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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章節

;母親因為常年的思念和擔心,在他三歲那年終于撒手而去,而父親聽到這個噩耗,據說什麽話都沒說而是埋頭接着做自己的事,忙着邊關的戰事等等,可是不出三月,他的父親也随着母親那縷香魂而去,據說死去的時候雖然身受重傷卻一點痛苦的表情都不曾流露,甚至是笑着的,喃喃自語着“我來了,我來陪你了,這次永遠陪着你……”。

父母只留給他這塊玉佩和一個幾近荒廢破敗的将軍府。

當将軍的副官帶着将軍的屍首回到燕度的時候,當他們看到那因為父親常年在外又是一介清官,那宅子早就因為年久失修快要變成荒宅的時候都哭了;而三歲大的英洛就孤零零的站在空空的将軍府門前已經三天多沒吃過東西了,小孩子不哭不鬧,手裏就攥着那塊玉佩,這也是英将軍的副官邵可第一次看到英洛時候的樣子;小小的肩膀卻仿佛蘊涵着無數的力量,眼中的堅強是超乎人想象的,安靜懂事卻又異常聰明,這就是英洛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再然後,因為對英将軍為人的景仰他負擔起了教養将軍留下的後代的義務和責任,但是這個小小的孩子卻給他留下了更多的感動和驚奇,仿佛他才是那個被幫助的人。

然後,時光流逝……

如今,玉佩沒了?英洛心頭一緊,咬白了嘴唇,這預示着什麽?為什麽沒來由的心卻狂跳呢?那股逐漸升起的預感又是什麽呢?他都不敢往下想。

身後,一個人将手拍在他的肩頭上,他回頭一看,是邵軍師。

“這麽晚了,跑到哪裏去了?”邵可問到。

“出去轉一轉。”随口答到,沒敢将玉佩丢了的事說出口。

“你,臉色不大好。要多注意休息!”邵可注意到他臉色有些蒼白。

“唔,我知道,不礙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夜深了,快進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等着我們忙呢!”

“好。”英洛答着,心裏卻仍舊狂跳着,那不好的預感似乎越來越近。

白光晃進天朝的中軍帳中,點燃桌前的燭火,白若将那塊玉佩從內袋裏取了出來借着光亮仔細端詳起來,這次比在樹林裏看的更仔細,除了雲紋之外可以看出這塊美玉旁邊似乎有些磨損的痕跡,對着蠟燭微弱的光芒看到那磨損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字,是個“英”字,字體幼稚,似是孩童所為。

姓“英”?多年前虛和好象有那麽個将軍姓英,不過聽說由于受了重傷已經死了,這塊玉難道是那姓英的後人所有?

皺了眉頭,随手将那玉扔在腳邊的小木匣裏,那裏裝着許多怕他代替皇帝出征而感到無聊讓他排解時間的玩意,都是那個無能皇帝送的,這皇帝除了會吃會玩別的一概不懂;朝中那些所謂的忠良之輩對他這個丞相也頗有微辭,他能屈尊做那人類的丞相本來就是那些人的造化,還敢對他有意見?他能做這個丞相無外是想方便找到璎珞,不知道她是否已經轉世投胎了……

他的璎珞啊……如何才能找到她呢?

正發呆,突然外面一亂,白若收斂心思一皺眉,朝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對面的軍營成片的着了火,喊殺聲震天響。

白若心頭一驚,随即笑了出來,想不到這虛和這般厲害,看來軍師是個用兵奇才啊,并且熟讀兵書戰策,雙方彼此都在困乏時,卻在此刻發動攻擊,今晚夜色很好,月光皎潔,這是夜襲的大忌,但此人卻反之而為,趁着這種讓人松懈的時候發動襲擊,真真料事如神呢……

英洛回到自己的大帳,怎麽想都覺得心裏慌亂,睡不着,于是幹脆走到外面去,正看見守夜的士兵正松懈的打瞌睡,突然心生一計,趕緊朝盧将軍的大帳跑去。

第二次夜襲,仍舊以虛和的勝利告終。

如今,天朝支援來的士兵數量也去了一半,而英小将軍的威名卻震動了兩軍,而奇怪的是立了如此大的功的人卻從來沒在兩軍沙場上露過面,虛和一方似乎将對方保護的非常好,這讓白若不禁笑的鈎起了唇角,很好,很好,越是神秘就越有挑戰的必要,更何況短短月餘就滅了天朝将近八萬大軍的人物不會上一會是不行的。

震驚

雖是初春,但滿城的桃花卻妖豔的開着,那種妖豔仿佛要将這個世界都塗染上一曾粉紅的色彩,春風刮過樹梢更是惹得滿城浸淫在桃花雨中,但那妖異的模樣卻透露着一絲不祥。

起昌城迎來了新的一天。軍務仍是那樣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小洛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戰袍并沒披上盔甲,眼睛望着不遠處的丘陵,盧将軍已經去了那裏三天了,雖然帶夠了糧草但去了那麽久還是讓人非常擔心。

“你說,盧将軍不會有事吧?!”小洛問着身後的邵可。

“放心吧,盧将軍身經百戰,他非常有經驗的。”邵可出聲安慰着,只是此刻他的心裏也正在經歷着緊張和掙紮。

閉了閉眼睛,英洛蹙起了眉頭,不好啊,不好,那種不好的感覺又來了,自從那貼身帶着的玉佩丢失之後就一直不對勁,他知道他不能輕易表露自己的心情,不過當沒有人在身邊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慌,沒來由的心慌。

而盧将軍去起昌城外的丘陵地帶打算劫了天朝運送糧草的後路,可這一去都三天了,沒捷報不奇怪,沒戰敗的消息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這一去竟然完全沒了消息;他是輔官,這個時候就要擔負起盧将軍平日的責任,他知道身上的擔子有多重,14歲的少年只能逼迫自己早早長大,早早面對現實,因為眼前的一切就是現實……

張開眼睛,清秀的臉上寫着擔憂,嘴角緊緊的抿了抿,突然對身後的邵可道,

“軍師,擊鼓升帳。”眼底寫着堅定。

邵可卻心頭一驚,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了上來,一把拉住小洛的手,小小的手還似孩童,可那肩膀上的責任早就超過了一個孩童所能承受的。

“你、……小洛,你想做什麽?”

“不能就這樣等候消息,如果真是敵暗我明,我相信盧将軍即使再有經驗也有應付不來的時候,很多事不是經驗能夠控制得了的,該做的必須做。邵軍師,擊鼓升帳!”這次将那四個字念的分外響亮,也帶着堅毅,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讓邵可看到了此刻他的認真。

邵可一愣,随即落寞的松開自己的手,一種寂寞淡淡的浮了上來;一直以為他是個孩子,一直将他當個孩子呢!如今,孩子也要長大,更何況是在這戰火紛飛的時候,一個孩子早熟的驚人并不鮮見,他是看着小洛長大的,如今他真的長大了,他卻有種寂寞的感覺……

垂着頭,垂着眼,點了點頭,邵可轉身離開。

不出半日,起昌城門大開,一隊人馬朝附近的丘陵而去;遠處的高山上,一個白色的影子正笑眯眯的看着那隊人馬,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彎了唇角。

丘陵上,盧将軍已經苦苦撐了三天三夜,每天都有天朝的人馬來騷擾,所謂騷擾就是天天有人不分時、不分地點的打擊他的軍隊,每天損失一點人,每天損失一點糧草,士兵們的戰鬥力正在削弱,高昂的氣勢也在削減;他知道恐怕再有兩天他帶來的人就要被消滅幹淨了。

他是來截斷天朝人的糧草通路的,為什麽會有人提前知道他會在這裏埋伏?難道他們之中又出了奸細?不對,仔細想想前後部署的情況,只有他和小洛知道,小洛的為人他非常清楚,再加上他又是自己好朋友的兒子,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皺着眉,仔細想了想,突然想起他們知道這消息是通過截獲了天朝的往來書信,莫非……那些書信是故意讓他截獲的?

诶呀,一拍大腿,所謂兵不厭詐,這次真真中了奸詐的天朝人的計了。分析着眼前的局勢,不派人出去搬救兵是不行的,派誰去呢?……

正琢磨着,突然前方放哨的士兵一陣大亂,盧将軍立刻出了大帳,順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處,似乎正有一支軍隊朝這邊奔來,沒有豎旗,也沒有領頭的将軍,似乎象是一隊逃兵一般,盧望心頭一緊,看似一隊逃兵,可那跑起來的陣型和步法絕對不是逃兵,進退有度,應該是有人指揮才對;這個時候他的軍隊再也經受不住更多的打擊了,如果這隊人是來增援天朝的,那結果,他連想象都不用了……

那隊人馬來的飛快,将圍在山丘下的天朝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盧将軍也趕緊擊鼓、上馬、指揮着軍隊向外突圍。

智慧人生

第 29 章 章節

,他只能通過自檢、自省來盡量減少自己犯的錯,如果自己的錯犯的少一點,那麽受傷或死去的士兵就會少一點。他只能如此希冀着……

每天早出晚歸,幫助盧将軍忙各種各樣的事,人們每當看到這個少年充滿活力的奔走時心裏就莫名的感到平靜,可那顆還很稚嫩而柔軟的心又有誰能拯救呢?

這天,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軍務,趁着夜色,英洛上了山進了密林。幾天前視察軍況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密林深處有一個溫泉,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洗澡,今天看似一切都很平靜,他趕緊朝溫泉而去想洗去一身疲憊。

月光投過班駁的樹影照射下來,将那方池塘照射得更加明亮。時值春天,起昌也慢慢起了溫暖的春風,樹木正抽着嫩芽,池塘周圍遍布着桃花,如今已是漫天的桃花紛飛,幾片調皮的花瓣飄落下來正投在池塘中,将那一池平靜的月光攪碎,碎成一片銀光。

英洛迅速脫掉盔甲和戰袍,只着中衣下到水裏,立刻那溫暖的水将他包圍,覺得身上暖暖的,他靠在一塊大石上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遠處,天朝的軍營。兩道白光從一個軍帳裏一閃而出,輕松晃過守衛的士兵朝山裏而去……

兩道白光幻化成人形,一前一後并不說話緩步在密林中走着,如同逛着自家的後花園般輕松惬意。更奇怪的是,那些纏人的樹藤看到兩人走來就會自動閃躲到兩旁,然後又在兩人身後合攏,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也對呢!畢竟,那走在前面的是個擁有萬年道行的仙人,他們這些不成材、地位低、連個仙班都登不上去的樹精哪敢擋仙人的路呢?

