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9 章 :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第719章: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封德最終還是回了頭,依克拉的那一句話對他有太致命的效果。
他站在那裏,轉過頭望向祭臺,祭臺上方供着一個巨大的水晶,陽光照過上面被折射出來,那水晶美得就不該在人間出現的物件一樣。
水晶裏坐着一個女人,美麗的女人。
她被打扮得美麗,頭紗半遮着臉,雙眼緊閉,臉龐消瘦而蒼白,沒有一點存活的氣息。
是她。
居然是她。
她就是新的天女,她成了新的天女。
“砰。”
封德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整個人頓時如行屍走肉一般,看不到其它,只呆呆地望着那水晶裏的人,“不!”
像是放慢的鏡頭,封德瘋狂地厮吼一聲就朝着祭臺沖過去。
“封德!”
宮歐震怒地吼道,已經攔不住封德的腳步。
時念震驚地看着封德的身影,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靠近宮歐,只聽依克拉朝着時念就撲過去,大吼一聲,“給我制住那個女的!”
依克拉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對宮歐有多重要。
話落,無數的尖銳武器朝着時念刺來。
“別亂來!”
時念立刻往後躲去,依克拉的手還沒碰上她的,宮歐已經慌了,放開手中的伯格勒上前就踹向依克拉,高大的身軀擋在時念的面前,眉頭蹙得緊緊的。
宮歐的動作是不假思索,也是最錯誤的決定。
沒了伯格勒,他們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很快,守衛們便執着武器對準他們,将他們團團圍起來,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瞪着他們,伯格勒找回呼吸連忙捂着脖子,有些氣急敗壞地喊道,“都綁起來!都綁起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們沒有妄動的資格,只能聽憑擺布。
宮歐黑眸冷厲地瞪向封德,封德完全沒有在意這邊發生了什麽,還在不顧一切地朝着祭臺沖過去,像是發狂的野獸一般,他的手觸碰上祭臺的那一剎,有守衛用長矛刺上他的肩膀。
“義父!”
時念擔心地喊起來。
封德站在那裏,身體僵了僵,臉色蒼白,猛地一咬牙爬上祭臺,完全不顧自己肩上已是血流如注。
時念擔憂地望向封德,十幾個守衛一擁一而上,受了傷的封德被硬生生地從祭臺柱上扯下來,倒地的那一刻,他的手還伸向水晶的方向。
陽光下,水晶上折射出來的光芒非常刺眼。
封德被重重地拖到地上,那一瞬間,時念深切感受到他的絕望。
最後,請天意的儀式被打斷,宮歐、時念一行人被綁住手腳扔進一間冷冰冰的囚牢裏。
宮歐靠牆坐在地上,地上冰冷極了,還積着一層灰塵,宮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黑眸惡狠狠地瞪着一旁倒在地上的封德,恨不得沖上去殺了他。
封德倒在那裏一動不動,看不出是在想什麽。
蘇瑤瑤獨自坐在角落裏,有些用力地抽泣着。
靜谧的囚牢裏,時念看向宮歐,輕聲念出他的名字,“宮歐。”
聽到她的聲音,宮歐的臉色微微緩下來,轉眸深深地睨向她,“你還好麽?繩子有沒有勒痛你?”
“沒有。”時念搖搖頭,看着他英俊的臉龐,有些內疚地道,“對不起啊,我一點忙都幫不上,關鍵時刻只會變成你的軟肋,如果我也會功夫就好了,你就不用那麽擔心我。”
她還沒被他人就慌了,下意識地就訓到她面前先護着她。
她是他的軟肋。
他是她的铠甲。
“與你無關!”宮歐沉聲道,他還不至于為這種事去責難她,“你要學功夫幹什麽,你的手不是用來學功夫的!”
她的手可以畫畫,可以做菜,唯獨不用學功夫。
“……”
時念靜默地坐在那裏,手被捆得緊緊的,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等待他們的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局面。
她總是在茫無頭緒的時候問宮歐,現在該怎麽辦,可看宮歐此刻皺起的眉峰,她突然就問不出口了。
這一次上島,他說的那麽随意,那麽輕松,說什麽只是來度蜜月的,但事實上壓力最大的就是他。
時念往他身邊挪了挪,靠到他的身上。
宮歐低眸看向她,她看向一旁的封德,封德倒在那裏,肩膀上的血一直在流,時念出聲,“義父,你還好嗎?”
“……”
封德沒有一點聲音。
時念看向宮歐,宮歐冷冷地道,“不用管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早猜到了一些東西,就是擔心封德忍不住,他才親自沖出去鉗制住伯格勒,掌控大局,偏偏封德到最終連聽他的命令都不聽了。
弄成這樣,都是封德的錯!
“宮歐。”時念輕聲喚他,制止他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她看不到封德的表情,“我有點擔心義父,他受了傷,情緒又那麽激動。”
“讓他死!”
宮歐冷冷地道,怒意無處隐藏。
Shi!
他可以不怕死,那時念呢?為了一個水晶裏的植物人就把時念弄到這麽危險,該死的!
時念靠在宮歐的身上,望着封德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擔憂,過了片刻,她問道,“義父,天女就是安吉麗娜,是那棵要長在海邊的樹,對不對?”
這一點已經很好猜了。
聞言,封德側倒在地上的身影顫了顫,這說明他有在聽她的話,他還好好的,沒有死,沒有昏迷。
“她為什麽會變成天女了呢?”
時念若自言自語般地問道。
天女,植物人,用盡一切惡劣的手段逼迫一個健康的人變成植物人,這中間的過程殘忍得可想而知。
不是說還活着麽,竟然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在活着。
“嗚。”
一聲止不住的哭泣聲響起。
時念轉頭,只見蘇瑤瑤坐在角落裏痛哭着,大概是害怕吧,一個年輕的女孩怎麽會不怕這些呢。
宮歐冷眼掃過去,目光掠過門口,他的語氣瞬間冷下來,“為了一個植物人你就把時念的命不當一回事,封德,我以前真是瞎了你會任命你為管家!”
“宮歐……”
時念蹙眉,這個時候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義父剛剛得知自己尋找的人還活着,尚未來得及開心又知道對方是以植物人的狀态活着,這種震動可響而知。
“你別再阻止我了行不行?”宮歐狠狠地瞪她一眼,“我為什麽不能說?現在是這老頭子把我們的命全耽誤了,就為一個植物人!”
“……”
封德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他自知有愧,一句話都不反駁。
“什麽天女,就因為她!我們全要死在這裏!”宮歐咬牙切地齒地道,“她怎麽那麽命大,被迫害還能成功變成植物人,她就應該早死早超生!”
聽到這話,封德的身體一陣顫栗,有些激動。
“……”
時念對宮歐無語了,他這是已經怒到喪失理智了麽?這又關那個安吉麗娜什麽事。
“這種女人沒有頭腦,還心甘情願被你騙,出生的時候就沒把腦子帶出來,早該死了!”宮歐毒舌着,辱罵着那個被鎖在水晶中的天女。
他用的是英文。
時念用身體撞向他,宮歐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他不斷地罵着,蘇瑤瑤哭得更痛苦,封德也抖得更厲害。
“夠了,少爺!”
封德忽然出聲,聲音裏壓抑着無盡的痛苦,他被捆住手腳,艱難地從地上坐起來,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宮歐,“少爺,我知道這次全是我的錯,我就是死也會護你們安全,但這和安吉麗娜無關,和她無關,請少爺嘴上留情。”
他聽過宮歐無數次的毒舌,唯有這一次,他難以忍受。
錯的是他,從來都只是他有錯而已。
“是你們都該死!”
宮歐冷冷地道,黑眸掃了一眼門口的位置。
“宮歐,你別說了。”
時念蹙眉,現在這個局面誰的心情都不好,怪來怪去也沒有用。
“是我該死!”封德第一次在宮歐面前語氣如此激動,死灰般的臉上皺紋都在扭曲,自責的情緒幾乎吞沒了他,“少爺,我請您不要再說了!從來都是我該死,不管是幾十年前,還是幾十年後,都是我該死!只我最該死!”
“你們吵夠了沒有?”
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
時念擡起眸來,只見虎背熊腰的依克拉從外面走進來,惡狠狠地瞪着他們,然後走到封德面前,蹲下身來一把攥住他的衣領,瞪着他道,“你現在自責還有什麽用?我的姐姐已經變成天女了!”
“對不起,依克拉。”
面對依克拉,封德只有這一句話。
“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當年受了多少苦,因為你跑了,老主人本來想埋了她,再處置我們家,但她告訴老主人,自願花一年的時間變成天女。別人是被迫受罪,她卻是主動去受罪!”依克拉說道,語氣激動極了,“那一年,我們家被島上的人恥笑着,我們閉門不出,我們每一天想的不是別的,就是怎麽讓我的姐姐成為天女。”
“……”
封德被他抓着衣領,拒絕聽下去,“別說了,別說了!”
第 718 章 :不準回頭
第718章:不準回頭
“少爺,我一定誓死保護。”
封德面色沉重,蘇瑤瑤還年輕,臉上全是害怕惶恐。
“我不用誓死,我只用你們兩個做一件事!”宮歐說道,黑眸又睨向蘇瑤瑤,“你們要給我忍!沒有我命令,你們兩個不管看到什麽,見到什麽都要忍!”
“……”
時念和封德莫名地看向宮歐,為什麽要忍?忍什麽?
她不懂。
“聽懂了沒有?”宮歐冷聲問道,“如果時念因為你們受一點傷,或者是死,那不用這些人動手,我會親手殺了你們!”
說到最後,宮歐的聲音充斥着寒意,令人懼怕。
蘇瑤瑤的眼裏露出一抹黯然,然後用力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是,少爺。”
封德雖不明白,但還是應下來。
那邊祭臺前,巫師們已經跳完了詭異的舞蹈,伯格勒站在中央位置,張開雙臂,大聲呼喊,“請天女!”
