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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雙魅相戰

第十七章 雙魅相戰

作者:鬼漢臣

“範文君,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咱們一向雖沒什麽交情,但也沒有争鬥過,如今何必為了這些人,擾了寧靜?”黑風裏有個女人陰陽怪氣的說。

範文君冷冷一笑說:“本來我不想管這事,今天你白白毀了我的花,我偏要管到底了!”

陰風大作,電閃雷鳴,傾刻間大雨仿佛斜着澆過來,林嘉民被大雨沖倒在地,口裏卻不忘說:“這不是在做夢吧?”

“唉呀,做夢還早。”問着天拉起他,難着地把他推到身後說:“不錯,做夢還早着呢!”

範文君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紙人,往地上一抛,那紙人晃晃悠悠,突然光一般的向前射去了,緊接着雨住風停,涼風徐徐。

“唉呀,太好了!”

“不錯,果然沒事了。”

陰風那邊有人尖聲叫道:“雕蟲小技,嘗嘗我的厲害!”

只聽得那邊轟轟的巨響,許久只不見動靜,問着天瞅了半天,納悶的說:“唉呀,他們在幹嘛呢?”

“不錯,一定有古怪。”

衆人正等的不知所措,忽然大地一抖,把幾個人都掀翻在地,範文君站起身說:“這娼婦倒有些本事。”正要使出新手段,忽聽得河那邊傳來一陣歌聲,唱道:羊角花開三月三妹妹送哥到村前告聲哥哥幾句話莫嫌唠叨莫嫌煩堂燕千裏飛行遠柳絮漫天終回返

菱花盛開六月間送哥送到大路邊囑聲哥哥千萬遍勿要厭煩勿抱怨鴛鴦成對又成雙千萬把妹記心上

歌聲哀怨纏綿,凄楚悲涼,聽的大家都靜了下來,那歌聲時而清晰,時而又缥缈,一遍又一遍的唱個不住,問着天低聲對周怡悅說:“唉呀,不好了,你的正主來了。”

“不錯,确實是她。”

“真奇怪,我們從沒見過面,這時候她真會現身麽?”

“先別管那麽多了,那娼婦還沒走呢?”範文君說。

經她一提,衆人這才想起明二娘,只見遠處的黑影也呆立着不動,過了許久,才有個聲音說:“範文君,今兒先打住,咱們有的是時間,現在我也累了,改天再會。”

說完黑影便不見了,範文君舒了口氣,再聽那歌聲,已經飄的很遠了,便轉身對他們幾個說:“好了,現在人也走了,你們也該散了?”

“唉呀,你怎麽連杯水都不給喝,就趕客人呢?”

“不錯,這也太沒情誼了。”

“和你們兩個老家夥有什麽情可言?”

“唉呀,我們的家現在指不定已經被拆了,現在我答應了小怡,要治好她的朋友,現在回去也沒法治呀,你就行行好,讓我們借一會,如何?”

“不錯,我們答應了,總不能說話不算數?”

“你們答應了,又不是我答應的,與我何幹?”

“唉呀,他這中的是‘情坎蠱’,若耽擱久了,我就沒法治了?”

“不錯,不能再耽擱了。”

範文君聽了,轉身借着屋內照出來的燈光看了一眼林嘉民一會,哧一聲冷笑說:“這男人就是沒個好東西。”

周怡悅說:“我聽過你,人說你專能治各種怪病,也不知道真假——”

“你不用拿話激我,我若高興了,來十個治十個,若不高興了,來一百個,我也不管。”範文君看了看那地上的櫻花對問着天說:“你去把那花都給我好生包起來。”

“唉呀,都髒了要它有什麽用?”

“你懂什麽?”範文君冷笑說,“你當我這是普通的櫻花,你也不想想,你在這裏多少多年了,見過幾次花?我這花開四時不敗,名叫‘千日香’,又名‘四季常豔’,這可是治病的好東西。”

“唉呀,早說嘛,我這就去。”問着天一把拽起難着地,兩人去攏花了,範文君把周怡悅和林嘉民帶進屋,一進房間,立刻香氣撲鼻,異香環繞,房間紅紗裝點,珠簾相隔,像是進入了大觀園‘怡紅院’,林嘉民看的眼都花了,想不到外面這麽破,裏面竟然是這麽漂亮奢華。

範文君向後面喊了句‘花櫻’,立刻從套間裏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穿着紅花長襖淺紅色短裙的女孩,笑問:“姐,喊我啥事?”

“你去讓餘媽燒些開水,準備泡澡用的,你再去把我的藥箱子拿來。”

“這會子洗什麽澡,再說了,那麽多藥箱子,拿哪一個?”

“就是我不讓你動的那個。”

花櫻點頭去了,範文君讓林嘉民過去,林嘉民上前了,範文君用手摸了摸那毛團怪物說:“還好,能治。”

周怡悅聽了放下心來,林嘉民也高興起來說:“真的,那就太謝謝你了。”

“先別高興這麽早,這恐怕會留有病症,以後得注意。”

“啊?”林嘉民本來還高興,一聽還有後遺症,吓的快哭了問,“啥後遺症,嚴重不?”

“這個很難說,如果嚴重了,你就去十裏鋪找鬼中聖,讓他給你弄點藥啥的就行了。”

“他有把握嗎?”

“我既然讓你找他,自然他就能治得了你,你這麽不信任我,那就不要去就是了。”

“去,去,不去不是更沒招了。”

林嘉民心裏七上八下,一想到今晚這些事,悔不該不聽周怡悅的話,非要跑來看什麽戲,如今還弄了一身的病,真是得不償失。

鬼漢臣

第 16 章 密道求助

第十六章 密道求助

作者:鬼漢臣

咚咚聲過後,房屋開始劇裂搖晃起來,問着天臉色煞白,驚恐的說:“唉呀,不好了!”

“不錯,有大麻煩了。”

林嘉民害怕的問:“這是什麽東西?”

“一定是明二娘找幫手來了。”

“那女人為什麽一定要抓我?”

“平白無故,誰讓你去招她去了,現在還問我?”周怡悅白了他一眼,取下牆上挂的馬燈就要出去,問着天上來拉住她說:“唉呀,小怡,這個你不是對手,趕緊躲一會吧?”

“不錯,我們去地下躲一會吧,興許就能過去。”

“這不明擺着嗎,不抓着人,他們會走嗎?”

問着天急的亂轉,忽然又高興的叫道:“唉呀,有辦法了!”

“不錯,他總能想到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

“唉呀,你們忘了我們的鄰居了?”

“不錯,她來一定有辦法。”

“可現在我們怎麽去請她來呢?”周怡悅問。

“唉呀,走下面的秘道。”

“不錯,下面不會被發現。”

問着天揭開那幅水墨圖,在牆上按了一下,那牆便被按下去一個幾寸見方的凹槽,問着天向那槽裏鼓搗了一會,地面忽然咯吱響了幾聲,接着又是一陣悶響,林嘉民向那地上看了看,奇怪的說:“不會那東西從地上出來了吧?”

周怡悅白了他一眼說:“虧你想的出,淨往死路裏逼咱們。”

林嘉民聽了嘿嘿一笑,難着地說了句讓開,便去揭那地板,揭開後便是一個向下通的地道,林嘉民向那暗道看了看,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深,周怡悅端着燈下去了,林嘉民趕緊跟在後面。

地道并不潮濕,寬高僅容通行一人,林嘉民小心的扶着磚沏的通道向裏面走,不到半分鐘,便走進了一個寬敞的磚室裏,磚室正中放着兩具棺材,林嘉民不禁皺眉說:“你們兩個人真是,為什麽放兩具棺材在這裏,多吓人哪!”

“唉呀,小兄弟,人誰不死,死了自然要躺在棺材裏——”

周怡悅打斷他們的話說:“趕緊走吧,一會追上來,看你們還說不說!”

問着天和難着地便沒有再說下去,林嘉民左右看了一看,并沒有再通往別的暗道,便問:“現在還往哪裏走?”

問着天上前推了推棺材,發現很沉,便回頭對林嘉民說:“唉呀,小夥子,搭把手呀?”