兩人并不着急,緩慢前行,走到一棵巨大的古樹前,走在前面的人才坐了下來,皎潔的月光順勢照了下來在那張本就妖媚的臉上形成幾個暗暗的影子,更加暧昧不清。樹林中入了夜慢慢的起了霧,那四處飄散的霧氣讓他覺得好象回到了五色池旁,輕輕一抱,懷中卻只有空虛,愣愣的盯着自己空空的手和空空的懷抱,苦澀泛在嘴角卻勾出妖媚的弧度。

遠處,似乎水花在響,被耳尖的白若聽了個正着,立刻警覺的化身白光朝那聲音的方向而去,白令也緊緊跟在後面。

軍務不能耽誤,否則他真想多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寧靜,不過英洛害怕敵軍夜襲,如果軍中發生突發事件而他這個輔官不在的話,那就觸犯了軍法,是要殺頭的,砍頭他不怕,但人要死的其所,死的有意義。

洗去一身污垢和疲憊不敢多耽擱,轉身出了池塘,套上外袍,盔甲只抱在手中就朝起昌城內而去。

英洛剛轉出密林,密林的另一端就閃過兩道白光,迅速朝這邊而來。

卻,終是錯過……

白若轉過一片桃花林,漫天的花瓣紛飛如同雪花,墜入池塘中攪動月光,月光一碎化成銀花,在白若那美麗的眼睛裏泛濫起了波光。

桃花香越來越濃,他仔細的聽了聽周圍,只有溫泉湧動的聲音,想那水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霧氣加水氣将周圍籠罩在一片朦胧中,如登仙境。

白若眼一眯,想也不想就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光裸着身子朝那池塘深處走去,靠在一塊大石上舒服的泡着,那水氣将他的發打濕,月色柔和的打在他身上卻仿佛害羞般投下桃枝的暗影,熱氣将他的臉色蒸得更加妖媚,嘴唇上鈎着媚惑衆生的笑,閉上那泛着波光的美麗眼睛,思緒卻飄去了別的地方……

五色池旁,一個全身□的笨蛋小仙正鈎着手指招呼着那個蠢名字,

“小白,快下來啊!別害怕。”

白若兩只白白的、嫩嫩的小爪子正緊緊扒着五色池邊一塊小石頭,很丢臉的抖着。

“小白,別害怕,快下來,上次你不是都直接下來的嗎?”

她還敢說?上次是他受傷,不小心跌進池塘裏去的,這笨蛋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他雖是位列仙班擁有萬年道行的仙人,可是他也是小獸诶,是小獸就會天生有點怕水、怕火,這笨蛋到底懂不懂?眼神裏透露着不屑和嘲弄,可那兩只小白爪子仍舊不肯朝前邁一步。

突然水花一動,水面波瀾一起,水一下就淹沒了他的小白爪,一圈毛都濕了……他舔舔嘴巴立刻朝後一跳,警戒的看着那水花湮沒了剛才他站着的那塊小石頭,惹來那笨蛋咯咯的笑個不停,好聽的聲音響着,讓白若不禁擡起眼來瞪着那個笨蛋,卻見到那白嫩嫩的身子就浸在水中,五色池的水太過清澈,池下的風光一覽無餘,那胸口兩只紅櫻如同誘惑他采撷的果子般,那長長的黑發飄在水中徒勞的想隐藏她嬌嫩的身子;她是笨蛋小仙,對世間一切都未開化,不知羞恥的将自己的軟嫩身子暴露在池塘中,輕松而惬意;而那白狐已然修煉萬年,凡間的事早就懂得不少,只是他生性貪玩,這許多年都不曾往別的地方想過,如今那笨蛋小仙正面如嬌豔桃花般的朝自己招手,他沒來由的心念一動,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他愛玩,因此沒當回事,只生氣的看着那個小笨蛋。

“小白,下來啊!”說完,嫩白手臂出了水中,隔空抓過他脖頸上一圈尊貴無比的、象征貴族身份的白毛,普通一聲就将他扔進了水裏。

四爪齊抓,兩只可愛的小白耳朵先露出了水面警戒的都豎了起來,惹來那笨蛋小仙咯咯直笑,纖纖素手一抓就将那正四爪一齊撲騰的小白拉出了水面,濕了一身的小白更生氣,連蹬腿帶朝那笨蛋小仙龇牙,笨蛋小仙呵呵一笑,随即将那柔軟溫暖的白乎乎的小東西抱在懷裏,刻意避開他受傷的後腿,輕輕将他的後腿泡在水中,将他的前爪放在自己的肩上,既可讓他受傷的地方泡到水,又可以讓他的頭露出水面。

白若兩只前爪扒着她柔軟的肩頭,這個姿勢讓他整個站在了她的身上,滿足了他那尊貴小獸的貴族自尊心。他得意的伸出粉嫩小舌贊賞的朝那笨小仙的臉上舔去,以顯示此刻他的好心情,更惹來那意料之中清脆的咯咯笑聲。

小仙擡手摸了摸白若那白嫩嫩的、軟軟的耳朵,剛将那耳朵壓得趴了下去,手一松,下一刻必定啪~一聲警覺的再豎起來,黑黑的眼珠骨碌碌亂轉的模樣讓小仙笑的更厲害了。

身子一動,果然小白立刻抖了前爪朝上扒着,還非要裝出很英勇,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小仙笑意更濃。

突然,小白伸出那粉嫩的小舌頭讨好般的朝小仙紅嫩的嘴唇上一舔,一人一獸同時一愣;笨蛋小仙的臉上竟然莫名的泛起了紅暈,而那白白的小獸卻為卷進嘴裏的香味震撼不已。

掐着小白脖子上那圈軟毛,又念起了八股,

“小白,不可以這麽玩哦……小白,你要是站累了就趴到那塊石頭上去……不去?你那是什麽眼神啊?嫌石頭太硬?……好吧,好吧!你先別鬧,……我、要睡一會……睡一會……”

五色池中,一個地位卑微的小小仙泡在水中,而她身上正趴着一只白色可愛的小狐貍,水花輕輕散開,不敢打擾他們,他們睡的是如此熟,又是那樣的安靜平和……

張開眼,環顧四周,這裏不是五色池,更沒有那個笨蛋小仙,一股空虛重新襲上心頭,讓白若心一酸,莫名的鈍痛泛了上來,站起身,打算離去,突然水下一塊硬物刺中了腳心,俯下身去,在水下似乎摸到一塊溫潤的東西,拿出水面一看竟然是一塊經過精心打磨的玉佩,上面盤踞着雲紋,這密林深處竟然有塊玉佩,看來有人比他捷足先登,剛才他聽到的水花一動的聲音莫非不是溫泉湧動發出的?

眉一斂,将那塊美玉握在手中走回岸邊,□的身子毫無遮攔的暴露在樹林升起的霧氣中,那完美的身材、美好的皮膚簡直是神祗下凡般;接過白令遞過來的衣衫一件一件的穿回去,又将那玉佩放入內袋中,才化做白光一閃穿出密林……

英洛匆忙回大大營,剛走到自己大帳門前,突然一摸随身的內袋,沒了,他從小到大随身一直帶着的玉佩沒了?!那是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送給他的,父親常年在外帶兵打仗,母親是個溫柔得如同水做的一般的人,每日擔心父親的安危終日以淚洗面,而那玉佩是父親送給母親唯一的定親的禮物,父親的愛深沉如山,從不輕易表達,可母親知道父親的感情,兩人雖一年之中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但那種彼此的牽念是無法随着時空的隔絕而疏遠的

智慧人生

第 28 章 章節

來才說道,

“作為伏擊地點是沒什麽問題,可是如果真的敵強我弱,那撤退的步驟可有想過?”前面是密林,後面是大河,如何能全身而退?這個陳總兵不是沒腦子就是城府非常深,他選的這個地點到底是想怎樣?讓大家全軍覆沒不成?

“唔……”盧望也正有此疑慮,經過英洛這一提倒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于是就問到,

“那……英洛,你對這個地方有什麽想法?”

“這個地方雖然是伏擊的好地方,可是反過來想也是對方伏擊的好地方,不如我們将計就計,給他來個螳螂捕蟬麻雀在後,而且順路切掉他們的水上交通,這樣他們的軍用物資就無法通過水路運進來,而陸路則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這樣不出意外就能将他們困在起昌這個地方。您看……”

“哈哈……好,好!皇上沒看走眼,是個将材啊!”盧将軍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英洛的肩膀,“好好幹,咱們虛和缺少象你這樣的謀士和将材啊!”然後感嘆了聲就招呼陳總兵出去,待那陳懷德轉身離開大帳之際,英洛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鼓足了勇氣道,

“盧将軍……我認為,還是小心點好。”

“哦?怎麽說?”

英洛将剛才在起昌城內的所見所聞跟盧将軍說了一遍,雖然背後閑談別人有點不對,可是如果真的涉及到軍務那就是大事,給軍士們吃的是發黴的糧食,就算有體力上戰場也沒體力打仗,而且米也放得少的可憐,将士們吃不飽肚子如何打仗?更何況剛才那姓陳的總兵還選擇了那樣的一個地方做伏擊地點,不防備不行……

盧将軍聽過之後立刻皺起了眉頭,然後轉身就朝放大鍋的空地上走去;不多時,盧将軍神色凝重的又走了回來,看來心裏已經有了算計,英洛不再提醒,有些事還是點到為止吧!

起昌對面就駐紮着一片軍營,帳篷一眼都望不到邊去,此刻中軍大帳裏正有個将軍在陪天朝的皇帝最喜歡的寵臣白丞相喝酒;白若輕撇了下嘴唇并不多話,都是那蠢得要死的将軍在聊着無關痛癢的話題,反正他到這來只是來代替皇帝視察邊疆戰事的,人間的那些蠢東西、蠢事其實他一件也不想管,不過這次來邊疆唯一讓他感到意外和開心的是見到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真的很特殊,每次見到他那張臉仿佛都能勾起他靈魂深處某些最柔軟的東西來,想起那孩子來,不禁又笑彎了嘴角;對面的将軍只當是白丞相心情好,趕緊趁熱打鐵的将好酒好菜全都招呼上來。

正聊着天,突然外邊一個士兵跑了進來,朝将軍耳語幾句,那天朝将軍竟然哈哈笑了出來,然後回頭對坐在一旁的白若道,

“好啊,白丞相,您這一來真是我的福星!從虛和來的情報,他們今天晚上要夜襲!咱們做好準備給他們來個漂亮的伏擊。哈哈……”說完好心情的就朝外走。

白若端着酒杯,一仰而盡,勾動唇角卻笑的一副了然……

入夜,虛和的軍隊趁着夜色悄悄潛入起昌的對面,沒有一聲反抗,沒有一點抵抗竟然就将整片軍隊都控制住了,确切的說是将整片空着的帳篷控制住了,正當虛和人才有所覺悟的時候就見旁邊山坡上燃起了無數火把,許多士兵朝這邊包圍過來,不多時就将虛和的部隊控制住了,可當他們控制住虛和之後才發現那只是一股軍隊,正當他們一頭霧水之時,突然周圍喊殺沖天,兩股虛和軍隊裏應外合,竟将天朝的軍隊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卸甲。

亂戰中,天朝的将軍被人一刀砍于馬下做了亡魂,還是經常駐守邊關的一個副将即使鳴金收兵才救了許多天朝軍士的命,他們連帳篷都來不及拔空手就朝山坡後退去,趁着夜色消失在樹林裏。

