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郭然帶他們進入造夢閣，“說到你們要學習的機器，那也算是我的成果之一了。”走進放置同款夢境合成器的地方，沿着機器邊緣走，邊介紹道：“這是1.0版，主要用于造夢，所以放置在造夢閣，你們那個算2.0版，根據托夢瓶的內容合成對應的夢境。對了，2.0版的，你們老大也全程參與設計了。”
“所以，盧晟江還有這麽多本事呢！”聶歡歡驚嘆。
郭然聽到聶歡歡直呼盧晟江大名，疑惑的看向聞宋，用眉毛眼神等與聞宋交流信息。
大意如下，
郭然：江站……這麽客氣來了？
聞宋搖頭，又看了眼聶歡歡，用手指對着腦袋位置敲了敲，手指微微轉動，意思是：她不正常。
兩人對視點頭，明白了個大概。
郭然看向正在研究那款夢境合成器的她，心想：“特招進來的，肯定不一般啊！”
“大佬！快來上課呀～”聶歡歡朝郭然招手。
他和聞宋一起過去，既然到了他熟悉的領域，肯定是要大展身手了。從兩版相同之處講起：“機器采用冥府特質金屬造成，打開開合版，內部有空槽，放置造夢單或托夢瓶，外部有操控板，用來設置屬性等，放入之後開始計時，計時結束後即可拿出。”
聶歡歡大概懂了點邊邊角角，立即提問：“那怎麽把這些夢帶進人的夢裏呢？”
“問的正好是我接下來要講的，也是兩版的不同之處。”切換屏幕上的圖片，是托夢所的布局圖，郭然用手在放置夢境合成器的地方畫了圈。
繼續講解：“這裏放的，是托夢所的夢境合成器，如果你們有提前去過辦公室裏面，就應該發現了放合成器的地方是個全封閉的環境。”眼神交流，聶歡歡點頭，她确實提前去過了。
再切一張實景大圖，“這面牆上即将安裝一面定位操作屏，确認托夢瓶的委托位置之後，再由你們送往至夢境中。”郭然調出一段模拟視頻播放。
“我們送？”聶歡歡一下拔高音量。
“嗯。要不你來看看造夢閣的同僚是怎麽實施的吧，到不同的點我再講。”
三人走出室內，在造夢閣大廳，服務臺左右均有三面不同顏色的牆面，從服務臺側邊進去，後面的牆面不平不直，像是成環形，彩色的牆在裏面看也是彩色的，時不時有職員進進出出。
造夢閣職員從夢境合成處領到不同性質的夢，再前往六面彩色的牆面處，輸入位置，職員手持造夢單貼上不同顏色的牆面，一秒之後消失，很快再返回來。
聶歡歡震驚！這、這操作她更是沒見過了！瞪大雙眼盯着彩色牆面，“這……他們……怎麽這麽快？”
“不然你以為要多久？等他們人醒了再回來？”聞宋翻了白眼。
聶歡歡懶得理他，問郭然，“這些五顏六色的牆是什麽哦？好神奇！”
“不同顏色的牆面，去往不同性質的夢，比如剛才看見的是紅色的牆，那是關于事業方面的。可能想給他在事業上一些開導。”
“造夢要錢嗎？”聶歡歡很關心，她想起張雯了，也想送個美夢給她。
郭然有些意外，他本想接着解釋其他顏色的方向，被這一問給斷了，“收費的。”
“啊？多少錢？”為什麽托夢所不收費，造夢閣收費？
“這要分，一共分為六種，你也看到了都在牆面上，黑色是噩夢，163；紅色是事業夢，223；藍色是日常夢，73；黃色是情感夢，313；粉色是戀愛夢，199。”
“真貴。”價錢一度讓聶歡歡告辭，算了，張雯也沒那麽重要，需要薅她羊毛。
“你想給誰造夢？員工可以享受內部優惠。”郭然問她。
“不不不，容我想想。”聶歡歡會給張雯花錢，但她暫時不想臨時随随便便選一個，不然就浪費錢了。
郭然點頭微微笑笑，“成，想好了直接過來就可以。”聶歡歡聽到這些數字，她第一反應覺得貴以外，還有就是這價格定的也是奇奇怪怪的。
“那今天先講這麽多，距離托夢所開張還有幾天，你要是還不懂随時來看，正常刷卡登記就可以。”郭然打算和他們告別，畢竟技術骨幹也是諸多重任在身的。
送聶歡歡和聞宋出門，簡單的擁抱禮。到聞宋這裏，稍微長了一點，“有空常聯系。”和曾經的朋友再度聯系上，更何況他倆算是同甘共苦。
聶歡歡和聞宋也在出了門之後分開，各回各家。她托給媽媽的夢應該已經到了，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賺錢，才能造個美夢。
自從上次探索造夢閣之後，聶歡歡在托夢所上班前幾天，幾乎天天往那兒跑。去的勤了，大家都是同僚自然也熟絡。
月底最後一天，聶歡歡依舊準時到達造夢閣，郭然昨天回了技術部，研發東西什麽的技術員當然得到位才行。到這後面，造夢閣的同僚都不登記聶歡歡是來訪者，直接刷卡開門讓她進去。
相同的位置，聶歡歡看造夢閣職員來來去去。筱月是服務臺的職員，這麽幾天相處，也和聶歡歡成了朋友。交接班時間，筱月看見聶歡歡站着一動不動，上前：“歡歡！”突然從後背發出的聲音把聶歡歡吓一跳，回頭看見是筱月，握拳作勢要打她，“下班啊？”
“交班了。你來這兒看這麽久，想試試嗎？”
“可以嘛？”聶歡歡突然有些心動。
“沒事兒！反正你們托夢所明天就開張，咱們這兩處的工作內容和步驟基本差不多，你也看了這麽多天，我和你一起就成了。”筱月拉着聶歡歡往夢境合成器那處走。
合成器前站定，筱月讓聶歡歡挑一個造夢單，選擇困難症上線，“要不選個貴的？”聶歡歡遲疑，“算了算了，要不拿個便宜的吧！”
選來選去，到最後也是筱月幫忙拿了一個事業夢。兩人走到對應的紅牆前，造夢單貼在牆面上，輸入完地址，進去了。身體上沒有任何的不便，就是現在她們所處的地方給她感覺太空洞，無物無風，“筱月……”
“噓！小聲一點，這個人還在上一段夢境裏。”筱月打斷她，放低聲音，告訴她不要大聲。
聶歡歡也學她說話的聲音，“哦，知道啦。”兩人站在外處等待着空境到來。
“馬上就來了，記住，空境來了你可以看到變化，如果看到像這樣的，拿起造夢單把自己置換進去，然後用隐身術在空境裏放好，托夢就會在下一段夢裏發生。”空境的樣子，就是驟然一道光，閃過便是空境。
來了來了，臨界之際，聶歡歡又慫了，眼看着托夢單排不上了，筱月一腳踢過去，摔了一個踉跄。聶歡歡打起精神來，不能這麽慫，“不就是進個空境嘛！我還能怕了？”
閉着眼置換進去，沒感覺到有任何不适，睜開眼，隐身術在空境與下一段夢境交合的時候，聶歡歡貼上了造夢單。出來，即使沒有任何體力活，聶歡歡還是氣喘籲籲的站在筱月旁邊。
返回造夢閣。由于聶歡歡是個新手，時間稍微長了些，回來的時候，其他同僚都已經往返好幾趟了，別人貼了幾單的時間，在聶歡歡這裏就只夠一單。
筱月安慰她：“放心，造夢閣和托夢所的處理方法應該還是有不同的。我們這是第一版，在你們面前可以算個老東西了。”還笑着輕輕拍她肩。
“啊！那我豈不是還要适應第二種？”
筱月沒說話，抿着笑點頭。聶歡歡嘆了一口氣也點了點頭，從牆面處離開，嘴裏念叨着：“事業夢223，情感夢313，戀愛夢199，日常夢73……張雯怎麽可能想升官呢？鹹魚一條，紅色PASS；情感好貴哦，算了算了；日常夢會不會太日常了，夢些閑事也浪費；戀愛夢……199，這個還比較劃算，讓她在夢裏感受感受。嘿嘿嘿。”
決定給張雯造個大美夢，談戀愛多好玩啊！折回找筱月，她要給人送美夢啦。
“筱月，筱月。我要造個夢給我朋友。”筱月還好沒走出造夢閣，要不然找都找不到她了。
“想好了？”筱月和聶歡歡一同返回造夢閣服務臺，寫造夢單，聶歡歡走到旁邊座位坐下，奮筆疾書。
看見她人一邊寫一邊還是不是露出傻笑，筱月好奇心驅使她走過去。看見了單子上的內容，如下：張雯，一個在羅灣市外資企業裏打工的靓女，正值芳華，面容姣好，奈何脾氣火爆，至今無追求者。
年齡所逼，迫于感情空白，正當張雯苦惱之際，一個外賣小哥突然闖進她的生活，事情源于幾天前，午餐時間外賣小哥頻頻出入公司，大廈管理者出臺一張嚴禁外賣乘坐電梯，眼看着外賣即将超時，十幾層的樓還不讓坐電梯，張雯果斷把張貼在外面的嚴禁外賣乘坐的單子撕掉，把外賣小哥拉進去，也有和張雯叫板的人，通通拿下，張雯那叫一個英姿飒爽。
筱月看到這兒也忍不住笑了，“你朋友和外賣小哥的虐戀情深？”
“接着看呀，沒寫完呢！”
第 16 章
逛了幾天論壇，聶歡歡終于在之前看到的某個帖子裏找到了收費标準，她眼真瞎，往下劃一劃就看到了。算了，證都到手了，她又躺回床上看天花板，怎麽還不上班啊？
在家裏待的要發黴了，嘚瑟的話真的不能說出口，聞宋的奪命call過來。
聞宋：趕緊起來！二十分鐘必須到造夢閣！
聶歡歡：來了來了。
她為什麽這麽怕這個弟弟？就是嘴巴上喜歡兇她，遇到事還是會保護她的，聶歡歡明白，所以她也應承應承。
輸入地址，造夢閣，語音導航開始。聞宋絕對沒有逼她，這路程，用勻速也只要十五分鐘，二十分時間有剩。
造夢閣不愧是造夢閣，是她見過所有辦公室裏顏色最豐富的一個，黃色藍色黑色紅色粉色白色，一面牆一種顏色。牆面上還标記了什麽，聶歡歡站的遠，看不清，正想走進去看看。一只腳還沒邁過去，被聞宋揪着衣領扯出來。
“你進去幹什麽？”聞宋把她轉個方向。
“大哥，你這樣扯着咱也不好交流，松松手呗。”聶歡歡用手想把衣領扯好。
聞宋松手，聶歡歡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是說要來造夢閣嗎？為什麽不進去？”
“那你就這麽直接沖進去？你知道今天來這兒幹嘛？”
“哦，對，來這兒幹什麽？”
“你應該也知道咱們下個月就調去托夢所，說是下個月也不就還差幾天麽？咱們所裏的那個大家夥瞧見過麽？”聞宋說着還用手比劃那個東西的大小。
“夢境合成器？”聶歡歡看他比劃的大小來猜了猜。
“呦，想不到還了解挺多！就是它。老大讓咱倆來學習一下操作流程。”
“為什麽盧晟江不來？”
“嘶……你是不是傻！老大全程參與設計的東西，能不知道怎麽操作？”一記腦瓜崩。
“啧……”聶歡歡趕緊摸了摸被他敲的位置，“那我們直接問盧晟江不就好了，而且來造夢閣有什麽用？”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閑？拜托你，老大很忙的！趕緊跟我進去。”聞宋不想跟她再解釋下去了。拉着她進去。
趨步走向服務臺，“你好，我們是托夢所的職員，被派來學習。麻煩你安排一下，謝謝。”亮了一下ID卡，再把聶歡歡揪過來，笑着說。
造夢閣職員核實身份無誤後，指引他們進辦公室內部。來了另外一位接待他麽的，一出現，聞宋迅速反應，“怎麽你小子來了這兒？”
