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郁秋蕪坐在衛淺頌的卧室裏,旁邊堆着藥,背後還有張小床,是給她準備的。
衛淺頌躺在自己的床上,昏迷不醒,臉色很差。
郁秋蕪給她擦過汗,換了降溫貼,又替她把點滴打好。
做完這些,郁秋蕪才得以靜下來思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事情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祁書霭迎頭撞上了郁珩,在看見郁珩的臉之後,又驚又喜的看向了她的寶貝女兒。
“二寶,這是?!”一定是她乖孫女兒吧,一定是吧!
長得這麽像,還跟她一起回來,不是衛淺頌的崽是什麽?
原來二寶去朝市是找老婆去了,今天突然要救人,也是救自己的孩子。
祁書霭高興的不行,蹲下就給郁珩塞了個紅包。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呀?”
“姨姨好,我叫郁珩~郁金香的郁,王字旁的那個珩~”郁珩一臉懵,但是并沒有收紅包。
看來是跟衛淺頌老婆姓的。
沒有關系,都是她的乖孫女。
看着小郁珩聽話懂事,乖巧可愛,祁書霭要高興昏了。
她本來以為她家倆孩子要打一輩子單身的,更別說有小孩了。
只是……祁書霭逐漸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孫女,怎麽這麽大一只?
祁書霭的表情在短時間內變了又變,最終看向衛淺頌的神色有些複雜。
“別問我,問她。”衛淺頌把話抛給了郁秋蕪。
郁秋蕪一下緊張起來,身體都打直了。
她很想吐槽一下郁珩的稱呼問題,可她這會兒不敢說話。
祁書霭的視線在衛淺頌和郁秋蕪之間徘徊了一下,若有所思。
“沒事,媽先不多問了。快進來吧,外面涼。”祁書霭把三個人招呼進屋子。
郁珩拉着郁秋蕪的手,示意她彎腰。
“嗯?”
“媽媽,為什麽那個姨姨要給我紅包啊?”郁珩很不理解。
就算她是小朋友,也只有過年的時候可以收紅包的。
今年春節早,這會兒都過完年大半個月了,她不可以收紅包。
“因為你可愛。”郁秋蕪胡扯了一個理由。
她當然知道祁書霭為什麽要給郁珩紅包,但最大的問題在于,郁珩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和衛淺頌的關系。
“還有,別喊她姨姨,喊奶奶。你媽我都得喊人家阿姨。”再不糾正小朋友的稱呼問題,就沒有時間了。
“媽你又來了。上次也讓我不要喊衛姐姐‘姐姐’。”郁珩嘟嘴,很不快樂。
她偏要喊衛淺頌姐姐,喊祁書霭姨姨。
祁書霭聽着這對話,轉頭看向衛淺頌。
她發現她閨女是一臉冷漠,無動于衷。
“寶,那不是你女兒嗎?”祁書霭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難不成她想歪了?她閨女當了這個陌生女人的替身?
祁書霭當即腦補了十萬字的替身虐文,臉色很差。
衛淺頌甚至哼了一聲。“她說是就是。”
這可把祁書霭整不會了。
她決定晚點問下郁秋蕪。
沒過兩分鐘,郁秋蕪就被祁書霭叫到書房談話了。
“阿姨好。我是郁秋蕪。”就算預料到了這件事,郁秋蕪還是止不住有些忐忑。
她真的很怕被衛淺頌家裏人撕了。
“小郁啊,坐吧。沒事,阿姨就是問問你和淺頌的事。那個小姑娘是你和淺頌的孩子嗎?”
“對。四年前我和衛淺頌……見過。”
見過,然後有了孩子,孩子都這麽大了,衛淺頌也沒帶人回家過。
祁書霭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
小輩的事還是交給小輩處理比較好,除非這人欺負衛淺頌。
欺負過衛淺頌的郁秋蕪背後一涼。
“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婚禮總得辦一個,證也領上。郁珩畢竟也是我們家的血脈,名分還是該給她一個,這樣她的各方面資源,我們也好幫忙。”
祁書霭使用了中年人的必殺招:催婚。
催所有人婚,催有跡可循的婚。
還催莫名其妙的婚。
至少郁秋蕪沒有理解到現在這個發展是什麽劇本。
“呃,阿姨,不,不是,您誤會了。我和衛淺頌沒有結婚的打算。”別說結婚,戀愛她都不想談。
可是結婚似乎有一種和衛淺頌綁定的感覺。
郁秋蕪在心裏糾結了一下,結婚證也不能把人綁在身邊綁一輩子,結了婚也能離,就像那兩位。
郁秋蕪立馬打消了剛剛的念頭。
“都有孩子了,不能吧?還是說你們打算先從戀愛談起?哎呀先婚後愛也可以啦,慢慢培養感情嘛,實在培養不出來,再離也行吧。我們衛家呢,你應該也有所了解。讓孩子上我們戶口本,對她是很有好處的。”祁書霭試圖利誘郁秋蕪。
她錯說了一句話。
郁秋蕪神色一下就不對了。
兩個人氣氛僵硬起來。這時門突然開了。
“呃……媽咪,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是小郁珩。
她只是在到處亂跑,跟管家玩捉迷藏,一不小心就聽見媽咪在和別人談話。
談話的內容還讓她小小的cpu有點燒幹了。
郁秋蕪走過去,把女兒抱起來。“聽到了多少?”