“請天女!”
“請天女!”
“請天女!”
巫師和守衛們共同大喊,聽得時念的眉頭緊蹙,這裏簡直就像個還未開化的野蠻部落。
一陣陣聲響過去,有守衛們排着隊走進那道古老的門。
又是一段冗長的禮儀。
忽然有人大喊,“跪。”
瞬間,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跪下,有風過境,刷過每一個人的臉。
“你們也跪!”
依克拉守衛長瞪着宮歐說道,手中明晃晃的刀幾乎要刺向宮歐,封德飛快地擋在宮歐身上。
宮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黑眸陰沉地瞪着那人,最後緊緊攥着時念的手在伯格勒身後跪了下來。
他猛地一跪,跪得時念的心也跟着一同沉下去。
不用多想,如果換作她不在他的身邊,宮歐就是被打斷膝蓋骨也不會委屈自己,可現在,他做的只有先保護她。
時念看着他鐵青的臉色,跟着慢慢跪下來。
她一跪,宮歐握着她的手更緊了,用力得可怕,恨不得捏斷似的。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時念除了這麽說也再話可說,她想不出任何的辦法,這島上只有他們四個人,她和蘇瑤瑤都沒有任何的功夫,再者島上的人全都有武器,在沒有救援的情況下,他們想要脫身太難了。
像待宰的羊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宮歐用力地握着她的手,黑眸深深地看她一眼,薄唇抿得緊緊的。
蘇瑤瑤和封德在他們身旁也跟着跪下來,宮歐冷聲道,“你們兩個不準擡頭,聽到沒有?”
“是,少爺。”
封德點頭。
“……”
時念有些疑惑地看向宮歐的臉,為什麽單單不準讓封德和蘇瑤瑤擡頭?
正想着,又有曲子聲在陽光下響起,那曲調讓人聽得全身都不舒服,時念擡起頭往前望去,只見守衛們擡着一個像水晶般的巨大東西走出來。
曲子在唱。
輕風在吹。
守衛們面容肅穆地擡着巨大無比的水晶從裏邊走出來,水晶裏像是有什麽東西,他們走過長長的路,走到祭臺前。
近了,時念才看清楚,那一個巨大的水晶裏不是裝着什麽東西,而是人,一個女人。
“……”
時念驚呆地捂住了嘴巴,呆呆地望着那些守衛們将水晶擡上祭臺。
透明不規則的龐大水晶裏,一個穿着和巫師服裝類似的女人坐在裏邊,長長的頭紗蓋住了發,那是一張極其蒼白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閉着雙眼,陽光照到水晶上,明媚了女人的臉,像是個幻影一樣。
那就是天女麽?
怎麽把人放在那裏邊,真是瘋了。
衆人開始跪着念什麽禱告詞,包括那個伯格勒一遍一遍念着,周圍的人全都跟着念,個個虔誠極了。
封德右手邊跪着蘇瑤瑤,蘇瑤瑤的身體顫抖得比剛才更加厲害。
“你怎麽了?別那麽害怕。”
封德安慰她道。
“……”
蘇瑤瑤跪在那裏,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控制不住地咬住自己的手指,死死地咬住。
她要忍住。
她不能再害一次宮先生、宮太太,她不能這樣,她一定忍得住的,她一定能忍住的。
“你這是怎麽了?”封德發現她的異常,怎麽突然就哭成這樣。
蘇瑤瑤低着頭跪在那裏,痛苦地拼命搖頭,哭得難以自抑。
宮歐跪在地上,聽着那邊傳來的哭聲,眉頭擰緊,這個蘇瑤瑤堅持不了多久,必須迅速搶占到生機。
他擡起頭掃了一眼,見四周的人都跪着,用中文道,“封德。”
“是,少爺。”
封德始終沒有回頭。
“保護好時念,我會看準時機上去制伏伯格勒,挾持他。”宮歐說道,他離伯格勒有好好幾排的距離。
他拿下伯格勒沒什麽問題,但就怕周圍守衛會第一次針對時念。
封德疑惑地看向宮歐,“少爺,為什麽不是我去制服?”
少爺應該是更想去保護時念吧。
“現在我是少爺,你是少爺?”宮歐冷冷地道,黑眸淩厲地瞪向他,“要不是你,我們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
封德低頭。
“聽着,一會我上去制服伯格勒,你們就往我身邊跑,記住,你的眼睛只能盯着時念,她傷到一根頭發你就不用活着了!”
宮歐冷冷地道,語氣陰沉得厲害。
“是,少爺。”封德應了下來。
時念看向宮歐的臉龐,總覺得宮歐的命令有哪裏怪怪的,像是刻意避開封德一樣,封德本來就是愧疚自責,被他這麽一說,更是頭都擡不起來了。
宮歐跪在那裏計算着時間,看到時念跪得酸疼,開始活動着腿,便估計到周圍的人也差不多,這是最好的下手時間。
“五、四。”
宮歐開始低聲倒數。
聞言,時念連忙打起精神,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準備着沖向前去。
“三、二、一!”
宮歐低吼出來,猛地就往前沖去,時念、封德、蘇瑤瑤三個人立刻不顧一切地跟着往前跑去,跪了一地的人還沒反應過來。
宮歐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前面,直接上前一把鉗制住跪地的伯格勒,手緊緊地卡住他的脖子。
“……”
全場一片嘩然,所有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守衛長依克拉是反應最快的一幕,他見來不及救主,拿着刀就要揮向時念,封德不敢有差錯地盯着時念,一個手刀劈過去,以柔軟的功夫從依克拉手中搶奪過刀,然後擋在時念和蘇瑤瑤的身前,大聲喊道,“都別動!”
衆人大驚。
伯格勒已經被宮歐拖得站起來,時念背靠着祭臺站在宮歐的身旁,身前是封德為她擋着。
“退後,不然我殺了你們的主子!”
宮歐勒住伯格勒的脖子,冷冷地吼出來,目光陰戾。
伯格勒被禁锢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用手示意揮着武器的衆人退後。
“……”
依克拉見狀只好帶着衆人往後退,瞪着封德道,“你們想幹什麽?”
“放我們離島!立刻!馬上!”
宮歐說道,這個時候離開才是正事,所有的事都可以暫時擱置下來。
說着,宮歐又用力地勒住伯格勒的脖子,伯格勒幾乎翻出眼白,見到這一幕,依克拉只好往後繼續退,嘴裏道,“好,行,我放你們離開,但你們不能傷害主人。”
依克拉護主心态很重。
“那就讓開,帶你的人都給我站到那邊角落上去,把手裏的武器全都給我放了。”宮歐冷冷地道。
真該慶幸這是個守舊的家族,連把槍都沒有,否則這一招挾持沒那麽容易行得通。
“好,好,我們讓。”
虎背熊腰的依克拉伸出手作了個退的姿勢,帶着人退到一旁。
封德拿着刀帶時念、蘇瑤瑤往前走去,宮歐鉗制着伯格勒在後面走,一雙黑眸一直擔憂地盯着時念,無法做到專心。
眼見他們就要走出處決林,依克拉看看封德,又看向祭臺,眸子一轉,大聲喊道,“你這個罪奴為什麽要回來?就是為了再一次背叛主人嗎?”
封德停住腳步,看向依克拉,道,“我不是這裏的奴隸,你也不是。”
“別和他說話,給我走!”
宮歐見狀立刻怒聲斥道。
依克拉卻繼續道,“你即使不是罪奴,也是個有罪的人,我看你剛才一直低着頭,你是沒有膽量往祭臺上看吧!”
“走!”宮歐吼道。
封德聽着宮歐的聲音就要繼續走,忽然又聽到依克拉歇斯底裏地吶喊,“罪人,你騙了我的姐姐,卻連看她一眼都不敢嗎?”
“……”
聞言,封德頓時整個人都呆在那裏,僵硬地站着,像一個石像一般,就這麽立在那裏,臉上失了所有的表情,也失了所有的呼吸。
剎那間,他懂了少爺那些古怪的命令是什麽意思,因為不能讓他回頭看,不能讓他誤事。
對,他不能誤事。
但為什麽他的腳像生了根一樣。
“封德,不準回頭!你給我走!”
宮歐厲聲喝道,黑眸惡狠狠地瞪着封德。
時念看着封德,他像是聽不到任何聲音一樣,呆呆地站着,臉色白如紙片,很久,在宮歐的怒斥聲中,封德僵硬地轉過了頭。
第 717 章 :沒有救援了
第717章:沒有救援了
伯格家族認為植物人能通天意,能為他們傳達上天的意思,愚昧又可笑。
時念坐在宮歐的身旁,聽着這話怔了許久,“把好好的活人變成植物人?這要怎麽變。”
怎麽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聽起來太荒誕了。
“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折磨那個被選定的人,不到她死或者等她變成植物人是不會放棄的,我時候見過他們将人從高樓墜下,投進海裏,投進火裏,用馬車碾過,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封德說道,“我一直以為伯格家族沒有天女了,沒想到現在又有新的了。”
一個健康的人怎麽可能随随便便變成植物人,這個幾率比死亡低多了,而要承受的痛苦也太多。
“……”
真的太可怕了。
這算是什麽巫術,簡直封建到毫無道理可言,時念無法想像那些被選中的女人都經歷過什麽樣的折磨才死去。
她正想着,就聽宮歐冷漠的嗓音響起,“請天意是個什麽過程?”
封德看向深處的那道古老大門,“天女被供奉在那道門裏,請天意的時候會有很多護衛護着天女走出來,衆人必須先行沐浴洗禮,最後跪在天女前跪整整一個時,奉請天意。”
“是麽,那就是還有一定的時間,兩個時差不多了麽?”
宮歐的目光沉了沉,問道。
“少爺是指天女被請出來的時間?”封德不明白宮歐為什麽對這個上了心,想着說道,“應該夠了,伯格勒現在着急得很,他會急迫地需要天女給他指示。”
“那就夠了!”
