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難兄難弟
第四十二章 難兄難弟
作者:鬼漢臣
由于事出突然,林嘉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掉進了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河水凍得他清醒過來,浮出水面後一邊踩着水一邊看河岸在哪,正巧馬峰光着身子提着菜刀從河邊過,林嘉民見了便大聲喊他,馬峰聽了便停下四下瞧了一會問:“林嘉民?”
“是我,我掉河裏了!”
馬峰蹲下望河面看,只聽得前面水聲陣陣,離他并不遠,便趕忙回身砍了一棵樹枝來拉他,林嘉民先前沒有抱多大希望,以為他還在着魔,此刻見他清醒,喜出望外,趕緊拽着枝樹上了岸。
“真是幸虧碰到你了!”林嘉民慶幸的說。
“你怎麽掉到河裏了?”
“說不清,我自己都沒明白怎麽回事。”林嘉民脫了外套遞給他說,“倒是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馬峰趕緊接了穿上說:“我也不知道,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在外面泥水裏躺着,以前你說我夢游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
“哪裏是夢游。”林嘉民把見到的事和他說了,馬峰半信半疑的問:“你看到那小孩長什麽樣了嗎?”
“沒看到,當時你拿着刀攆他,根本沒法看清。”
馬峰低頭想了想,一點印象都沒有,便罵了一句後說:“先不管它,農民哥哥,現在怎麽辦,我沿着河邊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回去的路。”
林嘉民聽了忙回頭望了一眼,此刻河面上一只船也沒有了,雨夜裏也分不出這裏是哪,便說:“你不是從那邊來的麽,我們就向這邊走,就是找不到橋,也能找到村子,今晚怎麽也要将就過去,等到明天再說。”
馬峰聽了有理,便跟着林嘉民順着河邊向前走,兩人都沒帶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的覺得腳下的泥土越來越軟,兩人便停下了,林嘉民蹲下摸了摸腳下的泥,發現這泥裏全是縱橫交錯的草根,草根之下是很深的泥水,要不是這密如網的草根,兩人必會陷在這爛泥裏。
“下面是什麽?”
“不好,我們好像走到了沼澤裏。”
“見鬼了,難不成這河有岔口,我們沒看到?”
“先不管這麽多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我們往那邊走。”
馬峰點點頭,轉身就向右面走,林嘉民說道:“等下,你的菜刀扔了沒有?”
“沒扔。”
“給我。”
馬峰把菜刀遞給林嘉民,見他蹲下在地上挖着什麽,便問:“你挖什麽呢?”
“這裏是沼澤,我們如果陷進去了,逃也逃不掉,這裏到處都是草根,不如編個繩子把我們系在一塊,就是一個掉下去也不怕,另一個也能拉上來。”
“這辦法好,虧你想得出來。”
馬峰也蹲下幫着林嘉民一起弄草根,由于草根太密,馬峰性急,用力一扯,只聽得下面水撞地面的聲音,便吃了一驚說:“MADE,這哪裏是沼澤,明明是泥水潭啊!”
林嘉民見馬峰扯的太猛,擔心沒編好繩,倆人就會掉下去,便說:“你別弄了,把草根捋一捋,打成結子!”
馬峰嘿嘿一笑,丢了手去打結,不一會便編成了一條六七米長的繩子,兩人各自在腰間系好,林嘉民說:“我走前面,你別跟的太近。”
馬峰拉住林嘉民說:“哎,哥你可是剛病好,還是我走前面吧!”
“沒事。”
“既然沒事,誰走前面不一樣?”馬峰笑着走到了前面,系了繩子林嘉民也就不和他搶,任由他走前面。
雨勢小了,可風還是一樣大,吹得兩人都哆哆嗦嗦的打顫,走了一會,馬峰問:“哥,你說這裏是什麽地方,仙州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爛泥潭了?”
林嘉民心下想,這裏恐怕不是仙州,說不定是陰曹地府了,心中雖這樣想但不便和馬峰說,滅了他的勁頭,便說:“好像有這個地方,我聽當地人說過,就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當時也沒在意,誰想到半夜三更的我們撞到這地方來了,當時應該問問的。”
馬峰聽了罵道:“TAMADE,回頭我一定去醫院治了這夢游症,要不然哪天我醒了才發現睡在這爛泥潭裏,那時候就我一個,不如死的好。”
林嘉民笑道:“醫院治不了你這種重症病人了,依我說甭花那冤枉錢,幹脆你睡的時候我給你綁在床上得了。”
“那我要出去灑尿呢,喊你不醒,我還不得尿床上去,你給我洗?”
“你說是尿床事大,還是你夢游跑到這爛泥潭事大?”
“也是,MADE,我怎麽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夢游症呢!”馬峰說着,忽然眼前一陣水響,馬峰低頭一看,好像是一條大魚鑽到了草地上,便高興的忘了系着繩子,上前去抓魚,林嘉民跟在後面,只覺得繩子突然一緊,心中一顫,趕緊往回拉繩子,只聽得前面馬峰嚷道:“哥,別拉繩,我在抓魚呢!”
林嘉民聽了納悶,站着看馬峰忙活。
“抓到了,農民哥哥,快來看,真TAMADE大這魚,怕有二十來斤。”
林嘉民聽他說抓到了,便上前看,只見馬峰懷抱着一條白色的大魚,像一個小孩子似的,在他懷裏一張一合的呼吸着空氣。
“什麽魚,鯉魚麽?”林嘉民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只見這魚頭像鯉魚,身子卻像鲶魚,一個圓鼓鼓的肚子漲得快要破了,好像還懷着孕。
“我也不知道,一會咱烤了吃!”馬峰高興的說。
林嘉民皺着眉頭向前望了一會,只見前面霧氣騰騰,看不到邊際,便說:“咱們要換個方向,再往前走,恐怕就回不來了。”
“怎麽了?”
“這魚這麽大,一定不是生活在淺水裏的,再往前走,恐怕就是大河了。”
馬峰點點頭,換了方向,抱着魚在前面帶路,林嘉民拿着菜刀跟在後面,這回沒走多遠,又竄上來一條大魚,馬峰又要捉,林嘉民趕緊上前說:“不好,咱們迷路了,別捉它了,想想該怎麽出去?”
“迷路了?”
“差不多,別管那魚了,我們得快點走,要不然恐怕繞不出去了。”
馬峰依言扔了那魚,兩人也不一前一後走了,而是隔了幾米平行向前快走,沒走多遠,只聽撲通一聲,馬峰掉進了水裏,馬峰趕緊喊道:“哥,別向前走了,拉我?”
林嘉民使出吃奶的勁才把馬峰拽出水面,上了岸後兩人小心的探了探前面,只見前面已經沒了泥土,只浮着一層水草,已是無路可走了。
“換個方向。”
兩人又向右走,誰知這次沒走一支煙的功夫,馬峰又掉進了水裏,拽出水面後,馬峰罵道:“GOURI的,這是什麽鬼地方,等老子出了這地方,全燒了它娘的!”
林嘉民低頭沉默不言,馬峰罵了一會,見林嘉民不說話,便問:“你咋不說話,現在還往哪個方向走?”
林嘉民想了一下笑道:“敢不敢下水?”
“有什麽不敢的?”馬峰問,“只是你要說你是什麽想法,別他NIANG的淹死了還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去?”
“我想着既然哪都不能走,我們何不就下水一趟,說不定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你這想法真特別,行,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要麽吃魚,要麽被魚吃,看看今天誰吃誰!”
“哈哈,行,看今天是魚肉湯還是人肉湯。”
兩人跳下水,馬峰解下繩子說:“我要紮猛子摸魚,這繩太礙事。”林嘉民剛要說話,馬峰真個紮到水下去了,林嘉民擔驚的望着水面,不一會馬峰從遠處露出頭來說:“你咋這麽慢,快點跟上,這水還挺深,愣沒摸到底。”
林嘉民聽了也紮猛子往水底潛,直到耳膜漲痛難忍才浮上來,這一次他也沒摸着河底,心中便有點後悔莽撞了,這河說不定多寬呢,正想着馬峰已經游遠了,便趕緊跟上去。
馬峰仰泳等着他,見他跟上來了,便翻身說:“你游的太慢了,照你這個速度,明年才能到對岸呢!”
“別激我,否則你跟不上!”
“嘿,農民哥哥,你別不服,咱比試比試?”
“誰怕誰?”
兩人說着甩開膀子便往前游,游了十幾分鐘,馬峰挺不住了,便放慢了改仰泳說:“等老子先加加油!”
林嘉民聽了回頭笑道:“還休息,你再睡會吧,我可不等你了。”說着一回頭,迎面撞到一塊木板上,還沒看清撞到什麽旋即又被那木板壓到水下,林嘉民喝了幾口水,嗆的憋不住氣,想鑽上水面,可怎麽也推不開那木頭。
一急又喝了幾口,死命去推那木頭,沉沉的動也不動,換了幾處,都被那木頭擋住,漸漸的便有些吃不消,身體開始慢慢下沉。
正有點暈沉之時,馬峰從後面摟住脖子,把林嘉民帶上了水面,馬峰見他已有些迷糊,便往臉上打了一拳,林嘉民痛得唉呀一聲,哇一聲吐了幾口苦水,睜開眼,見河面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大船,船上黃旗飄搖,大書着“魏”字,又有那手執鐵槍的盔甲戰士,威風凜凜的站在船上,蚊絲不動像鐵築的一般。
第 41 章 幻境已至
第四十一章 幻境已至
作者:鬼漢臣
窗外陰風怒吼,攪得林嘉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坐起看時間,還不到3點,出了卧室,便聽到對面房間裏馬峰如雷一般的打鼾聲。
他心亂如麻,一想到下午的事,眼前便浮現周怡悅那張憤怒的臉,他從沒有這樣大膽過,事後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如何偷來這樣的勇氣,敢這樣近乎赤裸的表露心跡。
赤着腳坐上椅子,悶悶的點上一支煙,心不在焉的抽了起來,正抽着忽然一聲沉重的開門聲,馬峰穿着內褲蓬着頭發從房間裏出來了,他勾着眼四下望了一眼,嘴角泛出一絲冷笑說:“這GOURI的……”
林嘉民被他吓到了,呆呆的盯着他看,只聽他含糊的說了一長串,也不知道在說誰,說完便來到客廳,繞着客廳走了一圈後,忽然轉向門邊,旋了旋把手,但并沒有開門,好像在檢查門有沒有反鎖好,之後便陰陽怪氣的打了聲哈氣,回來一屁股坐在林嘉民的對面,熟練的拿起放在林嘉民面前的煙點着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把林嘉民驚住了,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馬峰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抽着煙,嘴角偶爾抽動着,好像怕冷的樣子。
林嘉民不放心,又小心的問了一聲:“馬峰?”
