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此時郁秋蕪還沒有真切的意識到自己翻車了。
不只是郁秋蕪,衛淺頌也還有些懵。
她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畢竟郁秋蕪是個omega,她昨晚才體驗過的,千真萬确。
她伸手摸了下,不是顏料也不是血,确實是顆痣。
有了這個決定性的證據,之前的種種都能解釋的通了。
郁珩真的是她和郁秋蕪的孩子。
而初見郁秋蕪時的熟悉感,自然也來源于四年前的歡聚。
她不知道郁秋蕪怎麽扮成beta,怎麽改變外貌和聲音的,她也不在乎。
她只想問郁秋蕪到底是什麽意思。
“郁秋蕪。”衛淺頌低頭看着還沒起床的女人,竟是冷笑了一聲。
“或者我該喊你搖光。你知道我在找你。你是故意躲我?很好玩嗎?”
郁秋蕪一下驚醒,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把被子拉上遮羞,順帶摸了摸手臂。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都怪衛淺頌的語氣和神情太兇,把她吓了個夠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郁秋蕪也不知道衛淺頌是看到什麽了,突然就把她認出來了。她只能裝傻。
“別裝了。”衛淺頌更惱了。她橫跨一步,坐到郁秋蕪身上,掀開被子。
她的陰影落下,遮住郁秋蕪。郁秋蕪咽過口水,是怕的。
“這裏,還有這裏。你易容的時候,忘遮了。”
“……”百密一疏。郁秋蕪頭腦宕機。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但凡昨晚她沒有上頭,跟着衛淺頌一起鬧,也不至于就這麽果斷的翻了車。
“你看着我為了找你跑來跑去,很有意思嗎?”衛淺頌俯身幾乎是把郁秋蕪壓在身下。
“還有星星。她是我們的女兒吧?”
郁秋蕪不自在的別過臉。
她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她什麽都不想說。
“別這樣。我只要一個解釋。你能說服我,我就可以不糾結這件事。”衛淺頌拍了拍郁秋蕪的臉,用了力,留下個手掌印。
“我沒有要說的。”郁秋蕪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光冷漠無比。
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那她別無選擇,只能借此機會跟衛淺頌徹底斷聯了。
衛淺頌被這麽看着,更氣了。
“郁秋蕪!解釋一下很難嗎?星星也是我的女兒,你……你害我妻離子散,四年啊,我找了你……我找了你四年。我連一個解釋都得不到?”
什麽妻離子散,她倆什麽時候妻過?
“我沒要求你找我。你該知道,我當時離開,就是為了不跟你繼續糾纏。”
但其實,當時離開也是因為心動了。
可郁秋蕪的語氣那樣的冷,偶爾瞥像衛淺頌的餘光,也不像在看情人。
連陌生人都不會得到這樣的眼神。
“你!你真是混賬!咳咳……”衛淺頌一口氣沒緩過來。
她眼睛都布滿血絲了,就這麽瞪着郁秋蕪,得不到回應,腥紅顯得愈發可怖。
聽到衛淺頌咳嗽,郁秋蕪又下意識的想去摸她的背,給她順氣。
她的手理所當然的被打開了。
“不是不喜歡嗎!不是不想解釋,不想跟我糾纏嗎!那你碰我幹什麽!”
被這麽吼了幾句,郁秋蕪也終于感覺到難受了。
她只是攥緊拳頭,咬着唇,直到嘗到股腥味,攢夠了疼痛,冷靜下來。
“你身體不好。先把衣服穿好吧。”郁秋蕪也不敢看衛淺頌的臉了,索性閉上眼。
“我要你關心!”衛淺頌拽死了郁秋蕪的手腕,見女人眉頭擰起,還覺得很氣,對着她肩膀下了嘴。
“嘶——衛淺頌,你放開我。四年前我們只是露水情緣!現在也一樣!我……我不喜歡你,請你自重!”