“聞宋，好久不見。”他也認識聞宋。好像除掉聶歡歡之外，大家都認識。她尴尬的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站在聞宋後面。微微扯了扯聞宋衣服，“他是誰啊？”
“我叫郭然，你好。”伸出手在聶歡歡面前，聶歡歡愣了一下握上，“你好，我是聶歡歡。”松手，看向聞宋，眼神在他和郭然之間搖擺，想讓聞宋解釋一下關系來着。
“我們倆是在幾年前認識的，參加冥府選拔考試，我倆還在同巷口擠過一個窩。為了考試也是蠻拼的，不過還好我們倆都考上了。”三個人又坐下來。
“對啊！我還記得當初你死活都要考進技術部，我就想随便哪裏都可以，把我招進來就很不錯了。你現在怎麽樣？好久沒見了……”
……
聞宋和郭然一人接一句。
“诶……不是……你們……什麽考試？”聶歡歡根本插不進話，“你倆等等，聽我說！”
這句話的聲音分貝很足，他倆果然就停下了，一起看着聶歡歡，等着她說。
“嗯……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什麽選拔考試是什麽東西？”又看向聞宋，“咱倆不是來學習的嘛！你還在這兒唠嗑。”
“哈……聶、歡歡？”郭然不太确定的稱呼，後面語氣擡高一些，詢問是否可以如此稱呼。聶歡歡點頭，郭然繼續說：“冥界選拔考試，就是冥界統一招錄，參加官方設置的考試，通過再根據意向分配單位，但以報人才缺失單位優先錄用。”
聶歡歡三個問號，她不記得還有這項考試！
“你沒考！老大特招的你。”聞宋簡單扼要，她就說嘛！她肯定沒有考試。
所以，她這算是走後門？
不會她真的骨骼清奇吧！
第 15 章
“您的飛行速度過快，為了您的安全建議您及時調整速度。”手表的機械女生提醒她，怎麽？這貨也是盧晟江派來監督她的吧！而且這裏錄入她有飛行證的速度也太快了，這才半小時不到。
新手上路，可能速度迸發出激情，一下沒控制好就超速了。等她成為老司機，那還不得馳騁這片天下。
降速，慢點就慢點吧。
技能鑒定局到了。鑒定窗口，底單遞過去，蓋章，又成功get到一個證。
這些如果能和媽媽一起分享就好了。能看到人間的關口，剩下的時間，她打算去那裏停停。
往生所。
輪回辦事處的業務依舊繁碌，夏銘不停的蓋章簽字，确認時間，轉世牌號。
站在關口，即使看不清什麽，但那個方向有她的家，和愛她的至親。
“媽媽，我在這裏也很努力，好像可以成為一個發光發熱的存在呢。”在面對至親至愛的時候，眼淚總是潰不成軍，觸及心底的悲往往在不經意的時候流露。
振動聲。
手表連上了項鏈，可以看到是誰來的通話，是盧晟江找她。聶歡歡吸了吸鼻子，調整自己之後接通：喂
聽出聲音不對勁，盧晟江：調令發布了，樞紐站關閉，調任托夢管理所，下月起。
聶歡歡：真的？
盧晟江：真的。具體公告你可以查看冥府官網。
聶歡歡：那現在離下月還很長，這段時間我們做什麽？
盧晟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不可以違法亂紀。
聶歡歡：明白！領導……你之前答應我考過飛行證帶我去托夢的，還記得嗎？
盧晟江：……十五分鐘後，托夢所見。
聶歡歡：什、什麽？好的！
Yeah！起飛咯！她在往生所，離托夢所很近，用不了十五分鐘。很久沒來過這裏，上一次還是和盧晟江帶錢珊珊過來，那個時候托夢所說是個新站但辦公室就像是被遺棄的倉庫。
現在看起來比上次好太多了，桌椅辦公區全部歸置完畢，就只是沒有打掃，看起來有些灰塵，但硬件設施上來之後，肯定給人的感官上要好。
走過這些桌椅，走進之前盧晟江進去過拿托夢瓶的地方，全部換成新的了。看着這些東西變好，聶歡歡真是開心至極，畢竟這裏也是她以後上班的地方。
服務窗口也安裝了玻璃，裏面設施齊全，功能完善，設有一個工位，她想這個位置十有八九是她的。窗口旁邊隔過道就是一個辦公間，裏面并列放置兩張辦公桌，這兩個就應該是盧晟江和聞宋的。
辦公間隔堵牆還有個空房間，聶歡歡沒找門進去又返回服務窗口。在側面有個暗門，門把手按不下去，低下頭來看，有個刷卡區，能用手表刷開嗎？試試，“嘀嘀”，門開了。
裏面沒有辦公桌，全封閉，立着幾個架子，分成三四層，又被間隔開很多格，聶歡歡暫時沒有猜出來這是幹什麽用的。
架子走到頭，和進來的門對面還有個門，又是一道密碼門，她猜都猜不出密碼，完全沒有範圍，随便按個鍵，顯示屏亮了，出現她的臉，兩秒之後顯示“識別成功，聶歡歡”。
推開進去是個小密室，放着一個大家夥，上面有名牌，【夢境合成器】，她也不懂，大概和托夢有關。
層層加密，這裏肯定很重要，她大概回憶了一下托夢所的布局，現在這個房間應該就是在盧晟江隔壁那間。
她這麽通關也有一半是運氣，進來了也算意外。不再逗留，趕緊出來。
又回到服務窗口，坐在椅子上輕拍扶手，“看來這服務窗口非我莫屬啊！”
盧晟江沒有想到聶歡歡來的這麽快，看見她已經站在裏面，歪頭微微撇笑。
他站在外面看她，她站在裏面看托夢瓶，沒聲張，還是聶歡歡轉頭才看見了盧晟江，“盧晟江你來啦。”立刻從窗口裏面出來。
“看來你是已經找準了自己的定位了？”盧晟江看着她說，邊朝着服務窗口那邊擡了擡下巴。
“嘿嘿嘿嘿，沒有啦，随便看看的。”
“之前，是沒有正式的托夢所的，一些小型或者數量很少的托夢瓶都是依附在造夢閣那裏，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錢珊珊他們一樣，我只是拿了托夢瓶過來，他們說完之後，再由我帶回給造夢閣。”盧晟江向她解釋，邊走進服務窗口，聶歡歡跟着進去。
拿出一個空瓶，遞給聶歡歡。這是，屬于她的托夢瓶。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拿到這個就開始哭，她要酷一點。
“媽媽，我是歡歡呀～你和老爸打算偷偷去演唱會是嗎？去吧去吧，反正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想不到吧，攢錢真辛苦，結果還只是個看臺票。你千萬不要買黃牛票哦！我愛豆說不能買黃牛票的，嘻嘻嘻嘻。
我會努力工作的，畢竟賺錢才是硬道理，哈哈哈。還有哦，我肯定好好照顧自己，你們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聽到沒？一定！有空、有空再聊，拜拜。”
她一定會堅強！也拜托爸媽能好好照顧他們自己。父母身體健康就是她唯一的心願。
把托夢瓶還給盧晟江，他收放在小匣子裏，用手指了下房間裏面，“那裏的夢境合成器見過了吧，那沒有調試完，你這個還是得交回造夢閣。”
聶歡歡點頭，“好。”又想到什麽，問：“這個東西”她用手指向托夢瓶，繼續說：“是怎麽到人的夢裏去的？”
盧晟江放好匣子，從服務窗口走出來，幾步到圓桌旁邊，坐下，手指敲兩下桌面，示意讓聶歡歡也坐過來。
一人占四分之一圓角，相鄰而坐。盧晟江清嗓，“逢夢必有空境，算準這個時候，攜夢而入。”
聶歡歡：？？？他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人整晚不只是只做一個夢，在夢切換的時候，就是空境，在下一個開始之前，我們帶着這些夢進入。”
“那為什麽我感覺就只有一個夢呢？”
“因為你在夢裏情緒波動大，最深刻，所以就只記住了一個。”
“為什麽有時候沒有夢？就那種一睡到天亮，完全沒有的那種。”
“那是因為空境時間超過了夢境，就造成無夢。”
“哦～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來冥界還長知識了。
“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聶歡歡突然舉手，像學生再問老師問題一樣。
盧晟江輕輕點頭。
“為什麽你之前找到我的時候沒有直接告訴我已經是死了的呢？”她越說越感覺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人家好心沒直接讓黑白使者把自己拉走，現在反過來還在這裏質問他。
盧晟江的眼神和她對視上，看着她說：“之前有一個和你情況一樣，但是他沒你停留的時間長，我們當時也是找到他立刻就告訴他，可他受不了，直接從陰陽橋上跳下去了”頓了一下，“往那兒跳，可再也不能轉世了。”
似懂非懂的點頭，“所以，大家都是死了的？”
“……是。”他有時候真搞不懂她腦回路。
“為什麽其他人就直接到往生所領轉世牌等着轉世，而我們……”好像這個問題也不該問。
“而我們卻還在這裏？沒有轉世？”盧晟江接她的話。
聶歡歡點點頭，“嗯嗯。”
“大概是我們骨骼清奇，是個當官的料子，被選中留下在冥界當公務員。”想逗逗她，可他的臉上表情卻不茍言笑，嚴肅認真的。
這個理由聶歡歡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看到他盧晟江的表情又不像是開玩笑，勉強接受吧。
終究還是忍不住，盧晟江笑出聲來，“早點回家吧，還有，別玩兒瘋了。”指的是她有飛行證。
“好的，領導。”笑嘻嘻的把手指并攏作敬禮狀。
這次是盧晟江目送她離開，稍後他也提着小匣子走了，方向是造夢閣。
第 14 章
休息的早，另一天起的也早。聶歡歡的假期結束了，說到年後的工作，她目前還沒有收到調動通知，只能先去之前的辦公室。
今天不一樣，聶歡歡特地還早到了，聞宋在門口站着，沒進去，像是在等她。
“怎麽給你接通話就這麽難！”他先開口，帶着随時可以和聶歡歡大戰三百回合的怒氣。
“睡着了當然不知道，不跟你說了，這東西沒有來電提醒，不過說真的，你反映一下，可以改進改進的。”
“回家歇着吧，想幹嘛幹嘛，咱年假長，至少還有個一星期，到時候老大通知！還有，把你這東西連上你的視訊手表，呆逼。”說着走進聶歡歡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表。
大過年的，不罵人不生氣，算了算了，再說盧晟江現在也不在，打不過的，不占優勢，認慫。
“好的。”聶歡歡微笑點頭，把手上的表摘下來遞給聞宋，然後看着他操作完成之後，再目送他離開。
