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章
第 41 章
他一身打獵裝束,頭發被編成很多細小的辮子束于腦後,腰間挂着一柄彎刀,看上去很是英武。
見了白玥,他笑道:“公主,自上次游船一別,好久不見。”
白玥對他禮貌地微笑,着道:“宇文王子近來可好?我看你氣色不錯。”
宇文羟揚起嘴角,道:“別的都好,只是不見公主甚是想念。”
白玥沒想到他竟會這麽直白,還是當着白鳳雙的面,只覺得臉上發紅,很有些尴尬。
宇文羟又道:“打獵的時候,公主和我一道走吧。公主身子嬌貴,我可以護着些公主。”
白玥一點也不想和他扯上關系,道:“就不麻煩宇文王子了,我帶了太監和侍衛來。”
宇文羟不以為意道:“太監侍衛能頂什麽用,若真是碰上猛獸只怕他們抵擋不住。我在祈國的獵捕比賽中可是拔得頭籌的,有我護着公主,公主的安全才可無憂。”
白玥之前就已經感覺到他似乎對自己有異樣的情絮,但她卻對他毫無感覺,并不想與他多接觸,她道:“多謝宇文王子。只是我還是自己打獵吧,我就在外圍玩玩,不深入叢林中,不會遇到猛獸的。而且宇文王子也要參與比賽,若是跟着我,只怕是拖了你的後腿。”
宇文羟道:“比賽算什麽,比起公主,自然是公主更為重要。就這樣定吧,公主到時候等我一起。”
他說完,對白玥潇灑一笑,便轉身離去。
白玥只覺得頭大。這算是什麽?強買強賣嗎?他們祈國之人就這樣我行我素嗎?
白鳳雙在一旁已經看呆了,回過神來,對白玥道:“宇文王子他對公主倒是很上心呢。他是不是喜歡公主啊?”
白玥一臉無奈,她可不想要這個上心,也不想要他的喜歡。她嘆了口氣,道:“我對宇文王子只是見過見面而已。”
白鳳雙看着宇文羟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宇文王子樣貌堂堂,又是祈國的王儲,身份高貴,倒是配得上公主。只是,祈國畢竟遙遠,與大雍風俗相異,公主若是嫁過去不一定能适應呢。還是在大雍尋一門好親事比較好,咱們兩人還能時常見面。”
白玥見她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覺得有些好笑,不過轉念一想,知道是白鳳雙舍不得自己,心中又是一暖。她道:“放心吧。我才不會嫁去他國呢。我要一輩子和姐姐在一處,就算老了,咱們兩個還要一起看書,一起繡花。”
白鳳雙聽她這樣說,抿唇笑了,眼中有光華閃動:“那就說好了,咱們兩個要永遠在一處。”
等到了獵場,已經擺好了場地,中間用圍欄圍出大塊的區域,是進行射箭、比武的地方,四周插着皇家的旗幟。在開獵之前會在此舉辦比賽,以壯聲勢,提振信心。
而在比賽場地周圍搭着棚子,是觀看比賽和休息的地方。
衆人到了這裏以後,就找到屬于自己的棚子入座,白玥的座位就在皇帝的禦臺左邊,她拉着白鳳雙一起在此就坐,這裏視野更好,能更清楚地看到表演和比賽。
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狩獵。今日正是春光晴好,春風輕柔,周圍是廣闊的天地、森林,屬于植物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只覺得身心開闊。
她環顧一圈,發現往常向來高調的貴妃竟然沒有來。看來之前那件事對她打擊不小,她如今又被降成了淑妃,應該是沒臉來了吧。
而在不遠處,楚芳穎不知道是找了個什麽借口,竟然坐到了太子的棚子裏。雖然不是和太子緊挨着坐的,只是坐在一邊,但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她背脊挺直地端坐在凳子上,一副端莊淑女的樣子,但白玥和她相處這麽久了,很了解她,從她眼中看出了克制不住的得意。
也難怪,她能得太子青眼,自然是該得意的。只怕她現在心中正計劃着怎麽成為太子妃吧。
白玥心中想着,一定要找機會和太子談談這件事,告訴他楚芳穎并非良配。
她環顧四周,想找找楚知禹,看他是否發現楚芳穎和太子坐在一處了。
但她将四周都看了兩遍,才發現楚知禹被一群侍衛圍繞在中間,像安排他們工作。
看來他還沒空發現楚芳穎的事。
比賽開始之前,皇帝先做了簡短的講話,他講完後就射出了春獵的第一箭,宣告今年的春獵正式開始。
最先開始的是射箭比賽,參賽者需要騎着快馬,邊騎邊射擊百米外的靶子,每人射五箭,依次計分,得分高者獲勝。
參加比賽的多是年輕的武将,每年的狩獵活動都是武将表現的良機。表現佳者會獲得皇帝賞賜,還能在皇帝面前露臉,對日後的仕途大有裨益,所以參賽者無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參賽。
白玥所在的位置可以近距離看到場內情形,年輕健壯的武将們騎着駿馬,飛馳如電,拉弓如滿月,箭矢如流星般飛射而出,充滿了力量。
這些是大雍國選拔出來的最強武将,非坊間街頭的表演可比,白玥即使在遠處看着,亦覺得心潮澎湃。
不遠處的宇文羟一直時不時在關注白玥,發現她看得認真,便也拿了弓箭,準備上場。
宇文婼見狀問他:“哥,你也要去比賽?”
宇文羟伸展着臂膀,掃了一眼場上的選手,語氣輕蔑道:“看他們菜雞互啄實在是沒趣,就讓他們開開眼,看看什麽才是我草原男兒的風采。”
宇文婼來了精神,點頭道:“就是!我看他們連部落裏普通男子都比不上,哥你去吧!妹妹給你在下面打氣!”
宇文羟不再多言,又看了白玥那邊一眼,就轉身上馬。他長手長腳,體格要比一般的雍國男子大一圈,選的馬兒也更高大一些。他一入場,就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畢竟他一頭褐色頭發,又是藍眼,實在是與衆不同。
有人開始讨論:“那人是誰?怎麽長得如此奇怪?從未見過他。”
有知道內情的人說:“他是祈國大王子,近些日子在我國出使。”
“這人生得這般高大,不知射藝如何?”
“祈國以放牧為生,自然擅長騎馬射箭。只是不知道這大王子是不是繡花枕頭了。”
有人道:“他身為王子身份尊貴,就算是會些箭術,應該也比不過上過戰場的武将吧。”
有人應和道:“沒錯!異國人怎麽能比得上我大雍的男兒?”
有他們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是以竟然有不少人對場上楓宇文羟喝起了倒彩。
宇文羟掃了觀衆席一眼,臉上露出一個桀骜不馴的笑容,然後他催動胯.下.的馬兒開始奔跑,同時抽出五支箭放于弓上,弓弦拉滿。
臺下觀衆震驚道:“他竟然要同時射出五支箭?他瘋了嗎?”
“五箭齊發,怎麽可能都射中?那幾個靶子都不在一條線上啊!”
“我看他是裝模作樣!根本就是想出風頭!”
宇文羟這個操作吸引了場上所有人的注意,白玥雖然剛學射箭沒多久,但也知道多箭齊發是極難的,更別說是五箭了。即使是宇文羟是祈國人只怕也是難以射中的。
只見宇文羟将禦馬飛奔,弓如滿月,随着他松開手,一瞬間,五支箭矢如流星般飛向百米外的靶子。
只聽“唰唰唰”幾聲,五支箭居然全部射中靶心!
負責計分的官員揮動紅色的小旗,代表他目前是場上的最高分。
臺上觀衆一片嘩然,即使是剛才質疑他的人,面對這樣的成績,也無話可說了。
有人為宇文羟的表現鼓掌,贊他射箭的技藝神乎其神。
也有人直拍大腿,感嘆為何是一個異國人拔得頭籌,這讓大雍的面子往哪裏放。
還沒上場的武将們,更是都摩拳擦掌的,想把第一贏回來。
而那些雲英未嫁的貴女們,卻以扇半遮面,小聲議論着,這宇文王子相貌英俊,英姿勃發,很是帥氣。
“他的長相也就比楚副相遜色些吧。”有姑娘這樣說。
“楚大人是文官,他們二人不是一個類型的啦。”
白玥沒想到宇文羟竟然真的這般厲害,怪不得宇文婼之前那樣猖狂,看來他們确實有張狂的資本。她也心服口服地為宇文羟鼓掌。
遠處的楚知禹在調度人員時,看到了這一幕,當他看到白玥盯着宇文羟看,并為他鼓掌的樣子,他眯了眯眼。
接下來上場的武将們,雖然有不少都嘗試了五箭齊發,但沒有一人如宇文羟那般,能做到全中靶心的。甚至是正常一箭一箭地射,也沒有人能全中靶心的。因為本來在馬兒高速奔跑時射箭就很難,更別說是要射中數百米外的靶心了。
就連太子和幾位皇子裏面,成績最好的太子,也只能做到四箭射中靶心。
眼看着最後一個武将射擊完畢,看來這次比賽的魁首就是宇文羟了。
觀衆們即使心中遺憾,也只得接受這個事實,若是再說什麽,就是輸不起了。
就在計分官手中代表比賽結束的旗幟就要揮下的時候,一道清冷如冰的聲音忽然響起。
第 40 章 章
第 40 章
想到這裏,她道:“詩畫雖然好,但不是馬上就要春獵了嘛!知禹哥哥想必也會參加,我就送一套弓箭給知禹哥哥吧。”
白玥道:“這樣也好,正好能用得上。”
白鳳雙問她:“公主,春獵要用的東西你可準備好了?”
白玥哪裏有心思去想春獵的事,自然是什麽也沒準備的。
但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一聲令下去,底下人自然會為她備好一切,根本不需她操心。
她道:“我準備了一些,還有一些沒弄的。姐姐你呢?”