郁珩沉默了。
“就……衛淺頌,其實是我另一個媽咪?”
說着說着,郁珩還有點委屈,眼淚飙了出來。
“對。抱歉啊,之前一直瞞着你。”郁秋蕪摸了摸小寶貝的頭。
郁珩哇一聲哭了。
她是很喜歡衛淺頌,可她沒有做好有另一個媽媽的準備。
在她短短的三年人生裏,她都只有郁秋蕪這一個家長,也沒有人對她說過一個小孩必須有兩個家長這種話。
她內心對于這樣新的變化是懼怕的。
而且衛淺頌消失了近三年。
郁珩也不知道兩個大人之間的過節,只以為是衛淺頌不要她了。
還跟郁秋蕪一起騙她。
郁珩一下委屈的不行。
“別哭,別哭啊星星,怎麽了?”饒是親媽,也沒法看穿郁珩的所有小心思。
“怎麽了?”衛淺頌聞聲而至。
她看見郁珩在哭,眉頭擰了下,責備的盯了郁秋蕪一眼,随後上前,試圖安慰郁珩。
“別過來!嗚嗚!壞媽咪!你是壞媽咪!你不要郁珩了……嗚啊!”郁珩扭過頭,使勁往郁秋蕪懷裏鑽,哭的震天動地的,就是不肯跟衛淺頌有一點交流。
衛淺頌愣在原地。她什麽都沒做,怎麽就被女兒嫌棄了?
聽起來,郁珩還知道衛淺頌是她另一個媽了。
衛淺頌有瞬間的眩暈感。
“郁珩?我沒有……”
郁珩聽不見她的話,一個勁兒的哭着。
衛淺頌扶住欄杆,緩了兩秒,随後掐住郁秋蕪的胳膊。
“你給她解釋清楚!我才沒有不要她!”
眼看着衛淺頌情緒有些失控,祁書霭趕忙上前拉架。
“寶,诶寶,別生氣啊,傷身體。乖,乖……先跟媽媽回房間休息,這件事待會兒再說吧。”
祁書霭還是有點後悔今天提催婚的。
雖然沒有當着衛淺頌的面提,但結果是壞的,她還是得怪自己。
祁書霭把衛淺頌扶回了房間。
她不敢多問,只能把水準備好,讓衛淺頌好好休息。
郁秋蕪把郁珩抱去了角落。
又是拍背又是擦眼淚的,哄了好一會兒,郁珩終于停止了嚎啕,改為小聲啜泣。
“寶……你聽媽媽說。不是衛淺頌的問題。她……沒有不想要你,沒有抛棄你。”
郁秋蕪知道被抛棄是什麽樣的感覺,不敢讓郁珩有這樣的認知。
她的女兒應該是順利成長的快樂小孩,不應該經歷被抛棄這種事。
“那為什麽她一直不在!我……我之前都沒見過她。你說……你說我沒有別的媽媽。”郁珩還在流眼淚。
她自己拿衣服擦着眼淚,咬着嘴唇,看起來十分委屈可憐。
“是我的問題。我之前跟她……分手了,就是分開了,我們沒有一直在一起。她不知道有你。她也是……幾個月前才知道這件事的。”
郁秋蕪垂下頭,抱着郁珩,跟她額頭貼在一起。
郁珩抽噎了一會兒,自己消化着這些話。
最後,她捏住郁秋蕪的手。“媽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不可以在一起嗎?”