宮歐說道,沒必要再等,他的手沒有猶豫地按下手表,将信號發出去,讓宮家的人以最快的時間登島來救援他們。
伯格勒在守衛的保護下回去沐浴更衣。
所有的守衛站在宮歐他們的身旁,用各種武器指着他們,被打得滿口鮮血的蘇瑤瑤又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整個人踉踉跄跄地走過來,跌倒在時念的身旁。
一個守衛就要擡腳踹來。
時念連忙伸手拉了她一把,陽光穿過樹林落在兩個人身上,蘇瑤瑤腫着膝倒在地上,沾着一身的泥,她擡眸呆呆地看向時念。
“起來吧。”
時念拉起她。
蘇瑤瑤的臉上透着所有的不堪,伸手擦了擦嘴上的血,在她身旁坐下來,低垂着頭,手埋入自己的發間,身體顫抖着,是在抽泣。
時念看着蘇瑤瑤,想了想,擡起手替她輕輕拍着背,柔聲說道,“放心吧,我們能出去的。”
宮歐睨了時念一眼,低頭看着手表上的時間,計算着宮家人能在多短的時間內登島,他睨了一眼封德。
封德朝他點頭,轉眸看向身旁的守衛們,雖然有點難度,但他拼死也會在救援到來前保護好少爺和念。
蘇瑤瑤坐在那裏,難過地抽泣着,很久,她才擡起臉看向時念,忍着疼痛問道,“你不恨我嗎?”
時念擡眸看向不遠處的祭臺,“你覺得我現在做的是該恨你嗎?”
蘇瑤瑤順着她的視線望出去。
這裏是一個陌生的島嶼。
一個古老封建殘忍的家族。
一個飄着血腥氣、寸草不生的處決林。
周圍的守衛全部怒視着你,這裏沒有法律,沒有規則,沒有感情,仿佛下一秒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将手中的武器刺入你的胸口,并且他們以此為樂。
這樣的環境下,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顯得格外有些相依為命的感覺,蘇瑤瑤自責地撫臉,“我太天真了,我以為我一個人能辦到,我以為我什麽都做得到。”
“你到底要找什麽人,竟然敢一個女孩子就上這座島。”時念問道。
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所以才會不顧一切。
聽到她的話,蘇瑤瑤伸手擦了擦眼淚,然後哽咽着道,“我來我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
時念錯愕地看向她。
“嗯。”蘇瑤瑤點點頭,“我從來沒見過她,但我很想她,我想救她出去,我想帶她一起走。”
時念蹙起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座島與世隔絕,當初我義父那麽難才逃了出去,你怎麽生活在外面,母親生活在島上?”
“我是我母親拼死送出去的。”蘇瑤瑤說道,紅着眼說道,“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一年前我的養父母才告訴我的身世,我花了很多時間摸索到學校那邊,到處收集伯格島的訊息,輾轉一年之久才過來的。”
“……”
“我以為自己準備的夠萬全了,沒想到還是這樣。”蘇瑤瑤說道,內疚地看着她,“對不起,宮太太,我連累你們了,我真的沒有想害你們,我昨晚……太沖動了。”
她沖動到去告密。
現在好了,他們全候在處決林這裏,她死還不算,還要拖宮先生、宮太太一起死。
“好了,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你堅強一些,我們能出去的。”時念說道。
蘇瑤瑤點了點頭,看着時念正要還說些什麽,就見沐浴更衣後的伯格勒在大批守衛下又走進處決林。
風聲蕭索。
守衛一批一批地湧入,比剛才人多了很多,明明是白天,但衆人還是點燃起火把,紅色的火在肆意燃燒。
空氣的血腥氣褫奪着一切。
随後,有穿着奇裝異服類似巫師的人走進來,在祭臺周圍開始跳舞,吹奏着時念不曾聽過曲子,那曲調和這處決林一樣,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都站起來!”
守衛長依克拉用武器對準他們。
看着那銳利的刀鋒,時念順從地從斷樹上站起來,宮歐也跟着站起來,黑眸盯着自己腕上的手表,眉頭慢慢蹙起。
那些把臉塗得黑幽幽的巫師們一邊跳着舞一邊吶喊,突然靠近到時念面前,宮歐反應迅速地将時念往自己身後一攥。
“……”
時念的眉頭蹙起,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站在宮歐身後聲地問道,“怎麽樣?我們的人什麽時候到?”
“有點不太對勁。”
宮歐冷漠地道,黑眸陰冷地掃視着前方。
“怎麽了?”時念問道,宮歐把她摟進懷裏道,“按時間,這個時候伯格勒應該已經接到有人入侵島嶼的消息了,一個夜郎自大的人絕不會還像現在這麽平靜。”
“……”
時念望向伯格勒,那人正站在祭臺上,任由巫師們在他身邊跳舞,神情還算平靜,沒有一點被人打上來該有樣子。
她不禁道,“我看到你把信號發出去了呀。”
話落,封德走上前,聲地道,“少爺,為什麽我們的手表會一直收到準備就緒的信號指示,這個時候他們應該上島了才對。”
“……”
時念怔愕地看向封德,這是怎麽回事。
宮歐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幾乎是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道,“信號出問題了。”
“怎麽可能,之前還好好的,我在游艇上還和人發過。”封德說道,少爺設計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出問題。
宮歐低眸,看向腳下寸草不生的地面,雙腳踩在上面,冷冷地問道,“封德,這裏真的曾經綠草遍地?”
“沒有,那是伯格勒故意吓念的,他這人從就是這樣,喜歡看人害怕、恐懼,從而滿足他變态的心理。”封德立刻說道,“這處決林從來沒長過草,一直是光禿禿的。”
“這地下有好東西。”
宮歐冷冷地道。
“……”
封德和時念皆是茫然。
“這地下大概有能影響信號的物質,開采一下,就是一筆可觀的財富。”宮歐自嘲地笑了一聲,低眸看向時念,“恭喜你男人,拿你的安全找到了一筆財富。”
他怎麽連這點都沒假設到,就冒冒然地帶着她上島了。
真是太蠢。
宮歐,你他媽真是太蠢了!
“……”
時念的臉有些蒼白,什麽意思,信號被影響,宮家的人得不到指示不會輕易上島,畢竟他們只是抱着尋找機器人的想法而來,誰會認為這事有巨大的危險呢?
“那怎麽辦?”
蘇瑤瑤站在一旁惶恐地問道。
宮歐站在那裏,薄唇抿成一線,修長的手指按在時念的肩上,将她摟進懷裏,用力地摟住,黑眸深邃得不見底。
不知道為什麽,時念突然感覺到宮歐這個擁抱的無助。
她太了解他這個人,他是自信甚至自負的,他認為自己的計劃毫無差漏,但現在局面突然變成完全沒有援兵,他開始慌了。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除了擁抱,他做不出什麽。
時念擡起手,手指攥住他的衣服,聲音溫柔,像哄個孩子一般,“沒事,宮歐,我們一定會過這一關的。”
“我害怕,時念。”
宮歐說。
“……”
時念的心口狠狠一顫,笑着道,“不用怕,有什麽好怕的,不是還要請天女嗎,也許天意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讓伯格勒放了我們呢。”
可天女只是個植物人而已,要怎麽幫助他們。
“你放心,我宮歐不到最後一步不會放棄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到一分一毫!”宮歐說道,眼中透着一股狠意,然後慢慢放開時念,看向封德道,“沒有救援了,現在只有我們自己。”
第 716 章 :天命之女
第716章:天命之女
這個時候,宮歐忽然痛恨自己的張狂,他以為一切都不會偏離自己的掌握,但他忽略了時念會在其中經歷的感受。
他不要她難受。
他不要她痛苦。
時念被宮歐摟着,臉色蒼白得厲害,拼了命地試圖控制住自己。
宮歐低下頭在她的太陽穴處吻了吻,薄唇有些涼,呼吸沉重,“下次我不會帶你涉險了。”
“我真的沒事,我可以的。”
時念強忍着不适,用手捂住嘴鼻,站直了身體,然後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看向他,“我可以的,但我現在需要坐一會。”
宮歐深深地盯着她,扶着她走到一旁,周圍有一些斷樹劈開充當的座椅。
時念剛要坐下去,一個守衛就拿着箭朝她刺過來。
宮歐的黑眸一凜,徒手接過箭就朝那守衛踹了一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箭抵在那人脖子上,身上散發着殺戳的氣息,“要不要看看誰會先變成這處決林的白骨?”
那守衛怕得臉都白了,連聲道歉。
宮歐将他推開,這下,再沒有守衛敢接近他們。
時念在斷樹上坐下來,看着封德和那個虎背熊腰的守衛長厮打,打得兩人臉上都出血了,一旁的伯格勒像看到好玩的場面,興奮極了,笑得特別大聲,“咬他耳朵!把他耳朵咬下來!老鷹最喜歡吃那個!”
“……”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時念聽着他的話又犯起惡心,只能強忍,一雙眼睛擔心地看向封德。
“封德,回來!”
宮歐冷冷地道。
聽到宮歐的聲音,封德的雙手打了個柔軟的太極招術,輕輕松松地脫身,回到宮歐的身旁。
依克拉站在那裏頓時懵住了,都沒有想到封德是怎麽擺脫自己的蠻力控制的,不禁大嚷道,“你在外面學了什麽邪術回來?”
“依克拉,你的見識太淺薄了,年輕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這個世界絕不是只有伯格島這麽大!”封德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說道。
“……”
依克拉的臉有些難看。
“怎麽不打了?繼續打啊!”伯格勒沒看到咬耳朵頓時郁悶起來,指着幾個守衛道,“你們幾個上去,我不信你們還打不過一個老頭子!快點!給我把他腸子扯出來,再扯那個女的!把宮家的少爺最後給我留着!我留着跟蘭開斯特家族讨到賞後再殺!”