白鳳雙道:“我特意買了一匹白馬,這馬兒長得高大,性子卻溫順的很,最适合我們姑娘家騎了,妹妹若是沒有合适的馬兒,我可以送妹妹一匹。聽說春獵的地方有溫泉,咱們二人到時候可以一起去泡。”
白玥點頭道:“那太好了。我長這麽大還沒有泡過溫泉呢。”她面對着白鳳雙絲毫不介意暴露自己之前的過往。
“那好,那我一定要帶着妹妹感受一下。”白鳳雙柔聲道。
春獵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春獵規模宏大,皇帝及各宮的妃子,皇子公主,以及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和他們的家眷,參加春獵的隊伍綿延幾十裏地。
白玥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人數衆多在外舉報的活動,她頗為好奇,一路上不住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她坐的辇車四周垂着紗幔,缥缈朦胧。風偶爾會吹動紗幔,露出一角,也展露了她的容顏。
路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新月公主的容貌是他們好奇的重點。是以每當紗幔被風吹動,他們就伸長了脖子猛瞧。
白玥見他們這樣有些好笑。她本就長得不差,自打入宮以後,受着皇宮裏的滋養,更是容光煥發,非之前可比。更重要的是成了公主以後,作為上位者,再也沒了之前瑟縮之态,氣質也變得從容華貴起來。
楚芳穎費了很大的心力才能跟着來參加這次春獵。
她遠遠地看到白玥受人追捧的樣子,胸口就像被什麽塞住了一樣難受
白玥以前在她家中就是受氣包,她可以肆意地欺負她,現在她卻坐在華麗的辇車上,而她只能在角落裏遠遠地看她一眼。
這個落差太大了,讓她難以接受。但即使她不接受也別無他法,畢竟現在不光是她,就連她的母親、哥哥,見了白玥都要跪拜行禮。
她參加這次春獵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找個如意郎君,畢竟她年紀越來越大,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計劃着能不能找機會接近白玥,與她修複一下關系,這樣對她的婚事也有利。
可她很快就發現白玥周圍護衛森嚴,旁人根本沒法靠近,她要見白玥一面簡直難于登天。
以前任憑她呼來喝去的楚玥,現在已經是高攀不得,連面都見不到的尊貴公主了。而她,卻呆在家中無人問津,偶爾幾個上門說親的也都是沖着她哥哥的地位來的,都是些小門小戶,與她心中所想根本不符。
這次春獵就是她最後的機會了,若是她不能在這次春獵中找到合适的人,就只能回去随便挑個普通人家嫁了。
如果嫁到那樣的人家,她只怕是再也過不上在楚家的好日子了。
她想到這裏就焦心不已,眼睛開始四處亂看,關注那些年輕郎君。
就在這時,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引入她的眼簾。
那人身型挺拔,面容俊秀,嘴角帶着淡笑,看上去溫文儒雅。他周圍有皇家侍衛圍繞保護,被衆人簇擁着,一看就尊貴無比。
楚芳穎聽楚知禹提過當朝太子白玮堰,想來就是他了。
楚芳穎遠遠地看着他與人交談的模樣,心中意動。
她知道太子已經與太子太傅的二女兒金雯茹訂了婚約,但即便是她做不了太子妃,能做個太子的側妃,以後是宮裏的娘娘,也是極尊貴的。
而且,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側妃,她不比白玥差多少,甚至以後當了娘娘,還能壓她一頭,光是想想就讓她心潮澎湃。
想到這裏,她暗下決心,一定要趁這次春獵,找機會接近太子。
她知道大家閨秀都是文靜害羞的,她便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出擊,定要引起太子的注意。
恰好前面傳令隊伍暫停,讓所有人原地休息,用餐喝水。
楚芳穎向來想做就做,當即下了馬車,向太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衆人都忙着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吃食,享用午膳,沒人注意到楚芳穎在做什麽。
她狀似無意地走到太子的馬車附近,恰好太子向她所在的方向看過來時,她忽然嬌呼一聲,跌倒在地上。
太子向來心善,見她跌倒,連忙過來查看。
他走到她身旁問她:“姑娘,你怎麽樣?可有受傷?”
楚芳穎擡起頭,雙目盈盈含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聲音柔弱地道:“殿下,對不起,沖撞了您。只是臣女的腳好疼。”
她說着微微垂下頭,一滴眼淚自她腮邊滑落,看上去楚楚可憐。
白玮堰見她這樣,只覺得頗為心疼,這般柔弱的小姐,在他面前受了傷,他怎麽能不管呢?
他當即讓人傳太醫過來為她診治,怕楚芳穎不方便,他邀她先去自己辇車上等太醫來診治。
楚芳穎自然是樂得答應,讓宮人們扶着她上車。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看到有年輕女子上了太子的辇車,開始悄悄議論起來。
而不遠處的金雯茹看到這一幕,眉尖微蹙,絞緊了手中的帕子。
白玥乘坐的辇車就在太子的後面,所以她從楚芳穎走過去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她身旁的暮雪也看到了這一幕,她道:“公主,楚姑娘她這是……”
白玥看着前方的辇車,沉默不語。楚芳穎的性格她非常清楚,無利不起早,她去接近太子,必然有所圖。這是她現在也不好過去說些什麽,誰都知道她與楚家的關系,她若現在就跑過去阻止她,倒是給旁人更大的猜測空間,只能先靜觀其變。
太醫很快就來了,看了看楚芳穎的腳踝後,道:“姑娘的腳是崴了,有些腫脹充血,臣開些藥給您敷上,再靜養些日子就好了。只是需切記,這段時間這只腳不可使力。”
楚芳穎一聽,眨巴眨巴眼睛,紅着眼眶,有些委屈地道:“我是不是不能參與打獵了?為了此次春獵我練習了好久呢。”
太醫回道,她的腳是無法騎馬了。
楚芳穎聽了更委屈了,扁扁嘴巴,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将落未落,泫然欲泣。
太子見她這般,便道:“不如這樣吧,到時候孤打了什麽獵物,讓姑娘選幾樣你喜歡的可好。”
楚芳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頓時含着淚對他柔柔一笑,道:“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臣女最愛狐貍,若是殿下能獵到狐貍就再好不過了。”
太子見她因為自己一句話就笑得這麽開心,只覺得她天真可愛,他心情頗好地對她道:“孤答應你,一定為你獵只狐貍來。”
他又道:“還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呢?”
楚芳穎含羞帶怯地低聲道:“回殿下,臣女是楚副相的妹妹。”
太子驚喜道:“你竟然是知禹的妹妹!”
太子最近與楚知禹走得很近,越是與他相處,便越覺得他學識廣博,為人處事自有風骨,與他很是投緣,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
他也想到父皇重用楚知禹的另一個用意。
朝中重臣多年紀較大,而楚知禹年輕有為,想來父皇也有意為他日後繼位培植助力。
今日意外遇到楚知禹的妹妹,覺得她惹人憐愛,長相也與楚大人有幾分相像,雖然不及楚大人那般奪人眼球,也是清新秀麗。
若是他若是能娶了楚知禹的妹妹,對他們二人的關系也大有裨益。
想到這裏,他對楚芳穎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他讓宮女扶着楚芳穎,他親自将楚芳穎送回她的馬車。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各種猜測叢生,只怕是很快這件事就會傳的沸沸揚揚。
其他貴女對楚芳穎更是嫉妒羨慕不已。
要知道整個京城,長得最好看的年輕郎君是楚大人,而地位身份最高貴的就是太子殿下了。這兩個男人都是貴女們心中向往的人。
楚芳穎即使楚大人的妹妹,又受太子青眼相待,這怎麽能不讓她們羨慕。
楚芳穎感受到四面八方看向自己的目光,心裏得意不已。
她心中要拿下太子的念頭更加深了,她暗下決心她一定要成為太子側妃,讓其他人都高看自己,并且要壓白玥一頭,她要讓白玥知道,她永遠都比她強!
白鳳雙來找白玥說話,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對白玥道:“楚姑娘竟與太子相識?”
白玥道:“我也不清楚。也許他們今日剛認識吧。”
白鳳雙想了想道:“太子已經與金家二小姐訂了親了,只怕楚姑娘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白玥了解楚芳穎的性格,她要是想做一件事,定會不擇手段。她對白鳳雙道:“姐姐,依你看來楚家姑娘的身份可配得上太子殿下?”
白鳳雙道:“楚大人先雖然身居高位,但他家世出身卻是普通。而姑娘家嫁人多看的是她父母親的身份,所以這樣說來楚姑娘自然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但是……”
她頓了頓道:“現在陛下這般看中楚大人,也許會為了他格外開恩也不一定。即使她做不了正妃,做個側妃是有可能的。”
白玥想起之前在楚家的時候,楚芳穎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她清楚楚芳穎這人心胸狹隘狠毒,并非良配,看來她得想個法子給太子哥哥說說此事,讓他要考慮清楚,不要被人蒙蔽了。
就她正想着要怎麽給太子說,就看到宇文羟走了過來。
第 39 章 章
第 39 章
白玥自然也是為他高興的,她之前住在楚家,知道他有多用功,知道他想為國家和百姓做些事情。
即使他在感情上對她不好,但他對公事确實是很上心的。他想做一個好官,改變當前朝廷上的一些積弊,為百姓做些實事。
皇帝覺得白玥受了驚,為了補償她,特意下令在城南修建新月公主府。給未嫁的公主建府,這可是絕無僅有的。
在雍國,很多公主即使出嫁了,也沒有自己的府邸,也是與驸馬同住在驸馬的府中。只有受寵的公主在出嫁時皇帝會賜府邸。
像白玥這樣,婚事未定,特意建府的是從來沒有過的,可見皇帝對她寵愛之深。
白玥并不想勞民傷財的修建什麽公主府,但皇帝堅持如此,并不容她拒絕。
貴妃被降為淑妃以後,原本的端妃被升為貴妃,暫代管理六宮之責。貴妃失勢以後,宮裏平日裏受過她氣的嫔妃、甚至宮女、太監,都變着法子的嘲諷她。原本貴妃宮中的氣焰嚣張的宮人們,再也沒了往日張狂的樣子,都開始夾起尾巴做人。
貴妃被降位份,白薇瀾被貶為庶民,這讓陳州明頗為頭疼。一個是他親妹妹,一個是他的外甥女,他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受難。
但最近皇帝對他的态度不複以往,再加上楚知禹升副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對楚知禹的重視,只怕再要不了多久,楚知禹就會成為雍國宰相了。
楚知禹若是再往上升,他和李相二人中必有一人要降職,也就是說他的門生楚知禹,現在反而成了他的威脅。
陳州明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很是焦躁,他必須要想個法子來解決眼下的境況。若是普通官員,他多的是辦法來對付。他為官多年,已經在朝中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勢力,誰要是礙了他的眼,讓人找個由頭參他一本,保證他再無翻身的可能。這朝堂之上,能坐到如今的位置的,有幾個是幹幹淨淨的?
可偏偏楚知禹做人做事還真找不出半點不是,反倒是自己,這些年有些把柄落在了楚知禹的手中,他不光動他不得,還要提防他對付自己。
陳州明思來想去,憂思良久,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
他讓下人叫楚知禹來府上一敘。
陳州明畢竟是楚知禹的座師,他接到消息放下手頭的事情趕了過來。
陳州明會找他,他并不意外。
自打他升官以後,府上的門檻幾乎被人踏破了,多的是官員來恭喜他遷升之喜,他自然知道這些人是見他受重用,來攀附的。他短短幾個月連升兩級,陳州明感到威脅他也清楚。
見了楚知禹,陳州明笑臉相迎,給他上了好茶,先恭喜他升官。
“果然是青出于藍勝于藍,真沒想到你不過雙十年華,竟成了一品副相。知禹,你現在可是雍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品官員,前途不可限量啊。為師亦是與有榮焉。”
楚知禹道:“臣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離不開座師的教導指點。”
陳州明見他并沒有驕傲之色,神色稍微放松,又誇贊了他幾句,然後他狀似不經意地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上次想撮合你和郡主,可惜你們二人終是無緣。我想了想,正好為師的小女兒已是及笄之年,你們二人倒也合适。”
楚知禹看向他,他沒想到陳州明為了控制他,竟然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他是知道他很寶貝這個女兒,之前一直想把她嫁給皇子。如今竟要把她嫁給自己,看來他是真的慌了。
他對陳州明道:“座師肯割愛是弟子的榮幸。只是,前不久新月公主說想撮合臣與安平郡主,臣已經答應公主殿下試着相處。”
陳州明有些驚訝道:“公主她……竟然撮合你們二人?”