而自始至終,白若都站在那片山坡上眯縫着眼看着下面震天的喊殺聲,看着那橫躺豎窩的兵将,一臉的冷漠。

起昌城內,盧老将軍在英洛的提醒下輕松了揪出了陳副官這個奸細,原來他早就通敵天朝,買劣質的糧草給軍士和戰馬吃削弱兵力,還将這邊的情報通報給那邊知道;盧望和英洛則直接給他來了個将計就計,将要夜襲擊的消息告訴他,卻沒告訴他他們也打算伏擊。

這場仗打的漂亮,天朝軍隊十萬大軍去了一半還多,而他們只損失了兩萬;短時間內估計天朝還會調遣更多的軍隊來起昌,他們這邊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只要沒有奸細通敵,他們小心防範還是有勝算的。

英洛正式的成為了盧将軍的輔官,這個原本個子小小、外貌清秀的少年讓那些久經沙場的人很不服氣,不過他在這場漂亮的伏擊戰鬥中顯然是立了頭功,成功堵了衆人的嘴。

逐漸的,這個英俊少年神情上那種安然和平靜慢慢成了大家在有今天沒明天的戰場上慰籍,人們總是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忙碌的照顧傷員,連夜看軍報,分析戰況,撥冗時間去看普通士兵們的生活補給品發放情況,糧草準備情況;他那小小身影似乎總是蘊涵着無窮能量,也能将周圍的人感染的充滿了力量。

人們只看到英洛的一面,而他的幕僚軍師邵可卻看到了更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痛苦的面對着祖國的方向,邵可知道那是他在浮貊魂,這個少年已經見過了人世間最慘烈的戰争,更見過人世間最悲慘的死亡,每天都有人去而無歸,每天都有生命在逝去,他是純良的、更是悲憫的,他不适合做将軍,更不适合做輔官,而應該去做安慰人心的布道者,這個瘦弱、清秀的少年如何能在這戰場中支撐下去?他,才只有14歲啊……

天朝調遣軍隊再次發動了戰争,這次不用任何戰略戰術,雙方排開陣勢,在起昌城外展開撕殺。

天朝旗上寫着個大大的“王”字,而虛和這邊的大旗上則寫着大大的“盧”字,雙方主将先打頭陣,打過一陣就聽到雙方的鼓點越促越急,雙方兵士搖旗吶喊,随着将軍的一聲令下,雙方士兵向前一湧,很快就撕殺在了一處。

英洛騎着馬,馬蹄踢踏似乎也被那撕殺聲鼓舞,做好随時沖鋒的準備,卻被前面的薛人武的馬擋住。

戰士們都已經沖到了前面,盧将軍揮動手裏的武器邊殺邊喊,這個時候他這個輔官如何能躲在後面觀戰?英洛更急,幹脆一帶馬缰繞開薛人武,卻被薛大哥一把拉住絲缰,對着他搖頭,

“薛大哥,放開!擊鼓必出,這是軍令!”

“不放,我負責你的安全,邵軍師也不允許你如此涉險。”薛人武被眼前的場景震撼,紅了眼。

“放手,我是輔官,更是虛和的臣民!”

“不放。”薛人武早就被那戰争的慘烈驚了心,絕對不能讓英洛去冒險。

兩人正在僵持,突然見混亂中敵方有人悄悄向盧将軍靠過去,英洛臉正朝向戰場的方向,而薛人武則回身看着英洛根本沒注意前方戰場的狀況。

英洛心頭一緊,張口想呼喊已經來不及,突然看到薛人武在馬前挂着一把弓,順勢就拿在手裏,搭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還沒等薛人武反應過來,一只箭咻~的一聲就穿破人群朝盧将軍身後的那名天朝士兵而去……血花四濺,人也倒了地;薛人武和盧望都一驚,回頭看向英洛,盧将軍眼底存着感激,只看了他一眼就轉身朝對方的陣裏撕殺過去。

這場戰鬥直打了三天三夜,虛和和天朝都傷亡慘重,盧将軍已經回去休整并調遣後方軍将來前方支援了,待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只見天已被戰火燒紅,地上則流着更加鮮紅的顏色,滿地死屍橫躺豎卧,英洛痛心的閉起了眼睛不忍去看慘烈的模樣,三日前還是生龍活虎的兵士如今只剩下冰冷;輕輕卸下他們身上的腰牌,只能給他們的家人捎去一個又一個失望而已,淚一直在眼圈裏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薛人武在不遠處幫忙,手上、臉上、身上不一會就被那鮮紅的血染紅。

腰牌被送往後方,那好似是象征着他們曾經活過的唯一證明如今卻成了一種諷刺。戰亂之中,誰又能自保?他們都是權利者的犧牲品,都是犧牲品啊……

站在中軍大帳前,看着那些窮苦的沒有家人的孤獨死者,英洛的心在滴血;皺了眉、傷了心,身子栽了栽被旁邊的邵可扶住,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不忍再看……

玉佩

英洛慢慢的适應了前方的生活,吃的永遠比士兵們晚,飯菜也永遠不如士兵們的好,睡的晚,起的更早

智慧人生

第 27 章 章節

心情的看着亭外漫天雪花飄落。

“不好?白丞相,我等着急趕路,恐怕不能陪您聊天了,小洛,咱們走!”薛人武有點不耐煩的插了句嘴,旁邊的邵可立刻瞪了他一眼然後才上前抱拳道,

“白丞相,山高水長,來日總有見面時,我等真的有急事,這生意上的事是等不得的,何況,小洛雖還只是個孩子,不過他現在已經開始跟着我學習算帳,裏裏外外少不了他的,如果您不讓他走就是斷了我的手腳,這……”話沒說完,就被白若一揚手給截住,轉過頭嘿嘿一笑,

“邵掌櫃的,您的手腳斷不斷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不信憑我堂堂天朝丞相連個你鋪子裏的夥計也留不住?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不過,這裏是虛和的國土,我等是虛和的子民,恕我們不能聽從天朝人的命令。”邵可是個軍師,更是個談判的高手,憑借三寸不爛舌曾經讓許多周邊的小國乖乖投降,不過前提條件是他談判的對手是個懂道理的人,而眼前這位妖媚的白丞相似乎更象個幼稚的孩童;聽邵可一說,白若簡直要笑出來,

“邵掌櫃的,你以為我會只帶個侍衛就來嗎?”

“難道天朝的堂堂丞相想在虛和的國土上公然搶人不成?”邵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是又怎樣?”

雙方氣氛劍拔弩張,随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樣子,英洛站在旁邊很是着急,這事是因他而起,絕不能在這裏就打起來,雙方總有人會受傷,而且……地點也不對,這裏雖離前線很近但畢竟是虛和的國土,如果想擄了白丞相回去邀功當然可以,但勝之不武,非君子所為,不如放了他去,如果真有什麽恩怨就到戰場上去解決吧!

主意打定,英洛上前一步,穩穩的站在了兩個人中間,幾乎立刻的就緩解了那種緊張的氣氛。

“聽我說一句好嗎?”

“可以。”白若和邵可同時點點頭,看着走上前來的小洛。

英洛先走到邵可面前道,

“掌櫃的,既然白丞相找我那是我的福氣,如果能順路做成您和白丞相的生意不是好事一樁嗎?何苦動氣?”然後又轉頭對那正盯着自己的白丞相道,

“白丞相,感謝您的厚愛,不過,這次我們的行程真的很緊張,不過您放心,有機會我一定再和您聚會的。如果您不信我就讓我們掌櫃的在此做個見證,您看可好?”

“不好。我現在就要你跟我走!”這白丞相估計連天朝的皇帝都要讓他三分的,真的是任性慣了呢!暗暗嘆了口氣,英洛接着道,

“白丞相,如果這樣也不行的話,您看這樣可好,我在這裏許您三個願望,除了眼下立刻帶我走之外一切條件我都可以滿足,當然如果您想把三個願望保留到以後來實現我也是可以奉陪的,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一定會答應您,您看如何?這樣的話就可以保證您未來一定能夠見到我了。”這個條件已經夠誘人了,如果是他的話,他一定會接受的,就不知眼前這個象任性的孩子般的男子會不會接受呢?

“三個願望,什麽時候都能找你兌現?”

“正是,除了這次非要我留下來。”

沉吟了片刻,又仔細的看着英洛的臉,似乎想在上頭找到一點虛假的東西來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拉着人就走了;可惜,那少年臉上一片真誠,如果不答應顯得他小家子氣,于是呵呵一笑,道,

“好啊,不過還請小兄弟記得咱們的約定才好!”

“這是自然,答應別人的我一定做到。”鄭重的點了點頭,卻讓邵可驚了一驚,天,不要那樣認真的許諾啊?!萬一哪天在戰場上相遇,人家說要你首級的願望你也要答應下來嗎?

“好,擊掌為誓。”

“好,一言為定。”

兩個人的手掌擊在一起,在空中發出啪~的一聲。

不久之後,兩方人馬都悄悄的撤出了清風崗,清風崗上一片寂寥,只有簌簌的雪花紛飛,只有漫天的黃沙飛舞,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然而,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許多事都由緣分在暗自安排,誰又能逃脫那命運呢?

戰場

在紫雲城內整休息了五日才起身,一路無話到了虛和的邊境重鎮起昌,這裏已經看不到城市裏的繁華,更看不到老百姓任意走動的身影,反而街上到處都是士兵,受傷的被安排在一邊,沒受傷的被安排在另一邊休息,城鎮中間的空地上被開辟出來作為作飯的地方,英洛他們進城的時候正燒着火準備做晚飯,一口大鍋裏正煮着熱湯,英洛先下馬走到大鍋旁邊,用一個巨大的鏟子朝裏面舀了舀,立刻皺起了眉頭,又看了一眼那些受傷的士兵,轉身什麽話都沒說就跟着盧将軍朝大帳走去。

大帳裏擊鼓三聲,許多當值的副官都朝這邊跑過來,怕晚了一點軍法伺候;不多時,裏面已經擠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因為戰事的關系很狼狽、很憔悴,有的臉上全是土也顧不得擦就直接跑進了大帳裏。

盧将軍坐在正中間,英洛就站在他旁邊,手裏拿着聖旨,盧将軍洗好走擦了把臉就把那聖旨攤開朝衆人宣讀,大意是此處一切事務都由盧将軍來指揮,英洛雖為新科狀元但其才學和戰策不在人之下因此做輔官,盧将軍不在的時候要聽從英輔官的調遣。

邊塞地區本來就是英洛父親當年駐守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多副官還都記得英老将軍的好和他的用兵如神,都非常佩服,如今老将軍雖已過逝了,不過他的兒子也來了這裏,看那樣子,似乎是個清秀少年,不過眉梢裏那股正氣卻不免讓人心生好感,立刻跟他熟絡起來,什麽事都不瞞他,什麽事都跟他講,也讓英洛在最短時間內掌握的最基本的信息;起昌這個地方原本是靠農産品賣到天朝去換點其他生活用品的地方,不過這個地方的地理位置卻非常特殊,許多小國進貢都要從這裏走,每年那些力單勢薄的小國拿着精美的進貢品進天朝的時候,天朝的邊境凡是當官的都能路過拔皮拿點好處,如今那些小國直接把到嘴的肥羊送到對面國家去,他們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一紙奏章上報到了朝廷,說邊境經常遭受對面虛和的騷擾,使那些進貢的小國不敢将禮物送到京城來,還經常任意燒殺,以樹國威,騷擾天朝百姓等等等等,才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而且,起昌這個地方更為特殊的是這個地方不僅有山川河流更有密林棧道沙丘,非常适合作戰,也是軍事必争之地。

“百姓們都去了哪裏?”邊走邊看英洛邊問着旁邊不停介紹着的副官。

那副官看上去十分憨厚,一抓腦袋道,

“戰事一起,百姓們就能跑的跑了,能投靠親屬的都投靠了,還有一些人留下來參了軍,剩下沒跑的都是些孤兒寡母、老弱病殘,想跑也跑不了的。”

英洛點點頭,戰事之時人民最苦,而往往挑起戰争的都是那些手中握有重權的少數人,将士們的血肉只是成就他們的利益罷了;這個道理只有真正經歷過戰争的人才能體會到。

“将士們吃什麽?”