郁秋蕪不知道該怎麽給女兒解釋。
“沒有那麽簡單的,要想一直在一起,太難了……媽媽也怕被抛棄。”
郁珩似懂非懂。她也怕被抛棄。
“星星,答應媽媽,剛剛說的話,不要告訴衛淺頌。”
郁秋蕪把所有該有不該有的心思全收起來,手還因為過度激動顫抖着。她按住郁珩的肩膀。
“好吧……”郁珩不懂,但她還是更愛郁秋蕪。
“拉勾勾。我不說。但是媽咪,我該怎麽跟她相處啊?”
現在郁珩知道郁秋蕪不讓她喊衛淺頌姐姐的原因了。
可小郁珩也沒有做好喊衛淺頌媽咪的心理準備。
“就……和以前一樣吧。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這一點不需要質疑。”郁秋蕪摸了摸女兒的頭發。
她牽着郁珩,沒走兩步,就看見管家正匆忙的在家裏跑動着,手裏還拿了個電話,不知道在聯系誰。
“陳姨,怎麽了?”不會是衛淺頌被氣病了吧?
郁秋蕪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二小姐暈倒了,需要緊急輸液,我們正在聯系最近的醫生。”
管家打完電話,還是給郁秋蕪客氣的解釋了一句。好歹她是孩子媽,不能怠慢了。
“不送去醫院嗎?”郁秋蕪也跟着緊張起來。
“二小姐不喜歡醫院。所以我們盡可能讓她在家裏接受治療。今天只需要輸液就行,喊醫生來比較好。”
郁秋蕪想起來衛淺頌之前說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原來是這種程度的不喜歡。
“如果只是輸液的話,我可以。”
管家擡頭,看見郁秋蕪翻出了她的行醫資格證。
***
“你真的行嗎?清吟說你是娛樂公司的總裁,怎麽會醫?”祁書霭再焦急,也不敢随便讓人給自己女兒治病。
“我以前學過護理。只是輸液而已,我可以的。”準确來說是穿越前,或者說上輩子學過。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郁秋蕪只是考了幾個證,有備無患。
“你先給我紮一針,我看看手法。”祁書霭不肯放下警惕。
郁秋蕪也沒多說,很麻利的給祁書霭紮上。
祁書霭這才放她去給衛淺頌處理。
五分鐘後,郁秋蕪進了衛淺頌的卧室,簡單檢查了一下衛淺頌的狀态,随後按照衛家人的說法,幫她把點滴打上。
半個小時後醫生才到。
她檢查了下衛淺頌的狀态,松了口氣。
“還好今天藥物進去的及時,不然可能小姐又得來住院了。”醫生邊說,邊寫藥方。
她順帶瞥了眼剛剛給衛淺頌紮點滴的郁秋蕪,總感覺有點眼熟。
“小姐今天的症狀和她高三那年有些像,早上淋了雨着了涼,重感冒,我推測是心肺受損,精神方面會受到影響。可能……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都怪我。”祁書霭差點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被陳管家拉住了。
郁秋蕪在房間角落看着,心中苦澀。
她對于衛淺頌身體有多差産生了新的認知。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算是先天,衛家這麽注重衛淺頌的身體,調理了這麽久,她也該健康不少才是。
郁秋蕪想讓衛淺頌脫離體弱的狀态,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日衛淺頌沖她喊過的話,心裏又是一痛。
如果可以,她願意把健康分衛淺頌一半,或者全部。
反正她也體驗過幾十年普通人的生活了,可衛淺頌從沒健康過。
她不會和衛淺頌在一起,但她希望衛淺頌能過得更好。
直到醫生開完藥,叮囑完,離開時她才想起來。
這好像是她打工地方的老板啊。怎麽在衛家?
不是,有她老板在,喊她來幹什麽?這不讓她班門弄斧嗎?