這來都來了，總不能這麽回去躺着，溜到技能鑒定局，正所謂技多不壓身吶。
自助選藥機。
變幻術：變成任何你想變的樣子。（小字注釋：一天僅限使用一次，變幻時長不得超過一小時。）
這是個啥？自己給自己整容？想想就好刺激，就它了！
又是一頓刷卡取藥的操作，得心應手，熟門熟路。變幻術的藥丸足足十五粒，最快最快的算也是要90個小時，按她平時的作息時間來，回去吃第一粒，到最後一粒，前後估計在一周之內。
這一周反正也不上班，去飛院看看實操課開了沒有，要是開了最好不過。把藥丸和底單揣進兜裏，打了趟車，奢侈的回家。
第一粒下肚，沒什麽感覺。實在是把能做的都做了，還是無聊，逛論壇的時候發現飛院實操一班開課了，心生一想法，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由于打車實在是消費不起，臨時聯系一個可以帶她飛過去的。
聶歡歡：有沒有人能聽見我說話呀？
聞宋：聽不見。
聶歡歡：聞宋大哥不愧是大哥，有沒有空？捎我去趟飛院呗？
聞宋：我這小身板兒帶不動你，拜拜了您。
呸！弟弟就是個弟弟！她也沒胖到帶不起的程度吧？上次盧晟江還帶她飛了一會兒呢！怎麽沒聽見他說。呸呸呸！
要不，問問盧晟江？
聶歡歡：盧晟江在不在呀？
盧晟江：嗯。
聶歡歡：領導，能不能拜托你帶我去趟飛院？今天開了第一班實操課，我想去看看。
盧晟江：這麽趕？我沒催你吧？
聶歡歡：沒有，沒有。是我忍不住，還有，領導你想，我要是會飛多好，省事兒，不麻煩，學得快不是能早日跟上咱們隊伍的腳步嘛。
盧晟江：嗯～話說的不錯，但我覺得還有一點，對你很關鍵。
聶歡歡：什麽？
盧晟江：省錢。
聶歡歡：我的目的已經這麽明顯了嗎？嘿嘿嘿。
盧晟江：什麽時候出發？
聶歡歡：領導多快我多快，領導啥時候走我就啥時候走。
盧晟江：那就等我十分鐘。
聶歡歡：好的。
Yes！簡直不要比聞宋那個弟弟好太多！拿着鑰匙，哼着歌下樓，又賺一筆。還在房間裏的電腦屏幕上的論壇界面停在飛院開實操課上，但凡聶歡歡稍微往下滑一點，就能看見收費要求，飛院實操課是要繳費的。
盧晟江不早也不晚，說了十分鐘就是十分鐘後到。快步走向聶歡歡，一攬，握上半邊腰，平緩而上，到達高度之後加速。聶歡歡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着，但有手放在腰上還是感覺怪怪的。
會飛真好！聶歡歡沒有十分鐘就到了飛院。快，這是到了之後的第一感受，第二就是不要錢。
走進飛院辦公室，一個熱情的女職員接待了他們，不知道是看到有人來報名，還是因為一起來的盧晟江。總之他們一進來，女職員的熱情如火，瘋狂介紹。
“女士你還真是幸運！正好碰上是來報名的第八十八位學員，可以打八八折哦！”說完眼神還不忘往盧晟江那邊飄一下。
“什麽八八折？實操課要交錢？”聶歡歡一激動把手拍了一下桌子，發出挺大聲響。
“是的哦！原價是6500元，八八折之後收你5720元，很大的優惠，很劃算的。”
“這麽貴！”聶歡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聽到的價錢。
“女士，你看你是否需要？”這位女職員估計是看在盧晟江在場，沒有當着面掀桌子暴打聶歡歡一頓，臉上也還一直保持微笑。
“報。在哪裏繳費？”盧晟江走過來，拿起女職員手裏的單子。
“這邊請，江站。”女職員看見盧晟江過來笑的更燦爛，嘴角巴不得咧到後腦勺。
留下還沉浸在巨額費用中的聶歡歡，獨自坐在原處。這個東西居然要交錢！她怎麽沒在論壇上看見呢？
正發呆，另一個飛院的女職員跑過來，悄悄的在聶歡歡身邊問，“你好，想問一下，那個，你和江站什麽關系？”什麽江站？聶歡歡回過神兒，江站就是盧晟江，又看見了在身邊的女職員一臉八卦，“他是我領導。”
對方像是不相信，“那為什麽他要幫你交錢？”
“我們福利好，領導體恤下屬，可憐下屬是個窮鬼，可以吧！”噌的一下站起來，不願和她再交流。
盧晟江交完費用回來就看見聶歡歡氣呼呼的站起來，走過去把領到的飛行實操守則和課程登記單給她。
接到手就回頭朝剛才的女職員做鬼臉，“略略略”
兩張單子收好，就出了飛院。其實聶歡歡也沒想到盧晟江會幫她付錢的，這筆錢她一定會還。
“領導你放心，今天這錢我一定還你。”眼神篤定。
“嗯，好。”在聶歡歡意料之外的爽快答應。嗯？難道不應該是說算了算了嘛？這不是一般人。
她這一月份工資還沒捂熱，房租水電一交哪裏還有閑錢。換設備不花錢，住還是一樣，先欠着吧，只能這樣。
“你明天就有課了，需要我送你來嗎？”盧晟江問。
“需要。”她也絕不客氣，能省則省吧。有一個善良的領導真好。很明顯的拍馬屁，她知道盧晟江能聽見。
下午盧晟江又把聶歡歡送回來，盧晟江幫她報的是快速班，優點是能迅速學完實操課程，壓縮學習周期，缺點就是貴。
去飛院上課得上一整天，早上吃一粒帶一粒過去中途吃，早上盧晟江送過去晚上再給接回來，真是沒誰比她待遇好了。
一整周全部排滿，正好和假期碰上，也不耽誤學變幻術，太充實，太滿足了。
飛行術實操考試開始。
越過障礙成功奪旗、負重物在規定時長往返、加減速控制、暗夜飛行平衡。幾大點考完，飛院才可以頒飛行許可證。
第一關，同時幾名考員一起奪各自彩旗，途中設置障礙物，需要考員合理判斷并避開。聶歡歡通過。
第二關，考員依次按序出發，在起始地攜帶重物，女性15KG，男性25KG，飛行全程時長五分鐘，期間攜帶物如有損失掉落則為失敗。聶歡歡通過。
第三關，考員在特定賽道，在飛行途中合理使用加減速完成任務，達到考核要求。聶歡歡試了兩次才算通過。
第四關，在暗夜飛行期間，全程保持平衡，不得偏斜。這一關可以算是聶歡歡最難的，她平衡能力實在是差，第一次嘗試，她人還沒飛上去，碰到一個比她還慢的，離地之後突然加速撞到了剛剛上升的她，原本心裏就緊張的不行，楞是被這一撞給撞下來了。
她的心也這樣掉下來，暫緩一會兒緊張情緒，還好有兩次機會。不然她得恨死那個撞她下來的。
深呼吸，深呼吸，調整心态。盧晟江站在遠處一直觀望，看她掉下來頓時也吓一跳。還好這丫頭調整的快，又迅速起姿勢準備飛行最後一關的考核。
最後一關，第二次機會，聶歡歡通過。成功可以拿到飛行許可證。她走出考試區域，看見盧晟江，得知自己的成績合格之後一蹦一跳的過去找他。
真是完成了她一大心願。飛院辦事處等待拿證，輪到聶歡歡，蓋戳兒的聲音簡直不要太悅耳，另一邊腦袋裏的聲音就是錢，真好。
飛行證到手，天下那不是想走就走！
實操裏的負重，聶歡歡想了一下，好像她的體重真是為難聞宋，可是盧晟江好厲害，能不吃力的帶她天天來來去去。
“叮叮叮”是視訊手表在提醒她該吃最後一粒藥了，從包裏拿出來吞下去，看了眼時間也才是下午一點，這延長的年假過去了，調動通知愣是沒下來，不過盧晟江看起來一點都不急，不過想想也沒見過他着急的樣子。
“領導，咱現在去哪兒？”聶歡歡想着要去認證技能，順帶在路上飛馳一把。
“你有事？”盧晟江就是個半仙兒。
“我得去技能鑒定局鑒定，拿變幻術的許可證。”
“去吧，要、要我送嗎？”盧晟江看着她拿着飛行證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擔心安全。
“不用不用，我不是剛拿到證了嘛，嘿嘿。”揮揮手裏的證，“領導你要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了，嘿嘿。”
“這麽快就卸磨殺驢了？”盧晟江露出壞笑。
“沒有，哪能啊！要不一起去？”聶歡歡是覺得耽誤他太多時間了，才想着自己也難道飛行證，就不想再占他時間。
“不了，玩兒去吧，有事再通知。”盧晟江确實也是有事情，正式調令快下來，準備去總司一趟。臨走前，再叮囑她一定注意安全，寧願慢也不趕。
“OK！”聶歡歡比OK手勢，看着他走了，自己準備飛去技能鑒定局。
第一次正式飛行，想想有些興奮。
OK！第一步，調整心态和氣息，發力，上升，到達高度，調節速度。
飛在天上的感覺真好，快，省時間省事，最重要的就是——省錢！
第 13 章
暫時關押的地方就在隔壁，這幫人走的比聶歡歡還快。門一關，聶歡歡也不管裏面接下來會怎麽樣，一路小跑回辦公室。
“聞宋你個瓜皮，一天天欺負我。”這句話顯然是沒有讓聞宋聽見，不然她就要成瓜皮了。
進去之後，盧晟江坐在位置上動也不動話也不說，只有聞宋在搗鼓她的電腦。應該是盧晟江說的，雖然他自己察覺到，但聶歡歡覺得自己也應該主動說。
“盧晟江，我剛才用了一下你的電腦。”盧晟江擡頭看，點了頭，聶歡歡繼續說：“你放心，我絕對沒有亂動你電腦，也沒有瞎翻。”
“我知道。”盧晟江淡淡的笑了一下。“現在聞宋正幫你聯機，裝好了就能正常使用。”說着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越過她往外走。
她還有整理很久的名單情況沒報告呢，他怎麽走了？“聞宋，盧晟江剛才遇見什麽了嗎？”
“老大，他可能看過剛才那小子的視頻了。”聞宋撣撣手，從她的位置離開，“電腦好了。”
“噢，謝喽。”到底是誰的視頻？聶歡歡出辦公室，在外面看隔壁的情況，盧晟江正在和帶回來的其中一個談話。
但那是誰她也看不出來啊！“對了，盧晟江上次說的那個藥，問聞宋去。”又從門外返回來，“聞宋，你們不是有那種看到誰就能辨認的那種藥嘛，快快，給我一粒。”
“老大沒給你？”
“你看他有那時間嘛？快快，趕緊。”聲聲催促，聞宋在盧晟江某個抽屜裏找到了放這個藥的鐵盒，給了聶歡歡一粒。接到手馬上就着水喝喝下去，先等個五分鐘。
時間一到，聶歡歡又趴在窗戶口看那些人，确認了，剛才談話的叫，陳恭樹。
在電腦上調出陳恭樹的視頻，那場面，鮮血橫流，下着雨，血更是散開快，她注意到一點，陳恭樹死時，對着天，喊了一聲，外婆。
想着出神，盧晟江走回辦公室，“聞宋，歡歡，你們倆去把那三個審查一下，我帶他出去辦個事兒。”取回再戴上手表，盧晟江拉着陳恭樹離開了。
關閉視頻，聶歡歡坐在椅子上劃去聞宋那邊，“他去幹嘛？”聞宋也關了電腦，站起來說：“你管那麽多？走啊，審查。”敲了敲手裏的板子。
“噢。”兩人前後出去，走到隔壁。
