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勇餘媽惜命送藥
第二十二章 勇餘媽惜命送藥
作者:鬼漢臣
安頓好林嘉民與馬峰,餘媽看了看天色對花櫻說:“姑娘,不早了,咱回去吧?”
“你是怕回晚了,姐會罵你,是不?”
“姑娘既知道,何必讓我難做呢?”餘媽笑着說。
“行,回去吧,不能讓你白擔不是,今天還要謝謝你呢!”
“姑娘說哪裏話,謝不謝的,只是這外頭比不得家裏,人常說鬼恐怖,其實人比鬼還要狠毒百倍呢?我主要還是擔心姑娘的安全。”兩人一邊說着一邊下了樓,花櫻想起一件事,便問餘媽道:“餘媽,你說那個周怡悅還住在這裏麽?”
“這個哪說的定呢,咱們還是保佑別見到她的好。”
“這可奇怪了,我見她倒覺得好,你們怎麽這樣怕她呢?”
“唉喲,你是沒見到另一個,否則就不會這樣說了。”餘媽笑着替她撐了傘,提着燈在前面領路。
“這就更奇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變成了三個,真是從來沒聽過的事。”
“誰說不是呢?”
過了橋,花櫻看了看四周悄聲問:“那小鬼頭走了沒有?”
“八成是走了,被我唬了一下,估計去告狀去了。”
“唉呀,如果真是去告狀了,餘媽你可得替我說說話,要不然我又要挨罵了。”
“放心吧,我還是了解太太脾氣的,她這會子肯定正擔心你呢,等咱回到家,求饒一下就沒事了。”
兩人一面商議着如何解釋一面下了大道,進了一片蘆葦叢轉瞬便不見了,回到家中,範文君果然正着急找她們,見她們來了便松了一口氣,仍假裝惱怒的問:“你們跑去哪了,這麽半天不回來,餘媽你也老糊塗了,不知道外面危險,還慫恿着她出去?”
花櫻急道:“姐,這事你不用怪餘媽,是我硬要出去的。”
“你別給我解釋,還不快回房去?”
花櫻無奈回了房間,餘媽笑着說:“太太說的是,下次再也不去了。”
“還想有下次?”範文君白了她一眼說,“你說你們去哪了?”
“姑娘嫌悶,就讓我帶她出去玩玩,誰知道可巧就碰到了明二娘的丫頭美姬,正在謀害林嘉民和馬峰呢,姑娘就出手救了他們兩個。”
範文君冷哼一聲說:“真是奇了怪了,怎麽什麽事,都會和那個姓林的小子扯上關系呢?”
“太太,難道還有別的事?”
“可不,今天明二娘親自帶人過來道歉,求我原諒她,末了還苦苦哀求我,不要再管林嘉民的事了。”
“太太答應了?”
“自然是答應了,我與姓林的又無關系,何必去趟這份渾水?”
餘媽低頭思量半晌說道:“按理說,我們和姓林的無親無故,自然犯不着幫他,但是那姓林的上次剛在這裏被救了,轉眼又被明二娘給害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太太怕明二娘,所以不敢管了呢?”
“你少激我,我還沒問你的事呢,恐怕一會明二娘又要過來問罪了呢?”
果不其然,小丫頭惠香進屋說:“太太,明二娘的人來了。”
“你看看,還真來了。”範文君笑說。
“太太打算怎麽回她?”
“這個不用你管了。”範文君出了屋子來到外面,看到明二娘的大丫頭嬌豔帶着美姬,正氣鼓鼓的站在那裏東張西望,看到範文君,兩人道了福。
範文君早看在眼裏,明知故問的說:“喲,這不是嬌豔麽,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
“我是來帶我們奶奶的話的。”
“什麽話?”
“我們奶奶問太太說話到底算不算話,既答應了,為什麽轉眼又反悔,想問下這裏哪一位是主子,好請示下?”
範文君聽了又氣又好笑,心想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就敢跑到家裏來耍橫,便正色道:“你回去告訴明二娘,問她是不是喝那陰溝水喝的腦子壞掉了,哪個事在前,哪個事在後,也分不清了,如果真喝混掉了,我這裏有上好的藥,問她要不要?”
那嬌豔聽了氣的滿臉通紅,正要發作,美姬伶俐,趕緊說道:“太太也不用生氣,我們奶奶也就是想問下太太說話到底算不算數,沒有別的意思。”
“我也不管你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你們奶奶覺得我說話不算數,那我也沒有辦法,好了,我要睡了,你們趕緊回吧!”
美姬道了擾拽着嬌豔回去了,範文君看了冷笑道:“這個明二娘,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
回身喊餘媽,喊了半天不見人來,奇怪的說:“這個老媽子,又跑去哪了?”
惠香過來說:“餘媽好像出去了,挺急的樣子,也不知道有什麽事。”
範文君聽了更奇怪,等了半天,聽見後門哐當一聲,似乎有人掉了下來,趕緊帶人過去,卻發現是餘媽,滿臉是血,頭發散亂,好像被人追殺,範文君吃了一驚,趕緊讓人攙進屋裏上了藥。
餘媽喝了口水,精神略好些,範文君才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太,剛我向你隐瞞了一件事,就是我用你給姑娘的綠色保命藥丸給姓林的那小子吃了,我擔心他會變成僵屍,所以去給他送解藥去了。”
“你真糊塗,那藥是能給人吃的嗎?”
“我也一時沒有辦法,心想先保住他的命,回來我再他解藥治了,誰知道就碰上明二娘的人了,動起手來,險些不能回來。”
範文君聽了生氣的說:“這個明二娘,越來越放肆了!我沒動她的人,她倒先動我的人了!”
“太太不知道,明二娘和先前不同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已經滅了朱家和韓家,恐怕下一家就是我們了。”
範文君吃了一驚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前些天,太太從不出門,自然不知道,現在都在說這事呢。”
“魏王沒有管麽?”
“他老人家哪有心情管這件事了。”
“因為什麽?”
餘媽剛要說話,忽然大地接連顫動了幾下,屋裏茶杯玉器,都被震翻在地,房梁也咯吱咯吱一陣聲響,落下一片煙塵來。
第 21 章 美花櫻救人
第二十一章 美花櫻救人
作者:鬼漢臣
潺潺細雨,漸串成簾,朦朦胧胧,仿佛畫家的潑墨,把眼前畫成了漆黑一片,那豆點般的燭光與女孩,慢慢的在墨色的雨景中湮沒。
林嘉民冷的渾身都在顫抖,一個又一個奇怪而不祥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很明顯,她不是來避雨的,更不可能是流浪漢,她深更半夜跑到對面廢墟中,其目的就是來監視他們兩個。
天哪!我們到底哪裏得罪她了,還是她真的就是一個瘋子?和瘋子自然沒有道理可講,但如果她不是瘋子,就必須要弄清楚,這恩怨是如何結上的,他拉上簾子,忽然聽到玻璃響了一聲,聲音很脆,像是有人故意砸的。
林嘉民一想到有人故意砸的,就有點害怕,他跑到床頭翻出鐵棍,用鐵棍把窗簾撩開一條細縫,外面雨已經下的很大,向對面廢墟上望什麽也看不清楚,他正琢磨是不是樹枝什麽的,忽然砰锵一聲,玻璃被砸碎了,一個小石頭滾到床腿邊,正想事情的林嘉民,被這突出其來的一下,幾乎不曾給吓死,他看了一眼床腿邊的小石頭,咽了咽口水,奶奶的,欺人太甚哪!他壯着膽子向窗下望,看到一個女生撐着青色的油紙傘,提着玻璃燈,正仰着脖子,準備往上砸,林嘉民見了趕緊嚷道:“我說,你夠了啊,我哪招着你了?”
那女生見林嘉民露頭了,便扔了石頭說:“我也不想砸你,可是你老不露面,我也沒招啊!”
“我——我現在露面了,你想幹什麽?”
“你下來,我跟你說。”
“下去?”林嘉民正猶豫,那女生在下面說:“怎麽了,怕我吃了你啊?”
“我會怕你,你等着,千萬別走?”