楚知禹道:“公主與郡主感情很好,為郡主的婚事考慮也是正常。”
陳州明沉吟片刻,道:“也對……看來公主已經将她與你之前的事放下了。只是你與郡主……”
他細想了一下,點頭道:“你之前雖然與郡主退婚,但你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若都有這個想法,倒是也算是金玉良緣。”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穆王爺那裏,改日我去同他說說此事。”
楚知禹道:“我與郡主現在只是先試着接觸,這事并沒有确定,就先不讓王爺知道了。”
“這怎麽能行。”陳州明皺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麽能不告訴王爺呢!”
楚知禹道:“等過些日子,臣親自去穆王府請罪,說明此事。”
陳州明見他堅持,便道:“也罷,那就等你們先考慮清楚。”
楚知禹自陳府出來,想到陳州明反常的舉動,隐隐覺得有些奇怪。陳州明與穆王的關系未免也太好些了。
包括之前郡主與他的事,也是陳州明牽的線,以陳州明無利不起早的性格,這其中定有什麽緣故。
回到楚府,楚知禹将暗影叫來,讓他去調查穆王和陳州明之間是否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
清晨,春風拂面,風中還帶着淡淡的花香。
白玥站在後花園的桃林中賞花,桃花開得正盛,如粉色的雲朵綴滿了枝頭,微風拂過,落英缤紛,粉色的花瓣雨,洋洋灑灑,撲面而來,落在她的頭發上、衣服上、有幾片調皮的輕輕落在她的臉上,像一個淺淺的親吻,最後掉落在地上,給地面鋪上一層柔粉。
“皇姐。”不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
白玥轉身看去,就見四公主和五公主站在林外,兩人站得板正又恭敬,神情與以往很是不同。
白玥向她們走去,“兩位妹妹怎麽忽然來了?”
四公主和五公主對她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見過二姐姐,姐姐身體可好些了?”
白玥雖然被關在豬圈兩日,但并沒有受傷,只是餓了兩日,回來吃些東西就好了。
她道:“我沒什麽事。二位妹妹快別站在這裏了,外面怪冷的,快去屋裏坐坐。”
她領着她們二人到屋內坐下,宮女上了熱茶,又上了些點心。
姐妹三人坐在一處,閑聊些宮內宮外的趣事,倒也有趣。
只是四公主和五公主态度過于恭敬了,好像生怕得罪她似的,一直在恭維她,讓她覺得有些不适應。
總覺得這不是姐妹間的聊天,反倒像是下屬陪着上司在聊天,實在是太不自然了些。
她知道白薇瀾被廢一事想必對她們影響頗大,她們現在生怕得罪了自己,才會這樣。
白玥以前一直渴盼着親情,也渴盼着姐妹之間的情義,入宮後卻發現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美好。相反,姐妹之前充滿了攀比、妒忌、心計。仔細想想,也挺讓人難過的。
有句話說的好,“最是無情帝王家”。想來,即使是皇女們之間,也不像普通人家姐妹之間那樣簡單親近。
與她們說了一陣,她們二人戰戰兢兢地陪着自己,實在是別扭,白玥也沒了興致,便找了個理由讓她們先回去了。
看到她們轉身離開時輕快的腳步,白玥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
經過這次的事,她已經沒了以往那種一心想維護好姐妹親情的想法,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不必強求。
這邊四公主和五公主剛走,宮女就來報說安平郡主來了。
“快請!”白玥驚喜地道。
白鳳雙步子輕快地走了進來,見了她也不行禮,熟門熟路地坐到白玥身邊。
白玥見她對自己與之前并無兩樣,才覺得心裏剛才那根繃緊的弦松了下去。
白鳳雙先是問了白玥的身體,見她并無大礙,她便拿出一對耳铛給她看。
“妹妹你看看這個,你猜這是誰給我的?”
白玥見那耳铛是青玉做的,雕刻成蓮花形狀,很是精致可愛。
便笑着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你就直說吧,別賣關子了。”
白鳳雙笑着對她眨眨眼,道:“是知禹哥哥送我的,這可是他第一次送我首飾呢!想來知禹哥哥心中是有我的。”
白玥臉上雖然笑着,心裏确莫名一酸,但很快她就壓下了那感覺,為白鳳雙感到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楚大人性子本就冷淡,能走出這一步可見他心裏是有你的。”
白鳳雙點點頭,道:“嗯。我也是這麽想的。你說我送他什麽回禮比較好呢?”
白玥微微一愣,思緒回到了她還在楚家的日子。
那時候她送給楚知禹最多的就是她親手做的衣物、繡品,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哪怕扇套、香包都是她親手縫制的。
後來她才發現,他需要的根本不是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只要一個嬷嬷就能做的妥妥當當。他需要的是一個能陪他談論詩詞歌賦,懂得他心中抱負的人。
所以,她對白鳳雙道:“楚大人是讀書人,詩畫之類的他應該都會喜歡。”
白鳳雙想起上一次她向楚知禹請教寫詩的事,那時候她還為了能見他一面欣喜不已。
現在她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傻姑娘,她對他也沒了心思,不過就是為了白玥高興在演戲罷了。
第 38 章 章
第 38 章
貴妃冷聲道:“你的職責?是你的職責重要還是公主的身體重要?你看不到公主現在需要吃飯,需要休養嗎?”
皇帝聽她這樣說,也道:“是啊,楚愛卿,朕知道你負責任,但也得讓公主先休息一下,緩一緩在查案子。而且她剛受了這麽大的驚吓,你現在就讓她去回想這些事,她只怕是承受不住。”
本來話說到這個份上識相的官員早就讓開了,可楚知禹卻仍固執地立着,他面容冷峻,如同一道修長挺拔的青竹,長身玉立,任憑雨打風吹,依舊巋然不動,絲毫不懼大雍國最受寵最得勢的貴妃的施壓。
他垂眸揚聲道:“臣,請公主說出兇手。”
“你!”貴妃被他氣得面容扭曲,怒道:“你這是不把陛下和本宮放在眼裏!”
她轉身撲到皇帝懷中,掩面哭道:“陛下,您瞧瞧他當着您的面就這般看不起本宮,本宮以後在這宮裏可怎麽過啊!而且看不起本宮還沒什麽,他還不聽您的話,本宮看他這是要造反吶!”
“這……愛妃……”皇帝只覺得頭大,他平時最寵愛的就是貴妃,但楚知禹現在是他手上最得力的大臣,他自然不能為了這點事就問責于他。
就在這時,白玥清軟的聲音響起:“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皇帝聽她這樣說,忙問她有何事。
貴妃的眼睛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盯着她,眼中有警告之色,道:“新月公主站了這麽久想必是累了吧。畢竟也沒個人攙扶着,她身子又虛,到底是單薄了些。”
白玥知道她的意思是她沒有什支持,不像她出自世家貴族,娘家實力雄厚。這是在暗暗威脅她呢。
但她并不想再繼續容忍她們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再盲目的善良下去就是愚蠢了。
至于所謂的百年世家陳家,她有父皇,怕他們作甚。
她道:“父皇,騙我去菩靈觀并且将我打暈帶走,讓人将我推下懸崖的,就是二公主——白薇瀾。”
她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都是大驚。
皇帝:“此話當真?”
白玥點頭道:“若有假話,我定遭天打雷劈。”
白薇瀾哭道:“父皇明鑒,我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宮中,從未出宮,怎麽可能害三妹妹?定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三妹妹記恨于我了。可也不能誣陷我害她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嗚嗚嗚……”
她哭得厲害,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貴妃也道:“陛下,自打瀾兒解了禁足,就一直和我在宮裏吃齋念佛,從未出去過,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啊?三公主,你說這話可是要講證據的,怎麽能平白的誣陷人呢?”
白玥沒想到她們居然推脫的這麽幹淨,但要說證據,她還真沒有證據,畢竟從頭到尾她都是一個人去的隐黔山,根本沒有其他人看到白薇瀾,自然無法有人作證。就連那天白薇瀾來永春宮找她,也是在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情況下說出的那些話。
看來她們早就算計好了一切。那道觀裏面估計也早就被他們磨滅了痕跡。
白玥知道如果沒有證據,即使父皇再疼自己,也沒法給白薇瀾定罪。而貴妃和白薇瀾定會找機會再次對自己下手的。眼看着害自己的兇手在自己眼前,卻無法給她定罪,她不甘心極了。
景灏帝自然是相信白玥的,但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無憑無據地給人定罪。他只好對楚知禹道:“楚卿,那就還是由你來調查此事吧,朕知道你最近身上的擔子重,但是能者多勞,等你辦完這兩件案子,朕定重賞你。”
楚知禹周身帶着冷氣,面容清俊,目光幽涼,如高山之巅長年不化的冰雪,他掃了貴妃與白薇瀾一眼,道:“陛下,高臺倒塌案與公主被害案臣都已經查到了兇手。”
他怎麽說在場衆人都是一驚,要知道他這兩天一直忙着查找公主的下落,就沒離開隐黔山附近,怎麽可能有時間同時辦完這兩個案子?
皇帝問他:“愛卿竟然這麽快就有了結果,快說說。”
楚知禹道:“新月公主生辰宴所搭的高臺雖然是由太子手下的人負責,但真正幹活的工人其實是由宮外聘請來的。這些工人被人買通,在搭建時做了手腳,使用了劣質的木材,雖然外觀與正常的木材無異,內裏其實早已腐壞。是以新月公主登上高臺後沒多久,高臺就承受不了,垮塌了。兇手這樣做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謀害新月公主。而背後的主謀,就是二公主。”
“你、你血口噴人!”白薇瀾尖叫起來:“我從未做過這事!你這是誣陷我!”
楚知禹對皇帝說:“陛下,請允許臣帶證人來此對峙。”
皇帝答應了。
很快就有刑部的人帶着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太監過來。
白薇瀾看到那個太監,頓時臉色大變。
楚知禹道:“他們二人一個是二公主手下的蘇公公,一個是負責這次高臺木材供應的商戶,他們二人都已經招供了。”
蘇公公和木材商人早就被刑部審問過了,上了刑,什麽都招了,對着衆人将白薇瀾如何吩咐,如何買通工人,事後又是如何滅口,最後他們被刑部的人救下等事都如實說了。
白薇瀾只覺得天都塌了,她知道事到如今再說什麽都沒用了,霎時間面如死灰。
接下來楚知禹,又帶來了當時負責謀害白玥的殺手,這些殺手都是被白薇瀾重金雇傭的職業殺手,本來即使是官府搜查也很難查到他們。但楚知禹利用風煙閣的信息網,卻将他們找了出來。
殺手們被風煙閣以特殊方法逼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招供了。
皇帝聽到這裏已經對白薇瀾失望透頂,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謀害她的親妹妹。
他問白薇瀾:“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白薇瀾已經癱軟在地上,面色灰敗,眼中無光。她看着皇帝,眼中有怨恨之色,她對景灏帝道:“以前她沒來的時候,你說我是你最愛的女兒。結果她來了以後,我才知道,你對她同對我根本不一樣!我也從來就不是你最愛的女兒!她來了以後,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女兒?你的目光就只放在她身上,我們其他幾人你可曾放在心上過一點兒?”
“我不甘!我不服!憑什麽她一個童養媳出生的卑賤之人,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村婦,要壓過我一頭?!我才是金尊玉貴的公主!琴棋書畫、品行樣貌哪樣我不比她強!憑什麽!!”