盧晟江帶着陳恭樹去了哪裏？就在十分鐘前，他也注意到陳恭樹說的外婆，托夢管理所，陳恭樹想了那麽久，他就帶他過來了。
托夢管理所。
“新的，想跟你外婆說什麽對着托夢瓶說。”盧晟江給了他一個空瓶，退開距離。
接托夢瓶到手裏那一秒，陳恭樹情緒管理的非常好。就在他喊出“外婆”的時候，眼淚也爆發了。
“外婆，我是小樹。那條魚沒有帶回去，因為我賣到後面才發現這條魚死了，臭臭的，從小你就教我做人要講良心，做生意要講誠信，死魚不能賣，嘿嘿，外婆，我這一點很不錯吧。我這段時間要去外面學習，想不到吧，菜市場的小商販也是要提高素質的。”要控制住，陳恭樹停了一會兒，“外婆，你一個人在家要照顧好自己，菜地就不要去了！我、我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每一個說完的，全是通紅的眼睛送回來，最後一點對人間的眷戀，放進去，寄托夢瓶到達。
“謝謝！”陳恭樹朝着盧晟江鞠躬，眼淚滴在地上，一滴兩滴三滴，濕了一片。
“看見了吧，不是我們不給你們托夢，而是這裏還沒有準備完善，一旦好了，立即開通。冥府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所有人都在努力。”盧晟江放好托夢瓶之後，走出來扶起他，“走吧，回樞紐站。”
辦公室內的兩人剛從隔壁查完，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盧晟江沒有讓陳恭樹回隔壁，而是帶進來辦公室。聶歡歡看他眼睛通紅，猜到肯定是去了托夢所。
陳恭樹垂喪個臉，心情還沒有緩回來，聶歡歡走過去，拍拍他手臂，“想外婆了吧？長大很辛苦的，争取下輩子還有這麽好的外婆。”說完是打算簡單給他一個擁抱的，雙手都做好準備，臨到頭被盧晟江拉開了。
“你們該去輪回辦事處了。”
聶歡歡的一雙手也這樣略尴尬的收回來。陳恭樹跟着聞宋離開辦公室，另外三個也加入隊伍，一道去了往生所。
剛剛說起陳恭樹的外婆，聶歡歡也把自己也想托夢的想法告訴盧晟江，“領導，能不能也帶我去托夢所托個夢啊？”
“想見媽媽？”
“嗯。”
“等你考過了飛行許可證就帶你去。”盧晟江不是不想幫，這個托夢瓶，之前的都是前期開發的測試版，總共沒有多少個，如果她想托夢，至少等正式版研制出來之後才可行。
“好！”聶歡歡開心的不得了。
『除夕至，所有在除夕前後兩日轉世者，均往後排，以此類推，告知。』
這是冥府官網發布的一則公告。上一次輪回的是陳恭樹前後那一批，也就是除夕這幾天，他們打雜的樞紐站得忙死。
輪回辦事處更加，要把所有轉世牌換成新號，再挨個從原轉世者換回來。而樞紐站要做的工作，就是安頓這些在除夕前後的轉世者，安排進同巷口。
又要和輪回辦事處聯合，夏銘也是熟人，做起事來還算是有默契的。除夕前一天，夏銘把所有的新轉世牌處理出來，來樞紐站要同巷口臨時租住戶名單。
他來的時候，聞宋和盧晟江都還在同巷口安置，聶歡歡索性拿着打印的最後一批名單，和他一起去了同巷口。
一戶一戶更換，四個人一起辦也是從早弄到晚，結束的時候正好過點。
夏銘結束後回自己家，樞紐站三人來了關口，人間的煙花蹦上來，遠遠的也能湊個年味。
“你們明天誰和我一起去飛院考科目一？”聶歡歡左右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位。
“老大去。”聞宋說完看了眼盧晟江。
“好。”他答應了。
另一天清早，聶歡歡緊張的心，忐忑不安。到了飛院，手裏的冷汗一直冒，雖然是個基礎知識考核，但還是很緊張。
“沒關系，會過的。”盧晟江輕拍她的後背。突然一下，聶歡歡轉過用力握他的手，兩只手掌緊緊握住，“領導保佑！”
松手，聶歡歡像是就義似的走進考場。進門前還回頭看了眼盧晟江，握起拳頭作加油手勢，“我一定會過的！”
考試時間為三十分鐘，聶歡歡不斷給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電腦試題打開來一看，聶歡歡樂了，這些全是複習過的，這個科一基本沒有問題。
寫完再三檢查無誤後，聶歡歡點擊交卷結束考試提前出考場，本以為會按正常時間出來的，在外面的兩個人都是一楞，聞宋在她進考場之後也過來了。
一出來看到外面的聞宋，“你怎麽來了？不是不來嘛？”
“我來嘲笑你的，你這樣的肯定過不了。”聞宋看也沒看，很直接的不屑。
“我過了！哈哈哈哈哈！”聶歡歡拿着打印出來的合格單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得意得很。
“咳咳～恭喜你。”盧晟江輕輕笑着祝賀。
“實操肯定挂！”聞宋一張欠嘴，真是找罵。不過她今天心情好，懶得計較。說完也跑的飛快，不管他了。
剩下她和盧晟江，現在飛院實操課也沒開，倆人打道回府。出飛院門的時候，盧晟江給了聶歡歡一封信，字跡很熟悉，是她媽媽。
“回去再看吧。”盧晟江和她告別。她拿到的時候，手控制不住的抖。一到家就急急忙忙拆信，站在門口玄關處看這封來自媽媽的信。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又到除夕了，前兩年許的願望應該都被看見了，今年的願望，媽媽改成，不論你在哪裏，永遠都能被愛。原本想祝你永遠快樂，可是有的時候快樂太難，只能希望你永遠被愛，我們依舊愛你。
2019年2月4日
媽媽于麗
又是一年，“我希望你們以後永遠快樂。”她看完了，把信仔細的放回信封收好，和之前的信都在一起。
希望所有人都能快樂！這是聶歡歡的新年願望。
第 12 章
下一篇『飛院考證，你要準備哪些？』本來不抱太大希望的她，看到這篇是圖文貼，仔細浏覽，基礎部分考試需要看書來加強鞏固，而小測試就需要體力和毅力來支撐，有些人就因為測試不過關，就懶得再考。
『下面附上飛院報名鏈接，基礎知識鏈接，祝各位好運。』
太好太貼心了吧！這個樓主，聶歡歡實名吹爆他。基礎題點開是個文本，聶歡歡下載打印出來，邊看邊記。
另一邊，辦公室裏。
“老大，我發完帖子了，她能找到麽？”聞宋說出這句話，像是告訴別人聶歡歡智商不高的樣子。
“能。”盧晟江喝了口茶，“你準備一下，去找一下歷年未登記轉世名單，再去輪回辦事處找夏銘拿已登記轉世名單和已轉世名單。”
“是。不過老大，我們什麽時候能不幹這些雜事兒了？”聞宋離開位置，走到盧晟江位置邊。
“最後一項了。趕緊走吧！”
聞宋這才出發去輪回辦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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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記飛行基礎知識看到很晚，另一天早上起床哈欠連天，聶歡歡前一腳剛到，後一腳穿梭艙也來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掃視一圈艙內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女性，以及部分老年男性，可能，她們真的不願意考飛行證吧，而且也沒人盯着。那其他部分男性就是有飛行證，有飛行證就可以不用趕早擠免費艙，想飛去哪裏就去哪裏，都不用打車了，省一筆開銷。
聶歡歡真是一下子動力十足，興致勃勃，她一定要考到這飛行許可證！
今天把盧晟江的外套也來單位還給他，在家确認了幾遍沒有異味，香噴噴的帶過來。
又是她第一個到辦公室的，沒辦法，人家會飛，不用早起，不用卑微等車。聶歡歡也不知道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做，把電腦都打開，水杯裝好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看資料。
安安靜靜，盧晟江和聞宋一起走進來，看到在位置上專心看資料的她。兩人的反應截然相反，聞宋：“呦，看資料呢，能看懂嗎？要不你還是算了，我給你補點兒車費，早點兒起也對身體好，怎樣？”真是欠打。
盧晟江：“來的挺早。”
“早。”
接一杯水，正式開始上班。
盧晟江拍掌，“好了，咱們站大家也都了解情況，目前還接受最後一項任務，這個樞紐站則宣布關閉。後續工作及人事調動屆時通知大家。”
聞宋沒什麽表情，他早就知道了。聶歡歡癟了癟嘴，三個人都好啊，她不喜歡調出現在的舒适圈。
“聞宋，把名單拿過來。”聞宋即刻遞上一疊，分發到他們手裏，盧晟江繼續說：“除夕在即，所有轉世者名單及未轉世者的事項，這就是我們樞紐站最後一班任務，工作不分大小，還請兩位務必認真對待。”
聶歡歡分到了已經轉世者名單簿，大概掃了眼，問：“那我應該怎麽做呢？”她确實不懂。
“你核對歷年未轉世者裏面有沒有在年前已經轉世的。聞宋，你和我去趟同巷口，那裏肯定有漏網之魚。”盧晟江分布指令。
“你們要走了嗎？這個有沒有電子版？放在Excel裏很快的。”聶歡歡問他們。
聞宋走回來，“沒有，你這臺電腦沒聯機，只能看論壇和死人視頻。”說帶手還敲她一板栗。
“這麽雞肋啊！用眼睛不得瞎了？”聶歡歡話沒說完，人就不見了。
看着那好幾張密密麻麻的字，聶歡歡頭暈。打工仔到哪裏都是打工仔，努力賺錢。歷年轉世名單幾大頁，一張張看，張××、趙×、王×……
先看第一列，再轉到已登機轉世名單核對，不停的重複這個動作。“不行，再這麽看下去真要瞎掉，我這臺沒聯機，你的總該聯機了吧！小聞宋。”放下手裏的單子，走過去聞宋工位。
“嘶～”計劃剛剛開始就遇見瓶頸，不知道這弟弟的賬號密碼。要不然試試盧晟江的？可領導的電腦不能随便動，但她又不想當瞎子，一時陷入了困境。
“要不試試看能不能開機？”盧晟江的密碼她也不知道。轉移到盧晟江工位，按電源，屏幕亮了，很好。賬戶名居然是Administrator，默認？那豈不是沒有設置密碼，按個Enter試試——開了！
盧晟江的電腦沒有密碼！聯機的電腦就是不一樣，比她的多好幾個軟件。“我保證不該看的絕不看，即使看到了也立刻忘記，等盧晟江回來之後，主動交代。”聶歡歡正對着電腦發誓。