“吃點粥。”

“唔。”他看到了,那鍋粥裏幾乎看不到米粒呢!“什麽人在管糧草?”

“陳總兵。”

“哦。”又一點頭,見過了,剛才在大帳中,那個滿臉油光的小個子,眼睛裏全是精明算計,不象虛和人的淳樸和憨厚,“陳總兵原來是做什麽的?”

“不清楚,好象是天朝那邊過來做買賣的吧!後來好象家道中落,于是就參了軍。”

想想也是,還真有點天朝奸商的味道,暗暗記下這個人,又接着巡視起來;回大帳的時候正看見盧将軍跟陳總兵在交談着什麽,英洛上前施禮,陳總兵看到他那張讓人舒服的、白皙清秀的臉立刻走上前嘿嘿一笑,

“喲,這不是新科狀元嗎?巡視得如何?”笑的很谄媚,讓英洛很不舒服,不過還是有禮貌的回答道,

“周邊的地形熟悉的差不多了,陳總兵找将軍是有要緊的事吧?!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接着談。”說完就要退出去,卻見盧将軍一招手道,

“忙什麽?我們正說到北面有個山坡,背靠樹林,前面一條大河,是個伏擊的好地方呢!你是輔官,你怎麽看?”

“陳總兵注意到那個地點的?”英洛沒來由的起了點戒心,于是問道。

“正是。”陳懷德又靠近了一步,谄媚的答到。

“哦……”低頭、沉思,片刻之後英洛擡起頭

智慧人生

第 26 章 章節

不再推脫了,明日我便帶着他二人去四處轉轉。”

盧将軍點點頭一擺手,轉身走了。

天空有點陰沉,偶爾雪花飄落,人呼出的氣在空氣中結成白色,凜冽的寒風一吹讓人直想把頭縮進領子裏。英洛、軍師邵可和薛人武趕個大早就往紫雲城內的主街走去,紫雲城地處往來交通要道,是個非常繁華的地方,繁華程度僅次于燕度,而且這裏由于靠近邊塞,民風更加開放而多樣化,操着各種語言的人在這裏都可以看到,往來客商也很多,随着虛和國力的逐漸強大做生意的手腕又不在天朝之下,早就吸引許多人前來。

三人邊走邊看,走到一處雜耍團前,看了一會驚險刺激的雜耍表演,英洛轉身剛想走,突然覺得手臂一緊回頭一看,自己的胳膊正被一個人拉住,擡頭去瞧,眉頭一皺,……這人的眼神好眼熟。

多年前,白丞相府,似乎跟在那妖媚的男子身後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叫什麽來着?……哦,對了,好象叫白令!

他不是應該跟白丞相形影不離的貼身保衛的嗎?為何他會在此地出現?趕緊偷偷瞄了一眼身上的便裝,絕對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他武功應該不在薛人武之下,如果真的硬碰硬,搞不好他還沒上前線就被人脅為人質,那怎麽行?

定了定神,回頭問道,

“兄臺拉住我,可是認得我?”

白令一皺眉,想他的主子派他前往虛和一待就是七年,他的任務很簡單,為了找他順路打探消息傳回都城去。如今,整整讓他找了七年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心頭突然升起一股激動,沒來由的,自家主子的性子他是非常了解的,他不達到目的是絕對不會放手的;七年和千年相比簡直不算什麽!不過當他看到那張似曾相識的臉的時候他仍是激動。

這張臉,清秀、白皙、好看而淡定,那種可以引發人內心深處平靜的東西總是能讓人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可是,他不是她,如果是她,該多好!他的主子在天上曾經經歷過什麽他并不知道,因為他的道行淺還上不了天庭,可是他主子在人世間千年的尋找他是知道的,甚至不惜毀去自己千年修為,那是怎樣的癡纏?

他,如果是她,該多好?!……

“你,是小洛?”如果不是看到跟在身後的那位道古仙風似的人和那個異常高大的男子,他還真是差點認不出他來。

七年時光,足以讓一個男孩長成一個少年,褪去羞澀和純真,眼前的人兒簡直……能将最煩躁和暴戾的人引向心靈的平靜。

恬靜的笑、祥和的神态、淡定的眼神、自信寫在眼底,這是多麽吸引人的人兒啊?!

剎那的驚慌被平靜的表情掩蓋過去,另一只手撫了撫胸口,希望,他,不在……微微一笑,開口道,

“我們,好象在哪見過?”

白令一愣,随即聰明的點着,

“如今應該稱呼您為小洛公子嗎?……我們曾經在天朝的京城見過。”

英洛點點頭,

“哦,想起來了,您怎麽在這裏啊?我……不是什麽公子!”

“我家主子一直想找您呢!”

“找我?”沒來由的心狂跳,卻轉頭對對方微微一笑。

“是,找您七年了。”

“七年?”聲音高了幾分,然後又壓了下去道,“找我何事?我只能算是一個奸細吧?!打入天朝京城的奸細。莫非,你家主子知道我的底細,想抓我回去?可是……我在虛和根本就什麽都不是,連個人物都算不上。”低頭一笑,道。

“我家主子交朋友不在乎對方身份和國別,只要想交的,就一定會交到。我家主子有事在身,不便前來尋你,不過他托我給您口信說,您這個朋友他交定了。”語氣很堅定也很硬,更透着那麽點霸道,大概是想模仿他家主子的口氣将話代到。

“何苦如此執着?很多東西放下就好了?!随緣難道不好嗎?”微微一笑,垂下頭去,腦海裏卻仍舊記得當年雪地裏躺在那的那抹孤單身影。

“總之,我将話代到了,還有,他約您三月初三清風崗上十裏長亭一會。”

“三月初三?今年?……他……清風崗?”那裏可是前線,他一個堂堂丞相不在京城為何來到前線?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正是。”說完也不等對方答應與否,轉身就走。

邵可走上前來對着低頭思量的小洛道,

“小洛,那裏可是靠近前線的地方,只怕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不如……算了吧!”

“不。”一擺手,“他不一定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如果此一去真能知道對方的虛實對我軍是大大有利的。”

“可是,如果是想以你為人質要挾我虛和呢?”

“如果小洛三日不歸,你們就當不曾有我這個人吧!”

“小洛,不要任性,這個時候更應該商量一下不是嗎?”薛人武跟着着急。

“誰都不要勸我,我一定要去!”說完轉身就回了臨時住處。

清風崗,就在前線和紫雲城之間,靠近邊疆的位置,是一個小小的土崗,不過上面曾經修築過一個驿站,如今驿站早就荒廢不用坍塌下來,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十裏長亭矗立在小山包上。

從紫雲到清風崗快馬只需不到半日的功夫。

三月初三,英洛仍舊穿着便服向盧将軍請好假仍舊帶着自己的幕僚前往清風崗。

春風料峭,将山岡上的樹吹得東搖西晃,一陣大風之後還會卷起漫天的黃土,不過遠遠的就能看到那座十裏長亭裏似乎坐着一個人穿着白衣,亭外站着一個人遠遠的朝這邊看過來,看到幾匹馬朝那邊飛馳立刻回頭去向後面的白衣人說了什麽。

白衣男子站起身,轉頭去看。

英洛催着馬,跑的近了才下馬來風塵仆仆的進了亭內,看着那白衣人,而那人正緊緊的盯着自己的臉看。

正是白丞相。

一抱拳、施禮道,

“好久不見,白丞相。”說話的,是邵可,仍舊是一副商人的打扮。

“哼!還真是好久不見呢。怎麽桃花塢裏一夜之間人就走的精光?”

“當年您走後不久店裏就出了事,我們不得不快速離開。商人嘛~哪有利就往哪裏走,因此我們就來到了虛和。”邵可答到。

“也對呢!桃花塢如今正空着,要不要再去京城開店?我可是很喜歡這位小兄弟刺繡的手藝呢!”微微一笑,輕易就将話題轉到那引他注意的所在。

七年了,他,已經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少年,雖仍舊是一副跟班随從的打扮,可那眼底的光華和周身散發出來的讓人舒服的感覺卻一再吸引着人。

“刺繡已經很久不弄了,恐怕手藝只會退步,不會精近。”趕緊上前施禮随口說到,口氣中的疏離和恭敬卻讓人聽的明白;說完還伸出手來讓對方看到自己手上結的繭,那白皙的手指和手心裏都結着厚繭,那并不是一雙能繡出精品的手。

“是嗎?”低頭近乎嘆息的說到,垂下眼睑,滿頭的烏發也随着他的動作而垂向了前襟上,在那白色的衣上形成好看的暗影,料峭的春風吹過卷起漫天的黃沙和雪花混成一片糾纏在一起早就分不出哪是污穢的、哪是純潔的。風卷着、滑進草亭裏形成一股旋風,呼嘯着又從另一邊吹出去,迷了彼此的眼……

暗暗撫了撫胸口,那股洶湧的悸動到底是什麽呢?英洛咬了咬嘴唇,皺了眉頭,

“那個啊……白丞相,如今兩國正在交戰,我看此處不宜久留,還請白丞相早些離開了吧!”

