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章節
的樣子,盧将軍雙手将他托了起來尋着手下的聲音出了樹林。
衆人一看,射中的竟然是只白色的狐貍,都驚奇極了,再看那只狐貍,雖受傷,但渾身的毛仿佛可以顯示它尊貴身份似的在火把的映照下閃動着白光,讓周圍的狗都吓得直往後躲,做出臣服的姿态來。
這狐貍……不尋常啊!
衆人邊議論着邊随着盧老将軍将那只狐貍帶到了軍營中,找大夫将那只箭拔了起來,又做了簡單的包紮,盧望給它喂了點水,又在他嘴邊擺了點吃的,可他,一直昏迷,怎麽擺弄都沒反應,如同死了一般。
找些算命蔔卦的來看,看過之後都吓得直躲,尤其是聽說之前還有白光出現在紫雲城的上空,紛紛搖頭,覺得不是吉兆。
最後還是一個道士道了實情:
“天機不可洩露,但是既然它是落在盧将軍手上的,以盧将軍的為人和威望也許能破了這個運也說不定。這只狐貍不是普通的狐貍,既不是妖也不是精,更不是怪,不在仙班之列,優游自在,但道行卻在仙班之外,所以,老将軍,請你一定要善待他,切不可鹵莽行事,如若他知感恩,一定會念你的好,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盧将軍會成為罪臣……我言盡于此,再問我也不知,要善待他。”
“善待它?”盧将軍想,已經給它拔了箭,敷了藥,包紮好了,他還能怎麽善待它?!畢竟只是個畜生而已,懂什麽報恩?
這事就當玩笑就這麽過了。
當晚,從對面的起昌城內來了一夥販馬人,一進了紫雲城為首的就要求見盧老将軍,惹得衆人一陣奇怪……
來的,正是邵可。
邵可急急的來見盧将軍,就是想告訴他英洛想回國的願望,希望得到盧将軍的幫助,畢竟是英老将軍唯一留下的骨血,而當年盧将軍和英将軍又是莫逆之交,怎麽會不幫忙?
可是,當他把這個要求急切的提出來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和表情都是摸棱兩可的,這就顯得暧昧不明了,按理來說,英洛絕對是個将材,應該不會有人會輕易放棄她的才能的,為什麽盧老将軍的态度卻是這樣的不自然?
“盧将軍,英洛就在對面的起昌城內,等着盧将軍想辦法把他弄回國來,他想回家啊……”邵可急了,英洛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知道她的心思,更懂她想回國的迫切心情,可是……難道這三年的時間,什麽都變了嗎?虛和不再是那個虛和,盧将軍也不再是原來那個盧将軍?
“盧将軍?”他遲疑的看着盧将軍,問。
“哦……哦,邵可啊,你人都來了,路途那麽遠,一定又困又乏了,下去休息吧!”說完一招手,幾個人從門外進來直接将邵可“請”出了大帳,将他徹底軟禁在了一個四壁空空的房間裏。
邵可愣了,愣了之後什麽都明白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但他知道,盧将軍,甚至整個虛和都不會歡迎英洛回來了。而他,原本就是天朝人,自然不會得到虛和人的完全信賴,把他軟禁起來已經算是仁慈了。
邵可喊破了嗓子,想跟盧将軍好好談談,可是并沒有理會他,每天還能有人記得送來三餐飯就該謝天謝地,還能指望這些勢利眼的人給他通報嗎?
他只擔心英洛,近在咫尺,卻回不了家;而他臨走之前幾乎将所有的錢都用來打點關系、打通關節了,留給英洛的少之又少,原本想着只要見到盧将軍,不出半日就能想到好辦法将她從起昌城裏弄出來,可現在看來……失算了!還失算得徹底!
英洛沒有錢,又是個女孩家,她該怎麽活下去啊?!……他好擔心!這麽多年了,他早就當她當了自己的孩子般疼愛。
手邊的錢很快就花光了,沒有錢,被客棧的老板趕到了大街上,算算日子,邵軍師應該早就到紫雲了,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人來接她?!
沒有錢,只能先當東西,等人來接她;可是當她當完所有的東西,只剩下那塊父親給她的玉的時候還是沒有人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莫不是邵軍師出了什麽意外吧?!
日子還要過,辦法還要想,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因為那裏才是自己的家。
将自己的頭發剪掉,換上男子的衣服,她決定從軍,這的确是唯一可以讓她回家去了路,她已經徹底放下自尊,抛棄掉所有驕傲,只為能回到祖國去,只要能回家……
軍隊裏來了這麽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大家都覺得奇怪,既而喜歡逗弄他,逗得兇了,她就只能尴尬的笑着臉紅,連着那透明似的耳朵都紅了起來,大家就一哄而起笑得更厲害,而她,被嘲弄過幾次之後也開始知道要把眼淚往沒人的地方流的,否則只會換來更多的嘲弄。
以她這種兵是上不了前線的,她只給前方做支援,平日裏刷馬、洗鞍、馱糧草,幹的都是雜活,不過這些她都能忍耐,因為她要回家去……
命是個奇怪的東西,你全信它不行,可是不信它更不行。矛盾着,但卻存在着。
就在她從軍後的第十天,這樣的命運還是降臨了,前方戰事吃緊,士兵是消耗品,如今一時湊不來那麽多支援的士兵,只能從他們這裏調用。
命令一出,哭聲一片……
是啊,想想,誰願意去送死?誰不知道後方才是最安全的?來從軍的都是因為家裏太窮,沒辦法啊!
可是,這個時候解釋給誰聽呢?既然是士兵,拿着國家的俸祿,雖微薄,但也必須為這微薄的收入為天朝去充當人海戰術中的一員。
而平日裏一逗就臉紅的那個小小的人兒卻是最有些興奮的,甚至興奮到臉漲的通紅的地步。
家啊,離自己好近,又好遠……
桃花殇
她,英洛,被迫成為人海戰術中的一員,雖是虛和人卻必須以天朝的士兵存在着,因為沒有任何消息從虛和傳來,更沒有人從虛和來接她。
這種時候只能自救了不是嗎?
從軍的第十天就上了戰場,她很不幸,被那些平日裏逗弄她的人算計了,分配到她手裏的軍種是去做旗官。說是官,可是那是戰場上最顯眼的地方,說白了,要掉腦袋也是旗官先掉腦袋。可是,沒有選擇啊!她只能接受。
白若幽幽蘇醒過來,翻了個身,滾了滾身上的白毛,擡起小白爪給自己擦了擦耳朵和臉,肩膀上一陣疼,睡了好長時間,每次受傷都只能通過睡眠來恢複體力以促進傷口複原。
等等……小白爪?突然看了眼自己,吓了一跳,應該沒人注意到自己變身吧?!突然腳上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讓他好生奇怪,蹬了下腿,突然發現腿上很重,一個鐵制腳鐐正纏在自己腿上,那上面竟然還貼着黃色的符條,要在平日裏,以他的法力甚至可以拿那符條混上雄黃酒吞下去給自己當個下酒菜的,可是今天不行,那箭正傷在差點要他命的位置上,法力減弱到連人型都成不了的地步了,如何還能有多餘的力氣去弄掉那符條?!
旁邊的房間卻突然傳來喊聲,聽那聲音好熟悉……
再仔細一聽,竟然是跟随璎珞的邵可,他大喜,蹦下專門為他準備的鋪着錦被的小床,忍着肩膀的酸痛,腳上拖動着鐐铐,由于鐐铐長度有限,他只能勉強走到牆邊,隔着牆問對面邵可璎珞在哪裏。
邵可一聽隔壁房間,竟然是白丞相的聲音,也吃驚不小,随即将他目前的狀況和英洛的情況約略說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擔心說恐怕虛和對英洛的态度有變,他怕她如果貿然進入虛和會兇多吉少。
白若了解了大概情況,隔空吹了聲口哨,突然另外一道白光朝紫雲城趕來,白光一閃就落在白若的窗口旁,推窗而入,來的正是白令。
見到白若的瞬間他的緊張焦慮也緩解不少,這麽長時間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消息,他都快急死了。
見到自家主子的腳上栓着鐐铐不說,那上面竟然還貼着符咒,以他的法力人單力微根本揭不下來那道符咒。轉身來到隔壁房間,見隔壁被軟禁的正是邵可,立刻将那片牆壁破了個窟窿,白若勉強的将自己的爪子伸到離那窟窿最近的位置上,而邵可從白令那裏知道好象是個什麽符咒押住了他家主子,只有靠他的力量才能揭掉,于是也伸出手臂去努力的勾着對面,反正這個時候只要能救英洛他根本無從考慮他們的要求有多奇怪。
伸手一揭,那片黃紙立刻化成灰,消失不見,白若一掙,後腳立刻從那鐐铐中掙脫開,也顧不得去
第 39 章 章節
他一定争取最少的時間回到她的身邊來。
他,走了,留下一頁相思和仿佛仍存在耳畔的呢喃軟語,溫柔得好象能掐出水來的清晰觸感,走了。
就在他北上的第二天,她也出發了。
同樣的北上,同樣的方向。
身後不是沒有追兵,可是都被薛大哥擋下了,她顧不得什麽女孩家的矜持,也顧不得什麽女孩家的歸宿,只記得要回家,回家……
丢棄屬于女孩的自己,回到家鄉去……
騎上快馬,跟随她最信任和尊敬的邵軍師。
身後是繁盛的天朝國土,而遙望身前卻是她的家鄉。
她的眼中是眷戀,她的身體是不由自主的随着國事沉浮的哀傷。
她喜歡他的溫柔,也喜歡他的輕語,就在她的耳邊,好象帶出了千年的相思和萬年的情義,好象帶出了他故事中主角人物的纏綿悱恻;她喜歡他的仿佛快要哭出來的小心翼翼和隐忍,她喜歡聽他的心跳;可是她也喜歡那風雨之中的國家,喜歡她成長的地方,喜歡她破敗的家,喜歡聽人談起父親時話中的崇拜。
林林總總,都是情字。
那,才是傷……
從軍
白若接到飛鴿傳書。
他,瘋了!
顧不得皇帝讓他平定漠北的叛亂,他直接去了北方另外一個方向——虛和,她的故鄉。
他們同在路上跑着,目标都是一個。
她很難過,尤其是當她聽到過他講的故事之後,那種傷感是随心而發的,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天大,地大,可她的心卻如同仍被囚禁在那丞相府最後一道院子裏一般。深究不得,深究之後,連她的一切仿佛都被會被迷住,再也找不回過去的自己。
于是還能如何呢?挖掉屬于女子的部分,隔絕心裏的痛。
低頭趕路,埋掉心傷。
她,早就知道她回不去了……
皇帝的诏書十二道,也沒挽回他的腳步,他扔給下诏的人一句“這個丞相我不做了。”,将下诏的人吓完了,皇帝也給逼急了。
昏庸雖昏庸,還知道失去這個寵臣将意味着什麽,他也怕啊,他怕他的愛臣會跑到對面的國家去,他雖糊塗,卻也知道白若的才華,這天朝雖不大不小,不強不弱的撐着,可不見死去的跡象啊,可是如果真放了白若去,那就真離死亡不遠了,也離他享受的大限近了……他,放不得手啊!