丢死人了,快點離開。
晚些時候,郁秋蕪把郁珩安置在了衛淺頌留的客房裏,祁書霭找了上來。
“小郁啊,我看你護理方面的知識挺全的。阿姨最近也有事要忙,淺頌也不喜歡外人來照顧她。阿姨能不能請你照顧她一段時間?到她這次病好就行。正好,你們也可以拿這段時間來思考一下我今天的提議。”祁書霭沒有兜圈子,說得挺直接。
可是工作……郁秋蕪沒把拒絕的話說出來。
她發現她對這個提案心動了。
只是再見到衛淺頌一回,這顆心就不停的想要和她靠近。
理智和感情不斷拉扯着,讓郁秋蕪糾結不已。
“你可以再想兩天。阿姨只是想拜托你一次。但你拒絕也沒關系的。”祁書霭基本判斷出郁秋蕪就是衛淺頌找了四年的那個人。
這說明衛淺頌是喜歡過她的。
至于兩個人為什麽鬧得不愉快,祁書霭猜不到。
她只是覺得,郁珩呆着兩個媽媽身邊,會更好。
小孩是需要很多人照顧,很多的愛的。
“我……考慮一下。”郁秋蕪回了房間。
她看着郁珩的睡顏,想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問郁珩被綁走的事。
主要是郁珩也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哭都沒哭一聲,衛淺頌又出這麽個事兒,讓郁秋蕪忘了。
衛家幫忙找到了郁珩,救了她。
于情于理,郁秋蕪都不該拒絕祁書霭的提議。
她欠了這麽大一個人情,只是照顧衛淺頌幾天,也不礙事。
郁秋蕪在忽略感情的情況下都把自己說服了。
她沒有理由拒絕。
她花一晚上的時間把工作安排好,第二天頂着黑眼圈,答應了祁書霭的請求。
于是就有了剛開頭的那一幕。
郁秋蕪只是答應說要照顧衛淺頌。
可她沒答應要跟衛淺頌住同一個房間啊!
這樣一來不就成同居了嗎!比當鄰居還可怕!
郁秋蕪去找祁書霭,被搪塞了一個理由。
“貼身護理嘛。萬一頌頌有點什麽,你在她身邊,方便一些。”
郁秋蕪只好默默把床往房間邊上挪,争取創造出一條人為的分界線。
只是一天過去了,衛淺頌依舊沒有醒。
郁秋蕪坐在衛淺頌身邊,守了一個上午,也只見衛淺頌手動了動。
醫生說是正常的,郁秋蕪判斷的也是。
短時間,可能三五天,一兩周,衛淺頌都醒不過來。
郁秋蕪嘆了口氣,出了房間。
她去客廳拿吃的,就看見郁珩被三個成年人圍着。
兩女一男,只有那個男人郁秋蕪不認識。
不過他的身份很明顯,是衛淺頌的父親。
仔細一看,三個人手裏,都拿着紅包。
“你媽媽說你叫星星,我可以這麽喊你嗎?”衛清吟高興壞了。
妹妹的女兒就是她的女兒,她要把小姑娘寵上天!
“可以呀……嗯……我該怎麽喊姐姐呢?”郁珩面對三個大人,一點也不怯場,骨子裏帶着自信張揚,讓衛淺頌的三個家人愈發滿意。
“血緣上你應該喊我大姨。不過也可以喊我的名字。我叫衛清吟,小名舒舒。”衛清吟說着,搶先把紅包塞到了郁珩手裏。
祁書霭露出了強烈譴責的表情,往前一步,蓄勢待發。
衛峻倒是有點怯場。他是真沒想過會這麽早就抱孫子,孫女還三歲半了。
“好吧舒舒大姨。不過媽媽說不能随便收別人的東西,謝謝你,我不能收你的紅包。”小朋友禮貌的拒絕了。
衛清吟憨笑了一聲,倒地不起。
誰家孩子這麽可愛啊,原來是她家的,真讨厭,把大家心都迷走了。
“祁奶奶也是。我昨天拒絕過你的紅包了。我不要。”郁珩又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卻一直在看不遠處的糖果籃。
紅包她不想要,糖她可想要了!上一次吃糖是什麽時候來着?哎呀,她忘了。
總之,小朋友想吃糖是天性!郁珩繼續盯着糖果籃看。
衛峻發現了小姑娘的目光,起身,順手把糖果籃拿了過來。
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把籃子遞到郁珩面前。
郁珩遲疑了一瞬。
她正準備伸手去拿。
三個人的眼睛都盯住了郁珩的手。
兩道目光灼灼,如果郁珩肯拿,衛峻就會因為率先得分而受到家法制裁。
只是郁珩忽然擡頭,看到了什麽,乖巧的把手收了回去。
“媽咪!中午好!”小姑娘中氣十足的跟郁秋蕪打了招呼。
“中午好,星寶。”郁秋蕪走過去,把郁珩從包圍裏解救出來。
“衛總,阿姨,叔叔好。”她也很乖巧的跟衛淺頌的家人問了好。
衛清吟瞥了她一眼,笑裏夾着幾分危險。
都有孩子了,還對妹妹那個态度,她一定得好好收拾一下這個人才行。
郁秋蕪的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索性低頭,看向郁珩。
郁珩一臉懵。
“媽咪,我可以拿這個叔叔給的糖嗎?”郁珩放棄思考,小寶貝只想吃糖。
“只能兩個。”郁秋蕪把小朋友放了下去。
“好哦!”郁珩精心挑選了兩個糖果,還不忘跟衛峻說謝謝。
但此刻并沒有人羨慕他。
郁珩連爺爺都不肯叫,要贏還得是讓郁珩第一個改口的祁奶奶。
“頌頌呢?”