馬峰叨着眼把頭向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後,冷冷的說:“看我怎麽治那小子!”
“治誰?”
“他又向媽告狀了,這小子,我非好好治他一頓不可!”
“誰告狀了?”林嘉民順着他的目光,看到馬峰的門微開着,一個小孩子的手從門後面露了出來,林嘉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那小小的手慢慢的完全露了出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緩緩的在試探着什麽,林嘉民看的渾身汗毛乍起,轉頭去看馬峰,馬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椅子去廚房裏了,只見馬峰一邊回頭看一邊蹑手蹑腳的在找着什麽,完全不像平日裏的馬峰,再看那小孩子,另一只手也在慢慢向外伸,林嘉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的站起身向馬峰靠近,不防馬峰抄起了菜刀,一面陰笑着一面從林嘉民身邊撞過去,将到門邊時又放慢了腳步,一點一點向門邊挪。
到了門邊後,馬峰左手把刀藏在身後,右手輕輕的向門上靠近,突然那小孩子像是知道了外面有人,把兩只手向後一縮不見了,馬峰亮出刀推門就進了房間,林嘉民站在客廳裏看的一清二楚,惟恐出了人命,便趕忙拉亮燈,來到廚房裏左右一看,拿起擀面杖就跟了上去,跑到馬峰房裏,誰知不但那小孩子不見,就連馬峰也不見了,林嘉民完全懵了,定一定神再去看窗子,已經被打開了,便趕緊來到窗前,外面雨落如注,一伸頭便淋的雙眼看不清東西,正抹臉時,忽然聽見下面當當一兩聲,好像有人推東西掉下去的聲音,林嘉民遮住額頭向下瞅了一圈,看到一株柏樹邊,馬峰光着身子貓着腰,手裏好像還拿着那把菜刀,正在草叢裏找着什麽。
“這小子是不是鬼上身了?”林嘉民倒嘆了一口氣,兩邊一望,只見遠遠的一棵梧桐樹下,恍惚站着一個人,只是雨太大,看不真切,林嘉民趕緊回到自己房裏,找出以前只剩一個鏡片的眼鏡回來,仔細去看那人,發現又不像人而是一棵松柏。
林嘉民擔心馬峰,便穿了外套,拿了傘下去找馬峰,來到樓下,馬峰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臭小子!”林嘉民埋怨一句,喊了幾聲馬峰,風雨聲很大,幾乎完全淹沒了他的聲音,林嘉民無法,只得向前一邊喊一邊找。
來到剛才發現人的地方,林嘉民吓的幾乎跳起來,這裏是小區主路的中央,根本沒有什麽松柏樹。
“難道真的是人?”林嘉民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冷,全身已經抖成一團,轉身想回去,但又一想,如果是人,馬峰豈不有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扔了傘,折了一個大樹枝做棍子,一面向橋的方向找去,來到橋上時,只見橋下船來船往,十分熱鬧,這船不是普通的烏蓬船,而是游玩的大船,每只船上都挑着明晃晃的燈籠,船裏燈火通明,人影綽綽,猜拳之聲不絕于耳,好不熱鬧。
林嘉民以為眼花了,才會出現這種景像,便撿了個石子向那其中的一條船砸去,只聽咚的一聲,砸中了窗頂,而後那小石子又咯咯順着船蓬滑向了船上,随後便聽得船裏有人罵道:“他娘的,是誰呀?”
知道闖禍後,林嘉民吓的趕緊縮頭,卻被船倉裏面早探出頭的一個大胡子看到了,那大胡子見橋上站着一個年輕人,傘也不打,渾身淋的透濕,狼狽異常,便消了幾分氣問:“年輕人,是你砸的嗎?”
林嘉民見躲不過,只得點頭承認,這時只見船倉裏一個男子的聲音問:“來福,是什麽人?”
來福忙說:“是一個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麽,傘也不打,淋的怪可憐的。”
“那就請上船來喝杯暖酒吧!”
來福聽了忙從船上一個傘筒裏抽出兩把油紙傘,命人把船靠了岸了,下了踏板,來到林嘉民面前,把傘舉到林嘉民的頭頂,又自撐了傘問:“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林嘉民忙接了傘說:“我叫林嘉民,住在這裏的。”
“林兄弟,我家小爺請你到船上喝杯熱酒!”
林嘉民聽了便不自覺的跟了他去,到了船上,只見裏面坐了三個男人兩個女人在喝酒談笑,那三個男人都留着長發,挽在腦後披散着,衣着打扮,倒像唱戲的一樣,那兩個女人穿戴十分華美,衣色一紅一綠,都酥胸半露,雙頰緋紅,一颦一笑都流露出風情萬種,那些人原在說笑,忽然見進來一個人,淋的像落湯雞似的,都笑了起來。
坐在正中間的男人看了林嘉民一眼,便笑說:“人說外頭的人奇怪,今日一見的确不差。”
他身旁的人也笑說:“玉鳴兄你少見多怪了,現今的人都是如此,只怕他看我們也一樣。”
年輕男子便大笑着說:“有理。”說着便站起身問:“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來福不等林嘉民說話便說:“回爺的話,他叫林嘉民。”
“原來是林兄弟,幸會幸會,敝人姓董名珍,臨安人,去歲前赴神都,不想途中有變故,耽擱到此——”
“玉鳴兄太啰嗦,還是坐下說吧!”
董珍便笑道:“是是,真是失禮,林兄弟請坐,來福快倒酒。”
林嘉民聽了剛要坐下,身後便有人上來替他脫下外套,另捧了一件厚衣服來,林嘉民站起身趕緊道謝披了,彼此見過,原來那一直說話的人叫仇詠言,本地人,他身旁高高大大的男子叫駱子謙,同董珍是鄰居,一起來的,另一個瘦弱的男子叫莫文白,南京人,卻能說一口地道的仙州話,而那二位小姐,一個自稱聞三娘,一個自稱李秋娘,林嘉民聽了便明白不是真名。
喝了一杯熱酒後,果然渾身舒服多了,董珍頗善談,漸漸把林嘉民的話頭興上來,不覺又多喝了幾杯酒,乘着興仇詠言便讓李秋娘彈一曲,李秋娘便端起桌子上的酒遞到仇詠言嘴邊說:“你吃了這杯,我便唱!”
仇詠言笑嘻嘻地在她手裏喝了,李秋娘便從身後拿起琵琶彈了起來,衆人都聽得津津有味,獨林嘉民不懂,但仍耐着性子聽,好在并不長,李秋娘彈完便笑說:“慚愧,此曲雖有明二娘技法之形,卻無明二娘音律之魂,彈得未免無味了些,你們也就将就些聽罷。”
“就很好,何必過謙。”
“我的可人兒,你這曲彈到我心裏去了,還說不好?”仇詠言一把摟住她,就懷中灌了一杯。
林嘉民聽到明二娘的名字,幡然覺醒,趕緊站起身說:“我該回去了。”
那幾個人見他要走,都苦留不住,董珍便吩咐來福說:“快給林兄弟拿燈來,還有林兄弟的衣服幹了沒?”
來福便笑說:“早幹了。”便從外面一個小子的懷裏接過來,替林嘉民穿衣服時,忽然從衣服的口袋裏飄出一張紙來,只聽滿船的人都唉呀一聲,霎時周遭一片漆黑,身子一沉,撲通一聲,林嘉民已經掉進了水裏。
第 40 章 忘情生禍
第四十章 忘情生禍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在床上躺着,聽外頭叮叮當當的亂響,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做,林嘉民估摸着她在家也不是做飯的主,恐怕她燙了或傷了手,便趕緊拔掉針頭,披着厚外套出去了,到了外面一看,菜已經炒好了,此刻正在煮粥呢,便笑道:“好快,菜都好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做飯呢?”
“看你說的,我又不是富家小姐,沒做過還沒看過?”
林嘉民上前聞了一聞說:“好香,我嘗嘗。”
說着便伸手要去捏,周怡悅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說:“趕緊洗手去,剛病了,也不注意衛生了,病從口入,瞧你那饞樣,幾天沒吃飯似的。”
林嘉民笑了回身去洗手回來,周怡悅已經把菜和筷子放在桌子上了,林嘉民坐下吃了一口說:“好吃,真想不到你的手藝這麽好,趕明兒我要想你讨教一下。”
“別口是心非了,你要說難吃,我也不會罵你。”
“真好吃,哪裏口是心非了?”
“我看你八成是餓壞了,先別吃,喝了這個。”周怡悅用毛巾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過來,油光油亮的,也看不出來裏面到底是什麽,林嘉民俯下聞了一聞,臭不可擋,幾乎熏得要幹嘔起來,便趕緊捂着鼻子說:“這什麽呀,這麽臭?”
“這是我們本地的土方法,專治感冒發燒,很靈的,每回我發燒,我媽就給我熬這個喝,管用的很。”
“我不喝!”林嘉民受不了這味,堅決不喝,周怡悅笑說:“難道我會害你不成,良藥自然苦口,但是能治病,西藥那麽苦,你為什麽能喝呢?”
“那不一樣,那只是苦,這個還臭,怎麽喝的下去?”
“還男子漢呢,能治病臭一點怕什麽?”
“男子漢就得喝這個,沒聽說過。”
“我在廚房裏忙活半天,替你熬這個,我都不嫌臭,你倒嫌臭了,真是瞎了眼了替你弄這個。”
周怡悅有點惱了,林嘉民本極不情願喝,但聽這話裏有話,心下便想,莫非她也有意?當下便痛快的端起來一口幹了,上文已經說過林嘉民的心思,這在普通人眼裏,不過是幫助別人的一件小事,況我堂堂華夏,助人為樂,自古傳承之美德,此小事何足道哉?然而林嘉民沒有戀愛經驗,每每吃虧,且不長記性,這也是林嘉民的一大缺點,在此也不消長記,後文累是如此,閱者心中自明便了,單說這黑糊的東西何味?喝時猶如爛泥潭之淤泥,腥臭難聞,喝下便覺五髒翻滾,如火燎一般,每一呼吸,便臭不可聞。
周怡悅并不介意這臭味,盯着她喝完才笑着收了碗去廚房裏刷了,林嘉民想不到這東西這麽要命,喝下去,竟像吃了大蒜,不能說話的,當下也很尴尬,猛吃了幾口菜,也絲毫掩蓋不了這味道,心中便有點懊悔,但一想是她熬的,又心中自鳴得意,這東西喝下去之後,果然清爽舒服多了,頭也不那麽沉了。
吃了幾口菜後,周怡悅端上一碗白米粥來,林嘉民見了奇怪的問:“哪裏來的米?”