“呵呵……怕我被捉到嗎?”重又擡起頭,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是,以白丞相的能力我相信想捉住您也并非易事,不過,畢竟是兩國之間的事,就算您在天朝位高權重沒人敢說您的不是,不過我在我國只一介草民,被官府看到了會說我裏通外國,這罪名是要殺頭的。”重又抱拳施禮。

“誰敢?”白丞相的口氣一下子就提高了幾度,仿佛英洛的生死他也完全可以操縱一般,站在旁邊的邵可一愣,沒料到白丞相是這樣激烈的人,初次見面時候的印象是他的心機很重,城府很深;如今……為了英洛……應該不是吧?!直覺想否認這種可笑的想法,卻被心底深處一抹更驚悚的想法吓住了。莫非……

“兩國體制本就不同,而我是虛和子民,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請白丞相速速離去吧!我等也要跟我家掌櫃的去做生意,居無定所,哪時有緣我們再聚,您看可好?!”英洛小心試探着。

“不好。”白若搖頭,突然好

智慧人生

第 25 章 章節

也早就發現當丞相府派人來讓他們接待丞相時的目的,恐怕就是與小洛有關,果然,剛一接觸那丞相就提出要見小洛的要求,他派人出去就是要他準備好馬車的;其實,小洛并沒有去鄰街玩,他就在布坊的後門,貼身侍衛出去找到小洛之後就将他直接放在了買來的馬車裏,不讓他出去,就是怕他遇到那個丞相。

雖然不知那丞相到底為什麽會對一個孩子這麽執着,不過他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丞相的脾氣非常古怪,任性妄為,膽大包天,恐怕沒什麽是他不敢做的,而小洛對他們而言是非常寶貝的,當然不能讓小洛有半分危險。

還是離開的好,越早離開越好!

幾駕馬車悄悄來到城門邊上,夜色裏城門已經關的嚴嚴的,沒人可以出城去,邵可塞給那守城的官兵一大塊銀子他們才順利出城,一路向北,連停下來休息都不敢,日夜兼程,總算在除夕之前趕到回了虛和……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轉身出城的時候,丞相府裏也派出了人,果然在“桃花塢”裏他們撲了空,于是轉身去追到城門口,正見到北門幾個官兵拿那塊銀子研究着怎麽分配,于是将那幾個守城的人直接抓到了丞相府,丞相發起怒來誰見過?只見過丞相毫不在乎的表情,只見過丞相落寞的表情,只見過丞相微笑的表情,可是發怒……只知道後來那幾個守城的永遠的失蹤了。

丞相尋着蹤跡不費什麽力氣直接找到了虛和,然而一行人的蹤跡到了虛和之後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也尋不到;無論白若派出多少探子去都是無功而返。

這可就更有趣了不是嗎?那些虛和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為什麽将一個小男孩護得那麽緊?那孩子又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他,真的很想知道呢!

物換星移,轉眼間已經過了7年,7年之間對于一個凡間的普通人足以可以使他産生各種變化,原來老的變的更老,更老的會死去,少年會長大,嬰孩會變成一個滿街跑的孩童;時間在人們的面前顯得那樣公平,可是,這不包括那兩個特殊的人。

是的,白丞相從來都是那般妖媚,皮膚好的不象話,眼角連個皺紋也不曾添過,說他年紀只有16、7歲也有人信;而另一個,則養在深閨中人們不得而見,不過似乎見過的人都說白府上一個女子的容貌永遠是嬌美的、不曾變的。

時局也在這7年中悄悄發生着變化;天朝內國庫空虛,佞臣當道,皇上這幾年更加不理朝政,往往喜歡拉着他最喜歡的白丞相喝酒玩樂,少數忠臣被打壓下去,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朝中能大膽直言的人越來越少了,天朝之內只有京城還維持着比較繁華的模樣,而越靠近邊塞地區則越荒涼,土地被廢、人民流離失所,地方官盤剝百姓的例子比比皆是;相反,靠近邊塞的另外一個國家虛和卻在這7年時間內發生着更多的變化,他們不再以單純的農牧為主要産業,還發展了商業,而且做生意的手段不比天朝人少,虛和越來越繁榮。

虛和的都城叫燕度,随着這七年的發展壯大這個國都已經不再是往昔的模樣,俨然替代了天朝逐漸成為了周圍那些小國争相巴結的對象;人民富庶、科技發達,早就超越了天朝。

草長莺飛,燕度城內籠罩在一片桃花香下,顯得那樣祥和那樣夢幻,突然一匹馬穿街而過,來人非常的急,讓衆多在街道上做生意的小攤販都趕緊跑去了路的兩邊。

來人風塵仆仆,一路叫着“讓開!讓開……軍中急報!讓開……”進了皇宮。

原來這幾年附近小國越來越多的向虛和進貢而天朝一直對此不滿,幾番交涉雙方互不讓步,而小國早就覺得天朝大勢已去而毫無忌憚的直接給虛和每年進貢。如今,天朝的皇帝昏庸無能,在根本不了解本國國庫和人民生活的情況下貿然開戰,想給自己的臉面和尊嚴讨個公道,虛和邊境十萬大軍壓境。

急報不敢耽誤,直接送到了虛和皇帝的龍書案上,皇帝組織朝臣連夜分析戰報派出人馬和糧草去支援邊境,打仗,虛和是不怕的,可是要派誰去領軍,這個問題有點頭疼。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虛和一代老将軍盧望和今年的新科武狀元押解糧草和人馬前往前線。新科狀元雖是個十分清秀的男子,不過卻不是弱不經風的,況且那狀元皇上曾親自殿試過,用人、調兵、兵書、戰策無一不精,是個良材啊,而且,這新狀元還是過逝的老将軍英奇的獨生子,所謂虎父無犬子,他老人家的兒子也一定錯不了的,還聽說他曾經年紀非常小的時候就跟随着府上的幕僚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也跟天朝人打過交道,最重要的是,虛和能有今天這樣規模的商業規模都少不了他和他的幕僚當年撰寫的關于天朝商業模式的小書冊,讓虛和百姓從中受益非淺。這樣的人才送到前線雖然可能會有經驗上的欠缺,不過對未來國家人才的培養還是非常有好處的。

主意打定,拟了聖旨,一道送到盧望将軍府,而另一道則直接送到了新科狀元英洛的府上。

春日裏,來不及體會做新科狀元是個什麽滋味的時候,英洛就帶着跟自己形影不離的幕僚随着盧将軍上了去前線的路。

誰也不知,這是一條通往生的路還是死的路;漫天的桃花紛飛卻如同少女的眼淚……

相會

一路舟車勞頓,原本從燕度出發的時候只有五萬人,不過盧望将軍在新科狀元的提醒下沿途招兵買馬,不久人數就大增到了十萬。

如今百姓富足,聽說有外敵進犯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只有邊境太平他們的生活才能更好不是嗎?再說,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有的沒有土地,有的不做生意,而如果從軍國家給的錢非常多,又管飯吃,當然會有很多人願意參加軍隊了。

每日,新兵剛招上來就有人負責訓練,盡管在行軍過程中,可軍隊的操練一日也沒有耽誤,而負責訓練的正是英洛。排兵、布陣,一切都井井有條,連那以嚴格著稱的盧将軍都摸着胡子直微笑點頭。

這一日,他們來到虛和境內交通樞紐的都城,此處名為紫雲,由于氣候上的差異,這裏仍舊春風料峭,不似燕度城內已經桃花盛開,偶爾天上還會飄下幾片雪花來,到了這裏行軍的人都知道離前線越來越近了;盧将軍決定在這裏整兵,休息幾日适應了這邊的生活條件到了前線就好辦了。

紫雲城內一夜之間突然多了這麽多人,一下子熱鬧起來,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就将城市內塞得滿滿的,老百姓也拿出自己家多餘閑置的衣服和食物送到軍中來。

當地的地方官将自己的宅邸捐出來作為臨時的軍帳,有物資或消息都在這裏接收。英洛負責糧草的管理,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親自去監督,畢竟糧草是大事馬虎不得的,而他的幕僚包括軍師邵可和薛人武在內則負責管理百姓捐贈那部分,每個人都忙的焦頭爛額。

這天,英洛正在門前送上門的官員,正見盧将軍進門來,盧将軍對這個後輩是非常喜愛的,更何況他是他的好友的獨生子呢?!天上飄着雪花,英洛一身墨綠色的軍袍,各自雖矮小但卻非常精幹利落,言談舉止也似大人一般,盧将軍待那官員轉身離開才走上來道,

“看這天似要下雪,來紫雲也已經三天了,英狀元還沒功夫出去看看吧!”

“正是,我看管糧草不敢擅離職守。”英洛态度恭謹的回道,也回頭看了看天色。

“今日不妨去走走看看吧!”

英洛一皺眉,卻沒回答,不知為何老将軍會給自己放假;盧将軍卻呵呵一笑,似是看穿了他的猶豫,

“去看看吧!此處是離燕度最近的繁華都市了,出了這裏只會越來越荒涼,越來人煙越少,就連我虛和的子民也會很少看到的。如果是我……一定會想念的……”語氣似乎在嘆息,卻讓英洛心領神會,盧将軍在提醒他此一別也許還有班師回朝的可能,可是戰場上的事誰又能說的清呢?搞不好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虛和繁華的城池的模樣了……

“盧将軍,我若走了這糧草……”還在猶豫,盧将軍就喜歡他這股認真勁,于是哈哈一笑道,

“娃娃,你不會認為我連給自己的下屬放一天假的準備都做不好吧!?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人看管糧草了,你帶着邵可和人武出門去吧!”盧将軍補充着。

“如此,末将就

智慧人生

第 24 章 章節

把拉過那方手帕的另一端,兩人就那樣撕扯着。

屋子裏的男人們都紅了臉,邵可甚至拉過小洛用手擋住他的視線,可透過邵可的手指他仍舊能看到對面一對男女一手各執手帕一端。

女子的臉嬌羞的泛起了紅暈,可那男子卻只盯着那方手帕的一個角落看得出神。

而那手帕的一角,正用絲線繡着一株白色的桃花,姿态逼真,嬌嫩的模樣仿佛正迎着春風怒放着……

半晌,那微抖、妖媚的薄唇裏才輕輕問着,

“誰繡的?”

“呃……回丞相,是小洛!我們布莊所有刺繡的活都歸小洛管,……有、有什麽不對嗎?”邵可有點遲疑,怕此行暴光了他們是虛和人的身份,那就糟糕了,此地是丞相府,想跑,哪那麽容易,即使身後夥計模樣的貼身侍衛個個都是武術高手,可想那皇上寵愛的丞相府裏也一定不會不安排侍衛的。

“他?”伸手一指那個小男孩,有點不可置信,“你過來。”随手放了那帕子,讓那白衣女子有點尴尬,又用手朝那小孩勾了勾。

小洛走上前去,恭敬的施禮,

“丞相。”

“這是你繡的?”

“正是。”

“從哪裏學來的?”他才不信一個小孩子有這等繡功。

“跟奶娘學的。”

“你是哪裏人士?”

“家在大都。”小洛撒着謊,這是他們在進天朝之前就對好了的。

“大都?……”頭一垂,的确,大都是靠近京城的另一座非常有名的城池,那裏以出精良的繡工而聞名,想那皇城裏好多繡工都出在此地呢!

為什麽最近總是有種錯覺呢?!

又将視線轉向旁邊的白衣女子,這張臉明明是那麽像,可是為什麽就是沒有那股激動和沖動呢?