“不會走,放心。”
林嘉民把鐵棍掖在身後去找馬峰,誰知道馬峰不在房間內,林嘉民納悶,這小子三更半夜的去哪了?這時忽然廚房裏傳來當當幾聲悶響,好像是刀切菜板的聲音,林嘉民趕緊把鐵棍抄在手上,拉亮了燈,來到廚房,驚訝的看見馬峰系着一條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紅色圍裙,正在切木頭。
“馬峰,你這是做什麽呢?”林嘉民看這做飯不像做飯,切菜不像切菜的,有點摸不着頭腦。
馬峰好像沒聽見,仍在剁着木頭,林嘉民忽然想起來,馬峰剛才是黑燈瞎火的在剁東西,難道他是在夢游?林嘉民用鐵棍在他眼前晃了晃,馬峰仍然沒有反應,林嘉民這才确信馬峰确實是在夢游。
“你說你夢游幹啥不好,偏來做飯,這要一不小心,把手給剁了,哭都沒地去!”林嘉民想奪開他的刀,又怕驚醒馬峰,引起嚴重的後果,正無計可施時,忽然聽到自己房間又是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響,林嘉民火大了,提着鐵棍就下了樓,快到一樓時,林嘉民忽然打了個寒噤,他記起了一個夢,那夢中他就是站在門口,身後有人在廚房裏切菜,當時在夢裏,他一直想回頭看那人是誰,但是怎麽也轉不了頭,如今他忽然想到,那人會不會就是馬峰?我的夢裏,馬峰在做飯,而現實,馬峰确實在做飯,這麽說,那不是一個夢,是真真實實的事兒?
林嘉民忽然有點頭暈,踉踉跄跄,幾乎摔下樓梯,那個女孩走上來扶住他問:“你怎麽了?”
林嘉民看到她開心的傻笑說:“原來——原來我也有夢游,夢——我現在都他媽的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了,現在是在夢裏麽,不然怎麽可能有人要殺我?”
“你知道了?”那女孩說。
“我當然知道了,你在對面破房子裏待半天了,難道是去度假的,不就是來監視我的麽?”
“那破房子裏不是我?”那女孩忽然笑了說,“你誤會了,那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林嘉民靠着牆,慢慢滑坐在地上說,“殺吧,快殺了我吧,也許殺了我,夢就醒了?”
那女孩把燈籠放在地上,蹲在林嘉民面前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花櫻啊,我姐姐還救過你呢?”
“呵呵,這是哪個夢裏的事兒?”林嘉民假裝想了一下說:“你忘了,這夢是不能相連的,昨天做的夢就是昨天的夢,今天做的夢就是今天的,你不能連在一塊說,懂不懂?”
花櫻站起身說:“怎麽變傻了呢?”
外面雨中一個老太婆說:“姑娘,他多半是生病了,燒糊塗了。”
花櫻伸手試了一下林嘉民的額頭,向那雨中問:“餘媽,你帶藥了嗎,他燒的太厲害了?”
“姑娘,出門誰會帶着藥啊,我看他被燒壞腦袋了,別管他了。”
“那不行,我要不碰到也就罷了,碰到了怎麽能不管,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餘媽躊躇了一下說:“我也不能離開,走遠了恐怕那妖精又回來了,這樣吧,我們先扶他回房再說吧!”
花櫻想了一下說:“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扶着林嘉民上去,到了客廳,餘媽看到馬峰笑說:“姑娘,這還一個呢,唉呀,可憐的孩子,這不到半個月,這倆孩子準被那小妖精收拾了。”
花櫻對餘媽說:“你別光顧着看了,趕緊把他也弄回房,既看見了就沒有不管的理!”
“姑娘,你香囊裏有個紅色的藥丸,給我一顆,我給他吃了,好讓他睡一個好覺。”
“別給吃壞了?”
“不會,我有分寸。”
餘媽取了藥丸,來到馬峰面前,一伸手就塞進了馬峰的嘴裏,馬峰吞了那藥,立刻倒在地上不再動了,餘媽拽着馬峰兩個胳膊把他拉回房間,花櫻看到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餘媽安頓好馬峰,過來看他們倆,發現林嘉民已經燒的神志不清,便說:“姑娘,我倒有一個辦法可以治他。”
“什麽辦法?”
“你那香囊裏還有一個綠色的的藥丸,分開兩半,一個外用一個內服,保管就好了。”
“我姐說了,紅色的可以混吃,綠色的卻不行,如果給他吃壞了,我們和明二娘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姑娘,那是太太騙你呢,我跟着太太這麽些年了,那些藥我哪個不清楚,我說給他吃一半不吃一個,即是這個道理。”
“真的不礙事?”
“姑娘且放心,沒事。”
第 20 章 陌生女孩
第二十章 陌生女孩
作者:鬼漢臣
話說林嘉民卯足勁往下鑽,一伸手抓起一把頭發,心中咯噔一下,暗叫壞了,別是碰到水鬼了。當下也顧不上其他,死力往上拽頭發,下面也有東西往下拽,人在水中那能借着力,林嘉民還沒拽兩下,就被帶到更深的水底裏。
林嘉民憋不住氣,那水從鼻子耳朵和嘴裏往裏灌,眨眼的功夫林嘉民已經神志不清了,這時一個硬石般的東西撞到了他的頭,他清醒了,想摸是什麽東西撞了他,一伸手好像摸到了一塊大木頭,他趕緊雙手抱着木頭,那木頭像是通了人性,瞬間浮到了水面。
到了水面,他哇哇的吐了幾口髒水,冷風吹來,他胃裏猶如翻江倒海,像是剛洗過胃一樣,內髒還擰在一塊,難受的要死。這時岸上有人喊有人落水了,林嘉民這才想起馬峰,他四下一瞅,黑漆漆的也看不見個人,喊了幾聲,遠遠的聽見馬峰微弱的聲音應道:“哥,快來救我。”
林嘉民推着木頭順着聲音游過去,只聽馬峰哎呀一聲說:“哥,撞到我了——”
林嘉民趕緊撥過木頭,在水裏撈了一陣,摸着個人便往上拉,馬峰嗷嗷的叫個不停說:“農民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快把我的頭皮拽掉了?”
林嘉民說了句對不起,馬峰只盼快點離開水裏,也沒啰嗦,兩人游到岸邊爬上了岸,一直走到離小河五六米的地方,才躺在地上休息。
歇了一會,馬峰伸手掏煙,發現煙全濕了,罵了句晦氣,便重新躺下問:“我說,你怎麽也掉河裏了?”
“我哪掉河裏了,我不是來救你嗎?”
“救我?”馬峰坐起身說,“你怎麽知道我掉河裏了?”
“不是你喊救命,我才下樓救你麽?”
“我哪喊了,當時我吓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水就往嘴裏灌,後來我聽見那邊有水聲,我才拼命喊的救命,誰知道你也在河裏。”
“這可真是奇怪了,照你這麽說,我本來是來救你,但是卻是先你一步掉進了河裏?”林嘉民想起河中的頭發,不禁冷汗直流,便趕緊催他上樓換衣服,馬峰站起來說:“先別上去,狗日的,也不知道哪個孫子把我推下去的,走,和我到那邊找找,逮住了我非*她不可!”
“啥?”林嘉民趕緊拉住他說,“你是不是腦子被淹出毛病了?”
“我沒毛病,你以為我平白無故會自個往河裏跳?”
“怎麽?”
“媽的,說來也怪,我好好的走路,一個小丫頭在背後,說也沒說一下子就把我推到河裏,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馬峰氣的不住罵人,好像發瘋了似的。
“你沒得罪什麽人吧?”林嘉民問。
“我在這裏能得罪什麽人,住了這幾天,就認識一個學生周怡悅,其他人我見也沒見過,你說我能得罪什麽人,而且還是個小丫頭——我越想越氣!”
“行了,人家推你到河裏,現在還不躲的遠遠的,讓你去找他,走,趕緊上去,我現在都發着燒呢!”
林嘉民拽着罵罵咧咧的馬峰上了樓,兩人趕緊換了幹衣服,林嘉民煮了姜湯兩人喝了,馬峰放下碗,看了一眼林嘉民說:“哥,這些天真對不住,我——”
“行了,別說了,我明白!”
馬峰慚愧的笑了一笑,想了一下又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明白,孟琳琳是不可能喜歡我,但是——我想——輸給別人我沒話說,輸給你就咽不下這口氣,所以這些天,我也沒給你好臉色。”
“行了,瞅你那樣,你今天是要做個忏悔演講是咋的?”
“好,我不說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哥,這些天的事,我保證以後再不會發生了。”
林嘉民無奈的笑着說:“你要再這樣,我可把你再扔河裏了?”
“好好,不說了,不過哥,你可得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幫我逮住那該死的丫頭呗!”
“這我可不能幫你,*是犯法的。”
“哎,哪能真這樣做,我只是氣着胡說罷了,我逮住她要親自問她,為什麽把我推河裏去,這不弄明白,我死都不瞑目。”
“這個忙可以幫你,不過你記得她長啥樣麽?”