“不錯,他一個人推不動。”

“都什麽時候了,你現在還要躺進去?”

“密道在下面。”周怡悅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樣啊!”林嘉民趕緊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推開木棺,露出一個更加幽暗的地道來,周怡悅向洞裏照了照,便先跳了下去,林嘉民很不情願,但也別無他法,只得跟着下去。

這個地道不像剛才的地道那樣幹燥,而是有着齊膝的水,這裏的水不但冰冷而且有股腐臭的味道,水裏好像還有生物,不時的在你的腿間游來游去,林嘉民吓的抓緊了周怡悅的手,發現她的手也如這水一樣冰冷。

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裏,林嘉民已經快喘不過氣了,呼呼的像一頭牛一樣喘着粗氣,他回頭想問那倆老頭快到了沒有,卻發現黑暗中,那兩人的眼睛像貓一樣泛着綠光,林嘉民吓的一把抱住周怡悅說:“不得了了,他們變成鬼了!”

周怡悅頭也不回的說:“吵什麽,快到了。”

“不是,他們的眼睛——”

“你的眼睛也一樣,這洞裏有陰氣。”

“我也——”林嘉民已經吓的說不上話,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泛着綠光,周怡悅拽着他緊走了一會,漸漸水勢變淺,不一會便踩上了岸,出了地道,林嘉民小心的望了一眼那倆老頭,發現他們的眼睛又不見了綠光。

“唉呀,你真是吵死了。”問着天說。

“不錯,我耳朵裏全是你的喘氣聲。”

“對——對不起。”林嘉民這時哪敢再離開周怡悅,周怡悅動一動身子,林嘉民也要拉緊她,生怕又碰到什麽奇怪的事。

前面不遠處,又有一間茅屋,問着天上前砸了砸門說:“唉呀,老鄰居,快開門!”

“不錯,我們找你來了。”

問着天砸了很久門,才從裏面出來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美麗女人,穿着繡着櫻花的白色旗袍,挽着斜髻,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玉簪,十分雍容華貴。

林嘉民看的呆了,那女人看到林嘉民癡态,冷笑一聲問那倆老頭:“你們兩個老家夥,來找我做什麽?”

“唉呀,沒事也不來麻煩你了,明二娘那婊子來拆我房子了,想請你幫我?”

“不錯,真沒轍了。”

“我犯不着得罪那種女人,你們還是回吧!”

“唉呀,我們也是幾十年的鄰居了,你就行行好吧?”

“不錯,我們是真心求你來幫忙的。”

“你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為什麽這會子偏來找你們麻煩,一定是你們倆得罪她了。”那女人看了一眼林嘉民和周怡悅說,“既然你們有錯在先,我又何必趟這個渾水,落個不明事理的名聲呢?”

“唉呀,你怎麽這樣說呢,好歹可憐一下我們兩個老頭子吧?”

“不錯,我們都年紀一大把了,你看我們這樣被人欺負,做為鄰居,你也不能袖手旁觀嘛?”

那女人還待要說,忽然刮起一陣陰風,把那草屋門前的櫻花吹落了一地,那女人怒道:“好你個小娼婦,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敢來這裏胡攪蠻纏,我又沒答應幫他們,何故把我的花都吹落了?!”

鬼漢臣

第 15 章 陰坎蠱

第十五章 陰坎蠱

作者:鬼漢臣

那大漢關上門後,指了指桌子下的茶壺說:“你們想喝多少,自己倒。”

周怡悅拉了拉林嘉民,示意他不要喝,林嘉民本來又冷又渴,巴不得喝碗熱茶,但見那茶壺又髒又破,不知道裏面的水幹不幹淨,也沒了喝下的欲望,便笑了笑說:“行,你忙着,我們要喝了自己倒。”

那大漢也不理會他們倆,坐在凳子上又開始了自己未完工的活計,林嘉民站着看了一會,又仔細看了看房間的各個角落,心中不禁充滿了疑惑,那女人哪裏去了?

“天快亮了,咱們還是走吧?”

林嘉民點了下頭,對那漢子說:“打擾你了,我們走了。”

那人也不擡頭,只是唔了聲,兩人出來,林嘉民又回頭望了一眼小屋,納悶的問周怡悅:“你說剛才那女人去哪了?”

“還想着呢,瞧你那樣兒!”

“不是,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

“奇怪什麽呀?”

“人說女人觀察力比男人強,我看不見得。”林嘉民得意的笑了笑。

“就你強,行了吧,快走吧,你現在被雨淋傻了吧?”

林嘉民無奈的搖搖頭,不再說話,兩人沿着河岸又往前走,這時天上的烏雲越來越低,似乎就在頭頂,風吹的人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也看不清□□,只聽得河水嘩嘩的在耳邊巨響,好像時刻在提醒着,他們就在河邊。

走了這麽半天,周怡悅一句抱怨也沒有,林嘉民不禁佩服起她來,想不到瘦瘦弱弱的人,竟這樣堅強,雨水拍的臉生疼,林嘉民胡亂的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忽然摸到一個毛茸茸,有硬殼的東西,拽也拽不下來,好像長在臉上一樣,奇怪的是,這麽一個螃蟹大小的東西吸在臉上,他竟然不知道。

那東西摸不出腳,也不摸不出頭,黑暗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林嘉民又摸了摸身上的其他部位,足有二三十個,都緊緊的吸在他的皮膚上,如果不是他發現,壓根就不知道。

他慌亂的又拽又扯,那東西死死的吸在身上,好像天生的一般,蚊絲不動。林嘉民趕緊長吸了幾口氣,好使自己鎮定下來,他記得河邊有螞蝗一類專門吸血的東西,這類吸血的畜生,都有一種使人麻痹的功能,好使被吸的人或動物感覺不到,對付這種東西,他見過有人用火烤,但是這種暴雨天氣,上哪裏找火呢?

他一邊想着,腳步慢了下來,周怡悅問:“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我身上好像吸着很多螞蝗一類的東西,拽也拽不掉。”

周怡悅聽了,上前摸了一摸說:“唉呀,真是糟糕,,咱們走的太慢了。”

“和慢快有什麽關系,你有法子弄下來麽?我感覺我的血快被吸幹了。”

周怡悅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面有一戶人,我們到那裏弄吧。”

“好,趕緊,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又害怕又惡心。”

兩人加快腳步,不到十分鐘,果然看到前面有一間茅屋,到了門前,周怡悅敲了敲門,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老頭,都是長長的白頭發,一直散披到腰間,胡子和眉毛濃密的裹住了整張臉,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好像兩個世外老神仙。

“唉呀,稀客!”左邊一個老頭說。

“不錯,貴賓!”右邊一個老頭附和道。

“‘問着天’、‘難着地’,我是來找你們幫忙的?”周怡悅開門見山的說。

“唉呀,我一個老頭子,能幫到你什麽忙?”問着天說。

“不錯,我們老頭子幫不到你們的。”難着地接着說。

“你們就行行好吧,這事對你們來說不難。”

問着天眯着小眼睛說:“唉呀,如果找我們幫忙,你也知道我的規距的?”

“不錯,找我們幫忙,是有規距的。”

“我知道。”

問着天開心的大笑起來,一面殷勤的讓他們進來,一面又倒茶遞水,難着地也高興的擦椅子抹桌子,林嘉民進了屋,立刻感覺到一陣溫暖,房子不大,但是非常幹淨整潔,房子被用大屏風隔成了三間,正中一間迎面牆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水墨畫,畫的是一條霧氣缥缈的小河,濃霧中若隐若現的分布着蘆葦和水草,除此之外,連一株樹和一朵花都沒有,兩邊對聯是:問天問仙問自己,難地難鬼難自己。

林嘉民讀了幾遍後,忍不住笑了,問着天奇怪的問:“唉呀,毛臉小子,你笑什麽?”

“不錯,這長毛小兒确實笑了。”

“沒有,我覺得你的對聯很有意思。”

“唉呀,你倒說說哪裏有意思?”

“不錯,你說來聽聽?”

周怡悅見他們讨論起對聯來了,趕緊過來說:“哎,你們怎麽說起這來了,我是來讓你們幫他弄掉臉上的‘陰坎蠱’。”

“唉呀,小怡,你怎麽老是這麽性急?”