皇帝見她死到臨頭還是不知悔改,只覺得失望至極,“薇瀾,朕之前只覺得你過于要強了,沒想到你現在連基本的人性都喪失了。既然這樣,朕對你也沒什麽話可說了。”
皇帝閉上眼,眼睑微微顫抖,似是在壓制心底湧動的情緒。等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以後,看向白薇瀾的目光已經冰冷。
“傳朕口谕,二公主白薇瀾,殘害皇女,貶為庶人。貴妃管教無方,降為淑妃。”
聽了皇帝的旨意,白薇瀾癱倒在地,雙目無神,全然沒了之前的精神,面色也灰敗下去,像是完全喪失了求生的欲望。
而貴妃跪在皇帝腳邊哭道:“陛下,您不能這樣對臣妾和瀾兒啊!瀾兒,瀾兒她只是一時妒忌,失了理智。臣妾也壓根不知道這事啊!求您網開一面,饒了瀾兒這一次吧。”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之前朕就多次對你說過要對她嚴加管教,你什麽時候聽過?現在把女兒教成這樣,一切都是你們母女二人咎由自取!”
貴妃伏在地上,垂淚悲泣道:“陛下,您不看在臣妾的面子,也要看在我陳家為大雍三世盡忠,陪同太祖打江山的份上啊。我哥哥他更是為了大雍兢兢業業,鞠躬盡瘁啊!陛下,您不能這樣對臣妾啊!”
陳州明身為大雍國宰相,位高權重,陳家又是自太祖時就存在的世家,根深枝旺,在大雍影響頗大。這也是皇帝寵愛貴妃的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拉攏陳家。
但是,近些年來,不斷有陳家人仗着自己的家世欺淩百姓的事傳出,陳家的子孫又接連犯了大案,皇帝早就對陳家心懷不滿。至于陳州明,他雖然做事穩重,但就因為他位高權重,皇帝用他反而沒有用楚知禹來的方便趁手。
想到這裏,皇帝不再理會貴妃,而是直接下旨,說楚知禹辦案神速,連破兩案,升為副相。
楚知禹在短短幾個月裏連升兩次,還是在這樣的高位上連升兩級,這在大雍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可見皇帝對他的器重。不過他也的确配得上皇帝的器重,畢竟不論是破高臺倒塌案,還是找公主,都是他全權負責,在短短三日內完成任務。要是換個人來,還指不定要拖多久呢。
楚知禹謝了恩。
衆人見他臉上神色平靜,并無一絲驕傲之色,仍是清清淡淡,從從容容,似乎升為一品官員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
但正是他這種從容淡定,寵辱不驚,才更讓人欽佩,風骨如竹,高潔淡雅,有國之名士之氣度。
第 37 章 章
第 37 章
沒過多久,就有只小貓跳上窗臺吃那些食物。
白玥趁貓兒專心吃東西的時候,一把抓住了貓脖頸,将它提了起來。
她在白天就不時聽到貓叫,知道這附近有貓,這才想出了這個法子。
她從懷裏掏出了手帕,這手帕正是之前要給白鳳雙的那一塊。她咬破手指,在手指上寫上了新月公主四字,然後将手帕系在了貓的脖子上。
她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了,只能寄希望于貓兒,希望貓兒能把這手帕帶到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父皇的人定然在找她,若是能看到這手帕,應該可以順着找過來。
到了第二日一早,就有兩個婆子過來把她扶了出去,給她沐浴更衣,換了一套紅色的喜服,頭上也戴上了簡易的首飾,蓋了紅蓋頭。
原本冷清的院落裏面站滿了人,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些人都是來參加婚禮的。
她已經感到絕望了,知道沒人會來救自己,她真的要嫁給狗蛋了。
但她不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她還有父皇,還有皇兄,她可以先在此處忍受着,以後再尋找逃跑的時機。所以即使是很難,她也必須忍着活下去。
門外傳來吹唢吶和打鼓的聲音,還有熱鬧的鞭炮聲,白玥被人牽着向裏走去。跨過火盆,一步步走向傻子。
她聽到有賓客在大聲說着話:
“傻子娶妻,千萬不能讓她跑了。”
“不知道張老頭從哪裏買來的兒媳婦……”
“他哪裏有錢,十有八九是拐騙來的。不過咱們村拐來的女人不少,正常的很。”
這些人明知道她是被迫的,卻沒有人一人出來為她說話,還在笑着讨論着。
她知道有些村子很窮,會去拐賣女子當媳婦兒,沒想到會被她遇上。
就在此處熱熱鬧鬧,吹鑼打鼓,迎親拜堂之際。
楚知禹和白鳳雙正巧也查到了此處。
楚知禹已經讓人将這村子查了一遍,就只剩下這一戶辦婚事的人家沒有查。
他吩咐手下進去尋問,畢竟是別人大喜的日子,他并不想過于打擾他人。
兩個手下進去問了,也将在場的賓客查看一番,沒有看到可疑之人,他們便回來向楚知禹複命。
楚知禹又看了一眼門上挂着紅綢布的小院,終究是沒發現什麽,轉身就要離開。
“哎,等等!”白鳳雙忽然開口。
她指着不遠處一只貓兒,喊道:“快去把那只貓給我捉過來!”
楚知禹見她神情激動,停下了腳步。
很快有人就将那貓兒捉了過來,白鳳雙雙手顫抖着解下貓脖子上挂的手帕。
她的心正在瘋狂地跳動着,指尖不住地發抖,這手帕遠遠地看去她就眼熟!
等手帕被解下來展開,熟悉的圖案出現在她眼前,旁邊四個鮮紅的大字讓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了。
楚知禹飛快地轉身,沖向辦喜事的小院。
“所有人都不準動!”他沖進院子厲聲道。
他犀利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在場的賓客,最終停在正前方背對着他的紅衣新娘身上。
那新娘身形修長,肩膀瘦削,腰肢纖細不盈一握。這是他最熟悉的女子的身影,絕不可能認錯。
楚知禹快步走過去,走到她的面前,他放緩了動作,他修長的手輕輕掀開她的蓋頭。
紅紗滑落,露出下面秀美的臉龐和一雙水汪汪的淚眼。
看到他,白玥再也承受不住心裏的情緒,撲到楚知禹懷中,“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她本來已經害怕到了極點,忽然間他就這麽出現在她面前,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已經來不及去想其他的,只想放松哭一場。
楚知禹感受着在自己懷中抽泣顫抖的身軀,想到剛才差一點她就要在他眼皮底下嫁給別人,他的表情陰沉到了極致,眼底燃燒着黑色的火焰,他要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他對手下下令:“全部帶走。”
說完後他就白玥一把抱起,她嬌小的身軀被他整個抱在懷裏,她的臉貼着他的胸膛,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襟。
楚知禹抱着白玥大步向外走去。
官兵們湧上去逮人,院裏看呆了的衆人才如夢方醒般開始哭喊求饒,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新娘是拐來之類的話。
那老頭更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猜到自己犯了大事,吓得癱在地上,腥臭的液體自他身下流出,他被吓尿了。
而穿着新郎官衣服的狗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到這麽多官兵,還在拍手傻笑着。
整個院子裏雞飛狗跳,哀嚎求饒聲此起彼伏,鬧翻了天。
但這些都與白玥無關了,她被楚知禹抱着出了門,之前那些可怕的經歷也離她遠去了,被他抱在懷中,她只覺得無比的心安。
楚知禹,不論這個男人對她到底是什麽感情,和她是什麽關系,他确确實實是最可靠的。只要有他在,她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傷害自己。畢竟現在就連父皇都要倚仗他處理各種棘手事務,他現在是大雍的股肱之臣。
既然父皇都要依賴他,那她偶爾依靠他一下也是沒關系的吧?
不帶男女之情,單純的對可靠臣子的依賴。
她這樣想着,将自己的反應做合理的解釋,靠此來減少自己心中對白鳳雙的負罪感。畢竟這樣被一個男子抱在懷中實在是不合時宜的。
就一小會兒,她想,從鳳雙姐姐那裏把他借來用一小會兒。
就在她自我安慰之時,就聽到白鳳雙驚喜的喊聲傳來:“公主!你真的在這裏!”
她向白玥飛奔過去,表情歡喜不已。
白玥連忙讓楚知禹将自己放下來,生怕白鳳雙誤會。
只是她餓得久了,有些站不穩。
白鳳雙過去扶住她,雙眼淚汪汪地看着她,“公主,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耍小性子,你也不會成這樣。你要是真出什麽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說着就不住地掉眼淚。
白玥見她眼底發青,面容也很是憔悴,知道她這兩天定是也沒過好,心裏那一點點的小別扭早就消了。
“好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哭啦。”
白鳳雙擦擦眼淚,對她道:“妹妹,以後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們要一直好好的。”
“而且……”她走到楚知禹身旁,拉住他的手。
楚知禹略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但最終沒有說什麽,任憑她拉着自己。
白鳳雙對白玥笑笑,道:“我和知禹哥哥和好啦,我們接下來會試着按公主說的好好相處的。”
白玥不曾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之前還以為,依着他們二人的性子定會鬧僵,只怕是以後再無可能,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走到一起去。
但他們二人如果能有個好的結果,她也很為他們高興。
她笑着道:“那太好了。畢竟你們兩個就像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楚知禹将白玥帶回皇宮,皇帝見了她大喜,紅了眼眶,将她攬在懷中久久不願放開,“你要是回不來了,你讓父皇可怎麽活。”
白玥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這次的确算是閻王殿裏走了一遭,勉強撿了條命回來。若不是運氣好,她早就在掉下懸崖的時候就摔死了。
劫後餘生,父女相見,兩人都歡喜不已。
但歡喜和感動完了,一個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出現了。
“玥兒,究竟是誰害的你?”皇帝問她。
白玥頓時不說話了,她知道只要她說出白薇瀾的名字,白薇瀾就徹底完蛋了,殘害親妹妹的罪名,任何人都救不了她。
可她既然做出這種事來,她一次次的原諒她,她還是要置她于死地,那她又何必再念及姐妹情誼呢?
就在白玥正要說出兇手時,忽然傳來一道誇張的驚呼聲:“妹妹,你終于回來了。姐姐可擔心死你了。”
白玥轉頭看去,只見白薇瀾正滿臉堆笑,快步向她走來。
她走到白玥面前,抓住她的手腕,語氣和眼神中都帶着祈求之意。
“妹妹,”她的聲音帶着些微顫抖,“姐姐真的很擔心你,這些天我都沒睡好覺,畢竟我們是有着血脈親情的姐妹,只有看到妹妹沒事,姐姐才放心了。姐姐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多虧妹妹心善原諒了我,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妹妹,日日為妹妹祈福,再也不那樣糊塗了。”
白玥感覺她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抓着她的手涼的可怕。旁人只當她說的是之前潑墨水的事,誰會知道她說的是将白玥扔下懸崖之事呢。
而就在這時,貴妃也到了,白玥對貴妃行禮,貴妃忙上前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親熱地道:“總算是回來了,本宮都擔心壞了。我在宮裏備了好菜,又親手給你熬了人參補氣湯,熱乎乎的喝上一碗,去去寒氣吧。”
她說着就想拉着白玥離開,皇帝見貴妃這般熱情,也不好打斷,就要跟着她們一道走。
就在此時,楚知禹涼涼的聲音響起:“陛下,公主還未說出是誰害了她。”
他這麽一說,貴妃和白薇瀾都是腳步一頓,貴妃橫了他一眼,端起架子,厲聲道:“陛下和本宮面前,有你說話的份嗎?難不成陛下做事還要聽你的指揮?”