夏天已經看的見了,可北方的春天仍是姍姍來遲的,那邊的桃花剛開,春風中似乎還透着那麽點冷。
近鄉情怯,她的心被焦急和擔心煎熬着,熬的難受了就想想他給她說過的故事,那故事裏雖是些仙啊怪啊的,卻讓可以她抽離自己,獲得暫時的平靜。
走走停停,仍是到了起昌城,原本這個城是虛和的邊境重鎮,如今三年的時光早讓它變成了天朝的;百姓倒也接受了自己成為天朝人的事實,不能怪他們,他們只求一日平安,三餐飽食,無論天換了什麽天,他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
起昌的對面便是紫雲了,想想,她就好象是剛剛離開一般,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滿懷的家國夢。
如今的她,卻再不敢提她是滿懷的家國夢了,因為那個滿懷中有他的身影,有他的聲音,有他的故事,也有他的糾纏。
她不甘啊,可是不甘又能如何?!
牽着馬走在大街上,打算穿街出城。可誰知城內管得很嚴,沒有腰牌一律不得出城去。
她急啊!家就在咫尺,卻回不得,她知道身後有追兵,恐怕這個時候他也已經知道她逃跑的事了,也不知道薛大哥怎樣了,她能不急嗎?可是急也沒辦法,她沒長雙翅膀,飛不出這起昌城去,不但她飛不出去,連邵可也飛不出去。只能按下心急另找別的方法了。
白若誰都沒帶,只帶着白令朝虛和趕,一路走走問問,有的時候幹脆化成兩道白光一路追了過來。
就在英洛和邵可進城的第二天,他們兩人也進了起昌。
城外喊殺震天,可她卻出了城去;白若知道城門不開,他也放下些心來,這裏是去虛和必走之路,她不會出城去的。依照時間算下來,他沒晚多長時間,她一定在城裏,找到她只是時間問題。
如今兩邊戰事吃緊,想買通守城的官兵是不可能的,都知道責任重大,這個時候放個人出去?被人知道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銀子再好,也得有命花不是?!
銀子送不出去,從軍總可以了吧?!邵軍師這樣說的。她不在乎以什麽形式回到家鄉去,就算以最讓家鄉人痛恨和屈辱的方式也不在乎;可是,她不能不顧英将軍的威名,她父親的名譽是用尊嚴和生命換的,不能壞在她手裏啊……
只能等機會了。可是如果機會是伴随着風險的,那麽跟在她身後的追兵也一定算是風險之一,目前,她應該想辦法得到前線的消息,哪怕能跟盧望老将軍取得聯系也好。
思來想去,她下了決定。找到邵軍師,跟他商量讓他借機出城去跟盧将軍聯系上,然後給她送消息過來。
邵可扮成做買賣的游商,借着打算去虛和販馬的名義,雙方開戰,只有販馬的生意才能被兵家認可。他花了一筆錢,找了幾個馬倌,又找了守城的官兵,好說歹說才弄到一塊腰牌,帶着幾個馬倌,他頭也不回的出了起昌城……
白若白天找,晚上化成白光接着找,可是起昌城裏那麽大如何輕易的就能找到?!
大風又起,黑夜降臨,起昌城內早就一片靜寂,街上一個人影都不見。
起昌城上空一道白光閃現,劃過天空,人們誰都沒注意到,都認為那只是天上的星星墜落,在布滿硝煙的邊陲重鎮上空有多少冤魂徘徊?人們對那些神啊怪啊的甚至都提不起力氣去害怕了,如同麻木掉了一般。
可是,即使再麻木,白若還是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總是為他人着想,憂國憂民,甚至為了國家的利益她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
他越是懂她,越是了解她悲憫他人的心就越難過,如果她可以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幸福,那他是什麽?他在她心中又是什麽?
他苦苦守侯,苦苦等待,不是希望得到這樣的結果啊?!……
找了又找,還是沒有結果,于是将範圍擴大到對面的紫雲城裏,連續三天盤桓在紫雲城的上空,毫無目标,心裏慌亂。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第一天出現在紫雲城上空的時候就被盧将軍的部下發現了,并報告給了盧将軍。
軍中是不信鬼神的,如果信了,那戰場上枉死的兄弟們的亡魂是要來索命的,不信歸不信,可那奇怪的白光一次出現還能忽略,但出現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就不能解釋了。
盧将軍伸手搭弓,朝那道白光射去,箭無聲的朝那盤桓的白若而去,白若正焦急的尋找着,沒注意到下面有人已經發現了他,那箭撲~的一聲紮進了他的肩膀裏。
渾身一疼,咬緊牙關,朝附近的樹林遁去,白光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以他萬年的道行絕對應該傷不了他的,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心已亂,神智哪裏還能清楚?
盧望見似乎射到了,于是一招手朝那片樹林追去。
樹林外,有人拿着火把,有狗在狂吠,可是讓人們奇怪的是那些狗都不敢輕易的踏入到樹林中,好象裏面有什麽讓它們害怕的東西似的。
人們只好将狗扔在樹林外,舉着火把進了樹林,黑夜裏,只能聽到偶爾的鳥叫,遠遠近近的傳來,不僅讓人後背冒起了冷汗。
誰敢進?沒有膽子的都要吓完了,夜黑風大,樹林中沙沙風刮樹梢的聲音,黑黝黝的一片,突然冒出個什麽東西來都能把人吓一跳,誰敢進?
白若流着冷汗,嘗試着将自己的身子用結界包起來,可是,那傷口太疼了,正鑽進肩胛骨中,那種痛是椎人的,根本穩不下心神來,試了幾次還是做不起結界,只好靠在一棵大樹後面期待着他們不要進來。
盧望老将軍平日裏膽子最大,再說,他年紀已經這麽大了,什麽沒見過?就算是死都不怕,還能怕進個樹林?從別人手中搶過火把,吩咐一聲衆人在外面等着,他一個人鑽進了樹林中。
他手上的火光在密林中幾乎是立刻就消失在衆人眼前。而剩下的人就每隔一段時間就喊上一聲,給老将軍壯膽和判斷方向。
盧望進了林子四處尋找,憑借着他最後看到的白光消失的方向找去,轉過一棵粗壯的大樹,正看見一只白色的狐貍躺在那,肩膀上插的箭正是自己射出去的那只,那只狐貍眯着眼,好象很痛苦
第 38 章 章節
幡上,幾個大字,饒是人愁多了,枯弄些感春悲秋的東西,感傷過了就是過眼雲煙:
孤雲出岫,去留一無所系
好詩是好詩,大澈大悟的把雲石都賦予了情感,可是這世界她見的更多的是凄慘無比的死亡,死亡是沒有形式的,甚至連姿态都沒有,它就端端的存在在那裏,哪有什麽感春悲秋的心态?感春悲秋?那說明你還活着!既然活着還跟死了的心争什麽呢?空有一副姿态而已……
眯了眯眼,在南街裏許多人都注視的情況下,她恐怕連感懷的心都不敢留下吧?!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份,不敢暴露自己是虛和将軍輔官的事實,就這麽殘喘的活着,她是個小人物,沒什麽大澈大悟的理念,只知道她的祖國在遙遠的地方,不是在這裏,不是在天朝,而是那方牧草豐美的所在,原諒她是個不懂佛理和道理的人,她只是一介凡人,想活下去,想看着所有人活下去,想看着自己的國家強大而不受人欺負。
樓上的公子鄙夷的探出頭來看着他們即将離去的身影,也端端看着那個長相俊美的小公子,南街裏穿成這樣的可是少之有少呢。再細看那眼角眉梢,早帶了春風,舒服得如同徜徉在桃花海中。
“還請公子就這樣算了吧!空有滿腹經綸也是枉然,讀書是為了讓你保家衛國的,不是吃白飯的籌碼。”英洛聲音不大,卻義正嚴辭,然後轉過身,扔下幾個字就帶着衆人走了,留下的那幾個字,正是:
鏡懸空,靜躁兩不相幹
……
好詩,好對,好胸懷!不僅街邊的人愣了,就連經常伴着英洛看着她成長的邵可都愣得一塌糊塗。放眼周遭,放眼這世間,能有這番胸襟的人有幾人?恐怕沒有吧?!邵可是知她,憐她的,她有着這世間最悲憫的心,又有着這世間最博大的胸懷,他是遠遠比不上的,誰人都遠遠比不上的。
這樣的女子,會有着怎樣的命運?他想知道,他想看,他想看到最後……
丞相府斷斷是不能回的,總不能讓盧雲知道她被俘虜,還養在丞相府的後花園裏吧?!與尴尬或羞辱沒有半點關系,甚至這世間任何羞辱她都不會在乎,她只在乎她的國家,如果讓她的國家知道她被養在敵國的丞相府裏還不能算是羞辱的話,那麽再加上英老将軍的名頭呢?
那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舍棄的名頭,那上頭是灑着父親的血和母親的淚的。
跟白若的待客之道無關,甚至于她可以說她從來沒想過到了天朝會得如此禮遇,可是,事關死去的父母的名譽,她如何能不自責,如何能不自問?
跟盧雲找了個小酒樓,坐下來吃吃喝喝,通報情況,知道虛和正派人四處打聽她的下落,不,是他的下落,現在大家還只知道她是他。
沒有欺騙的意思,她如果是他可以代替父親為祖國效力,那麽她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盧雲跟她談了邊境的變化,談了他們都希望她回去,談了皇帝的憂心,她才知道虛和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好,天朝人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那些朝拜的小國又有重新朝拜天朝的意思。
她低頭,表情暗了暗,她早就知道,就如白丞相曾經告訴過她的那樣:如果他真認了真,你當虛和會如何?
這三年來走走看看,不是沒看過天朝殷實的底子,那底子是騙不了人的,那底子是用時間來夯實的,恐怕虛和未來真的會兇多吉少,一旦他認了真的話……
咬白了嘴唇,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盧雲問了又問她目前的生活狀況,她卻什麽都不能說,那種煎熬才是讓心會痛掉的。
末了,她送盧雲出城,都城外,十裏長亭中,再多離別的話都會說完,然後就是放眼去看那天大地大,放眼去看他向着故鄉的方向離開。
邵可站在她身旁,也目送着他走遠,耳旁還留着剛才英洛對盧雲臨別時說的話: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故鄉的土地上。”
不知怎的,他的心突然沒來由的狂跳不已,不為那小小人,不,是小小的女子會有這番氣概,會說出那樣大氣的話,只為那話中的殘酷和荒蕪,似是什麽要到來一般,似是什麽要歸去一般……
那樣不吉……
紅色的帏帳,紅色的桌臺,紅色的蠟燭,紅色的床缦,丞相府上已經忙了一上午,下人來來去去,人人滿面笑容,連那院子裏一樹春花都沒有他們熱鬧。
英洛安靜的坐在椅子裏看兵書,旁邊的人在忙,且忙的昏天黑地,而她,仍在看書。
坐在旁邊的邵可滿臉的愁容,而另一邊的薛人武簡直要蹦起來了。
這麽大的事,她怎麽還能看得下去書?
