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屍蛟與人
第四十八章節 屍蛟與人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聽到這話,氣得哭笑不得,心說馮良道啊馮良道,如果我是帶着吃的,何必只帶幾只過來?
回過神來的馬峰,大喝一聲抽出佩刀,只見寒光乍起,血似噴泉,那非人非鬼的腦袋已經滾入泥水之中,殺了它馬峰仍不解氣,又砍了數刀才罷,衆人都吓的臉色發白,懼馬峰更甚屍蛟,馬峰砍了一通,全臉全身都是鮮血,瞪着牛眼似的雙目回望了衆人一眼,驚的膽小的人真念阿彌陀佛。
林嘉民也被馬峰這突出其來的舉動吓着了,回過神來後急命人拉住他,那些人哪敢上前,馬峰嘿嘿一笑,左手執刀,右手用掌向臉上一抹笑着說:“怕什麽,老子又不是屍蛟?”
林嘉民聽到這口氣才放下心來說:“別鬧了,這屍蛟我還留着有用呢!”
“依我說,全宰了給大夥吃了算了,留着也沒什麽用!”
林嘉民瞪了他一眼,馬峰默默的提着刀閃開了,林嘉民上前查看被馬峰砍死的屍蛟,很是驚奇,這東西太像人了,如果說大猩猩和人類很像的話,那麽這東西簡直就像人的病化版,相似程度比大猩猩還高。
“真是太讓人吃驚了!”
馬峰見沒人敢上前,便又湊了上來,聽到林嘉民說吃驚便說:“有什麽可吃驚的,又不是美人魚?”
“你不覺得這東西比美人魚還像人嗎?”
“那又怎樣?”
林嘉民回頭望了一眼人群低聲對馬峰說:“如果能證明這是人的話,我們就有辦法對付屍蛟了。”
“怎麽證明?”馬峰一時摸不着頭腦,“這裏又不能驗血?”
“除了驗血還有一種辦法,解剖。”
“CAO,老子可不解這東西!”
“這裏除了你,沒人有這個膽量和技術——”
“你少給我戴高帽,我可不吃這一套,打死都不幹!”
“我在這裏,除了你我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如果連你都不幫我,那——”
馬峰聽了說:“行了行了,我幹還不行嗎?林嘉民,你就是個混蛋!”
林嘉民笑了一下說:“放心,僅次一次。”
“每小時一次吧,哪次不支使我?”
馬峰本想喊人過來幫忙,誰知一擡頭見那些人怕的慫樣,一火背着無頭屍蛟便走出了人群,那群人此時倒挺配合,很快閃出一條寬廣的通道。
派完馬峰的任務,林嘉民在泥水裏搓了搓手說:“該我的了。”要了一個火把來到那頭大屍蛟旁,只見這頭屍蛟被砍的極其可憐,不但被開腸破肚,渾身也被砍的像是一個枯樹皮。
“如此殘忍的恐怕也只有人類了!”林嘉民感嘆道。
掀開屍蛟的肚子,竟然發現裏面沒有內髒,極其幹淨光滑,在靠近尾部的地方,有一個類似男根的東西,林嘉民想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屍蛟就是人,它們是男女共同生活,有點類似海中海鬼魚,雄魚寄生在雌魚身上,這樣才能解釋為何屍蛟能聽懂人類的語言。
為了弄清雄魚的構造,林嘉民拿了刀去切屍蛟的內髒,可是費了半天勁也沒切開,他以為自己的力氣不夠,便讓石光亮來切,石光亮聽了滿臉不悅,不知道林嘉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軍命難違,仍是硬着頭皮過來,抽出刀沒有切內腹,反而在屍蛟背上亂砍了一陣。
林嘉民見了陰沉着臉不說話,過了一會,赫然發現石光亮的刀竟沒傷屍蛟背部分毫,不禁納悶,原來是怎麽切開的呢?想了一想便明白了,馮良道一定有把好刀。
石光亮砍了半天,見砍不開,也洩氣了,扔了刀說:“軍師,這太堅實了,還是別砍了!”
“別糊弄我,他們是怎麽弄開的?”
石光亮不言語,林嘉民知道他不敢說,便冷笑一聲說:“人言石将軍力氣過人,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笑話,倘若我有馮主将的劍,砍這個勝若切菜!”
“事實如此,怎麽好懶兵器上?”
“軍師等我。”
石光亮大踏步去找馮良道,走出人群,衛誠見了趕忙問:“石将軍要去哪?”
“我去借馮主将的劍一用!”
“卻為何?”
石光亮便把因由說了,衛誠聽了笑了一笑說:“石将軍,你上當了。”
“怎麽?”
“軍師不過略施小計,讓你去借劍而已。”
“啊,這可如何是好,依你說我是去借還是不借?”
“你既對軍師許下借劍,自然要去一趟的,馮主将現在與軍師有隙,未必肯借與你,所以你去借時,莫說軍師,只說做飯便可!”
“倘若軍師不做飯,馮主将豈不要怪罪與我?”
“你既借了來,軍師又不可能時時看着你,況且又沒說不可食用,到時候你切一塊親自送與馮主将就行了。”
“白珂兄果然高見,真是太感謝你的指點,要不竟出大禍了!”
石光亮去找馮良道,此時他正在前軍生氣,見石光亮跑來,也不看他只問:“軍師現在何處?”
“禀主将,軍師正在後方查點人數。”
“哦,所剩有幾?”
“還不知。”
“既不知,你所為何來?”
“回主将,某将恐主将饑餓,特來請求暫借寶劍一用。”
馮良道冷冷一笑說:“不巧剛才砍斷了,有勞石将軍費心去尋一把好劍吧!”
石光亮聽了,便知道被看穿了,只得回來,惟恐林嘉民怪罪于他,便胡亂說未找到馮良道,林嘉民聽他說話遮掩,便明白了,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了。”
石光亮沒想到這麽輕松應付過關,趕緊跑了,他哪知道并不是林嘉民不願追究,而是馬峰已經将解剖消息告訴了他,證明是人類無誤,也許有人會問,如何清楚确認他們是人類,如果你問這個,證明你太不了解自己,人的骨骼和猩猩都有明顯的區別,何況是魚呢,人是胎生而魚不是,從骨盆便很容易區別的。
這時前面有令兵過來傳令,全軍馬上行動,林嘉民擔心的問衛誠可有地圖,衛誠笑說:“此刻就是有地圖也無用,這裏本來就是未知之地,雖說千裏,但并非實際數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無地圖,像這樣盲目的走,何進才能走出草地。”林嘉民忍了一下又問,“以我們現在的速度,你認為幾天能走出去?”
“多則一個月,少則半個月。”
“敢問我們這些人,不吃不喝能堅持半個月麽?”
“自然是不能。”
“我們還有數千人,這麽多人如果沒有吃的,到時候一定會亂,後果将不堪設想。”
“我也擔心,但是現在後有屍蛟,前有草地,也別無他法啊!”
“前行必死,不如回去一搏,還有一線生機?”
“生機在何處?”
“我剛才已經弄清這些屍蛟的來歷,他們不是魚而是人,倘若他們是魚,我們回去必死無疑,但是他們不是魚,他們有想法,能夠聽懂我們的語言,這說明他們也像我們一樣聰明,有組織有指揮,此番襲擊我們,一定有原因,我們只要回去找到原因,必能解決問題。”
“這聽着也太荒謬了!”
“是的,雖然荒謬,但是你也不能解釋他們為何能聽懂我們說話,為何一開始沒有攻擊我們?”
“依你說,找到原因又該如何,難道與他們一戰,他們在水裏,我們下水必死無疑。”
“當然不是繼續打仗,而是談判。”林嘉民微笑起來。
“談判?”衛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和那種東西怎麽談判?”
“機會不是沒有,就看我們該如何突破了。”
衛誠盯着他看了半天,想弄清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但是他看到的是一張沉着的臉,沒有絲毫的笑意,他又想知道他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麽,才會有如此發瘋的想法,但是他終究沒有看到多餘的東西。
“恕我直言,我覺得這太荒唐了,根本不可行。”
林嘉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了解自己的想法,便把目光瞅向馬峰,馬峰明白這眼神的意思,雖然他也不能理解林嘉民此時的想法,但是他相信他,于是馬峰用足以讓身邊的人聽到的聲音說:“我相信林嘉民!”
衛誠、韋少鎮等都沉默了,林嘉民看出了他們的搖擺不定,便說:“此草海有多大我們都不知道,這麽多人,時間久了,非餓死不可,回去大不了一戰,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石光亮想了一下說:“我同意回去,即使再遇見屍蛟戰死,也比餓死好。”
韋少鎮等人也說:“寧願再與屍蛟一戰!”
衛誠愕然,緊皺着眉說:“只怕我們同意回去,馮将軍也不會同意!”
“所以我們就要一起去說服馮将軍。”
第 47 章 屍蛟的秘密
第四十七章 屍蛟的秘密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聽了這莫名奇妙的命令着急的說:“帶我去見主将!”
衛誠趕忙拉住林嘉民對那個小兵說:“你先去吧!”
那小兵走後,衛誠嚴肅的看着林嘉民說:“林軍師,現在不宜去見主将!”
“為什麽?”
衛誠笑了一笑說:“林軍師不懂官場,馮主将此刻讓大家停住,已經透露出一個信息,他不信任你了!”
馬峰怒道:“狗RI的,我們替他救了這麽多人,保住了他的狗屁主将位置,現在卻要卸磨殺驢嗎?”
衛誠知道馬峰莽撞,沒有理他,卻只望着林嘉民,林嘉民也無主意,他這個軍師,說來本就當的莫名其妙,馮良道能稀裏糊塗的把他推上軍師之位,也能稀裏糊塗的把他踢下去,但是馮良道為人謙和,未必會這麽做,恐怕別有隐情也說不定。
“馮将軍為人謙和有禮,不會這樣做,而且大家也确實累了!”
“小子,對你謙和有禮,是因為你對他有用,對你動殺氣,是因為你搶了他的主将,你仔細想想吧!”
韋少鎮也說:“軍師,衛大人的話不無道理,我認為你還是想好對策再去!”
“想什麽,要不是軍師,咱們能沖出來麽,我陪軍師前去面見主将,到時候若有變,我會誓死立保軍師。”石光亮嚷道。
衛誠冷笑一聲道:“俗語說‘軍随将令草随風’,到時候他一聲令下,就是你再能打,恐怕也難敵人多勢衆。”
“不錯,不能這樣做。”林嘉民想了一下說,“現在緊要關頭,千萬不能內亂,我找馮将軍說明情況,告訴他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了。”
“千萬不可,若如此說必死無疑了!”衛誠說。
“這又為何?”韋少鎮奇怪的問。
“若如此說,非但不能打消疑慮,反而會讓馮将軍早下殺手。”
“這不行那不行,大不了宰了那狗RI的。”馬峰煩悶的嚷。
此話一出韋少鎮,衛誠、劉海光和韋少鎮皆側目,林嘉民見了趕緊讓馬峰少說話,現在這幾個人只是同情他,倘若逼走了他們,那才叫孤立無緣。
“依衛大人之見,我該如何做呢?”林嘉民小心的問。
“置若罔聞。”
“什麽?”大家都不相信衛誠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個辦法來,衛誠卻笑了一笑說:“軍師既無奪權之想法,又何必擔心馮将軍呢?自現在開始,馮将軍定會安排很多眼線來監視你,倘若他得知你沒有別的想法的時候,自然就會相信你,這比你去解釋要好的多,也更讓他對你放下疑慮。”
“衛大人說的是,我既心中無鬼,又何必擔心呢?”