楚知禹不卑不亢地道:“貴妃娘娘明鑒,臣負責找公主和追拿兇犯,是想盡快抓到兇手,完成臣的職責。”
第 36 章 章
第 36 章
她哭喊道:“玥兒妹妹,你到底在哪裏?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對你耍性子了。我明明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明明知道的!可是我還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就因為心裏一點別扭,讓你這麽難過。都怪我!都怪我不好!你快回來吧!”
“回來打我,罵我,我都願意!只求你不要出事,要好好的……”她哭得涕不成聲。
就在衆人瘋狂找白玥時,此刻的白玥卻在一個農戶家醒來。
她睜開眼看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農,他皮膚黝黑,臉上滿是皺紋,見白玥醒了臉上笑得很是高興。
“丫頭,你醒了,渴了吧,我去給你倒點水來。”他站起來,步履蹒跚地向木桌走去。
白玥感覺自己的頭很痛,她記得她被丢下來以後,懸崖下正好有條河,她掉進了河裏,後來就失去了意識。
等那老伯伯端來了水,她喝了一些,才好受一些。
她問那老伯是在哪裏救的自己。
老伯道:“就在俺們家後面的河裏,俺在田裏種地,就看見有個人順着水漂了下來,俺就把你救上來了。”
白玥謝了他,并道等自己回去以後一定要重謝老伯。
老伯卻盯着她嘿嘿直笑,說:“是俺應該謝謝你才對。”
白玥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
她覺得這老伯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有些過于熱切了。
他揚聲對着裏屋喊了聲:“狗蛋,過來。”
只見那屋裏的門被推開了,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那男人走路斜着身子,拖着一條腿,就連眼和嘴也是歪的,一看就不是正常的人。
狗蛋走到白玥面前,也不說話,直盯着白玥傻笑,嘴裏的口水流下來老長。
白玥勉強對他笑笑,問了聲好,他自然不會回答。
白玥便問那老伯:“老伯,這是你兒子嗎?”
老伯點點頭:“俺家狗蛋,打從娘胎裏出來,就這樣,這麽多年來,可憐都沒有媳婦兒。”
白玥聽他忽然說這個,心裏咯噔一下,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然,那老伯繼續道:“俺看姑娘你長得真好看,俺又救了你,不如你留下來給俺家狗蛋做個媳婦吧。俺們家有五畝地,餓不着你。”
白玥臉色發白,道:“這……這怎麽能行。老伯,等我回去一定會重謝你的,給您在京城買個院子,您帶着狗蛋去京城住也行。但和他成親這實在是不行。”
誰知原本滿臉和善的老伯聽她這麽說,忽然黑了臉,變得兇狠起來:“俺救了你,你和狗蛋成親怎麽了?沒有俺,你早就淹死了!你這條命是俺救的,就是俺的!這事由不得你不願意,俺已經想好了,明天俺置辦些東西,後天你就和狗蛋辦婚禮!”
白玥一聽後天就要嫁給傻子,頓時急了,掙紮着要下床離開。
可那老頭怎麽可能讓她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旁邊木屋裏面一個廢置的豬圈中。
那豬圈又髒又臭,白玥被他一把推了進去,跌倒在泥污之中,身上沾滿了髒污。
即使是之前在青山村,白玥都沒落得如此境地過。
那老頭對她說:“你在這裏好好想想吧。什麽時候想通了,再給你吃飯,想不通就在這裏餓着吧。”
說完他關上門,将門從外面鎖上了。
白玥撲過去拼命推門,但那門紋絲不動。這小屋只有一個很小的窗戶,其他幾面都是牆,那僅有的窗戶也很高,還裝了栅欄,根本逃不出去。
白玥沖着窗戶大喊:“有人嗎?救救我!有沒有人來救救我,我是雍國的公主,救了我必有重謝!”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周圍沒有人路過,她喊了好一陣子都沒有任何動靜。後來還把老頭喊來了,他甩了她幾個巴掌,揚言她再喊就把她的舌頭割了。
白玥無法,只好蜷縮在角落裏面,不敢再喊。
不知道父皇現在在做什麽呢?宮裏應該已經知道她失蹤了,派了人來找她了吧。
可她掉落懸崖,又順着河水不知道漂流了多久,現在又被關在這種地方,他們即使找她,只怕也很難找到,也許她一輩子都會呆在這裏,當一個傻子的妻子,給他生孩子。
想到後天她就要被逼着成婚了,若真是要嫁給那樣一個傻子,她還不如死了。
現在她周圍都彌漫着一股子臭味,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衣服,又冷又餓,難受極了。她向來愛潔,讓她呆在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比殺了她還難受。
可現在她沒有任何辦法,這屋子裏面沒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她根本出不去,只能在這裏聽天由命。
–
楚知禹這邊因為找不到白玥,他又派人快馬加鞭回宮請令,調動軍隊的人來幫忙找,各方人手加起來足有幾千人。
這些人找了兩天兩夜,把隐黔山和隐黔山所在的鎮子以及附近的村落都找遍了,所有可疑人都進行了排查盤問,但仍舊是沒有一點線索。
已經有人開始傳言說新月公主是被人害了,而且被人毀屍滅跡,所以才會怎麽找都找不到。
其實楚知禹也知道,失蹤的時間越長,被害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他不願意相信白玥已經不在了,他甚至不敢去想有這個可能性,一股勁兒的繼續尋找。
他擴大了搜索的範圍,又找來幾十條擅長搜救的獵犬,讓它們聞了白玥的舊衣物,靠嗅覺去找人。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風煙閣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一個可疑的殺手,最近在隐黔山附近出現過。
風煙閣抓住那殺手,經過審問以後,那殺手受不住大刑,說出他參與了殺公主,并說公主已經被丢入懸崖,絕無生還的可能。
這消息一傳出,參與搜查的官員都覺得不必再找了,那懸崖高達數百米米,從那裏掉落是不能活着的。
就連宋統領也說要回宮複命,不必再浪費時間。
楚知禹卻不同意,他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帶了人親自下到懸崖之下,尋找白玥的屍身。但他們靠着獵狗也只在懸崖下找到了一塊公主衣服上的布料,并沒有找到公主。
懸崖之下是一條河流,有人說公主的屍首定是被河水沖走了。
楚知禹站在河邊,河邊的風極大,吹着他的衣袖和長發在空中飛舞,他面沉似水,臉色陰沉的可怕,盯着着河水沉默良久,然後下令順着河流進行查找,每個沿河的村子都要進行搜查。
宋統領反對道:“公主是一個女子,就算下面有河,她落入河中,這河水湍急寒冷,也不可能再生還了。”
楚知禹冷聲道:“宋統領不願意就先回去吧,我帶着人在此查找即可。”
說完他不管宋統領的難看的臉色,帶着人順着河流而下,沿河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搜查。
白鳳雙聽說這件事,也趕了過來。
她找到楚知禹,對他道:“我也幫着一起找吧。公主她一定會沒事的。”
楚知禹沒時間搭理她,對她不客氣地說:“郡主你在此處也是添亂,還是回去吧。”
白鳳雙總覺得楚知禹自從白玥失蹤以後,對自己的态度就截然改變了,以前還會維持着表面上的客氣,現在好像對自己的很不耐煩,對自己的态度很差。
不過這沒什麽,反正自那天以後,她對他的也徹底的死心了。之前那些對他的愛慕已經徹底熄滅了,現在他在她眼裏就是單純的朝堂官員,刑部尚書而已。
所以她也直接對他道:“我不會回去的,我要找我的玥兒妹妹,公主既然與我以姐妹相稱,我就把她當是我的親妹妹來看。妹妹出事我怎能袖手旁觀。”
楚知禹冷冷道:“若非你氣惱她,她又何至于走這旁門左道來這道觀。”
白鳳雙沒想他竟然會把這事怪到自己頭上來,雖然她早已經後悔了,但被人當着面說出來,她還是很不高興的。
她道:“楚大人,那天的事是因你而起吧?若非你那日那樣做,有怎麽會有後面的事?”
“而且,”她繼續道:“其實到現在你喜不喜歡我,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對你也已經心死了。但是公主對我這麽好,不能讓她有事!”
想到白玥,楚知禹沉默了,神情中帶着苦澀,半響,他才道:“我和你想的一樣。因為公主想讓我與你接觸,我才不得已而為之,不想會弄成這樣。”
白鳳雙聽他說這話,心裏沒有任何波瀾,既不傷心,也不難過,她道:“你是為了公主,我也是為了公主,既然我們都是想讓公主高興,不如合作。公主既然想看你我二人在一起,等公主回來,不如你我二人就假裝在一起,讓她高興,如何?”
楚知禹眼神淡漠地道:“她若是真能因此高興,我可以配合你。只是此刻說這些有何用?先找到公主在哪裏才是正事。”
–
到了晚上,白玥一想到明天就要和狗蛋成親,只覺得痛苦不已。
好在她想到了一個法子,勉強可以一試。
她先是喊來那老頭,騙他說願意與狗蛋成親,希望他給她一些吃食和水。
老頭見她屈服了,高興不已,當即端了飯菜和水過來。但仍舊不肯将她放出來,說是等明天成親時再讓她出來。
白玥一天沒進食,已經餓的頭暈,勉強吃了點饅頭,填填肚子。
然後,她把剩下的吃食擺到了小窗臺上。
第 35 章 章
第 35 章
–
而此時客棧中,暮雪和流螢二人正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白玥。
一個時辰前,暮雪去敲白玥的門,發現一直沒人開門,她把流螢叫起來,在屋外喊了一陣子,都沒人回應。
兩人去樓下找小二一問,才知道白玥出去了。
等小二拿鑰匙開了門,她們發現桌上放了一張字條,白玥寫着她有事情暫時出去一趟,若是到天黑都不曾回來,她們可去隐黔山找她。
這可把她們兩個急壞了,兩人問了小二隐黔山的所在,即刻前往隐黔山。
現在雖然還沒有天黑,但公主若是出什麽事,他們一個都別想活。
兩人趕到隐黔山,開始分頭尋找。
但這隐黔山大的很,又雲霧缭繞的,哪裏是那麽好找的。
一直找到天徹底黑了,都沒見到公主的影子。
“公主會去哪裏啊?她為何不和我們說一聲,忽然出門?”流螢急得快要哭了。
暮雪稍稍冷靜一些,但額頭也在冒汗,她跟了白玥這麽多年,很了解她不是随意的人,不可能心血來潮突然出去玩,定是出了什麽事了。
她對流螢道:“咱們先派人回宮去通報吧,讓宮裏派侍衛們來找,另外派一人去最近的府衙,調差役幫忙找找。”
流螢平時雖然強勢,但到底年齡小,遇到這種事心慌得不行,沒了主意,便全憑暮雪安排。
等消息進了宮,皇帝聽說白玥不見了,震怒不已,當即派了禦林軍去隐黔山找人。他自己也親自趕往隐黔山。
數百個禦林軍舉着火把,将整個隐黔山一寸一寸地翻了一遍,哪怕是只蒼蠅都躲不過去。那菩靈觀再隐秘也躲不過這樣的搜查,很快就被搜了出來。
只是當禦林軍到菩靈觀時,觀內早已經是人去屋空,那老道早就沒了身影。
禦林軍的宋統領經驗老道,進了這道觀就發覺了不對。這道觀看上去年久失修,房屋瓦片都已經老化,門窗都已被蟲蛀朽壞。但觀內卻有新打掃的痕跡,物件上面的灰也被人新擦過,就連院內的雜草落葉也被人打掃過。
觀內供着新鮮的果子,爐內的香灰也是新鮮的,包括蒲團等物的痕跡,都顯示着不久前還有人在此處呆過。
他把找來帶路的當地村民叫來詢問,村民們都說這道觀棄用已久,早就沒人來了。
宋統領當即下令,讓禦林軍以這道觀為中心,立即展開搜查,務必要找到公主。
但他們将隐黔山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白玥,白玥就像從山上蒸發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白玥失蹤,皇帝整夜沒睡,到了天亮,他不得不回宮上朝,便留禦林軍繼續在此找人。
在早朝上,皇帝讓刑部和大理寺聯手去隐黔山找白玥,由楚知禹負責調度安排人員。
其實楚知禹原本在辦高臺坍塌的案子,再讓他負責找公主,是不妥當的,他也會忙不過來。但在景灏帝眼中,滿朝文武百官,只有楚知禹辦事從未失敗過,而且效率極高,所以這件事他只會交給他去辦。
在不知不覺間,楚知禹已經成了他心目中最可靠之人。他特批高臺案可以暫緩,讓他先去找公主。
其實不用他說,楚知禹也知道孰輕孰重。新月公主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若她真出了什麽事,陛下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而且他自己也很擔心白玥的安危,高臺垮塌一案他已經有了眉目,現在只差證據。但他順着追查,卻發現建築高臺的工人、監工等相關人員,都已莫名死亡。
很明顯,高臺垮塌不是意外事件,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至于對方為什麽要策劃這次事件,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等抓到外逃的木材商人後,想來這事就能有所突破。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麽嚣張,剛剛做了案子,就又對新月公主下手。
想到這次白玥很可能會遭遇不測,他體內的內息都開始不穩,往常平靜無波的心難得的慌亂起來,他只能盡力壓抑這些情緒,帶着人手立即動身,趕往隐黔山。
到了地方以後,宋統領将目前的情況向他說了。線索到菩靈觀就斷了,周圍山野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人。
楚知禹将菩靈觀仔細搜查了一番,在觀後院的屋內,他發現了兩根公主的頭發。
宋統領看着他手中的長發,懷疑道:“這怎麽就能看出來是公主的頭發呢?”