今天,那個白丞相要跟他們的小姐成親了啊?!……
有人來給她量衣,她就站起身讓人量,可手裏的書始終沒放下過,轉個圈重又坐下去。
夜幕降臨的時候,白若推開她房間的門進了來,帶着好重的露氣。
她早知他會這樣安排她的命運,她更知道這場婚禮其實除了丞相府沒有任何外人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更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場婚禮無外是給他們的關系添上一個看似合理的外衣罷了。
她并不在意,或者說既然成了別國的俘虜,她不能在意,也不該在意,就算是失去女孩家都看重的東西也不可以在意,她甚至是有點奇怪的,那種當初初聽到他故事時的心悸好象今天晚上又犯了,她也知道對她這個俘虜的掠奪只是時間問題,早一時,晚一時,該失去的早晚會失去,該來拿的終究會拿走,她不信命,可是有的時候不信是不行的,因為它就端端擺在你眼前,別人沒受着,偏你受着。
這就是命!
可是感嘆完命運之後又能如何呢?她是個女子,不假,可她是虛和的女子,曾經的武狀元,盧将軍的輔官,她父親是虛和最受人尊敬的将軍。就算要失去的東西是女子的部分,那就失去好了,毫不留戀的失去,之後就可以純粹的剩下那讓她最為驕傲的部分了吧?!
……
他是笑着的,雖然笑的很僵,沒有為難,沒有彷徨,他只是在害怕,那種幸福感仿佛轉眼會逝般,他怕他抓不住那幸福的感覺,怕她會從他身邊跑掉,他怕他會象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般傷了她。
他怕啊……
手是抖着的,挑開蓋在她頭上的大紅蓋頭,一張嬌豔如桃花般的眉眼就展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看得癡了,傻了,也迷了。
他知道她美極,卻看到洞房花燭之夜的她竟是如此的美法,他是怎麽想也想不到的。他的笨蛋小仙終是回到他的懷裏,終是為他穿起了嫁衣。
輕解羅裳,紅衫半褪,她的臉就燒紅了。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軍中不是沒見過失去依靠只能來軍營附近做生意的女子,也不是沒聽過那營中傳出的聲音,只是那時的她還小,什麽都是懵懂的,可是羞人那,那還是懂得的……只是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去經歷,她只想把自己獻給國家,為了父親,也為了父親和自己的信念。
衣衫褪卻,耳中能聽到簌簌的聲音,衣服摩擦了下地面便再無聲息,此刻的世間似是只剩下她自己的感官。
他的手很溫柔,溫柔得讓人想哭,那好似糾纏到了最後終于心願得償的溫柔是陷在骨子裏挖都挖不走的,生了根,發了芽的,融在骨血裏的溫柔實際上是帶着傷人的力道的,畢竟那溫柔的背後是無盡的等待,時間仿佛停滞凝固的等待,那種溫柔是有着急切的渴望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撩動她的長發,将那插在鬓角的桃花拈起,湊在唇上吻了又吻,如同那花瓣似她,将她的發披散在枕間,一股淡淡的花香飄到鼻端,染上讓他迷戀的風情。
三百年了,他曾經尋找了許多女子,也失望過無數次,如今,他是那樣肯定,她就是她!
他的璎珞……
他的小仙……
他的她……
紅燭高照,燭心裏淌出淚來,而他們都在哭。滿滿的幸福卻是短暫而傷人的。那才是真實!
一紙文書在他們洞房花燭的第二天就放在了白若的書房內,皇帝要他去北方親征去平定漠北的叛亂。
他輕吻睡在他懷裏的人兒,不想去啊,不想去,哪裏都不想去,他只想膩在她的懷中,聞着她身上的桃花香,醉了算了。
可是,不能啊!
摘了許多的桃花放在她枕旁,看着她的睡臉,美的不可思議,他好想帶着她一起走,可是不行,那邊風大沙大,他怕會吹壞了她,讓她染病;而且一去不過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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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章節
樣,但門庭裏似是院子的位置上有一株高大的桃樹真綻放着滿樹的粉嫩花瓣。
他的眼神充滿了眷戀和諷刺,更充滿了複雜和感傷,一瞬間倒讓英洛看呆了,
“你……怎麽了?”出聲提醒他。
他抹了抹臉,随即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只是這次的表情中帶着回憶的色彩。
“你知道那株桃樹為何長的這般好嗎?”
她,搖頭。
“呵呵,那是因為那樹下埋着好多死人。”
她,震驚!
“我殺了好多人,也借別人的手殺了好多人,可是,如果你問我我後悔過嗎,我會告訴我不從來不後悔!說我任性也好,說我濫殺無辜也罷,我都不在乎,如果那是在尋找過程中必須付出的代價,我,不在乎!”
“為什麽要殺他們?”
“因為權利的獲得是需要犧牲的,因為獲得消息也是需要犧牲的,如果能達成我的願望我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這世間的一個人為我而活,我就滿足了。”伸出一指直接指向了她,也表明他口中所說的一人到底是指誰。
英洛一驚,從沒想過他會如此表白。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也不該濫殺無辜。”
“不是嗎?”他嘆息着,垂着頭。
“不過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證會幫你尋找你要找的人。”
“呵呵……呵呵……哈哈……”他象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般笑得直不起腰來,扶着樹幹差點連眼淚都笑出來,弄得英洛不知所措的尴尬的站在那裏。
“哈哈……你怎麽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身體靠着樹幹,身上穿的朝服由于腰帶松開已經露出裏面的白衣,索性解開腰帶,将朝服随意扔在一旁,一襲雪白衣衫将他襯托得更加妖媚,他微笑的看着她,嘴角挂着壞笑,等着她的答案。
“因為你是天朝人,而我是虛和人。”
“我們在多年前見過面,不是嗎?”
“可是……我聽人說甚至在我們見過面之前您就在尋找,因此,我判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要找誰嗎?”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個女子。”
“呵呵……想不想聽一個故事呢?!”這個問題似乎并沒有征求她意見的意思,她只能接受不是嗎?
點點頭,也惹得白若一陣開心,随即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那株桃樹下,任那春風将花瓣吹落在他們身上,而他,慢慢訴說,娓娓道來……
故事是從天外那座人神不管的五色池旁開始的……
回程的路上,英洛一直沒開口,但不開口說話不代表一切如表面般平靜,她的心是翻湧着的,如同被什麽人揪住了絞了又絞,那不是一個故事,是兩個,只是一個如同小時候聽過的神話故事般,而另一個只能用悲慘來形容,她的心受了驚,更讓她心驚的是她竟然如同故事裏的人物一樣可以感受到那種徹骨的思念,那煎熬的心情,甚至……那暧昧的糾纏。
她的心好象是和兩個故事中的女子一般是相通的。
她,被他的故事震撼了!
問情
她每天都沿襲着讀兵書的習慣,這是在軍中養成的習慣,想改是改不了的;每日早早就爬起來,晚上很晚才睡,不是看書就是演習陣法,将丞相府上的衆多女子都看傻了眼,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會象她這樣不做女紅,不貼花黃,甚至還經常以男子的模樣打扮自己,好奇怪的女子!
鬥轉星移,她來到天朝已經第三個年頭,白丞相每天必定會到她的院子裏陪她一會,把好玩的東西拿給她看,好吃的東西送給她吃,知她修習兵法甚至還網羅天下的兵書送到她手邊,縱容和寵溺到了讓人看不下去的地步。
這一年,她十七歲,身高也抽長了,容貌也發生了改變,粉若桃李,豔如牡丹,雙目潋滟如秋水,也許這長相在天界是不算什麽的,可在人間,就是絕世的美人,更何況那眉宇間流露的英氣是世間衆女子都無法比拟的。
她知她虛和的人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所以每日深居簡出。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白若越來越發現她的長相太象五色池旁的笨蛋小仙了,只不過她的眉宇間流露的英氣是小仙所沒有的。他的小仙每日裏沒什麽憂愁和煩惱,更不必帶兵打仗,因此沒有如同男子般的英氣也是正常的;而眼前的英洛偶爾也會流露出一種溫柔的表情,那是對她看到的弱者和可憐人時的神情,而那神情,他是再熟悉也沒有的了,俨然就是他的笨蛋小仙。
他,沒有找錯人!
英洛也會到外面去走走,但多數時候都是有他陪着的,少數幾次沒有他陪可身後也跟着幾個暗哨,想逃跑是沒可能的。其實,她也沒想逃跑,天朝雖然開始衰敗但畢竟它的科技實力和歷史都是值得人學習的,多看看多走走對以後她一旦可以回虛和發展虛和是非常有好處的。
薛人武是絕對不能讓他跟着她上街的,否則就那身高也會引起騷亂,誰都知道現在邊關吃緊,看到象虛和身材的人都會被當作間諜抓進大牢裏去;因此,英洛每次上街都會帶着邵軍師去,邵軍師為人聰慧穩重,是良師益友,而且最重要的是,邵将軍原本就是天朝人,身材上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而且憑着對天朝的熟悉,還可以指給她很多新奇的東西和玩意,讓她收益匪淺。
雖然遠離祖國,但她對祖國的牽挂并沒有減少,為了祖國而學習的熱情更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減少。這股堅定的信念連邵可都佩服。
這一年,她剛滿十七歲,拉着邵可上街裏去玩,正走到南街口,突然看見裏面熱鬧非常,于是兩人進到裏面去看。
南街,是窮人和小商人的集聚地,因此這裏顯得破敗不堪。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最好的織工織造的,質地輕柔,裝飾華美,而這,也是白若送給她的全部衣服裏最普通和平凡的一件,男袍的款式,也是她平日裏逛街最喜歡穿的衣服。頭發随意的梳了個書生髻,紮了條白色的發帶,再配上她精致的五官,簡直是天人下凡!
她與邵可剛一進南街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而前面的騷亂卻并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有所緩解,甚至還有更亂的趨勢。
兩人來到跟前,只見南街裏一條相對比較繁華的酒樓上正有人登着梯子挂條幅,紅色的條幅黑色的大字,非常顯眼。
“請問,這邊在做什麽?”邵可問着旁邊正跟着歡呼叫好的人。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邵可,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是個道古仙風的人物倒也多了幾分敬重,
“先生有所不知,今天這迎客樓上來了個文生公子,吃了酒不給錢,店家就急了跟他要錢,結果那公子跟店家打賭,說他做的詩有上闕無下闕,店家也來了脾氣,非要跟他打這個賭不可,結果這詩是越來越難,店家只好用幡寫上公子出的詩題,這不,引來好多文人在此會詩呢!”說完一指樓上,正看到一個小跑堂的将另外一半的幡挂出來。
“看到沒?如果兩邊都能挂出來,就算是對上了。”
“哦。”邵可看了一眼那上面的詩題,回身對看的正認真的英洛道,“天朝人才輩出,連這南街裏都是人才。”
“邵先生此話差矣,正所謂草莽出英雄,越是出身貧寒之人越懂得苦修的道理,往往這些人才是國家未來之棟梁。……只是……”
“只是?”