馬峰說:“嘉民,你是人正不怕影子斜,倘若有人栽贓你,到時候你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他幹掉。”
“馬兄弟多慮了,現在軍中人人自危,全都指望着軍師帶領脫出困境,不會有人這樣做的。”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嘉民,他們死過一次,自然不怕死,咱們可是活着的人?”
“你小子說什麽?”石光亮聽了大怒。
“怎麽,老子說的不對?”
“我早看你不順眼了,現在休息,我們比試比試如何?”
“哎喲,你怎麽知道老子的力氣沒用完?”馬峰笑着把衣服脫了就要上前幹架,林嘉民趕緊拉開二人說:“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打架,一會屍蛟追上來,省點力氣跑路吧?”
“是他要單練的,可不是我?”馬峰說。
“軍師,你聽聽他說話,是我要找他碴麽?”
他兩個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論,就聽見前面一陣亂哄哄的聲音,不多時便擁過來很多人說:“軍師,快去看看,那屍蛟生了一個嬰兒!”
“生了個嬰兒?”衆人都反問一句,惟恐聽錯了。
“沒錯,确實是個嬰兒,有鼻子有眼的,沒有尾巴!”
林嘉民帶着人過去,馮良道正等他來,見了他趕緊說:“軍師,這太奇了,從沒有聽過的事!”
林嘉民上前,看到一個嬰兒躺在泥水裏,已經不動了,那屍蛟也奄奄一息,有氣無力的趴在嬰兒面前,絕望的看着衆人。
“嬰兒死了沒有?”
“不知道,沒人敢碰。”
林嘉民趕緊脫了衣服把那嬰兒兜起來,馬峰移過火把,衆人仔細一看,發現這嬰兒與普通嬰兒不一樣,它的眼睛上面有層白色的膜,鼻子小耳尖,可以開合,而且它似乎有牙齒,林嘉民想用手指輕輕撥開它的嘴,那嬰兒忽然張開嘴,露出鋒利的尖牙向林嘉民的手指咬去,林嘉民吓了一跳,趕緊縮回手,差一點被它咬中。
“狗東西,還敢咬人?”馬峰笑道。
衆人看的臉色發白,想不到這嬰兒會這麽兇,都說:“軍師,扔了它吧!”
林嘉民沒有理,它還想從這嬰兒身上找出治服屍蛟的方法,細看這嬰兒确實沒有尾巴,不仔細還真以為是人的嬰兒,實在想不到屍蛟會生出這樣一個與自己差別這麽大的東西出來。
這時衛誠也過來了,林嘉民遞與他看了一會問:“你有什麽看法?”
衛誠搖了搖頭,猜不出究竟,林嘉民低頭沉思半晌問馬峰:“你覺得屍蛟可能生出像人類一樣的嬰兒麽?”
馬峰搔了搔頭說:“這個也很難說,青蛙都能生出蝌蚪,這東西生出嬰兒也不足為奇,誰規定嬰兒一定是人?”
“話雖這樣說,但是它沒有一點像魚的樣子。”
“蝌蚪不也沒有一點像青蛙的樣子!”
“那按你的意思,它是什麽?”
“娃娃魚?”
衆人聽了撲哧一笑,都說:“錯了,這哪裏是娃娃魚!”
這時前面亂哄哄的,有人亂嚷道:“快宰了它,快宰了它!”
林嘉民以為屍蛟從前面抄上來,趕緊帶人過去,到了那裏,人圍的密不透風,外面的人伸頭向裏看,裏面的人向外擠,胡亂拉住一個人問,那人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林嘉民使了眼色給馬峰,馬峰會意,上前又是踢又是踹,總算打開一個缺口,馬峰性急,一頭勁的往裏鑽,裏面的人不知為何突然閃開了,馬峰跌跌撞撞的向前撲了過去,正摟着一個脫光衣服的人。
馬峰火起,張口就要罵人,可是剛罵出一個CAO字,就發現懷裏的這人不對勁,渾身黏膩膩的,而且全身柔軟無骨,馬峰扶到眼前一看,這人全身就像一根白蘿蔔,兩只眼睛像是誰用畫筆任性的随便一劃,于是便成了眼睛,嘴巴像一根吸管,此時還不停的在吐着白沫,這哪裏是人,分明是一只妖精,馬峰吓的往前一扔,大叫着說:“鬼,鬼……”
林嘉民看到這樣的東西不禁也一愣,半天才被馬峰的叫聲嚷回神來,轉身問旁邊的人道:“從哪裏來的這東西?”
“就——就從那屍蛟肚子來挖出來的!!”
“屍蛟肚子裏?”
衛誠皺了皺眉問:“好好的為什麽要挖它?”
“馮将軍餓了,讓我們宰一只,誰知——誰知——”
第 46 章 腥風血雨過草海
第四十六章 腥風血雨過草海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聽了大吃一驚,帶着衆人出艙,看到遠處十幾條戰船燒的猶如一條憤怒的火龍,火光中人影翻滾,哭聲震天,跳入河中的人很快又被屍蛟圍攻,場面慘不忍睹。
衆人看的都心驚膽顫,不發一言,那屍蛟團團圍住火船,嘶鳴着等待落水的人,馬峰罵了句CAO,要帶人過去,林嘉民攔住他說:“來不及了,屍蛟可能提前進攻了!”
“軍師,現在怎麽辦?”馮良道急的都快哭了出來,林嘉民沉思了一會,見那些屍蛟并不畏火,遠處的屍蛟忙着搶人,近處的屍蛟卻并不為所動,仍只是圍着船轉,看來它們一定是受了命令,所以才會這樣,擡頭眺望河面,滿河滿江的屍蛟,也看不出哪只是頭目,一時也難尋個主意。
“傳令所有的船不得前去救援,以防對方分個擊破!”馮良道聽了趕緊親自去傳令。
林嘉民眉頭緊鎖,望着船下銀魚似的屍蛟,突然叫來馬峰說:“趕緊把裝糧食的船調來,走到前面,一路傾倒糧食,這事必須你去辦!”
“哥,倒了糧食我們咋辦?”
“命都沒了,還要糧食幹嘛?”
“對,我他MA的糊塗了。”馬峰下船去了,林嘉民叫來韋少鎮問他可準備齊備,韋少鎮說:“回軍師,已經齊備!”
“好,你跟随馬峰之後,向河裏傾倒酒,其他人随我一起殺上岸!”
馬峰提着刀過去,也不含糊,誰阻攔就要砍誰,還高聲嚷道:“我奉軍令,哪個狗RI的活膩了,盡管試試!”
大家見他這樣兇神惡煞,又有軍令,誰敢攔他,乖乖的聽令,馬峰見林嘉民的船隊已經調頭,成千上萬的屍蛟開始沖撞船體,便下令急速前進,一路上,成袋的糧食倒入河中,那屍蛟被糧食壓住,減緩了沖撞的力度。
韋少鎮緊跟着,把酒和各種顏料倒中河水,一時間酒氣熏天,那屍蛟一開始還能沖撞船體,後來全都醉熏熏的在河中打轉,林嘉民見狀,便調令弓箭手去協助馬峰,快到河邊的時候糧食倒完,酒也倒光,前面的屍蛟沒有喝酒,知道再不拼命,這些人便要上岸,于是一個一個都飛出水面,撞到船上,不一會,糧船便沉了四五只。
後面的人看了都吓的大呼完了,漿手也跑了,林嘉民抽出身邊護衛的刀上前說:“誰敢後退,格殺勿論!”
那些人只顧躲屍蛟,誰還理他,林嘉民畢竟沒有殺過人,只喊卻不敢動手,石光亮見了拔出刀上前,一刀一個,連砍了四五個,瞪着眼吼:“跑一個殺一個,跑兩個殺一雙!”
那些人無法,只得又回去,船體被那些屍蛟咬的漸漸傾斜,已經支持不住,馮良道見此也不打招呼,帶着兩個護衛便跑了。
衛誠見主将都逃了,便勸林嘉民也後撤,林嘉民望着前面仍在拼死的人說:“此戰是我主持,如果我也逃了,恐怕就永遠無法上岸了。”
林嘉民大喊道:“前面有水草,只要再堅持一會,就安全了!”
石光亮拼的渾身是傷,見船實在難以支持,便命人擡走林嘉民,林嘉民不走,石光亮無奈的說:“好,都不走,今天就是戰死,也絕不後退一步!”
前面的馬峰也不好過,十幾條船現在也只剩下兩條船了,想回援也沒辦法,河中屍蛟太多,密密麻麻的連水都看不到,馬峰只得嘆道:“完了,兄弟你先走一步了!”
情況越來越糟,衛誠嘆了口氣說:“這些屍蛟能懂人言,我軍動向全暴露在它們面前,這是天亡我也!”
林嘉民聽了靈機一動,命所有人停止抵抗,只拍手唱歌,衆将拼的眼紅,聽了這個命令,哭笑不得,有人說:“現在是在給自己唱挽歌麽?”