“哎喲,這還真沒看清,當時天太黑,我一個跟頭就倒河裏了,就倒下去的時候一瞅眼的功夫,好像是個小女孩,1米5左右的樣子。”
“你這太難找了,這樣子的女孩多了,難道都是推你的人?”
馬峰想了一想,還真沒處找,不覺得又窩起火來,罵道:“他媽的,你說我這窩囊不?”
“你也別生氣了,沒出事就是萬幸。”
馬峰悶坐了一會,突然說道:“哎,農民哥哥,我覺得吧,這小丫頭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推人,一定有緣故,或許她是個瘋子,要不就是個殺人慣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沒準下次還會這樣做,只要下次我們小心注意,就一定能抓住她,這也是為當地做一件好事,你說是不是?”
林嘉民聽了,細細一琢磨,馬峰說的很有道理,這小女孩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做,如果這次沒成功,說不定下次還會繼續,這樣就有機會抓住她,兩人合計了一會,便找了兩根短鐵棍防身。
商議完了兩人便各自回屋睡覺,林嘉民本來就發燒再加上這一次下水,燒的更加厲害,強忍着躺下睡覺,一閉眼卻又想起河中那頭發,他總感覺那頭發下面就是個女人的腦袋,泡的慘白慘白的,腫漲的像個磨盤,越想越害怕,睜着眼睛,又因為發燒,感覺整個房子都在旋轉,轉的他想吐。
他起床披上衣服來到窗前,聽見外面傳來嘀嘀嗒嗒的聲響,拉開簾子,原來下起了雨,難怪涼意很深,他裹緊了衣服,望着影影幢幢的前樓發呆,這時他忽然看到前面的廢墟中,亮起了光,光很微弱,像是蠟燭的光亮,他奇怪這麽晚了是誰在那裏,不過又一想,這雨天或許是哪個流浪漢在那避雨吧。
再看那光亮時,卻不見了,過了一會,突然出現在一個窗子前,那蠟燭後面還站着一個女孩,看樣子只有十六七歲,長長的頭發,白晰的臉——看到這林嘉民後背忽然□□一陣寒流,那女孩莫非就是馬揚說的推他的人?
第 19 章 小河驚魂
第十九章小河驚魂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神志清醒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八點半鐘了,昨晚那些鬼幻神奇的經歷,被一壺佳釀灌的融解在美酒裏,忘的幹幹淨淨,當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綁着一個白色的蝴蝶結時,驚訝不已,他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綁的,因為他沒有那東西,再細看那蝴蝶結,好像是一個手帕,上面繡着朵朵粉紅色的櫻花,花瓣繡的很精美,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他聞了聞,手帕上還有女人的香水味。
他心內莫名的激動和高興,猜測着綁這個蝴蝶結代表什麽意思,想了半天,他覺得這是代表喜歡他的意思,否則誰會這麽無聊綁這個呢?
他開心的解開蝴蝶結,赫然發現手腕內側被什麽東西劃了一條細長狹小的刀口,傷口猶新,用手一捏,還微微有鮮血滲出,這時他才明白,這哪是什麽愛情信物,這分明是用來遮住傷口用的。
“他媽的——”林嘉民惱怒的罵了一句,只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這道傷口是如何來的,猛然間,他警醒起來,莫非昨晚被搶劫了?他趕緊把自己的那點財産點了兩遍,一分沒少,當然一分也沒多。
細細梳理昨晚的記憶,他懷疑是不是喝酒的時候和誰動了手,而和他有矛盾的,現在只有馬峰,難道昨晚真幹仗了?
“我操,這小子還真他媽的狠,下手這麽黑,竟然動起刀來了。”
他起身去馬峰的房間,馬峰不在,只有被子胡亂的堆在床上,他知道馬峰從來不疊被子,還只當他昨晚也回來了,看到傷口他越想越氣,便趕緊梳洗了跑去上班,路上他又掏出那塊手帕看了又看,聞了又聞,心內又暗暗的高興起來,很顯然,手帕的主人是位女生,而現在和他認識的幾個女生中,只有孟琳琳和他關系暧昧,除了她再無別人。
說起對女生的看法,林嘉民有自己的一套觀點,譬如初見一位女生,如果該女生留着一頭烏黑油亮及腰的長發,并且穿着裙子,且不論長短,他就認為此女生一定溫柔文靜,如果該女生剪着齊耳短發,穿着牛仔褲,相反他就認為此女生一定性格潑辣,舉止彪悍。按照他這個理論套在孟琳琳身上,本來孟琳琳應該屬于溫柔文靜型的,但是孟琳琳并不溫柔文靜,按理說,他這個定理已經自相矛盾,很難成立了,但偏偏此時,出現了這個手帕,于是他又自圓其說的認為,性格刻薄潑辣只是孟琳琳的外表,她的內心一定是溫柔賢淑的,這個手帕便可說明。
一路上他握着手帕心潮澎湃,倒忘了傷口的事情了,進了廠裏,他才把手帕揣好,此時他的火氣全無,看到馬峰也沒去質問,只是讓他奇怪的是,馬峰好端端的,一點傷都沒有,對他還是冷淡,但是沒有敵意,不像昨晚幹過架的樣子,他暗暗納悶,難道昨晚和我幹架的不是他?
正想着,老陳背着手過來了,劈頭就問:“怎麽了少爺,這還沒到吃飯的點呢,你怎麽就過來了?”
“對不起,昨天喝多了——”
“喲,那怎麽不早說,你早說我去看望看望你呀,沒喝壞吧?”
“還行,只是頭還是有點暈。”
“暈哪?”老陳冷笑一聲說,“要不你老就先歇會?”
“對不起,我不是想遲到,是——”
“哼!”老陳怒聲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剛上班就自以為是老大,想遲到就遲到,你當這是自己家呀,廠裏有廠裏的規定,你們學校還有校規呢,這規定你當是擺設呀?”
老陳啰啰嗦嗦罵了半天,林嘉民一句也不敢再說了,老陳罵過後,倒覺得這小子還行,還算是個識趣的人,便罵完也就完了,沒再追究。
吃飯時,陳莫莫看到林嘉民老遠就嚷道:“林嘉民,你小子昨晚跑哪去了,害我們擔心了一宿?”
林嘉民看到她們倆便笑說:“昨晚喝多了,就回家了。”
“行啊你,醉成那樣還能回去,我還以為你跑哪又續上了呢。”
“就是,昨晚我們急得都報警了。”尤小彤笑着說。
“對不住,我跟你們倆說,昨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
“瞧你那樣,也沒少胳膊少腿,難道你是飛回去的?”
提到這林嘉民看了看遠處趴在那吃飯的馬峰,低聲問她們道:“有件事我想問你們倆,你們倆可得俱實說?”
“說吧,什麽事,弄得這麽神秘?”
“我昨晚喝酒的時候,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沒有啊,你哪傷着了?”陳莫莫看了一眼尤小彤,她也确認說确實沒打架。
“不能啊,沒打架,我怎麽被人劃了一刀呢?”
“傷哪了,我看看?”
林嘉民捋起袖子給她們看說:“你看這傷,肯定是昨晚上的事,但是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這也不像打架弄的傷呀,誰能劃這麽齊整?”
尤小彤仔細看了看說:“我倒覺得這像是做手術弄的,除了手術刀,沒什麽刀能割成這樣的口子。”
“不能吧,我昨晚沒做過手術呀?”
“要不就是你在哪欠的風流債,人家來整你來了。”
“瞎說了啊?”
“還疼嗎現在?”
“還行,不碰都沒感覺。”
“一會趕緊去弄點藥,別發炎了。”陳莫莫說。
“沒事。”
“你別不當事,這可不是玩的。”
尤小彤說:“別說了,飯都快打沒了。”
三人趕緊擠去打飯,打了飯林嘉民卻沒胃口,頭沉的厲害,吃了幾口就不吃了,陳莫莫說:“怎麽了,沒胃口?”
“嗯。”林嘉民站起來說,“你們吃吧,我回車間了。”
“一會去醫院裏看看吧?”
林嘉民說了聲知道便下了樓,回到車間,頭暈的更厲害,全身直冒冷汗,老陳見他一來便坐下,氣不打一處來,上來就是一拳,誰知道林嘉民挨了一拳後,一點反應也沒有,頭也不擡一下,老陳走到正面,剛要罵他,卻看到他臉色慘白,一頭一臉的汗珠,像下雨似的滴了一地。
“小林,你這咋了這是?”