“不錯,她每次都是這樣。”

“你們倆到底能不能弄掉,不能的話,我們還有事。”周怡悅拉起林嘉民就要走,問着天趕緊攔住他們說:“唉呀,當然能,你得給我點時間。”

難着地拽着林嘉民的衣服說:“不錯,這得要時間的。”

“多長時間,如果一個小時弄不好,我們就走?”

“唉呀,你從來沒有這麽逼人的,這又不是發熱頭疼。”

“不錯,這東西确實很麻煩。”

問着天端過一盞燈,仔細的看了看那毛茸茸的東西,難着地也端着燈,上上下下的照了一遍,兩人叽咕了一陣後,問着天說:“唉呀,麻煩哪!”

“不錯,很棘手。”

“既然你們沒能耐,我們就去找有本事的人去。”周怡悅又要走,問着天急急的說:“唉呀,我說麻煩,但是沒說弄不好嘛!”

“不錯,我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唉呀,這東西一定是明二娘的‘春蠱’,如果能弄到她的一點東西,就好辦了。”

“不錯,有明二娘的東西就好辦了。”

“這不是廢話嗎,能找明二娘,我們還來找你們倆做什麽?”

“唉呀,你還不明白嗎,他既然能中明二娘的‘春蠱’,就一定帶有明二娘的東西。”

“不錯,這小子肯定和明二娘風流過,找到明二娘的東西不難。”

林嘉民聽了趕緊辯解說:“真是冤枉,我并沒有和明二娘發生過關系。”

正争論着,忽然外面雷聲大作,不知道什麽東西咚咚的撞着房門,吓得幾個人都怔怔的望着房門,不知所以。

鬼漢臣

第 14 章 逃出險境

第十四章 逃出險境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吓了一跳,摘下牆上的馬燈,循聲找去,在一堆零亂的家具後面,有一顆淩空懸挂的腦袋似的東西,上面有一根管子似的東西吊着,一直系到房頂,下面是一張矮茶幾,供着牌位,有香爐、火紙和一個方形碗樣子的鐵器,裏面黑糊糊的泛着點紅光。林嘉民走近提起馬燈一照,幾乎沒吓個半死,那确實是人的腦袋,被血跡污濕的頭發,黏黏的貼在臉上,眼睛似乎也沒了,只剩下窟窿似的眼眶,直勾勾的望着前方,那嘴在一張一合的不停的重複着“救我、救我”。

“你是人是鬼?”林嘉民害怕的問。

“又來一個,又來一個……”那腦袋說。

“什麽又來一個?”

“救我——兄弟——你把上面的管子砍斷吧?”

“你的身子呢?”

“快砍掉吧……求你了……”

兩人正說着,忽然外面古筝響起,那腦袋忽然悲傷的幹嚎起來,矮茶幾上,不知何時,點上了一柱香,正幽幽的燃燒着,古筝靜靜的彈了一會,又發狂似的彈了一會,那腦袋又說:“快跑——跑,不然來不及了。”

林嘉民也覺得此地古怪,不家久留,便說:“你放心,我出去就報警,找人來救你。”

出了小屋,四周景致相似,林嘉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裏是出去的地方,忽然後面明二娘高聲說:“嘉民,我的小心肝,你去哪裏了?”

此時林嘉民哪裏還有色心,早被吓得魂不附體,聽得明二娘的聲音在後面,林嘉民趕緊往前面跑,轉了幾個庭院,也不見出去的路,林嘉民納罕,這鬼地方怎麽會這麽大?

正焦急無奈時,只見一棵大樹上跳下一個虬髯大漢,又高又壯,活像個夜叉瘟神,把林嘉民吓得跌坐在地上,想跑腿都不聽使喚了,只見那大漢呵呵笑道:“你就是那個林嘉民?”

“你是?”

“小怡拜托我來這裏找你,我找了半天,現在總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是那個周怡悅麽?”林嘉民這時才想起了周怡悅。

“除了她還有誰,趕緊跟我走。”那大漢一伸手把林嘉民提起來,推着他上了樹,林嘉民哆哆嗦嗦跳下另一邊,發現已經出了小院,此時外面大雨傾盆,分不清雨是從哪裏落下來,眯得林嘉民睜不開眼睛,那大漢只催快走。

“大哥,不是不想走,只是這雨太大了,我眼睛都睜不開。”

“真是麻煩。”那人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來,遞給林嘉民蓋在頭頂,兩人摸着牆根走了一會,沒走多遠,就有一條大河擋在前面,那大漢吹了個響哨,從黑暗中劃出一只小船來,兩人正要上船,忽聽見後面吵吵嚷嚷,其間有明二娘的聲音喊道:“哪個王八羔子,把我的心肝弄走了——給我站住——”

風大雨大,也聽不清她說些什麽,林嘉民此時聽見明二娘的聲音,腿就吓得直軟,半天上不了船,那船中走出一人,把林嘉民拉上去說:“我的大爺,來時怎麽沒見你害怕?”

林嘉民一聽是周怡悅,嗚嗚得哭起來,抱住她說:“你怎麽現在才來?”

周怡悅撲哧一笑說:“我早跟着你,現在誰來救咱們?”

那大漢回頭見明二娘已經追上來了,一腳把船蹬開了說:“小怡,帶着他快走!”

船上的人見了便趕緊劃船,周怡悅向那邊一望,見明二娘帶着十幾個人,圍住了大漢,便說:“叔,不要糾纏,趕緊脫身。”

“知道。”

這邊船已快駛向岸邊,林嘉民想起那小屋中的人頭,便問:“這裏離哪裏的派出所比較近?”

“你要幹什麽?”

林嘉民便說了小屋中的際遇,周怡悅笑說:“虧你是個大學生,你好想想,哪個人只剩一個頭,還能說話的?”

林嘉民細細一想,也有道理,便說:“雖然這麽說,不過這是我親眼所見,恐怕不會有錯,我們還是趕緊報警。”

“這明二娘雖然是個唱戲的人,不過有時候也弄些魔術之類的,你見的恐怕是她的新東西,所以她才這麽着急的來抓你!”

“等公安來查查就清楚了,現在亂猜也沒用。”

“行,等上了岸,讓三叔幫我們報案。”

一會船靠了岸,周怡悅便把這事和劃船的人說了,那人嘿嘿笑道:“這小子只想着春宵一刻,誰知差點送了命。”

“別說了,快去吧,等天亮了就來不及了。”

“好。”

那人走後,林嘉民頂着大衣,顫抖不止,見雨勢不減,心中煩悶的說:“這雨下得也太大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這會子知道要回家了?”

“知道了,是我錯了,趕緊回家吧,要不然我要凍死在這裏了。”

周怡悅笑了說:“還是要吃會虧才會學乖。”

兩人沿着河邊,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齊膝的草裏往回走,走了半天,也不見出去的路,林嘉民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前面有個草屋,裏面還亮着燈,便拉着周怡悅說:“我們進去坐坐,讨杯茶喝,我已經冷得不行了。”

周怡悅四下裏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麽要阻止,林嘉民已經敲了門,門開了,一個容顏絕美的女人,穿着素色長衣,裏面是淺蘭色短襖,淺蘭色裙子,烏黑油亮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間,林嘉民看了一眼愣在那裏,那女人看了二人一眼問:“你們找誰?”

林嘉民吱唔了一句,那女人似乎沒聽明白,便關上了門,周怡悅見了趕緊上來拉林嘉民說:“別惹事了,趕緊走吧!”

林嘉民茫然的點點頭轉身要走,忽然門又開了,這時卻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一臉的絡腮胡子,像野草似的亂長,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問:“深更半夜的,幹什麽,現在還不到交的時候?”

“不是,只是想找杯水喝?”

“只是喝水?”那人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讓了個空間說,“那進來吧!”