石光亮先前并不服林嘉民,後來見他視死如歸,臨危不懼,便折服于他,今見他傳出這樣荒唐的命令,也沒有說什麽,當下便命人唱歌,于是一時間,唱什麽歌的都有,南腔北調,十分滑稽,要說屍蛟倒也怪了,見他們唱歌,漸漸竟也停止了攻擊,這一會的功夫,馬峰的船已抵岸,馬峰一上岸便用錨勾住後面的船,命人用力拉,後面的船依樣也有錨相連,上了岸的人便自覺在後面拉,等那些屍蛟發現上當拼命攻擊的時候,已經無濟于事,後面的船很快都被拉上了岸。
衆人逃上岸後,都累的虛脫,望着河面的屍蛟,心中仍然後怕,只聽得河心一聲尖銳的嘶吼,劃怕了沉悶和充滿腥氣的天空,嘶吼聲後,所有的屍蛟都向岸上游來,林嘉民見了趕緊命人後撤。
由于野草繁多,下面又是泥水,哪裏能跑得快,林嘉民回頭見衆軍不是趴在泥水裏,就是被野草絆倒,心下焦急,屍蛟全身光滑,在這樣的沼澤裏,很快就會追上,雖然逃出了水裏,在這裏一樣被殺,不同的是不過是多活一會,換個死地罷了。
無奈中回望那些屍蛟,發現它們并沒有林嘉民想的那樣動作敏捷,反而被那些雜草所絆,有點暈頭轉向,林嘉民心生一計,命令衆軍趕緊停止前進,就地編草,又挑出一些力量大的人織成網狀,那些人見林嘉民能帶他們逃出生天,已經奉為神人,當下也不去問做什麽用的,只知道聽令就有機會活命,于是幾千人很快織成了幾百條網。
屍蛟白森森的沖來,很快被網成一團,有的東掙有的西扯,很快沖亂了自己的陣腳,林嘉民見此便帶兵沖殺,雖砍不動屍蛟,卻專管眼睛等脆弱的地方刺,那些被刺瞎的屍蛟,頓時發了狂,也不管是自己人還是對方,一陣亂咬亂沖,倒把屍蛟的進攻打退了。
林嘉民發現,自己的兵哭雖傷不了屍蛟,但是屍蛟的牙齒卻能咬穿自己的皮,當即下令,必須捉一頭來,這太簡單了,那些被捆住的屍蛟此刻想跑也跑不了,一些人把那頭屍蛟折騰的沒力氣了,便拉了過來。
林嘉民上前仔細一看那屍蛟,不禁大吃一驚,這東西和人也太像了,不但有眼睛,還有睫毛,有的是雙眼皮,有的是單眼皮,再看手指,也是和人一樣,有五指,而且這東西能聽懂人言,心下便更加懷疑這些屍蛟,若不是人類,也是和人類血緣非常接近的生物。
這時河面轟轟的巨響,好像千軍萬馬一齊渡河似的,林嘉民擔心屍蛟會再次進攻,便下令向草原深處前進,同時撥出一千人帶上屍蛟。
天永遠陰沉沉的,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惟一不變的是風和突然而至的大雨,永遠澆的你身體沒有一絲溫度,部隊在草原上疲憊的向未知的地方走着,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樣走,卻不猜不到還有什麽在等待着他們。
林嘉民已經顧不得再去思考如何回到外面,此刻他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對付這些屍蛟上面,正走着忽然部隊停住了,林嘉民納悶為什麽停了,難道前面也有屍蛟?
這時從前面飛奔過來一個人說:“報告軍師,馮将軍讓大家此在休息整頓!”
第 45 章 臨危掌權
第四十五章 臨危掌權
作者:鬼漢臣
“這小子!”林嘉民搖頭一笑坐了下來,西間裏傳來那兩個女人銀鈴般的歡笑和潑水的聲音,林嘉民想,這個馮良道出來打仗,竟還帶着女人供他歡樂,可見只是個酒色之徒,魏王派他來真是選錯了人,這樣想着又聽見外面水擊船底,嘩聲陣陣,又悲嘆自己能否再出去。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船底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把屋裏茶杯茶壺全打翻在地,林嘉民吓的站起身,望着船底發愣,接着便是咚咚,好像駛進了暗礁裏,外面一片大亂,火光沖天。
那兩個女人也不顧找衣服,渾身是水的跑出來問:“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別亂走,我去看看!”林嘉民推開房門,看見馬峰衣衫不整的在門口探頭探腦,見了林嘉民便喊道:“哥,怎麽了?”
林嘉民搖搖頭,那群兵也不管他們倆,來來回回的奔跑着,好容易才拽住一個問情況,那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屍蛟來了!”
“什麽屍蛟?”
“你自個看去吧!”那人說完便奔進人流走了,林嘉民聽了心驚,便要出去看個究竟,馬峰趕緊穿好衣服,提着鞋子一跳一跳的擠過來說:“帶上家夥!”
“現在上哪找去?”林嘉民說完便向外擠,馬峰向房內看有沒有順手的東西,卻看到兩個一絲不挂的女人抱在床上,吓的不停發抖,便嘿嘿一笑,吹了個口哨,順着林嘉民走的方向去了。
外面明晃晃被火把照的猶如白晝,數十個全副武甲的士兵手拿弓箭,腰攜長刀,整齊的站在船中央,面向着後面,馬峰扭頭一看,見馮良道同一幫人正在商量着什麽,還時不時的拿着望遠鏡向河面觀看。
林嘉民趴在船沿看了一會,眉頭緊鎖的想着什麽,馬峰打了聲招呼向船弦走去,這才發現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并不是波浪,而是游着一層像鯨一樣的東西,到了船沿向下一望,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東西像一頭牛一樣大,渾身光滑如玉,頭大而尖,像錐子一樣,兩只眼睛閃着白色的寒光,更奇的是,那東西好像有手,一面用尾巴游,一面又用兩只手拼命的劃,好像很着急的樣子,十分滑稽。整個河面不知道有多少頭,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整個河面,所有的船只都停了下來,靜靜的望着這一群突如其來的生物。
遠處的濃霧也被這寒光染的發亮,好像蒸汽似的,籠在河面上,等着有人來吞食這一切,馬峰看的正入神,忽然那東西跳出水面,露出匕首般的牙齒向馬峰咬去,林嘉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馬峰向後一拉,那鋒如太阿的牙齒從馬峰臉邊劃了過去,如慢一步,馬峰的腦袋頃刻間就會沒了,死裏逃生的馬峰吃驚的看着慢慢下去的巨魚,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正當兩人慶幸的時候,又一條屍蛟躍出水面,直向兩人飛來,兩人連滾帶爬躲到兩邊,那屍蛟重重的摔在船上,把那一群筆直站立的士兵全都撞翻在地,一時間慘叫之聲不絕于耳,那屍蛟一陣亂咬亂撲,圍着的人竟不敢上前,或許那屍蛟不能上岸太久,後用兩只手一按一送,又全身而退跳進了水裏。
馮良道見了趕緊帶人過來查看傷情,十停人竟有九停人不是死亡便是骨折,當下氣的哆嗦,不住的說:“我一定要斬了這些畜生,傳我令,立刻準備戰鬥!”
“主将息怒,還請從長計議!”
“小不忍則亂大謀!”
“跨海斬長鯨固然英雄,然實不可取,如今倘若硬拼,莫如以卵擊石,還請三思!”
一幫書呆子叽叽喳喳只顧勸說,而那些武将沒這麽多廢話,直接上前攔,如此總算勸止住了馮良道的行為,馮良道忍住火又上來看視馬峰和林嘉民,兩人都趕忙說不礙事。
馮良道點了點頭,望着河面沉思,林嘉民問:“馮将軍,這些屍蛟什麽來歷,竟然這麽厲害?”
馮良道嘆了一口氣,望了一會陸續擡走的傷兵緩緩說道:“你們剛來裏頭,自然不知道這屍蛟的厲害,它們在這裏的時間可謂久遠,自古史便有記載說它們生性兇殘,能懂人言,常誘人入水食之,體大如牛,有千夫不敵之力,常常撞翻船只吃人,只是它們神出鬼沒,有時百年難得一見,有時又時常出現,說實話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見屍蛟,對于它們我一籌莫展,毫無對策!”
“如果是西窪地的叛軍,大不了還可一戰,就是戰死,亦死而無憾,而今天恐怕沒有還手之力,傾刻就要死于魚腹,實在太過窩囊!”
“難道這裏自古以來,就沒有戰勝這東西的辦法嗎?”
“我看這東西皮嫩肉滑,我們一齊用槍紮,說不定還能吃碗魚湯呢!”馬峰愣頭愣腦的說。
那群人聽了氣的火冒三丈,但因為是馮良道的客人,也不好怎樣,都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去理他。
一個年輕小将說:“馬兄弟,你可別小看這屍蛟皮膚光滑,就以為它不堪一刺,實際上這東西的皮比盾牌還硬!”
“難怪這狗RI的敢飛上來,原來是仗着皮厚!”馬峰想了一下說,“既然現在它們不吃我們,為什麽不趕快走?”
“不是我們不想走,是走不了了,現在滿河都是屍蛟,想走哪那麽容易!”
“光停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呀,現在興許它不餓,一會餓了還有的我們活路?依我說,死就死了,咱們就向河邊劃,興許還有一條生路。”
“現在硬劃,必然要用船漿,定會激怒它們,恐怕我們還沒看到岸,就要葬身魚腹了!”
“CAO,你們可都是兵,前怕狼後怕虎的,還當什麽兵,幹脆回家抱老婆孩子睡覺好了,那樣安穩!”
“臭小子,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聽不懂?”馬峰橫起來,興着眼睛問。
“我今天就是葬身魚腹,也一定要先宰了你!”
“老子怕你?”
眼看要打起來,馮良道也勸不住了,林嘉民趕緊大喊一聲:“屍蛟!”
所有人都一愣,轉頭去看林嘉民,林嘉民趁勢說:“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自己人還在這裏打來打去,你們自相殘殺,屍蛟現在一定暗自高興,這下不用我動手,你們自己就動起手,到時候只要吃現成的就行了!”
大家聽了都不言語,林嘉民回手指着河面說:“現在大敵當前,不戰必死,戰尚且有一條活路,你們是想等死還是想殺出去?”
“當然想殺出去!”
“想殺出去就要衆志誠誠,上下一心才能殺出去,現在我們就要團結一致,共同對付河裏的那些死魚,然後沖出去!”
“願聽吩咐!”
這突然的轉變把馬峰給弄愣住了,不止他愣住了,連馮良道都愣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想,我才是主将吧,這小子竟然反客為主把我的軍權拿走了,然而現在他也明白,他毫無對策,林嘉民可能有辦法,現在軍心已經渙散,沒人願意跟着他去送死,當下也趁機說:“現在衆将聽令,我現在委任林嘉民兄弟為軍師,他的命令也就是我的命令!”
衆人都趕緊說:“明白,不知道林軍師有何良策!”
林嘉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後說:“留下一位将領守住外面,其餘的随我進去開會。”
“開會?”衆人都錯愕不已。
馬峰瞪了一眼他們說:“開會不懂?愣什麽,趕緊進來。”
于是大家進了船倉,林嘉民拿了紙筆寫道:“屍蛟能懂人言,必定也在聽我們的談話,所以大家不要說話,想說什麽都寫下來就行了。”
有的将領聽了一陣臉紅,示意不會寫字,林嘉民笑道:“到時候聽我安排就行了,我們一定能出去。”
衛誠拿起筆寫道:“林軍師有何良策,可保逃出生天?”
“很簡單,屍蛟遲遲不見行動,一是等待時機,二是确實對我們沒有興趣,但剛才見屍蛟那種情形,可以肯定第二種絕無可能,你們說屍蛟能懂人言,我就猜到,如此智慧的生物,一定也像我們一樣,有各層領導,有一個發號施令的屍蛟,它們遲遲不見行動,一定在等待號令。”
衆人看了都點頭,林嘉民繼續寫道:“現在有一樣對我們非常不利的就是它們是水中的生物,而我們不是,它們時刻在我們周圍,而我們卻拿它們沒辦法,所以硬碰硬,我們根本沒有把握,既然他們能聽懂人言,就非常好辦,我們先散布消息說,我們要從北面突圍,屍蛟聽了一定會有所行動。”
“如果它們不動呢?”