“只是,我不大贊同用這種方法逃避飯錢。有君子之雅志,但未必有君子之作為。……咱們還是去了吧!”說完,轉身便要走。
突然二樓的窗子外伸出半個身子來,正向下看過來,遠遠的就看到她正要和邵可轉身離去的背影,也不顧及有無危險,遠遠的招手,
“英洛?!……”那人是帶着遲疑的喊,卻将英洛的身子又轉了回來,朝樓上看去。
那人興奮的朝她揮着手,臉上帶着興奮,轉而身子一飄從樓上跳了下來,分開人群拉住了英洛的手,
“英洛……”那人一陣激動,随後穩了穩心神才道“将軍找的你好苦!”來人是盧将軍最小的兒子盧雲,她從小就跟他混熟了的。
此地人多嘴雜,不好講太多話,英洛回身就要拉着他往外走,身後,樓上一個文生公子探出頭來,說出的話涼涼酸酸的,
“怎麽,怕了?”
“是你在跟那文生公子鬥?”英洛眯了眼,看着那正拉着自己手孩子氣的人,終是個孩子呢,說起來他比她還小上兩歲。
“他吃飯不給錢,我看不過去……”
“他出了什麽詩對?”
“喏?那邊挂着呢!”他指給她看。
大大的紅
第 36 章 章節
子卻是一根筋的,讓他放棄絕對不可能,試想如何能放棄那美好的五色池旁的悠閑生活的回憶?如何放棄那笨蛋小仙帶給他初次的心靈震動?如何讓他放棄那忘記時間為何物的歲月?他執着着,也耐心着,他尋找着,也孤單着,他是這個世間最不懂情為何物的,可也是全天下最有情的人,他可以用他妖媚的神态和不似凡間的長相瞬間毀掉這世間萬千女子的情意,卻也為他唯一在意的女子而一往情深着,這就是他啊!
白若搖着頭,皺着眉道,
“不懂,反正我也找到你了,對我來說其他女子都是多餘的,我只要你!”聲音裏有着執拗和難纏,也讓還不太懂的男女間情事的英洛有點開竅的跡象。
她只是想提醒他要懂得珍惜眼前人,怎麽談到自己身上去了?難道這白丞相虜她回來并不是做俘虜的?難道他真如杜姑娘所說,喜歡依照自己的喜好收集這世間的各種女子?然後看着她們為他心碎?……那,擄她回來就顯得有點多餘了,畢竟,她是虛和人,不打算以奇怪的身份在天朝永遠生活下去,更何況,她的心意早就交給了虛和,她的心是給了國家、民族大義的,不需要牽扯那些兒女情長,更不需要什麽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她是将軍的女兒,是将軍的輔官,熟悉各種排兵布陣的方法,她經受的訓練都是準備今後成為将軍的,她的唯一歸宿只能是沙場,讓她如何能放下心中結,談起什麽男女情事?
“不,你不能!”
“我能。”
“白丞相……”
“我說過,叫我白若,或若的。”他的聲調裏帶着委屈,都快哭了的樣子。
“哦,白若,我想說我不能成為你衆多收藏之一,我和那些女子不同,她們可以沒有國家沒有民族的一心一意感春悲秋,可我不能,我是虛和的子民,更是将軍之女,還是虛和的武狀元,讓我如何能放棄自己的國家?”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收藏,你是你,但你只能是我的!”他一心一意的執拗着。
“我是我,但我是你的,這和成為你的收藏有什麽不同?”她差點嘆氣,他們到底在讨論什麽?
“是不是杜梅跟你說什麽了?……我就知道!我去找她去……”說完一跳三尺高轉身就要往外走。
英洛一看他突然發了脾氣,想也知道這任性的丞相一旦發怒起來會如何,立刻拉住他要離開的身子,
“她什麽都沒說。”
“沒說?沒說你是怎麽知道我在找人的?沒說怎麽說到什麽收藏的?”他控訴着,好象他才是那個無辜的人。
“你是當朝宰相,你的一言一行都有人關注,途中就算有人談起也不足為奇!”拉住他的胳膊,試圖說服他。
“誰說的?”
“路過的人,而且很多年前了,那個時候我第一次來天朝!”
“從前你就來過是不是?你都不來看我……”收回要離去的步伐,轉而開始撒嬌耍脾氣,一頭撲進英洛的懷裏,抱着她嬌小的身子,哭的稀裏嘩啦,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讓英洛無奈的接着他的身子,心裏卻納悶着:他,是不是将她跟經常照顧他的誰搞混了?
那張妖媚的臉上正挂着淚珠,将那長長的睫毛也浸得濕潤無比,那雙如同黑葡萄般的眼睛顯得更亮更美了,那一抽一抽的鼻子,還有那微微撅起來的紅潤嘴巴,簡直就是一個小孩子,非要讓大人滿足他的心願才行的那種撒嬌方式,似乎是想将別人的同情心統統都挖出來才算甘心。
“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又是從虛和過來的,不被當成奸細就該謝天謝地了,哪能跟天朝的一朝宰相攀上什麽關系?”不找他才正常吧?!以她當時的身份憑什麽去找當朝的宰相?
直起身子,手卻仍舊抱着英洛嬌小的身子,換了話題,
“這裏,你喜歡嗎?”
“喜歡。”她是一個虛和人,原本也沒指望在天朝會被禮遇,他如此對她,倒讓她有一絲疑惑,“不過,我是虛和人,我知道自己在天朝是怎樣的存在,您這樣對我們沒問題嗎?”問出心中的疑問。
“哼,我想對誰好就對誰好,誰能有什麽疑問?誰敢有什麽疑問?”撅着嘴巴,仍舊任性的如同孩子一般。
“哎,算了!”英洛知道跟他談也談不出什麽,這白丞相根本就象個沒長大的孩子,心性上更是。
說完推了推他,走出亭子,進了屋,看還有什麽需要打掃的;身後跟着個尾巴,如同忠狗一般……
打扮成天朝女子的模樣,這絕對不是第一次,但這一次旁邊卻總有一雙眼睛盯着如何讓人能舒服?
英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注視着。
她穿着淺粉色的裙,裙邊拖曳在身後逐漸變成白色,那身粉和白的融合那樣自然柔和,再加上她正逐漸形成的少女身材,如同那春風中正欲綻放的桃花。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身上上等的紗料的衣裙,擡眼偷偷瞄了眼正發呆的白若,只見他坐在椅子裏身上穿着大紅鑲金絲盤繡的朝服,雖是大紅卻将他整個人襯托得更加妖媚,兩縷黑發調皮的順着耳朵垂了下來,正垂在那大紅的朝服上,紅與黑的映襯,再配上他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不免讓人心動;可此刻的他卻只知道坐在椅子裏看着眼前的女子發呆。
他,只能發呆。
少女髻取代原來的書童打扮,頭發上除了一簪桃花狀銀簪之外再無其他裝飾,一席飄動的粉色和白色的衣裙,如同随風游動的花瓣,她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桃花香,已是萬般吸引人,再加上那淡定自若的神态和眉宇間的一股英氣,讓人如何能不動心?
看他這樣呆坐下去也不是辦法,英洛出聲提醒,
“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她這身打扮應該象個天朝人吧?!今天白丞相要帶着他們去街裏去逛,他們都打扮成天朝人的打扮應該不會有人能看出來吧?!
白若穩了穩心神,撇了撇嘴角,道,
“現在就可以。”說完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就算她是從小在軍中長大的,見多了豪爽的男子可如今卻覺得別扭,可是掙脫不開,只能任他拉着出了門去……
天朝,曾經的繁華,因為虛和和天朝的戰事一起如今已有衰落的跡象,白若拉着她四處閑逛,邊走邊指給她看哪裏有好玩的東西、哪裏有新鮮的東西。這不是她第一次逛天朝的都城,但卻是第一次有個熟悉都城的人帶着她參觀,感覺是不一樣的,也讓她看到了真正的文化的不同和技術上的差異,虛和是不能跟天朝比的,在文化和技術上不能領先失敗只能是時間問題,她的心思琢磨到了別的問題上,白若看了出來,只輕笑了一聲,随即也不管是不是站在大街上就俯在她耳旁說到,
“你以為如果我認真起來虛和能支撐到幾時?”一股熱氣也順着他的話暧昧的吹進了她的耳中,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回頭看着他,充滿了不解和疑惑,卻見白若又拉她過來在她耳旁小聲道,
“如果我真認真起來,當今的皇上也是随時可以拉下馬來的,奸佞小人就是用來幹這個的,不然你以為我玩這游戲好玩?不擅長利用小人,只靠一股正氣,太過理想了,那是用來被摧毀的東西。知道嗎?”
“可是……國家需要……”
“國家的确是需要良臣,可是寧折不彎的臣子死的很快的,不如做個能曲能伸的人來的長命百歲呢!”
“你是能曲能伸的小人嗎?”她奇怪的回頭問着,越來越不懂他,卻換來對方哈哈一笑,
“你以為呢?!小人?良臣?我都不屑做!甚至我都不屑做這丞相,如果不是為了找你找的方便,你以為我會貪戀這個位置?!”最後的話竟然帶着譏諷。
“找我?為了找我?”她更加驚奇,“找到之後呢?你能放手嗎?放手眼前的利益和地位?”她真的懷疑,不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卻并不在意,只想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呵呵……”他笑的很閑适,卻也是開心的,潇灑的一甩袖子,帶動着大紅的衣衫在眼前形成一股妖媚的紅雲,“這世間的一切如何能讓我眷戀?如果不是為你?……”最後的話是呢喃的,卻也讓她聽的清楚,她的心沒來由的動了一下,似乎被什麽給刺傷了一般。
“你打算放棄丞相之職?”