楚知禹将頭發用手帕包好,放入懷中,道:“公主的長發比一般女子的要柔軟,且不是純黑色,而是帶點褐色。”
宋統領剛想問他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很快想到朝中傳言楚知禹和公主以前是夫妻,他頓時又把嘴閉上了。
楚知禹一寸一寸地仔細地查看這間小屋,這屋子應該是在事後被人打掃過,消除了證據,并沒有什麽發現。
最後,他翻身飛上房梁,發現了房梁上有一個泥腳印,看腳印的濕潤程度,應該是昨天留下的。
看來是有人埋伏在此,趁公主不備之際将她帶走,這腳印的痕跡很淡,看來此人功夫上成,輕功極好。
他下令道:“擴大搜查範圍,不要只查隐黔山,附近村鎮、山嶺都要查。”
他将所有的人五人編成一個小隊,給每個小隊都安排了搜查的地方,對附近方圓百裏的所有地方都挨個進行搜查。
等他們走後,楚知禹又招來暗衛影子,吩咐他調動風煙閣的人手去查找最近所有殺手所接的單子情況。
然後又開始盤查白玥宮裏的人,詢問她最近是否有異常,是否接觸過什麽人。
楚知禹這邊正在全力查找,新月公主失蹤一事已經飛快地傳遍了整個京城。
就連在外地游玩散心的白鳳雙都聽說了。
她聽說這事以後,立即回京。她雖然和白玥鬧脾氣,但白玥真出了事她比誰都着急。
到了京城,她顧不得回家,而是帶了幾個人就直奔隐黔山。
到了隐黔山,她先找楚知禹,她在路上已經知道是楚知禹負責這一次搜查。
見到楚知禹,白鳳雙沒有了以前的羞澀,只是焦急地問他:“怎麽樣?公主她有消息了嗎?”
楚知禹正忙着處理公務,見她忽然闖進來,有些不耐煩,道:“臣正在全力尋找公主的下落,此處危險,請郡主先回府等消息吧。”
白鳳雙根本不聽他說的這些話,沖到他面前,眼圈發紅,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公主她到底是怎麽了?她不會有事的對嗎?你告訴我,她不會有事的!告訴我啊!”
白鳳雙向來都是大方得體的,她從來沒有這樣聲嘶力竭地對別人說過話,從來沒有這樣體面全無過。她心中對白玥的擔心到了極點,她整個人都在發抖,若白玥真的就這樣走了,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楚知禹見她這樣,稍微分了些注意給她,對她道:“公主現在如何,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們會盡快找到她的下落,到時候我會派人去穆王府通知郡主,請郡主先回去吧。”
他本就煩躁,對白鳳雙說這些話已經是耐着最大的性子了,但白鳳雙卻仍是不依不饒。
她道:“我也幫着找吧,你告訴我公主是在哪裏不見的,我帶了人,可以一起找!”
楚知禹冷冷道:“此處不是郡主胡鬧的地方,若是郡主出了事,我還要分精力去找郡主,還是請郡主立刻離開。”
但白鳳雙哪裏會聽,她堅持要找,就算楚知禹不告訴他,她也會自己去找。
走之前她對楚知禹說:“就算我出了什麽事,楚大人也不必分神救我,我不會耽誤楚大人的事的!”
說完,她轉身離開。
楚知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将此事抛于腦後,繼續處理手上的彙報。
白鳳雙出來以後,便讓手下先去打聽消息,她帶着司畫和兩個小厮在山上查找。
司畫平時可沒走過這麽難走的山路,只覺得苦不堪言,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見自家小姐這樣着急。
在路上她勸了幾句,就被白鳳雙罵了一頓,此刻她也不敢多說,只能低頭跟着一起走。
她們幾人走了兩個時辰,這山上的霧氣越來越濃,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實在是吓人。
司畫壯起膽子勸她:“郡主,此處太危險了,而且什麽都看不清,萬一我們迷路就不好了,不如先回去吧。”
白鳳雙其實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她只是在不停地亂走,亂找,期盼白玥能忽然出現在她面前。走了兩個時辰,她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可她不想停下來,一想到之前自己對着白玥鬧脾氣,害得她跑到這種地方來,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她的腳步越來越重,恰好地上有塊石頭她沒看到,一下子被絆倒了,摔在了地上。
司畫吓了一跳,連忙撲上去扶她。她卻沒有站起來,而是捂着臉哭了起來。
心裏的害怕、難過、後悔,各種情緒如海潮般洶湧而來,讓她再也承受不住。
第 34 章 章
第 34 章
她根據白薇瀾指的路一路向上爬,這裏水汽足,地上的泥土很是潮濕,她的鞋上很快就沾滿了泥土,就連身上青色的布衣都沾了一些。
土地濕且滑,有好幾次她都差點滑倒。這山上空蕩蕩的,除了她沒有別人,周圍只有不時響起的鳥獸叫聲,空靜幽深,有些吓人。
越向上爬,霧氣越濃,幾乎只能看到眼前五六米的景象,很難分辨方向。
即使有白薇瀾的指路,白玥也走得越來越迷糊,只覺得好像在原地打轉一般,很多地方都一個樣。
但她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四面八方的濃霧就像要将她吞沒一般湧過來。
她忽然有些後悔沒帶個司南來了,這樣根本沒法分辨方位,只能根據直覺往前走。
怪不得這麽多人找不到道觀,這山就像一座迷宮一樣,太容易迷路了。
白玥心裏開始動搖起來,她真能找到地方嗎?不單找那道觀難于登天,就連回去的路,她很可能都找不到了。
就在她焦灼不已,不知道該怎麽辦時。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奇特的鳥叫聲,那鳥的叫聲是拉長的“啾咕咕咕——”,和旁的鳥叫都不同。
白玥心頭大喜,她記得白薇瀾提過這種鳥叫聲,她說這鳥兒是道觀裏道長養的,會指引有緣人找到道觀所在之處。
她頓時打起精神,向鳥叫傳來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鳥叫時近時遠,白玥跟着鳥叫聲一路走,在山上繞來繞去。終于,在轉過一道彎後,一座古樸的寺廟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道觀不大,紅牆黑瓦,道觀外長着一棵合抱粗的大松樹,年份應該很大了,枝幹粗壯,将道觀籠罩其下。那只引路的鳥兒就站在樹上叫着,它通身白色,只有頭頂生着一撮黑色的羽毛,眼睛也是黑黝黝的,眼神透着靈性地看着她。
白玥走近以後,看到道觀門上挂着塊匾,寫着菩靈觀三個字。道觀門敞開着,裏面空蕩蕩的,只有地上有一些落葉,看上去空寂幽深。
白玥在門喊了兩聲“有人嗎”,都沒有人回應。她跨過門檻,舉步向裏走去。
進來觀內,聞到一股檀香味,幾縷青煙自香爐中飄出,供桌上擺着水果等貢品,顯示此處不是空觀。
道觀內供奉的是觀音,白玥上了香,跪在蒲團上磕了頭,禱告了一番。
等她站起來時,就看到旁邊站了一個道人,這人穿着褐色道服,頭發和胡須皆是花白,看上去大概六七十歲的樣子,他手中拿着拂塵,下巴微微上揚,神色有些高傲。
見了他,白玥眼睛一亮,對他行禮道:“見過道長。”
那道長,微微一颔首,道:“施主不必多禮。施主既然能進我的道觀便是有緣人,我觀施主面相發黑,想來是最近諸事不順,有事要求吧?”
白玥聽他這麽一說,頓時覺得白薇瀾說的沒錯,這道人果然靈驗,她便向他大致講了心裏煩憂之事,但把細節隐去,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說完,她問:“不知道長可有法子化解?若能幫我化解,我定重金相謝,日後每月來供奉。”
那道長眼神不屑,冷聲道:“說什麽重金相謝,施主若是說這話就請你出去吧。我若是為了金銀,那還修什麽道!”
白玥知道自己一時心急,說錯話了,忙道:“抱歉,是我一時失言了,還請道長諒解。”
好在道長沒有計較此事,對她道:“今日既然來了,也算是有緣,你随我來吧。”
說罷,他一拂袖大步向後走去。
白玥緊張地心砰砰直跳,忙跟了上去。
繞過觀音像,從後門出去,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子,穿過小院子,跟着他一路向裏走,到了一間小屋門外。那小屋的門雖然開着,但裏面卻是一片黝黑,什麽都看不清。
白玥跟着道長進去,道長點亮了蠟燭,白玥擡頭看去,看清屋內所供神像,她吓了一跳,直向後退了幾步才穩住心魂。
這屋內供奉的竟然是一座黑面虬鬓,怒目圓睜的鐘馗像。這鐘馗像雕刻的惟妙惟肖,又極高大,直頂到屋頂,手持小鬼,雙目像活的一樣,俯視着白玥,白玥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只想快些逃出去。
但那道長卻道:“施主,若是想化解身上黴運,需單獨在此跪拜兩個時辰,一連跪拜七日,施主身上所帶黑氣自然就會化去。不知施主可否願意?”