林嘉民看到前面站個人,這才擡起頭,見是老陳便搖了搖頭說沒事,老陳拿手一摸,像是觸到了燒紅的鐵板上,吓的趕緊縮回了手。
“你這孩子,燒的這麽厲害,咋不說一聲呢?”
“沒事。”林嘉民還要硬撐,老陳怕出什麽事,便趕緊催林嘉民回去,林嘉民無法,只得回去,本想去診所,但是口袋裏又沒什麽錢,一想還是回家煮碗濃姜湯喝得了。
到家煮了姜湯喝下,回到床上捂着,躺了一會,只覺眼皮很重,慢慢的想合上,卻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穿的很講究,只是看不清是男是女,那人進來後,在屋裏走了一圈,最後來到床腳坐下了,那人坐下後,便望着林嘉民看。
林嘉民尋思除了馬峰有自家鑰匙,別人也不可能有,便張口問是不是馬峰,那人只不說話,林嘉民問了幾遍後便覺得生氣,想坐起來罵,卻發現坐不起來,想扭頭脖子也不聽使喚,白掙紮了一會後,林嘉民想,這做夢不像做夢的,現實又不像現實,不會是鬼壓床吧,然而那人并沒有上來壓他。
兩人這樣僵持了一會,外面咚咚的響起小皮鞋觸地的聲音,好像有一群孩子在客廳裏打鬧,一邊追着一邊還唱着歌,不一會,好像有個孩子摔倒了,便傳來大人訓斥的聲音,一時間客廳裏熱鬧起來,全是說話聲,嗡嗡的像一群蜜蜂似的。
過了一會,像是開飯了,便傳來一群人劃拳的聲音,但是床頭的人并沒有走,好像他并不關心,或者外面與房間是互不幹涉的。
漸漸的那群人劃拳的聲音越來越大,吵的人心煩意亂,林嘉民想,這可太不像話了,我租的房子,你們怎麽能随便跑進來呢,而且吵的這麽大聲,分明是在氣我,林嘉民便壯着膽子對着外面喊道:“□□媽,你們能不能小點聲,這是我租的房子,你們怎麽能随便進,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喊完後一剎時整個屋子寂靜起來,床邊的人也不見了,林嘉民覺得不可思議,便想擡頭去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這一擡頭,卻發現自己能動了,整個房間空落落的,根本沒有人在房間吃飯。
他摸了摸額頭,燒已經退了,只是虛乏的厲害,便重新上了床躺下,剛要睡着,外面有人喊救命,仔細聽了聽,确實是有人在喊,而且像是馬峰的聲音,他一骨碌坐起來,拿了件外套便外跑,到了樓下,發現天已經有點黑了,馬峰的聲音遠遠的從河邊傳來,林嘉民趕緊跑到河邊,看到馬峰在水裏只露出個腦袋,雙手像撥浪鼓似的亂抓,林嘉民來不及找東西,便縱身跳進了河裏,因為是春季,河水尚淺,河面與岸上有點距離,這一跳直接跳到了水下面,但是并沒有觸着河底,他想浮上水面,卻感覺到下面好像都是水草,這幾劃幾蹬的功夫,被那水草把雙腿纏纏的死死的,像綁住了似的,想往上游卻根本游不動。
林嘉民是農村人,自小便在河裏玩,可以說是河裏長大的,這類事情雖未親身經歷過,卻也聽過,被水草纏住,十有八九是活不了命的,但是他的水性好,在他那一撥孩子當中,就屬他游的遠憋的久,當下他憋住氣,順着腿往下摸,摸到腿上時,他才發現,纏住他的并非水草,好像是人的頭發。
第 18 章 範文君巧治陰坎蠱
第十八章 範文君巧治陰坎蠱
作者:鬼漢臣
問着天和難着地把櫻花包了來,這邊水也燒好了,範文君對他們三個說:“你們三個就在這裏坐一會。”
“唉呀,你一個人,不用我們幫忙?”
“不錯,我們也能幫忙的?”
“你們要是幫忙,那我就不治了。”
“唉呀,我不去,我不去。”
“不錯,我們不去了。”
問着天和難着地兩人啰嗦了一通,便老實的的坐在椅子上,周怡悅信得過範文君,便任由她去治,林嘉民跟着範文君來到後院,這後院不大,倒也精致,有院子有回廊,院子裏栽着兩株櫻花樹,正開得茂盛,明光燦爛,甚是美麗。
範文君推開一間房門,迎面是一個畫着仕女圖的屏風,後面徐徐的冒着熱氣,想必這裏就是洗澡的地方,繞過屏風,果然有個洗澡的大木盆,旁邊有衣架衣鏡,花櫻見她們來了,便說:“姐,我已經把箱子拿來了。”
“嗯。”範文君看了一眼說,“行了,你出去吧。”
花櫻躊躇了一下問:“姐,不用我幫忙嗎?”
“你能幫什麽忙,快出去吧,把門關好。”
花櫻撇撇嘴出去後,範文君看了林嘉民一眼說:“把衣服脫了進去。”
林嘉民當着她,不好意思脫衣服,範文君啐了一口說:“快點,我可沒有這麽多時間陪你玩。”
“那你轉個身?”林嘉民臉紅的說。
“轉你娘的屁,你是個男人麽,這會子跟我裝正經?”
林嘉民被罵的沒有脾氣,只得脫了衣服,只留下內褲,正準備下木盆,範文君冷笑着說:“原來也是個沒用的男人,你泡澡都穿着內褲的嗎?”
“要看旁邊有沒有人。”
“快點,別讓我發火?”
林嘉民趕緊下了木盆,在盆裏把內褲脫下來,扔到木架上,範文君出去拿來櫻花灑在木盆裏,林嘉民緊張的蹲在盆中,動也不敢動,灑完櫻花,範文君試了試水,又把剩下的熱水全倒了進去,把林嘉民燙的唉呀一聲,站也不能站,只得抓着盆沿硬撐。
範文君看他那樣,不禁也樂了說:“這會子你倒像個男人,只是疼還在後面呢!”
林嘉民咬着牙也不敢說一句話,泡了半天,範文君也不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坐在凳子上望着他,好像全忘了這件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範文君站起身,打開藥箱,從裏面取出一個藥碗,和着幾個藥草在那裏搗,搗碎後全倒在木盆裏,又去打了一桶開水倒了進來,把林嘉民燙得眼淚直流,範文君拿着剛才搗藥的木杵說:“難受就咬着?”
林嘉民搖了搖頭,苦不堪言,他現在總算體會被煮是啥滋味了,只得閉着眼睛盼着快點熬過去。
過了一會,範文君捏了捏那團毛怪物,又重新坐下了,林嘉民硬撐了半天,倒覺得輕松了,便睜開了眼看着範文君,他還從沒有□□面對過這樣漂亮的女人,看着看着,不覺*膨脹起來,這時範文君卻站了起來,讓他出來,林嘉民尴尬不已,蹲在水裏不願出來,範文君說了幾遍後,煩了,上來提着林嘉民的耳朵就給拽了起來,看到林嘉民的下身,不禁笑道:“呸,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
林嘉民窘迫不已,用手捂着跟在她後面,這房間裏面還有個套間,兩人進了房間,範文君讓他躺好,林嘉民瞅瞅了床,也沒個遮身的東西,待要不躺,又怕挨打,只得躺了,範文君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手絹把林嘉民的*遮了說:“下流的東西,我比你媽的年紀還大,你要再敢有壞心思,小心我把你給閹了!”
林嘉民尴尬萬分,只得拿眼看別處,範文君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一排銀針,按着從頭到腳的穴位紮了有幾十針後問:“疼嗎?”
林嘉民搖搖頭說:“不疼。”
“疼還在後面呢,再疼你也得忍着。”
她擦了擦手,從藥箱中拿出一把鋒利短小的匕首,在林嘉民的手腕處劃開一條五寸見長的口子,一股鮮血沽沽的流了出來,林嘉民禁不住喊疼,範文君也不理會他,又從箱子裏拿出一條蚯蚓大小的黑色長蟲,只見她小心的掐住一端,把那東西對準傷口,那東西一聞到鮮血,箭一般的咬住了那流血的口子,林嘉民吓的想跑,範文君左手執了那匕首,對着林嘉民那活兒說:“再動,信不信我切了它?”
“姐,不,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麽,它要咬死我怎麽辦?”
“咬死你,算你命薄,難道還讓我賠你一條命不成?”