三百年了,杜梅竟然能與他和白令一樣不老、不死,可是每當他抵抗不住思念而來找杜梅的時候,心頭仍舊升起那股遺憾和不滿足,似乎無論如何也添不滿,往往情潮狂湧而來,卻敗興而歸。

三百年了,杜梅自從元神開竅以來一直依賴着白若,知道自己仙體的過去,繼而希望他能多看自己,多疼愛自己,可是三百年過去了,他的确是經常來看望她,不過一來就只坐上一會兒,呆呆的對着她的臉嘆息,然後失望的轉身就走。

三百年了,能改變什麽呢?什麽都無法改變;三百年了,誰能改變呢?誰也改變不了;三百年了,如果能腐朽的早就腐朽化成塵土了,可是有些東西是連時間也腐朽不了的……

尋找

幾個人不久之後就告辭下樓去了,卻聽白丞相在身後提醒到,

“送他們出去前帶他們在府上好好玩玩,還有,給那孩子帶盒京城的點心回去;領他們去吃點東西吧!”

“是。”叫白令的男子帶着衆人下樓。

不久之後,一個白衣男子也有些搖晃着下了樓去,将外面罩着的大紅官袍随便扔在地上,連頭上戴的官琮都扔在地上,披頭散發,卻有着別樣的風情。

他邊走邊嘆息,嘴裏喃喃,似乎說着,“不是她啊!……不是她……”

天上的雪花飄着一直沒停,讓小洛也感慨着,今年的雪似乎特別大,明年虛和會迎來豐收的一年呢,他有點想念家鄉那一望無際的麥浪了。

白令帶他們直接進了丞相府的廚房,随便揀了幾樣菜竟然就能比得上外面最好酒樓裏的上等宴席。

安排衆人坐在廚房旁邊的一個房間裏,不多時,那些精美的菜肴就被端上了桌,衆人都有點餓了,也不客氣,坐下來就狼吞虎咽起來,不多時,那桌菜就被掃的幹淨,白令又吩咐上了新一桌,這次大家吃的慢了下來,又喝了點酒,小洛是不喝酒的,于是幹脆就跑去外面玩。

雪已經下的很厚了,小洛吃了點熱食,身上暖暖的,出了廚房的院子,院子外是一片池塘,早就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周圍用紅燈籠圍成一圈照得池塘上閃閃發光,雪花落下來在池塘的冰面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

小洛開心的叫着朝那冰雪的世界撲了上去,冰面很滑,他打了個滑,哧溜~一下就摔在冰上,揉揉摔疼的小屁股,再接再厲的又沖上去,玩的不亦樂乎。

當趁着冷風醒酒的白若只着單衣來到池塘邊上的時候就是看到這幅情景,那孩子單純的快樂似乎感染到了他,他也完全不顧形象的跑到冰面上玩了起來。

小洛見來的是那丞相,似乎有點顧及,可是當他看到丞相也玩的如此瘋狂,連頭發上、身上都是雪的時候也毫不顧及,于是他也跟着開心的鬧起來。

一大一小在雪地裏滾着、玩着,而邵可出來的時候就是看到的這幅畫面,他心頭一驚,趕緊上前招呼小洛,小洛看到是邵軍師,爬起來撲撲身上的雪,笑着朝邵可跑去,而雪地上只留下那抹孤單的身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邵可和那躺在雪地上的人打了招呼不久之後就轉身拉着小洛出了丞相府,這是個是非地,絕對不該久留。

小洛邊走邊悄悄的回頭,那片池塘周圍紅燈籠照得赤紅明亮,連那雪地上動也不動的影子也照的十分清楚,時隔多年,他仍記得當時的情景,仍舊記得他躺在那裏孤單的樣子……

自從在丞相府的生意獲得的認可和成功,他們“桃花塢”的生意真的好得不得了,如今就連京城附近的許多官家都找上門來給自家的府上添上幾披新布、墜上幾片新紗。

不久之後,京城裏許多女子都紛紛效仿丞相府裏的模樣找塊細白紗上面印兩只蝴蝶做為點綴,一時間,京城之內銀色蝴蝶漫天紛飛。

年關将至,這天,丞相府突然來人要他們“桃花塢”掃屋淨街,丞相要來拜訪。

啊?丞相來拜訪?這是演的哪出戲?邵可心裏有點打鼓,很想回絕,不過人家是天朝堂堂丞相,而他們只是平民百姓,不能得罪的。

夥計們都動了起來,掃了屋、掃了街、換了新衣、添了新茶具,裏裏外外的收拾一遍,丞相終于登門了。

“桃花塢”的大門大開迎接着丞相,裏裏外外洗刷一新,門前還挂着紅色的稠布和紅燈籠。白丞相一身便服,下了那頂華美的官轎之後也不忙着進來,頂着大雪站在門外将那原木黑字的牌匾看了個仔仔細細,然後才緩步進了門。

門內已經将染布用的大缸收拾到了牆角一邊,不能污了丞相那尊貴的眼不是?院子裏到處都曬着染好的布,各種各樣的顏色,丞相點點頭随那已經出迎的邵可進了主屋,主屋門前已經灑掃一新,落座,奉茶,白若環顧四周,卻問到,

“邵掌櫃的,怎麽不見那日來我府的小男童?”

“哦,接近年關,沒什麽活計,我讓他出去找鄰街的孩子們玩去了,孩子嘛~玩心重了點。”邵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讓小洛跟他碰面,畢竟那孩子身份特殊,而這裏又是天朝的京城,萬一……

“哦,莫不是不想讓我見到他吧?!”

“怎麽會?丞相說笑了,畢竟他只是個小童而已,跟随我走南闖北,不知為何會引丞相注意?”邵可套着話,卻見對方一笑,

“呵……既是如此,為什麽對個孩子掖着藏着的?”并不回答他任何問題,反而将問題拉向更危險的層面,邵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微微一笑道,

“既然丞相想見,那還有什麽說的,來人呀,去鄰街把小洛找來!”高聲吩咐一聲,一個夥計立刻領命前去,不過八成是找不回來的;白若低頭,将眼裏的精光掩藏起來,越是不想讓他見就越透着古怪,他不在乎多等,今天非要見到不可。

水喝了又喝,直到掌燈的時候也不見那夥計回來,更別提小洛的影子了?!遠處,鞭炮聲陣陣入耳,終于,白若站起身,走到門外,站在臺階上欣賞着雪花飄落時的姿态,呵出一口白氣,回頭對邵可一笑,

“邵掌櫃,想不到‘桃花塢’裏能人這麽多,你店裏的夥計比我還有耐性,好!我,告辭了!”說完不再留戀,轉身就走。

街裏靜悄悄的,只有雪花落下時發出的簌簌聲,一頂華美的轎子伴着鞭炮聲消失在暗夜裏,就在那頂轎子消失的瞬間,邵可立刻轉身吩咐一聲,所有夥計都恢複成了貼身侍衛的樣子,将早就收拾好的小包從廂房裏拿出來,塞在後門的幾輛早就等在那裏多時的馬車上,其中一駕馬車上隐約似乎躺着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熟睡中。

邵可吩咐一聲,馬車立刻磷磷的向前行進,不久也消失在夜色裏。

邵可是個聰明人,他早就發現那丞相似乎看小洛的眼神不大對勁,

智慧人生

第 23 章 章節

計不見了蹤影,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去拜會那些大人物去了,正午回來的時候還給小洛買回幾挂鞭炮讓他帶着鄰居的小孩去玩;小洛跟小孩子們玩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時候才回家來,剛進門就看見邵軍師正招呼着衆人擡東西,院子裏裝的滿滿的都是布,問過薛人武才知道原來那批布已經在年關前趕着染出來了,正要送進丞相府去。

看見小洛站在門邊,邵可立刻招呼他過去,

“小洛,要不要去丞相府去玩玩?”語氣裏有着寵愛。

“不要。”直覺的就拒絕掉。

“為什麽?”

“不喜歡官家的官威。”

“你放心,不會讓你去看那些官員的臉色的,你可以到那裏去吃吃點心、喝喝水,也見見世面不是很好嗎?”

“真的嗎?還能見到那個美麗的姐姐嗎?”對上次看到的那個小姐還不能忘記。

“能啊,這次不僅要送染好的布過去還要給她送裁剪好的衣樣,看她滿不滿意。”

“真的?”

“當然喽。去嗎?”

“去,當然去。”

不久,邵可帶着小洛和幾個貼身的侍衛坐上一輛馬車朝丞相府而去。

寒風一吹,卷起街上的雪花,雖冷的刺骨,那雪花飄在空中卻好似春日裏的桃花……

丞相府門前早就挂上了大大的紅燈籠,門前擠滿了各種各樣華麗的馬車,非常的熱鬧,每部車上都塞滿了各種精美的盒子,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送禮來的。門前甚至擺了個案子,有個帳房先生模樣的人伏在案子上寫着名冊,登記着禮物的名稱等等;重要的客人可以進去見一見丞相,至于那些不重要的客人幹脆直接打發掉。

邵可帶着衆人來到偏門,跟裏面的人打好招呼,染好的布從偏門被送了進去。不多時,那個曾經見過的男子将他們領進後院裏,雖然是夜晚,不過到處都點着紅燈籠,将院子裏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院子非常大,有游廊、有假山、有一彎輕淺的溪水結着冰、有各種奇怪的樹木、廊下還擺着各種美麗的鳥。

小洛不禁都要看呆了,怎麽能如此奢侈華麗呢?!

後院的盡頭是個三層的小樓,樓裏正透出燈光來,小樓的門前幾個丫鬟正在掃雪,見到那男子立刻恭敬的行禮,男子只點了下頭然後就帶着幾個人進了小樓。

小洛和邵可他們等在一樓,而那男子上了樓去,不多時又下來招呼衆人上去。

衆人輕手輕腳的踩着樓板跟随着那年輕男子。

燈花一晃,一個會客用的廳堂富麗堂皇的呈現在衆人的眼睛裏,小洛的眼睛簡直都不夠看的,到處是美麗的玉石,到處是精美的小玩意,連喂魚用的小皿都是皇家專用的瓷器。

他們剛坐定不久,一個白衣女子轉出屏風,定睛一看正是那人來訂貨的小姐。

邵可一笑,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着那小姐一行禮,小姐也不多話道了萬福之後就讓他們坐下,一個小丫鬟奉上茶來,邵可将染好的布料抖開展給那小姐看。

精美的印花卻不顯俗麗,這才是真正的極品;那位小姐也不免走上前來仔細看着、摸着,那普通的布竟然如同絲緞般完全不覺得發硬,

“小姐,您看還滿意嗎?”邵可問着。

那小姐只點頭,神情上卻已經是非常滿意的樣子,然後對帶他們上樓來的男子道,

“去跟丞相說,我極滿意,賞他們吧!”

那男子一點頭也不答話,邵可趕緊又補充道,

“您的那匹紗還在印染當中,估計開春的時候就能染好。”

“染上了什麽顏色?”

“呃……這個……”邵可欲言又止,卻讓那女子多了點好奇,

“不要擔心,但說無妨。”

“染成銀色……”回頭有點不放心的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小洛,染成銀色是他的主意呢!

“這個……恐怕不會好看吧?!”小姐沒料到會染成銀色,那……能看嗎?