這屋裏陰森恐怖,讓她一人在此,她還真有些害怕,但若能擺脫她的黴運,解決高臺倒塌和白鳳雙之事,倒還是值得的。
想到這裏,她便對道長道:“多謝道長,那我現在便開始跪拜祈禱吧。希望神明能早些感受到我的誠意。”
那道長點頭答應,然後便轉身離開了。他出去的時候還把門帶上了,這屋裏頓時更黑了。只有桌上兩只小蠟燭在燃燒着,燭光搖曳,照得鐘馗像時明時暗,愈加的可怖。
白玥感覺那神像就像地獄中爬出的厲鬼一樣盯着自己,她只覺得頭皮發麻,只能閉上眼睛,硬着頭皮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目開始禱告。
可閉上眼睛以後,聽覺和觸覺又被放大了,她好像聽到屋內有微小的聲音,就連身後都傳來一陣涼飕飕的冷風。她堅持了一陣,實在是害怕,忍不住猛得睜開眼睛,向身後看去。
但身後什麽都沒有,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看來是她太過于敏感了。鐘馗畢竟也是神,還是專門抓鬼的神,能有什麽東西敢在他的面前作祟?
她不停地說服着自己,又轉過頭來把眼睛閉上,開始專心禱告起來。
可就在她認真禱告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這回聲音無比清晰,就在她睜開眼睛轉頭之時,後頸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冷、好冷。
好像被浸入冰水一般,從頭到腳的寒冷。
白玥是被一陣徹骨的寒意驚醒的。
她睜開眼睛,眼前是萬丈懸崖,她就在懸崖邊上,只要向前一步就會掉落懸崖,粉身碎骨。
而她的身體竟然是懸空的!
怎麽回事?她不是在道觀裏禱告嗎?怎麽忽然間到了這裏?
她驚恐不已,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但她不敢掙紮,只要她一掙紮,只怕就會直接掉下去。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如何,還滿意你的葬身之地嗎?”
白玥轉動自己僵硬的脖子,向後看去,只見白薇瀾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抱胸看着她,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而她此刻身上已經被五花大綁,被一個彪形大漢提着,懸于崖上。
這一刻,她忽然把一切都想明白了,高臺垮塌,民間傳言,還有這所謂的道觀祈福,這樁樁件件都是白薇瀾給她設的陷阱,目的就是致她于死地。
她呆愣愣地看着她,心裏已經麻木了,并沒有太多的悲傷或者難過:“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白薇瀾看着她的眼神中滿是扭曲的惡意,“明明我的母妃才是最受父皇寵愛的,我才應該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憑什麽你來了以後一切都變了!我還想問你憑什麽!”
“你不過是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罷了!”
“本來我應該就這樣讓你在睡夢中死掉!可是我想想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在臨死前知道真相,我要讓你在痛苦和恐懼中死去!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我受的委屈!”
白薇瀾瘋狂地大喊着,像是要把她滿腔的不滿都喊出來。
白玥看着這樣的她,已經沒有了和她說話的欲望,她知道她已經瘋魔了,不論自己再說些什麽,她都不可能再改變。
她只是有些悲傷,悲傷于父皇、白鳳雙,還有太子他們,那些愛她的人,如果知道她就這樣死了,應該會很難過吧。
唉,終究還是沒能再和他們多相處一段時間啊。太可惜了。
她擡頭看向灰藍色的天空,眼中流下兩行淚水。
“把她丢下去!”
白薇瀾瘋狂地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的身體如折翼的飛鳥般向山底墜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往事如走馬燈一般,一幕幕地在她眼前閃過。
時間忽然變得很慢很慢,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青山村,變回了那個小小的嬰兒,在下着雪的雪夜,被楚家買下。
還是在一個雪夜,她嫁給了病重的楚知禹,一身紅衣,簡單地拜了天地,做了他的新娘。
再後來,父皇出現了,父皇總是對着她笑着,給她天底下最好的父愛,給她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還有白鳳雙,她溫柔體貼,陽光明媚的午後,她們二人靠在一起看一本書,喝一壺茶。
生辰宴上,百官盈門,為她慶生,高呼“公主千歲”。
那些人影淡去,眼前似有煙花綻放,絢爛過後,紅衣男子站在煙火墜落之處,遠遠地看着她。
短短幾個月她擁有了一切,卻又失去了一切。
冰寒将她吞沒,一切終将歸于這片寒涼之中。
第 33 章 章
第 33 章
白玥聽她這麽說,就知道她是氣惱的狠了。
不過想想也是,哪個姑娘聽了心上人說出這話都受不了,現在白鳳雙是連帶着自己也恨上了。
白玥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把白鳳雙當成了親姐姐,現在在她心裏,白鳳雙比楚知禹更重要。
她追過去,拉住白鳳雙,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心思。我當時就是覺得你們二人很是般配,就這麽分開了太可惜,所以才想撮合一下。”
“姐姐你別哭了,別哭壞了身子。你若不喜他,我再去幫你找好的。”
“滿京城的才俊,姐姐看上哪個,我都去幫你找來。”
白鳳雙哭道:“我找個相公還要你來幫我,我成什麽了!”
白玥一頓,忙道:“好好好,我說錯話了。姐姐才貌雙全,多的是年輕郎君追求,是妹妹說錯話了,只求姐姐不要生我的氣。”
可此刻她說什麽,白鳳雙都聽不進去,還覺得她是在炫耀,非要下船去。
白玥怕她真跳下去,只好讓船趕緊靠岸。
船一靠岸,白鳳雙立即跳了下去,頭也不回地就跑走了。
白玥追不上她,只能看着她上了馬車遠去。
等楚知禹他們從船上下來,白玥走過去質問他:“楚大人,你剛才怎麽能說出那種話?你讓郡主的臉往哪放?她好歹是個姑娘家!”
“怎麽?”楚知禹擡眸掃他一眼,波瀾不驚地道:“臣按公主的吩咐辦事還辦錯了?”
白玥知道他是故意氣自己的,和他也說也沒用,也不再費口舌,告辭了宇文兄妹,上馬車就回宮去了。
就這樣,這一次出游鬧了一大出,最終不歡而散。
至于她走以後,宇文婼有沒有去追求楚知禹,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她覺得自己之前實在想的太簡單了,楚知禹這人雖然表面看上去雲淡風輕的樣子,實際上心裏記仇的很。她居然會傻乎乎地以為她退婚一事,他會輕易過去,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人只怕是在心裏記恨了很久,就等着找機會報複她呢!
現在她什麽也不想了,只想趕緊想個法子把鳳雙姐姐哄好。她可不想因為這事失去鳳雙姐姐。
白玥回宮後想了一夜,一晚上都在輾轉反側,想着怎麽能讓白鳳雙原諒自己。
第二天起床,她随意喝了點清粥,就開始繡手帕。
她在帕子上繡了兩個小女娃,其中一個女娃背上背着荊條。
意思非常明顯,就是她向白鳳雙負荊請罪。
因為之前經常做繡活,她繡的兩個女娃一個一身水藍色衣衫,一個一身白色衣裙,正是縮小的白鳳雙和她。兩個小人臉上的表情、頭上的首飾,哪怕頭發絲,都繡的栩栩如生,很是精致。
繡好後,她又寫了一封賠罪信,寫完她自己讀了一遍,覺得語言懇切,态度良好。鳳雙姐姐那麽心軟,看了信,又見了帕子,應該會原諒她的。
她把信和手帕都交給暮雪,讓她送去穆王府。
白玥忐忑不安地在宮裏等了兩個個多時辰,終于等到暮雪回來。
她忙問暮雪:“怎麽樣?姐姐她怎麽說?”
暮雪面色有些為難,從懷中拿出那帕子,交給白玥,道:“郡主她說她想去外地散散心,想先靜一靜,說等回來再來找公主。然後這帕子她也沒收。”
白玥看着那手帕,眼淚漸漸湧上眼眶,一顆一顆的掉下來,落在帕子上,淚花一朵朵的暈開,沾濕了手帕。
“姐姐她……嗚嗚……定是還在生氣……她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嗚嗚……”
她伏在床上,把頭蒙在被子裏大哭了起來。
暮雪和流螢忙上前安慰她:“不會的公主,郡主她應該就是想出去走走,等她回來就好了,您別這樣了。”
“是啊,您對郡主這麽好,她定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和您生分了去的。”
“可是她連帕子都沒收啊……嗚嗚嗚……”白玥哭着道。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打擊一個接着一個,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就在白玥哭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門外有宮女傳話說三公主白薇瀾來了。
白玥很想說自己不在,但是想到好不容易和三公主關系緩和了,總不能因為這麽一點事再讓她心生芥蒂,所以她只能用力把眼淚憋回去,整理了一下頭發,重新上了妝,讓人傳白薇瀾進來。
這幾天另外另位公主也都來看過她,白薇瀾應該也是來看望她的。自從上次以後,白薇瀾對她的态度大改,平時見面也都是笑着打招呼,閑聊幾句。
“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白薇瀾臉上堆着笑,見了白玥很是殷勤。
“我帶了些人參燕窩粥來,最是滋補,你嘗嘗看。”她身後的宮女奉上食盒。
白玥對她道:“多謝妹妹,妹妹有心了。”
因為剛才哭過,她的聲音還帶着些鼻音。
白薇瀾細看她兩眼,發現她的眼睛還有些紅腫,就知道她剛剛哭過。
她眼神微閃,對白玥道:“姐姐是不是這些日子遇到些不高興的事兒,心情不太好?”
白玥點點頭說是。
白薇瀾看了看左右,道:“不如姐姐先讓她們下去,我同姐姐說兩句體己話。”
白玥沒多想,便擡手讓暮雪等人先出去。
白薇瀾見沒人了,便坐到白玥身邊,親熱地拉着她的手,道:“我方才瞧妹妹眉間帶着些黑氣,只怕是妹妹最近碰到了什麽,走了黴運呢,這才遇到這麽些不好的事。”
白玥一愣,心裏頓時緊張起來,擔心地問她:“姐姐說的黑氣可有法子化解?”
白薇瀾神神秘秘地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我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
白玥已經因為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焦頭爛額了,現在聽她這麽一說,更是擔心如果不化解,會有更壞的事發生。當即道:“妹妹若是有法子,就快告訴我吧。我都快急死了。”
白薇瀾道:“那我就不賣關子了,只是我若說了,妹妹決不能告訴別人。”
白玥連連點頭,道:“你放心,我決不會說的。”
白薇瀾這才道:“其實我之前也有段時間諸事不順,後來我意外聽說隐黔山上有座道觀,那裏供奉的鐘馗能驅邪祟,十分靈驗。而且裏面的老道長也會些術法,能驅邪淨化。我就去了拜了拜,回來以後果然煩心的事全解決了。”
白玥聽了兩眼放光,道:“果真如此靈驗?”
“這還有假?”白薇瀾道:“我還能騙你嗎?只是那山常年雲霧缭繞,那道觀也不好找,所以很多人即使去了,也找不到道觀在哪裏。”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竟然從未聽聞過這個地方。”白玥若有所思道:“那我該怎麽找那道觀呢?”
白薇瀾湊到她耳邊給她說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最後又道:“只是有一條,若是要去找那道觀,只有心中有所求之人親自去找,且不能帶旁人去,若帶了旁人,便是不敬,就找不到了。”
白玥微怔,想了想,點頭道:“确該如此,心不誠之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白薇瀾見她眼神直直地愣神,也不再多說,說自己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白薇瀾走後,暮雪和流螢進來後,見她在發呆的,就問她:“公主,三公主來找您可有事?”