說話間,那東西吸了鮮血,已經長成蛇一般大小,圓墩墩的,令人既惡心又生畏,再看那些毛團怪物,一個個像秋冬的梧桐樹片,都掉了下來,林嘉民拿起一個看了看,發現那東西,長着豬鼻子一樣的吸盤,還流着濃濃的白色黏液,林嘉民禁不住一陣惡心,哇一聲吐了起來,範文君見了,便拿出剪刀,把那蛇一樣的東西剪掉,只留下兩寸長的一端,咬在傷口上。
“這下好了。”
“沒事了?”林嘉民此時臉色蒼白,虛弱不已,聽到好了,便重重的倒在床上,似睡非睡,只覺得眼前恍惚,範文君見了便笑了笑說:“沒事,是這瓥貈的毒性,你且等下。”
範文君起身出去,不一會捧來一壇酒,倒在一個精致的細長的玉杯裏說:“今天算你造化,平日這酒就是玉皇大帝也喝不到的。”
林嘉民道了謝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只覺胃裏一陣清爽,原先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喝完只想睡,也忘了範文君還在身旁,範文君無法,只得拿了毯子幫他蓋在身上。
客廳裏,周怡悅她們幾個左等不出來,右等也不出來,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問着天瞅着後面半天說道:
“唉呀,這範文君別是招她做上門女婿了?”
“不錯,有這個可能。”
“你們瞎說什麽呢?”周怡悅看那天色,細算時間,已快到天亮,焦急不已。
三人正說着,範文君從後面出來說:“你們兩個老家夥,編排我什麽呢?”
“唉呀,你總算出來了,那毛臉小子好了沒有?”
“不錯,我們等的快石化了。”
“好了,不過那小子喝了我的酒,現在睡下了,你們兩個給他擡回去吧!”
“唉呀,這小子真是福氣不小,往常我們求你一年,也不能賞一盅。”
“不錯,真是羨慕——”
周怡悅聽他倆還在唠叨,着急的催他們說:“唉呀,天快亮了,你們趕緊把他擡出來吧,還在這裏說個沒完,當心我翻臉不答應你們的事?”
“唉呀,這就去。”
難着地還要說話,被問着天一把拽着向後面去了,範文君笑了笑對周怡悅說:“你對這小子還挺上心的。”
“是我把他帶到這裏來的,難道白看他在這裏死了不成?”
“行了,我沒興趣聽你們這些瑣碎事,累了半天了,我去睡了,一會你們趕緊走吧!”範文君說完便走去後面了。
第 17 章 雙魅相戰
第十七章 雙魅相戰
作者:鬼漢臣
“範文君,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咱們一向雖沒什麽交情,但也沒有争鬥過,如今何必為了這些人,擾了寧靜?”黑風裏有個女人陰陽怪氣的說。
範文君冷冷一笑說:“本來我不想管這事,今天你白白毀了我的花,我偏要管到底了!”
陰風大作,電閃雷鳴,傾刻間大雨仿佛斜着澆過來,林嘉民被大雨沖倒在地,口裏卻不忘說:“這不是在做夢吧?”
“唉呀,做夢還早。”問着天拉起他,難着地把他推到身後說:“不錯,做夢還早着呢!”
範文君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紙人,往地上一抛,那紙人晃晃悠悠,突然光一般的向前射去了,緊接着雨住風停,涼風徐徐。
“唉呀,太好了!”
“不錯,果然沒事了。”
陰風那邊有人尖聲叫道:“雕蟲小技,嘗嘗我的厲害!”
只聽得那邊轟轟的巨響,許久只不見動靜,問着天瞅了半天,納悶的說:“唉呀,他們在幹嘛呢?”
“不錯,一定有古怪。”
衆人正等的不知所措,忽然大地一抖,把幾個人都掀翻在地,範文君站起身說:“這娼婦倒有些本事。”正要使出新手段,忽聽得河那邊傳來一陣歌聲,唱道:羊角花開三月三妹妹送哥到村前告聲哥哥幾句話莫嫌唠叨莫嫌煩堂燕千裏飛行遠柳絮漫天終回返
菱花盛開六月間送哥送到大路邊囑聲哥哥千萬遍勿要厭煩勿抱怨鴛鴦成對又成雙千萬把妹記心上
歌聲哀怨纏綿,凄楚悲涼,聽的大家都靜了下來,那歌聲時而清晰,時而又缥缈,一遍又一遍的唱個不住,問着天低聲對周怡悅說:“唉呀,不好了,你的正主來了。”
“不錯,确實是她。”
“真奇怪,我們從沒見過面,這時候她真會現身麽?”
“先別管那麽多了,那娼婦還沒走呢?”範文君說。
經她一提,衆人這才想起明二娘,只見遠處的黑影也呆立着不動,過了許久,才有個聲音說:“範文君,今兒先打住,咱們有的是時間,現在我也累了,改天再會。”
說完黑影便不見了,範文君舒了口氣,再聽那歌聲,已經飄的很遠了,便轉身對他們幾個說:“好了,現在人也走了,你們也該散了?”
“唉呀,你怎麽連杯水都不給喝,就趕客人呢?”
“不錯,這也太沒情誼了。”
“和你們兩個老家夥有什麽情可言?”
“唉呀,我們的家現在指不定已經被拆了,現在我答應了小怡,要治好她的朋友,現在回去也沒法治呀,你就行行好,讓我們借一會,如何?”
“不錯,我們答應了,總不能說話不算數?”
“你們答應了,又不是我答應的,與我何幹?”
“唉呀,他這中的是‘情坎蠱’,若耽擱久了,我就沒法治了?”
“不錯,不能再耽擱了。”
範文君聽了,轉身借着屋內照出來的燈光看了一眼林嘉民一會,哧一聲冷笑說:“這男人就是沒個好東西。”
周怡悅說:“我聽過你,人說你專能治各種怪病,也不知道真假——”
“你不用拿話激我,我若高興了,來十個治十個,若不高興了,來一百個,我也不管。”範文君看了看那地上的櫻花對問着天說:“你去把那花都給我好生包起來。”
“唉呀,都髒了要它有什麽用?”
“你懂什麽?”範文君冷笑說,“你當我這是普通的櫻花,你也不想想,你在這裏多少多年了,見過幾次花?我這花開四時不敗,名叫‘千日香’,又名‘四季常豔’,這可是治病的好東西。”
“唉呀,早說嘛,我這就去。”問着天一把拽起難着地,兩人去攏花了,範文君把周怡悅和林嘉民帶進屋,一進房間,立刻香氣撲鼻,異香環繞,房間紅紗裝點,珠簾相隔,像是進入了大觀園‘怡紅院’,林嘉民看的眼都花了,想不到外面這麽破,裏面竟然是這麽漂亮奢華。
範文君向後面喊了句‘花櫻’,立刻從套間裏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穿着紅花長襖淺紅色短裙的女孩,笑問:“姐,喊我啥事?”
“你去讓餘媽燒些開水,準備泡澡用的,你再去把我的藥箱子拿來。”
“這會子洗什麽澡,再說了,那麽多藥箱子,拿哪一個?”
“就是我不讓你動的那個。”
花櫻點頭去了,範文君讓林嘉民過去,林嘉民上前了,範文君用手摸了摸那毛團怪物說:“還好,能治。”
周怡悅聽了放下心來,林嘉民也高興起來說:“真的,那就太謝謝你了。”
“先別高興這麽早,這恐怕會留有病症,以後得注意。”
“啊?”林嘉民本來還高興,一聽還有後遺症,吓的快哭了問,“啥後遺症,嚴重不?”
“這個很難說,如果嚴重了,你就去十裏鋪找鬼中聖,讓他給你弄點藥啥的就行了。”
“他有把握嗎?”
“我既然讓你找他,自然他就能治得了你,你這麽不信任我,那就不要去就是了。”
“去,去,不去不是更沒招了。”
林嘉民心裏七上八下,一想到今晚這些事,悔不該不聽周怡悅的話,非要跑來看什麽戲,如今還弄了一身的病,真是得不償失。
第 16 章 密道求助
第十六章 密道求助
作者:鬼漢臣
咚咚聲過後,房屋開始劇裂搖晃起來,問着天臉色煞白,驚恐的說:“唉呀,不好了!”
“不錯,有大麻煩了。”
林嘉民害怕的問:“這是什麽東西?”
“一定是明二娘找幫手來了。”
“那女人為什麽一定要抓我?”