“有何不可?”他潇灑的說着,卻并不知道,他的這番決定是注定着悲劇命運的。
他拉着她去了郊外。
一座破舊的荒廢許久的宅子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
第 35 章 章節
了頭,随着杜梅來到亭子裏,坐定;兩個丫頭早就眼尖的看到了杜梅,趕緊泡了茶送進了亭子裏,不久之後就轉身離開。
兩個女子坐在亭子,竟也一時無言……
英洛并不着急,坐在椅子裏品着茶湯,腦子卻思量着杜姑娘此時此刻的來意,看她是俘虜還笑話她這個虛和人的?不象;來念當年染衣舊情,敘舊的?更不象;欲語還休的樣子讓杜梅整張臉漲的通紅,仿佛是不常接觸生人,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英洛就坐在椅子裏等她開口;也不知經過多久,杜姑娘似乎終于醞釀好了,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英洛,櫻口輕開,竟也緩緩道來,
“請允許我叫你妹妹,請問妹妹如何稱呼?當年都城匆匆一別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如今在這院子裏見面也算一種緣分。”
“姐姐客氣,叫我小洛就可以了。”英洛坐在椅子裏禮貌的欠了欠身子。
“小洛,你可知丞相邀你來府上是何道理?”
邀?杜姑娘的這個詞用的太過含蓄了,其過程之慘烈恐怕也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吧?!嘆了口氣,道,
“小洛不知,還請姐姐明示。”
“白丞相待你可如俘虜?”蹙着眉頭接着問道。
惹得英洛心頭一驚訝,她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知道她是虛和人,是天朝的俘虜來着,索性承認了吧,于是輕一笑道,
“不似。”
“妹妹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
“擔心白丞相可能會對你有所利用,或對你有所期待?!”這次換來杜梅擔心的擡頭,眼裏的疑惑寫的那樣明顯,想讓對方忽略都難。
“擔心也沒有用吧?!既然我已經是天朝的俘虜,具體來說是白丞相的俘虜……”
“你,并不是第一個。”悠長的嘆息,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麽惹人心驚的記憶。
“不是第一個?什麽意思?”皺了眉問到。
“你并不是第一個被擄進府上的人質或者說是俘虜,在你之前也有許多的……”
“為什麽?俘虜或他國的人質不都應該直接送去刑部去嗎?為什麽會被送來丞相府?”這次英洛疑惑了。
“不是所有的人質或俘虜都被送進丞相府,白丞相是有選擇的。”
“選擇?比如……”
“比如,名字裏帶個璎珞兩個字的,有的則是根據長相來判定。”
“名字和長相?……”沉吟了一下,英洛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問到,“難道白丞相在找人嗎?”
提到找人二字杜梅立刻驚恐的擡起頭來看着對面的英洛,聲音小的可憐,又仿佛帶了哀求,
“不要跟白丞相說是我說的……”
“你怕他?”多年前也是在這丞相府,過年時她曾經來過這裏,那個時候明明能看出杜姑娘眼中流露出來的愛意的。
“我怕他,也敬他。”眼神一變,換成了濃濃的情意,同時裏面也閃動着一種噬人的光亮,仿佛帶着一抹仇恨,讓英洛的心一抖,
“愛恨交織……你是如何度過這些歲月的呢?”想想離開上次來天朝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這女子是如何忍受這種煎熬的?愛與恨,如何能同生?
杜梅面對這種疑問,只能默默嘆息;三百年了,她就是如此過的,時刻忍受着白若那若即若離的眼神,她默默承受着,每次看到他得到一點消息之後那種急切,常常看到他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然後一臉憔悴的回來她的身邊,看着她的臉發呆上一陣,變得失望透頂,然後再得到消息時他的眼中仍舊會升起一種叫希望的東西,再跑出去……一次又一次,一次一次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曾勸過他,她曾想用自己的身子挽回他離開的身影,卻換來他的不耐煩,那個時候他的眼中閃着的那種希望可以燃燒任何擋在他面前的物體;然後看着他頹喪的回來,她也曾想用自己的溫暖來讓他溫暖,卻換來他的嘲諷,只因為她不是她……只因為她不是她……
那她能是誰呢?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嗎?這個看上去還充滿了孩子氣的女孩子嗎?那淡定的眼神,仿佛看過人世間許多殘忍和不公平的淡定,那名字裏與英洛相仿的發音是她身在此地的原因嗎?
白若剛出府去的時候,她曾在前院裏看到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知道他這次又俘虜了一個女子回來,三百年了,她見得多了,從希望到失望,他用自己的方式尋找着,也用自己的方式去折磨那些看上去與璎珞有幾分相象的人,他看着她們老去,看着她們愛上自己,卻殘忍的不給一點關懷,留給她們的永遠是背影,永遠是孤單,他養着她們,卻讓她們如此寂寞,他從來未碰過她們,就象他從來就沒有碰過自己一樣。
如果說他的愛是綿長而持久的,那麽他的殘忍更是以一種侵蝕人心的方式存在着的,愛上他的開始也是恨上他的開始……
杜梅,這個替身又如何能幸免?她是他用了仙草來續命的,就為了常有個能讓他看到那熟悉容顏的機會,他不惜修改生死簿給她續命,她應該感激嗎?為了那種心靈上的折磨而感激?
而如今,眼前的女子,不,是女孩子,是他真正要找的人嗎?還是另外一個要将心遺失在他身上的可憐女子?
故事
杜梅聲音小小的,卻說了很多,大概是她平生說的最多的一次,她真的擔心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她是那樣的從容,又是那樣的充滿淡定自如,她的身上有她所沒有的勇氣和英氣,那是她渴望很久的東西,她多麽想抛下她的感情也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荒原大漠或草長莺飛,她真的很想……
這個女子有着她所沒有的見識,更有着她身上所沒有的膽量,她是那樣的自由,又是那樣的随和,恐怕想不惹人注意都難。杜梅對她心存好感,也因此更加擔心她,她怕如此率性的女子會被埋沒在丞相府這個牢籠裏,她怕她那樣純淨美好的心會被白若折磨得精力憔悴,她怕如果一旦英洛不是璎珞,他又會失望……
她,絮叨了許久,如同要嫁女兒的母親,訴說着擔心,英洛輕輕牽起她的手,讓杜梅震驚不已,差點抽回自己的手來,被英洛緊緊拉住,
“你,真象我的母親。”英洛低聲的道。
卻讓杜梅紅了臉,兩個女子正坐在亭子裏,一陣輕風吹過,一樹桃花将花瓣撒了下來,飄進了空中,卷動成風情,可誰知小院門口正站着一個人,眼裏噴着怒火,差點将眼前的一切點燃,一聲如同洪雷一般的吼聲炸響,驚了兩個女子,
“杜梅,你來這裏做什麽?”
兩個女子同時站起身來看向聲音來處,來人一身白衣,飄逸出塵,陽光打在他的身後在他身上形成一圈金色的影子,粉若桃李的臉妖媚的閃動着怒氣,讓人心頭一驚,随即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去。
也讓人心生感慨:他,本不該出現在凡間的……
“誰讓你來這裏的?”幾乎是立刻的,那抹白色的影子一飄身就進了涼亭,站在兩人面前,大手一伸就抓住了杜梅的皓腕,用力一扯,杜梅身子不穩朝前一撲,立刻就跌進了塵埃裏,英洛趕緊跑出亭子想去看她,卻被身後一只手給鉗住了腰身,後身去看,正是白丞相。
“放開我。”努力的想要掙脫眼前的局面去看看杜梅有沒有摔壞了。
“哼,放開你?怎麽可能?”熱氣撲進了英洛的耳旁,卷着暧昧,身體更是貼的更緊了,讓英洛的後背一麻,打了個冷戰,
“來人啊,還不快扶杜姑娘回她的繡樓?”聲音不大,但已經顯示着他此刻的不耐煩,立刻有人上前來扶着杜梅離開。
“你放開。”英洛再次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和鉗制,卻被白若整個人帶進懷裏,一瞬間兩人之間的距離消失為零,他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他近乎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淡淡桃花香,
“不放。”輕聲說着,也任性着。
英洛幾乎要嘆氣了才行,這個白丞相難道真是成年人嗎?她好象比他還成熟呢,無奈的推推他,道,
“你不放開我有點不能呼吸。”白若立刻放開緊箍的手臂,改将手勾住英洛的腰上,姿态更加暧昧。
“她,剛才找你聊什麽?”白若問着。
“也沒什麽……”
“說!”他絕對不允許敷衍,尤其是來自她的敷衍。
“說了些體己話,其實……我覺得杜姑娘是個好人!”言下之意是希望他懂得珍惜。
他若能懂也不會這麽多年過去了還一直等着、尋找着、一直痛苦着了。
白狐雖有萬年道行,雖也調皮任性,可性
第 34 章 章節
綠意中顯得那樣美,也讓白若看呆了;他知道她是上天的一個小仙,法力微弱,更沒啥道行,天上的仙子哪個不是美的如同春花般的?只這小仙在衆多仙家當中只算姿色平平,但也是這小仙是唯一可以帶給他溫暖安心感覺的。不禁收緊了手摟着英洛,他的小仙,他的英洛就在他的懷裏,真好……
“白、丞相?……請放開。”即使在沙場上見多了男人打着赤搏,可被一個男子摟在懷裏還是頭一遭,更何況,摟着她的還是那個一看到她就将那雙溫柔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的白丞相呢?!讓她渾身不自在。
“怎麽?害羞了?”嘴角一鈎,好心情的逗弄着懷裏還不算女子的女孩;更好笑的将自己的臉也順路壓了下去,停在她臉前寸許,圓圓的黑眼珠如同黑葡萄一般,裏面正閃着戲弄的光,眉毛飛進了鬓角,更在看到她嬌豔的臉色之後挑着,紅潤的嘴唇、皓白的牙齒是那般妖媚;也讓英洛向後躲了躲,看到他的臉,她只覺得臉頰發燒,這是為什麽,她還搞不清楚,只是直覺要躲避。
“沒有。”尴尬的低聲否認,卻換來對方輕輕的、低低的笑聲,那種戲弄的感覺更明顯,也讓英洛立刻想轉頭就走,卻被一雙大手攔住。
一下子,她小小的身子就整個被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連一絲縫隙都沒有,英洛吓得呆住了,讓對方将嫩豆腐吃了個徹底。
河邊駐紮着許多軍營,此刻正有一隊哨兵走過,不小心目睹這一幕,結果,一幹人等都吓得差點将兵器扔在地上,他們都知道白丞相行為古怪,作風乖張,可……可、他們從來不知道,他們的丞相……好、男風?!
他們不否認那兩個着白色衣衫的男子映襯在淡綠色的春光中,背後就是淙淙的溪流,那幅畫面真的好美啦~……可是,可是,……兩個男人诶!
驚了一跳,還是當班的頭兒有經驗,趕緊回神一拉衆人遠離河邊,就當什麽都沒看到,就當他們是木頭,不會說話,不會看東西,只會走路只會行軍打仗的木頭就好……
還了一片寧靜給那河邊正抱在一起的兩人。白若早看到那一隊哨兵經過,看到那幾人吓白的神色和躲躲藏藏拼命想跑的樣子,他的滿足感和好笑感将他空虛太久的心填得滿滿的,只有緊緊抱着她,只有看到別人眼中看他抱着她所起的慌亂,他才能确定,這一切不是夢,不是一醒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的夢……
懷中的小小人兒推了推自己,白若才意識到自己抱的有多緊,趕緊松了松臂膀,正看到英洛皺着眉頭,臉色依舊豔如桃花,
“疼嗎?弄疼你了?”聲音低低的,溫柔得如同春水般,更如同細滑的絲綢,貼着她的心底最柔軟的位置,将她的心攪動着。
“你勒得好緊。”英洛無奈又誠實的回答,更換來白若的憐惜和好笑。好心情的哈哈一笑道,
“英洛,你能不能不這麽老實可愛,真的讓我愛的緊呢!”