“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它若不動就好辦得多了,二來我也想試探一下它們的智力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水平。”
由于叫不出名字,林嘉民只得指着一位長須的将軍,示意他上前,然後在紙上寫道:“你帶五百士兵,然後分布各船,讓他們時刻準備向北突圍,并且要故意洩漏消息,而對于洩漏消息的人,你一定要責罰。”
那人得令而去,林嘉民又征令所有船上的酒醬油之類的物品,立刻彙集起來,交給韋少鎮,随後又傳令,所有的大小船只全部靠攏,大船在內,小船在外,各船相距可自由劃漿即可,王誠言和劉海光受命而去,林嘉民正要往下安排,忽然外面有人高喊:“着火了!”
第 44 章 酒色性也
第四十四章 酒色性也
作者:鬼漢臣
馮将軍見又勝了石光亮,不禁撚須點頭,衛誠卻冷笑一聲說:“枭雄耳!”
“昔日劉玄德背負枭雄之名,卻不忘北伐中原,建立統一基業,而孫仲謀占據東吳,卻甘心偏安一隅,不思進取,徒有英難之名,大丈夫當有枭雄之志!”
“此言差矣,當時三國鼎立已成事實,劉備借漢宗室之名伐曹尚可,孫權則不行,而且劉備對其荊州虎視眈眈——”衛誠正說着,忽然人群一片叫好,兩人看去,原來馬峰已活擒了傅安。
“真乃天生虎将也!”馮将軍禁不住稱贊,又轉頭笑着問衛誠,“白珂兄以為如何?”
衛誠見傅安也輸了,當下便不言語,馮将軍帶着人上前對林嘉民和馬峰說:“兩兄好漢,在下馮良道,乃征西大将軍于廣正帳下先鋒官,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馬峰正在擦傷口,聽見了便把刀用力插在草地上說:“好說,大爺姓馬名峰,這位爺姓林名嘉民,先鋒官,你還有什麽有本事的人,都叫出來排好隊,大爺我今天一并把你的這些窩囊廢收拾了,也省的上戰場替你丢人現眼?”
“休猖狂過頭,勝我再說!”一個小将抽刀的又要上前,被馮良道喝止住了,馬峰冷笑一聲,要不是林嘉民攔着,他拽起刀又要幹起來了。
“馬兄且住,打了一天了,想也乏了,在下已于船上略備了些飯菜,二位如不嫌棄粗糙,先吃飽再說,到時候馬兄要比試,也有力氣!”
馬峰聽了摸了摸肚子,确實餓的不行,轉頭問林嘉民說:“農民哥哥,你覺得呢?”
林嘉民想,依他的人,想要他倆的命,易如反掌,沒必要在飯菜裏動手腳,便說:“我認為飯菜不會有問題。”
馬峰說:“我也是這樣想,不過管他呢,就是有問題,也總好過餓死,如果都要死,我寧願撐死,也不要餓死!”
林嘉民笑了轉身高聲對馮良道說:“即蒙相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馮良道大喜,當即擺大船靠岸,恭敬的請兩人上船,兩人不過以為只是一般的宴席,到了裏面才發現,裏面裝修豪華,菜肴豐富,又有數個舞女助興,真是難得一見的富貴排場。
“這狗日的太會享受了!”
林嘉民擡頭見這船頂,有兩丈之高,各色物品皆是雕刻精美,渾然天成,不禁也贊嘆。
“如果不是做夢,真是好像走進了王公貴族之家!”
“夢個屁,我屁股上挨了一刀,疼的我現在還坐不下去,做夢有這麽疼嗎?”
林嘉民笑道:“既然挨了一刀,剛才為什麽還要打?”
“咱不想着不能丢了面子嗎?”
兩人只顧吃,也不去看跳舞,馮良道笑而不言,等二人吃完了才問:“二位兄弟,不知來自何處,為何到此?”
“老子也不知道怎麽——”
馬峰被林嘉民用肘推了一下,話說了一半便住了口,林嘉民說:“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馮将軍能實話相告嗎?”
“請說?”
“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去打哪裏?”
“這裏是草海,當地人叫‘鬼愁沼’,而我們是奉王命征讨西窪地的亂民的。”
“草海,不知道有多大呢?”
“方圓有一千裏。”
“一千裏?”林嘉民和馬峰都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爛泥潭有這麽大,馬峰對林嘉民說:“你不說這泥潭在我們住的旁邊嗎,仙州也沒這麽大吧?”
林嘉民有種不詳的預感,想了一下又問道:“馮将軍,這草海旁邊可有一個城市叫仙州?”
馮良道大笑起來說:“二位兄弟不要懷疑了,這裏不是活人的世界,所以不可能有什麽仙州聖州的。”
“我們都死了?”
“這我倒不了解,不過進來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死了的,另一種是懂巫術進來的,至于你們是哪一種,我也說不清。”
馬峰悲傷的說:“我們懂個鳥巫術啊,看來我們真死了!”
林嘉民說:“你別急,我們雖不懂巫術,但也不可能這麽巧我們倆同時死了,一定有古怪。”
“有什麽古怪?”
“你還記得鬼中聖嗎?”
“記得,怎麽了,難不成是他把我們倆弄進來的?”
“晚上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他了,夜裏我們就來到這裏,我猜一定和他有關系。”
“這GOURI的,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早知道弄死他了。”
“我也只是猜測。”
“還猜個屁呀,肯定是他,我睡的好好的,一睜開眼趴在外面,你也說看到他了,你想除了他還有誰?”
“看你急的,我們自然能活着進來,就有活着出去的辦法。”
“你想到辦法了?”
“暫時還沒有。”
“那不是白說嗎?”
兩人争執不下,馮良道忙止了舞說:“二位兄弟不要着急,如果你們真是活着進來的,我知道有一個人能幫助你們。”
“誰?”
“住在花井河畔的範文君,此女精通岐黃之術,更難得的是她也精通巫術,傳聞她能使死人複活,亡魂重生,如果你們找到她,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花井河畔在哪,離這裏遠麽?”
“倒是有點路程,不過那地方正好在我的行軍路線上,我若派人提前送你,恐洩漏了軍情,二位如若不急,可以與我們同行,不知意下如何?”
林嘉民正低頭沉思,馬峰卻說:“沒事,我一輩子沒看過打仗的,正好能順路看看。”
馮良道高興的說:“好。”随即命再舞,一時間翩若驚鴻如飛燕臨世,觥籌交錯,美酒佳肴,如入金谷名園。
衆人歡樂林嘉民卻難以盡歡,一來他不知道自己因何到此,是生是死,二憂範文君是否果如他所說的這樣高明,畢竟他也看過幾本古書,對老祖宗的誇張之法有所了解,什麽華陀再世、妙手回春,實際上也不過是肉麻的吹捧而已,想來死人怎麽能複活,亡魂又怎麽重生,這些騙騙鄉村愚婦的話如果信了,那真是白上了這麽多年的學。三憂這個馮良道為何突然轉變态度,對他們倆奉若上賓,如果他們倆有驚世才能還說的過去,可他們倆不過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普通人,老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馮良道久經沙場,老于世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他們這麽好。
正憂愁時,忽然馬峰用肘碰他,林嘉民扭頭問什麽事,馬峰說:“馮将軍問你半天話了,你怎麽發起呆了?”
林嘉民去看馮良道,就見他已經執酒壺過來,滿滿的替林嘉民斟了一大杯說:“林兄弟不必憂愁,就算範文君幫不了你,我自有辦法幫你,此次如若凱旋而歸,魏王必定大賞,而且魏王宮中有能人千萬,總有人能幫得了你們!”
林嘉民趕緊站起來舉杯笑道:“馮将軍說的是,我們是個普通人,遇到這種事,自然慌張,馮将軍南征北戰,戎馬生涯,歷經各種磨難,對于這種小事自能一笑而過,坦然處之,遠非我們這種人所能比的。”
“林兄弟好口才,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我見的多了,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鄉間百姓,都粗俗不堪,毫無規距,我原以為現在的世道變了,見了你我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愚昧無知,來,為了你我相遇幹此一杯!”說完一仰,一大海已喝的底朝天,少不得林嘉民也陪着幹了。
“有句話不知道我當不當說?”
“馮将軍只管說。”
“命運這個東西很玄妙,就像我每次出征,都不知道會死于哪場戰鬥中,但是該來的總會發生,你躲無可躲,所以無須為以後想的太多,‘領取爾今現在’便了!”
“說的好。”林嘉民不禁從心內佩服,三人舉杯連幹數杯方歸座,舞畢那些女人便入座陪酒,馬峰醉了,摟着穿着粉色衣服的女人狂親不止,引得衆人大笑。
林嘉民本來坐着看那些人跳舞覺得高貴難侵,誰知一入座便覺俗不可耐,一股濃香熏得他頭暈目眩,想起周怡悅,才覺得縱使西子入懷,也難使他動了情欲,白坐着不理她,惟恐人笑話他,便裝醉趴在矮桌上。
馮良道見他醉了,便命撤席安歇,囑咐那幾個女人好生伺候,林嘉民聽了暗暗叫苦,前面馬峰左摟右抱就進了房間,林嘉民想吐卻吐不出來,無奈情生一計說要上廁所,那兩個女人便笑說:“房間裏有,去外頭冷森森的幹什麽?”
硬拽着把林嘉民拽進了房間,邁步入房,就見裏面熱氣缭繞,原來裏面已經放置了洗澡水,這才想起,古人是沒有浴室的,去廁所也就一個坐便桶而已。
左邊紅衣服的女人問:“我服侍你吧?”說着就要解林嘉民的褲子,林嘉民裝着酒醉向右邊白衣服的女人身上一靠,又一轉甩開了她們,直入裏面去了,那兩個女人嬌笑着跟了進來,林嘉民伸手去拉門,才發現原來并不是門,古時房門與牆面相似,他看走了眼,誤以為是門。
林嘉民沒辦法,便陰笑着說:“你們先脫,我就脫!”
那兩個女人果然信了,迅速的除去了衣衫,進了大木盆,林嘉民拾起地上的衣服說:“別踩壞了,我給你們挂好。”
“衣服值什麽,快來!”