桌面上有個共享文件夾，聶歡歡直覺告訴她這裏肯定有那些名單。接下來就是一頓手表點擊的聲音，“嗒嗒嗒嗒……嗒嗒嗒……找到了！”
也想不到好辦法，她能立刻想到的就是自己一個個Ctrl+F，不管，總比用眼睛看瞎了強。
同巷口。
在登記處領了租戶門牌和信息，盧晟江和聞宋上去挨個兒審查。
“聞宋，你從東邊查，我從另一邊，有事兒及時聯系。”分兩路，效率快。
西戶1#03，“沈政，拿着轉世牌出來，例行審查。”瘦包骨的男人出現，“我被安排在除夕後了，領導，我是良民。”遞給盧晟江看轉世牌。
确認轉世牌無誤，換下一戶。
西戶1#09，無誤；西戶3#06，無誤。西戶3#11，“陳恭樹，例行審查，拿着轉世牌出來。”無人回應，“陳恭樹，陳恭樹！”外廊暗處閃過一個身影，盧晟江斷定那就是這個陳恭樹。
他也不跑，就在那裏等着盧晟江來抓他。
“你躲在這裏做什麽？既然要躲為什麽又不跑？”盧晟江把他拎出來。他也不躲閃，仰起頭盯着盧晟江說：“跑了會挨打，跑也跑不過，打也打不贏，原地待着不是最好嘛！”
“你懂這個道理，為什麽不在自己家裏待着等我審查？”盧晟江撒手，退後一步。
“因為我沒有轉世牌，原來轉世牌號早過了。沒換新的，黑戶。”
“原因？”
“我當初死的時候你們冥府就放公告說可以用轉世牌來登記托夢，我等這麽久你們冥府的這個托夢所連個屁都沒整出來，我這願望沒了我能走嘛！”
“特許證呢？”
“早用過了。”
“回去一次還不夠？”目光直視。
“不止我啊！還有挺多人都想給家人托夢呢！張大媽！王大爺！李叔！小唐！你們快出來！管事兒的來了！”聲音一出，吆喚着都出來了。“你們冥府辦事就是不靠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們葉哥前兩天還被你們歸成老賴清走了，這大家心願都沒了，怎麽甘心？”他的說辭有挺強的號召力，剛才來的一波發出附和聲。
聞宋聽見大動靜趕緊往這邊走過來，看見盧晟江拿着單子前後往複走動，不像是不安，而是閑庭信步，“陳恭樹，男，二十六歲，羅灣市陳家村人，生前在陳家村農貿市場賣魚，死于2017年5月29日，死因打架鬥毆中刀刺進腹部，失血過多而亡，父母雙亡無妻無子女。對嗎？”聲音鎮住其他嘈雜，立刻安靜下來。
“咳～是、是我，怎樣？”陳恭樹回應。
“不怎麽樣，我只是和你确認一下，既然世間無親人為什麽一定要托夢不可？而且，你現在這個行為，屬于聚衆鬧事，懂嘛？”
“不鬧，你們冥府就不管我們這些人的願望，人都死了，最後的心願都得不到滿足，如果是你，你能甘心？”剛才附和的那波人已經被聞宋疏散，就剩下盧晟江和他，兩個人站對角線，誰也不退步。
“誰說我沒親人了？”陳恭樹小聲嘟囔。
聞宋接着疏散，加快審查結束就趕緊回來了，帶回來三個可疑人員，“老大，這三個轉世牌都有問題，我打算帶回站裏查查，要不，把他也帶走得了。”這個他，聞宋指的是陳恭樹。
“嗯……帶走吧。”盧晟江點頭。
有了電腦就是好，這麽幾大張，也算是通過聶歡歡的不懈努力，取得成功。終于核對完了所有名單，在歷年未轉世名單裏找到了幾個已經在年前轉世的，2017到2018年的居多，再往前幾年基本上都早早轉世。
看這些名單，聶歡歡發現了一個人，萬映伽。是當年在青浦區被當街砍死的女大學生，她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她很氣憤，特地看過名字，也記住了。
萬映伽死于2015年11月19日，被重砍幾刀之後，當街死亡。看到她的名字，聶歡歡甚至能回憶起她當時的慘狀，鮮活的生命，就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宣布結束。
不願意再想了，聶歡歡越感到不值，就越心痛，自己，也還年輕啊！
整理标記出名字，聶歡歡正算着數，盧晟江他們回來了。帶着幾個沒見過的面孔，聶歡歡下意識的靠近盧晟江，跟着他挺安全。
“聶歡歡，去，把他們關起來。”聞宋把拉着他們的繩頭給了聶歡歡。
“啊？你自己去，我、我不知道關哪兒。”又把繩頭丢給聞宋。
還沒來得及聞宋說話，被帶回來的其中一個男人開口，“這位同志，我們又不能把你怎樣，再說我們都死了！你怕什麽？”
說的也對，怕什麽！
第 11 章
看信到夜深，最後一封，是在生日那天。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又到你的生日了，今年媽媽想給你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再告訴你之前，爸爸媽媽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現在告訴你是什麽吧，是演唱會門票哦，買了三張，我們一起去看。時間地點是，2019年3月23日，青浦區體育館，記得要來。
2018年11月27日
媽媽于麗
她也想去演唱會，可是……現在想這個就像笑話一樣。她更想見媽媽啊！
“托夢！可以托夢！”這真是個很好的辦法，明天就去找盧晟江。先把他的衣服洗幹淨，求人辦事，總要有個态度。
“我要好好上班，努力工作，當人的時候發不了財，在這裏努力一把，誰知道呢！”衣服洗一半聶歡歡給自己鼓勁兒，“一定要發財！”
由于回來的早，收拾收拾也才到十一點，琢磨着去哪裏吃午飯。可是，出去吃食堂打不起車，算了，還是吃泡面。下樓去小超市買了桶泡面，以及泡面的黃金搭檔火腿腸，臨走出門口，瞥見收銀旁邊貨架上的鹵蛋，有順帶買了顆。
在這裏真是能解決真多麻煩，沒有明火竈，一根熱水管一根冷水管接到家，熱水管裏的是開水，另一根則是冰水，懶人的福音，聶歡歡的福地。
這裏唯一的網絡就是在視訊手表上的冥界論壇，類似冥界官網，裏面什麽都有，冥界八卦、各單位動向等，也可算是個內部局域網，只能看到冥界。聶歡歡端着泡好的面桶坐在床上，研究起了托夢管理所。
網頁導航欄每一個都點擊進去，終于在『關于我們』——『不定性通知』——『新成立』找到了托夢管理所，真不好找，還有一點讓她很不爽的是，這個手表的顯示屏太太太小了，就只是找個通知，聶歡歡就用了半小時。
必須要控訴一下，怎麽樣也要搬臺電腦回來。
千辛萬苦找到的托夢管理所，點擊進去一看，就幾個字，『該部門暫時還處于籌備中，敬請期待。』果然，昨天去那裏沒人，東西也是破破爛爛的，原來還在籌備。
一件事沒做了，另一件事就立即提上日程，想要個電腦這件事，要不就先問問聞宋，聯系他。
聶歡歡：聞宋，在不在？
不是立即接通，聞宋：幹嘛！
聶歡歡：這麽不耐煩，別嘛，有事兒想求你幫忙。
聞宋：說。
聶歡歡：想要個電腦安我家裏，嘿嘿嘿嘿。
聞宋：沒有。
聶歡歡：為什麽？
聞宋：你沒錢。
這句話擊敗了聶歡歡的想法，真是個大膽的想法。聶歡歡：好的，了解，明天見。
“在哪裏都要努力賺錢哦！”皮笑肉不笑，聶歡歡此時的臉就是這樣。
突然覺得手表好棒，可以導航，預定，看論壇，真好！睡覺，最好，不花錢。
“等等！”聶歡歡從躺着床上坐起來，“技能鑒定！明天要去技能鑒定，一定。”又躺回剛才的姿勢，睡覺。閉上眼睛沒幾分鐘又睜開，設置鬧鐘，免費的車不能錯過。
“我将在九個小時四十七分鐘後提醒你。”手表的機械女聲。
翌日，七點不到，聶歡歡下樓等車，果然免費的大家都不會錯過的。擁擁擠擠到了，照常吃早餐，上班。
進辦公室之前沒注意到貼在門口的條子，進去才發現誰都不在。“不應該呀！這個點還不來？”振動，有人在呼叫她。
聶歡歡：喂
聞宋：來趟總司。
聶歡歡：打車費報銷嗎？
聞宋：不來別後悔。
聶歡歡：我去我去。
輸入地址，進艙，總司到了。“費用估計在四十元，感謝您乘坐，再見。”四十塊，夠她一星期早餐了。
走進去想到沒問具體地址，她站在指引牌前面左看右看。“聶歡歡。”聽見了聞宋的聲音，往那方向看過去就看見聞宋手裏提着筆記本電腦。聶歡歡有很強烈的直覺，那個筆記本電腦是她的。
聞宋走過來，“貼門口的那麽大張條子沒看見？是不是瞎！”
“沒注意看嘛。”她的眼睛已經盯着聞宋手裏的電腦了。
“拿去！老大給你的，記得用工資抵債。”聞宋把手裏的東西一丢，丢進聶歡歡懷裏。還好這是聶歡歡接住了，不過她也不會接不住，蓄謀已久的東西，怎麽能錯過。
“這個多少錢？”得盤算盤算自己接下來是可以吃菜還是吃土。
“四千八。”
“一個月還一千……”聶歡歡勾着手比劃。
“聞宋和你開玩笑的，總司的福利，不用還錢。”盧晟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走過來到他們身邊。
聽到這個消息的聶歡歡，笑開了花，“真噠？”
盧晟江點頭。聶歡歡又看向聞宋，“小老弟，怎麽回事？怎麽謊報軍情呢？嘻嘻嘻。”聞宋的白眼翻上天。
“我和聞宋在這裏學習，你這兩天都不用上班，想去哪兒玩就去吧。”盧晟江肯定聽見了他們之前的對話。
“不玩兒，我得研究研究這個寶貝。”聶歡歡手掌拍拍抱着的筆記本，“對了，技能鑒定局在哪裏？我得去鑒定一下，順便再學個新的。”
盧晟江瞧了一眼聞宋，意思是讓聞宋送她過去，“老大報銷車費。”
“報銷什麽？”盧晟江敲了他一腦瓜崩。
“沒什麽。”轉頭再對聶歡歡說：“走。”咬牙切齒不為過，聶歡歡笑嘻嘻和盧晟江揮手說再見。
技能鑒定局的人還是一樣多，聶歡歡拿着上次的底單鑒定完之後，又來了自助機前面，選擇困難症又犯了，這回選什麽呢？
時長短的首選，最好能在兩天之內就能拿到許可證的。
隐身術：五顆，最快時長是三十幾小時，也就是一天多，可以，就選這個。刷卡取藥，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順暢無比。
拿完藥收好底單，聶歡歡看見聞宋坐着等她，反正他來都來了，那就幫她安電腦去吧。聞宋又被拉回了聶歡歡家，主要不是拉網線不會，她是怕裏面的軟件搞不明白也是白搭。
聞宋此時此刻，嫌棄聶歡歡至極。拉網線插上，打開電腦輸入ID號和密碼，在冥界網下載軟件，全部登入成功，聶歡歡才放聞宋離開。
“走吧，走吧，我幫你叫車了，姐請你。”聶歡歡難得大方。