“平白無故,誰讓你去招她去了,現在還問我?”周怡悅白了他一眼,取下牆上挂的馬燈就要出去,問着天上來拉住她說:“唉呀,小怡,這個你不是對手,趕緊躲一會吧?”
“不錯,我們去地下躲一會吧,興許就能過去。”
“這不明擺着嗎,不抓着人,他們會走嗎?”
問着天急的亂轉,忽然又高興的叫道:“唉呀,有辦法了!”
“不錯,他總能想到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
“唉呀,你們忘了我們的鄰居了?”
“不錯,她來一定有辦法。”
“可現在我們怎麽去請她來呢?”周怡悅問。
“唉呀,走下面的秘道。”
“不錯,下面不會被發現。”
問着天揭開那幅水墨圖,在牆上按了一下,那牆便被按下去一個幾寸見方的凹槽,問着天向那槽裏鼓搗了一會,地面忽然咯吱響了幾聲,接着又是一陣悶響,林嘉民向那地上看了看,奇怪的說:“不會那東西從地上出來了吧?”
周怡悅白了他一眼說:“虧你想的出,淨往死路裏逼咱們。”
林嘉民聽了嘿嘿一笑,難着地說了句讓開,便去揭那地板,揭開後便是一個向下通的地道,林嘉民向那暗道看了看,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深,周怡悅端着燈下去了,林嘉民趕緊跟在後面。
地道并不潮濕,寬高僅容通行一人,林嘉民小心的扶着磚沏的通道向裏面走,不到半分鐘,便走進了一個寬敞的磚室裏,磚室正中放着兩具棺材,林嘉民不禁皺眉說:“你們兩個人真是,為什麽放兩具棺材在這裏,多吓人哪!”
“唉呀,小兄弟,人誰不死,死了自然要躺在棺材裏——”
周怡悅打斷他們的話說:“趕緊走吧,一會追上來,看你們還說不說!”
問着天和難着地便沒有再說下去,林嘉民左右看了一看,并沒有再通往別的暗道,便問:“現在還往哪裏走?”
問着天上前推了推棺材,發現很沉,便回頭對林嘉民說:“唉呀,小夥子,搭把手呀?”
“不錯,他一個人推不動。”
“都什麽時候了,你現在還要躺進去?”
“密道在下面。”周怡悅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樣啊!”林嘉民趕緊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推開木棺,露出一個更加幽暗的地道來,周怡悅向洞裏照了照,便先跳了下去,林嘉民很不情願,但也別無他法,只得跟着下去。
這個地道不像剛才的地道那樣幹燥,而是有着齊膝的水,這裏的水不但冰冷而且有股腐臭的味道,水裏好像還有生物,不時的在你的腿間游來游去,林嘉民吓的抓緊了周怡悅的手,發現她的手也如這水一樣冰冷。
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裏,林嘉民已經快喘不過氣了,呼呼的像一頭牛一樣喘着粗氣,他回頭想問那倆老頭快到了沒有,卻發現黑暗中,那兩人的眼睛像貓一樣泛着綠光,林嘉民吓的一把抱住周怡悅說:“不得了了,他們變成鬼了!”
周怡悅頭也不回的說:“吵什麽,快到了。”
“不是,他們的眼睛——”
“你的眼睛也一樣,這洞裏有陰氣。”
“我也——”林嘉民已經吓的說不上話,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泛着綠光,周怡悅拽着他緊走了一會,漸漸水勢變淺,不一會便踩上了岸,出了地道,林嘉民小心的望了一眼那倆老頭,發現他們的眼睛又不見了綠光。
“唉呀,你真是吵死了。”問着天說。
“不錯,我耳朵裏全是你的喘氣聲。”
“對——對不起。”林嘉民這時哪敢再離開周怡悅,周怡悅動一動身子,林嘉民也要拉緊她,生怕又碰到什麽奇怪的事。
前面不遠處,又有一間茅屋,問着天上前砸了砸門說:“唉呀,老鄰居,快開門!”
“不錯,我們找你來了。”
問着天砸了很久門,才從裏面出來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美麗女人,穿着繡着櫻花的白色旗袍,挽着斜髻,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玉簪,十分雍容華貴。
林嘉民看的呆了,那女人看到林嘉民癡态,冷笑一聲問那倆老頭:“你們兩個老家夥,來找我做什麽?”
“唉呀,沒事也不來麻煩你了,明二娘那婊子來拆我房子了,想請你幫我?”
“不錯,真沒轍了。”
“我犯不着得罪那種女人,你們還是回吧!”
“唉呀,我們也是幾十年的鄰居了,你就行行好吧?”
“不錯,我們是真心求你來幫忙的。”
“你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為什麽這會子偏來找你們麻煩,一定是你們倆得罪她了。”那女人看了一眼林嘉民和周怡悅說,“既然你們有錯在先,我又何必趟這個渾水,落個不明事理的名聲呢?”
“唉呀,你怎麽這樣說呢,好歹可憐一下我們兩個老頭子吧?”
“不錯,我們都年紀一大把了,你看我們這樣被人欺負,做為鄰居,你也不能袖手旁觀嘛?”
那女人還待要說,忽然刮起一陣陰風,把那草屋門前的櫻花吹落了一地,那女人怒道:“好你個小娼婦,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敢來這裏胡攪蠻纏,我又沒答應幫他們,何故把我的花都吹落了?!”
第 15 章 陰坎蠱
第十五章 陰坎蠱
作者:鬼漢臣
那大漢關上門後,指了指桌子下的茶壺說:“你們想喝多少,自己倒。”
周怡悅拉了拉林嘉民,示意他不要喝,林嘉民本來又冷又渴,巴不得喝碗熱茶,但見那茶壺又髒又破,不知道裏面的水幹不幹淨,也沒了喝下的欲望,便笑了笑說:“行,你忙着,我們要喝了自己倒。”
那大漢也不理會他們倆,坐在凳子上又開始了自己未完工的活計,林嘉民站着看了一會,又仔細看了看房間的各個角落,心中不禁充滿了疑惑,那女人哪裏去了?
“天快亮了,咱們還是走吧?”
林嘉民點了下頭,對那漢子說:“打擾你了,我們走了。”
那人也不擡頭,只是唔了聲,兩人出來,林嘉民又回頭望了一眼小屋,納悶的問周怡悅:“你說剛才那女人去哪了?”
“還想着呢,瞧你那樣兒!”
“不是,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
“奇怪什麽呀?”
“人說女人觀察力比男人強,我看不見得。”林嘉民得意的笑了笑。
“就你強,行了吧,快走吧,你現在被雨淋傻了吧?”
林嘉民無奈的搖搖頭,不再說話,兩人沿着河岸又往前走,這時天上的烏雲越來越低,似乎就在頭頂,風吹的人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也看不清□□,只聽得河水嘩嘩的在耳邊巨響,好像時刻在提醒着,他們就在河邊。
走了這麽半天,周怡悅一句抱怨也沒有,林嘉民不禁佩服起她來,想不到瘦瘦弱弱的人,竟這樣堅強,雨水拍的臉生疼,林嘉民胡亂的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忽然摸到一個毛茸茸,有硬殼的東西,拽也拽不下來,好像長在臉上一樣,奇怪的是,這麽一個螃蟹大小的東西吸在臉上,他竟然不知道。
那東西摸不出腳,也不摸不出頭,黑暗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林嘉民又摸了摸身上的其他部位,足有二三十個,都緊緊的吸在他的皮膚上,如果不是他發現,壓根就不知道。
他慌亂的又拽又扯,那東西死死的吸在身上,好像天生的一般,蚊絲不動。林嘉民趕緊長吸了幾口氣,好使自己鎮定下來,他記得河邊有螞蝗一類專門吸血的東西,這類吸血的畜生,都有一種使人麻痹的功能,好使被吸的人或動物感覺不到,對付這種東西,他見過有人用火烤,但是這種暴雨天氣,上哪裏找火呢?
他一邊想着,腳步慢了下來,周怡悅問:“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我身上好像吸着很多螞蝗一類的東西,拽也拽不掉。”
周怡悅聽了,上前摸了一摸說:“唉呀,真是糟糕,,咱們走的太慢了。”
“和慢快有什麽關系,你有法子弄下來麽?我感覺我的血快被吸幹了。”
周怡悅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面有一戶人,我們到那裏弄吧。”
“好,趕緊,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又害怕又惡心。”
兩人加快腳步,不到十分鐘,果然看到前面有一間茅屋,到了門前,周怡悅敲了敲門,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老頭,都是長長的白頭發,一直散披到腰間,胡子和眉毛濃密的裹住了整張臉,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好像兩個世外老神仙。
“唉呀,稀客!”左邊一個老頭說。
“不錯,貴賓!”右邊一個老頭附和道。
“‘問着天’、‘難着地’,我是來找你們幫忙的?”周怡悅開門見山的說。
“唉呀,我一個老頭子,能幫到你什麽忙?”問着天說。
“不錯,我們老頭子幫不到你們的。”難着地接着說。
“你們就行行好吧,這事對你們來說不難。”
問着天眯着小眼睛說:“唉呀,如果找我們幫忙,你也知道我的規距的?”