“我家的。”周怡悅笑着推到他面前說,“我想着你現在吃面條,也沒味口。”
“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反正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吱一聲,我立馬給你辦。”
“你是說真的還是玩話呢?”
“當然是說真的了!”林嘉民遮着嘴巴說,“你說吧,現在有什麽事,我立馬去辦?”
周怡悅佯裝想了半天,把眼卻瞅林嘉民,林嘉民此時除了死會猶豫,其他的事還真不會猶豫,于是一臉嚴肅的等她發話,周怡悅見他這表情,忍不住笑說:“逗你玩呢,看你緊張的。”
“誰緊張來?”
“你剛才不是緊張是什麽?”
“我是等你發話呢!”
“我才不信。”
“不信可以指個事,看辦不辦呗?”
“好吧,好吧!”周怡悅實在掌不住,趴在桌子上笑了,惹得林嘉民也笑了,于是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周怡悅問:“你住在這裏不覺得悶嗎?”
“不會啊!”
“難道沒遇過什麽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倒遇到過。”
“不瞞你說,這裏真的很古怪,凡是住在這裏的人,不是病就是失蹤,你看現在除了本家人,都沒人敢住這裏了,所以我勸你們倆,還是趕緊搬走吧!”
“騙人的吧?”
“騙你做什麽,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林嘉民低頭沉思了一下,也确如她所說,便問:“現在突然搬家,能搬到哪去呢?”
“我有個同學,她家就在你們廠子不遠,前兒她說那邊剛搬走了一家,你要是現在搬的話,我就幫你問下?”
“着什麽急,我覺得也不急于這一時。”林嘉民一想要搬這麽遠,也有點不舍,便說,“現在我還沒什麽錢,再說我還得問下馬峰呢!”
“馬峰前些天還說要搬家呢,還問我有沒有知道的房子,男子漢說話爽快點,你要不要,人家那房子可不會為你白等着?”
“那你就讓她先租呗,我這邊還沒發工資,等發了工資如果沒租掉,我再搬!”
周怡悅臉沉起來,不說話了,林嘉民見她忽然陰着臉,不明白為何她急于讓他搬家,想了一想說:“我沒說不搬,要搬也得等馬峰回來商量一下,你說是不?”
“你搬不搬關我什麽事,就是出了事,也不會是我。”
林嘉民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有時候傳言也未必是真,而且我生病,也不一定和這個有關呢!”
“是啊,當然與這個無關了。”周怡悅又反問道,“難道就只有生病的事嗎?”
“那些事只是有點奇怪,但也不能證明與你那個傳言是有關系的吧?”林嘉民固執的說,“有時候可能是自己吓自己,遇到了幾個奇怪的事,剛好與某個傳言有關,便自然的聯系在一塊,其實倒未必有關聯!”
周怡悅見他這樣,又忽然一笑說:“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麽不願離開這?”
林嘉民臉上一紅,低頭說:“不是不願意,只是現在沒錢。”
“那我就不管這個事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沒有搬到那麽便宜又好的房子?”
“後悔的事多着來,不該你住的你怎麽抓也抓不住。”
周怡悅笑了,也就不再問了,林嘉民吃了幾口飯,又問她高考準備報哪裏,周怡悅說:“我正為這個愁呢,你說我該報哪裏,幫我指點一下呗?”
“我又不知道你成績怎麽樣,怎麽好說呢,你問我,自然是北大清華了。”
“呸,不許取笑我,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成績的,告訴你一定會笑話我的。”
“怎麽會,我要笑話你就不得好死!”林嘉民說。
“那也不行,你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會笑話的,而且你們這些自以為上完大學的人,在我們這些沒上過大學的人面前,本來就小瞧我們,告訴了你,不是更小瞧我們了?”
“聽誰說的,沒有這樣的事!”
“像你這樣成績好到跳級的人,更告訴不得你!”
林嘉民聽了奇怪的問:“你怎麽知道我跳級的?”
“馬峰說的,不過我也猜得到,你才比我大三歲,如果像我們這樣按部就班的上,怎麽可能這麽小?”
林嘉民聽了有點得意的說:“這小子,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這麽自豪的事,為什麽不能告訴別人,不像我成績差,擔心別人取笑才不敢說。”
“又來了,誰會取笑你,誰要敢笑你我揍死他!”
“馬峰取笑我呢?”
“那小子,我一樣揍他。”
“你呢?”
“我要取笑你,就立馬跳前面那河裏淹死。”
“兩回了!”周怡悅笑着說,林嘉民不明白,周怡悅便伸手出兩個指頭晃了一晃,林嘉民忽然想起剛才的話,哈哈大笑起來,見她語言親近,不覺忘情伸手握住了她的兩個指頭說:“死兩次又算什麽?”
周怡悅忽然把手指抽出來怒聲說:“我看你還老實,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真是看走了眼!”
林嘉民也自悔冒失,趕緊陪罪,周怡悅也不理他起身出去了,林嘉民站在原地怔了一怔,望着開着的門發呆,萬想不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第 39 章 生情愫
第三十九章 生情愫
作者:鬼漢臣
馬峰走後,林嘉民吃了兩口飯便覺無味的很,起身去睡覺,無奈躺下便覺天旋地轉,好似坐在船上一般,只得又坐起來,靠在枕頭上閑翻着書,只是眼澀的厲害,半天看不下一行字,外面雨打窗子,篤篤有聲,倒不覺得沉悶,反而感覺有些意思,聽了一會,便披着外套站在窗前看了一回雨,外面雨仍是很大,樓下到處都是積水的坑,偶爾飛來一只淋濕的麻雀,冒失的想靠近窗子,及飛到跟前,才看到窗後有人,趕緊吱的一聲,又飛走了。
林嘉民看了半天,覺得毫無生氣,見了這麻雀才覺得有些活力,不想這麻雀卻不知有人寂寞,自己落單,還仍飛去了,便嘆了口氣,想起妹妹,不知身體可好些,出來這些天,還未寄回一封信,恐怕她擔心并寂寞了,不如趁生病回一封信也好,于是回身翻出紙筆,把桌子搬到窗前,坐下寫道:“妹玉荷,自上次收到來信之後,知你已可下床,我心裏非常高興,這邊最近下了雨,天氣轉寒,不知道家中天氣如何,快要到夏天,氣候最是多變,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我很好,勿念。
因為剛工作,事情稍多,沒有及時回信,一定擔心了吧?我在這裏很好,同事對我很不錯,師傅對我也很是照顧,現在已經快要結束實習——”
林嘉民寫到這,又從頭看了一遍,嘆了口氣,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風格,玉荷一定能看出問題,她一向最是細心的,可現在頭疼的厲害,實在想不出該怎麽寫,正煩悶時,忽然聽到樓下自行車響,他站起身,看到周怡悅穿着綠色雨衣回來了。
林嘉民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快,已經快晚上了,看了看表,才三點鐘,便笑了,正想起該打點滴了,便取了藥瓶挂在竹竿上,自己系了手腕正要紮針,有人來敲門,林嘉民以為馬峰回來了,開了門卻是周怡悅。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的?”林嘉民笑着問。
“你頭怎麽了?”周怡悅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他來。
“碰了一下。”林嘉民讓進屋裏,周怡悅說:“我剛來的時候,看你在窗口,就過來找你玩。”
“今天放學這麽早?”
“也沒放學,下雨了,就早回來了。”周怡悅仔細看了他一眼問,“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生病了?”
“發着燒呢!”一語正提醒了林嘉民,于是說,“你坐着我先打點滴去。”
“你要出去,那我回家了。”
“沒事,我就在家裏挂。”
“在家裏怎麽打點滴?”
“我一個人就行了。”
周怡悅看了他一眼問:“你一個人,自己給自己打點滴?”
“不信?跟我來。”
兩人進了林嘉民房裏,周怡悅見吊瓶已經挂好,便說:“你還真一個人給自己紮針啊?”
“我跟你說,我自己紮過很多次了,而且我妹妹也常年病着,醫生都是給我吊瓶讓我去挂,其實很簡單的。”
“你們那裏的醫生太不負責了,這要出了事怎麽辦?”
“看你說的,看病當然還是醫生,只不過紮針起針是我們自己罷了。”
“那也是不負責,你們不會再找個醫生?”
“我們那地方,窮的很,整個鄉裏就一家診所,平時倒還好,一到農忙的時候,哪有時間整天守着給你看病呀?”
周怡悅見他挽着袖子,握緊拳頭,迎着燈光紮針,試了幾次手抖的厲害,偏偏紮不對位置,便說:“哎呀,你這樣太吓人了,我來替你紮吧!”
“也行,我頭疼的厲害,要像平時,沒這麽麻煩。”
“我看倒不見得。”周怡悅拉了凳子過來,接過針頭問,“你告訴我怎麽做?”
“看到那條綠筋沒有,你把針頭放平,貼着血管紮進去就行了。”林嘉民把袖子使勁捋了捋,湊近她指着手肘內側的筋脈說。
“就這樣,那要紮錯了呢?”
“放心,不會紮錯的,來吧!”林嘉民把胳膊送到她面前,周怡悅沒紮過,心裏沒底,比劃了幾下,始終沒敢下針,林嘉民笑說:“你怕什麽,疼的是我?”
“說的倒輕巧,紮破了血管可不是玩的。”
“沒事,死不了的。”林嘉民故意說的輕巧,可偏偏周怡悅膽小,遲遲不敢下針,于是想了一法說,“你貼好位置,閉上眼睛刺就行了。”
“別開玩笑,我睜着眼都不敢,你還要我閉上眼睛?”
“我跟你說,我第一次給我妹妹紮針,也是閉着眼睛的,你想我妹妹比你還瘦,血管又細,我都沒紮錯,何況我的血管這麽粗,你怎麽可能紮錯呢?”
周怡悅聽了便說:“你說的,我可真閉着眼睛了?”
“沒事,你動手吧,要再拖下去,我這藥就沒用了。”
周怡悅聽了便鼓了勇氣,貼好位置,把眼一閉,用力一刺,卻刺穿了,給林嘉民疼的冷汗直冒,但硬是咬緊牙關沒吭一聲仍笑着說:“紮錯了,再來!”