登入冥界論壇，看八卦多好玩。最有意思的就是月老樹的故事了，也不知道真假，說是在人間有個男人，月老舍職員看清楚了他的姻緣，派人去牽線，誰知道那線一綁在他身上就斷，一綁就斷，氣的職員回來之後強行把他姻緣劃掉，寫了孤獨終老。
還有一個是男女姻緣繩斷了，就離婚，職員看見男女雙方都還有姻緣線，誰曾想職員還沒下去牽線，他倆人又回去複婚了。
……
同巷口招租公告：經多方協調努力，已将數名老賴遣送轉世，歡迎各位踴躍報名租住。
冥界也有老賴？賴着不死嗎？有些人轉世牌號輪的慢住着同巷口也就罷了，怎麽還有賴着不死的。
吃點東西，把藥也吃了第一粒。專心的時候，時間過得快，聶歡歡眼睛都看酸了，關了電腦休息休息。
在家無非就是吃——看——睡，輪着輪着就到了躺屍的最後一天，看着時間算吃最後一粒藥的時間，在下午兩點左右，還有一小時，睡個午覺正好。
聶歡歡這一睡睡了三小時，還好沒超過時間，趕緊吃了最後一粒，想試試效果，使勁兒半天也沒有反應。
“真是奇了怪了，這隐身術這麽高級？”聶歡歡上論壇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解答。
一找還真找到了，打開『關于隐身術的那些事』這篇帖子。
『有沒有萌新發現自己學習了隐身術沒有用呢？哈哈，那是因為使用的範圍不在這裏哦！隐身術的使用方法在這裏，附帶其他法術的使用技巧和範圍，拿走不謝。』
一張圖，裏面列舉了很多法術，原來隐身術只有在夢境裏才能使用。一條一條看下去，暗夜飛行術原來要去特定的飛行院考才可以，其他法術方法基本沒什麽槽點，按照步驟就可以拿到許可證。
打車去技能鑒定局，先拿許可證吧。聶歡歡也不管了，車費爆了就爆了吧。許可證到手，可是這要到夢裏才有用，可是她怎麽才能在夢裏用的了呢？
“歡歡。”
有人再叫她，聶歡歡回頭看，是盧晟江。
“我猜你大概這時候來，果然來了。”
“我猜你是個半仙，專門算我的命。哈～”
“拿到證了？”
“嗯。”聶歡歡遞給他看。
“隐身術。可以，後面有用，明智選擇。”
“你們學習結束啦？”聶歡歡瞧了瞧沒看見聞宋。
“聞宋回去了。吃飯了嗎？一起？”
“好呀好呀，你請我就去。”摳死她算了。
餐館裏等菜，聶歡歡想起飛行術，問：“暗夜飛行要去飛行院考呀？我還以為和普通的技術一樣，吃吃藥就能拿到許可證。”
“飛行術有危險，還需要很強的操作控制能力，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學，要通過考試。”
“考試？！難嗎？”聶歡歡眼神裏有些退縮，她不想考試。
“用心學就不難。還有我……和聞宋，都可以幫你。”
一頓飯吃下來，她滿腦子都是要考試這句話，真不想學，可又怕盧晟江暴打她。
上論壇，看攻略。
『帶你揭秘飛院考證』這篇更吸引人，聶歡歡點開：『有沒有小夥伴結伴考證啊？我這裏可以有名額可以保證包過哦！』，标題黨，騙子。
騙、人、鬼！
第 10 章
服務臺裏面的設施不完善，聶歡歡想表達的就是她現在站着很累，沒有椅子坐，站姿換來換去。錢珊珊說了一會兒，送回托夢瓶的時候，眼眶又紅了。盧晟江接過托夢瓶之後，放進一個匣子裏鎖上。轉身看見錢珊珊還站着不動，解釋說：“你也看見了，這個托夢所是新成立的，設施和處理流程都暫時不完善，你的話不能保證立刻能傳達，但能保證一定會送到。”
“好，謝謝。”錢珊珊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了，返回輪回辦事處，前往孟婆湯鋪檢錄，“四道，四十回，上路喽！”趕路使者宣告轉世牌號，踏上了黃泉路，從此之後，忘前塵，待新世。
這一晚上，聶歡歡又歷經了許多，轉世輪回對于有的人來說是解脫，也有的是不舍。從輪回辦事處出來，已經是夜裏十一點。盧晟江送她回家之後，交代了上下班時間就回了自己家。
遲到，要扣錢。“怎麽到哪裏都是這樣？扣錢扣錢！打工仔才幾個錢，還扣扣扣扣！”聶歡歡躺在床上咆哮，“藥！”趕緊下床走到櫃子邊，找到放在上面的藥丸，喝了口水吞下去，“還好沒忘，千萬不能忘。”吃完了秉承着吃完東西不宜總晃動的思想，毫無壓力的躺回床上。
雙手放在腦袋後面，躺在床上翹着腿，聶歡歡看着天花板，“來這裏的人，好像都是死了的。”回想今天見過所有人，無一意外，“那我呢？”
另一天早七點不到，聶歡歡早早吃了最後一粒藥丸，就出門來到穿梭艙指定上車點等待，昨天晚上在表裏看了一下大概計費，算算賬真是要命。看到了聞宋，聶歡歡上前打招呼，“哈喽，聞宋。”
“嗯？你怎麽這麽早？”聞宋問她。
“貧窮使人早起。你呢？”
對上一張假笑臉，聞宋點了點頭，意思是“大家都一樣。”穿梭艙到了，準點到的，搭乘客非常多，果然大家都是一群窮鬼。冥府總司到了，聶歡歡和聞宋下了車。正往辦公室走着，聶歡歡的肚子響了一聲，“聞宋，我們去吃早飯吧。”
剛想說不去，聞宋人就被她架着走去食堂。兩人随便點了點東西，坐在餐桌上，聶歡歡吃的心不在焉，正盤想着問聞宋事情。聞宋也看出來，用筷子頭敲了下她腦袋，說：“想什麽呢！吃飯不好好吃？”
“聞宋，我想問你個事情。”聶歡歡放下筷子，表情嚴肅看着聞宋。聞宋也不常見她露出這個神情，正色說：“你問。”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聶歡歡很平靜的問出這個問題，她像是只是想找一個人确認而已。繼續說：“昨天，我去了往生所，見到的那些人都是死了的，死了才會來這裏，冥界。對嗎？”
聞宋沒回答她，低頭把早餐吃了，連着把聶歡歡那份也吃了，這或許就是默認吧。聶歡歡這麽想，“所以，你們當初見到我第一面的時候，說一直再找我。其實我，已經死了，很久，對嗎？”聞宋把兩份吃完，拉着聶歡歡回了辦公室，在座位坐下，打開電腦，調出一段視頻。
“下面播報一條本市新聞，梁萬公寓在今日發生一起煤氣中毒事件，死者聶某，女，二十三歲，羅灣市人，家中煤氣洩漏，一氧化碳濃度超标致死……”視頻後面還加入幾張當時的照片。那裏，确實是她家。
時間是在2015年11月27日。怪不得，她昨天調出視訊手表裏的時間顯示2019年，原來不是手表有問題，有問題的，其實是她。
聶歡歡呆坐在椅子上，看完視頻之後再也沒說了話。盧晟江到辦公室，發現氣氛不對，平時聶歡歡根本不會像這樣坐着一言不發。聞宋把盧晟江拉出辦公室，解釋說：“老大，她已經知道了。”
“嗯？……知道了。”這個小孩怎麽就猜到了？盧晟江不及多想，正走進辦公室，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折回頭跟聞宋說：“聞宋，你先去總司那裏接個調令，替我去學習幾天，我得留下安慰這個小孩兒。”
進去看着聶歡歡耷拉着臉，走到她旁邊拉過這一張椅子坐下，敲了敲桌子，“出去轉轉嗎？”
聶歡歡搖頭，她不想出去，為什麽自己死了卻不知道呢？正好盧晟江在，問他：“為什麽我的記憶一直以為我活着呢？”
“這是一種特殊情況，你死後一直在重複死前兩個星期的日常，我們找到你之後一直在觀察你，我出現了才是打亂你節奏的點，把你拉回來，需要策劃很久。”
“所以，我在四年前就死了……我、我爸媽呢？”
“你等一下，給你看個東西。”盧晟江起身回自己位置，翻找抽屜，拿出來一疊信。他拿着信走回聶歡歡身邊，坐下。把信交給了聶歡歡，“你看看吧，這是這幾年你媽媽給你的信。”
信？聶歡歡拿到手後迫不及待地拆開，熟悉的字體出現在眼前。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這封信是媽媽想了很久才決定寫給你的，我需要勇氣才可以面對你已經離開我們的現實。歡歡，你知道嗎？媽媽在你離開之後才發現你原來喜歡了很久的歌手是誰，媽媽原來認為你會喜歡眼睛大大的韓國明星，沒想到竟然是相反的。
我以後會常常這樣給你寫信，好嗎？
2016年5月17日
媽媽于麗
這是第一封，三年前寫的，看完第一封接着拆第二封第三封。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媽媽今天去墓園看你，上面的照片是你在畢業那天拍的，你笑的多開心吶，媽媽真的很想再看看你。
2016年11月27日
媽媽于麗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今天是除夕，不知道你在那邊好不好？我們很好，也很想念你，永遠愛你。
2017年1月27日
媽媽于麗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今天你喜歡的歌手發布了新歌曲，媽媽想幫你買一張他的專輯，可是我的音樂軟件沒有綁定銀行卡，暫時沒有購買成功，但是歡歡你放心，媽媽明天會去拜托年輕的同事幫助我，一定會替你支持你的偶像。
2017年11月17日
媽媽于麗
內容字數都是平常易見的，可讀信的她卻被這字字句句壓到喘不過氣來，“原來我喜歡的，都有人幫我繼續支持着，可、可沒有人替來我愛我的爸爸媽媽了。”
聶歡歡的哭聲已經在她控制的很小聲了，可辦公室的人少，聲音碰撞之後更大聲，這叫她怎麽能控制呢？四年是空白的，原來，她早就離她愛的人而去。
“盧晟江，沒有人愛我爸爸媽媽了！我永遠失去他們了！嗚嗚嗚嗚……”一下撲倒盧晟江懷裏，有些措手不及。
慢慢的，輕輕的，拍了拍背，哄着安慰：“是他們永遠失去了你。”
“昨天晚上看着他們一個兩個，我都不理解失去的感覺，真的好難受。我，真的，沒有爸爸媽媽了。”聲音因為抽泣斷斷續續，說話的時候控制不住把口水留在盧晟江肩膀上，聶歡歡意識到正抱着他的時候，自己的鼻涕也不小心流了一滴。
立即從他懷裏抽開，真是不好意思。聶歡歡停下了眼淚，可身體還是會不是的抽動，她得回去躺着，想要躲起來哭。
“想回家嗎？我送你。”盧晟江給她放假了，雖然他的意思是放假，可到了家門口，聶歡歡才問，“那今天扣錢嗎？”抽泣着問出這樣的問題，這也只是聶歡歡能問出來。
“不扣。”
“嗯。老大再見。”關門，關了門之後，聶歡歡才可以真正的釋放，調節，安慰自己。門又突然開開了，她探出頭看見盧晟江沒走，說：“把你外套給我吧，我弄髒了我幫你洗。”說完伸出一只手拿衣服。