白玥恍然回神,想起剛才答應白薇瀾的話,便道:“三公主她就是關心我的身體,沒別的事。我有些乏了,先睡一會兒,你們先下去吧。”
等屋裏沒人以後,她立即拿出筆墨将白薇瀾告訴她的地址記了下來。
她之前在村裏也經常聽說有人遇到不好的東西,一般找個道士來看看就好了。
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最近遇到這些事會是這個原因,但這麽一聽又覺得有些道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現在也沒別的法子,不如就去試試看好了。
她打定主意以後,心裏安定了一些,準備明天找個理由出宮一趟。
其實正常的情況公主是不能輕易出宮的,宮裏的規矩很嚴,一般公主只有有一些比較大的活動時,才可以出宮去,而且出宮需要有很多宮女嬷嬷和太監跟随。
但景灏帝極寵白玥,所以并不限制她出宮,不論是她出宮找白鳳雙,還是出宮玩耍,都随她的喜歡。可以說白玥在宮裏比皇子都自由,就更別說和其他公主們比了。
她報備的出宮理由是去爬山踏青,然後只帶了暮雪、流螢和一個馬車夫就出宮了。
隐黔山的山腳下的一個小鎮,白玥在鎮上找了個客店,開了兩間房。然後她推說累了,想一個人靜靜,就說要自己休息一會,讓暮雪流螢二人在隔壁房間休息,并且囑咐她們天黑之前不要來打擾自己。
等她們兩人進屋以後,白玥就換了一身素衣,戴上錐帽,悄悄出了門。
隐黔山頗高,山勢陡峭,山上的霧氣終年不散,各種草木生長茂盛,深深淺淺,各色的綠,在淡白色的雲霧的掩映下時隐時現,更顯的翠綠欲滴。空氣也很濕潤,白玥呼吸這山間的氣息,感覺很是舒适,像是要把胸口的濁氣洗滌幹淨一般。
雖然這山有些難爬,但白玥卻不覺得累,想到當前面對的困境有法子解決,她只想爬得更快些,快些找到那座道觀。
第 32 章 章
第 32 章
白鳳雙與她相處了這麽些日子,自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這兩天因為接到楚知禹邀約之事,高興得沒顧上旁的,此刻才發現白玥竟然瘦了不少,整個人都不對勁的樣子。
她頓時顧不上自己的情愛之事了,從船上站了起來,憂心忡忡地看着白玥,道:“公主,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幾天沒見清減了這麽多,是不是因為上次受傷了?”
她說着就讓船家靠近白玥所乘坐的畫舫,想要上他們的船去看看她。
宇文羟見狀索性邀請他們二人來自己坐的船上一同游玩。
白鳳雙上船以後就挨着白玥坐下,拉着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你沒事吧?”
白玥有些疲憊地靠在她的肩頭,閉上眼前輕輕搖搖頭,道:“我沒事。”
白鳳雙見她不想說,也不好多問,只能輕輕摸摸她的頭,安撫她的情緒。
宇文羟道:“公主憂心之事,還得靠楚大人才能解決。”
楚知禹微微垂眸看向白玥,今日日光晴好,他的睫毛纖長如蝶翼在眼底投下淺淺的一片陰影。他的瞳色不是純黑色,而是偏淺帶些青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宛若上好的琉璃,雖然清冷,卻又好似隐隐流轉着陸離的光華。
他對白玥道:“公主不必憂心,那日之事我已經有了些眉目,很快就會有結果。”
白玥還沒說話,一旁的宇文羟輕笑一聲,道:“楚大人果然不愧是高階的官員,這話說的是滴水不漏,又相當于一點沒說。”
他這話已經帶點.火.藥味了,在場幾人都感覺到了他對楚知禹的敵意。只是不知他一個祈國王子為何會和楚知禹過不去,他們二人也沒有什麽交往和利益沖突。
楚知禹完全沒受他影響,只是淡淡道:“依大王子看楚某怎麽才算是有個交代?”
宇文羟直視着他道:“你既然說很快有結果,這很快究竟是幾日?”
他這個要求其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辦案講究證據,調查、查證,要用多少時間沒人能說的清楚。
就連他的親妹妹宇文婼都看不下去了,她對這宇文羟道:“哥,人家楚大人現在怎麽能确定要幾天呢!得查着看啊!”
宇文婼從看到楚知禹的那時候起,整個人就暈暈乎乎,如遭雷擊,這才剛剛回過神來。
她從未見過這麽俊美有氣質的男子,而且還不是她讨厭的那種裝腔作勢的迂腐文官,楚知禹肩寬體健,看上去雖然是個文官,但動作沉穩大氣,有種隐隐的力量感。
她好喜歡他!她要得到他!
所以看到自己哥哥欺負人家,她受不了了,親哥也比不上心上人重要!
宇文羟看宇文婼那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沒出息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瞪她一眼,道:“你懂什麽,你沒事做就回去吧。”
宇文婼向來任性,怎麽會聽他的,眼珠一轉,看看宇文羟又看看看白玥,托腮得意地道:“我啊,可什麽都懂。哥,我勸你不要惹我,要不然我把你心裏想的那些事情都說出來。”
宇文羟被他這個拖後腿的妹妹氣得半死,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又不好說她。
白玥不知他們兄妹二人在說些什麽,在旁邊看的一頭霧水。
白鳳雙更是不明白,她到現在還不太明白宇文羟和宇文婼到底是哪國的。
但楚知禹在官場這麽多年,自然一眼就明白了他們在說些什麽。其實從剛開始在船上,宇文羟看他時,他就感受到那目光中隐隐帶着些敵意。
現在只是更清楚他對他敵意是從何而來。
他對白玥道:“公主,您不必憂心,三日後,臣定會查出真相,還您一個清白。”
白玥聽他這樣說揪了幾天的心頓時放松了許多,她知道楚知禹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他既然能給出這個承諾,就定然能兌現。
她臉上的表情都舒展了,微笑着對他道謝:“楚大人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那就辛苦大人了。”
楚知禹淡淡道:“這是臣職責所在,公主不必客氣。”
白鳳雙也替她高興,挽着她的胳膊,柔聲道:“妹妹,你就放心吧,知禹哥哥肯定會查出真兇的。”
白玥聽到那聲“知禹哥哥”身體微微一僵,但很快又強壓下心裏莫明的情緒,微笑着對她點點頭。
宇文婼聽到白鳳雙這樣叫楚知禹,撇撇嘴,翻了個白眼。
她一歪頭,對楚知禹道:“楚大人,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還是你們二人已經有了婚約?她叫你叫的如此親密。”
她這話一出,白鳳雙羞的滿臉通紅,緊張地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沒、沒有的事……是因為我、我……”
白鳳雙平時進退往來都是游刃有餘,但一遇到楚知禹的事,她總會亂了分寸,再加上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無理,突然之間被宇文婼這樣一說,她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只能無助地抓着白玥的胳膊。
白玥之前已經知道宇文婼的性格了,還算是淡定,她對宇文婼道:“宇文公主怎麽能這麽說話?楚大人本就比鳳雙姐姐要大,她喊一聲哥哥有何不妥?”
宇文婼壓根看不上雍國的女子,只覺得她們柔弱無用,就算是新月公主,在她眼裏也不算什麽,她嗤笑一聲,道:“沒有關系那更好。我們祈國女兒向來是直來直去的,有什麽說什麽的。我就直說了,我對楚大人一見鐘情,今生非他不嫁!”
她這話簡直是石破天驚,在場幾人,除了楚知禹沒什麽表情,其他人都是一驚。白鳳雙更是臉色發白,眼裏都帶了淚。
白玥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看看宇文婼,又看看楚知禹,整個人都呆住了。
宇文婼是祈國的公主,她若非要嫁給楚知禹,出于兩國邦交的考慮,景灏帝是很可能會答應的。
這樣一來,楚知禹和白鳳雙就再無可能。
宇文羟知道自己妹妹性子野,說出這種話本該責備她幾句,可他看到一旁端坐的白玥,頓時心念一閃,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變成了:“楚大人确實是人中龍鳳,婼婼喜歡也算是正常。只是你一個女兒家,該矜持些,哪能這麽說話?”
他又對楚知禹道:“楚大人,我這妹妹從小在家裏驕縱慣了,說話由着自己性子來。不過,看來她也是見了你實在是喜歡,才說出這話來。你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若真是能互相看上,我倒是也不會反對。”
白鳳雙一聽他這樣說,含在眼眶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落下來。
白玥見她哭了,心疼不已,拿手帕為她擦拭眼淚,柔聲安慰她。
但白鳳雙從小到大就沒這麽委屈過,而且楚知禹剛剛對她好了一些,就遇到這種事,她實在是接受不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落下。
白玥見狀,再也忍不了心裏的怒火,對宇文羟道:“大王子,恕我直言,楚大人對安平郡主早已有情,你們不該這樣破壞他們的感情。”
宇文羟看見她生氣的樣子,覺得她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很是可愛,所以他心情頗好地對她笑了笑,道:“公主息怒,他們二人既然并無婚約,那就都可以選擇更合适自己的人,對嗎?只是不知尚書大人是更喜歡我妹妹還是郡主了。”
他這話看似是給了楚知禹選擇,其實是讓楚知禹只能在白鳳雙和宇文婼之間選。
白玥并沒有聽出來宇文羟的弦外之音,她現在就是心疼白鳳雙,所以緊張地看着他,盼望着楚知禹能選擇白鳳雙。
除了還在流淚的白鳳雙,其他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楚知禹的身上。
楚知禹從剛才開始,表情就沒有一絲波動,好像他們幾人所說之事與他無關一般。
現在他淡淡掃過在場幾人,最後他的目光與白玥相接,他道:“臣是雍國的臣子,自然該聽皇家吩咐,至于臣的婚事,一切但憑公主安排。”
“……”
白玥愣住了。
他……讓她安排他的婚事?她不過是一個公主,不是陛下,哪有這麽大的資格?而且,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聽話了?之前他還經常在朝廷上和陛下據理力争呢!連皇帝的話都不聽,偏聽她的話?怎麽想也不可能。
她要是現在說讓他娶白鳳雙也不合适,她哪有決定臣子婚事的權利?而且會得罪宇文羟和宇文婼。他這是把燙手山芋直接甩到了她身上。
但看到身邊眼角哭紅了的白鳳雙,白玥到底還是更心疼她,她對楚知禹道:“楚大人,我不過是個公主,無權幹預大臣們的婚事。只是,楚大人既然會約郡主出來游玩,想必是對郡主有情的。身為男子,保護自己的心上人是理所應當的吧?”
楚知禹輕輕彎了彎嘴角,他嘴角挂着淺笑,眼神卻毫無笑意,他對白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如公主所願罷了。”
白玥一愣,什麽叫如她所願?他的意思是因為她的緣故才和鳳雙姐姐出來玩的?
白鳳雙聽了楚知禹這話,剛剛止住的淚“唰”的又流下來了,她站起身,用手帕捂着臉就要走。
但這是在船上,沒這麽容易離開,她便轉身向甲板上跑去。
白玥連忙追過去:“姐姐,你做什麽去!那邊危險!”
白鳳雙一邊哭一邊道:“你不用管我!我不過是個沒人要的人!比不得你公主的面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