林嘉民不理撿起衣服出去了,到了外面又恐她們跟出來,便來到窗子前,推開窗子,看到外面是水,便都給扔了下去。
轉身回來,聽見馬峰的吼叫聲,林嘉民以為他出了事情,剛要出去,又聽見馬峰得意的喊聲和兩個女人的嬌喘之聲。
第 43 章 初露峥嵘
第四十三章 初露峥嵘
作者:鬼漢臣
兩人哪見過這陣勢,即不像廟會活動,也不像拍戲,一時都驚呆在那裏,忽然有人高喊:“有埋伏!”登時飛箭似雨,向馬峰和林嘉民射來,兩人先前還以為他們說的是別人,見那些人齊刷刷向他們倆射箭,吓的趕緊鑽入水底。
人在水中畢竟憋不了多久,馬峰憋的受不住,先露出了頭,早被一個人用套索套住腦袋,連拉帶拽提上一個小船,還不等開頭,就是一頓拳腳,打的馬峰口吐鮮血,一陣迷糊,等稍清醒,就見另一船上,林嘉民也被摁在倉內,一群人沒頭沒臉的亂打,馬峰登時火起,火山噴發似的站了起來,回身一拳就把身後的一個兵打落水中,另一個舉槍來刺,馬峰一側身拽住槍竿,說了句去你MA的,只一掄,那小船上的兵連三挂四,全落進水裏。
旁邊船上的人見馬峰兇狠,都緊緊圍了上來,只不敢動手,林嘉民這船上的人見馬峰船上的人全倒了,都停了手觀望,這一錯的功夫,林嘉民趕緊抱住臉邊一個人的腿,向上一提那人便倒栽進水中,旁邊的人只顧看馬峰船上的動靜,被爬起來的林嘉民,向臉就是兩三拳,打的滿臉是血,翻進河中。
林嘉民拾起船上的刀,大喊一聲:“兄弟們,快上!”便一頭鑽進水中,馬峰會意,也高喊道:“從後面上!”說完一側身也鑽進了水裏,那群人一聽有伏兵,趕緊向大船劃去,也不管真假,水中林嘉民與馬峰會合後,便趕緊向河岸游去,等那群人明白是詐,兩人已經快上了岸。
林嘉民以為那群人不會追趕,因為他們根本不了解情況,心想與這群人無怨無仇,犯不上窮追猛打吧,豈料那群人并不是這想法,待明白中計,趕緊兵分三路包抄過來。
追上了岸,免不了一群厮殺,本來寡不敵衆,兩人只想且戰且逃,誰知打了一會,發現這群人并不難對付,馬峰性起,揮刀如月,追的那群人四散逃,正打得興起,忽然號叫聲響起,那群人便停了手,只是圍住他們,不再動手。
兩人喘息的功夫,只見從大船上簇擁下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黑臉汗子,絡腮胡濃密的包住了嘴,兩只小眼睛像黑夜中的燈一樣明亮,那人上來便問:“你們是些什麽人,敢攔截本将的船隊,還打傷了我的人?”
馬峰挑着眉毛說:“老子是什麽人,管你屁事,有種來和爺單挑,挑贏了就告訴你,輸了你也別做你那狗屁将軍,讓給咱哥倆得了?”
“放肆,口出狂言,你有什麽本事,敢和我家主将這樣說話?”一個瘦高的小将跳出人群,拿着象鼻子卷刀指着馬峰說,“有能耐,來和你家傅爺鬥一鬥,看你能過我三回合嗎?”
馬峰呸了一口,把刀插在草地上說:“你是打仗的還是來吹牛的,輪吹牛,你還要拜拜你祖宗我,讓我教教你該怎麽吹牛?”
“休說狂言,刀下論斷!”那小将揮着刀就直取馬峰脖子,馬峰拽起刀便和他打在一處,約有兩支煙的功夫,竟不相上下,那小将暗暗佩服,想不到這小子還真有能岸,馬峰也佩服這小子,有點蠻力,兩人砰砰乓乓打鐵似的打了一陣,倒把周圍的人看呆了,都喝采起來,連那主将都笑道:“此子能力未可量也,不可小觑!”
“馮将軍,這兩個人衣着打扮,不像裏頭的人,要說是哈福通的人,竟也不像,恐怕是誤打誤撞,撞到我們這裏面來了。”
馮将軍點頭笑道:“我也這樣想,不過這兩人如此了得,若不能收為己用,實在可惜!”
“不錯,如果是外頭偶然進了來倒還好說,如果是新進來的,我們不用,便宜了哈福通,以後那可是我們一大勁敵!”
“白珂兄所慮極是,這一個能耐我們已經有目共睹,另一位誰可為我試探試探?”
話未了便從人群中出來一人拜倒在地說:“主将,末将願去!”
馮将軍見是趙之平,喜出望外說:“趙将軍,有勞了,且不可傷了他!”
“某将明白。”
趙之平抽出随身佩劍,來到圈中指着林嘉民說:“小子,他們倆打得熱鬧,咱們也來比劃比劃如何?”
林嘉民的兵器已經給了馬峰,便笑說:“我也正有此意,但是你拿劍我空手,未免讓人說我太欺負你了,這樣你把你的劍給我,你再去找一把來,随你挑兵器如何?”
趙之平笑道:“刀劍無眼,未免傷了和氣,我與閣下一見如故,用不着舞刀弄槍,不如我就拳腳上讨教幾招如何?”
“既然你說了,我豈有不奉陪的道理?”
趙之平丢了劍,上前施了禮後便揮拳上來,林嘉民沒學過功夫,對于各家套路更是無從得知,這個趙之平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臨場經驗豐富,心想如果和他久打,必不能贏,老話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占不到便宜,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心下即這樣想,便不閃躲,那趙之平如何知道林嘉民的想法,心下便疑了,這小子想幹什麽,莫非有意誘我?一猶豫拳風便減弱了,林嘉民挨了一拳後,向前跨了一步,對着裆下便是一腳,趙之平沒想到他會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當下唉呀一聲,眼前金星亂冒,痛的蹲下身子,林嘉民順勢抓住他的長發,提起膝蓋一頓猛撞趙之平的臉,撞了四五十下,趙之平整個人便癱弱下去,林嘉民一個沒撞着,險些摔倒,再看趙之平,滿臉是血,躺在草地上暈迷不醒,這才罷了手。
衆人一看趙之平沒一個回合便倒下了,都驚呆了,看到的罵林嘉民無賴,看不到的為林嘉民喝采,一時間亂哄哄的。
馮将軍離的并不遠,看的一清二楚,當下便哈哈大笑,身旁的人憤怒的說:“這小子使陰招,将軍為何不怒反笑?”
“兵者,詭道也,趙将軍久經戰場,如何反被一個小兒所騙,此是輕敵大意也,兩軍相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有規距可言也?”
“畢竟這裏不是戰場,而且趙将軍以禮相待,反被暗算,即使贏了,也算不得英雄!”
“英雄狗熊,不論過程,只論結果,贏了便是英雄,輸了便是狗熊,沒有別的借口!”
又一人不服道:“趙将軍交手之前,得主将之命不可傷他,已是有所顧慮,加之對方使陰招,暗算勝了趙将軍,如此勝法,實難令人心服口服。”
馮将軍聽了便看了那人一眼,原來是趙之平的結義兄弟司馬良君,便笑道:“依司馬兄之見呢?”
“依某将之見,再比一場,不得限定任何束縛,如此若被他贏了去,衆人便心服口服!”
“也好,此戰誰去?”
司馬良君未及開口,早從人群裏跳出一人說:“某将願去。”
衆人看時,原來是石光亮,此人身高一米有九,生的濃眉大眼,膀大腰圓,平生嗜酒如命,昔年曾在少林寺習武,後落草數年,初投吳三桂,吳三桂歸順之後,便離了吳三桂又幹起了綠林生意,後與清軍一戰中,以一敵百,萬夫難擋,最後力竭而死,端的是一位好漢!
衆人見他出戰,都助起威來,林嘉民一看又上來一個高大的漢子,便知要完了,此人難對付,少不得與他周旋周旋再尋破綻,豈不知石光亮武僧出身,乃是練家子,豈會容他尋破綻,果然上來沒交幾下手,便結結實實挨了幾拳,打的頭暈耳鳴。
林嘉民吃不住拳,便與他繞起場來,繞了半日,發現這石光亮拳頭雖硬,但步伐生硬,右腿好似受過傷,當下便注意起來,趁他一個不留神,便跳上去,專打他右腿,打了兩拳後,石光亮果然一瘸一拐起來,只聽他滿口嚷道:“卑鄙的小人,有種和老子比拳頭,打老子的腿算什麽好漢?”
林嘉民激他道:“一個瘸子就別打仗了,好好的在家躺着,沒事打打牌聽聽戲就算了,何苦跑這裏來,害得別人走路還得等你!”
“老子走路行軍從沒掉過隊,你胡說什麽,信不信老子頭給你擰下來?”
“你拳頭硬誰不知道,誰還敢說,沒準都在你背後罵你死瘸子,巴不得你早點死呢!”
“你再敢罵我死瘸子,看老子不一刀劈了你!”石光亮怒不可支,一跳一蹦的就要上來揪林嘉民,林嘉民靈活,一繞到他背後,便打得右腿,痛得石光亮大吼大叫,活像一頭咆哮的獅子。
“怎麽樣,瘸子,你走走給我看?”
“好小子,抓着你有你好果子吃!”石光亮氣喘籲籲,眼見已經跟不上步子了,林嘉民見時機已到,飛快的繞了兩圈後,猛然從背後跳起來,拼盡全力踢他右腿,石光亮受痛跪地,林嘉民一翻身騎到他肩上,對着兩邊太陽穴,下死命的用拳頭砸下去,石光亮再有能耐,也撐不住了,轟然倒地,像倒下了一面牆。
林嘉民踢了踢他,确信不動了,才虛弱的坐在草地上看馬峰怎麽樣了,那兩人也是累的滿頭是汗,彼此握着刀不肯有一點放松,只半坐在地上,盯着對方,也不說話,眼睛裏全是憤怒的火焰。
第 42 章 難兄難弟
第四十二章 難兄難弟
作者:鬼漢臣
由于事出突然,林嘉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掉進了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河水凍得他清醒過來,浮出水面後一邊踩着水一邊看河岸在哪,正巧馬峰光着身子提着菜刀從河邊過,林嘉民見了便大聲喊他,馬峰聽了便停下四下瞧了一會問:“林嘉民?”
“是我,我掉河裏了!”
馬峰蹲下望河面看,只聽得前面水聲陣陣,離他并不遠,便趕忙回身砍了一棵樹枝來拉他,林嘉民先前沒有抱多大希望,以為他還在着魔,此刻見他清醒,喜出望外,趕緊拽着枝樹上了岸。
“真是幸虧碰到你了!”林嘉民慶幸的說。
“你怎麽掉到河裏了?”
“說不清,我自己都沒明白怎麽回事。”林嘉民脫了外套遞給他說,“倒是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馬峰趕緊接了穿上說:“我也不知道,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在外面泥水裏躺着,以前你說我夢游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
“哪裏是夢游。”林嘉民把見到的事和他說了,馬峰半信半疑的問:“你看到那小孩長什麽樣了嗎?”
“沒看到,當時你拿着刀攆他,根本沒法看清。”
馬峰低頭想了想,一點印象都沒有,便罵了一句後說:“先不管它,農民哥哥,現在怎麽辦,我沿着河邊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回去的路。”
林嘉民聽了忙回頭望了一眼,此刻河面上一只船也沒有了,雨夜裏也分不出這裏是哪,便說:“你不是從那邊來的麽,我們就向這邊走,就是找不到橋,也能找到村子,今晚怎麽也要将就過去,等到明天再說。”
馬峰聽了有理,便跟着林嘉民順着河邊向前走,兩人都沒帶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的覺得腳下的泥土越來越軟,兩人便停下了,林嘉民蹲下摸了摸腳下的泥,發現這泥裏全是縱橫交錯的草根,草根之下是很深的泥水,要不是這密如網的草根,兩人必會陷在這爛泥裏。
“下面是什麽?”