“愛”字一出兩人均是一愣,白若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英洛則心裏起了奇怪的感覺,愛啊!多麽奇怪的字眼?她懂得仁愛,她懂得對天與地的敬愛,她更懂得對世間萬千生命的博愛,可眼前這個愛字似乎跟她熟悉的愛不同,究竟哪裏不同又說不清楚。
看她迷惑的眼神,白若輕一刮她翹翹的鼻尖,
“不懂?那是因為你還小,等你再長大一點,一定會懂的……一定會懂的……”最後聲音幾乎低的讓人聽不清,如同微微春風刮過水面卷起漣漪随即消失,讓人抓不住。
英洛不置任何言辭,因為此刻無論說什麽好象都無法說清楚,于是幹脆轉了個話題,
“白丞相……”
“叫我白若,或直接叫我若。”白若堅持着,皺着好看的眉,有點不滿意,嘴角也開始有點下撇的危險,這是他心情轉壞的标志;自從她醒來之後,他就堅持讓她稱呼他白若或若,可是……如此親密的稱呼,讓她如何能叫得出口?
尴尬的搓了搓衣角,嘴唇開了又開,還是開不了口;見她尴尬,白若又恢複了好心情,象教導小孩子說話般逗弄着她,
“來,說說看,不難哦!白、若,若,若……若……”
倒弄得英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三歲的娃娃?!
“來嘛~說說看!說好了有獎勵哦~”那樣子就仿佛一個溺愛孩子的父親在逗弄着自己的孩子叫爸爸。
不禁讓英洛看的呆了一呆,爸爸?眼前這個白丞相才任性的象個孩子呢,如何能當父親?……不過……如果,如果他真當了父親,也許是個會将全天下的愛都交給自己的孩子的笨蛋父親吧?!大概更是個會寵愛孩子上天的父親,那時的他,會是什麽樣?大笑着跟自己的孩子玩在一起?每天都會哼着歌給自己的孩子聽?會帶着孩子玩?如果有人欺負他的孩子他也會象其他笨蛋父母一樣給他欺負回去嗎?……
這個認知讓英洛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為何會想到他當父親時的樣子?不禁更羞紅了臉,卻讓對方讀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來嘛!別害羞,叫叫看?”看她害羞,害他更想聽她叫自己的名字了,如果自己的名字能從那嬌嫩的小嘴裏吐出來,讓他再等三百年他也甘願……
“白……丞相!”白字一出讓對方一喜,随即出口的兩字又讓對方情緒暗淡下去。紅嫩的嘴唇也逐漸撅了起來,顯示着此刻的不開心。
“白……若……”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卻被耳尖的白若聽個正着,立刻差點跳起來手舞足蹈,抓着英洛的手晃蕩着,
“英洛,英洛,再叫叫看!……”
要她如何能叫的出口,尤其是面對着這樣一個瘋子?輕嘆一聲,無奈的搖頭,怎跟他在一起她倒是象那個年長的?
終于成功脫離他的懷抱,轉身朝馬車走去,白若跟在身後仍舊呵呵笑着,心情暢快極了。
一路玩賞進了都城,此時的都城外早有谄媚的官員早早的掃街迎接代替皇帝出征的白丞相,更多的是來送慰問禮的。
白若也不客氣,有送有收,倒也熱鬧。
白若将英洛三人安排進了別院就進了皇宮去複命。
園子不大,裏面種着各種花草,還有一座假山矗立在小院的中間,白牆黑瓦,顯得非常幹淨,最讓英洛喜歡的是這裏非常的安靜,只除了路過的小鳥偶爾會來拜訪之外就再無其他人了。
三人放下包袱和行李,自從知道英洛是女子之後,邵可和薛大哥對她更照顧了,就仿佛要把她捧上天去一般,讓英洛極不适應。而此刻大家又開始決定将主屋讓給英洛住,而其他兩人只肯住在廂房裏,讓英洛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論資歷、論輩分,他們都在自己之上,實在不該讓他們委屈;幾個人僵持不下,就在這時,白若身邊那個不擅言辭的白令來了,同時也将邵可和薛人武安排到了靠近這裏的別的院子裏。
這下,想争都沒的争了。
英洛一人占據一個院子,即使院子再小巧可愛可一人居住還是顯得太寬了。
嘆了口氣,将沿路上買的東西放進了屋子裏,剛想打掃,白令就吩咐了兩個丫頭來,正看到英洛拿着掃把準備收拾,驚吓得兩個丫鬟差點沒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英洛知白若細心,也不好難為這兩個丫頭,于是只能放下灑掃的工作交給她們。
兩個丫頭年紀不大,裏裏外外忙活着,象兩只快活的鳥兒,也讓小院裏平添了幾分人氣,正忙活着,突然外面一陣大亂,幾個人放下手裏的活計朝院門外看去。
一個紅衣女子如同一團火一般旋進了小院裏,轉眼就站定在了英洛面前,英洛一看,認識,竟然是當年找他們桃花塢染衣裳的杜姑娘。
杜姑娘站在紅塵中,一臉的為難但态度卻非常鎮定,就那麽看着英洛,
“杜姑娘有事?”英洛一笑,問道。
“唔,有事。”
“哦,等我一下。”說完轉身進屋,用塊濕帕子擦了擦滿是灰塵的手,然後才走出屋外,抱歉的看着杜姑娘道,
“屋裏有點髒,院裏也有點亂,委屈杜姑娘了。”
“好說。”杜梅似乎并不在意周圍的環境,只是眼睛一味的在英洛身上打着轉,然後才嘆了口氣道,“陪我在那邊的亭子裏坐一會好嗎?”
順着杜梅手指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院子的角落裏假山旁邊矗立着一個小小的涼亭,亭子不大,但卻十分風雅有趣,上書兩個大字“念璎”,字體蒼勁有力,龍飛鳳舞,非常好看。
英洛點
第 33 章 章節
白若好心情又重新回來,一只手摩挲着她柔細的臉蛋道,
“放心,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會對他們不利。”
“那、……那我呢?”
“你?”
“你會将我如何?做奴隸?”咬白了嘴唇才接着道“只要你能放了他們,讓我做什麽都行。”
“哦?真的?”頑皮又起,配上那張迷倒衆生的臉,真是會讓全天下人嫉妒;而英洛卻并未為他傾倒,反而更加擔心邵可和薛大哥的命運,眼前這個白丞相喜怒無常,又象個任性的孩子,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跟這樣的人相處,只得點點頭,眼底帶了抹擔憂。
“那……我要你永遠聽我的話,永遠呆在我身邊……”話沒說完就被英洛打斷,
“這是你的第一個願望嗎?”
“是的。”白若想耍賴。
“是嗎?……”似在輕嘆,他浪費了一個願望呢,畢竟她就算想逃跑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不,這是他的第二個願望!”帳篷前,似乎有人正聽着帳內的對話,仔細聽,那聲音正是邵可。
随即白令輕一推,邵可就站在了大帳內,看到英洛已經清醒,他的臉上露着驚喜,卻讓白若皺了眉頭,将那覆蓋着英洛嬌軟身子的絲被又向上拉高,差點蓋住她的小臉,才回身道,
“邵可,留你一條賤命不是讓你虧我來的,好好陪她玩,否則……”妖媚的眼一眯,讓人毫不懷疑他的認真。
“第二個願望?那……第一個是什麽?”英洛似乎還沉浸在這個問題中無法明白。
“他,要你活下去……”邵可說到最後幾乎無聲,說起來真的丢臉,那麽在乎英洛卻還沒搞清楚她死活就在那裏枉自悲切嘆息,救了英洛的人竟然是眼前這個妖媚的男人,還是天朝的丞相,讓他如何能接受?
英洛點點頭,似有些困倦,眨了眨眼睛,白若大手一揮,将一幹人等都趕了出去才重新坐在床邊,用那只大手覆住她的眼皮,溫熱的體溫讓英洛差點舒服的驚嘆,不過還是努力打起精神來問到,
“你讓人帶邵軍師進來,可是為了讓我放心?”露在他大手外的嘴唇勾着,顯示着她的好心情。
而那只大手卻一抖,似乎如同猜中心事的小孩子一般,突然俯下身子将那向上鈎起美麗弧度的嘴唇重新納入到自己的嘴唇裏。
兩人的呼吸同時都亂了。
那,心呢?……
天朝的男子都喜歡穿飄逸的衣服,尤其是讀書人;白若自從将英洛從沙場上擄進了天朝的大營就将自己随身帶的衣服拿了出來交到她手上;待她身子稍微恢複一點就坐靠在床上為自己改衣,終于将那件看上去非常大的白袍改做成自己可以穿的模樣了,摸着那上好的料子她不由得心裏一嘆:什麽時候能讓虛和的百姓也都可以穿一穿這種衣服,那該多好?
更讓她擔心的是,她對白丞相完全沒有一點頭緒,這個人任性的很,做事喜歡随性子,這一秒可以對你笑,下一秒就會将刀送進對方的胸口裏,而且是毫不猶豫的。她是天朝的俘虜,不敢奢求什麽,她只希望白丞相能放了薛大哥和邵軍師,他們何其無辜?
帳篷的門一翻,一個高大的白衣男子進了大帳,一進來就看到坐在床旁正縫着衣服的英洛,立刻好心情的翹起了嘴角笑的媚惑衆生,随即也坐在床側看着她這縫縫那補補,做最後的整理工作。
“今天累嗎?”白若搶過那件袍子,好笑的看着那小小的比例,真是精致可愛的緊。
“不,不累。”英洛搖頭,随即皺着眉頭,琢磨着應該如何對他問出口;白若将那袍子重又遞給她,正見她皺眉,立刻伸出手去将試圖将那眉頭展平,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太冷?還是太熱?”心慌寫在他的眼底,且他的語氣有絲急切。
“不,沒有……我、我想問你關于薛大哥和邵軍師的事。”
“他們?”與他們有什麽關系?他們只是來陪英洛的玩具而已,讓英洛在虛和也能見到自己祖國的人應該就不會寂寞了吧?!
“白丞相打算把他們如何?”這次問的更清楚了吧?!希望他能給她一個明确的答案。
“他們?只是兩個玩具而已。”
“玩具?”英洛有點無奈的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象孩子的男子,他真的是天朝的一朝丞相嗎?怎麽思維連街邊三歲的孩童都不如?玩具?虧他想的出……随即一嘆,道,
“玩具,有點過分,他們在天朝雖然是俘虜,可在虛和畢竟是……”
“充其量只能算你跟班的随從而已,不要讓我從你那裏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突然一眯眼,眼裏怒火的流光似要噴出。
“你,不能放過他們嗎?”