“不錯,找我們幫忙,是有規距的。”
“我知道。”
問着天開心的大笑起來,一面殷勤的讓他們進來,一面又倒茶遞水,難着地也高興的擦椅子抹桌子,林嘉民進了屋,立刻感覺到一陣溫暖,房子不大,但是非常幹淨整潔,房子被用大屏風隔成了三間,正中一間迎面牆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水墨畫,畫的是一條霧氣缥缈的小河,濃霧中若隐若現的分布着蘆葦和水草,除此之外,連一株樹和一朵花都沒有,兩邊對聯是:問天問仙問自己,難地難鬼難自己。
林嘉民讀了幾遍後,忍不住笑了,問着天奇怪的問:“唉呀,毛臉小子,你笑什麽?”
“不錯,這長毛小兒确實笑了。”
“沒有,我覺得你的對聯很有意思。”
“唉呀,你倒說說哪裏有意思?”
“不錯,你說來聽聽?”
周怡悅見他們讨論起對聯來了,趕緊過來說:“哎,你們怎麽說起這來了,我是來讓你們幫他弄掉臉上的‘陰坎蠱’。”
“唉呀,小怡,你怎麽老是這麽性急?”
“不錯,她每次都是這樣。”
“你們倆到底能不能弄掉,不能的話,我們還有事。”周怡悅拉起林嘉民就要走,問着天趕緊攔住他們說:“唉呀,當然能,你得給我點時間。”
難着地拽着林嘉民的衣服說:“不錯,這得要時間的。”
“多長時間,如果一個小時弄不好,我們就走?”
“唉呀,你從來沒有這麽逼人的,這又不是發熱頭疼。”
“不錯,這東西确實很麻煩。”
問着天端過一盞燈,仔細的看了看那毛茸茸的東西,難着地也端着燈,上上下下的照了一遍,兩人叽咕了一陣後,問着天說:“唉呀,麻煩哪!”
“不錯,很棘手。”
“既然你們沒能耐,我們就去找有本事的人去。”周怡悅又要走,問着天急急的說:“唉呀,我說麻煩,但是沒說弄不好嘛!”
“不錯,我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唉呀,這東西一定是明二娘的‘春蠱’,如果能弄到她的一點東西,就好辦了。”
“不錯,有明二娘的東西就好辦了。”
“這不是廢話嗎,能找明二娘,我們還來找你們倆做什麽?”
“唉呀,你還不明白嗎,他既然能中明二娘的‘春蠱’,就一定帶有明二娘的東西。”
“不錯,這小子肯定和明二娘風流過,找到明二娘的東西不難。”
林嘉民聽了趕緊辯解說:“真是冤枉,我并沒有和明二娘發生過關系。”
正争論着,忽然外面雷聲大作,不知道什麽東西咚咚的撞着房門,吓得幾個人都怔怔的望着房門,不知所以。
第 14 章 逃出險境
第十四章 逃出險境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吓了一跳,摘下牆上的馬燈,循聲找去,在一堆零亂的家具後面,有一顆淩空懸挂的腦袋似的東西,上面有一根管子似的東西吊着,一直系到房頂,下面是一張矮茶幾,供着牌位,有香爐、火紙和一個方形碗樣子的鐵器,裏面黑糊糊的泛着點紅光。林嘉民走近提起馬燈一照,幾乎沒吓個半死,那确實是人的腦袋,被血跡污濕的頭發,黏黏的貼在臉上,眼睛似乎也沒了,只剩下窟窿似的眼眶,直勾勾的望着前方,那嘴在一張一合的不停的重複着“救我、救我”。
“你是人是鬼?”林嘉民害怕的問。
“又來一個,又來一個……”那腦袋說。
“什麽又來一個?”
“救我——兄弟——你把上面的管子砍斷吧?”
“你的身子呢?”
“快砍掉吧……求你了……”
兩人正說着,忽然外面古筝響起,那腦袋忽然悲傷的幹嚎起來,矮茶幾上,不知何時,點上了一柱香,正幽幽的燃燒着,古筝靜靜的彈了一會,又發狂似的彈了一會,那腦袋又說:“快跑——跑,不然來不及了。”
林嘉民也覺得此地古怪,不家久留,便說:“你放心,我出去就報警,找人來救你。”
出了小屋,四周景致相似,林嘉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裏是出去的地方,忽然後面明二娘高聲說:“嘉民,我的小心肝,你去哪裏了?”
此時林嘉民哪裏還有色心,早被吓得魂不附體,聽得明二娘的聲音在後面,林嘉民趕緊往前面跑,轉了幾個庭院,也不見出去的路,林嘉民納罕,這鬼地方怎麽會這麽大?
正焦急無奈時,只見一棵大樹上跳下一個虬髯大漢,又高又壯,活像個夜叉瘟神,把林嘉民吓得跌坐在地上,想跑腿都不聽使喚了,只見那大漢呵呵笑道:“你就是那個林嘉民?”
“你是?”
“小怡拜托我來這裏找你,我找了半天,現在總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是那個周怡悅麽?”林嘉民這時才想起了周怡悅。
“除了她還有誰,趕緊跟我走。”那大漢一伸手把林嘉民提起來,推着他上了樹,林嘉民哆哆嗦嗦跳下另一邊,發現已經出了小院,此時外面大雨傾盆,分不清雨是從哪裏落下來,眯得林嘉民睜不開眼睛,那大漢只催快走。
“大哥,不是不想走,只是這雨太大了,我眼睛都睜不開。”
“真是麻煩。”那人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來,遞給林嘉民蓋在頭頂,兩人摸着牆根走了一會,沒走多遠,就有一條大河擋在前面,那大漢吹了個響哨,從黑暗中劃出一只小船來,兩人正要上船,忽聽見後面吵吵嚷嚷,其間有明二娘的聲音喊道:“哪個王八羔子,把我的心肝弄走了——給我站住——”
風大雨大,也聽不清她說些什麽,林嘉民此時聽見明二娘的聲音,腿就吓得直軟,半天上不了船,那船中走出一人,把林嘉民拉上去說:“我的大爺,來時怎麽沒見你害怕?”
林嘉民一聽是周怡悅,嗚嗚得哭起來,抱住她說:“你怎麽現在才來?”
周怡悅撲哧一笑說:“我早跟着你,現在誰來救咱們?”
那大漢回頭見明二娘已經追上來了,一腳把船蹬開了說:“小怡,帶着他快走!”
船上的人見了便趕緊劃船,周怡悅向那邊一望,見明二娘帶着十幾個人,圍住了大漢,便說:“叔,不要糾纏,趕緊脫身。”
“知道。”
這邊船已快駛向岸邊,林嘉民想起那小屋中的人頭,便問:“這裏離哪裏的派出所比較近?”
“你要幹什麽?”
林嘉民便說了小屋中的際遇,周怡悅笑說:“虧你是個大學生,你好想想,哪個人只剩一個頭,還能說話的?”
林嘉民細細一想,也有道理,便說:“雖然這麽說,不過這是我親眼所見,恐怕不會有錯,我們還是趕緊報警。”
“這明二娘雖然是個唱戲的人,不過有時候也弄些魔術之類的,你見的恐怕是她的新東西,所以她才這麽着急的來抓你!”
“等公安來查查就清楚了,現在亂猜也沒用。”
“行,等上了岸,讓三叔幫我們報案。”
一會船靠了岸,周怡悅便把這事和劃船的人說了,那人嘿嘿笑道:“這小子只想着春宵一刻,誰知差點送了命。”
“別說了,快去吧,等天亮了就來不及了。”
“好。”
那人走後,林嘉民頂着大衣,顫抖不止,見雨勢不減,心中煩悶的說:“這雨下得也太大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這會子知道要回家了?”