郁秋蕪掙脫了衛淺頌的束縛,反手把衛淺頌壓住了。
衛淺頌身子本就羸弱無力,剛剛能壓倒郁秋蕪,純粹是郁秋蕪讓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衛淺頌再也繃不住了。
她近乎崩潰,手肘撞開郁秋蕪,随後抱着頭嚎啕,不斷抓着自己的頭,力道之大,一束一束的抓掉頭發,頭皮都出血了。
郁秋蕪懊悔不已。
她不該刺激衛淺頌的,這可是個病人。
可是……她真的很怕。現在一切都還沒開始,她還來得及抽身走人,而不至于太痛。
她顫抖着手,想去碰衛淺頌。這個歇斯底裏的方式,她很擔心。
“滾,滾!別碰我!”衛淺頌拽着郁秋蕪的手,險些把她掀下床。
随後衛淺頌不斷後退着,直到貼到牆,把自己縮成很小一團,用被子蒙了起來。
郁秋蕪也不敢再靠近了。
“對不起……”郁秋蕪匆匆把衣服穿好,逃似的離開了衛淺頌的家。
一整天,郁秋蕪的心都很亂。
衛淺頌沒來上班,是正常的。但郁秋蕪眼皮一直在跳,總感覺有什麽壞事要發生。
郁秋蕪靜不下來,只能放下了公司的雜事,去處理她自己開的實驗室的數據。
實驗室明面上是研發醫藥、醫學用具。
實際上郁秋蕪給她們的主要議題和基因有關。
包括對于獸征的研究。
現有資料裏,對獸征的了解還太少。
僅限于它的産生來源于許久以前撞上藍星的隕石。
有了女兒以後,郁秋蕪對獸征的興趣更大了,所以才斥巨資建了這麽個實驗室。
“郁總?罕見啊。我還以為你最近都在忙你那娛樂公司,處理娛樂圈常見的流言蜚語什麽的呢?”溫月韶接到郁秋蕪的電話,還挺意外。
“你消息還挺靈。”
“我人緣比較好呢。”溫月韶語氣依舊那麽欠揍。
“催數據的話,你還得再等等。或者再給五億,下周絕對能出。”
不愧是對手公司。就算暫時合作了,溫月韶也只想着從郁秋蕪手裏搞好處。
“我又不急。恐怕是你比較在乎這次的數據吧?”郁秋蕪把話題打了回去。
“那可不一定。你有個女兒吧?設立研究所,不也是為了她?哦我記得,你最開始還以為她那獸征是有問題的……”
“溫月韶。就事論事,不要轉移話題。你以為我手裏沒有你的東西?”郁秋蕪打斷了溫月韶。
“是,金主奶奶。所以您今天屈尊親自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呢?”溫月韶百無聊賴的繞了繞發絲。
她還真不知道郁秋蕪都知道些什麽。
也正是如此,她們才能達成協議,維持短暫的和平。
不過她聯系上艾星苒了。
天平或許會因此傾斜……也說不定。
畢竟艾星苒沒那麽想見她,她也懶得搭理這個沒良心的小屁孩。
就是表白被拒了而已,說跑就跑,真是忘恩負義。
“問一下進度,還有要進的實驗設備。”總算進入正題了。
郁秋蕪靠着工作麻痹自己,不去關注和衛淺頌有關的事,将手機調到靜音,進入工作狀态。
下午出了實驗室,郁秋蕪一身輕松。
她看着宜人的小雨,心情也沒有那麽沉重了。
和以前一樣就行了,逃避她,将她當作過客中的過客。
大不了,她帶着實驗室再換一個城市生活就是了。
反正郁珩也沒怎麽在這邊上幼兒園,不會有适應不了的問題。
她舒了口氣,打開手機。
裏面躺着十個電話。三個是衛淺頌的,五個是裴昔舟的,還有兩個是她手下的。
手下還發了信息,說造謠的人找到了,跟京城似乎有點關系,需要郁秋蕪去處理。
裴昔舟也發了信息。
郁秋蕪看着信息,手機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她趕忙撿起來,給裴昔舟回了個電話。
“喂?秋蕪,你終于肯接了。小頌有跟你在一起嗎?她下午給我發了幾條消息,看起來有點可怕,我很擔心她,而且一直聯系不上她。她有心理疾病,雖然穩定很長時間了,但是……”裴昔舟語速極快。
就是這兩分鐘,她也在試着聯系衛淺頌,可依舊打不通她的電話。
衛淺頌知道家裏有派人跟着保護她,應該是特地繞了路。
最開始也是衛家的暗衛說二小姐不見了的。
裴昔舟已經給陳管家還有衛淺頌的家裏人說過了。