“不好,我們好像走到了沼澤裏。”
“見鬼了,難不成這河有岔口,我們沒看到?”
“先不管這麽多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我們往那邊走。”
馬峰點點頭,轉身就向右面走,林嘉民說道:“等下,你的菜刀扔了沒有?”
“沒扔。”
“給我。”
馬峰把菜刀遞給林嘉民,見他蹲下在地上挖着什麽,便問:“你挖什麽呢?”
“這裏是沼澤,我們如果陷進去了,逃也逃不掉,這裏到處都是草根,不如編個繩子把我們系在一塊,就是一個掉下去也不怕,另一個也能拉上來。”
“這辦法好,虧你想得出來。”
馬峰也蹲下幫着林嘉民一起弄草根,由于草根太密,馬峰性急,用力一扯,只聽得下面水撞地面的聲音,便吃了一驚說:“MADE,這哪裏是沼澤,明明是泥水潭啊!”
林嘉民見馬峰扯的太猛,擔心沒編好繩,倆人就會掉下去,便說:“你別弄了,把草根捋一捋,打成結子!”
馬峰嘿嘿一笑,丢了手去打結,不一會便編成了一條六七米長的繩子,兩人各自在腰間系好,林嘉民說:“我走前面,你別跟的太近。”
馬峰拉住林嘉民說:“哎,哥你可是剛病好,還是我走前面吧!”
“沒事。”
“既然沒事,誰走前面不一樣?”馬峰笑着走到了前面,系了繩子林嘉民也就不和他搶,任由他走前面。
雨勢小了,可風還是一樣大,吹得兩人都哆哆嗦嗦的打顫,走了一會,馬峰問:“哥,你說這裏是什麽地方,仙州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爛泥潭了?”
林嘉民心下想,這裏恐怕不是仙州,說不定是陰曹地府了,心中雖這樣想但不便和馬峰說,滅了他的勁頭,便說:“好像有這個地方,我聽當地人說過,就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當時也沒在意,誰想到半夜三更的我們撞到這地方來了,當時應該問問的。”
馬峰聽了罵道:“TAMADE,回頭我一定去醫院治了這夢游症,要不然哪天我醒了才發現睡在這爛泥潭裏,那時候就我一個,不如死的好。”
林嘉民笑道:“醫院治不了你這種重症病人了,依我說甭花那冤枉錢,幹脆你睡的時候我給你綁在床上得了。”
“那我要出去灑尿呢,喊你不醒,我還不得尿床上去,你給我洗?”
“你說是尿床事大,還是你夢游跑到這爛泥潭事大?”
“也是,MADE,我怎麽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夢游症呢!”馬峰說着,忽然眼前一陣水響,馬峰低頭一看,好像是一條大魚鑽到了草地上,便高興的忘了系着繩子,上前去抓魚,林嘉民跟在後面,只覺得繩子突然一緊,心中一顫,趕緊往回拉繩子,只聽得前面馬峰嚷道:“哥,別拉繩,我在抓魚呢!”
林嘉民聽了納悶,站着看馬峰忙活。
“抓到了,農民哥哥,快來看,真TAMADE大這魚,怕有二十來斤。”
林嘉民聽他說抓到了,便上前看,只見馬峰懷抱着一條白色的大魚,像一個小孩子似的,在他懷裏一張一合的呼吸着空氣。
“什麽魚,鯉魚麽?”林嘉民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只見這魚頭像鯉魚,身子卻像鲶魚,一個圓鼓鼓的肚子漲得快要破了,好像還懷着孕。
“我也不知道,一會咱烤了吃!”馬峰高興的說。
林嘉民皺着眉頭向前望了一會,只見前面霧氣騰騰,看不到邊際,便說:“咱們要換個方向,再往前走,恐怕就回不來了。”
“怎麽了?”
“這魚這麽大,一定不是生活在淺水裏的,再往前走,恐怕就是大河了。”
馬峰點點頭,換了方向,抱着魚在前面帶路,林嘉民拿着菜刀跟在後面,這回沒走多遠,又竄上來一條大魚,馬峰又要捉,林嘉民趕緊上前說:“不好,咱們迷路了,別捉它了,想想該怎麽出去?”
“迷路了?”
“差不多,別管那魚了,我們得快點走,要不然恐怕繞不出去了。”
馬峰依言扔了那魚,兩人也不一前一後走了,而是隔了幾米平行向前快走,沒走多遠,只聽撲通一聲,馬峰掉進了水裏,馬峰趕緊喊道:“哥,別向前走了,拉我?”
林嘉民使出吃奶的勁才把馬峰拽出水面,上了岸後兩人小心的探了探前面,只見前面已經沒了泥土,只浮着一層水草,已是無路可走了。
“換個方向。”
兩人又向右走,誰知這次沒走一支煙的功夫,馬峰又掉進了水裏,拽出水面後,馬峰罵道:“GOURI的,這是什麽鬼地方,等老子出了這地方,全燒了它娘的!”
林嘉民低頭沉默不言,馬峰罵了一會,見林嘉民不說話,便問:“你咋不說話,現在還往哪個方向走?”
林嘉民想了一下笑道:“敢不敢下水?”
“有什麽不敢的?”馬峰問,“只是你要說你是什麽想法,別他NIANG的淹死了還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去?”
“我想着既然哪都不能走,我們何不就下水一趟,說不定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你這想法真特別,行,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要麽吃魚,要麽被魚吃,看看今天誰吃誰!”
“哈哈,行,看今天是魚肉湯還是人肉湯。”
兩人跳下水,馬峰解下繩子說:“我要紮猛子摸魚,這繩太礙事。”林嘉民剛要說話,馬峰真個紮到水下去了,林嘉民擔驚的望着水面,不一會馬峰從遠處露出頭來說:“你咋這麽慢,快點跟上,這水還挺深,愣沒摸到底。”
林嘉民聽了也紮猛子往水底潛,直到耳膜漲痛難忍才浮上來,這一次他也沒摸着河底,心中便有點後悔莽撞了,這河說不定多寬呢,正想着馬峰已經游遠了,便趕緊跟上去。
馬峰仰泳等着他,見他跟上來了,便翻身說:“你游的太慢了,照你這個速度,明年才能到對岸呢!”
“別激我,否則你跟不上!”
“嘿,農民哥哥,你別不服,咱比試比試?”
“誰怕誰?”
兩人說着甩開膀子便往前游,游了十幾分鐘,馬峰挺不住了,便放慢了改仰泳說:“等老子先加加油!”
林嘉民聽了回頭笑道:“還休息,你再睡會吧,我可不等你了。”說着一回頭,迎面撞到一塊木板上,還沒看清撞到什麽旋即又被那木板壓到水下,林嘉民喝了幾口水,嗆的憋不住氣,想鑽上水面,可怎麽也推不開那木頭。
一急又喝了幾口,死命去推那木頭,沉沉的動也不動,換了幾處,都被那木頭擋住,漸漸的便有些吃不消,身體開始慢慢下沉。
正有點暈沉之時,馬峰從後面摟住脖子,把林嘉民帶上了水面,馬峰見他已有些迷糊,便往臉上打了一拳,林嘉民痛得唉呀一聲,哇一聲吐了幾口苦水,睜開眼,見河面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大船,船上黃旗飄搖,大書着“魏”字,又有那手執鐵槍的盔甲戰士,威風凜凜的站在船上,蚊絲不動像鐵築的一般。
第 41 章 幻境已至
第四十一章 幻境已至
作者:鬼漢臣
窗外陰風怒吼,攪得林嘉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坐起看時間,還不到3點,出了卧室,便聽到對面房間裏馬峰如雷一般的打鼾聲。
他心亂如麻,一想到下午的事,眼前便浮現周怡悅那張憤怒的臉,他從沒有這樣大膽過,事後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如何偷來這樣的勇氣,敢這樣近乎赤裸的表露心跡。
赤着腳坐上椅子,悶悶的點上一支煙,心不在焉的抽了起來,正抽着忽然一聲沉重的開門聲,馬峰穿着內褲蓬着頭發從房間裏出來了,他勾着眼四下望了一眼,嘴角泛出一絲冷笑說:“這GOURI的……”
林嘉民被他吓到了,呆呆的盯着他看,只聽他含糊的說了一長串,也不知道在說誰,說完便來到客廳,繞着客廳走了一圈後,忽然轉向門邊,旋了旋把手,但并沒有開門,好像在檢查門有沒有反鎖好,之後便陰陽怪氣的打了聲哈氣,回來一屁股坐在林嘉民的對面,熟練的拿起放在林嘉民面前的煙點着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把林嘉民驚住了,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馬峰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抽着煙,嘴角偶爾抽動着,好像怕冷的樣子。
林嘉民不放心,又小心的問了一聲:“馬峰?”
馬峰叨着眼把頭向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後,冷冷的說:“看我怎麽治那小子!”
“治誰?”
“他又向媽告狀了,這小子,我非好好治他一頓不可!”
“誰告狀了?”林嘉民順着他的目光,看到馬峰的門微開着,一個小孩子的手從門後面露了出來,林嘉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那小小的手慢慢的完全露了出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緩緩的在試探着什麽,林嘉民看的渾身汗毛乍起,轉頭去看馬峰,馬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椅子去廚房裏了,只見馬峰一邊回頭看一邊蹑手蹑腳的在找着什麽,完全不像平日裏的馬峰,再看那小孩子,另一只手也在慢慢向外伸,林嘉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的站起身向馬峰靠近,不防馬峰抄起了菜刀,一面陰笑着一面從林嘉民身邊撞過去,将到門邊時又放慢了腳步,一點一點向門邊挪。
到了門邊後,馬峰左手把刀藏在身後,右手輕輕的向門上靠近,突然那小孩子像是知道了外面有人,把兩只手向後一縮不見了,馬峰亮出刀推門就進了房間,林嘉民站在客廳裏看的一清二楚,惟恐出了人命,便趕忙拉亮燈,來到廚房裏左右一看,拿起擀面杖就跟了上去,跑到馬峰房裏,誰知不但那小孩子不見,就連馬峰也不見了,林嘉民完全懵了,定一定神再去看窗子,已經被打開了,便趕緊來到窗前,外面雨落如注,一伸頭便淋的雙眼看不清東西,正抹臉時,忽然聽見下面當當一兩聲,好像有人推東西掉下去的聲音,林嘉民遮住額頭向下瞅了一圈,看到一株柏樹邊,馬峰光着身子貓着腰,手裏好像還拿着那把菜刀,正在草叢裏找着什麽。
“這小子是不是鬼上身了?”林嘉民倒嘆了一口氣,兩邊一望,只見遠遠的一棵梧桐樹下,恍惚站着一個人,只是雨太大,看不真切,林嘉民趕緊回到自己房裏,找出以前只剩一個鏡片的眼鏡回來,仔細去看那人,發現又不像人而是一棵松柏。
林嘉民擔心馬峰,便穿了外套,拿了傘下去找馬峰,來到樓下,馬峰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臭小子!”林嘉民埋怨一句,喊了幾聲馬峰,風雨聲很大,幾乎完全淹沒了他的聲音,林嘉民無法,只得向前一邊喊一邊找。
來到剛才發現人的地方,林嘉民吓的幾乎跳起來,這裏是小區主路的中央,根本沒有什麽松柏樹。
“難道真的是人?”林嘉民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冷,全身已經抖成一團,轉身想回去,但又一想,如果是人,馬峰豈不有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扔了傘,折了一個大樹枝做棍子,一面向橋的方向找去,來到橋上時,只見橋下船來船往,十分熱鬧,這船不是普通的烏蓬船,而是游玩的大船,每只船上都挑着明晃晃的燈籠,船裏燈火通明,人影綽綽,猜拳之聲不絕于耳,好不熱鬧。
林嘉民以為眼花了,才會出現這種景像,便撿了個石子向那其中的一條船砸去,只聽咚的一聲,砸中了窗頂,而後那小石子又咯咯順着船蓬滑向了船上,随後便聽得船裏有人罵道:“他娘的,是誰呀?”