“知道了,是我錯了,趕緊回家吧,要不然我要凍死在這裏了。”
周怡悅笑了說:“還是要吃會虧才會學乖。”
兩人沿着河邊,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齊膝的草裏往回走,走了半天,也不見出去的路,林嘉民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前面有個草屋,裏面還亮着燈,便拉着周怡悅說:“我們進去坐坐,讨杯茶喝,我已經冷得不行了。”
周怡悅四下裏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麽要阻止,林嘉民已經敲了門,門開了,一個容顏絕美的女人,穿着素色長衣,裏面是淺蘭色短襖,淺蘭色裙子,烏黑油亮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間,林嘉民看了一眼愣在那裏,那女人看了二人一眼問:“你們找誰?”
林嘉民吱唔了一句,那女人似乎沒聽明白,便關上了門,周怡悅見了趕緊上來拉林嘉民說:“別惹事了,趕緊走吧!”
林嘉民茫然的點點頭轉身要走,忽然門又開了,這時卻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一臉的絡腮胡子,像野草似的亂長,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問:“深更半夜的,幹什麽,現在還不到交的時候?”
“不是,只是想找杯水喝?”
“只是喝水?”那人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讓了個空間說,“那進來吧!”
兩人只得進去,到了屋裏,林嘉民環視一圈,卻不見那個女人,這個屋子很小,最裏面是一張床,上面鋪着稻草,連個被子也沒有,床下的空地上,堆着一堆木頭做的椅子、屏風之類,擠的一點下腳的地都沒有,右邊正中放着一張極精致的桌子,上面一盞油燈和一個未完工的家具,桌子下面放着一個茶壺和一個破碗,另一邊堆着屋頂高的木料,擠得整個屋子更加狹小。
第 13 章 明二娘的小居
第十三章 明二娘的小居
作者:鬼漢臣
戲臺下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穿着各種服飾的人,或坐或站,都仰着脖子向臺上望,林嘉民提着燈籠向裏面擠,正費力的擠着,人群如水流般忽然向兩邊分開了,所有的人都轉過頭張着嘴打量起林嘉民,有的冷笑、有的憤懑、有的好奇、有的羨慕。林嘉民疑惑的向四周一望,發現大家都表情怪異,團團的把他擁在中央,好似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那些人也不議論,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生怕一不留神,就不見了似的,臺上花旦仍在動情的唱着,二胡的悲傷音調,催的人眼淚俱下,林嘉民被看的很不舒服,但又舍不得離開。
噔一聲脆響,衆人向聲源望去,只見花旦不知何時已經止了聲走下臺來,大家趕緊讓出一條道,花旦翩翩走來,很快來到林嘉民面前。
“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是新來的吧?”花旦輕啓朱唇問。
林嘉民不解何意,左右一看,圍觀的人都在笑,便也笑了說:“是的。”
“那你一定沒有聽過我的壓臺戲喽?”
“沒——沒有聽過。”
“那跟我來吧。”花旦從水袖中伸出一只纖細冰晶似的手,幽幽暗香,熏得林嘉民立刻全身酥軟,不由自住的便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剛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一陣騷亂,只聽得一個男人大喝:“明二娘,把人給我留下!”
兩人回身,原來是那個賣書的男人,正橫握着扁擔,急得青筋暴漲,呼呼的喘着怒氣,大有拼命的架勢。
明二娘笑問:“何叔,什麽事把你老急成那樣?”
“少明知故問,把人留下!”
明二娘看了一眼林嘉民,忽然咯咯的笑起來,姓何的男人見她發笑便問:“有什麽好笑?”
明二娘好容易忍住笑問:“何叔,你說他是你的人,有憑證嗎?”
“當然有,他手裏的燈籠便是憑證!”
林嘉民聽了糊塗萬分,再看那燈籠上的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明’字。明二娘纖手一指燈籠說:“你可看清楚了,這燈籠上是個什麽字?”
姓何的男人上前仔細一看是個明字,勃然大怒說:“好你個明二娘,改了我的字,你壞了規距,可就不要怪我欺負女人!”
說着舉起扁擔便打,林嘉民一看,趕緊上前一腳踢開了扁擔說:“你個大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
林嘉民本想踢開扁擔,誰知那姓何的男人同扁擔一起竟飄出五六米遠,摔在地上爬不起來,把林嘉民驚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明二娘冷哼一聲,一手挽了林嘉民說:“甭管他,走咱們的。”
繞過戲臺,後面是一條青磚鋪成的街道,兩邊房屋林立,有酒館茶肆,但全不見一個行人,房屋很矮,像趴在地上似的,在街上看那房子,陰森森的全看不清。
路很滑,好像是剛下過雨,林嘉民小心的提着燈籠照路,明二娘倒不怕滑,走的飛快,林嘉民幾乎小跑才能跟着。
身後傳來隆隆的鑼聲和吵鬧聲,明二娘停住回頭望了一眼,拉緊林嘉民快速的轉了另一條街,林嘉民以為她害怕有人追上來,便說:“不用怕,他們追過來,有我呢。”
明二娘聽了撲哧一笑,問:“你能打過幾個?”
“倒不敢說能打幾個,就像剛才那樣的,兩三個還能應付。”
“打架終究是俗人玩的,今天我來給你好好唱幾段戲,解解悶,豈不更有意思?”
“那——聽你的。”
明二娘帶着林嘉民在街中穿來走去,最後拐進一條小巷,巷中黑漆漆的,燈籠的光照進去,就像一個豆點般大小,林嘉民邁了一步,忽然踩在水中,吓的趕緊縮回了腳。
明二娘笑說:“不用怕,這裏地勢低,水不深的。”
林嘉民見她走進去,只得跟上去,一開始水只到腳踝,越往前走,水越深,走了一會,水已經淹過大腿,水冷刺骨,林嘉民禁不住牙關直響。
“還有多久才到?”林嘉民問。
“就在前面了。”明二娘仍然笑着說,“別急,一會我給你暖好酒驅寒。”
嘩啦的水聲在深巷中回蕩,遠遠的傳來水拍岸牆的聲音,空曠而悠遠,林嘉民吓的開始退縮了,越走越慢,忽然黑暗中明二娘拉住他,拽進懷裏問:“你不想去了?”
“沒——沒,只是冷!”
明二娘伸出舌頭,在他的耳朵上來回撩撥,細微的呼吸,一遍一遍地擾動着他的心弦,林嘉民的呼吸急促起來,分明的感覺到她的□□,慢慢的漲動,堅實的抵在他的後背上。
“我們——就快到了。”明二娘在他的耳邊柔媚的說。
“到哪?”林嘉民想擡起手,猛然發現,水不知何時,已經漫過他的脖子,驚的他啊了一聲。
“我的家。”
“你的家在哪?”林嘉民顫抖的問。
“跟我來就行了。”明二娘的手慢慢的從他的脖子滑向手腕,握住他的手,牽着他向前走,林嘉民已經吓的六神無主,黑暗中也看不清明二娘在哪,想掙脫她的手,不知道是手凍僵了還是怎麽,根本掙脫不開。
水慢慢的淺了,走了一會,終于上了岸,林嘉民凍的瑟瑟發凍,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明二娘掏出一塊濕的手帕替他擦了擦說:“你還真是弱不禁風,倒不如我這個女人了。”
林嘉民笑了問:“你每次回來,都要經過這裏麽?”
“你說呢?”
“我想是吧,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耐冷。”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一間宅院的門前,明二娘拉着林嘉民推門進去,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跑上來說:
“今兒怎麽這麽快回來?”
“累了,快準備飯菜和衣服去。”
那小丫頭看到林嘉民,笑着上前拉住林嘉民的手說:“今兒這個倒俊!”
林嘉民羞的滿臉通紅,明二娘笑罵道:“你甭理她!”又指着小丫頭說:“還不快滾!”那小丫頭去了,明二娘拉着林嘉民進了屋,房間裏裝飾的古色古香,正中一張桌子,上面放着茶具,簾子後面是一張暖榻,隐約中上面還睡着一個人,明二娘指着屏風後面說:“我先換衣服,一會那丫頭把衣服送來,你也趕緊換了吧,我們好喝酒。”
“好。”林嘉民茫然的答道。
明二娘過去後,林嘉民便坐在椅子上,向簾後望,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是誰,也不見那人動,索性不去管他了,便望着牆上的字畫看,看了一會,忽然尿急,趕緊跑出去找廁所,出了門才發現這院落很大,每間房間都亮着燈,林嘉民也不好意思就地解決,找了半天,忽然看到一間小房子,林嘉民以為是廁所,推開門,發現是放雜具的,剛要出去,聽到雜具後面有人低低的聲音說:“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