周怡悅卻吓的臉都白了,見林嘉民仍笑着沒事,便硬着頭皮重紮了一次,這次沒閉上眼睛,果然紮對了,林嘉民笑了說:“怎麽樣,我說沒事吧?”
“這事下次我可不會攬上了。”周怡悅想起剛才刺穿皮膚之事,仍心有餘悸。
“那你真打算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倒不會,我可以幫你做別的。”
“例如呢?”
“你打點滴時幫你解解悶,說說話之類的。”
林嘉民點了點頭說:“也算一大忙。”
“那當然了。”周怡悅看到桌子上的信問,“寫給誰的?”
“我妹妹的。”
“她在哪裏上學?”
“她身體不好,沒有上過學。”
“沒有上學,卻能識字,看來你這個做哥哥的,功勞不小。”
“其實她很喜歡讀書的,而且天份很高,只是老天不公,沒能讓她進教室,不過我常常有空就會寄一些書給她,她讀的時候,常給我寫信交流。”
“真好,她真幸福,有你這樣的哥哥。”
“其實我有時候也應該謝謝她,要不是她鼓勵我,我可能就不會去上大學,也不可能堅持到畢業。”
“也許她的夢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走的每一步,都像她也同樣走過一樣。”
林嘉民聽了感觸的說:“是的,她曾經對我說‘她把一顆種子埋在了我的心裏,讓我帶着它花開爛熳。’”
“這麽說,我倒很想認識她呢?”周怡悅高興的說,“我可以給她寫信嗎,對了,我還有很多書,也可以寄給她。”
“當然可以,我想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為什麽?”
“你很像她。”
“我?”
林嘉民笑着說:“你像她的另一個自己。”
周怡悅聽了立刻臉色煞白,神情大變,林嘉民以為說錯話了,趕緊道歉,周怡悅笑了笑說:“沒關系,不是你的錯,我只是想起了另一個人。”
“誰?”
“沒事。”周怡悅拿起桌子上的《呼嘯山莊》問,“你也有這本書?”
“同學送的,我還沒讀完。”
“這樣吧,我給你讀幾章怎麽樣?”
“那太好了。”
周怡悅便拿了書坐在林嘉民床邊,翻開書簽接着讀了下去,林嘉民聽的很仔細,到後來他仿佛看到了書中的畫面,看到了書中的主人公,他不知道是她讀的動聽,還是這書寫的好。
不知過了多久,周怡悅正讀着,忽然聽到林嘉民肚子咕咕的叫,便合上書笑着問:“這書勾起了你的食欲了嗎?”
林嘉民尴尬的說:“中午沒味口,沒怎麽吃飯,所以餓了。”
周怡悅擡頭見瓶中藥水不多了,便說:“也快完了,估計你這會子也沒力氣做飯,我去做吧,想吃什麽?”
林嘉民笑說:“估計一頭白菜和一把面條,你也做不出什麽別的味來。”
“那可不一定。”
說着真要去,林嘉民趕緊說:“哎,我開玩笑的,哪能真讓你做呢?”
“就當你欠我的吧!”說完便笑着去了,林嘉民聽了心中暖暖的,不知不覺竟眼眶濕潤了。
第 38 章 誤傷林嘉民
第三十八章 誤傷林嘉民
作者:鬼漢臣
鬼中聖冷笑走了,林嘉民聽話裏有因,心中便後悔莽撞沒有問清讓他走了,站了一會,立風雨中更加寒冷,趕緊回去,一路上春寒料峭,風雨相裹,更覺得世界毫無生氣,到處都灰蒙蒙的,林嘉民便站在樓下出了一回神,心想自搬來到如今,怪事連連,若非有人故意搗鬼,便是真有鬼。
中國的教育雖不排壓各種教派,但是卻是極力推崇唯物主義信條的,講究用科學的眼光看待問題,林嘉民于其中沉浸數載,雖未得其精華,卻也傳承其要義,曾經于大學之中,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一草一木、一鳥一獸,與人共生于地球之上,除了人自謂高貴,區別于物之外,餘者皆未分明,然人成為鬼,獸成為妖,何也?推而細之,天上玉皇,地下閻羅,其最高統治皆為人形而非妖形,人成鬼成仙,皆無妖獸之困難,歷經萬難,遭受天火神電之折磨,方可成道。此何也?皆因鬼神論皆以人的眼光看也,未能逃脫人的想象,倘若走獸能言,一問可知,他的鬼神論必不與人相同。
正想的入神,馬峰披着厚軍大衣,拿着傘下樓了,見他站在樓道口,奇怪的問:“你站這裏幹嘛,我以為你暈倒了呢?”
林嘉民見他來了,便笑說:“沒事,剛想是不是還忘了買其他東西。”
“行了,有其他東西我去買吧,你還發着燒。”
上了樓,馬峰笨手笨腳的煮面,林嘉民等的都餓過了頭,馬峰還忙的一頭大汗,仍未見熟。
“你煮的石頭呢,這麽久沒煮好?”
“哎呀,這就好了。”馬峰看了看鍋說,“CAO,怎麽這水老煮不開?”
林嘉民餓過了頭,也就不催他回屋了,頭沉的厲害,一靠床便睡着了,恍惚中從門口進來一人,手端着熱氣騰騰的東西說:“快吃飯吧?”
“煮好了?”林嘉民半睜着眼問。
“好了,還炒了菜,快洗手去!”
林嘉民想,馬峰這小子還真有意思,面都煮不好,竟還炒了菜,剛想問炒的什麽菜,門砰一聲關上了,林嘉民眯着眼望着門,有點懷疑是不是有人進來過,一時未起來,想着想着竟又睡了。
這時又有人推門進來,卻是一個女人,林嘉民略睜了眼望去,吓了一跳,這女人不是別人,竟是明二娘,只見她笑嘻嘻地說:“沒良心的東西,害我好等。”說着便過來拉他,林嘉民吓的猛一用力坐了起來,伸手開了燈,屋裏頓時明亮起來,刺的他眼睛生疼。
明二娘根本不在屋裏,他彎下腰看了看床下,也沒有人,便放下心來,坐下想了想,又笑自己傻了,明二娘怎麽可能會找到他這裏,難道真燒傻了?用手去試額頭,果然燙的厲害,趕緊喝了藥,這時馬峰推門進來說:“農民哥哥,嘗嘗我的手藝,真是太好吃了,我C,我突然發現我對做飯真是天生的行家。”
“吹也就費你點力氣,你知不知道快把我餓死了?”
“你別管我時間長,你吃下怎麽樣?”
林嘉民生病,口味淡,吃了兩口便吃不下去了,馬峰見他臉色通紅,一伸手試了下說:“MD,這麽燙,別吃了,我送你去診所。”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啥就好了,你再拖就燒傻了。”
“你知道哪裏有診所嗎?”
馬峰一時答不上來,他還真不知道這鬼地方哪裏有診所,林嘉民笑了笑說:“沒事,以前比這燒的還厲害,我睡一覺就好了。”
馬峰急的亂轉,但是毫無辦法,現在下着雨,路上連找個人問問都沒有,便想了一想說:“你多喝點水,我被子給你一床,明早咱們就去醫院。”
“行。”
馬峰拿了床被子給林嘉民,等他睡了才輕輕關了門出來,本想回去睡,仔細一想還是不行,燒的這麽厲害,別夜裏有什麽事,我睡的這麽死,叫我聽不到。
于是回屋穿了軍大衣,坐在客廳裏抽煙,一面聽着林嘉民房裏的動靜,轉眼熬過上半夜,馬峰又困又冷,站起來走了兩圈,忽然聽到樓下有人說話,他蹑手蹑腳的來到窗前向下瞅了一會,卻不見人,正奇怪時,卻聽到林嘉民的房門被人推開了,馬峰心中陡然一驚,順手拽了個拖把就跑過去,只聽得房間裏林嘉民大喊大叫,馬峰進了屋,一個黑影向外竄,馬峰抄起拖把就打了下去,只聽得林嘉民哎呀了一聲,黑影便倒了下去,馬峰心中驚慌的厲害,屋裏很暗,也看不清有沒有別人,當下對着前面一陣亂揮,左手向地上一拉,拽住林嘉民的衣服給拉了出來。
馬峰見林嘉民出了房間,大喝一聲,把門關上了,這邊再看林嘉民,雙手正捂着頭,殷紅的鮮血順着手指縫,流的胸前都是。
馬峰想不到打的這麽嚴重,吓的臉都白了,手足無措的站在那,林嘉民疼的不住抽搐,瞥眼見馬峰吓的不敢動,便擺了擺手說:“沒事,給我拿個毛巾。”
這才提醒了馬峰,他趕緊去端了熱水和毛巾來,一面又緊張的盯着林嘉民的房門,擔心房間有人出來。林嘉民低頭洗了洗傷口,取來鏡子照了一下,見傷口雖大并不深,便說:“還好。”
“好什麽好,我C,都怪我,沒看清人就打!”
“沒死呢!”林嘉民洗了毛巾捂住額頭,聽到他說沒看清人,便問,“我正納悶呢,你為什麽給我一下,你要打誰?”
“我剛才看到有兩個人進了你的房裏了,所以我才拿拖把,誰知道一進門打了你了!”
“有兩個人進我房間了?”
“是的,你沒看到?” “我沒看到啊?”
“不可能,沒人進來,這門誰開的?”
林嘉民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竟也忘了是不是自己開的門,馬峰便拿了拖把說:“不管有沒有人,我先進去看看。”
壯着膽子進去,開了燈連床底和箱子都翻了,根本沒有人,馬峰納悶的出了房間問:“既然沒有人,你喊什麽?”
“誰喊了?”林嘉民哭笑不得的說,“我就起來去趟廁所,就被你照腦袋給抽了一下,這下打得我尿都尿不出來了。”
“不可能,你絕對喊了?”
“我去趟廁所喊什麽喊,又不是多光榮的事。”
馬峰搔了搔頭,越想越覺得奇怪,如果自己眼花了,難道耳朵也出問題了?越想越糊塗了。而林嘉民發燒原就難受,現在無故又挨了一棍,打的皮開肉綻,真是平白又多了個罪受,當下哪能再睡,只得說着閑話捱等天亮。
一夜再無事,天剛明,兩人便去找診所,好容易逮到個人,一問才知道診所離這裏有十幾裏遠呢,飯也顧不上吃找到那裏,那醫生見發燒嚴重,又挨了一棍,便讓住在那裏,林嘉民嫌貴,死也不同意,馬峰怒了說:“我C,老子給錢你還不住,你當老子願意花錢?”