知道闖禍後,林嘉民吓的趕緊縮頭,卻被船倉裏面早探出頭的一個大胡子看到了,那大胡子見橋上站着一個年輕人,傘也不打,渾身淋的透濕,狼狽異常,便消了幾分氣問:“年輕人,是你砸的嗎?”
林嘉民見躲不過,只得點頭承認,這時只見船倉裏一個男子的聲音問:“來福,是什麽人?”
來福忙說:“是一個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麽,傘也不打,淋的怪可憐的。”
“那就請上船來喝杯暖酒吧!”
來福聽了忙從船上一個傘筒裏抽出兩把油紙傘,命人把船靠了岸了,下了踏板,來到林嘉民面前,把傘舉到林嘉民的頭頂,又自撐了傘問:“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林嘉民忙接了傘說:“我叫林嘉民,住在這裏的。”
“林兄弟,我家小爺請你到船上喝杯熱酒!”
林嘉民聽了便不自覺的跟了他去,到了船上,只見裏面坐了三個男人兩個女人在喝酒談笑,那三個男人都留着長發,挽在腦後披散着,衣着打扮,倒像唱戲的一樣,那兩個女人穿戴十分華美,衣色一紅一綠,都酥胸半露,雙頰緋紅,一颦一笑都流露出風情萬種,那些人原在說笑,忽然見進來一個人,淋的像落湯雞似的,都笑了起來。
坐在正中間的男人看了林嘉民一眼,便笑說:“人說外頭的人奇怪,今日一見的确不差。”
他身旁的人也笑說:“玉鳴兄你少見多怪了,現今的人都是如此,只怕他看我們也一樣。”
年輕男子便大笑着說:“有理。”說着便站起身問:“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來福不等林嘉民說話便說:“回爺的話,他叫林嘉民。”
“原來是林兄弟,幸會幸會,敝人姓董名珍,臨安人,去歲前赴神都,不想途中有變故,耽擱到此——”
“玉鳴兄太啰嗦,還是坐下說吧!”
董珍便笑道:“是是,真是失禮,林兄弟請坐,來福快倒酒。”
林嘉民聽了剛要坐下,身後便有人上來替他脫下外套,另捧了一件厚衣服來,林嘉民站起身趕緊道謝披了,彼此見過,原來那一直說話的人叫仇詠言,本地人,他身旁高高大大的男子叫駱子謙,同董珍是鄰居,一起來的,另一個瘦弱的男子叫莫文白,南京人,卻能說一口地道的仙州話,而那二位小姐,一個自稱聞三娘,一個自稱李秋娘,林嘉民聽了便明白不是真名。
喝了一杯熱酒後,果然渾身舒服多了,董珍頗善談,漸漸把林嘉民的話頭興上來,不覺又多喝了幾杯酒,乘着興仇詠言便讓李秋娘彈一曲,李秋娘便端起桌子上的酒遞到仇詠言嘴邊說:“你吃了這杯,我便唱!”
仇詠言笑嘻嘻地在她手裏喝了,李秋娘便從身後拿起琵琶彈了起來,衆人都聽得津津有味,獨林嘉民不懂,但仍耐着性子聽,好在并不長,李秋娘彈完便笑說:“慚愧,此曲雖有明二娘技法之形,卻無明二娘音律之魂,彈得未免無味了些,你們也就将就些聽罷。”
“就很好,何必過謙。”
“我的可人兒,你這曲彈到我心裏去了,還說不好?”仇詠言一把摟住她,就懷中灌了一杯。
林嘉民聽到明二娘的名字,幡然覺醒,趕緊站起身說:“我該回去了。”
那幾個人見他要走,都苦留不住,董珍便吩咐來福說:“快給林兄弟拿燈來,還有林兄弟的衣服幹了沒?”
來福便笑說:“早幹了。”便從外面一個小子的懷裏接過來,替林嘉民穿衣服時,忽然從衣服的口袋裏飄出一張紙來,只聽滿船的人都唉呀一聲,霎時周遭一片漆黑,身子一沉,撲通一聲,林嘉民已經掉進了水裏。
第 40 章 忘情生禍
第四十章 忘情生禍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在床上躺着,聽外頭叮叮當當的亂響,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做,林嘉民估摸着她在家也不是做飯的主,恐怕她燙了或傷了手,便趕緊拔掉針頭,披着厚外套出去了,到了外面一看,菜已經炒好了,此刻正在煮粥呢,便笑道:“好快,菜都好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做飯呢?”
“看你說的,我又不是富家小姐,沒做過還沒看過?”
林嘉民上前聞了一聞說:“好香,我嘗嘗。”
說着便伸手要去捏,周怡悅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說:“趕緊洗手去,剛病了,也不注意衛生了,病從口入,瞧你那饞樣,幾天沒吃飯似的。”
林嘉民笑了回身去洗手回來,周怡悅已經把菜和筷子放在桌子上了,林嘉民坐下吃了一口說:“好吃,真想不到你的手藝這麽好,趕明兒我要想你讨教一下。”
“別口是心非了,你要說難吃,我也不會罵你。”
“真好吃,哪裏口是心非了?”
“我看你八成是餓壞了,先別吃,喝了這個。”周怡悅用毛巾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過來,油光油亮的,也看不出來裏面到底是什麽,林嘉民俯下聞了一聞,臭不可擋,幾乎熏得要幹嘔起來,便趕緊捂着鼻子說:“這什麽呀,這麽臭?”
“這是我們本地的土方法,專治感冒發燒,很靈的,每回我發燒,我媽就給我熬這個喝,管用的很。”
“我不喝!”林嘉民受不了這味,堅決不喝,周怡悅笑說:“難道我會害你不成,良藥自然苦口,但是能治病,西藥那麽苦,你為什麽能喝呢?”
“那不一樣,那只是苦,這個還臭,怎麽喝的下去?”
“還男子漢呢,能治病臭一點怕什麽?”
“男子漢就得喝這個,沒聽說過。”
“我在廚房裏忙活半天,替你熬這個,我都不嫌臭,你倒嫌臭了,真是瞎了眼了替你弄這個。”
周怡悅有點惱了,林嘉民本極不情願喝,但聽這話裏有話,心下便想,莫非她也有意?當下便痛快的端起來一口幹了,上文已經說過林嘉民的心思,這在普通人眼裏,不過是幫助別人的一件小事,況我堂堂華夏,助人為樂,自古傳承之美德,此小事何足道哉?然而林嘉民沒有戀愛經驗,每每吃虧,且不長記性,這也是林嘉民的一大缺點,在此也不消長記,後文累是如此,閱者心中自明便了,單說這黑糊的東西何味?喝時猶如爛泥潭之淤泥,腥臭難聞,喝下便覺五髒翻滾,如火燎一般,每一呼吸,便臭不可聞。
周怡悅并不介意這臭味,盯着她喝完才笑着收了碗去廚房裏刷了,林嘉民想不到這東西這麽要命,喝下去,竟像吃了大蒜,不能說話的,當下也很尴尬,猛吃了幾口菜,也絲毫掩蓋不了這味道,心中便有點懊悔,但一想是她熬的,又心中自鳴得意,這東西喝下去之後,果然清爽舒服多了,頭也不那麽沉了。
吃了幾口菜後,周怡悅端上一碗白米粥來,林嘉民見了奇怪的問:“哪裏來的米?”
“我家的。”周怡悅笑着推到他面前說,“我想着你現在吃面條,也沒味口。”
“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反正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吱一聲,我立馬給你辦。”
“你是說真的還是玩話呢?”
“當然是說真的了!”林嘉民遮着嘴巴說,“你說吧,現在有什麽事,我立馬去辦?”
周怡悅佯裝想了半天,把眼卻瞅林嘉民,林嘉民此時除了死會猶豫,其他的事還真不會猶豫,于是一臉嚴肅的等她發話,周怡悅見他這表情,忍不住笑說:“逗你玩呢,看你緊張的。”
“誰緊張來?”
“你剛才不是緊張是什麽?”
“我是等你發話呢!”
“我才不信。”
“不信可以指個事,看辦不辦呗?”
“好吧,好吧!”周怡悅實在掌不住,趴在桌子上笑了,惹得林嘉民也笑了,于是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周怡悅問:“你住在這裏不覺得悶嗎?”
“不會啊!”
“難道沒遇過什麽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倒遇到過。”
“不瞞你說,這裏真的很古怪,凡是住在這裏的人,不是病就是失蹤,你看現在除了本家人,都沒人敢住這裏了,所以我勸你們倆,還是趕緊搬走吧!”
“騙人的吧?”
“騙你做什麽,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林嘉民低頭沉思了一下,也确如她所說,便問:“現在突然搬家,能搬到哪去呢?”
“我有個同學,她家就在你們廠子不遠,前兒她說那邊剛搬走了一家,你要是現在搬的話,我就幫你問下?”
“着什麽急,我覺得也不急于這一時。”林嘉民一想要搬這麽遠,也有點不舍,便說,“現在我還沒什麽錢,再說我還得問下馬峰呢!”
“馬峰前些天還說要搬家呢,還問我有沒有知道的房子,男子漢說話爽快點,你要不要,人家那房子可不會為你白等着?”
“那你就讓她先租呗,我這邊還沒發工資,等發了工資如果沒租掉,我再搬!”
周怡悅臉沉起來,不說話了,林嘉民見她忽然陰着臉,不明白為何她急于讓他搬家,想了一想說:“我沒說不搬,要搬也得等馬峰回來商量一下,你說是不?”
“你搬不搬關我什麽事,就是出了事,也不會是我。”
林嘉民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有時候傳言也未必是真,而且我生病,也不一定和這個有關呢!”