盧晟江說實話也沒意識到衣服的問題，還算她有良心。脫了衣服給她，接到衣服馬上就關了門，往外走的同時搖了搖頭，“算了，讓她自己慢慢消化吧。”
衣服暫時放在洗手間，她要先把信看完。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媽媽祝你生日快樂，不論在哪裏永遠開心，我們愛你。今天去了墓園看你，給你帶了你喜歡的向日葵，上次和你說的新專輯我已經購買成功了，一共有十首歌，在那裏播放給你聽，希望你能喜歡。
2017年11月27日
媽媽于麗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今天是除夕，你離開我們已經兩年了，我和你爸爸在家裏都很好，就是有點想你，今年的新年願望媽媽幫你許的是，下輩子你還要做我的女兒，我還想做你的媽媽。你覺得呢？
2018年2月15日
媽媽于麗
給歡歡：
歡歡你好，我是媽媽。
真是對不起，媽媽不知道你偶像開演唱會了，所以沒能去往現場，但是我以後一定會多多關注演唱會方面的事項。他這兩個月發了三首新歌，媽媽最近都聽了很多遍，另外，最近有一首歌媽媽認為歌詞和旋律都很好，在這裏把歌詞摘抄一部分給你，過幾天我們去墓園再放給你聽。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懂得什麽是珍貴
那些美夢沒給你
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為知進退
才不會讓你替我受罪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2018年8月22日
媽媽于麗
“嗚嗚嗚嗚嗚嗚……懂得什麽是珍貴，我失去我最珍貴的了……”
第 9 章
盒子返回廖強手裏，拿出一張一張的特許證，最舊的那一張，是最早的。
“八個月前，我因為車禍來了這裏，當時坐在後面的她，戴了頭盔，所以進了ICU，那場車禍發生之前，我們剛剛确定關系。當時因為很興奮，我帶着她騎着我的摩托在羅灣市轉了一圈又一圈。我們一起規劃着未來，結婚的時候買多大的鑽戒，制定每年的旅游計劃……我們的戀愛開始于那一天，卻也結束在那一天。
那一天多長啊，我還記得前一天晚上我準備表白，準備驚喜，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我再打電話給她，我現在都還記得她看見那一幕驚喜的表情。她說她想做大哥的女人，”說到這裏廖強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紋身，笑了笑繼續說：“這個紋身就是在那前幾天紋上去的。”廖強的手摸着紋身，像是苦笑，又帶有眷念。
“第一次回去看她在半年前，好不容易得來的特許證，我看到的她，仍然住在ICU，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我的心就像刀紮一樣，摸不到也碰不到她，在她的意識裏，我是已經死了的，不甘心就這樣轉世，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換特許證，換轉世牌，至少……至少也要等到她好起來吧……”廖強揩去眼角的淚，眼球還是紅的，不論對誰，都是痛失所愛。
聶歡歡聽的也是眼淚打轉兒，扯了扯盧晟江，“有沒有辦法再拿一張特許證？”
“基本沒可能，特許證要用轉世牌登記之後才能發放。”聽到盧晟江說的，兩個人的眼神都黯淡下去，停頓一會兒，又聽見盧晟江說：“但是我可以把他帶過去。”黯淡下去的眼神又重新亮起光來。
“真的嗎？”廖強問。
“可以。但，你先把錢珊珊的特許證還給她。”盧晟江回答。
“好好好。立刻就去。”廖強把牌局做散，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跟着盧晟江他們去到輪回辦事處。
在輪回處等待着的錢珊珊看見他們回來，一看見就沖到人跟前兒，眼神裏的期待和迫切要逼出眼眶來，“江站，我的特許證能拿回來嗎？”
盧晟江側身，廖強出現，他趕緊把手裏的特許證交給錢珊珊，“大姐，對不起，當初沒跟您說清楚就拿走了，抱歉。”
“算了算了，你能還給我就很好了，也謝謝你。”錢珊珊接過自己的特許證，又向聶歡歡和盧晟江連道幾聲謝，“江站，太感謝你們了！”
“四道，二十七回，上路喽！”輪回處趕路使者大聲宣告着，錢珊珊心急如焚，“江站，我快來不及了，得趕緊回去，感謝你們。”說完便往特許證出入口走，廖強這時拉住錢珊珊，“大姐，我和你換轉世牌。”
三個人均是一怔，廖強拿出自己遞給了錢珊珊，四十回，11號。
“大姐，沒事兒，我上次去看她，聽護士說，她快轉普通病房了，沒關系。你趕緊去吧，能多待一會兒。”廖強臉上的笑容，不論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硬撐着，可又有什麽辦法，事事往往無常。
刷特許證，出關。錢珊珊如願來到兒子身邊，她進了前夫的家，原來人間是周末，前夫和兒子正在睡覺。離婚的時候，很大原因是賭氣，憋着的一肚子氣正在爆發，話趕話兩個人就說了離婚，倆人都是極其要面子，話既然說出了口，就約了時間，真就去民政局離了婚。前夫把房子給了她，自己住在一個小的老房子裏。
廚房水槽裏的碗浸滿了一盆，他果然還是一樣邋遢。兒子躺在他懷裏，這個姿勢和她之前哄孩子睡覺的一樣，電話鈴突然響了，錢珊珊想關掉，這個響鈴無疑會把兒子吵醒，一秒鐘，他就醒了，摸到手機，“喂。”很久沒說話，聲音聽起來啞啞的。
“請問是李先生嗎？”電話那頭傳過來親切的女聲。
“嗯。我是。”
“這裏是羅灣市憶羅餐廳，請問您是在一個月前定的今晚七點半的位置，是否正确呢？”
“……”無聲。
“先生您好，這邊跟您核實信息，請問您是否清楚呢？”
“……對，是我預定了。”
“好的，先生，憶羅餐廳恭候您的光臨，不打擾您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見。”通話結束。
原來，原來他預定了餐廳。看着他慢慢從床上起來，動作輕緩，生怕吵醒了兒子，慢慢走到客廳，拉開一個抽屜，是他們的結婚照。錢珊珊把這一切都看盡眼裏，原來，放不下的不只有她。
看着他洗漱，收拾碗筷，整理房間，把兒子叫醒，吃午飯，睡午覺，下午五點，他給兒子換上了新衣服，他也自己換了西服，準備去餐廳。
錢珊珊跟着一起去，餐廳是他們之前來過的，現在坐的位置從前也一起坐過。
“因為我不知道，下輩子是否還能遇見你，所以我今生才會，那麽努力，把最好的給你，愛你都變成傷害你，我們的愛快要窒息，不是故意只是太愛你，因為我不知道下一輩子，還是否能遇見你，所以我今生才會那麽努力，把最好的都給你，愛你都變成傷害你，我們的愛快要窒息，不是故意只是太愛你……”
餐廳裏響起的音樂，錢珊珊默默聽着，音樂結束，發現自己的早已淚流滿面。看着前夫和兒子，她和他同時說話，
她：“我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你。”
他：“我愛你。”
輪回辦事處。
夏銘給了廖強一張臨時隐身卡，時效只有三個小時。這是他最後一個機會了，見她最後一面。盧晟江帶廖強進了穿梭艙，從接到隐身卡開始，就算在三小時之內，時間不多，但廖強也很滿足。
盧晟江把廖強送到之後就返回了冥界，這裏要是被發現了，還能補救補救。結束位置是羅灣市人民醫院，重傷之後，廖強的女朋友就一直住在這裏。ICU在八樓，他熟門熟路來到之前女朋友的病房，正好碰見在查房，她爸爸媽媽都在，聽見醫生說，“你女兒的情況目前是穩定了，等下安排好了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身體慢慢好起來，麻醉過了自然就會醒。”
她終于沒事了，對于廖強而言，這長達八個月的抗争，終于結束。三個小時沒到，廖強就回來了。
聶歡歡和盧晟江一直待在輪回處，也就等到了廖強第一個回來，看見廖強從關口回來，聶歡歡上前詢問：“你女朋友怎麽樣了？”
“轉普通病房了。”說的時候還帶着眼淚。
“時間還長，你為什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确定她沒事就好了，而且我還能再見她一面就很不容易，很感激你們，我明白我這樣回去是違規操作，江站要擔風險，我不能再添麻煩了。”廖強說完還向盧晟江的方向鞠了一躬，“江站，謝謝你。”
“六道，三十回，上路喽！”趕路使者再一次宣告。
輪到三十回了，廖強要走了。他們打算送送廖強。
“轉世牌是三十一回的所有人，通通到孟婆湯鋪檢錄。”
“轉世牌是三十一回的所有人，通通到孟婆湯鋪檢錄。”
使者宣告兩次，廖強走向孟婆湯鋪，轉世牌，三十一回，63號。也就是第六十三個上路的，上一回的尾號還在湯鋪，喝了湯，忘了事，踏上黃泉路，又是一生。
聶歡歡和盧晟江站在孟婆湯鋪門外，一個接一個的端起了孟婆湯，“希望他再來一世，依舊值得人愛。”她看着排隊的越來越少，輪到廖強了。他喝下去的很爽快，真的是無所牽挂了吧。
黃泉路上同行人多，廖強轉身，朝着他們的方向揮手，是在告別。聶歡歡也朝着他揮了揮手，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人生起落，到了這一站，送一程也能盡情義。
“四道，三十一回，上路喽！”使者再次大聲宣告。
“錢珊珊是不是應該要回來了？”眼看着就要三十二回檢錄了，聶歡歡和盧晟江返回輪回辦事處，望着出關口，錢珊珊還沒回來。
“快了。”盧晟江坐在那裏說，又看了看表，“四十回還有一段時間，時間夠，能回來。”兩個人坐在一起，等着她回來。
……
“一道，三十六回，上路喽！”使者宣告的同時，錢珊珊從關口進來了。她步子像是有些虛，聶歡歡上前扶住她，問：“你兒子還好嗎？”
“嗯。”很重的鼻音，應該是大哭過。感情的妙在于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惦念和愛。錢珊珊眼眶的淚水如水珠湧出，說：“我欠太多人的愛了。”吸鼻子控制自己，“快輪到我了吧？”她看向聶歡歡。