“為什麽?難道你不想找個虛和人跟着你去天朝嗎?”将自己的頭靠近英洛,兩人的頭近得可以數的清對方的睫毛。
英洛吓的立刻向後一靠想拉開彼此的距離,只是,徒勞;白若随之将頭靠得更近,好心情的看着她通紅的臉頰如粉嫩的桃花般。
“想,是想……只是,”話未說完就被對方給堵住了嘴,用唇。
英洛只想到要逃跑,掙紮的結果只是換來更多的探索和深入,讓對方予取予奪。好容易才從英洛的誘惑下拉回一點點理智,他知道她從未對他施展任何誘惑,可他就是不受控制,她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都能掀起他胸口的波瀾。
平複自己的氣息,撫着胸口,紅着臉,英洛有點适應不良的看着眼前妖媚的白丞相,為什麽自從她醒過來之後他不是對她碰了又碰,摸了又摸,就是對她做這樣的事呢?她,真的不明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輕皺了眉頭,低聲問到,
“這裏是兩軍陣前,你……打算将俘虜怎樣?”問的明白,也希望他能給她一個關于她未來命運的明确答案。
“你覺得呢?”挑着眉毛,心情大好的勾着嘴角,紅潤的嘴唇又朝她紅的誘人的臉蛋上印上幾個濡濕的吻花。
她如何能知?只能尴尬的張着眼睛等他的答案。
看她孩子氣的可愛模樣他差點笑出來,那副很想求得答案的樣子真象五色池旁那個小笨蛋呢!
果然,她就是她。
真好……
不久之後,白若完成了天朝丞相親征的職責打算回都城交差去;天朝的将軍當然是奉送了無數禮物然後又送出了好遠才肯罷休;那白若只坐進那頂華麗的轎子裏上了路,連回複那蠢将軍一聲都沒有。
華麗的轎中用軟席鋪了又鋪,又命人做了幾只軟枕靠在軟榻上才讓英洛半卧在上頭,既可以随時欣賞沿途風景又不至于太累,而另外兩個虛和的俘虜只随着白令一同騎馬,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朝天朝的都城進發而去……
随着離自己的祖國越來越遠,英洛的心仿佛被什麽給堵住一般,沿途更是不肯錯過一個景色,想将祖國最後一點風光都盡收眼底,什麽時候再能踏上這片土地還不得而知,她只能盡量做到作為虛和子民應該做的。
白若也并不管她,只是督促她吃藥,給她吃無數的食物,看她累了就讓她枕着他睡一會,或幹脆讓人停下馬車休整。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回程一再耽擱,走的很慢,也讓英洛心裏多了一絲感激,畢竟這樣可以離自己的祖國慢一點,再慢一點……
再會
風餐露宿,每日在路上走着或是幹脆在車子上搖晃着,越來越接近天朝的腹地,那片一望無際的麥浪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吧?!英洛心中總是湧動着一股鄉愁,也讓她更加擔心未來在天朝她将以何種身份生活下去;天朝人見到虛和人,尤其是虛和的俘虜應該不會禮遇吧。她不求別的,只求他能放過薛大哥和邵軍師,不管如何他們都是跟着她受着無妄之災,即使她在虛和位高權重,可他們二人在虛和卻只是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幕僚,何苦讓他們跟着她一起受苦?
“累嗎?”英洛站在河邊,身後白丞相朝自己走過來,此時英洛身上穿的正是那件改的白袍,雖瘦小卻仿佛蘊涵着許多力量,這個小小人兒從來那是那般惹人注目。春天正在逐漸将萬物染上淡淡的綠色,河水也逐漸變得清澈而有活力,而英洛就站在那氤氲的綠色中,旁邊淙淙的流水仿佛是琴弦上彈奏的妙音,将英洛的身子襯托得那樣飄逸,卻又多了一抹平常女子所沒有的英挺。
憐惜的将手鈎住她的柳腰往自己懷裏輕輕一帶,那溫潤的身子進自己懷抱裏的瞬間白若只覺得從來沒有如此滿足過。而英洛卻紅了臉,嬌豔的臉色襯在淡淡的
第 32 章 章節
前要拉過英洛的身子,卻被白若輕易繞開,撇着嘴角道,
“跟你們回虛和?那麽弱的國家早晚被天朝所滅,跟着你們只會成為亡國的将軍而已,最後的命運也不過是戰死或是屈辱的成為俘虜;讓英洛去送死?虧你們想的出!”
“不,虛和不會亡國,目前我國的國力已超越了天朝,小洛留在虛和才是安全的。”邵可哪肯輕易松手?!
“虛和不會亡國?哼,別怪我沒提醒你,虛和不會亡國是建立在我沒有努力的基礎上的,你以為如果我認真起來虛和能撐幾時?”妖媚的嘴角鈎着,放肆的嘲笑着對手,卻讓對手輕易認同他說的是真的。邵可心頭升起一種無力感,
“你,不能讓他去天朝。他是虛和子民,如果知道他未來将作為虛和子民生活在天朝,他……他的心情!”
的确,這英洛人雖小小卻心性極高,他将以什麽身份生活在天朝?又将如何面對自己被俘虜的事實?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白若耍着性子,象極了任性的孩子,随後朝白令一使眼色,白令立刻會意,朝薛人武和邵可的方向一撲,一道白光之後兩人就被捆了個結實,想逃跑勢比登天,兩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若,卻見白若呵呵一笑,
“我的璎珞缺少不了你們兩個玩具,沒有你們也許他會寂寞,既然如此就帶上玩具一起回天朝去!”說完就要轉身朝山下走去,邵可大聲喊着,
“不,你不能!”喊出的話音還沒落,衆人都愣住了……
白若帶着那嬌小的身子轉身,一陣山風吹過,一股誘惑人心的桃花香飄散開來,英洛頭上戴的頭盔砰~的一聲落了地,發出好大的聲音,随着那聲音,一頭青絲長發如同瀑布般傾洩下來,在春風的吹拂下舞動成了風情,嬌軟的身子上也因為血液噴湧而出的原因正散發着桃花的味道,驚訝得衆人都張大了眼睛愣在那裏,好久,都不曾有人發出過聲音;而白若的手在抖、在抖,指尖輕輕收攏将那軟馥的身子更往自己的懷裏帶,嘴角也悄悄的抖着,眼裏似乎有許多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英将軍唯一的留下來的骨血,竟然是個……女子?還是虛和的新科武狀元?
邵可抖着身子,腦子卻轉着,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他,不,她是新科狀元,否則就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而此刻虛和是回不去了,去天朝?……那白丞相似乎對英洛過于偏執,去天朝,英洛能受得了思鄉之苦嗎?能忍受得了自己是俘虜的身份嗎?……
在邵可還沒想清楚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那天朝的丞相将英洛抱在懷裏,随意将自己的外袍脫下來包住那頭青絲和她的身子就朝山下走去。
蘇醒
白若将那嬌軟的身子抱進天朝的軍營的時候,許多人都奇怪那件明顯是白丞相平日裏穿的白色外袍下究竟蓋着的是個什麽人;而跟着白丞相形影不離的白令身後更是跟着兩個虛和人,大家都對這一行人的身份很好奇呢!
俘虜?不象!因為是俘虜就沒必要禮遇;客人?更不象!否則白丞相不會看着那兩個虛和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白丞相是來前方代替皇帝監督的,因此他的營房是軍中最好的,也是守備最嚴格的,根本沒人敢靠近那裏。
白若将那馥軟的身子放在自己的床上,輕輕撫摸着她的長發,帶着憐愛,怪不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升起一股異樣?英洛、璎珞……呵呵,難道當初在都城的酒樓裏聽到的名字真的是英洛?
嘴角勾着笑意,粉潤的嘴唇輕輕壓下緊貼着她軟軟的嘴唇,口中立刻多了抹桃花香,還帶着少女特有的清新味道;探了探她的脈搏,正逐漸平穩,這才放心的長舒了口氣,熱氣噴在她的唇間,讓她有點不舒服的蹙了眉,知她失血過多,一時半刻不會清醒,于是就放心大膽的将自己的嘴唇重新貼了上去,放任自己的性子恣意享受那股清甜的味道。
三百年了,三百年面對着同樣一張臉孔,但他心裏卻只有遺憾,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三百年了,仍舊回到了過去那種無聊的生活當中,不碰女人、不解風情,卻又任性妄為;三百年了,他以為他的欲望早就應該死去了,可是再遇到英洛他才發現,所謂死去的□只是缺少能夠惹他情緒的人而已,他那顆為她跳動的心從來就沒有死去過……
三百年了,她又回到他的身邊,真好!
輕輕為她蓋上錦緞的被,她的小臉在白色的被褥間顯得更清瘦,那頭長長的烏發如同披散的瀑布在枕席間誘惑他的心。他也将自己的頭湊上去,将自己的發跟她的交疊在一起,糾纏,結發……
俯下頭,重新将她柔嫩的嘴唇含進自己的嘴裏,一股誘人的桃花香撲面而來,亂了他的心,又在她的臉頰上印着細碎的吻,眼睛則一刻也不敢閉起來,就怕她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伸出舌憐愛而小心的輕舔着她的嘴唇,勾畫着她的唇形,她突然睫毛輕顫,緩緩的張開了眼睛,當她看到眼前有一張放大的臉的時候吓了一跳,繼而發現自己的嘴唇正被對方輕薄的時候整張小臉都漲的通紅,眼中浮着羞憤,讓她有些失去血色的小臉突然之間如同煥發了光彩,粉潤豔麗如同桃花,讓白若一愣,随即加深了這個吻……
從輕輕碾轉到溫柔試探,從小心翼翼到占有欲十足的攻城掠地,英洛幾乎吓得呆住,他,不,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如何應對完全沒有概念,只知道應該反抗,可現在她的身體極度虛弱,連擡擡手指的力氣也沒有,只能任憑對方掠奪;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腦中似乎産生着各種幻覺,分不清哪裏是真實的,哪裏是虛幻的,腦海裏似乎開着許多花,粉粉的、嫩嫩的,那些花飄落下來,一個白衣男子似乎正站在花下含着笑看着自己,只是看不清他的臉,卻似乎能覺察到那人是笑看着自己的。
她覺得呼吸困難,象一條垂死的魚張大了嘴渴求一點點空氣,卻趁她張大嘴巴呼吸的瞬間一個溫軟的東西鑽了進來,她躺在枕席間想躲,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那溫軟的物體象找到救贖一般先是輕攪,繼而狂放翻動,舔嘗了她口內的每一寸也不肯輕易罷休,她的舌酸痛,她想咬緊牙關,将那溫軟的、讓她呼吸更加急促的東西咬住,可是自己的下颌卻被一只手握住,不重卻動彈不得,只能讓對方放肆的在她口內制造更多的迷惑。
不遠處的小桌上放着一根蠟燭,蠟燭的光透過對方垂下來的發照在她的臉上,也讓她知道現在是夜晚,她記憶的最後一刻是她身中五箭,而她目力所及只知道這裏不是虛和的大帳,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正輕薄她的嘴唇,現在是怎樣?到底在她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
白若好心情的呵呵一笑,終于放開她的嘴唇,卻又調皮的在她的唇邊印着吻花,濡濕又暧昧,英洛蹙着眉,終于看清這個輕薄自己的男人是誰,其實也不該意外啊,因為當她看到那雙一直輕薄自己卻又不肯閉起的美麗的眼睛的時候她就猜出了幾分,天朝的白丞相!