幾個守衛戰戰兢兢地走向前。
“如果我是你,現在完全不會有心情看人厮殺。”
宮歐站在時念的身前,冷冷地道。
伯格勒看向他,走到一旁的專屬椅子上坐下來,有守衛替他披上外袍,“為什麽我不能有這個心情?”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
“我說了,你在我眼裏只是個快死的人而已。”宮歐嘲弄地冷笑一聲,走到時念的身旁坐下來,替她輕輕拍着背,“好些沒有?”
“嗯,好多了。”
時念點點頭。
都已經到處決林了,伯格勒卻在他們三個人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害怕的神色,這讓他狐疑起來,他招手讓守衛長依克拉過來,“他們是不是在虛張聲勢,為何這麽從容?”
被帶到處決林的人還從來沒有這麽淡定的,從主到仆,除了那個女的嘔吐了幾下,他們沒有一點懼意。
這點太不尋常。
“我也不清楚。”依克拉是個壯實的守衛,腦袋比較直,道,“我只知道那個罪奴比以前厲害了好多,他以前從來都打不過我的。”
“我對宮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們得罪了蘭開斯特,你知道些什麽?”伯格勒問道。
依克拉立刻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應該清楚。”
伯格勒看向宮歐,見他完全不想着逃,還在安慰自己的嬌妻,不對勁,很不對勁,蘭開斯特興旺多年,敢得到這個家族的也必要不是好惹的。
伯格島雖然與世隔絕,易守難攻,但也不能為了向蘭開斯讨點賞而得罪到不能得罪的。
“把那人找來。”
伯格勒下令。
不一會,蘇瑤瑤就被人逮了過來,她氣憤地喊道,“不是答應我讓我自由行走嗎?為什麽把我抓回來?”
見到時念他們,蘇瑤瑤的臉上又有着愧疚。
“在主人面前誰讓你大呼叫的,主人有話問你,你順從回答即可!”依克拉說道。
“……”
蘇瑤瑤被反押着雙臂站在那裏。
“我問你,宮家是個什麽樣的家族,勢力有多龐大?”伯格勒問道。
蘇瑤瑤聞了聞,也聞到一股腐朽的血腥氣,差點吐出來,一個守衛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她當場臉就腫了一半。
“說啊,再不說我就讓人把你的胳膊給砍下來,一截一截地砍。”伯格勒說話即是殘忍。
聞言,蘇瑤瑤驚恐地看着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害怕地抖得身體,抖着聲音說道,“我、我只知道無人不知宮家,無人不知宮歐,我不知道怎麽分勢力龐大的,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
“那和蘭開斯特家族比起來如何?”
伯格勒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蘇瑤瑤害怕地搖頭,一個守衛照着她的臉又是一巴掌。
蘇瑤瑤一口鮮血噴濺出來。
時念的眉頭不由得蹙起來,手緊緊握住宮歐的手,蘇瑤瑤還太年輕,完全不知道自己想盡辦法要闖的伯格家族有多可怕。
蘇瑤瑤被打哭了,害怕地抖成一團,絞盡腦汁道,“我真的不知道,不、不過我知道宮家毀了蘭開斯特家的婚約,蘭開斯特也從來沒能拿宮家怎麽樣,新聞上都、都說蘭開斯特不如以前了,對國家的影響力也越來越。”
聞言,伯格勒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外袍掉下來,瞪着蘇瑤瑤道,“你說什麽?”
什麽時候蘭開斯特已經弱成這般?
這不可能。
蘭開斯特是最強悍最富足的家族!
守衛長依克拉說道,“是了,主人,你記不記得,蘭開斯特來的使者曾說宮家将是世仇,蘭開斯特一向目中無人,能讓他們視為世仇的絕不會是角色。”
伯格勒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宮歐,起了猶豫。
是殺,還是放?
封德站在一旁,冷冷地看向伯格勒,說道,“你們不用猜了,我可以告訴你們,你敢動我們少爺和少夫人的一根手指,不出一天,整座島就會沉入大海。”
“可現在我的島還是風平浪靜。”
伯格勒說道。
“那你想賭嗎?”封德道,“你以為綁了我們處決掉就能向蘭開斯特讨賞?真是井底之蛙,滅頂之禍到了都不知道,我真是可憐你。也許你現在向我家少爺下跪求饒還來得及。”
“你……”
伯格勒臉色難堪地瞪着他,緊緊咬着牙關,随後冷靜下來道,“你不用吓唬我,就算我判斷錯誤了形勢,我也知道和你們和談不是個好方法。”
宮歐的眼中泛過一抹幽冷,不愧是一島之主,還是有點智商的。
可惜,從聽封德的故事開始,他就不準備放過封德的殺父仇人;從時念嘔吐開始,他就不準備放過整個伯格家族了。
這種家族的血統應該滅絕。
伯格勒轉眸看向一旁的幾個守衛,“全島戒備,确保海域安全!”
“是!”
走了一批守衛。
“你們去聯系蘭開斯特家族,看他們是不是會全力保我們,否則這三個人不能随意交出。”伯格勒開始謀劃計策。
又走了一批守衛。
宮歐冷笑一聲。
這時候謀劃還來得及麽?
時念坐在他身旁,正想說什麽,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信號燈閃了兩下,那是宮家的救援準備就緒的信號,只要宮歐一個命令,他們馬上就能登島了。
宮歐正要按向手表,就聽伯格勒的聲音傳來,“請天意!”
“是!”
一群守衛個個神情凝重。
“怎麽還有這個?”封德愕然地脫口而出。
蘇瑤瑤站在那裏,聞言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這一個神情沒被宮歐放過,宮歐要給救援們發號施令的動作停下來,冷冷地問道,“那是什麽?”
“是一種迷信。”封德說道,“伯格家族幾百年前流傳着一種類似巫術一類的東西,由一個女人奉成天意成為天女,守家族基業平安發達,也來解決一些族中難解之題。”
“……”
這種橋段好像在電視劇裏見過,所有作派越舊的人越迷信。
時念正想着,就聽封德說道,“當初伯格家族遷徙也是請了天意,後來當時的天女死了,再沒有人能奉成天意。”
“為什麽不能?”
時念問道。
“所謂奉成天意是個很殘忍的過程,是要用盡辦法讓人變成活死人,為了家族,很多女人被迫奉成天意,最後都是被活活害死的,但大家管這個叫不具天女資格,從不認為自己有錯。”封德說到這個很是氣憤,他從到大也見過不少女人被這樣殘迫至死。
“什麽叫活死人?”
宮歐冷冷地問道。
封德回答道,“用專業的詞就是植物人,要把一個好好的活人變成植物人,他們管這種人叫天命之女。”
第 715 章 :前往處決林
第715章:前往處決林
蘇瑤瑤站在那裏,慢慢擡眸看向時念,見她臉上沒有一點愕然不由得問道,“你已經猜到是我向守衛長告的密?”
是她告密的,是她讓守衛長把他們這些蘭開斯特的仇家抓起來,在他們游艇睡覺的時候,她偷偷地跑了。
沒人發現。
“從你出現開始,我和宮歐就覺得你是抱着目的來的,但是不知道是好是壞,所以也就沒有揭穿你,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麽。”時念淡淡地道。
“一開始就知道,怎麽可能。”蘇瑤瑤難以置信地問道。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熱愛攝影,但第一次見面你就把照相機掉在地上也沒有多心疼,就憑這一點裝模作樣,就足夠我們懷疑你一百次了!”
宮歐站在那裏冷冷地說道,看向她的眼神不屑一顧。
“……”
蘇瑤瑤的臉色白了白,好久,她才看向時念道,“那你們為什麽還要跟我到島上來?”
既然一開始就懷疑她了,還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麽?
這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真的不适合他們上來,出了事外界也不會來管。
“我是對你有過懷疑,但我總認為你不是個壞人。”時念說道,雙眸平靜地看着她,“不如請蘇姐告訴我,我是不是猜錯了,你的目的只是要引導我們上島,然後讓們被困于此?”
她一直覺得蘇瑤瑤不是個心機深的人,有些表現都太直接了,直接得單純,比如見到宮歐時那種驚為天人的仰慕。
比如蘇瑤瑤請他們換裝,如果一開始就存着害他們的心思,都不必多此一舉。
蘇瑤瑤在時念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責怪和痛恨,她呆在那裏,眼睛有些紅,過了片刻才用中文說道,“宮太太,其實我上島也有我上島的原因,我看到機器人的時候本是想借助你們宮家的勢力跟着進伯格家族的。”
伯格島還算好上,但伯格家族太難進了。
“……”
“但你們突然就後悔了,你們要回去。”蘇瑤瑤說道,往後退了一步,“我不能回去,我既然來了這個島,就一定要做完自己的事才走。我出賣你們,守衛長答應讓我一個人在伯格家族裏自由行走,欣賞風光。”
“……”
時念看着她,蘇瑤瑤的眼睛越來越紅。
“宮先生、宮太太,對不起,我出賣了你們。”蘇瑤瑤閉上眼睛,有淚光在眼角閃動,她彎下腰朝他們鞠了一躬,表達自己的歉意。
“你來島上是什麽事?”
時念問道。
聞言,蘇瑤瑤下意識地看了封德一眼,而後垂眸,低聲說道,“我也是來找人的,我要帶一個人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完,蘇瑤瑤轉身就走,沒有一點猶豫,守衛沒有追上去。
蘇瑤瑤通過出賣他們獲得了能在伯格家族裏自由行走的特權,她就能去找她要找的人了。
時念回眸,和宮歐相視一眼,宮歐摟着她走進去,冷聲道,“不用管她,我們進去!”