兩人只得進去,到了屋裏,林嘉民環視一圈,卻不見那個女人,這個屋子很小,最裏面是一張床,上面鋪着稻草,連個被子也沒有,床下的空地上,堆着一堆木頭做的椅子、屏風之類,擠的一點下腳的地都沒有,右邊正中放着一張極精致的桌子,上面一盞油燈和一個未完工的家具,桌子下面放着一個茶壺和一個破碗,另一邊堆着屋頂高的木料,擠得整個屋子更加狹小。

鬼漢臣

第 13 章 明二娘的小居

第十三章 明二娘的小居

作者:鬼漢臣

戲臺下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穿着各種服飾的人,或坐或站,都仰着脖子向臺上望,林嘉民提着燈籠向裏面擠,正費力的擠着,人群如水流般忽然向兩邊分開了,所有的人都轉過頭張着嘴打量起林嘉民,有的冷笑、有的憤懑、有的好奇、有的羨慕。林嘉民疑惑的向四周一望,發現大家都表情怪異,團團的把他擁在中央,好似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那些人也不議論,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生怕一不留神,就不見了似的,臺上花旦仍在動情的唱着,二胡的悲傷音調,催的人眼淚俱下,林嘉民被看的很不舒服,但又舍不得離開。

噔一聲脆響,衆人向聲源望去,只見花旦不知何時已經止了聲走下臺來,大家趕緊讓出一條道,花旦翩翩走來,很快來到林嘉民面前。

“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是新來的吧?”花旦輕啓朱唇問。

林嘉民不解何意,左右一看,圍觀的人都在笑,便也笑了說:“是的。”

“那你一定沒有聽過我的壓臺戲喽?”

“沒——沒有聽過。”

“那跟我來吧。”花旦從水袖中伸出一只纖細冰晶似的手,幽幽暗香,熏得林嘉民立刻全身酥軟,不由自住的便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剛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一陣騷亂,只聽得一個男人大喝:“明二娘,把人給我留下!”

兩人回身,原來是那個賣書的男人,正橫握着扁擔,急得青筋暴漲,呼呼的喘着怒氣,大有拼命的架勢。

明二娘笑問:“何叔,什麽事把你老急成那樣?”

“少明知故問,把人留下!”

明二娘看了一眼林嘉民,忽然咯咯的笑起來,姓何的男人見她發笑便問:“有什麽好笑?”

明二娘好容易忍住笑問:“何叔,你說他是你的人,有憑證嗎?”

“當然有,他手裏的燈籠便是憑證!”

林嘉民聽了糊塗萬分,再看那燈籠上的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明’字。明二娘纖手一指燈籠說:“你可看清楚了,這燈籠上是個什麽字?”

姓何的男人上前仔細一看是個明字,勃然大怒說:“好你個明二娘,改了我的字,你壞了規距,可就不要怪我欺負女人!”

說着舉起扁擔便打,林嘉民一看,趕緊上前一腳踢開了扁擔說:“你個大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

林嘉民本想踢開扁擔,誰知那姓何的男人同扁擔一起竟飄出五六米遠,摔在地上爬不起來,把林嘉民驚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明二娘冷哼一聲,一手挽了林嘉民說:“甭管他,走咱們的。”

繞過戲臺,後面是一條青磚鋪成的街道,兩邊房屋林立,有酒館茶肆,但全不見一個行人,房屋很矮,像趴在地上似的,在街上看那房子,陰森森的全看不清。

路很滑,好像是剛下過雨,林嘉民小心的提着燈籠照路,明二娘倒不怕滑,走的飛快,林嘉民幾乎小跑才能跟着。

身後傳來隆隆的鑼聲和吵鬧聲,明二娘停住回頭望了一眼,拉緊林嘉民快速的轉了另一條街,林嘉民以為她害怕有人追上來,便說:“不用怕,他們追過來,有我呢。”

明二娘聽了撲哧一笑,問:“你能打過幾個?”

“倒不敢說能打幾個,就像剛才那樣的,兩三個還能應付。”

“打架終究是俗人玩的,今天我來給你好好唱幾段戲,解解悶,豈不更有意思?”

“那——聽你的。”

明二娘帶着林嘉民在街中穿來走去,最後拐進一條小巷,巷中黑漆漆的,燈籠的光照進去,就像一個豆點般大小,林嘉民邁了一步,忽然踩在水中,吓的趕緊縮回了腳。

明二娘笑說:“不用怕,這裏地勢低,水不深的。”

林嘉民見她走進去,只得跟上去,一開始水只到腳踝,越往前走,水越深,走了一會,水已經淹過大腿,水冷刺骨,林嘉民禁不住牙關直響。

“還有多久才到?”林嘉民問。

“就在前面了。”明二娘仍然笑着說,“別急,一會我給你暖好酒驅寒。”

嘩啦的水聲在深巷中回蕩,遠遠的傳來水拍岸牆的聲音,空曠而悠遠,林嘉民吓的開始退縮了,越走越慢,忽然黑暗中明二娘拉住他,拽進懷裏問:“你不想去了?”

“沒——沒,只是冷!”

明二娘伸出舌頭,在他的耳朵上來回撩撥,細微的呼吸,一遍一遍地擾動着他的心弦,林嘉民的呼吸急促起來,分明的感覺到她的□□,慢慢的漲動,堅實的抵在他的後背上。

“我們——就快到了。”明二娘在他的耳邊柔媚的說。

“到哪?”林嘉民想擡起手,猛然發現,水不知何時,已經漫過他的脖子,驚的他啊了一聲。

“我的家。”

“你的家在哪?”林嘉民顫抖的問。

“跟我來就行了。”明二娘的手慢慢的從他的脖子滑向手腕,握住他的手,牽着他向前走,林嘉民已經吓的六神無主,黑暗中也看不清明二娘在哪,想掙脫她的手,不知道是手凍僵了還是怎麽,根本掙脫不開。

水慢慢的淺了,走了一會,終于上了岸,林嘉民凍的瑟瑟發凍,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明二娘掏出一塊濕的手帕替他擦了擦說:“你還真是弱不禁風,倒不如我這個女人了。”

林嘉民笑了問:“你每次回來,都要經過這裏麽?”

“你說呢?”

“我想是吧,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耐冷。”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一間宅院的門前,明二娘拉着林嘉民推門進去,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跑上來說:

“今兒怎麽這麽快回來?”

“累了,快準備飯菜和衣服去。”

那小丫頭看到林嘉民,笑着上前拉住林嘉民的手說:“今兒這個倒俊!”

林嘉民羞的滿臉通紅,明二娘笑罵道:“你甭理她!”又指着小丫頭說:“還不快滾!”那小丫頭去了,明二娘拉着林嘉民進了屋,房間裏裝飾的古色古香,正中一張桌子,上面放着茶具,簾子後面是一張暖榻,隐約中上面還睡着一個人,明二娘指着屏風後面說:“我先換衣服,一會那丫頭把衣服送來,你也趕緊換了吧,我們好喝酒。”

“好。”林嘉民茫然的答道。

明二娘過去後,林嘉民便坐在椅子上,向簾後望,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是誰,也不見那人動,索性不去管他了,便望着牆上的字畫看,看了一會,忽然尿急,趕緊跑出去找廁所,出了門才發現這院落很大,每間房間都亮着燈,林嘉民也不好意思就地解決,找了半天,忽然看到一間小房子,林嘉民以為是廁所,推開門,發現是放雜具的,剛要出去,聽到雜具後面有人低低的聲音說:“救我,救我。”

鬼漢臣

第 12 章 鬼市

第十二章 鬼市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坐在馬路伢子上,頭疼的厲害,天旋地轉,晃的他想吐,身體像坐在搖晃的船上一樣不受控制,為了舒服一點,他站起身沿着馬路走起來,他喝醉了,哪裏想到有人會找他。

走了半天,大腦清醒許多,再一看周圍的環境,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竟快走到家了,看看表,已經是深夜一點多鐘了,一陣涼風吹來,讓他有點不寒而栗,他加快腳步往家走,正走着,身後一陣自行車鈴響,他想躲開,可是腿不利索,把自己給絆倒了。

車子停了,下來一個人問:“真對不起,你沒事吧?”

林嘉民看不清楚是誰撞了他,聽聲音是個女的,因為是自己的原因便說:“沒事,走你的吧!”

那女人上前用手電一照,突然笑着說:“咦,你不是林嘉民麽,這麽巧又撞到你了?”