“小姐放心,咱們不都染上顏色的,只在上面印上些花樣,銀色的花樣而已。”

“真的?有式樣嗎?”小姐皺了眉問。

“有,有!”邵可趕緊從木箱裏拿出一塊染好的白紗來,只見細軟的白紗上印着兩只翩跹展翅的銀色蝴蝶,好看極了。

那小姐一看到就喜歡得捧到手裏仔細端詳起來。

“小姐放心,這塊紗就留與小姐做手帕用吧!”邵可可是非常會做生意的,于是補充到,“以白丞相的實力不會連塊手帕錢都掏不出吧?!”

奸商,絕對是奸商!邵軍師什麽時候學會了這種只有天朝人才會的奸商本事?虛和就是這樣年年被天朝騙走好多東西、好多錢呢!

要學起來,要學起來;小洛趕緊在腦子裏記下。

“老板說笑了,怎會差一塊帕子的錢?”

“可……這手帕天下僅一塊诶,如果和那匹染好的白紗一配,簡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邵可接着說到。

可誰知那小姐一聽仙女下凡四個字立刻抖了一下,随即有點尴尬的別過身去,态度也冷了下來,

“哦,跟丞相說吧,就說這帕子我也留下了。”那語氣似乎是在跟旁邊站着的沉默男子說的。

那男子果然一點頭。

衆人又說了幾句話就轉身下樓來,卻正趕上一個男子上樓,狹窄的樓道裏有點錯不開身,前頭帶路的男子趕緊往下走了幾步态度恭謹的打着招呼然後一把扶住來人有點搖晃的身體,

“主子。”那男子這樣說到。

主子?衆人心頭都一驚,莫不是見到真正的丞相了吧?!趕緊讓開樓道,可是樓道太狹窄,而那丞相明顯有點醉了,非得讓人扶着不可,衆人無奈只好重又退回到樓上的會客廳內。

來人一身絲綢紅衣,刺繡華美,金絲盤踞,頭戴官琮,一只金簪插在官琮裏配上那金絲的刺繡真是震撼,當衣服的主人擡起頭來帶動烏色長發飄動的時候,簡直和那身紅色的綢衣美成了一體;再配上那張妖媚誘惑人心的臉……簡直、……是妖魔!

半醉,微張着紅潤的嘴唇,比女子還嬌媚的眸子如今正眯着,眉輕皺似乎要将別人的同情心都挖出來才肯罷休。這男子……絕對是妖媚,是禍害……不該出現在人世間啊……

醉得東倒西歪,看上去很難受,不過神智很清醒的樣子,看到站在旁邊的衆人,眉一挑,

“這幾位……是誰?”

“回主子,是給咱們府上染布的布莊老板和他的夥計們。”

“哦?……染布?這次又選了哪個布莊?”大紅的衣袖在桌子上輕一推,桌子上那些精美的瓷器都悉數落了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而他,只看着那些碎片嘻嘻笑,一點惋惜和留戀也沒有。

“回主子,是‘桃花塢’。”

“‘桃花塢’?”分了個神仔細打量着幾個人,一個男子三十來歲,蓄着兩捋黑胡須,一派道古仙風,眼中卻明确寫着精明;旁邊站定一個書童模樣七、八歲的男孩,瘦小的很,舉止之間卻有着大家風範,态度不卑不亢、淡定随和,他們身後還站着幾個家仆模樣的人。

這對主仆……可是有趣的緊呢!輕一拉身上的官袍,內裏竟然穿着白色的衣衫,嘴角一彎笑的明媚好看,但眼底卻是冷漠的,

“你們是‘桃花塢’的老板?……以及夥計?”他先看了一眼那精明男子然後又将視線調轉到那男孩子身上。

“正是。”回答他的是邵可,态度是恭敬的,笑容裏有着屬于商人的谄媚,可是那種谄媚似乎并非發自習慣或內心,只是一種态度上的敷衍。

這個……很有趣呢!……

“你呢?叫什麽名字?”他問着站在旁邊張着大眼好奇看着自己的男孩。

“小的叫小洛。”

“小珞?”他暗自搖頭,是不是對璎珞兩個字都太過敏感了?三百年了,他實在是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才是盡頭,每每看到希望卻又是失望。

“哪個珞?”神情更清醒了幾分,心裏逐漸升起一股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希望。

“洛河的洛。”

“洛河的洛……啊……”似在嘆息般的沉吟片刻,又将視線轉向了剛才扶他上樓的男子,

“白令,杜小姐呢?”

“小的這就請小姐出來。”

“不用了,我來了。”莺聲一出,剛才那個女子已經換上另外一套白色的衣裙手裏就拿着剛才那方白帕,如同仙女下凡般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哪來的帕子?”看到那方新帕子,似乎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到那上面去了,完全忽略掉了美人眼裏的落寞。

“‘桃花塢’送來的樣品。”說完走上前來斟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可以避開他面前那些碎瓷片。

卻被紅衣男子一

智慧人生

第 22 章 章節

“這是我爹親自為我染的布縫制的衣服,如今他老人家已經做古,而我也打算考取功名,不想再做生意人,于是……”話沒說完,他也知道自己愧對祖先。

“唔……不如這樣你看可好?今天您就在這等那位打算盤布莊的人,如果他今天還沒有來,明天你來迎福客棧找一位姓邵的先生,他會與你談,而且我也要回去跟主子說一下。”

“真的嗎?你們打算盤下這家店?”

“暫時有這打算,不過具體情形還要看我家主子的。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吧?!”

“好,好!說定了!”書生有點激動,因為日頭已經西墜,還不見那人來盤布莊,八成這生意是要做不成了的,不過眼前這個孩子卻給他提供了另外一個希望,于是趕緊連連點頭。

第二日,迎福客棧早早就迎來了一位書生,邵可等人趕緊出來迎接并親自将書生引進屋裏,衆人落座,讨價還價一番,最終以白銀二十兩盤下了“桃花塢”,書生正好可以用這筆錢去參加考試,書生歡歡喜喜的走了,四個人開始收拾東西,雇了輛小馬車将東西一搬,又讓對面客棧裏的貼身侍衛直接将東西收拾收拾搬進布莊裏。

如今,布莊就成了他們暫時的家。

待把東西安排妥當,幾個人又湊在一起研究怎麽學習染布,怎麽做生意。

小洛成了另外一家布莊的學徒,本來衆人是打算另選他人的,可是小洛卻非常堅持,畢竟這些人中只有他的年紀最合适,而且他又不怕吃苦,早點學手藝早點将布莊開起來。

每天小洛都要記下筆記帶回去大家一起研究怎樣染布、如何裁剪等等,也暗暗觀察布莊的老板們是如何談生意、如何拉攏客戶的。

日子過的飛快,三個月的時間小洛已經掌握了大部分染布的方法,于是在一個夏日他帶着衆人嘗試着染第一匹布。經過反複實驗和對比,他們終于掌握了其中的竅門,而且那書生在把“桃花塢”盤給他們的時候也沒有将書櫃裏的染布劄記帶走,于是他們的手藝日漸提高,日漸成熟。

一群人在院子裏幾番折騰,想不引人注意都難,經常是他們在院子裏染布,而門前就站着幾位好打聽消息的大嬸探頭探腦,其中不乏是原來“桃花塢”的老主顧,他們可都記得當穿上身的衣服如絲般感覺的時候心頭的那股激動,讓她們懷疑那真是用普通的粗布染出來的嗎?為什麽沒有那種硬硬的感覺,反而感覺象穿上了絲綢一般?“桃花塢”破敗下去她們也跟着着急,畢竟再沒有那麽好穿又便宜的衣料可買了,可當她們看到又有一群人在忙活着的時候,她們心頭倒是升起了一股願望,希望“桃花塢”可以延續下去的願望。

有的時候,布莊裏的人幹脆就把人招呼進院子裏看着他們染布,這不?!那個喜歡在門前曬太陽的對門的張大爺此刻幹脆坐在院子裏對他們吆喝着,

“不對,不對,間隔應該均勻,這樣曬出來的布才不會染上不一樣的色,曬要曬的均勻,這是基礎。”

“不對,不對,那裏不對,你把靛草加太多就變成黑布了。”

“……”

真沒想到,那個張大爺竟然是當年跟着那書生的爺爺做過大生意、見過大世面的,而且他深谙染布的各種技巧,倒是給衆人提了個醒,于是幹脆又重新聘請這為張文老先生做他們的管事。

半年過去了,他們的布莊經過重新修繕,将那面“桃花塢”的牌匾重新翻修挂在了門楣上,原木的底黑色的字,真的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終于,這天,他們開門營業,在門前放了一挂鞭炮也迎來了第一批客人,雖然都是遠近喜好“桃花塢”制品的老主顧,但畢竟是有客人上了門。

在“桃花塢”的門旁邊搭着一個布蓬,上面放着好多染成各種顏色漂亮實用的布匹,許多人在選購,價格公道又染的漂亮倒一時間成為搶手貨。

可是好景不長就讓其他布莊聯合起來将他們的生意打壓了下去。這樣單純的做生意的确不是辦法,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是很難長久生存的。邵可原本就是天朝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于是商量着聯合其他布莊做生意,還要多結交些達官貴人,只要這些高官要員喜歡他們染的布他們的生意就會随着口碑的提高而被更多人接受。

他們帶來的錢有多半是花在了這些交際應酬上,不過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其他那些布莊不再敢強出頭打壓他們了,也加上他們的布越染越美麗,終于連那些官家小姐們也開始在他們這裏訂布回去裁衣;這消息一出當然只會有更多的生意上門,大家已經忙不過來,光那些定單都可以排到明年去。

小洛如今倒落得清閑,于是幹脆被邵可送進了附近的學堂裏,讓他接受一下天朝人的教育了解他們的文化有利于未來。

小洛本就是個非常聰穎的孩子,許多東西先生一說就能明白。

一群人在這小小的院子裏快樂而悠閑的生活着。

秋日裏,天空只飄着幾朵淡淡的雲,午後正是昏昏欲睡之時,小院裏也顯得很安靜,幾個夥計去采買原料去了,邵軍師去收帳,“桃花塢”裏只有因為老婆生病而讓學生們放假的小洛、不大敢随便出門怕惹麻煩的薛人武還有另外一個貼身侍衛。院子角落裏開着幾株菊花,小洛正給那些花澆水,卻聽到有人拍打銅環叫門。

他立刻站起身來走上前去開門,門外站着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子,很英俊,但看上去很少笑也很少說話的樣子,表情很嚴肅的朝他一點頭,然後道,

“請問,這家店的主人在嗎?”看着眼前這個孩子,顯然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在,主人收帳去了。請問,您是……”小洛非常有禮貌的問到。

“唔……不是我找,是……”說完一回身讓開自己的身子,也讓小洛看清楚了他的身後正有一乘漂亮的小轎,裏面似乎有個人影晃動。

“哦,請問您是打算在咱們家訂布嗎?”

“正是,我等是慕名而來的。”那男子接着說。

“那……您請進吧,我家主子一會就能回來。”小洛讓開身子想讓他們進院子。

那男子似一猶豫,沉吟一下,然後說到,

“也好。”回身對後面的轎夫道,“落轎,請小姐下轎!”