“嗯。”
在大量的守衛押送下,宮歐摟着時念走進古堡,這裏的一切和宮家比較起來堪稱破舊,可這裏的人卻個個神情趾高氣昂,仿佛自己身上有着多大的榮耀一般。
宮歐拉着時念的手直接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
封德站到一旁,恭敬地立在自己身為管家的位置。
守衛生依克拉一直仇視地瞪着封德,守衛們分成兩排而站,不一會兒,守衛們紛紛低頭,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穿得十分貴氣,輪廓深邃,一雙眼睛卻混濁不堪,像是縱欲過度一般,又有些戾氣。
一見到這個人,時念就感覺渾身很不舒服,就像在地獄裏的僵屍複活着走到她面前一般,惡心而恐怖。
仿佛空氣中都散發着一點血腥味。
随後,時念聽到沉重的呼吸聲,她擡頭,只見封德站在那裏死死地咬緊牙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手緊緊握着拳頭,筋絡分明,青筋都在顫抖着。
“什麽人?”
宮歐冷冷地問道。
封德低下頭,一五一十地禀報道,“他就是當年虐殺我父親的少爺,伯格勒,看他的穿着,如今是他繼承了伯格家族,是現在的家族主人。”
面對殺父仇人,封德的聲音都在抖。
時念坐在那裏,能清楚地感受到封德的痛恨與痛苦,這種伯格家族對于義父來說是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
伯格勒完全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這就是宮家的二少爺?呵,現在的制度真是越來越荒唐了,這種東方人也能受勳?”
簡直是個笑話。
這人一說話,聲音尖細又傲慢,莫名地帶着一抹血腥感,時念想,這人造的殺孽一定很多。
“你這種活化石應該活在島底,而不是島上。”
宮歐也是一聲冷笑,連站都不站一下。
聽到這話,伯格勒的臉色沉了沉,嗓子像是捏着說話一般,“你已經成為我的階下囚了還這麽傲慢,你的好日子到頭了,等蘭開斯特的人過來,我們就會商量怎麽處置你們。”
宮歐像聽到什麽笑話,低笑一聲,像看一個無知的傻子一樣看着他。
伯格勒被他的眼神激到,聲音已然有怒意,卻極力壓制着笑出來,“很好,真是太好玩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處決活人的快感和刺激,因為在這個島上我就去肢解一百個人都沒人說個不字,真是太無聊了。”
聽着這樣的話,時念的身體不由得一陣陣發寒,宮歐伸手摟緊她。
“呵。”
宮歐不發一言,只是一聲冷笑。
“你笑什麽?”
伯格勒問道。
“我懂你的感覺,我也很久沒見過快死的人了。”宮歐輕描淡寫地道。
這下伯格勒徹底被激怒了,沖着一旁的守衛長道,“把他們通通給我帶到處決林去!立刻!馬上!”
處決林?
這個名字聽起來就讓人難受。
宮歐低眸看了時念一眼,時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我不害怕,你不用擔心我。”
她只是覺得這個伯格勒真是太惡心了,從頭到腳都散發着惡心。
“嗯,走。”
宮歐低沉地道,帶着她站起來。
宮歐、時念、封德三人很快便被帶進處決林,那是一個很大的林子,周圍全是石頭樹木,中間卻是寸草不生的空地,有個像祭臺一般的木樁,木樁下有着一條路,一直通往深處,深處是極高的門,門上刻着一些圖騰。
守衛長一個手勢,無數的守衛們立刻擴散開來站立。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不害怕的時念到了這裏莫名得覺得有些心慌,喉嚨口犯着一陣陣惡心,難受得她想吐出來。
“怎麽了?”
宮歐發現時念的異樣,眉頭擰起。
“你不難受嗎?”時念疑惑地看向他,“你不覺得這裏血腥味很重麽?”
“太太的鼻子可真靈光啊?”
聽到聲音,伯格勒忽然回過頭,混濁的眼睛緊迫地盯着時念,張開雙手,動作浮誇地道,“曾經這裏是綠草遍地,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在這裏處決的人越來越多,血流得越來越多,這裏就不長草了,可能是這裏的地下全是白骨吧。”
說着,他還笑了起來。
真是十足的變态。
“你為什麽要處決人?”時念問道。
伯格勒站在那裏,像是在演說一樣說道,“不為什麽,我無聊了,就喜歡處決人玩玩,我喜歡聽人痛苦的哀嚎,喜歡血肉模糊的畫面,喜歡那腸子被一點點拉出來的暢快……”
時念身體發寒地看着他,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內心的反胃感,“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
宮歐低吼出來,一雙黑眸淩厲地瞪向伯格勒,一手攬住時念,給她拍背。
“膽敢和我們主人這麽說話?”
守衛長依克拉站了出來,忠奴得厲害,手中的棍子對向宮歐。
“依克拉!你動一下試試!”
封德立刻以身護主。
“我還想殺了你呢!”依克拉仇恨地瞪着他。
“來!”
封德将懷表收了起來,很快就和封德扭打起來。
“當年你唆使我妹妹幫你逃離島,要不是主人寬容憐憫,我們家二十幾人早就被處決了!你這個罪奴!”
“依克拉!你們的奴性太強了,你應該出去看看,什麽叫平等!沒有任何人能肆意屠殺別人的生命,這才是罪!”
“胡說八道!”
兩個年紀相仿的人厮打在一起。
“嘔。”
時念痛苦地嘔吐着,恨不得将五髒六腑都吐個幹淨,宮歐心疼地看着她,手撫上她蒼白的臉,低沉地道,“沒事沒事,時念,相信我,不用半個時,我就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沒事,嘔……”
時念控制不住地嘔吐出來。
宮歐見狀眼裏染起一抹噬血的怒意,從後将時念抱住,她已經在幹嘔了,再嘔下去身體受不住。
時念想自己是太敏感了,她一直聞得到空氣中的血腥氣,仿佛能看到伯格勒說的那些畫面,惡心得不能自已。
第 714 章 :他們被抓了起來
第714章:他們被抓了起來
“你當時只是想帶着自己的母親逃離這個殘格的家族,那是一種對桎梏的反抗,說多自私也算不上。”時念說道。
他只是想逃而已,只是這樣。
聞言,封德的眼睛泛起一抹赤紅,他看着她道,“念,你相信麽,我不是真的想要害死她,我一直以為她那麽受歡迎,會有很多人為她求情,那些少爺們也不會害她,他們只是要得到她,我一直以為她不會死的,我已經用盡所有的力氣回頭去找她,我沒想到她死了,我真的沒有想到……”
封德說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相信你,義父。”時念看着他道,“你是個那麽溫暖的人,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
聽到這話,封德的情緒被慢慢安撫下來,時念說道,“我相信,她一定還活着。”
封德轉眸看向她,點了點頭,“是啊,活着就好,不管她是不是恨我,只要她活着那就好了。”
縱使他背着愧疚一生,也抵不過她存活一世。
“你會見到她的。”時念安慰着他,“我和宮歐一定會幫你。”
“少爺對我失望透頂了,近些年來,我真的是越做越差。”封德說道,“我可能是真的老了,再也不能照顧你們。”
“義父,你別這樣,別說這種傻話。”時念道,“宮歐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嘴上說得那麽狠,心裏比誰都擔心你。”
聞言,封德不禁笑了笑,“這倒是,我見慣了人性醜惡虛僞,只有少爺活得特別真實,看着架子大,但從來沒有真的把我當個下人過,甚至在其他管家排擠我的時候,毅然将我帶到中國。”
這和他在伯格家族過的完全是天壤之別。
“好了,天色太晚,義父你早點睡吧,明天我們就去找人。”時念說道。
封德點點頭。
時念陪着封德回到房間,她轉身離去,驀的,她停下來,轉頭望向封德,只見他正将懷表心翼翼地放到一旁的櫃子上。
“樹與海是什麽意思?”
時念忍不住問道。
“那是我們離開伯格家族後在島上用的化名。”封德說道,目光黯了黯,“她說,她的願望就是要做海邊的一棵樹,具體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問了,她只是笑笑不說。”
“……”
做海邊的一棵樹。
時念點點頭,沒說什麽,轉身離開。
這一晚,時念怎麽都睡不着,她躺在宮歐的懷裏想了很多很多,她想義父的這些年過得有多沉重,她想那個安吉麗娜究竟是活着還是死去了,她想他們要怎麽去找那個人。
“別想了,我有辦法。”
宮歐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人安心。
“你也沒睡?”
黑暗中,時念輕聲問道。
“你一直在我懷裏動來動去,我能睡得着?”宮歐道,将她往懷裏摟了摟,“你什麽都不用想,就給我睡覺!不睡覺變醜了看我怎麽教訓你!”
“……”
時念沉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道,“那我們明天怎麽去幫義父找人呢?偷溜進去,還是?”
“偷溜?為什麽要偷溜?”
宮歐冷笑一聲,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
“我管家的父親是在這裏被虐殺的,這種家族我還必要給什麽面子麽?”宮歐冷冷地道,“等明天宮家的人一到齊,我們直接堂堂正正地進去,不玩什麽換裝了!”
“……”
說的也是。
之前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煩,現在還怕什麽呢,這個家族那麽殘忍守舊,替義父去出口氣也好。
翌日。
時念他們沒有等到宮家的人趕到,游艇已經被圍了,是伯格家族派出來的人。
島民們不明發生了什麽事,紛紛靠過來圍觀。
時念被宮歐牽着手走下游艇的時候,只見島邊站着許多穿着守衛制服的人,手裏拿着武器,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領頭的是一個黑色制服的黑發男人,和封德差不多的年紀。
那位年邁的房東老太太正抵着武器在和他解釋着,“他們是我的客人,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得到允許才來島上的,他們并沒有進入伯克家族,你們不能抓他們,要抓就先抓我。”
聽着老太太的話,時念不是不感動,這位房東太太和他們不過一天之緣,就這麽護着他們。
“房東太太。”
時念出聲。
“你別怕。”房東太太邊說邊回頭,這一轉頭就愣住了,只見宮歐和時念牽着手從游艇上下來,後面跟着蘇瑤瑤和一個頭發斑白的男人。
時念一身長裙優雅,長發烏黑,宮歐一身西裝筆挺,沒有蓬松的短發,沒有黑框眼鏡,連胡子都沒了,哪有一點中年人的樣子。
“……”
房東太太和幾個見過他們的島民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們。
為首的黑發男人走上前來,看着宮歐冷笑一聲,“宮家的二少爺大駕光臨,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呢?我們主人特意派我來迎接各位。”
迎接?