經她一問,林嘉民記起了上次的事,便站起來說:“不是你和我有仇,就是你這車子和我有仇,怎麽見我一次就撞我一次?”

“這回可怨不得我,我明明摁了車鈴的。”

“你不摁車鈴還好,你要摁了必撞上我。”林嘉民拍了拍身上的灰問,“你可真夠膽大的,深更半夜的還往家跑?”

“我從小在這裏長大,怕什麽?”周怡悅上前用手電照着他問,“難道你害怕了?”

林嘉民搶過手電說:“別照了,照的我想吐。”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這麽大的酒味?”周怡悅說着捏住了鼻子。

“這你可不要問我,我只負責喝酒。”

“就知道喝酒。”周怡悅推過車子說,“這次算你幸運碰上我,送你一程?”

“算了,我快到家了,咱倆又不同路。”

“怎麽不同路,我們可是鄰居?”

“我倒忘了這茬了,只記得你姥姥家了。”

林嘉民接過車子,帶着她騎了一會,看到前面燈火通明,人流湧動,還有唱戲的聲音,不禁奇怪的說:

“奇怪,這麽晚了,竟然還有人在唱戲。”

周怡悅唉呀了一聲,跳下車說:“錯了,走錯路了。”

“怎麽可能,我可是一直沿着大路走的。”

“真走錯了,快回去!”

林嘉民看了一眼前面,好像是個夜市,賣小吃和貨物的比比皆是,不禁高興的說:“錯有錯着,我正好餓了,走,請你吃飯去。”

“你發財了,如果發財了,請客也找個好地方呀?”

“你去不去,我跟你說,今天要是不吃,這一個月都沒機會了?”

“不吃,趕緊回家,我都困死了。”

林嘉民騎上車子笑着說:“你不去,車子先借我。”

周怡悅一看他騎走了,跟在後面嚷:“姓林的,你給我站住。”

“追上我,就把車子還給你。”

“你個大無賴,快給我站住?”

周怡悅一邊大喊一邊追了上來,林嘉民正騎着,忽然覺得車子有千斤重,蹬也蹬不動,車子一歪,摔在了路旁,周怡悅追上來笑着說:“該,叫你跑!”

林嘉民以為車子壞了,扶起來轉了一圈,車子又輕快的轉起來,不禁納悶的說:“你這車子真是該大修一場了。”

“也不說你喝醉了,技術不行。”

一陣香味飄來,林嘉民饞得咽了咽口水,再看那些小吃攤,有賣面條、餃子的,也有賣胡拉湯、豆腐腦的,遠處的羊肉湯攤前,聚集着一大幫食客,大碗小碗的喝着,白色的霧氣中,全是一張張興奮的臉。

“哎喲,住了這些天,我怎麽就沒發現這個地方呢?”林嘉民回頭對周怡悅說,“我說你到底吃不吃,說真的,我可不是天天都這樣豪爽的?”

“我也說真的,我想睡覺,你要吃,把車子還給我?”

“小氣!”林嘉民把車子推給她說,“還給你!”

周怡悅見他不走便說:“哎呀,別吃了,你要餓的話,我書包裏還有塊面包。”

“我不光餓,也渴的要命,喝了半天的酒,一杯茶都沒喝過。”

“我也有水。”

“你怎麽什麽都有,有錢嗎?”

“什麽都有,就是沒錢,不過你要是想買我的面包,我也忍痛賣給你?”

“小丫頭片子,倒是挺會做生意。”

周怡悅從書包裏掏出面包和水壺遞給林嘉民說:“吃完了,咱們回去吧?”

“來都來了,那邊唱戲,這麽熱鬧,看一會再回去呗?”

“你要不回去,把面包和水還我?”

林嘉民奸笑着說:“到我手裏了,還有還你的?”

周怡悅無語的說:“真是碰到無賴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就看一會,我明天也要上班的。”

周怡悅拗不過他,只得同意,逛夜市的人很多,還有一群小孩子在人群裏鑽來鑽去的,急得大人跟在後面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

林嘉民一邊推着車子,一邊看小攤上的物品,這時逛到一個書攤前,林嘉民高興的說:“等等,我看看有沒有好的書。”

攤主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梳着中分頭,戴着銀邊眼鏡,顯得十分斯文,他見生意來了,熱情的說:“年輕人,看看吧,我這裏的書可是最齊全的。”

“好。”林嘉民蹲下拿了一本《資治通鑒》,打開一看,發現字是繁體豎着印刷的,由于太暗看不清字,林嘉民拿的很近,這時攤主遞過一個燈籠說:“拿着看,真奇怪,起風了。”

林嘉民擡起頭,看到天空上,一顆星都沒有,起風了,像是要下雨,他接過燈籠,看到燈籠上寫着一個‘何’字,裏面的火焰跳動着,像是在掙紮,他轉過身,看到一條街,都點着燈籠,而且每個燈籠上,都寫着一個字,風刮起來了,無數個燈籠在風中翻滾,有的滅了,有的燃燒了,一瞬間,整個夜市暗了起來,林嘉民記不清楚他剛來時,他們點的是燈籠還是什麽。

夜市上的人慢慢散去,遠遠的他看到了那個戲臺,其實戲臺離他并不遠,但不知為什麽,他先前沒看到。戲臺不大,四周挂滿了白色的大燈籠,一個花旦在那裏咿咿呀呀的唱着,林嘉民聽不清她唱的是什麽,只是覺得很悲涼,聽的他心酸。

林嘉民放下書站起來說:“我們去看看。”

“求你了,別去了?”

林嘉民一心想去,哪裏會聽她的,他提着燈籠向那個戲臺走去,花旦的臉漸漸清晰,凄涼的聲音在空曠的四周顯得特別柔美,像魔音一樣讓他着迷。

鬼漢臣

第 11 章 聚會

第十一章 聚會

作者:鬼漢臣

走到包間門口,就聽見孟琳琳尖細的點菜聲和牛經理粗如牛鼾的談笑聲,聲音一粗一細,頗有琴蕭合奏的感覺。

尤小彤搶到了位置,便招手叫陳莫莫過去,陳莫莫對林嘉民說:“別往裏擠了,就坐這裏吧!”

“行。”

林嘉民搬過一把椅子還沒坐倒,孟琳琳就擠了過來說:“裏面有位子,坐這幹嘛,跟我到裏面去。”

不由分說,連拽帶拉把林嘉民弄到裏面,夾在了牛經理和孟琳琳之間的位置上,牛經理本來和孟琳琳說話暢通無阻,突然中間夾了一個林嘉民,說話時都要勾着頭,顯得十分不高興,林嘉民也不願這樣坐着,可是孟琳琳不換位置,林嘉民只得裝作看不到牛經理厭煩的表情。

孟琳琳不換位置,偏又愛和牛經理閑扯,兩人勾着頭,像是要看穿林嘉民似的,把他看的十分不自在。他們沒完沒了的聊着,林嘉民就像是監獄中探視犯人時的一道玻璃隔板,盡責似的杵在那,等待着探視的結束,好在酒菜很快的端上來,他們終于收回了目光,搜尋着下筷的地方。

林嘉民被他倆的四目直視瞪的雙頰發熱,終于消停後,又到了敬酒的時間,孟琳琳喝了一杯之後,就讓林嘉民代喝,林嘉民拗不過她,只得代喝,酒桌上的文化博大精深,也難在這裏詳表,但是碰杯喝盡,乃是最基本的禮數,林嘉民不知道這些人酒量大,還是不懂規距,端杯就碰,一圈下來,菜剛上一半,林嘉民已經醉的東倒西歪,站不住腳了。

“不行,我得出去下。”林嘉民放下酒杯要出去,孟琳琳拉住他低聲說:“笨蛋,喝了半天,你連一杯都沒敬過牛經理,趕緊敬一杯……快點!”

孟琳琳滿滿的斟了一大杯遞給林嘉民,林嘉民看了笑道:“幸好不是個鍋!”

牛經理倒滿一杯,還未等林嘉民反應就碰了杯,一仰頭喝光了說:“我可喝光了!”