“既然不願意,那就回去。”
馬峰見他這樣,只得怒氣沖沖的的提着藥先走了,林嘉民打了兩瓶點滴之後,感覺稍好,見馬峰提着藥先走了,便苦澀的笑了一下跟在後面,兩人回了家,馬峰把藥扔在桌子上說:“你真TMD倔,你拿了點滴,我TMD又不會挂?”
“不用你,我自己會。”
“我C,你這連醫生都省了,幹脆你去開診所得了?”
“真不騙你,我伺候我妹妹這麽多年了,不知道挂了多少次點滴了,閉着眼睛我都知道怎麽挂。”
“真的假的,我發現你說話現在都不靠譜了?”
“不信我也沒辦法,你去上班去吧,替我請個假。”
馬峰擔心他一個人弄不來,無奈林嘉民又犟,而且兩人沒去上班,他自己倒無所謂,但是林嘉民很看重這份工作,照他現在這個情形,一兩天未必能去上班,如果不請假一定不行,想了一下,還是得替林嘉民去請個假,便出去買了飯給他,趕緊回廠裏。
第 37 章 鬼域
第三十七章 鬼域
作者:鬼漢臣
剛喝過感冒藥,圍着篝火坐了才一會,林嘉民便禁不住哈欠連連,靠在木板上不一會便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寒氣逼人,猶睡冰窖一般才睜開眼,這一睜眼吃驚非同小可,不知何時,雨水已漫到了腰間,未燃盡的木棍浮在他的身旁,來回的蕩漾着。
馬峰他們已經走了,但不知為何沒有叫醒他,林嘉民又驚又怒的站起身向木門走去,外面還在下雨,雨披也不知哪裏去了,林嘉民只得光着頭出去,天依舊黃的像出鍋的烙餅,但林嘉民已經無暇去看,他試着去爬圍牆,卻因為又濕又滑,怎麽也爬不上去,試了半天後,林嘉民只得放棄,另想辦法。
他沿着圍牆向大門處走,正走着忽然腳下一沉,掉進了一個下水道,幸爾下墜時,他抓住了井沿,這才沒有被卷進去,當下也不顧方向,一陣亂撲亂蹬,竟然鑽出了水面。
出了水面也不管是淺水還是深水,一陣狗刨,一直摸到地面時才停住坐下喘氣,臉早已吓的煞白,心也狂跳不止,不敢相信剛才的生死瞬間。
坐了一會,已凍的牙關打顫,便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想站起身,這一抹發現臉上不知何時吸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害怕的用力拉拽時,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似曾熟悉的畫面,他曾經好像在哪裏碰到過這東西,也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大雨。
林嘉民木然的坐在水中,極力回憶在哪裏發生過這樣的事,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還不快走!”
林嘉民像得了命令似的,站起身就跑,也不管有沒有下水道,轉過那道圍牆,發現前面還是圍牆,牆的左邊還是一片荒草地,右邊仍舊是一排清冷的樓房,他停住腳回頭看了看來路,奇怪自己是不是跑錯方向了,忽然聽到前面有人喊他的名字,這聲音是馬峰和陳莫莫的,林嘉民喜出望外,趕緊答應着向聲音跑去,漸漸的他看到了聲音來自一個木屋,而那木屋和剛才的木屋一模一樣,都一樣的大小,一樣的破敗不堪。
“這真是見了鬼了。”
林嘉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那個木屋的門前,他看到馬峰、尤小彤和陳莫莫正用力的搖着一個睡在地上的人。
他擠上前一看,那個睡在地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他啊了一聲,吓的向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馬峰他們聽到聲音,都轉頭去看他,但是并不吃驚,馬峰還笑問去哪了,同時還用腳暗暗地把地上的林嘉民的腿向裏面踢,尤小彤和陳莫莫便擋住林嘉民向後面看的視線,也笑着問怎麽不和她們說一聲。
“我醒了不見你們,就出去找你們。”林嘉民說着,更好奇的勾着頭去看,馬峰便氣的推了一把林嘉民說:“看什麽看,還不去上班?”
“怎麽回事,他是誰?”林嘉民回推了馬峰一把,不知為何,兩人便打了起來,先是推,後是拳交相加,及至雙方厮纏着扯打,翻滾在地上,尤小彤和陳莫莫便勸他們停手,把兩人拉開了,馬峰猶帶着怒氣,只是瞪着林嘉民說:“都是你害的!”
“我害你們什麽了?”林嘉民也很惱怒。
陳莫莫和尤小彤聽了便使了個眼色給馬峰,馬峰便嘆了口氣坐在地上,表情極為沮喪,林嘉民越看越糊塗,再看地上的林嘉民,已經開始縮小了,最後縮成了一個泥偶似的小人,林嘉民驚奇的說:“他變小了!”
“變小有什麽稀奇!”馬峰嘟囔了一句。
林嘉民蹲在那個小林嘉民面前看了看,倒覺得好笑,他從來沒見過縮小版的自己,便想伸手去拿來細看,卻聽見蚊子哼似的說話聲,林嘉民以為小人複活了,湊到眼前一看,小人并沒有複活,轉頭去看馬峰他們,卻吃驚的發現他們幾個也變小了,正站在他的腳邊指手劃腳的說着什麽,林嘉民吓了一跳,低頭想聽他們說的什麽,卻不防身後有人推了他一下,摔了個狗啃泥,等他憤怒的擡頭看是誰推了他,卻看到馬峰他們仍是先前的身材,正一臉倦容的對他說:“快醒醒,要上班了。”
“啊,你們?”
“快走吧!”馬峰已經先披了雨衣同尤小彤出了木門,林嘉民轉頭去看陳莫莫,她坐在地上正穿着襪子,見林嘉民盯着看,便笑說:“烘幹了,要不然穿着太難受!”說完低着頭快速的穿了鞋去拿雨披了,林嘉民再看那小林嘉民,早不見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再摸臉上,只疼的厲害,并沒有那毛茸茸的怪物。
“難道是做夢?”
“快點,農民哥哥,我還等着你扶我一把呢!”馬峰在外面大聲說。
“你為什麽叫他農民哥哥?”尤小彤問。
“嘴欠呗!”沒等馬峰說話,陳莫莫先說道。
“莫莫同志,你知道你在侮辱一個正真的人?”
“除了你的鼻子是直的之外,我沒看到你哪裏是直的?”
“說的好。”尤小彤笑着說。
“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說的沒錯,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難纏。”
他們說笑的功夫,林嘉民已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馬峰見了問:“怎麽,還難受?”
林嘉民心事重重,只是随口應了聲好多了。
幾人翻回去上班,快下班時,經理把林嘉民和馬峰叫出去訓了一頓,說他們不該溜出廠去燒火,要發生火災怎麽辦之類,因為事實如此,馬峰也沒敢頂,經理走後,馬峰納悶的說:“TAMA的,誰這麽無聊去告密?”
“別問我,這裏我通共沒認識幾個人。”
招了氣,馬峰下班後也沒去找尤小彤便同林嘉民坐車回去了,下了車,林嘉民看到那個鬼中聖還站在那裏,便說:“他不會一直站在那裏等我們下班吧?”
馬峰瞅了一眼說:“愛站不站,對了,家裏好像鹽沒有了,你去買吧,我先回去了。”
“怎麽了,還為那生氣?”
“經理罵我也不生氣,就氣那孫子,這麽愛打小報告,心堵的慌。”馬峰說着便先回去了,林嘉民去買鹽回來,鬼中聖已來到橋邊站着,林嘉民見了不免奇怪的多望了他幾眼,鬼中聖便說:“年青人,出事了吧?”
“出了什麽事?”林嘉民見他說話了便停下來,只是不解他的話。
“難道最近沒有發生奇怪的事嗎?”
“你說的奇怪的事是指什麽樣的事?”
“難道沒有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沒有。”
“不可能。”鬼中聖盯着他的眼睛說,“你氣色這麽差,眼睛紅腫,臉上有白斑,這些都符合我的猜測,你卻說沒看到,年青人,你要不聽我的話,恐怕要有危險,甚至——”
“甚至什麽?”
“甚至有生命危險,我不是吓你,你可知道這裏最近死了多少人了,11個,好好想想吧,別把我當作那些騙人的妖婆。”
“我确實沒有遇到鬼,你要我說什麽?”
鬼中聖冷笑一聲,慢慢的走開了,一面又說道:“好言難救該死鬼,希望我下次來的時候,還能聽到你說我沒有遇到鬼。”
第 36 章 陰雨
第三十六章 陰雨
作者:鬼漢臣
漸入初夏,雨水便多起來,或三兩日、或幾周,總要下那麽幾場雨,仙州并非江南,沒有那麽長的梅雨季,但今年不知為何,一陣悶雷之後,雨仿佛早就準備充足,撲天蓋地的澆下來,一澆便是好幾天。
那天悶雷之時,林嘉民正在窗口晾衣服,突然一道閃電淩空而下,刺啦啦像是刮玻璃,聲音震天動天,光芒耀眼,在光芒之外,則是紫色的煙環繞,閃電轉瞬即逝,也不知道打中了什麽,空氣中滿是焦焦的味道。
林嘉民被這一吓,整個人呆住了,等醒過來,天空便如篩豆般落起雨來,林嘉民趕緊把衣服收回來,渾身卻已經不自在起來,風起的很大,吹的樹木披頭散發,窗子欲欲想逃,林嘉民又被這涼風一吹,立刻覺得發起燒來,渾身沒勁,只覺全身像吸着什麽東西一樣,又難受又瞌睡。
正難受時,馬峰進來說:“農民哥哥,早告訴你不要洗衣服,這下我也沒衣服穿了。”
馬峰說完見林嘉民呆呆的沒回答,以為他還在為洗自己的衣服不自在,便笑說:“好了,別火了,晚上請你吃飯,現在趕緊上班,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咱也別等了?”
“誰火來?”林嘉民硬撐着拿了件外套,兩人下樓,發覺外面已經暗了下來,但是并不黑,天黃的像油炸過一樣,令人垂涎。
“GOURI的,這天真像烙餅啊,又勾起我的食欲了。”
林嘉民頭暈難受,渾身發冷,只緊緊裹住衣服,也不接話,馬峰自說了一通,便住了口,等車時,馬峰看着遠處說:“哎,你看那樹下面是不是那個什麽鬼聖中?”