是來困住他們吧,宮家和蘭開斯特家族積仇已深,伯格家族又是依附蘭開斯特而生存,對他們怎麽可能友善。
“好,我正要去會會你們的主人。”
宮歐冷冷地道,摟着時念往前走去。
蘇瑤瑤和封德也走下來,封德和黑發男人擦肩而過,頓時,黑發男人像見到了什麽怪物一樣死死地瞪着封德。
“依克拉,別來無恙。”
封德停下腳步,朝黑發男人低了低頭。
名叫依克拉的男人聞言,猛地大吼一聲,發狂般地抓住封德,“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姐姐!你居然還敢回來,我殺了你!”
時念錯愕地看過去,從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中聽出,原來他是安吉麗娜的弟弟,也是現在的守衛長。
封德自知有愧,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宮歐的臉色沉得厲害,沒有一點猶豫地擡起腿就朝那男人身上踹去一腳。
踹完,無數的武器朝他們招呼而來,将他們困在中間。
依克拉被踹翻在地,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瞪着他們,“走,把他們押走,去見主人!”
“給我放開!”
宮歐擡起腳踹向一旁的人,把時念這邊拿武器的守衛給踹開。
見狀,封德也只好擺出抵禦的姿态,他必須得保護好宮歐和時念,依克拉長得十分兇悍,惡狠狠地瞪着他們,為了維護伯格家族的名望,沒有在島民們面前多争執,只道,“走,先将他們帶回去!”
“我們自己會走,你再把這些長槍短箭的放我面前試試?”
宮歐冷冷地道,黑眸淩厲地睨向那人,沒有一點被困住該有的窘迫,仿佛他才是占據有利形勢的人。
“……”
守衛長依克拉被他的眼神懾到,擡起手作了手勢,底下的守衛立刻退後幾步。
宮歐這才摟着時念往前走去。
時念蹙了蹙眉,“那現在我們該做什麽?”
“你怕麽?”
宮歐低眸看着她道,将她摟緊。
時念想了想,然後認真地道,“我好像真的一點慌張都沒有,可能你在我身邊吧。”
哪怕是他們的游艇被圍了,哪怕是他們現在朝着敵人的巢穴而去,她也一點都不緊張,不害怕。
“我就喜歡你這樣!”
宮歐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用力地親了一下,嗓音低啞地道,“這沒什麽好怕的,這只是我們不同尋常的蜜月!”
他還是安慰她。
時念離言不禁輕笑出聲,“那這也太不同尋常了,誰度蜜月度到被仇人抓住。”
“不是我們被抓住,是我自己要帶你來的。”宮歐說道,“既然來島上度蜜月了,不進這樹林深處的伯格家族欣賞欣賞,怎麽算度假?”
總要把島逛個全面。
“好吧。”
時念這下更是連心情都放松了,跟着宮歐往裏走去。
這伯克家族在島上深處,很遠,隔着樹林像是和島民們隔了兩個世界似的,時念道,“這邊的風光沒有海邊好。”
“這邊的防禦性比較好,他們把家族立在這裏是從安全性考慮的。”宮歐說道,一雙黑眸銳利地掃着周圍,觀察地形。
“這裏的房子還挺老舊的。”
“一個破落家族能指望有多好?”
“……”
跟在他們後面的守衛們都一臉無語,這兩個人都被抓了居然還在說他們家族不好,都不知道害怕的麽?
依克拉将他們帶進伯格家的房子,是同樣老舊的古堡,外面田地裏還有人在種植莊稼,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地勞作。
還有人站在田間甩着鞭子催促他們幹活。
時念看向封德,封德的臉色已然變得很不好看,呼吸都沉重了幾分,痛恨地望着,“沒想到他們現在還這樣使喚奴隸!”
封德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時念望着田間的那些人不禁蹙了蹙眉,這個伯格家族真的不該立存于世,怎麽都沒人管管。
他們走進房子前,蘇瑤瑤忽然走了出來,朝依克拉恭敬地低了低頭,守衛長依克拉也朝她低下頭,“你可以自便了。”
見到這一幕,時念并沒有太大的驚訝。
第 713 章 :屬于封德的過去
第71章:屬于封德的過去
“可看起來這裏只是一個平和的島而已。”
時念說道。
他們上島以後,她遇到的人雖然不多,但遇上的人本身都沒有什麽惡意,尤其是那位房東老太太甚至是在關心她。
“平和?”封德嘲弄地冷笑一聲,“那只是伯格島的假相,你們沒進過伯格家族內部,你們不知道那裏有着多可怕的階級制度,他們要自己的下人擁有絕對的奴性。”
“……”
時念靜靜地聽着。
“念,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麽過世的麽?”封德轉眸看向時念,睫毛顫動,眼睛是紅的,“我父親是被虐殺的。本來我們一家三口在伯格家族裏生活得還算平和,自從我父親被調到當時的一個少爺身邊,他的身上每天都帶着傷,漸漸的,手指沒了,腳趾沒了,眼睛沒了,最後,連命也沒了。”
蘇瑤瑤站在一旁,用手捂住了嘴巴。
時念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懷表,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往後退了一步,身上泛着層層寒意。
一只溫暖的手這時摟住了她。
她轉頭,宮歐就站在她的身旁。
宮歐摟着她,黑眸冷冽地睨向封德,問道,“後來呢?”
“從那個時候起,我發誓我要帶我母親逃離伯格家族,逃離伯格島。”封德說道,目光黯淡地望着外面的黑暗,“可想要離開伯格家族,必須通過島上的守兵一族,他們也是被奴性化的一批人,比我們的地位高那麽一點,在那些主人少爺的洗腦下,他們對我們也是不屑一顧,不可能放我們出去。”
這就是伯格家族,他們守舊着所有肮髒的老手段,将人分成幾等,肆意地提升自己不可一世的地位,卻把別人當成狗。
時念站在宮歐身旁聆聽着,她從來不知道義父過去竟然是這樣的。
他是個那麽好的人。
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往,為了能逃出伯格島他一定用勁了手段吧。
“當時,我逃離的欲望很強,我不想和我母親留在島上等死。”封德道,轉過身來,慢慢走到時念面前,從她手中取走懷表,低眸看着懷表臉色蒼白地敘述道,“那個時候,守衛長極寵自己的大女兒,那個女兒和我年紀相仿,天真爛漫,是島上最漂亮的混血女孩。”
“……”
時念靜靜地聽着,沒有插話。
“我知道主人家的幾個少爺對她是誓在必奪,我知道她遲早會被主人家給毀了的,我想她總是要被毀的,我利用這樣的一個女孩也沒什麽。”封德說道,擡眸看向宮歐和時念,一點一滴說出自己最不堪的往事,“于是,我接近了那個女孩,讓她偷父親的出島符,我就和母親順利逃走了。整個故事就是這樣。”
他說完了,說得那麽簡潔,就像一個看客只是客觀地敘述着事實,沒有任何的感情。
時念怔怔地看着封德,接近?接近到了什麽地步?和那個女孩在旅館裏住了很久,再把那個女孩丢下了麽?
“為什麽不帶那個女孩走?”
一旁的蘇瑤瑤問出時念的疑惑。
“是她自己不肯走,守衛長家人很多,她要是逃了,她的家人必然受到殘酷的責罰,她必須留下來一個人承擔責任,她是自願讓我逃走,自願留下的。”封德說道,聲音有些麻木,臉色越來越蒼白。
聞言,蘇瑤瑤無法相信地道,“那你就可以利用完人把她一個女孩子留下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
時念很想替封德說話,可蘇瑤瑤的話她反駁不出來,這故事聽起來義父的行為确實又渣又狠。
他騙了一個單純的女孩心甘情願助他逃跑,然後獨自留下來承擔所有的責任。
怪不得房東太太會說那個女孩在海邊哭了那麽久,那麽久。
将所有的事套到一起,時念突然覺得特別心酸,想逃沒有錯,只是義父卻利用傷害了人。
“我沒辦法,我帶着母親,我是回不去的,我回去就是和我母親一起死,我只能一條路走到底。”封德說道,臉色白得可怕,聲音卻是越來越麻木,“而她,即使沒有我,她也會被毀掉的,她也清楚,她也知道。”
“那你就可以讓她一個人留下來?”蘇瑤瑤有些激動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房東太太說她在海邊哭了好幾天,你自私地走了,你有沒有想過她有多絕望?”
時念轉眸看向蘇瑤瑤,蘇瑤瑤情緒很波動,氣憤得眼睛都紅了。
時念看着她,目光深了深,沒說什麽,只聽宮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冷冷地道,“既然是這樣,已經過了幾十年,為什麽你突然想到要回來?”
“因為一封信。”
封德說道。
“一封信?”
時念愕然地問道,只見封德走到自己的背包前,從裏邊拿出一封信恭敬地遞到宮歐的手上。
宮歐伸手接過來,将信拆開,裏邊只寫着一句話:安吉麗娜還活着。
“在伯格家族,私放奴隸離開是大罪,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封德說道,蒼白着臉道,“我沒想到突然會有人傳這樣的信給我,肯定是安吉麗娜派人傳話出來的。”
“為什麽你這麽認為?”
宮歐冷聲問道。
“我逃出伯格島以後,改名換姓,一切重來,除了她,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會為自己取名封德。”封德說道,“除了她,沒人能找得到我。”
“……”
時念看着封德,說不出話來。
“那你更不應該上島了。”蘇瑤瑤站在一旁說道,“也許那個女孩一直恨着你,就是等你出現好算賬,你哪有臉過來呢?”