這孫子的酒量還真好,連喝了幾杯了,狗日的是造酒的吧?林嘉民暗罵一句拿起酒杯一口灌進肚子裏,孟琳琳在他耳邊說:“你個呆瓜,他可是經理,你也不敬酒……”

林嘉民傻笑了一下,臉邊全是孟琳琳身上的香水味,熏得他恍恍惚惚,飄飄悠悠,好像來到了夢境中,眼前不再是充滿酒臭味的包間,而是混沌沌、黑漆漆的,說不清是天上還是地上的地方。

遙遠的地方飄來祝酒聲、歡笑聲,若有若無的在空氣中蕩漾着,孟琳琳還在說着什麽,他聽不清,但是從她嘴裏吹來的潮濕的空氣,讓他陶醉不已。

砰一聲清脆的聲音,驚醒了他,不知道是誰打碎了酒杯,林嘉民瞪大眼睛環視四周,大家還在敬酒,他趕緊趁亂擠了出去,到了外面,他深吸了口氣,好使暈沉沉的腦袋清醒一點。

“兄弟,咋樣了?”有人在問他。

“沒事,沒事。”

“抽支煙。”

那人給他點上一支煙,林嘉民靠在牆上吸着,抽完後他返身回包間,發現大家變了模樣,正當他驚奇的時候,幾個人上來說:“來,幹掉!”

林嘉民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又喝了幾杯,喝完後林嘉民實在扛不住,坐在了地上,這時有個人拉起他拽到了餐館外面說:“行啊你,跑到別人的包間都能混到酒喝?”

林嘉民坐在地上擺擺手說:“不能再喝了,酒都到嗓子眼了。”

“還好意思說?”陳莫莫哭笑不得的說,“你別動,我給你倒杯茶來。”

“好。”

陳莫莫回去倒茶,迎面撞見一個手拿酒瓶酒杯的人,從門口搖搖晃晃的出來,老遠就嚷道:“你小子躲這了?”

陳莫莫仔細一看,這不是剛才林嘉民走錯包間裏的人麽,便攔住他說:“哎,你認錯人了,他不是你認識的人。”

“少來,少來?”那人呵呵笑道,“還給我玩這一招,不行,今天必須跟我喝一杯?”

“他真喝不下去了。”

“哎喲,妹子,你上當了,這小子我和他從小玩到大,還不知道他?你可小心着點,他花着呢!”

陳莫莫見他語無倫次,怕他又灌林嘉民,便拿過酒杯說:“你要喝,我來和你喝一杯。”

“這好這好,我就放了這小子。”

那人喜不自勝,給陳莫莫倒了一杯後,找不到另只杯子了,急的他全身的口袋裏亂掏,陳莫莫笑道:“別找了,你就拿一只杯子。”

“被人偷了,沒關系,你用杯子,我用瓶——”

話還沒說完,提起酒瓶咕咕的就往嘴裏灌,陳莫莫趕緊奪掉酒瓶說:“慢點,這是白酒。”

那人連打了幾個嗝,往地上一坐,呼呼的睡着了,陳莫莫無語的搖了搖頭,回頭去看林嘉民,卻不知何時,林嘉民已經不見了。

“去哪了?”陳莫莫趕緊回餐館,包間廁所都翻了個遍,都不見林嘉民,急得他找到牛經理,牛經理拍着胸膛說:“放心,我一個電話,所有的警察——立馬找到他——”

孟琳琳忽然拍着桌子站起來說:“你找林嘉民幹什麽,林——林嘉民是代我喝酒的——”

陳莫莫白了她一眼說:“還提代酒,你找到他再讓他替你喝酒吧?”

“找不到?”孟琳琳醉眼迷離的看了一圈說,“找不到就算了,馬峰代我喝。”

馬峰從桌子下面鑽出來,舉着杯子樂呵呵的說:“沒錯,我代你喝。”說着拿着空杯子喝了幾口,又倒在地上了。

陳莫莫急的手足無措,哪裏管得上他倆,尤小彤趴在桌子上哭起來,陳莫莫扶起她說:“我的大小姐,你又喝了多少?”

“多少?”尤小彤想了一會說,“不記得了,我頭痛的厲害,我是不是要死了?”

陳莫莫正安慰尤小彤,突然警察闖了進來,陳莫莫一愣,轉過頭看到牛經理還在打着電話喊警察。

鬼漢臣

第 10 章 可憐的生活費

第十章 可憐的生活費

作者:鬼漢臣

到了廠裏,馬峰用異樣的目光望了他好一會,好像有什麽話要說,誰知一上午過去,馬峰也沒搭理林嘉民一句。

吃飯的時候,林嘉民走到他前面笑着問:“小子,還在生氣啊?”

“生你的氣?”馬峰有些不屑的說,“我吃飽了撐的?”

“真沒有生氣?”

“我還沒那個閑功夫。”

林嘉民被他嗆的沒話可說,便低頭打菜,吃飯時,馬峰輕描淡寫的問:“昨晚去哪睡的?”

“在家。”林嘉民想到昨晚可能回來太晚,馬峰沒見到他,便又說,“昨天出去玩了,很晚才回來的。”

林嘉民本想和他說昨晚所遇到的事,但此時馬峰未必樂意聽這些,想了一想便沒有說出來。

“這麽快找到了新朋友,不簡單呀!”馬峰冷笑着說。

“哦。”林嘉民知道他在奚落他,便似答非答的應了一聲,悶着頭吃飯,兩人很快無話可說,馬峰快速吃完了飯出去了。

下午去上課時,孟琳琳站在教室門口東張西望,見到林嘉民便上來拉着他說:“我跟你說個事。”

“什麽事?”

“屋裏說。”孟琳琳拉着他進了屋,迎面撞見那個短頭女的女孩,她擡頭看了看二人拉拉扯扯的樣子,嘴角撇出一絲笑意出去了。

林嘉民很是尴尬,掙脫了孟琳琳的手,跟着她坐到位子上,孟琳琳開心的把昨天買的撲克從口袋裏掏出來說:“昨天我大殺四方,贏了一百多塊呢,你怎麽就走了?”

“就這事?”

“當然不是這事了。”孟琳琳煞有介事的說。

“那啥事?”

“昨天想請你們吃飯,結果你先走了,今天你可不能先走?”

“今天我有點事,你們去吧。”

“不行,你今天不許先走?”

“看看吧!”

“什麽看看,我跟你說,你不許先走?”

“好,不走。”

“這麽勉強,你必須得去?”

“去。”

“真的去?”

“去。”

兩人一問一答,倒把周圍的人弄樂了,幾個男生起哄說:“美女,他這麽不情願,我們可想賞光呢?”

“你們想去?”孟琳琳把眼一撇說,“有錢嗎,想去的話,每人五十。”

“妹子,別說五十,我們每人一百,怎麽樣?”

“不出誰小狗?”孟琳琳笑了。

“別說小狗,不出誰就是孫子,我們現在就掏錢。”那幾個男生從口袋裏掏出一百的紙幣放到桌子上說,“怎麽樣,夠誠意吧?”

“行,算上你們幾個。”孟琳琳高興的站起身大聲問,“還有誰想去,現在報名,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讓你們去?”

這時屋裏的男生沸騰了,有錢的掏錢,沒錢的起哄,亂成一鍋粥,林嘉民一看這勁頭犯起了嘀咕,一百塊,可是我十幾天的生活費,這幫家夥真是,林嘉民正在犯難時,馬峰掏出一百塊遞給孟琳琳說:“琳琳,我也報名了。”

孟琳琳接過錢笑着說:“好,算你一個,嘉民,你的呢?”

得,不用想了,現在能救我的也只有財神爺了,林嘉民站起身,從破皮夾裏拿出一百塊放到孟琳琳手上。

“好,嘉民交上了,還有誰?”

這時對面坐着的短頭發女生站起來問:“哎,你先別光顧着收錢,你這一會收了多少了,去什麽樣的飯館要這麽多?”

孟琳琳冷冷一笑說:“想去呢就交錢,沒錢的話就別廢話這麽多,錢和人都有數在這裏,我還能貪了這點錢,我告訴你,你們出一百,我就出兩百,到時候錢我絕不拿在手裏,你們之中誰想拿着這錢誰拿,信不過我的話,就不要去!”