“剛剛三十六回。”聶歡歡剛說完，趕路使者的聲音又響起，“三道，三十七回，上路喽！”
“你可以給他們托夢。”盧晟江說。
錢珊珊擡起頭看着他，“托夢？”聶歡歡也同樣不知這個技術，跟着看向盧晟江，等他解釋。
“這是冥府新成立的托夢管理所的事項，你要想去，得趕緊。”錢珊珊能留在冥界的時間不多了，她不細想，問了地址就走。
到托夢管理所，服務臺沒有職員，盧晟江走進服務臺，拿出了一個空瓶遞給錢珊珊，“你想說什麽說給它聽，說完之後再還給我就好。”
錢珊珊拿着托夢瓶走遠，聶歡歡走進服務臺，問盧晟江，“這裏怎麽沒人？”
“過段時間……”盧晟江頓了一下，“會來。”
第 8 章
“嗯？你怎麽出來了？”聶歡歡停下手裏的動作，走向盧晟江。
“這裏是新環境，帶你進去。”盧晟江轉身背着手往裏走，聶歡歡看着這個熟悉的動作，“真像個老頭兒。”邊說邊加速跟着他進去。
辦公室在冥府總司區B座裏面二層，辦公室不大，放幾個辦公桌基本上就沒有位置了，不過聶歡歡也有點想不明白，這個單位明明出外勤的時間占大多數，偏偏還用了個辦公室。原來的老板經常挂嘴巴邊上的，“你們不要資源浪費好不好！花的不是你們錢！”
“知道怎麽來辦公室了？”盧晟江帶聶歡歡進來後就站在門口邊上，這是在帶路。他完全不用擔心聶歡歡這方面問題，她路感好得很。帶她走一圈基本上就不會再有問題。
“放心。”說完還拍了拍胸脯，完全OK。
“那走吧，帶你去別地兒轉轉。”盧晟江歪了歪頭，示意讓她跟上。
一前一後，聶歡歡跟在盧晟江右後位置，放心大膽的跟着走。三分鐘一左轉，兩分鐘一右轉，轉來轉去，聶歡歡一直在心裏畫小地圖，以樞紐站為起點，所走過的路徑都會被她在小地圖裏标記上。
“到了，這是往生所。”盧晟江站在門口，用手指着門牌說。聶歡歡推開門才意識到，他們那間辦公室真的不算資源浪費了，往生所至少是他們的五倍，那間樞紐站對比之下真的可以算是小破站子。
“為什麽？我死的太不甘心了！就連回去看看都不可以嗎？求求你給我一個特許證吧……”
“不可以，給過你一張了，還不走嗎！”
聶歡歡遠遠的就聽見一個女孩子站在輪回辦事處，像是在哀求什麽。看着聶歡歡盯着她一直看，盧晟江也看過去，“她叫錢珊珊，失足溺死。”
“你怎麽知道？這也是個法術？”
“不是法術，從業者都會的技術，改天再給你藥丸。”兩人上前。坐在辦事處裏面的立馬站起來打招呼，“江站來了啊，您先休息會兒，我馬上來。”連着笑臉點頭揮手，這盧晟江的官這麽大嗎？不是說好了破站要關了嘛？
“小夏你忙，我随便轉轉。”盧晟江揮了揮手，又帶着聶歡歡往裏走。路還沒走多遠，聶歡歡就被人拉住了，“大姐，領導，求求你幫幫我吧！”
“叫誰大姐啊？”聶歡歡看着正拉着她胳膊的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妹妹，你能不能幫幫我，我想回去再見我兒子一面。”錢珊珊的眼淚汪汪的看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只能看向盧晟江。“你找他，我只是小兵，不厲害，他是大佬。”
噗通一下，錢珊珊跪在他倆面前，眼淚一滴一滴流，“我是個離異的媽媽，兒子才兩歲多，我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走了。
求求你們幫幫我，我想見他最後一面，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盧晟江抿着嘴一言不發，聶歡歡看了看盧晟江又看了看錢珊珊，扯了一下盧晟江的袖子，悄聲說：“她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要不然幫幫她吧。”
聽到聶歡歡說的，錢珊珊更加激動跪過來，拉扯着盧晟江的褲腿，盧晟江把她扶起來，問她：“夏銘剛才說給過你一張，你沒過去？”
說到這張特許證，錢珊珊像是戳到痛處，“一個月前，我帶我兒子去家附近的公園裏玩，我帶着他在沿河路上，他的玩具車被風吹到了河邊，不清楚河水有多深，飄在水面上我以為不會有什麽事，可是……水下有長了青苔的臺階，剛剛下水就被滑倒進了水裏，然後……我就溺水了。嗚嗚嗚……”錢珊珊擦了擦眼淚，繼續說：“到這裏之後，我申請了很多次，終于申請到了一張特許證，我還沒有回去，那張特許證就被別人搶走了，他說，他有急用，給了我一點錢就把特許證搶走了，而且他當時騙我說等他的特許證到了就還給我，可到現在他都沒有給我。”
“這也太過分了！他叫什麽？”聶歡歡噌的一下站起來，像是女俠要去行俠仗義一般。
“是廖強嗎？”盧晟江問錢珊珊。
“對！是他。”錢珊珊一勁兒點頭。
“好！你放心，我們一定幫你要回特許證！盧晟江我們走！”聶歡歡說完也不顧盧晟江的想法，只是太想幫人打抱不平了。
“謝謝謝謝，我在這裏等你們，謝謝。”錢珊珊說着又想跪下，盧晟江趕緊扶住她，又看向已經大步走遠的聶歡歡，嘆了口氣，對錢珊珊說，“你的轉世牌是多少號？”
“三十一回，63號。”
“現在輪到了哪一回？”
“二十三回。”
“還有時間，我們盡量。”盧晟江離開往生所。
一步，兩步，三步，聶歡歡果然就站在外面，臉上表情略帶歉意，右腳一直踢牆根，盧晟江走進，“腳不疼嗎？”
聶歡歡轉身，“盧晟江，我剛才是不是太沖動了？都沒有問問你可不可以。”
“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不試試怎麽知道可以還是不可以？”盧晟江看着她，剛才那句話用了最溫柔的語氣。
“好耶！”聶歡歡開心到撲過去給盧晟江一個熊抱，開心的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擁抱結束後又拉着盧晟江趕緊往外走，“時不我待，趕緊趕緊。”
被擁抱的時候沒有拍上的手還停在空中，剛才這丫頭的舉動太越界了，盧晟江正在控制自己，因為他自己好像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同巷口。
怎麽形容這棟建築？像是蜂巢，一格一格，裏面住的都是等待轉世的人，一戶一間，有的像是住了很久，和左右的鄰居打通了成了一間大格，這裏形形色色的模樣都有，有正在打撲克的三兩群體，也有正靜坐的老人，他們正以不同的方式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新一輪的生命，等待着開始。
“盧晟江，你知道……呵……”聶歡歡話還沒說完，一只手環上她的腰，慢慢的飛了起來，越往上越快，“糟了糟了，盧晟江，我忘記吃第五粒藥了！！”
停在一層，穩定之後，盧晟江松手放她下來，“上一粒是什麽時候吃的？”一邊問還一邊往裏走。“來找你之前，現在過了六小時了。”聶歡歡仔細回想了下。
“那就到明天中午之前吃就可以，沒關系。我們很快回去。”盧晟江開了樓道的燈，這裏的氛圍很可怕，像是恐怖片裏壞人常常出現的地方，聶歡歡三步作兩步的靠近盧晟江，用手圈住他的手臂，緊緊跟着。
一大格間坐着四個男的，三個在打牌，一個男人身形彪悍，手臂有紋身，嘴裏叼着煙，“你這傻逼出牌！”花臂男人罵罵咧咧，用手裏的牌重重打了坐在他右手邊的男人，那男人佝偻着背，挨了打之後迅速出牌。
“那個花臂就是廖強。”盧晟江指給聶歡歡看，她一直躲在他身後，這才慢慢探出了點頭，看到了那個廖強。“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聶歡歡想這個人肯定不好惹，紋着大花臂，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盧晟江敲了敲她的頭，“不要以貌取人。”他走進去，輕咳一聲，“廖強。”聽見自己名字的廖強迅速回頭，看到是盧晟江後立馬露出谄媚的笑臉，“呦，江站怎麽親自到咱這兒來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見諒見諒啊。”
“你是不是拿了別人的特許證？”盧晟江開門見山。
“這特許證，不是輪回處管嗎？怎麽樞紐站的站長還管起來了？怎麽？樞紐站要關站了就把手伸到輪回處了？”廖強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起來。
“我在問你，有沒有拿別人的特許證！”盧晟江用手臂抵住廖強的脖子，步步後退至牆面，他眼神裏的兇狠，聶歡歡也是第一次見。
“別介，別介啊，我拿了，我拿了，江站怎麽就這麽不禁逗呢？這不是開玩笑了嘛，您先松松手，我給您。”沒想到這廖強沒嚣張幾分鐘就慫了，這一點聶歡歡突然覺得和自己很像。
盧晟江松手，“去拿過來。”被松開的廖強，走向角落的衣服堆裏，左掏右撿，找出來一個盒子，掏出來一張票，返回盧晟江這邊，“江站，給您。您說您要是剛才在用點兒力氣，我可就魂飛魄散了，您不會是學了功夫吧？”
“少貧。你不應該早就轉世了？而且，你不用這個證，搶別人做什麽？”盧晟江拿到特許證之後給了聶歡歡。
“這轉世牌換換不就行了嘛。”廖強想收回盒子，被聶歡歡看見了裏面還有特許證，“你等等。”廖強和盧晟江都是一驚。一時間抓着盒子的手不知是該放下還是拿着，廖強又問：“還有什麽指示？”
“你的盒子給我看看。”聶歡歡正眼盯着他。
廖強把盒子遞過去，聶歡歡接到盒子，打開翻了翻，質問他：“為什麽還有特許證？哦！我知道了，你是黃牛！倒賣特許證賺高差價，對不對？”
“小領導很會開玩笑啊，我不搞黃牛的。”廖強向她解釋。“這些都是我用錢換來的特許證，已經用過了。上次的事，是我沒有溝通好，給了錢沒有說清楚，不過還好我沒用，正好贖罪。”
“啊？這樣啊，是我錯怪你了，不好意思。”聶歡歡有些窘迫，感覺暴露了自己智商不夠的樣子。
“你為什麽用了這麽多張特許證？”盧晟江發問。
……
“我在等人。我想看着她好起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