“沒有醒。剛剛給她換過藥了。估計還得等一段時間。”
被她們挂念着的衛淺頌,此時陷入了夢魇的最深處。
她混混沌沌的睜眼,看見的卻不是熟悉的家,也不是熟悉的人。
她花了一秒确認自己大概還在夢裏。是以前那個連續的夢。
行吧。
她打開手機,想找那個熟悉的名字,卻怎麽也沒翻到,倒是多了好些不認識的名字。
夢還能有這種功能?衛淺頌盯着手機不免思考。夢不應該按照她想的方向走嗎?
衛淺頌又翻了好一會兒,給夢中世界的朋友打電話。
她被挂了兩次。
“怎麽挂我電話呢?”終于接通後,衛淺頌也沒多少好脾氣。這夢也太差勁了點,不讓她舒坦是吧?
“你還有臉聯系我?就你這種人品極其差勁的人,不配有朋友!”對面似乎很生氣,挂的很果斷。
這下生氣的不止那一個人了。衛淺頌也生氣。
腦子,給點力。
讓她夢點好的吧,比如她的阿無。
實在不行,夢點郁秋蕪也可以,她認栽,不會再在起床以後去幹嘔了。
衛淺頌換了好幾個聯系人,終于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
“她”在過去的幾年裏,酗酒成瘾,整天尋歡作樂,只知道風月之事,勾了一堆少女少男。
最關鍵的是,“她”做這些的時候并沒有和阿無提分手。
而每次阿無打來電話,說要談談,“她”都拒接。
在出軌沒暴露前,“她”還對阿無說了很多奇怪的話,貶低阿無的自我,讓她本就不好的心理狀态更差了。
聽完這些,衛淺頌有點佩服自己的大腦。
真能編故事。以前咋沒發現它這麽能編?
衛淺頌坐在臺階上,拍了拍頭。
就算編的好,衛淺頌也想罵她的腦子。
把這麽渣的事編到某個惡毒配角身上不好嗎?非得編她本人身上。
這下好了,阿無不要她了。她聽了這麽多,也沒臉回去找阿無。
衛淺頌試着咬了咬自己的虎口,又掐了下胳膊。她最後試着撞了下牆。
她都沒能醒來。
那她在夢裏幹嘛呢?
衛淺頌把目光盯向了體育場。
騎車,跑步,打球……她只有在夢裏,才能做這些事。
沒跑兩步,她胸口一陣絞痛。
糟了。忘了這具身體的設定是生活極其糟糕的,也就是說,這身體的健康狀況也很差。
衛淺頌深呼吸了幾下,驟然暈倒。
再睜眼,她看見了熟悉的家具。
有一雙熟悉的手握着她的手,那人嘴裏默念着她的名字。
衛淺頌努力側頭,看見了正在替她換藥的郁秋蕪。
作者有話說:
看來大家更想看甜甜,那作話裏甜一下吧(正文還是得按進度走才行!)(ps,昨天那章開頭小修了一下,不過影響不大)
未來的某天,不服輸的郁秋蕪又想挑戰下廚。
郁珩很是期待,她這輩子就沒吃過郁媽咪做的菜。
至少也要把番茄炒蛋做出來吧?
郁秋蕪看了五十個做飯視頻,三十個菜譜,信心滿滿。
她手裏拿着雞蛋,打一個,碎一個,很敗家的把一盒蛋全打爛了。
衛淺頌拿着家裏最後一個雞蛋,從郁秋蕪身後抱住她。
“要這麽打。”衛淺頌把雞蛋放進郁秋蕪手裏,随後握住郁秋蕪的手。
衛淺頌的聲音很近,認真時,音調略微低沉,帶了點蠱惑性的魅力,伴着發癢的呼吸撲進郁秋蕪的耳蝸。
手背也被覆了個徹底。
郁秋蕪有些心猿意馬,耳根又被衛淺頌叼住。
“不是教我做菜?”郁秋蕪的呼吸稍微急促。
她耳根整個被含住,衛淺頌的手指還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擦。
“你這樣,把菜字去了……還差不多。”
……
最終,郁珩也沒能等到她郁媽咪做的番茄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