看來,這次她是做了俘虜,而且是兩軍交戰最關鍵的時刻。可是……白丞相好男風?……這個認知讓她的眉頭皺的更深,她是不是應該直接向他承認自己是女孩?這樣他就能放過她了;可當白若終于肯将自己的身子讓開,英洛才注意到自己是□的包在被子裏的。
呀,恐怕對方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孩了,那他、那他……會如何對付她?她知道兩軍作戰獲取戰利品之後俘虜的命運會如何,男的都充了勞工,女的都淪為軍妓,那,她呢?……她是隐瞞着自己的女兒身來考取狀元的,又是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上了輔官的,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會把虛和的輔官如何?奴隸?娼妓?恐怕會盡一切羞辱之能事吧?!她可以想像自己未來的命運了;輕輕閉起眼睛,表情有絲痛苦,那絲痛苦卻讓對方解讀成了另一種意思,一只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精致小巧的下颌,
“休想逃跑!再也不讓你回虛和去!你要是敢回去我就把你那個軍師和那個薛什麽的都殺了!”紅潤的嘴唇吐着殘忍的話,卻讓英洛突然張開眼,抖着嘴角輕聲問着,
“你……你,把他們也抓來了?”
百若将她身側的一縷頭發抓在手中把玩着、摩挲着,然後抓起發尾放在嘴唇上輕輕一吻,讓英洛立刻紅了臉,也讓
第 31 章 章節
裏外夾擊,天朝軍隊有點招架不住,正當他們苦苦掙紮的時候,突然遠處密林裏一聲招呼,也沖出一隊人馬來,由于對方人數太多,不久就将盧将軍和前來增援的軍隊都圍困在了其中。
盧将軍這才回頭仔細去看那隊人馬,貌似逃兵的打扮,每個人的臉上都塗着煙灰,看不出誰是誰來,只在人群中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那身影……他似乎見過;不,是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小洛?盧望心頭一驚,連忙跑到那孩子的身邊,一把拉過來用手将那臉上的煙灰擦了擦,果然露出了那張清秀的小臉來。
“你,你怎麽來了?”這孩子不是第一次救自己,盧将軍差點老淚縱橫,得将如此,夫複何求?
“這麽長時間連個消息都沒有,末将覺得不對勁就打扮成逃兵的樣子,想說如果天朝人看到這隊逃兵只當是他們自己人不會在意的,……可是……”
“是呀,看來不能小看天朝人啊,他們之中也有用兵奇才。”
“盧将軍,你是本朝将軍,又經驗豐富,虛和還指望着您守護,您必須盡快回起昌去指揮軍隊,我來想辦法給您殺出一條血路讓您出了這包圍圈。”
盧将軍激動得手抖,并非怕死,反正也活了這麽大歲數了,馳騁沙場,每日裏面對着豪爽的士兵那是何等快事?只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孩子救,而且這個孩子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唯一骨血,更何況這個孩子只有14歲啊!大好的年華,大好的前途,未來還沒來得及展開啊,不能讓他去送死。想到這,盧将軍臉色一沉,
“你是輔官,怎可輕易出城來?而且此時此刻我還是将軍,位階在你之上,怎可聽你調遣?我命令你立刻殺出去返回起昌城內,不可回頭!”
這個時候,誰留在最後就意味着死亡的來臨,可是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能分清是敵是友;而眼前的這個孩子,留給他的不僅是感動,更是對老朋友的愧疚。他都不曾好好照顧他留下來的唯一骨血,如今還要讓這孩子涉險來救他,他如何面對自己好友的在天之靈?大手一推,将英洛推出好遠。
英洛看着山下越來越多的人馬,心裏焦急的很,見盧将軍意志堅決也不便多說什麽,只是顫着聲音道,
“盧将軍,請恕末将冒昧,我知道我父親跟您是好友,我一直都不敢跟您太過親近,怕留人口舌,說我的狀元和輔官是靠了您的關系得到的,每日自省期望可以保護您的清譽,如今……我想在這戰場上認您做父親,不,其實在末将心中早就将您當成了父親。”
盧将軍萬萬沒想到英洛會有此提議,讓他心頭一暖,一行老淚流了下來,連說幾個好字,就見英洛傾身上前,一拜,
“父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聲音洪亮認真,讓盧将軍激動不已,趕緊上前扶起那瘦小的身子,卻在他伸出手去的瞬間被英洛一掌打在靠近胸口的位置上。
不至于致命,但會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盧将軍一愣,随即明白了怎麽回事,張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轉身命令着軍隊的英洛。
不久之後,盧将軍的戰袍被換到了英洛的身上,看了看天色,正是近黃昏的時刻,山下人頭攢動,英洛只希望盧将軍能順利的回歸起昌,臨時組成了一隊精英軍隊護送着盧将軍下山去,而英洛負責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精英軍隊好不容易趁着夜色殺出一條血路護送着盧将軍朝起昌而去,而敵人的包圍圈仍在縮小,天也越來越黑,如果敵人趁着夜色來襲,留在山丘上的人數和兵力是絕對無法和對方抗衡的。
英洛心裏更急了,盼望着盧将軍平安的回到起昌去盡快調遣軍隊來支援。他原想內外夾擊将盧将軍救出去,可誰知對方也不弱,早在別處埋伏了暗兵,将他也困在其中;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也要撐過今晚。
身後跟着邵可,雖是軍師,可對于眼下的局勢也無能為力,只期望老将軍能盡快調遣人馬來增援。
整頓一下軍隊,算了算人數,經過剛才一場戰鬥只剩下不到六人;六千人,面對山下虎視耽耽的敵人和那黑壓壓一片的人數,要苦撐一晚?這個玩笑好象開的有點大呢!
白若沒有經過将軍的同意就調遣了這些軍隊,他不懂什麽軍規,只知道那些無能的将軍只會耽誤軍機,不如自己親自來。如果真有哪個不開眼的敢給皇帝寫奏折參他一本,那他直接将那人的腦袋揪下來當球踢,一群笨蛋指望不上,還是自己來吧,反正看上去戰場游戲還是很有趣的,畢竟那麽多人玩一個游戲,想不好玩都難吧?!
坐在山下的帳篷裏,喝着茶水,旁邊的笨蛋将軍正讨好的給他遞菜,看來指望他有點骨氣參丞相一本是不可能的了。端起酒杯,撇着嘴角笑了下喝下茶湯,妖媚的眼一擡,卻寒了眸子,讓坐在旁邊的天朝将軍一冷,
“将軍,不趁着夜色去襲擊,怎有空陪本相在這喝茶聊天?”一句話提醒了那個笨蛋,那将軍竟然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不多時便整裝待發。
終于,天朝在白丞相的計策下打了第一場勝仗,山坡上屍體已經堆積如山,白若踩着那成堆的屍骨信步上山,那神情如同在逛着後花園。
山丘上,一個高大的人正愣愣的呆站在那裏,他旁邊站着一個白面男子,一身的道古仙風,而此時卻渾身浴血,雙目失神。
白若一愣,竟然是“桃花塢”的老板和夥計?他們怎麽在這?心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快步上前朝兩人呆愣的方向看去,只見地上躺着一個小小的、清秀的人兒,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血,身中四、五箭,戰袍都染紅了;是那個讓人一直很在意的小夥計?!
白若上前想抱過那小小的身子,卻被旁邊的薛人武一推,
“你走開!”薛人武眼中通紅,似要跟他拼命,睚眦近裂,保護着那小人兒,不讓任何人碰他。
“他……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身份?”白若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混亂的問着,眼睛卻仍舊看着躺在那裏不動的小人兒。
“我們是虛和子民,而躺在那裏的人是虛和逝去的英将軍的唯一骨血。”抖着手指着地上的人兒,邵可的嘴唇已經失去了血色……
“姓英?……叫什麽?”白若突然急切的問着。
“單名洛,洛河的洛。”垂着頭,似乎支持不住一般一下子軟在了地上,眼神呆呆的;還是沒有保護好英将軍唯一的骨肉啊!如何跟英将軍交代?如何浮貊靈?邵可的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薛人武也傻傻的站在那裏,眼底的悲切卻無法掩藏。
“英、洛,英、洛,璎珞,璎珞……哈哈……”白若突然仰天長笑,眼角竟然笑出了眼淚,白衫在春風中急劇的抖動着,讓跟在他身後的天朝的将軍都驚得差點跌下山去!
“你們,都給我滾!”白若朝身後一吼,那些天朝的士兵哪還敢留,轉身就朝山下跑去。
白令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的主子那張大的雙眼,眼底已無任何色彩和情緒,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白若上前,踉跄着,輕一推就将薛人武高大的身子推出好遠,輕輕抱起那小小的身子,還是那般柔軟,還是那般清秀,小臉上有點髒,伸出手去摸着英洛的身子,仿佛在摸着一個寶物般珍惜,手在他胸口的位置停了停,突然俯下身去用自己的手在英洛的胸口一按,将那幾只箭拔了出來,讓薛人武和邵可都驚的一呼,薛人武甚至朝前一撲要阻止白若,卻見那幾只箭一被拔出,一股血從裏面噴了出來。
等等,噴了出來?小洛還活着?這個認知讓薛人武和邵可心中同時升起了希望。
只見白若的右手化成一道白光朝英洛的胸口按去,不一會英洛的臉色逐漸好轉,呼吸雖然短促微弱但似乎正在朝好的方向轉變。
白若的嘴裏卻念念有詞,
“英洛,英洛,……活下去,璎珞,活下去,這是我的第一個願望,活下去……”
逐漸的,英洛的呼吸開始平穩,似乎昏迷不醒,不過讓邵可和薛人武都長舒了一口氣。正當二人想接過手來的時候,突見那白丞相站起身來,将英洛嬌小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裏朝山下走去。邵可大喊,
“你,站住,要帶着他去哪兒?”
“哼!回哪?我不會讓他回虛和的,他要跟着我!”
“不行,他是英将軍的後代,不能讓英家的一世英名毀在你的手上,英家代代忠良,你不能讓他跟你去天朝!”邵可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