林嘉民勉強擡眼去看,此時路上已經沒了行人,連車站裏都空無一車,店鋪也關了,好像世界末RI一樣,只一掃便看到了站在遠處樹下的一個人,那人好像披着雨布,也未打傘,看個頭與姿勢,倒十分像那個鬼中聖,只不十分肯定。
“倒有點像他。”林嘉民說。
“哎,你說他是不是想問你那破紙條的事?”
經他一提,林嘉民才想起放在家中外套裏的那兩張紙符,上次拿了之後,竟忘了這事了,便說:“如果他想問,為什麽不過來?”
“嗨,咱倆還活着,肯定是他那破玩意不靈,所以不敢來呗!”
“我看也是。”
兩人說着閑話,鬼中聖果然沒敢上前,車子來了兩人便上了車,到了廠裏時,老陳今天未來,問人才知道和經理一起去看新的機器了。
“那老小子總算讓我們過一天舒服日子了。”馬峰說。
“他不來,咱們更忙不完,這破機器老壞,你閑得了嗎?”
“雖然閑不了,但是沒那老小子在我跟前指指點點,我也高興。”
“得了吧!”林嘉民站着只覺地在搖晃,便趕緊坐下了。
馬峰也拉了張凳子坐下說:“上次的圖紙我還沒修改完呢,你的改完了嗎?”
“改完了。”
“這麽快,哥,你一會把我的也給改了吧?”
“自己弄去!”
“別,大不了我不讓你洗衣服了?”馬峰借着燈光看到林嘉民滿額頭汗珠,驚訝的問,“怎麽了,你感冒了?”
“頭有點難受,也不知道老陳的感冒藥吃完了沒!”
“我去看看。”馬峰起身去老陳的辦公室找了一圈回來說,“這孫子估計拿回家了,上次我見還有一盒呢!”
“算了。”
馬峰想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小彤上次感冒買了感冒藥,不知道吃完了沒有,我去問問。”
“上班時間,你跑去找她,小心被領導看見了。”
“看見了咋的,感冒了還不許吃藥?”
馬峰不由分說,便跑了出去,尤小彤和陳莫莫在前面三樓的市場部,離車間這幢樓并不遠,馬峰一陣小跑便上了樓,正迎着孟琳琳,她穿着白色荷葉裙,抱着一疊資料下樓,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孟琳琳抱緊資料,擡頭見是馬峰,便用高跟鞋踩了馬峰一下說:“要死了,差點撞倒我。”
馬峰哎喲一聲跳起來,抱着腳說:“姑奶奶,你也不看看你穿的什麽鞋,疼死我了!”
“疼死你,誰讓你不看路的,這麽火急火燎去哪?”
“當然是急事了。”馬峰笑嘻嘻的說,“林嘉民生病了,我去尤小彤那裏去拿感冒藥,也不是故意要撞你。”
“他怎麽像個女人似的,下了點雨就生病,白長了那身板。”
“哎喲,我頭一次聽說,長得魁梧就不生病的。”
“本來就是。”孟琳琳挑了挑眉毛說,“老實招來,你什麽時候和市場部的人勾搭上了?”
“嘿,看你用那詞,咱們這是真愛,正大光明,男未娶女未嫁的,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得了吧你,還正大光明,就你那花花腸子誰看不出來,也就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這樣說就太沒意思了。”馬峰笑着說,“也就我們有自知之明,知道那牡丹非咱們可消受的,所以咱還是老老實實的賞咱的月季。”
“你們?“孟琳琳側着眼想了一下說,“難道那個林妹妹也勾搭上了市場部的人?”
“我覺得我說話就夠損了,沒想到你還在我之上,老實說,我覺得農民哥哥與陳莫莫很般配,那陳莫莫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放眼咱這廠裏頭,還沒幾個比得上她的。”
“就她?”孟琳琳鼻子哼了一下,冷笑着說,“長得跟男人似的,也就林嘉民會喜歡她。”
“也不能這樣說,她是不會打扮,如果留起頭發來,絕對是美女。”
“你們男人哪,果然除了幹這個沒別的正經事了。”孟琳琳甩了下頭發說,“那就祝福你們了。”
馬峰還未及讓開,就被孟琳琳推開了,孟琳琳踩着高跟鞋,踏踏的消失在樓梯口,馬峰笑了笑說:“這女人脾氣可真大,誰娶了她還不是找了個媽管着。”
馬峰到了市場部,陳莫莫正出來拿東西,見了馬峰,便笑說:“我說你們膩煩不膩煩,這才剛上班沒多久,就跑過來找她?”
“看你說的,咱是那人嗎,我不是為自己,是為林嘉民那小子。”
“他有什麽事,讓你過來?”
“他不感冒了嗎,現在差不多要暈過去了,我過來給他拿感冒藥。”
“這麽嚴重啊?”陳莫莫吃驚的說,“那為什麽不去醫院,光吃藥能行嗎?”
“我也這樣說,可那小子挺硬,打死都不去,唉,反正受罪的是他,我也不管了,拿藥給他就行了。”說着便暗笑着去找尤小彤,陳莫莫望着他進去,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的,馬峰找了藥回來,又誇大了一番,說這藥不是尤小彤的,是陳莫莫冒着雨出去買的,林嘉民聽了也半信半疑。
沒想到中午,陳莫莫果然出去買了藥送來,鞋和褲子都淋濕了,馬峰見了便推了一下林嘉民說:“怎樣?”
林嘉民也着實感動,想不到她真的會去買藥。
陳莫莫見他那樣的表情笑着說:“你可別感動的要哭,其實我也感冒了,所以順便多買了一些。”
“我知道,你還別說,我都要感冒了。”馬峰笑道。
陳莫莫聽了臉一紅,轉身要走,這時尤小彤打着傘來了,見了陳莫莫就說:“你可真是的,感冒了還到處跑,昨晚燒的還不夠?”
“真感冒了?”
“昨晚燒到39度,都快把我吓死了。”
林嘉民聽了說:“你燒的比我厲害多了,現在衣服和鞋子都濕了,這要着涼更厲害了。”
馬峰想了一下說:“你們知道廠子外面的破木屋嗎,那裏面沒人住,反正上班還早,咱們去烤火去。”
“別了吧,下着雨,我不想去。”尤小彤說。
“陳莫莫衣服都濕了,怎麽上班,你還說是好姐妹呢!”
“就是,就是。”尤小彤對馬峰撅了撅嘴,馬峰趕緊哄了幾句。
幾人披了同事的雨衣,來到那牆頭邊看了看,只見牆腳堆了很多東西,踩着這些毫不費力了便翻了過去,來到木屋,發現木屋雖破,但還未漏雨,裏面長了很多雜草,幾人把高的野草拔掉,找了幹淨的地方坐下,馬峰又找了些木柴來點着了,四人便圍着火烤起來。
第 35 章 緣由與愛情
第三十五章 緣由與愛情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沒跑出去幾步,就被難着地給拽住了,并且由于用力過猛,幾乎不曾把林嘉民的袖子給扯下來。
林嘉民怎麽也沒料到這個枯瘦的老頭跑的這樣快,而且力量這麽大,幾乎給駭住了,半天才說出話來。
“你們想幹什麽?”
這時問着天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喘着大氣問:“唉——唉呀!你——你跑什麽?”
“不錯,我們又不是洪水怪獸,你跑什麽跑?”
“我——我只是想回家了,天又這麽晚,所以想快點回家,才跑。”
“唉呀,你這孩子,撒謊也不會!”
“不錯,這點小把戲逃不過我們的眼睛的。”難着地笑了一笑又說,“我們不是壞人,要是壞人,早不會救你了。”
“你們當然不是壞人,一看就是令人尊重的長輩,不過天這麽晚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我也要回去,明早還要上班。”林嘉民說。
“唉呀,急什麽,雖然我們答應那丫頭不難為你了,但是說會話也總行的!”
“哪個丫頭?”林嘉民想起剛才他們不認識他,竟然能叫自己的出名字,看來還是有些因由的。
“唉呀,就是周怡悅那小丫頭,這丫頭片子鬼精靈的很,我們這次上了她一回大當。”
“不錯,我們對外頭知道的太少了,中了她的圈套。”
林嘉民聽了周怡悅的名字,便點了一點頭,又好奇他們倆中了什麽計,便問情況,問着天大笑了起來說:“唉呀,這事說來,恐怕你忘記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你中了蠱,後來你同周怡悅去求我們幫助,當時我們告訴你,我們幫人是有條件的,你們也答應了。”
“不錯,條件就是你得同我們對題解悶。”
林嘉民聽了糊塗起來,鼓是什麽,他又何時同周怡悅去求過這兩個老頭的,怎麽一點記憶都沒有?
“唉呀,你不用想了,你是想不起來的。”
“不錯,範文君的藥,就是再世華陀也難醫的。”
林嘉民聽了低頭沉思,這兩個老頭說的話聽也聽不懂,他們說明二娘是瘋子,恐怕他們倆也未必是正常人,我還不如趕緊應付幾句就走了好,免得他們發起瘋,我只有倒黴的份,便笑了一笑撂開話題問:“那麽你們問的什麽問題,怎麽又會中了周怡悅的計呢?”
“唉呀,別提了,那丫頭硬要改規距,讓她先問,結果她的問題我們沒答上來,只好服輸。”
“不錯,我們倆都答不上來。”
“那她問的是什麽?”
“唉呀,就是一幅地圖,國界之間,只要四種顏色就可以标示清楚了,她的問題看似很簡單,但實際你要去證明卻難的很,後來我想了很多天,都沒有答案,還是遇到一個數學老師才知道原來那小丫頭給我出的題目,是外頭的一大數學難題,叫什麽四色猜想。”
林嘉民聽了笑道:“怪不得你們會輸。”
難着地剛要說話,忽然拍手笑道:“丫頭來了!”
林嘉民轉過頭,看到周怡悅從樹後閃出來笑着說:“林嘉民,這次你要怎麽謝我?”
“原來這次又多虧了你,你說該怎麽謝?”林嘉民笑着反問道。
“要問我的話,那肯定是下館子了!”
問着天和難着地聽了高興的說:“唉呀,下館子好下館子好,這次也多虧我們,順帶上我們吧?”
林嘉民為難的說:“下館子的話,今天可不行,得等我發了工資,不過今天我可以請你們到家裏吃?”