小洛也将視線轉到那即将出現的小姐身上。只見轎簾一挑,一個美的出塵的女子站在門前,一身白衣,只在頭上簪着一只蝴蝶,随着身形一動,那蝴蝶仿佛要飛起來一般。女子款款上前,向小洛點頭施禮卻并不多話。

小洛早就看傻了,從沒見過如此美的女子,在虛和更是看不到這種美人,一看就不是等閑的俗人,趕緊将門大開迎接貴客登門。

将兩人讓進廳堂之內,卻見那女子坐在椅子裏,而那男子卻只站在一旁,趕緊去旁邊燒水沏茶,将茶奉了上去,随便聊上幾句就讓貼身的侍衛去找邵軍師回來,這等尊貴的客人以他一個小仆的身份是說不上話的。

不多時,邵可從外面匆匆趕了回來,重新奉茶開始攀談起來。

原來這位小姐是從白丞相的府上來的,找“桃花塢”要來訂一批布,還要請他們為他們府上的綢緞染色,花色自定,最近白丞相的府上送來了一匹新紗,也要請“桃花塢”裁剪,而眼前這位姑娘似乎就是新紗的主人,也是他們要服務的對象。

桃花

交談中得知,這女子是白丞相的客人,也是丞相的遠房親戚,小洛找來尺子給她量身,又比照了一下女子帶來的幾套衣服,邵可決定接下這個活,畢竟如果得到白丞相的認可對“塢”是好事,而且他非常想知道這個深得天朝皇帝喜愛的寵臣到底是怎樣厲害的人,日後如果真跟他打交道也好利用其弱點;反正為官的嘛~不是貪財,就是好色,估計這個白丞相也不出其左右,掌握了其弱點只會對虛和的未來有好處不是嗎?

定好了花色、樣式,那女子不久就轉身走了。

這筆定單很大,一定要小心對待的,因此,邵可幾次帶着夥計上門去拜訪,根據面料的質地調整印染的方案。

小洛的性子比較豪放,不喜歡官家府上那種嚴肅拘謹的味道,于是幾次都不曾上門拜訪過。

逼近年關,京城裏飄起了雪花,按照常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官家忙碌的時候,忙着送禮的,忙着收禮的,而今年“桃花塢”取得了很高的利潤,當然少不了要登門感謝那些平日裏照顧他們生意的大主顧喽。邵可一大早就帶着幾個夥

智慧人生

第 21 章 章節

幾個官員還在高聲談笑着哪間紅樓的頭牌更□,卻不料坐在主位上的人騰~的站起身,神色可怕的一撩那礙眼的竹簾子朝對面望過去,他近乎毫無形象的探出半個身子出去,就想聽清對面是不是在喊“璎珞”……

“呃……白丞相……”衆人低聲招呼着,有點傻眼的看着那身着白衣便服的英挺男子的背影。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面樓上仍舊在糾纏,卻見那邵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微笑起身,一拉小洛讓他站在自己的身後,然後朝那當頭的一笑,

“這位官差,我們就是些走江湖的生意人,您要不要仔細看看咱們的證明?咱們是跟官府報備過的,您這樣随便抓人我們也很為難啊,畢竟少了一個人就少了一個幹活的勞力,您看……是不是能給個方便?”說完身子朝前一探,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塞進對方的懷裏,然後才低聲說到,

“東西不多,就當給幾個兄弟買個下酒菜吧!”

一摸懷裏的東西,硬梆梆沉甸甸的,也知道來頭不小,于是一撤鎖鏈哈哈一笑,

“哈哈,誤會了,誤會了,原來是跑生意的。怪不得得需要這種大塊頭的人來當勞力呢!好說,好說,你們繼續,咱們不打擾了!”說完幾個人朝裏面的雅間走去。

“小洛,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萬一他們去了又回反悔了,我可是沒有多餘的銀子的。這些腐敗的官兵很能吃黑錢的!”

小洛一點頭,趕緊招呼樓下的夥計上樓結帳,又問了酒樓後門怎麽走,然後轉身朝街的後身走去。

對面酒樓的竹簾也是半遮,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幾個官兵模樣的人在糾纏,還能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此外,沒有看到或聽到任何女子的聲音……

他急的立刻奔下樓去,完全不顧了形象,象個瘋子一般朝對面的酒樓跑去,待跑到對面的酒樓時,三個人剛從後門轉身拐進巷子裏。後面跟過來一群吓得半傻的官員,官袍都皺成了一片跑得氣喘籲籲,

“白丞相,白丞相!怎麽了?怎麽了?”

卻見白丞相突然拉過酒樓裏的夥計問着,

“剛才可有女子來過,樓上雅間裏的?……”

“女子?沒有啊!?”夥計一頭霧水,吓的直抖,再加上後面的官員一個比一個官大還沖着這個白衣男子恭敬的叫丞相,想撒謊都沒有那個膽子。

“那樓上的是什麽人?”幾乎是吼的。

“呃……兩個大人帶着一個孩子。”

“多大的大人,什麽樣的孩子?!”吼的小夥計耳朵要聾了,不過那聲音真好聽,離這麽近竟然看到一張妖媚的臉,讓他不禁紅了臉。

“快說!”一掐小夥計的脖子,差點讓他歸西去。

“呃……一個男子非常高大,象是外族的;一個男子留着兩绺胡須,道古仙風的;一個男孩子也就七、八歲的模樣……”小夥計差點翻起了白眼,卻見對方突然放開自己的脖子,立刻大口的呼吸着空氣同時感慨着活着真好!

白衣男子垂下手,低了頭,嘴裏喃喃着,

“不是啊,原來,不是啊……”說完轉身,大笑着朝街外跑去。

衆人都吓傻了,莫不是皇上最喜愛的白丞相瘋了?……

布莊

三個人跑回了客棧,當天晚上幾個人又将這家客棧退掉,這麽多人同時住進一家客棧本身就會惹人懷疑。經過商量,薛人武、邵可和小洛以主子和仆人相稱,邵可的形象最合适做商人,而小洛則是他的跟班小仆,薛人武則作為給他幹雜活的夥計,又留了一個武術高手做貼身保護,四個人在另外一家稍微僻靜一點的客棧住了下來,其餘的貼身侍衛則住在對面的客棧裏,這樣就可以暫時分散注意力;至于薛人武,他的身材實在不适合再出門,于是幹脆安排他負責在客棧接應。

安排妥當,幾個人開始湊在一起商量做什麽生意,不能走太遠,也不能離那些會做生意的商戶太近,還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鄰街,一條僻靜幾乎無人來光顧的小享裏有一家布坊,破敗的門面,殘缺不全的招牌向人昭示着這家布店的生意已經跌進了谷底,門前站着一個破書生,手裏拿根草棍左右張望,當小洛跟其他巷子裏的小孩一起玩的時候就是看到的這副情景。

小洛停下來,有禮的問到,

“書生公子,您在做什麽呀?”

“啊?”那書生沒料到一個孩子問自己先是一愣然後才道,“啊,沒什麽!我在等人。”

“等什麽人呢?”小洛好奇的看着院子裏頭亂七八糟的擺設,都是些染布用的工具還有幾口大缸,有些缸已經破掉了。

“唔……今天有個人要過來把這個布莊盤下來,等到這般時候還不見人上門……”并不是真心的回答小孩的問題,反而仍舊東張西望的看着左右。

“哦,也許他不來的也說不定。”小洛看着書生。

“為什麽?”

“因為……因為、這個地方太偏了,不好做生意的,也許那個想盤店的人改主意了。”

“呵呵,也對呢!……”書生垂頭喪氣的一屁股跌坐在門前的臺階上。

“小洛,快來玩啊!快過來……”遠處幾個小孩在招呼着這個他們新結交的朋友。

卻見小洛一招手,有禮貌的對遠處說道,

“你們去玩吧,我陪這位公子說會話。”說完也陪着那書生一屁股坐在了臺階前。

“哦,那好吧,晚上去找你玩哈……”幾個小孩邊跑邊喊,小洛朝他們點點頭,然後才調轉視線看着面前的書生,而那書生也正打量着他。

“你,不用陪我的。”書生開口。

“不是啊,我想看看能不能陪你等到那個想盤布莊的人。”

“為什麽?”對于等人這種事他從來不認為是缺乏耐心的孩子喜歡做的事。

“因為如果那個人不來的話,我倒想跟你打個商量,把布莊盤給我呢!”小聲的說到,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等那個人徹底放棄了他再出手,而且回去還要跟邵軍師商量一下。

“啊?你要盤?”瞪大了眼睛擺明了不信,回身看着那小孩身上的穿着,不象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那臉上表情的恬靜卻意外的吸引人;這孩子太特殊了……文生公子竟然眨眨眼睛亂了心智。

“公子不要驚訝,我雖沒錢,但我家軍……我家主子有錢。”朝他微微一笑,那笑融進春光裏竟讓人轉不開視線。

“哦,原來是你家主子啊!”小聲的咕哝着,眼睛仍舊盯着那孩子看,怎麽看都看不夠。

“不如趁着等人的時候跟我說說你們家的店除了地點不大好之外為什麽生意這麽差?”小洛開了口,在出手盤下布莊之前該了解的都必須了解才行。

“哦,別看我家布莊這樣,原來的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呢!”書生收回視線,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将眼神盯着前面的那堵石牆。

“哦?這話怎麽說?”

“我家的布莊原本是這一帶最賺錢的老字號,名叫桃花塢,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聲音很悠遠,仿佛在回憶什麽,“三百年前,天朝皇帝昏庸無能,喜養奸臣,那個時候有個奸臣請了一位美麗的仙女為其占蔔,占蔔的結果是雖然他有皇帝命卻只能做三十三天皇帝,後來國都大亂由戰家掌握了天下,情況才逐漸好轉;我想說的是,那奸臣占蔔請那仙女的時候我爺爺的爺爺正是為那仙子染衣制衣的人,我的祖先說當他看到那美麗的仙子穿着那身白色的衣裙走出來的時候簡直無法用語言去形容那種美;在朝堂外等待占蔔的時候我祖先也曾經看到過占蔔的全部過程,後來那仙子死去了,但空氣中那股甜甜的桃花香卻一直讓他忘不了;于是他回家來,專心做生意,開布坊,而這裏是他憑借自己的能力開的第一家生意,雖然地點不好,不過憑借我祖先的努力和過人的裁縫手藝、染布手藝,很快就名聲大躁,後來,我祖先親自将自己名下的布莊和染出的布命名為‘桃花塢’,現在那三個字還挂在上面呢!……”

“哦,那如今為什麽會如此破敗不堪?”沉吟片刻,小洛好奇的接着問,按下心頭聽到三百年前的事的時候升起的怪異感覺,只當是自己聽故事聽得太激動的緣故。

“‘桃花塢’盛極一時,但同時也樹了幾家對手,他們經常聯合起來打壓我們的生意,這不,傳到我這一代,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吃過幾次大虧之後生意就一落千丈了……估計是再也找不回當時的繁榮了。”書生嘆息着,然後一拉自己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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