祁書霭正在往朝市趕,可雨勢正在加大,飛機要是實在不行,她會換貨車趕路來。
但那樣到朝市也得幾個小時後了,萬一有什麽,祁書霭真的趕不上。
“沒有……我馬上去找!”郁秋蕪只聽到嗡的一聲,眼前的世界都花了。
她差點沒站穩,倒在泥濘中。
她扶着路燈,呼吸逐漸急促。
來不及平負心情了,先找到衛淺頌要緊。
她一邊聯系她在朝市的人手,一邊試着給衛淺頌回電話。
衛淺頌沒有接。
郁秋蕪自責到不行。
如果她派哪怕一個人暗中跟着衛淺頌,或許這會兒也不會找不到她了。
不一會兒,郁秋蕪的人發來幾個可能的地址,裴昔舟也把衛家那邊得到的地址發給郁秋蕪了。
郁秋蕪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驅車往這幾個地方走。
***
衛淺頌在家幾乎是哭了一個上午。
喜歡得不到回應是很痛的,被喜歡的人欺騙的痛也快要淹沒衛淺頌了。
更麻煩的是,衛淺頌一直把白月光當救命稻草,将找到她這件事看作活着的意義。
雖然救命稻草在她發覺喜歡上郁秋蕪以後稍微變了變。
可結果還是一樣——救命稻草斷了。
衛淺頌倒在床上,抽噎着,已經哭到沒有眼淚了。
房間裏還彌漫着郁秋蕪的氣味,這讓衛淺頌愈發心煩。
她又抓掉了一把帶血的頭發後,心裏一梗,一口血噴了出來。
衛淺頌喘息了一會兒,還是起身,把床單抓進了洗衣機。
她見怪不怪。不如說,這幾個月沒嘔過血,這才比較奇怪。
癱坐在洗衣機前,衛淺頌只覺得很累很累。
她忽然就看不見人生的方向了。
她是這樣一個體弱的孩子,不能運動,不能勞累。
幾乎沒有什麽事适合她做。
她嘗試過書畫,可書畫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堅持不了那麽久,連一副完整的作品都沒能自己完成。
她嘗試過學習,可她不是很聰明,也沒法靠刷題來提升成績,她累進過醫院,而她只是做了幾套卷子而已。
就連唯一還能做成的烘焙,家裏人都不太允許她做。
更別說……她有個天才姐姐。
出生時間只差兩分鐘,外表幾乎一模一樣。
明明是雙胞胎,衛清吟卻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雙商極高,從小就展現出過人的商業才能、學習天賦。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考出過年級前三,不論題多麽變态,與數字有關的科目,她都能拿到接近滿分。
她甚至也很擅長運動,校運會就不說了,中學時期衛清吟代表學校參加過中學生運動會,差點得了獎。
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衛淺頌。
衛淺頌羨慕的發過瘋。
她們是姐妹,是雙胞胎,她是愛衛清吟的。可是她止不住的嫉妒衛清吟的人生。
她也想去學習,她也想去運動。
可她只能呆在家裏,病房裏,被心疼她的家人們盯着,什麽都做不了。
她們大吵了一架。準确來說是衛淺頌單方面發脾氣。
衛清吟只是受着。
她其實也有些愧疚。很多人都誇她,很多人拿她和衛淺頌做對比。
很多人還說,是她搶了衛淺頌的營養,才讓衛淺頌這樣多病,不能有豐富的生活。
那次争吵,衛淺頌沒控制好力度,衛清吟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折了右手扭傷了右腳,錯過了比賽。
衛淺頌把自己關在房間關了一個月,出了不小的心理問題。
衛清吟沒有怪衛淺頌。只是骨折而已,養養就好了。
只是那之後,她也不再參加任何運動類的項目了,甚至骨折的石膏都取的很早,不想讓衛淺頌自責。
衛淺頌從來沒有跟衛清吟說過。
她希望那天摔下去的是她自己。
她知道她說了,衛清吟會生氣,可時至今日,她也還這麽想。
她給整個家庭造成了太多的經濟負擔,她還傷了她的姐姐,讓姐姐不敢去做喜歡的事,只是為了顧及自己的心情。
她……有什麽資格活着呢?