坐在最前面的兩個長頭發男生說:“妹子,哥相信你,怎麽能讓你出兩百,我們哥倆每人兩百。”

人群又沸騰了,有人叫好有人冷笑,短頭發女生白了那兩人一眼說:“不就兩百塊嗎,我們去了!”

她拿出兩百塊,走過來放到孟琳琳手上說:“算上我們倆。”

“你不怕我貪掉了?”孟琳琳嘲笑道。

“你比這兩百塊值錢多了。”

“陳莫莫,好樣的!”

人群裏忽然有人怪叫一聲,把孟琳琳氣的罵道:“哪個王八蛋說的,給我站出來?”

大家都你望我,我望你,誰也沒注意到剛才是誰喊的,馬峰把孟琳琳拉坐下說:“算了,這種人理他幹嘛?”

“氣死我了,要知道誰說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別氣了,知道是誰我第一個揍他。”馬峰笑着說。

“哎美女,咱們去哪吃飯?”

“我知道一家餐廳,那裏的菜絕對讓你們大飽口福!”

正說的起勁,那個年輕經理進來了,看大家夥都擠在一起便笑着問:“什麽事,這麽熱鬧?”

孟琳琳推開面前的男生站起來笑着問:“牛經理,咱們在商議晚上去哪聚餐呢,你也來吧?”

牛經理看了一眼衆人說:“看來你們是兌的份子錢,我怎麽好去呢?”

“沒事,你要能來,我們還巴不得呢,再說我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

“就是,牛經理來吧!”有人附和道。

“看看吧,晚上有空就去。”

“你晚上還能有什麽事,難道是不肯賞臉,嫌我們這些人不夠資格請你吃飯?”孟琳琳笑着問。

牛經理讪笑着說:“沒有,沒有,有空一定去。”

林嘉民看了一眼牛經理,心裏一陣冷笑,這些人巴結的功夫真是無處不在,自己掏錢請人吃飯,還得要看臉色,何苦呢?

很快到了晚上,牛經理如約而至,帶着大家坐着公交車徑直往市裏奔去,三十分鐘左右下了車,牛經理指着路對面一家裝修豪華的餐館說:“就是這家,這家的菜包你們滿意!”

大家興高彩烈的跟着牛經理來到餐廳,林嘉民有點發怵,他從沒有來過這麽高檔的地方,惟恐別人看穿他笑話他,正想着,陳莫莫推了推他問:“怎麽不進去?”

“這麽高檔的地方,你說我們湊的錢夠麽?”

陳莫莫撲哧一笑,小聲說:“你真是操心,你沒看她把經理都拽過來了嗎,到時候沒錢也找不到你。”

“你說我們吃個飯,來這麽高檔的地方幹什麽。”

“有人愛顯擺,你就得讓她得瑟夠了,你呢,就負責看熱鬧就行了。”

林嘉民樂了,想了一下問:“你還為剛才的事生氣呢?”

“至于麽,論犯賤,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唉喲,你這話可太毒了,千萬別讓她聽見,要不然她可和你沒完。”

“只要你別打我就行。”

“放心,我可不喜歡打女人。”林嘉民看到孟琳琳在裏面招手便說,“行了,咱進去吧!”

鬼漢臣

第 9 章 橋中間的火盆

第九章 橋中間的火盆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用力砸了幾下,上好鏈條說:“騎下試試。”

那女生高興的上了車騎了十幾米,又騎回來說:“行了,真是太謝謝你了,不遇到你真不知道怎麽辦好!”

“小事一樁!”

“這麽晚了,你走路要去哪啊,我們同路,我帶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就快到了。”

“快到了?”那女生指着前面問。

“嗯。”

“不會吧,前邊只有莊稼地哎?”

“過了莊稼地。”林嘉民撒謊說。

“過了莊稼地,有十幾裏路呢!”

“不可能。”林嘉民說。

“騙你幹嘛,我在這住了十幾年了,前面就是我姥姥的村莊。”

“前面——前面是村莊?”林嘉民很疑惑。

“是啊,前面是個小村莊。”

“奇怪了,難道走錯路了?”林嘉民回頭望了一眼來路問,“那你知道這條路上,有個小區——就是要拆了的小區,以前是給領導們住的——叫——叫——”

“我知道了,這次我肯定你走錯路了,我也住那裏。”那女生笑了起來說,“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我剛搬來,你知道怎麽回去麽?”林嘉民有點尴尬的問。

“往回走兩三裏路,有個岔路口,右轉就行了。”

“謝了,天這麽晚了,你趕快回去吧!”林嘉民轉身回去,沒走幾步,那女生追上來說:“我帶你吧,你別又走岔了。”

“不會,你這車估計帶上人,跑不了多遠又壞了。”

“沒事,你幫我一次,我幫你一次,咱們就當扯平了。”

林嘉民笑道:“你倒算的很清楚,行,我帶你吧。”

那女生把車子讓給林嘉民,騎了幾分鐘,果然看到一個岔路口,林嘉民下了車子說:“行了,你趕緊回去吧,這麽晚了。”

“好。”那女生掉轉車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問,“哎,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呢?”

“林嘉民,剛來到仙州上班,你剛才說我們是鄰居,那以後迷路了,我就找你了!”

那女生笑了說:“你這人挺逗,我叫周怡悅,你叫我小怡就行了。”

“那不行,我比你大多了,叫你小姨,我豈不是比你晚了一輩。”

“讨厭,人家都是這麽叫我的。”

“‘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你的名字是從這句來的麽?”

“是啊,我爸取的,他希望我擁有自己的快樂。”

“你爸真是太有學問了。”林嘉民說,“不過我先跟你說,我可不會叫你小怡的,最多也就是小悅小周什麽的。”

“小周?”周怡悅撲哧一笑說,“太有意思了,別人都叫我爸小周,現在我也叫小周,明兒我跟我爸說,現在我也叫小周了。”

林嘉民笑了,想不到這女生的話還挺多,他擡手看了看表,吃了一驚說:“啊,我C,都12點了,那個小悅小周,你趕緊回家吧,我也得回家了,明天要上班呢!”

“咦,你還說髒話!”那女生騎上了車說,“小悅小周要走了,你別又走岔了,拜拜。”

“拜。”

林嘉民搖搖頭笑笑,大步往家趕,沒走多久,果然看到了車站,此時的車站只停了一輛車,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賣飯的也早回了家。

“果然太晚了啊!”

林嘉民轉過幾間民房時,看到橋中央放着一個火盆,火盆中的火還在旺盛的燃燒着,但是卻不見燒火的人。

林嘉民疑惑的走上前,看到火盆中的紙已經快燒完了,輕盈的火紙緩緩的向上飄舞着,發出嗞嗞的聲音。

林嘉民有點害怕,他向四周看了一會,周圍一絲燈光也沒有,暗夜靜悄悄的,是誰深夜裏跑到這裏燒紙呢?

紙燒完了,但是卻沒有滅的跡象,林嘉民蹲下看到火盆的下面,露出一張白色的紙,抽出一看,上面畫着奇怪的圖案,就像一個喝醉的人,毫無意識所畫的符號。

林嘉民的心突然跳的很快,他把紙扔進火盆裏,快速的往家跑,就快跑到自己所住的樓房轉角的時候,他聽到後面騰的一聲,有人踢翻了火盆,他啊的一聲回過頭,眼前只有那個火盆翻落出的火片,像銀河一樣傾灑在橋面上,除了這僅有的亮光就是墨一樣的黑暗。

他感覺到黑暗裏躲着一個人,在默默的注視他、觀察他,林嘉民猜不出他想幹什麽,搶劫?也許有可能,林嘉民慢慢的向後挪,一面用眼角的餘光尋找可以自衛的東西,時間分外漫長,林嘉民終于挪到了樓道口,那個人并沒有出現,這時林嘉民腦子一片空白,奪命似的向上跑,樓道發出咚咚的腳步聲,震的他心驚膽顫。

慌亂中他跑到了自己的家門口,想用鑰匙開門時,他驚奇的發現,門沒有鎖,林嘉民來不及細想,就關上了門,并用椅子抵住。

他跑回自己房間,反鎖了房門,并把床拉到門後抵住,以防萬一,林嘉民并沒有脫下衣服睡覺。

這一夜很是心驚肉跳,出奇的難熬,但是很慶幸,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早上林嘉民出去,推開馬峰的房門,馬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上班去了,他沒有叫他一起,很顯然,他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這小子!”