“看你認真了,不過同你開玩笑。”周怡悅樂起來。
“唉呀,原來是玩笑!”
周怡悅對問着天和難着地說:“你們倆也就別摻和了,天也不早了,趕緊回去當緊,明二娘說不定還在等着你們倆呢?”
“唉呀,你這丫頭片子,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好歹我們也是為了你才去得罪她的。”
“不錯。”
“好好好,想聽好聽的,那可容易。”
“唉呀,你別說了,鬼靈精的,指不定又繞我們呢。”問着天拉了一把難着地說,“好了,我們回去了。”
林嘉民目送他們走後問周怡悅道:“你是什麽時候躲在樹後的?”
“我也是剛來一會,就聽見他們倆在說我壞話呢!”
“你怎麽知道我被明二娘纏住了?”
“我放學時看到她了,也不是特為你,就是讓他們倆盯着點,誰想到偏你倒黴。”
林嘉民聽了點了點頭笑道:”要不是你讓他們倆盯着,我今天還真不知道怎麽脫身呢!”
“所以我說你應該謝我?”
“當然得謝你了,怎麽個謝呢,如果吃飯道謝,就只能在家裏,其他的話你先說說看?”
“小氣鬼!”周怡悅想了一想說,“現在想不到,先記着。”
“那你可得早點想,要不然我可會忘了這事的。”
兩人邊聊邊往回走,林嘉民看了一眼路邊的小河問:“你說那明二娘是什麽人,怎麽突然跳河逃跑,她很怕剛才那倆老頭嗎?”
周怡悅笑了起來,剛要說話,馬峰在後面喊道:“農民哥哥,是你麽?”
兩人回頭,只見馬峰光着膀子,一邊揮着衣服,一邊連跑帶跳的朝他們跑來,一來到近前見了周怡悅,趕緊穿上衣服說:“唉喲,我當是還有誰呢,原來你們倆在這約會,難怪農民哥哥這麽急着回來!”
“說啥呢?”林嘉民趕緊推了馬峰一把。
周怡悅紅着臉說:“你就狗嘴吐不出象牙吧你!”
“第一,狗嘴吐出象牙,那還叫狗嗎?第二,這黑燈瞎火的,你們倆在這裏不是約會,難道是讨論四化建設呢?”
“就不興我們是剛好碰到嗎?”
“你這話只能騙騙一歲小孩,你放學這麽遠不騎自行車?車呢,難道你為了陪嘉民散步,把自行車扔河裏了?”
“實話告訴你,我還真扔河裏了。”
“得了吧,我就不逼問你們倆了,今兒我有幸得佳人一吻,所以呢我也希望你們倆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這家夥,再說我要翻臉了?”周怡悅顯然有點不高興了,馬峰便笑嘻嘻的住了嘴,摟住林嘉民脖子說:“你這家夥,算的可真準,後來陳莫莫果然走了,我就大着膽子向尤小彤表白,她答應我了,後來——”
“原來是你追求人呢,還淨在這裏瞎說別人?”
“小周同志,咱們可是讨論很嚴肅的問題,不是有句話說‘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男人追女人,是很正常的現象,和你們讨論的四化可是有莫大的關系。”
周怡悅聽了不解的問:“和四化有什麽關系?”
“不明白了吧,這男人要是不追女人,哪來夫妻,沒有夫妻,哪有祖國的花朵,沒有祖國的花朵,誰來建設四化,我跟你說,這不但關系着四化建設,也關系着祖國的未來。”
林嘉民和周怡悅聽了都笑起來說:“真能扯,我看你這學沒學別的,光學貧嘴了。”
三人正說笑着,忽然河邊轟隆一聲,把三人吓了一跳,林嘉民說:“不會是明二娘吧?”
周怡悅說:“不會,你當她是魚呢!”
“明二娘是誰?”馬峰不解的問。
林嘉民剛開口,周怡悅先說道:“是這附近村裏的一個瘋女人,最愛晚上在路邊吓人。”
“幸好沒叫我碰到,否則我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照樣揍她!”
馬峰折了路邊的小樹當作棍子,同林嘉民走到河邊去看,卻原來是晚上下籠捉黃鳝的,一不小心滑到了河裏,此時正一身濕漉漉的泥水爬上來拍衣服呢,見馬峰和林嘉民拿着棍子過來,先是吓了一跳,用燈照了照兩人問:“你們是誰?”
林嘉民說:“剛才聽到聲音,我還以為這河裏是誰呢,怎麽,滑裏了?”
“嗯,這水下了,忒滑。”
馬峰蹲下看了看問:“我說大哥,你這能抓到黃鳝嗎?”
那人笑道:“抓是能抓到,要看運氣的。”
“一天能賣多少錢?”
“好了能賣一百多,差了十幾塊也是有的。”
“能賣一百多呢,不錯呀,平均的話,比我們上班可好多了。”
“好啥,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能抓的。”
說了回閑話,想着周怡悅還在路上等,兩人便回來了,周怡悅笑問:“抓到什麽沒有?”
林嘉民笑說:“是一抓黃鳝的,滑河裏去了。”
馬峰說道:“我說,這夏天也快到了,咱們哪天也整幾個籠子抓黃鳝吃怎麽樣?”
“你說真的?”
“誰跟你開玩笑,明早我就去買籠子。”
“好了吧,說說就行了,這兩邊滑的很,大晚上的你滑河裏可沒人救你。”
“不怕,下籠子的時候,我們找一個繩子系着樹上,就是洪水來了也沖不走。”馬峰說,“我現在一提黃鳝,就特想吃。”
“你可真會想着吃,幸好沒說天鵝,否則你還不抓天鵝吃。”周怡悅說。
“吃是人生一件大事,人活着是為了什麽,不就為了吃飯嗎?”
“除了吃飯你就不幹別的?”
“你幹別的,最終還是一個目的,吃飯!”馬峰狡辯道,“所以,我現在看的十分明白,對于吃,絕不能虧待自己。”
林嘉民笑道:“小周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她快要高考了,哪天不是大魚大肉的。”
“快別提了,我現在吃的都快成豬了,這腦子也快補成豬了,林嘉民,你有空了得幫我好好補補,要不然我恐怕要落榜了。”
“吃這麽多還補啊?”
“當然得補了!”周怡悅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便笑着打了林嘉民一拳。
“這是你的福氣,你知道這世界上我最羨慕什麽嗎?”
“什麽?”
“豬啊,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與衆生不同的命運,它富貴而不驕傲,可愛而不做作,每天被人伺候着享受三餐,吃完——”馬峰還沒說完,就被周怡悅追着打了幾拳。
“你才是豬,我咒你下輩子也變成豬!”
林嘉民笑說:“你這可是說到他的本家了。”
“農民哥哥,你的本性暴露出來了,沒你這麽落井下石的。”
說笑着不覺已到了家,馬峰進去換了衣服出來,林嘉民看了奇道:“這都快睡覺了,你怎麽換起衣服來了?”
“你不知道,我這衣服可是我的小彤擁抱過的,我要把她的體香永遠的保存起來——”
“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打算把那汗臭味洗了是不?”
“你咋這麽俗呢,這是愛的見證!”
“那你是不是打算把她碰過的一切東西都給保存起來?”
“是的。”馬峰想了一想說,“當然,這是不現實的,所以我覺得只保存這一件衣服,當然還有這個吻。”
林嘉民聽了,斜着眼睛瞅着他,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馬峰卻笑嘻嘻的坐下,翹起腿說:“快點,把煙掏出來,我都快憋死了。”
第 34 章 二老智鬥明二娘
第三十四章 二老智鬥明二娘
作者:鬼漢臣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忽然遠遠的傳來“英蘭”的呼喚聲,明二娘聽了臉色大變,哀求那個姓江的警察說:“大哥,行行好,我男人雖然混,但還不至于關起來,現在天也晚了,我懷着孕,一個人也回不了家,求你放了他,讓他好送我回去?”
姓江的聽了猶豫了一下,先前的那個警察說:“好了,老江,這麽晚也難帶他去,不如讓他回去?”
姓江的便說:“今天可以讓你回去,如果以後你再這樣打老婆勾搭別的女人,我可饒不了你?”說完又對明二娘說:“如果他以後再這樣,你只管去胡林派出所找我?”
明二娘聽了高興的謝了又謝,林嘉民倒一時不知怎麽辦好,他既不想單獨面對明二娘,也不想對着這兩個警察,一時犯了難,明二娘拉他半天也不動,姓江的正要發火,來了兩個老頭,正是問着天和難着地。
這兩個老頭見了明二娘,立刻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一個扯着左手,一個扯着右手說:“唉呀,閨女,你咋這半天不回去呢,我都找了你一天,擔驚受怕的就恐你出了什麽事。”
“不錯,閨女,你咋不吭聲就走了呢,現在你媽還在找你,趕快跟我回去。”
明二娘掙開他倆的手說:“放尊重點,你們是哪裏來的糟老頭子,跑這裏耍瘋占我便宜?”嘴上雖如此說,心內卻已七上八下,明二娘深知這兩個老頭難纏,不想怕遇到今天偏遇上了。
“唉呀,閨女,你又犯病了,唉,可憐的孩子,走,咱回家吧!”
“不錯,親家,她又發病了,你帶了藥沒有?”難着地立刻接問道。
“唉呀,我聽說她跑出去了,急的地裏的活都放下了,哪裏還顧得上回家拿藥。”
“不錯,當時我也急,也給忘了。”
他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只顧說,倒把那兩個警察和林嘉民聽得糊裏糊塗,姓江的警察見事出突然便上前問道:“你兩位是什麽人?”
問着天說:“唉呀,我是她親爸,這位是我的親家,這閨女的公公,我這閨女從小就有一種病——”
明二娘聽了立刻憤怒的打斷他的話說:“警察同志,這兩個老頭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兩個!”
“唉呀,你看,又犯病了,我這閨女從小得了病,燒糊塗了腦子,你別看着正常,指不定一會就犯起混來,誰也不認識,見人打人,見狗打狗——”
明二娘冷笑一聲說:“你說是我爸,可有證據,哪有半夜三更跑這裏混認閨女的,警察同志,你可看好他,說不定是拐子。”
“唉呀,你這孩子,竟說你爸是拐子,哪個拐子老的快入土了,三更半夜的跑這來拐人的?”
姓江的剛要說話,林嘉民先笑道:“警察同志,這不明擺着了嗎,她要不是瘋子,怎麽會硬說我是他的丈夫,現在連她爹都不認識了,你想想,要不是她親爹,誰會大半夜的跑出來找她,說他倆是拐子,他倆加起來有一百六了,能抓得住人嗎?”