衛淺頌不知道。她最迷茫的時候,她又病倒了。
搖光……或者說郁秋蕪,是衛淺頌結束長達一年卧病在床的禁足生活後,偷偷出門散心時遇到的。
衛淺頌本來只是想去酒吧買醉,或者放縱一下,向毀滅墜落。
可她遇到了那個人,有了留戀,她舍不得就這麽走了。
那個人把她當正常人看,不會因為她身體不好特地照顧她。
那個人有着自己過分獨特的魅力,讓衛淺頌看一眼就忘不掉。
那個人似火焰,似雪地玫瑰,似夢中情人,向衛淺頌發出最純粹的喜歡,不是憐憫,只是喜歡。
是啊……衛淺頌一直覺得郁秋蕪是喜歡她的。
現在,郁秋蕪說她不喜歡。
衛淺頌渾渾噩噩的走到陽臺上,看了眼灰蒙的天空。
又下雨了,這天色很适合她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靜靜。
或者……直接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衛淺頌低頭,看了眼欄杆外的世界。
樓房都無比渺小,更別說車、人。
環顧四周,衛淺頌又能想起郁秋蕪第一次跳進她陽臺的情景。
也對,這樣的天仙下凡,怎麽可能為她而停留?
衛淺頌吹了會兒涼風,出了門。
她想找一個安靜的高處,不會随意被人打擾的地方。
然後坐在那裏,等可能的某一刻。
路上,她沒穿夠衣服,雨不算小,淋在身上很冷。
衛淺頌止不住的在想郁秋蕪。
她不想打給家裏人,不想讓她們再難受。
所以她選擇打給郁秋蕪。
她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只是頗有些孤注一擲的感覺。
這人以前說過,下雨沒有帶傘,可以給她發消息或者打電話,她會來的。
可三次自動挂斷,都沒有人接。
騙子。
***
郁秋蕪找遍了可能的地方,依然沒有找到衛淺頌。
她的手下也一樣,連衛淺頌的影子都沒查出來。
郁秋蕪心急如焚,眼皮跳的越來越快,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快要發生了。
她換了個方向,從衛淺頌去過的地方開始挨個找。
衛淺頌沒怎麽自己在朝市逛過,這樣的地點不多。
再加上郁秋蕪推測衛淺頌會選人少安靜的。
只剩雨天的體育場,和她們一起吃飯時去過的那個小山丘。
直覺告訴郁秋蕪是後者。
郁秋蕪駕駛着車,在路上狂飙,甚至還闖了紅燈。她等不及,一秒都等不了。
終于到了那個山丘,郁秋蕪手裏抱着繩子和衣服,飛奔上了臺階。
雨天地滑,她甚至摔了一跤,有些擦傷。
這些痛都趕不上她心裏的恐懼。
等她趕到時,亭臺裏确實有個人。
栗色短發,身影單薄,衣服已經被雨打濕了。
那姑娘正坐在欄杆上。
欄杆很高,誰知道她是怎麽翻上去的。
可她坐在那裏,風不斷吹着她,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搖搖欲墜。
郁秋蕪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沒再猶豫。
她撲過去,攔腰抱住了衛淺頌,使勁兒把她拽下了欄杆。
衛淺頌都驚了。她從未想過找到她的會是郁秋蕪。
或許她有在期待郁秋蕪會來,所以才選了這麽個地方。只有她們知道,這是她們的秘密基地。
但郁秋蕪上午也切切實實說了那些話。
“……裴昔舟讓你來的。”衛淺頌懂了。
還是那樣,郁秋蕪只是在照顧朋友的朋友。
“不是!不是……”郁秋蕪緊緊的抱住了衛淺頌,将她攏在懷裏,又把外衣披在她身上。
溫度一下回升,衛淺頌漸漸恢複了點力氣,抓緊了郁秋蕪的衣服。
“你沒有接電話。”衛淺頌不知道該如何作想。
她只能順着心來。于是她補充了一句,“你說過,你會來。”
“我在忙……真的。”
“騙子。”衛淺頌很累,心緒很亂。
她很願意相信郁秋蕪,但被騙了幾次,也不想相信她了。
“我,我在實驗室裏,手機關了聲音,真的。不止你的,我手下的電話,都沒有接到。”郁秋蕪匆忙的摸出了手機,把通話記錄展示給衛淺頌看。
這會兒郁秋蕪又多了好些未接來電,甚至還有她媽媽的。
衛淺頌沒有說話。
郁秋蕪抱的更緊了些,摸着衛淺頌的頭,一下又一下,安撫她似的。“你不要想不開……”