林嘉民想不到馬峰會這麽記仇,他甚至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沒辦法,人心隔肚皮,你總難猜透別人的心思。

鬼漢臣

第 8 章 初遇

第八章 初遇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獨自吃完飯,沒有找到馬峰,只好先去上課的地方,到了那裏,屋裏已經坐滿了人,大都是從各校招來的學生,因為還未上課都三五一群的擠在一起聊天。

林嘉民站了站,找了個後面無人的位置剛坐下,就被一個紙團砸中,林嘉民轉頭一看,馬峰和孟琳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聊着什麽,不時的大笑着,孟琳琳扭過頭看到林嘉民招了招手說:“來這裏。”

“那邊沒位置了,這裏就行。”林嘉民笑了笑沒有過去。

“還有個位置,快過來?”孟琳琳挪了挪身子,從身邊空出一個位置,林嘉民假裝不看她,孟琳琳又扔了個紙團過來,這次态度比上次堅決,林嘉民只好過去。

這時屋裏忽然安靜起來,走進來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男人,孟琳琳小聲問:“你們知道他是誰麽?”

“誰?”

“他是廠長的外甥,銷售部老大,昨天我還和他們一起吃飯呢!”

“這小子和我們差不多大吧,就已經是經理了?”

“有個經理比他還年輕呢!”孟琳琳說。

聊了一會,孟琳琳忽然說:“我要喝汽水,你幫我買去?”

林嘉民一愣說:“現在上課呢?”

“我現在就要喝,你去不去?”

孟琳琳撒嬌中帶着不容反駁的語氣,馬峰不懷好意的笑了,林嘉民無奈只得起身,這時孟琳琳掏出一張五十塊的紙幣塞到林嘉民手裏說:“再買包瓜子,兩包吧!”

“我有錢——”林嘉民尴尬萬分,周圍的人都望着他,似乎在看他到底會不會接錢。

“你的是你的。”

孟琳琳把錢塞到他的口袋裏,宛如一個家長再給一個孩子零花錢,林嘉民十分尴尬,孟琳琳卻做的十分流暢自然,仿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塞完錢繼續和馬峰聊着年輕經理的家庭瑣事。

林嘉民紅着臉出去,差點被一個男生的腳給絆倒。

“對不起。”那個男生趕忙扶着林嘉民,林嘉民一愣,聽聲音像是個女生,他沒敢細看,低着頭擠了出去。

林嘉民偷溜出廠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便利店買了回來,誰知道回來還沒坐穩,孟琳琳要和剛認識的幾個同事打牌,讓林嘉民出去再買副牌,林嘉民硬着頭皮只好又跑出去買牌。

如此折騰,林嘉民沒聽明白那個經理說了些什麽,已經下班了,馬峰他們玩的正酣,林嘉民和他說了幾次話都沒聽見,他只好獨自回去,剛出廠沒多遠便看到絆倒他的那個女生背着一把大吉他,和另外一個長頭發的女生喝汽水。

林嘉民看到汽水臉紅了起來,低着頭走了過去,那女生在背後笑着說:“就那男的,傻傻的。”

“确實夠傻的。”林嘉民自己想想,也覺得自己夠傻。

林嘉民想去等車,偷眼看那兩個女生,還站在那裏說着什麽,不時的大笑着,林嘉民有點郁悶,不就出去買個東西麽,有必要笑這麽久麽?

算了,老子步走回去,省得會和你們擠一輛車,說着林嘉民便甩開大步,他是農民出身,十幾裏路對他不算什麽,反正也不用趕時間,一路上看看風景也不錯。

春季的傍晚天黑的很快,沒走多遠,天便完全黑了下來,一路上難得有幾個沒有壞掉的路燈,歪着頭照着發黃的地面,好像也被嘲笑過一樣,不好意思的低着頭。

林嘉民看了看天,連個星星都沒有,風景是看不到了,我還是趕緊回家吧,林嘉民踏着步子往家趕,這時身後自行車鈴遠遠的響着,林嘉民向路邊讓了讓,自行車鈴依舊響個不停。

“我不是讓了嗎?”林嘉民生氣的回頭,後面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有什麽自行車。

“真是見鬼了?”林嘉民納罕,我的眼睛近視到這種程度了嗎?他仔細看了看,确實沒有自行車。

林嘉民走了幾分鐘,身後又響起自行車的鈴聲,林嘉民回頭去看,又沒有發現自行車的蹤影,如此幾番後,林嘉民氣的索性就站着等那輛自行車。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破自行車,老是響個不停。”

林嘉民等了半天,除了呼嘯而過的汽車,一輛自行車都沒見着,再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算了,你就是撞到老子,我都不管你了。”

林嘉民邁着大步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車鈴響的真切,近在耳畔,林嘉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輛自行車給撞了。

“我C,你這是故意的吧?”林嘉民趴在地上,疼的半天才站起來,一看肇事者,原來是個女生。

那女生驚魂未定,像是也摔的不輕,她站起身不停的道歉,林嘉民此時倒不好說什麽了,便說了句看着點人就要走,那女生趕忙跑到他前面問:“你——會修車嗎?”

“車?”林嘉民轉身看了看那輛倒在地上的自行車,搔了搔頭說,“我還真沒修過,再說這麽晚了,也看不見啊!”

“我有——我有手電筒。”那女生跑到自行車旁,從地上的書包裏掏出一個手電筒,弄了一會,但是沒有亮。

“我來看看吧,估計摔壞了。”

林嘉民拿過手電筒,推了推開關沒有亮,便旋開前蓋,把燈泡擰了擰,手電亮了,那女生高興的說:“亮了!”

“你車子哪裏有問題?”林嘉民想,既然幫人就要幫到底,這麽晚了,一個女生推着車子回家也不安全。

“好像鏈條有問題,老是掉。”

“你照着我看看吧,我也沒修過。”

那女生接過手電筒,林嘉民扶起自行車,那車鈴便叮叮的響起來,林嘉民忽然笑了說:“原來一直摁車鈴的就是你啊?我還在想是誰這麽讨厭,一直在我背後摁車鈴,我卻看不到人。”

那女生不好意思的說:“車鈴上次摔壞了,現在不碰它也響,我都煩死了。”

“警鐘長鳴哪!”

那女生撲哧笑了說:“再長鳴也撞到你了,恐怕撞的也不輕吧?”

“沒事!”林嘉民大大咧咧的說,“我那是自找的,我嫌路邊都水坑,走的太靠裏面了,你這車鈴一直響我都不讓路,不撞我撞誰啊?”

“你這樣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林嘉民扶正自行車,發現前齒輪與後齒輪不在同一條線上了,難怪會不停掉鏈子,晃了晃車子後,林嘉民說:“應該是後面軸承有點問題,所以會偏轉方向。”

“那怎麽辦?”

“得去車鋪修,現在嘛估計用磚頭砸一砸,你能堅持到家,但是我不保證!”

“那就砸一下吧,我可不想老是下車弄鏈子。”

“行,你找塊磚吧!”

那女生用手電找了一會,拿了個石頭過來問:“石頭行不行?”

“石頭更好啊!”林嘉民笑道。

那女生彎腰遞過來,一股清香帶着體溫竄進林嘉民的鼻子裏,讓他有點意亂神迷,這香味不像孟琳琳身上的那種香水味,那樣濃烈的讓人想到情欲,它是那麽的舒服自然,就像是你每天從床上醒來,妻子已經起床,但床上還留着她的香味、她的體溫,溫暖的讓人陶醉。

那女生留着長長的頭發,彎腰時頭發便如瀑布一樣散下來,但很快她便把頭發攏在耳後,一雙眼睛,總是帶着笑意,倘若她真的微笑,那對有着雙眼皮的眼睛,便眯成了新月,她有着他妹妹嘉珍一樣的笑容,那種孩子般的笑。

鬼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