姓江的想了一會,回身問他身邊的警察說:“剛子,你怎麽看?”
“我覺得這事有點奇怪,要不咱都帶回局裏再說。”
姓江的點點頭說:“嗯,我也贊同,在這裏弄個一個晚上也弄不清,回局裏調檔案一查就清清楚楚了。”
林嘉民高興的說:“我同意,咱們都去派出所,反正你們也能查到我的檔案,到時候就知道我是不是這女人的丈夫了。”
明二娘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半路會殺出來個問着天和難着地,這兩個老頭極其難纏,今晚就是纏上一夜,也難帶走林嘉民了,如果跟他們去派出所,一查就知道我在說謊,到時候可就麻煩了,不如現在先走為妙,瞥眼看問着天和難着地,他們倆一副任君安排的神情,心下登時明白,這兩個老頭是早有計劃,看來我被跟蹤了,當下咬牙切齒,發誓定要除掉這兩個老鬼,以解心頭之恨,于是趁他們要去上車之時,快速跑下公路,一縱身跳進河裏走了。
林嘉民和那兩個警察正商議如何坐,沒料到明二娘會突然跑開,再看時已跳進河裏了,那兩個警察說了聲唉呀,趕緊跑到河岸,黑漆漆的,也看不見跳到哪裏,一個回去取了手電來往河裏一照,河面上早不見了明二娘,只有漣漪一圈圈的向兩岸擴散,擾動着雜草蛇一般的腰。
問着天和難着地明白,以明二娘的性格,肯定不會願意去警察局,必定會走,今見她跳河,也并不驚訝。
林嘉民本以為此事會很容易的解決,想不到明二娘會突然跳河,當下也害怕,趕緊跟着過去,那兩個警察已經脫了鞋跳下河撈人,林嘉民躊躇了一下,也要下去,問着天和難着地趕緊拽住他說:“唉呀,嘉民,你跳什麽,她已經走了。”
“不錯,你以為她真的跳河自殺,你太天真了。”
說完兩人都笑了,林嘉民納罕,這兩人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剛要問他,河裏面的兩個警察先說開了,一個問:“你摸着了嗎?
另一個搖頭說:“沒有。”
兩人奇怪不已,先不說先前奇怪的事,就說這河水,不過一人來深,又不是流水,這麽短的功夫,怎麽會摸不到人呢?
這時問着天在岸上笑道:“年輕人,別找了,我閨女已經走了。”
“走了?”
“唉呀,我這閨女,自小在河邊長大,凫水是把好手,自小我也沒少打她,剛才她魔怔了,怕回家挨打,就跳水跑了,你們在河裏找,找上一夜也找不到她?”
姓江的先前并不十分相信問着天和難着地的話,因為明二娘說話有條有理,不像病了,現在突然見她無征兆的跳河,便全信了他倆的話。
兩人上岸後對問着天和難着地說:“老人家,你趕快回家,看你閨女到家沒有,如果沒到家,找不到的話,一定要去派出所,我們會派人幫你找的。”
“唉呀,那太好了,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哪裏的話,我們警察也不是為你們辦事的嘛!”
說完留了姓名,又記下了林嘉民的姓名地址便走了,問着天見他們走遠,便笑着說:“唉呀,想不到明二娘會栽在我們手裏,真是大快人心!”
“不錯,也算報了上次焚家之仇!”
林嘉民聽了吃了一驚說:“怎麽,你們不是明二娘的家長?”
“唉呀,我們怎麽會是她的父親和公公,要是我們有那樣的女兒,早就親手殺了她了。”
“不錯。”
林嘉民見他們倆說話一口一個殺字,而且毫不掩飾,心中暗叫壞了,于是趁他們倆不備轉身就跑。
第 33 章 欲難言
第三十三章 欲難言
作者:鬼漢臣
明二娘說完見林嘉民并沒有什麽異樣,便知他已經服過藥,把前事都忘了,心中不禁暗喜,忘了更好,倒省得我費力氣了。
走了很久,明二娘也沒說到沒到,林嘉民忍不住問:“明二娘,到你家還有多遠?”
“快了。”明二娘抽出胳膊笑着問,“敢是你覺得累了?”
“不累,只是問問,黑燈瞎火的別走過頭了。”
“不會,我這裏熟的很。”明二娘握住林嘉民的手說,“累了我們歇一歇吧,看你手上都是汗。”
林嘉民慌忙抽出手說:“不累,早點回去吧,要不然你家裏要着急了。”
“他們才不會着急,這半天了,也沒人來找我,可見他們并不關心我。”明二娘往前湊了一湊說,“倒不如你這個陌生人懂得疼人。”
林嘉民雖呆卻不是個傻子,聽了這話已明白了個兩三分,便說:“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家還有許多事呢!”
“急個什麽,莫不是回家要洗衣服,不如拿了我來幫你洗,你們男人也洗不幹淨。”
林嘉民想了一下笑說:“不是洗衣服,是有人在等我,回晚了怕她着急。”
“是你女朋友嗎?”
“嗯,就要結婚了。”
林嘉民裝着很着急的樣子,明二娘清楚的很,知道自己太急了,他已經懷疑了,便笑說:“既這樣,咱們趕快走吧!”
于是兩人又向前走,走了幾步明二娘突然身子向下一彎,要不是林嘉民攙住,已經摔倒在地上了,明二娘哎喲了一聲說:“又崴到了,疼死我了!”
黑夜中,林嘉民雖然看不清,但是卻感覺得到,她并沒有扭傷腳,只是想拖延時間勾引他,林嘉民對于這類蕩婦極為反感,這時已經渾身不自在了,聽她嬌滴滴的聲音,更讓他不耐煩,正想着如何打發她,卻遠遠的看着有車燈過來,心中有了主意,便等汽車開近,忽然走到路中央伸開兩臂攔下了車子。
車子停下後,下來一個中年人,粗着嗓子喊:“幹什麽,想死啊?”
“不是,這個女人懷了孕,腳又崴了走不了路,這晚上實在沒辦法送她回家,所以我才攔你們的車。”
明二娘聽了,已然明白林嘉民想要甩掉她,不等林嘉民說完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說:“狠心的人,我早就知道你嫌棄我,這大晚上的罵了我半天,現在還想把我送回娘家,這位大哥你評評理,我嫁給他這幾年,辛辛苦苦的每天小心的伺候他,一句怨言都沒有,現在懷了他的孩子,還嫌不足,每天不是打就是罵,一心想要和我離婚去找那狐貍精,大哥,你說我做錯了什麽,該得這樣的報應。”說完便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林嘉民吃了一驚,想不到她這麽不要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正要解釋,那男人對林嘉民說:“你這兄弟也忒不像話了,哪有你這麽對媳婦的,看你長得挺老實,做的卻不是人事!”
“大哥,你別聽她瞎說,我根本不認識她——”林嘉民急忙辯解,明二娘哪會給他辯解的機會,一面就從地上起來,捋起袖子,指着粉嫩的胳膊說:“大哥你看,這傷還是新傷,就是剛剛打的,你看他為那賤人對我多麽的狠心,下手有多重。”
那男人一看她胳膊上有幾處被打得青紫,很生氣地說:“妹子,你放心吧,今兒我一定替你做主。”
“大哥,不怕你嫌我啰嗦,這手臂上還都是小傷,我這背上胸口上,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打,嘉民,我就是再不好,你不喜歡我,這孩子可是你親生骨肉,你能下的去手嗎?”
林嘉民急的亂轉,掏出身份證說:“大哥,你可以看下我的身份證,我不是本地人,而且剛大學畢業,怎麽可能結婚?”
“你小子也夠無情的了,我見過這麽多狼心狗肺的人,倒第一次見你這種人。”那男人回頭向車裏喊,“老江,老江,下來!”
喊了半天,才又從車裏下來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人,打着哈欠問:“又怎麽了,我都幾天沒睡個安穩覺了。”
“有你睡的時候,快過來。”那男人向那中年男人簡單說了下經過,姓江的一聽,登時大怒,上來就抽了林嘉民兩嘴巴,打得林嘉民頭暈目眩,待反應過來,那姓江的已經扯住他的胳膊,只一轉,林嘉民已經被他反扣住了,林嘉民疼的連連喊叫。
“好小子,我這輩子最讨厭你這種人了,今兒遇見我,也算你走運了。”
林嘉民疼的難忍,只問:“你憑什麽打我?”
姓江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似的東西打開說:“憑什麽打你,你看看,這是我的工作證,不服的話,可以去派出所找我領導。”
林嘉民一聽是警察,便沒了脾氣只解釋說:“是真的,我并不認識她,就是好心送她回家,不信你可以去我廠裏問問,我是不是剛畢業?”
“去你廠裏容易。”姓江的只晃了一晃便把錢包塞進口袋說,“只是我現在沒時間,查了幾天案子,一個好覺都沒睡,現在是不能去了。”
明二娘上前說:“警察同志,你輕點,別扭壞了他的手。”
姓江的聽了冷哼一聲說:“這種男人,你現在還為他着想,他打你的時候,可為你着想過?”
先前的男人說:“行了,別和他啰嗦這麽多,把他先關一天再說,看他還打不打老婆。”
林嘉民一聽要關,便沖明二娘吼道:“你這個女人也太犯賤了,早知道我就不該幫你!”
姓江的沒等他罵完便連踢了他幾腳,就要往車裏拉,明二娘一見趕緊求饒道:“警察同志,求你了,別關他,他再不好,也是我的丈夫,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是你今天關了他,明天他出來,更加會恨我,俗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醜事還是不要弄到派出所裏好。”
林嘉民冷笑一聲說:“假惺惺,你說明白,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能有什麽目的,不就想過個安穩日子嗎,難道你不明白我嗎?”
“我明白?”林嘉民仰天冷笑一聲說,“我就是他MA的不明白,所以才問你,你憑良心發誓,我們倆今天是不是第一次見面,如果說謊,就不得好死?”
明二娘聽了哭的淚人一般,哽咽的說不出話,姓江的看不下去,又踹了林嘉民兩腳,林嘉民火氣上來,一把撞開姓江的指着明二娘說:“你少裝可憐,你不是我媳婦嗎,你說我家裏有幾口人,我媽姓什麽叫什麽,我家有幾間房,多少地,這些你要說對了,我今天就是被打死,吭一聲我都是你孫子,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