說完,蘇瑤瑤轉身就跑,眼睛一直紅着。
“是啊,我哪有臉過來。”封德自嘲地苦笑一聲,他看向時念,道,“但我就是來看看,就看那麽一眼,只要她還活着,讓我贖任何罪孽都行。”
“……”
時念沉默。
宮歐沒有女人的多愁善感,只冷漠地問道,“有沒有調查這封信的來歷?”
“調查了,毫無頭緒。”
封德搖頭。
“那就明天再說!睡覺!”宮歐冷冷地道,拉着時念轉身離開,時念停住腳步,宮歐回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徑自離開。
時念安靜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封德看向她,嗓音低啞得只聽得出疲累,“念,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哪怕是一個漫畫家的思維都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經歷,他會是這樣的人吧。
連蘇瑤瑤一個陌生人都看不下去了,何況是時念,她一直那麽敬重他。
時念站在那裏,靜靜地注視着封德,輕聲問道,“義父,你真的把她丢下了嗎?真的沒有回去找過?”
“……”
封德沉默地站在那裏。
“你一定回去過,對麽?你不是那樣一走了之的人,絕對不是。”時念說道,如果真是像他說的那麽冷酷無情,為什麽将一塊這麽老的懷表帶在身上帶那麽久,壞了也不肯換一個新的。
這個懷表肯定是屬于他和那個安吉麗娜的。
封德看着她,道,“回去過又如何?事實上我還是抛棄了她,我把生病的母親放在安頓的地方,我偷偷回到島上去找她,就看到他們将她埋葬了。”
“……”
時念驚詫地聽着。
“然後,我就走了。”封德說道,手緊緊握着懷表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
時念走到他面前,忍不住問道,“義父,你愛過她嗎?”
“我不知道。”封德說道,垂着頭,“我只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最後一秒,我都在擔驚受怕她會背叛我,會不讓我出島;我只知道,帶母親逃離島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痛快;我只知道,我後來認識再多的女人還是會在半夜驚醒,滿頭大汗地夢起我曾害死過一個女人。”
對安吉麗娜的靠近從一開始就是奔着利用去的,所以到最後,義父已經無法分辨自己的感情了。
時念在他身旁坐下來。
“念,我做了幾十年的噩夢,夢裏只有一個場景,就是他們将她埋葬,那些泥土在我眼前飛着,我怎麽忘都忘不了。”封德說道,“如果她真的活着,那就好了。”
“你相信她還活着?”
“那封信就是放在我們的約定之地,我不知道放了有多久,我去的時候信上全是灰塵,除了她沒人知道那裏。”封德說道。
“……”
“我以前和她說過,如果她想通了要逃出來,就到我制定的逃跑路線之地找我,我會在那裏一直等着她。”封德說道,“我都不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真心還是虛僞,我明知道她不可能放下那麽多的家人跟我走。我明知道,我一逃,她只剩下死路一條。”
“義父,這些年你一直都在背負着愧疚生活着。”時念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的心裏竟然藏着一件這麽大的事情,我總覺得義父無所不能,什麽都會,是個最完美的男人。”
“現在發現我只是一個自私的渾蛋。”封德道。
第 712 章 :原來是他偷的
第71章:原來是他偷的
“我們現在就回去嗎?不找機器人了嗎?”蘇瑤瑤一頭霧水地問道,他們真是來伯格島一日游的麽?
宮歐坐在那裏,伸手按了按眉心,沒有說話。
時念看着他,想了想便笑着對蘇瑤瑤道,“嗯,不找了,回去了。”
宮歐已經把話和她說成那樣,她相信宮歐自有打算,也就不再問了。
“……”
蘇瑤瑤錯愕地看着他們。
時念将頭上的假發拿下來,轉身離開去倒水,蘇瑤瑤立刻跟上來,有些緊張地問道,“宮太太,你們真的不找機器人了?”
時念點點頭,把水倒進杯子裏。
“為什麽?那就放任機器人在島上,萬一島民不懂的會把機器人損壞的!你們怎麽找都不找就要走呢?”
蘇瑤瑤黏着時念說道。
“……”時念轉眸,有些奇怪看向她,“蘇姐,你好像很希望我們留下。”
是她指引着他們過來?
不對,對宮歐來說,蘇瑤瑤絕不是什麽親近的人。
聞言,蘇瑤瑤的目光散了散,眼角微微抽搐了下,随即笑着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們不是特意來找機器人的嗎?為什麽就要走了?”
時念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老公在想什麽,但他總歸有他的理由。”
說完,時念端着杯子朝宮歐走過去,将水杯遞給他,轉頭看了看,“義父呢?我們上游艇這麽久了,怎麽不見義父。”
義父不是守着游艇麽?
“……”
宮歐坐在那裏,聽着時念的話,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修長的手指轉着水杯。
“少爺,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封德從外面走進來,肩上背着一個包,見到他們一愣,連忙将背包放到一旁。
“義父?你去哪了?”時念走上前,“怎麽背着一個包?”
“哦,我也去幫忙找找r宮。”
封德說道。
“不是讓你在游艇上等着,有個萬一好通知家裏麽?”宮歐擡眸,黑眸淩厲地看向封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現在是自認為宮家的老人,什麽命令都不聽了?”
“……”
封德站在那裏動了動唇,想說什麽卻在宮歐淩厲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行了,不用找,去開船,我們回家!”
宮歐将水杯重重地放到一旁。
封德站在那裏沒有動,臉色凝重下來。
空氣像是被凝結了一般。
“沒聽到我的話?去開船!”宮歐的語氣瞬間冷下來,一字一字道,“是不是要我反過來伺候你?”
“……”
封德還是一動不動。
“怎麽,你是真不想在宮家幹了?”宮歐冷哼一聲。
“……”
封德還是沒有動,他看向宮歐,然後慢慢低下頭,就這麽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
時念第一次在封德身上見到了固執。
就算她在來之前再迷糊,到這一刻,時念也漸漸明白了,她一步步退後,一直退到宮歐身旁,看向封德,臉色有些蒼白,“義父,是你?”
是義父。
他是那個引導他們上島的人。
封德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被揭開,不由得閉上了眼,他低着頭,“對不起,少爺。”
“砰!”
宮歐坐在那裏,猛地伸手一個橫掃,将水杯狠狠地甩到地上,杯子裏的水全潑到封德的身上。
封德連躲都沒有躲,就那麽站着,頭更低了。
“有意思麽?”宮歐黑眸冷冽地瞪着他,語氣陰沉到極點,“把我當猴耍是麽?誰給你的膽子!”
“……”
“封德,你已經離一個管家的原則越來越遠了!你認為你還有什麽資格留在我身邊?”宮歐冷聲說道,字字如刀尖劃過血脈般冷厲。
封德自知自己做得有多過份,腿一彎就要跪下來,見狀,時念連忙沖上去扶住他,擔憂地看着封德,“義父,你別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
封德的臉色有些差,頭發仿佛又白了好多根,他低着頭,眼睛裏沒有一點光亮,“是我偷的r宮。”
“……”
真的是他。
時念蹙眉,封德繼續道,“我登錄了少爺的電腦,調了r宮的程序,讓它為我所用,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沒想到會有人發現r宮的存在。我知道一登島,你們肯定會發現的。”
他知道少爺遲早會發現的。
原來是這樣。
他們還誤以為r宮有了自我思維,想想真是腦洞大開,她看着封德道,“還以為你是故意引導我們上島,原來是個意外。”
封德并不希望他們找到r宮。
“少爺,回去以後我就會自行離開。”
封德知道這一次誰也救不了他,身為一個管家,有太多自私自利的行為,甚至犯了偷盜,不用像古時候被殺死已經很好了。
宮歐坐在那裏看着他冷哼一聲,不屑一顧。
“義父,你偷r宮做什麽?”時念扶着封德走到一旁,想讓他坐下,封德卻固執得不肯坐。
“沒什麽,現在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封德說道。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義父你別這樣。”時念用了點勁,硬是扶着封德坐下來,她低眸看着他頭上的白發道,“義父,我相信不是遇到什麽大事,你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
封德不說話。
宮歐冷冽地看着他。
時念在封德面前蹲下來,纖細的手指握住封德的手,“義父,宮歐和我都不會怪你,我們只是想幫你。”
“把你的手拿開!他再老也是個男人!”
宮歐坐在那裏道,語氣透着濃濃的妒意,沒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
“……”
時念轉眸瞪了宮歐一眼,沒看到義父心事重重的樣子麽,能不能說好聽點。
宮歐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着時念在那裏勸封德,怎麽勸封德都不肯開口,只一個勁地說自己錯得太離譜,願遞辭呈離去。
封德越是這麽說,時念越是擔憂,恨不得抱上去。
見狀,宮歐咬了咬牙,冷厲地道,“真當我宮歐的身邊是來去自如的了?就是走你今天也得把話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否則我現在就把你丢下去喂魚!”
聞言,封德擡起頭看向宮歐,眼中黯淡極了。
“義父……”
時念蹲在封德面前,封德看着她,長長地嘆息一聲,“好,我說。我偷r宮,是想讓它來島上幫我找一個人。”
“找你女人?”
宮歐很快地道。
“……”
封德震驚地看向宮歐,布着皺紋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時念見他這個表情頓時明了,轉眸看向宮歐,“你怎麽知道?”
