺頌唇有些麻了,氣也緊得厲害,這才停了下來。

她身子都在抖,是激動,或許也是冷。

衛淺頌低頭,發現自己外套在不經意間掉了一半,襯衫也被解了兩顆扣子。

敞露的鎖骨還留有帶了檸檬香的體溫,替她避着寒。

郁秋蕪也好不到哪兒去。

絨衣掉在地上,睡衣滑出了肩膀。

她趕忙把衣服穿上。

她很肯定,如果剛剛那個吻繼續下去,會變成某種她不敢想的事。

現在還能淺嘗辄止,保持若即若離的暧昧,還能當朋友看。

若是到了那一步……她還怎麽騙自己?

比起想了很多的郁秋蕪,衛淺頌淡定的不行。

她外套也不想穿,就把襯衫扣好,想看看郁秋蕪會怎麽做。

郁秋蕪當然起了身,幫她把外套披好。

距離之近,就像兩個人第一次在這兒相聚的那個夜晚一樣。

衛淺頌能嗅到郁秋蕪的所有味道。

像一顆恰好的檸檬糖,不會過甜,掩蓋掉檸檬的特點,也不過酸,讓人難以下咽。

只是很舒服,很合适的味道。

衛淺頌睫毛顫顫,兩個人貼的這麽近,她又有些想。

只要偏頭,就能再擁有那讓人上瘾的感覺。

可惜她慢了一步,郁秋蕪已經幫她穿好外套,回到位置上了。

“以後如果可以的話,我陪你淋雨玩。”

郁秋蕪糾結累了,一時失了控制,一段話順嘴就說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郁珩,一款讓媽媽等她長大的小屁孩

轉盤指到的人今天動心!

(轉轉轉)

幸運嘉賓是——郁秋蕪!(?)

明天也早更~淩晨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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