“是啊,當然與這個無關了。”周怡悅又反問道,“難道就只有生病的事嗎?”
“那些事只是有點奇怪,但也不能證明與你那個傳言是有關系的吧?”林嘉民固執的說,“有時候可能是自己吓自己,遇到了幾個奇怪的事,剛好與某個傳言有關,便自然的聯系在一塊,其實倒未必有關聯!”
周怡悅見他這樣,又忽然一笑說:“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麽不願離開這?”
林嘉民臉上一紅,低頭說:“不是不願意,只是現在沒錢。”
“那我就不管這個事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沒有搬到那麽便宜又好的房子?”
“後悔的事多着來,不該你住的你怎麽抓也抓不住。”
周怡悅笑了,也就不再問了,林嘉民吃了幾口飯,又問她高考準備報哪裏,周怡悅說:“我正為這個愁呢,你說我該報哪裏,幫我指點一下呗?”
“我又不知道你成績怎麽樣,怎麽好說呢,你問我,自然是北大清華了。”
“呸,不許取笑我,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成績的,告訴你一定會笑話我的。”
“怎麽會,我要笑話你就不得好死!”林嘉民說。
“那也不行,你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會笑話的,而且你們這些自以為上完大學的人,在我們這些沒上過大學的人面前,本來就小瞧我們,告訴了你,不是更小瞧我們了?”
“聽誰說的,沒有這樣的事!”
“像你這樣成績好到跳級的人,更告訴不得你!”
林嘉民聽了奇怪的問:“你怎麽知道我跳級的?”
“馬峰說的,不過我也猜得到,你才比我大三歲,如果像我們這樣按部就班的上,怎麽可能這麽小?”
林嘉民聽了有點得意的說:“這小子,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這麽自豪的事,為什麽不能告訴別人,不像我成績差,擔心別人取笑才不敢說。”
“又來了,誰會取笑你,誰要敢笑你我揍死他!”
“馬峰取笑我呢?”
“那小子,我一樣揍他。”
“你呢?”
“我要取笑你,就立馬跳前面那河裏淹死。”
“兩回了!”周怡悅笑着說,林嘉民不明白,周怡悅便伸手出兩個指頭晃了一晃,林嘉民忽然想起剛才的話,哈哈大笑起來,見她語言親近,不覺忘情伸手握住了她的兩個指頭說:“死兩次又算什麽?”
周怡悅忽然把手指抽出來怒聲說:“我看你還老實,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真是看走了眼!”
林嘉民也自悔冒失,趕緊陪罪,周怡悅也不理他起身出去了,林嘉民站在原地怔了一怔,望着開着的門發呆,萬想不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第 39 章 生情愫
第三十九章 生情愫
作者:鬼漢臣
馬峰走後,林嘉民吃了兩口飯便覺無味的很,起身去睡覺,無奈躺下便覺天旋地轉,好似坐在船上一般,只得又坐起來,靠在枕頭上閑翻着書,只是眼澀的厲害,半天看不下一行字,外面雨打窗子,篤篤有聲,倒不覺得沉悶,反而感覺有些意思,聽了一會,便披着外套站在窗前看了一回雨,外面雨仍是很大,樓下到處都是積水的坑,偶爾飛來一只淋濕的麻雀,冒失的想靠近窗子,及飛到跟前,才看到窗後有人,趕緊吱的一聲,又飛走了。
林嘉民看了半天,覺得毫無生氣,見了這麻雀才覺得有些活力,不想這麻雀卻不知有人寂寞,自己落單,還仍飛去了,便嘆了口氣,想起妹妹,不知身體可好些,出來這些天,還未寄回一封信,恐怕她擔心并寂寞了,不如趁生病回一封信也好,于是回身翻出紙筆,把桌子搬到窗前,坐下寫道:“妹玉荷,自上次收到來信之後,知你已可下床,我心裏非常高興,這邊最近下了雨,天氣轉寒,不知道家中天氣如何,快要到夏天,氣候最是多變,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我很好,勿念。
因為剛工作,事情稍多,沒有及時回信,一定擔心了吧?我在這裏很好,同事對我很不錯,師傅對我也很是照顧,現在已經快要結束實習——”
林嘉民寫到這,又從頭看了一遍,嘆了口氣,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風格,玉荷一定能看出問題,她一向最是細心的,可現在頭疼的厲害,實在想不出該怎麽寫,正煩悶時,忽然聽到樓下自行車響,他站起身,看到周怡悅穿着綠色雨衣回來了。
林嘉民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快,已經快晚上了,看了看表,才三點鐘,便笑了,正想起該打點滴了,便取了藥瓶挂在竹竿上,自己系了手腕正要紮針,有人來敲門,林嘉民以為馬峰回來了,開了門卻是周怡悅。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的?”林嘉民笑着問。
“你頭怎麽了?”周怡悅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他來。
“碰了一下。”林嘉民讓進屋裏,周怡悅說:“我剛來的時候,看你在窗口,就過來找你玩。”
“今天放學這麽早?”
“也沒放學,下雨了,就早回來了。”周怡悅仔細看了他一眼問,“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生病了?”
“發着燒呢!”一語正提醒了林嘉民,于是說,“你坐着我先打點滴去。”
“你要出去,那我回家了。”
“沒事,我就在家裏挂。”
“在家裏怎麽打點滴?”
“我一個人就行了。”
周怡悅看了他一眼問:“你一個人,自己給自己打點滴?”
“不信?跟我來。”
兩人進了林嘉民房裏,周怡悅見吊瓶已經挂好,便說:“你還真一個人給自己紮針啊?”
“我跟你說,我自己紮過很多次了,而且我妹妹也常年病着,醫生都是給我吊瓶讓我去挂,其實很簡單的。”
“你們那裏的醫生太不負責了,這要出了事怎麽辦?”
“看你說的,看病當然還是醫生,只不過紮針起針是我們自己罷了。”
“那也是不負責,你們不會再找個醫生?”
“我們那地方,窮的很,整個鄉裏就一家診所,平時倒還好,一到農忙的時候,哪有時間整天守着給你看病呀?”
周怡悅見他挽着袖子,握緊拳頭,迎着燈光紮針,試了幾次手抖的厲害,偏偏紮不對位置,便說:“哎呀,你這樣太吓人了,我來替你紮吧!”
“也行,我頭疼的厲害,要像平時,沒這麽麻煩。”
“我看倒不見得。”周怡悅拉了凳子過來,接過針頭問,“你告訴我怎麽做?”
“看到那條綠筋沒有,你把針頭放平,貼着血管紮進去就行了。”林嘉民把袖子使勁捋了捋,湊近她指着手肘內側的筋脈說。
“就這樣,那要紮錯了呢?”
“放心,不會紮錯的,來吧!”林嘉民把胳膊送到她面前,周怡悅沒紮過,心裏沒底,比劃了幾下,始終沒敢下針,林嘉民笑說:“你怕什麽,疼的是我?”
“說的倒輕巧,紮破了血管可不是玩的。”
“沒事,死不了的。”林嘉民故意說的輕巧,可偏偏周怡悅膽小,遲遲不敢下針,于是想了一法說,“你貼好位置,閉上眼睛刺就行了。”
“別開玩笑,我睜着眼都不敢,你還要我閉上眼睛?”
“我跟你說,我第一次給我妹妹紮針,也是閉着眼睛的,你想我妹妹比你還瘦,血管又細,我都沒紮錯,何況我的血管這麽粗,你怎麽可能紮錯呢?”
周怡悅聽了便說:“你說的,我可真閉着眼睛了?”
“沒事,你動手吧,要再拖下去,我這藥就沒用了。”
周怡悅聽了便鼓了勇氣,貼好位置,把眼一閉,用力一刺,卻刺穿了,給林嘉民疼的冷汗直冒,但硬是咬緊牙關沒吭一聲仍笑着說:“紮錯了,再來!”
周怡悅卻吓的臉都白了,見林嘉民仍笑着沒事,便硬着頭皮重紮了一次,這次沒閉上眼睛,果然紮對了,林嘉民笑了說:“怎麽樣,我說沒事吧?”
“這事下次我可不會攬上了。”周怡悅想起剛才刺穿皮膚之事,仍心有餘悸。
“那你真打算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倒不會,我可以幫你做別的。”
“例如呢?”
“你打點滴時幫你解解悶,說說話之類的。”
林嘉民點了點頭說:“也算一大忙。”
“那當然了。”周怡悅看到桌子上的信問,“寫給誰的?”
“我妹妹的。”
“她在哪裏上學?”
“她身體不好,沒有上過學。”
“沒有上學,卻能識字,看來你這個做哥哥的,功勞不小。”
“其實她很喜歡讀書的,而且天份很高,只是老天不公,沒能讓她進教室,不過我常常有空就會寄一些書給她,她讀的時候,常給我寫信交流。”
“真好,她真幸福,有你這樣的哥哥。”
“其實我有時候也應該謝謝她,要不是她鼓勵我,我可能就不會去上大學,也不可能堅持到畢業。”
“也許她的夢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走的每一步,都像她也同樣走過一樣。”
林嘉民聽了感觸的說:“是的,她曾經對我說‘她把一顆種子埋在了我的心裏,讓我帶着它花開爛熳。’”
“這麽說,我倒很想認識她呢?”周怡悅高興的說,“我可以給她寫信嗎,對了,我還有很多書,也可以寄給她。”
“當然可以,我想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為什麽?”
“你很像她。”
“我?”
林嘉民笑着說:“你像她的另一個自己。”
周怡悅聽了立刻臉色煞白,神情大變,林嘉民以為說錯話了,趕緊道歉,周怡悅笑了笑說:“沒關系,不是你的錯,我只是想起了另一個人。”
“誰?”
“沒事。”周怡悅拿起桌子上的《呼嘯山莊》問,“你也有這本書?”
“同學送的,我還沒讀完。”
“這樣吧,我給你讀幾章怎麽樣?”
“那太好了。”
周怡悅便拿了書坐在林嘉民床邊,翻開書簽接着讀了下去,林嘉民聽的很仔細,到後來他仿佛看到了書中的畫面,看到了書中的主人公,他不知道是她讀的動聽,還是這書寫的好。
不知過了多久,周怡悅正讀着,忽然聽到林嘉民肚子咕咕的叫,便合上書笑着問:“這書勾起了你的食欲了嗎?”
林嘉民尴尬的說:“中午沒味口,沒怎麽吃飯,所以餓了。”
周怡悅擡頭見瓶中藥水不多了,便說:“也快完了,估計你這會子也沒力氣做飯,我去做吧,想吃什麽?”
林嘉民笑說:“估計一頭白菜和一把面條,你也做不出什麽別的味來。”
“那可不一定。”
說着真要去,林嘉民趕緊說:“哎,我開玩笑的,哪能真讓你做呢?”
“就當你欠我的吧!”說完便笑着去了,林嘉民聽了心中暖暖的,不知不覺竟眼眶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