衛淺頌笑了。“有什麽關系呢?誰會在乎?”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別的郁秋蕪不知道,但她知道衛家人真的很愛小輩,裴昔舟這樣的朋友對衛淺頌也很好。
“我害的我的家人要花小半收入在給我看病上。我害我的姐姐錯過比賽,不敢運動,不敢當着我面打石膏。我害我的朋友們沒法跟我在一起時盡情逛街玩樂。”衛淺頌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郁秋蕪不敢松手。“她們愛你,你也愛她們,你要是就這麽走了,她們會難過。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也在乎。”
“……呵。你在乎,你連一個解釋都不肯給我?你在乎,你回避我,你把我推開。郁秋蕪,你在乎什麽啊?我喜歡你,你呢?你有喜歡過我嗎?!哪怕一分鐘!你喜歡過嗎?”衛淺頌掐上了郁秋蕪的手腕,把她掐的生疼,還不敢出聲。
“我不敢。我不敢喜歡你……求求你,我求你……別問了。”郁秋蕪難得帶上了哭腔。
衛淺頌睫毛顫了下,擡頭,看向郁秋蕪。
郁秋蕪已經狼狽不堪了。
有朝氣的頭發也被雨水淋濕了個徹底,臉上挂着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水痕,肩膀上的傷有些發腫,身上的衣服也有擦破的地方。
衛淺頌松了手,反被郁秋蕪握住。
喜歡這種事,不能只聽她說,還要看她怎麽做。
郁秋蕪肯為她奔波這麽久,還摔傷了。
被她咬傷,掐傷也不在乎,一定要抓住她。
可就是不肯說一句喜歡。
衛淺頌張了張嘴,半天問不出一句為什麽。
因為郁秋蕪求她了。求她別問。
“你走吧。”衛淺頌只剩難受了。
“我不要再見到你。”既然不能給她回應,那她們還是分開吧。
就這麽斷了,痛也好,一下就過去了。
“……我送你去醫院。”郁秋蕪強硬的摟着衛淺頌,往車上走。
衛淺頌重感冒,連續燒了三五天。
她媽媽和姐姐,甚至裴昔舟都抽空來朝市看她陪她。
郁秋蕪也發了一天燒,只是輸了液。
不過她有空,就會來病房陪衛淺頌。
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麽枯坐發呆。
“我要回京城了。”半個月後,衛淺頌終于康複,出院那天,她給郁秋蕪打了個電話。
“嗯。再見。”郁秋蕪挂斷電話,看着天空中轟鳴而過的飛機,心中止不住酸澀。
“媽咪……衛姐姐要走了嗎?我好久沒見過她了。”郁珩在郁秋蕪腳邊,神情落寞。
郁秋蕪難得沒有伸手摸她頭。
“嗯。她也有她的生活。”放了手,還不能感到輕松。
或許郁秋蕪真的會記衛淺頌一輩子。
那真的是很長的時間了。
***
三個月後,衛淺頌戴着口罩,帶着管家,準備外出。
“二小姐,今天風大,很快就要下雪了。你最好還是不要出門。要出門的話還是……”管家忍不住勸了句,然後就看見衛淺頌很乖巧的戴上了帽子和圍巾,穿好了大衣。
“都立春了,哪兒來的雪。下雨還差不多。我只是出門散散心。”衛淺頌支好傘,出了門。
她的心理醫生開導了好久,她想通了不少,還是沒法徹底釋懷。
她也不打算釋懷了。
就這麽記着那個厚顏無恥的大騙子,記一輩子,也算她們藕斷絲連,有過糾纏。
衛淺頌選了人少的路,讓管家跟遠點,獨自散着步。
一陣風刮過,吹進幾滴雨,衛淺頌閉了下眼,把雨水擋出去。
恍惚間,她怎麽感覺看見了個紅頭發的女人?
衛淺頌搖頭。又不是所有酒紅色頭發的人都是她,想多了。
那人在朝市,怎麽可能來京城。
衛淺頌還是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她怔在了原地。
不遠處真的有個酒紅色頭發的女人,渾渾噩噩的,傘都沒打,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身上的大衣衛淺頌認識。她的身形衛淺頌熟悉。
真的是郁秋蕪。
作者有話說:
一不小心日萬了呢,想了想還是今天一起發,明天開始進入第二階段咯
寫到後面有一種打下全文完留個be的沖動(?)
但我忍住了!(呸!明明是大綱沒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