他們一同遇上的事,怎麽她什麽都沒弄明白,宮歐卻什麽都知道,從哪裏看出來的。
“你自己看他的懷表。”
宮歐冷冷地道。
時念看向封德,封德穿着一身屬于管家的制服,胸前佩戴着一塊複古的懷表,長長的鏈子扣在上面。
封德的臉色白了白,顯然沒想到宮歐竟知道那麽多。
很久,封德将懷表拿下來,連同鏈子一齊放到時念的手裏,時念站了起來,看着手中的懷表。
這個懷表壞過、修過,她也經常看到,不知道有什麽特別的。
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激靈。
是那個。
時念慢慢彈開懷表的表蓋,上面的時間正嘀嗒嘀嗒地走着,發出聲音,混合着外面的海浪聲。
她的視線落在表蓋上。
裏側的表蓋上有一些淺淺的刻紋,很淺,淺得幾乎看不到,時念定定地看着那些刻紋。
是一棵樹。
一棵長在水上的樹。
水和樹,不是水,是海。
樹與海。
樹與海。
時念擡眸看向封德,問道,“旅館樓梯上的字是義父刻的,是嗎?”
樹與海,就是義父與那個陪他刻字的人。
“那字還在?”封德有些意外地問道,随即苦澀地笑了起來,“不管時間過得再久,有些印跡是永遠都抹不掉的,它永遠都在。”
“……”
時念站在那裏靜靜地聽着,低頭看向手中的懷表,以前她就覺得這塊懷表有它獨特的故事,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候揭開了。
伯格島,旅館,大海與樹,封德與……誰?
“念,你曾經問過我是哪裏人,籍貫是哪裏。”封德看着時念道,“我能說出來的全是假的,是僞造的。事實上,我是出生于伯格島。”
“……”
時念驚呆地看向他。
“按以前的說法,我的祖輩是伯格家族的奴隸,我是奴隸之後,伯格家族遷到島上來以後,我就是在這裏出生的。”封德緩緩說道。
義父是伯格島人?
時念無法相信地看着他,腦海中劃過一些片段,她想起房東太太說的話,“難道說,幾十年前在海邊天天漫步的東方人也是義父你?”
那是背叛了情人離開,讓情人獨自在海邊哭泣的男人是義父?
封德看着時念,沒有回答,他獨自一人走到窗邊,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大海,徑自說道,“伯格家族是守舊派,你們無法想象生活在這裏有多肮髒、混亂、惡心。”
第 711 章 :隔着鐵門聊天
第711章:隔着鐵門聊天
時念在鐵門這邊坐下來,望着兩排燭光,微笑着道,“宮歐,你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我們好像沒有在燭光下聊過天。”
浪漫?
她喜歡?
宮歐的眉毛動了動,然後伸出手将蠟燭接了過來,在上面的樓梯上也點上蠟燭。
整個樓道裏都亮起了燭光。
時念坐在深色的樓梯上,靠着門,低眸看一眼那見底的碗,“我熬的湯好喝嗎?”
“你熬的什麽不好喝。”
宮歐在地上坐下來,樓道比較窄,他只能蜷起雙腿,黑眸深深地盯着她,人往牆上靠了靠。
時念也學他的樣子坐着,側靠在鐵門上,看着地上的燭火,“不知道蘇姐能不能偷到鑰匙。”
“你就喜歡做這種無聊的事。”宮歐不滿地盯着鐵門,“直接把這破鎖撬了,讓律師告死這老太婆!”
敢囚禁他。
“告一個老太太你很有成就感麽?”時念無奈地道。
“有!”
宮歐回答得理直氣壯,忽然語氣一換,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冷不冷?回去拿件外套披着。算了算了,你還是回房間休息,不用在這裏陪我了!”
他舍不得她坐在這裏受涼。
“沒關系,我不冷。”時念沒有回去的意思,靜靜地坐在那裏等着。
“把手給我!”
宮歐道。
時念順從地将自己的手送進镂空的鐵門內,宮歐的大掌一下子包裹住她的手,指腹輕輕地撫着。
燭火搖曳,時念的食指在他掌心裏輕輕地勾了一下,撓着他,宮歐一直臭着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容,“別動。”
“哦。”
宮歐緊緊握住她的手,忽然覺得等待的時間也沒那麽難熬了。
燭火一點點燃燒,蠟燭一截一截變短,時念回眸,蘇瑤瑤還沒有回來,她蹙了蹙眉,怕宮歐等得不耐煩,于是想着找點話題。
“對了,宮歐,一會我們怎麽接近伯格家族那邊?從樹林裏潛進去?”時念問道。
宮歐挑眉,“誰說我們要去伯格家族了?”
“不是說好了晚上去的麽?”
時念怔然,都到島上了,也已經夜深了,他們不去找r宮,那是什麽時候才找?
“那是你說的,我就沒準備去伯格家族。”宮歐把時念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裏,替她暖和着。
“為什麽?”時念不解地問道,“我們不是來找r宮的嗎?”
“誰說我們是來找r宮的,我只是來帶你度蜜月的。”宮歐靠近她,額頭和她靠在同一個位置,黑眸深邃地凝視着她。
“……”
時念怔怔地看着他,完全弄不懂宮歐在想什麽。
什麽意思。
那是不找r宮了麽?
“現在還冷麽?”宮歐問道。
“宮歐,你別賣關子,你到底在想什麽?”時念不解地問道,宮歐只顧着替她暖手,也不說話。
見他這樣,時念索性抽回手,宮歐的手心裏一下子空了,頓時不滿地看着她,時念看着他道,“既然今天晚上不出門了,我們也沒必要偷鑰匙開門了對吧?”
“有必要。”
“什麽必要?”
“你要和我一起睡啊。”哪有度蜜月的夫妻分開睡的?
“……”
時念無語了,站起來作勢要走,身後傳來宮歐妥協的聲音,“行了行了,你給我坐下,我告訴你。”
聞言,時念得逞地笑起來,乖乖地坐回去,擺出一副聽故事的姿态,“說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想法,為什麽不去伯格家族?”
“我在等人。”
“等誰?”時念繼續問道。
“等那個引導我們上島的人出現。”宮歐勾了勾唇角,黑眸中有着睿智,嗓音低沉,帶着一抹邪氣,“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是引導着我們去伯格家族,我偏不去,我看那個人還能躲到什麽時候。”
“是誰啊?”
時念疑惑地問道,是誰在引導他們,又是為了什麽?她什麽都不明白,難道說他們現在就是在被人牽着線走麽。
“再等上幾天,誰急着跳出來就是誰。”宮歐說道。
“你也不知道是誰麽?”
時念問道。
“大概知道。”宮歐得意地勾唇。
“那你不直接去找那個人?為什麽還上島?”時念茫然地問道,宮歐低笑一聲,“第一,我是帶你來度蜜月的。”
“……”
“第二,我就喜歡不照規矩走,我讓那人急死!”
“……”時念看着宮歐這個邪魅入骨的模樣,心中暗想,誰那麽不自量力把腦筋動到宮歐的頭上,簡直是被反着玩,她搖搖頭,然後道,“引導我們上島的人一定不是壞人吧?”
聞言,宮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一張英俊的臉上寫着滿滿的自豪,“我女人怎麽這麽聰明?說說看,怎麽猜出來的。”
還用得着猜麽?
只要了解宮歐這個人的性格就行了,她道,“你剛剛說要讓那人急死,如果那人是你不喜歡的人,你肯定是說你要弄死那個人。”
可他只說讓那人急死,沒有一點攻擊意向,這說明這人肯定不是什麽壞人。
“太聰明了!”
宮歐又捏了一下她的下巴。
“應該還是我們親近的人吧?”時念說道,會是誰呢?他們周圍有那麽多人,誰會做出這樣的事,誰不知道宮歐的性子,還敢引導宮歐上島。
不怕宮歐暴走麽。
“你聰明得我簡直現在就想踹了這門,把你帶到床上!”宮歐一臉驕傲地說道,好像時念回答了多了不起的問題。
“……”
時念不想和他聊天了。
她轉頭看向光線幽暗的下面,從樓梯上拿起一根蠟燭說道,“蘇姐那麽久都不回來,我去看看吧。”
“不準去!”
宮歐伸出手霸道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我就去看一眼。”
“我想看你好幾眼!”
“……”
時念無奈地看着他,想走又不能走,正想着,目光掠過身下深色木板,愣了下,“宮歐,有字。”
宮歐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黑眸深邃。
那地板上用刀刻着兩排的字,不是用燭火專門照着都不會發現,宮歐這個視角看不到,便問道,“你看看寫了什麽。”
時念拿着蠟燭照過去,慢慢念出來,“我愛你。我也是。是兩種字體,應該是住過旅館的情侶刻下的吧。”
很簡單的情話。
沒有複雜。
但他們應該也像她和宮歐這麽依偎着坐下,然後用刀在樓梯上一點一點刻下,“這印跡已經平滑好多,看來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刻下的了。”
有幾道痕跡已經看不清了,被人踩得特別平滑。
“是不是他們也被那老太婆用鐵門鎖住分開了?”宮歐冷哼一聲,“怪不得這老太婆現在還是一個人,單身單出病來了!”
“……”
這嘴真毒。
時念擡眸看向宮歐,宮歐掃了一眼地上那點刻痕說道,“這對情侶也有病,這麽簡單的情話也要刻?”
全世界都有病!
“……”
時念把蠟燭放回去,只聽宮歐說道,“那句子不是兩排麽,下面一排寫的是什麽?”
時念睨了一眼道,“是名字,應該是刻這句話的人的名字,噗。”
她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
“這兩人名字挺好玩的,一個叫樹,一個叫海。”時念說道。
“樹海?更有病了!”
宮歐毫不留情地吐槽。
兩人正說間,蘇瑤瑤從下面蹑手蹑腳地走上來,蹲到時念的身旁,拿出鑰匙遞給時念,“拿到了。”
“謝謝啊。”時念感激地道,用鑰匙将鐵門打開,把困了已久的野獸給放出來。
鐵門打開,宮歐立刻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眉頭蹙得緊緊的,拉過時念的手就往上走去,“走,我們去睡覺!”
蘇瑤瑤傻眼地看着他們。
呃,打開門就是方便他們一起進房間是麽?
不是說還有正事麽。
這就走了?
時念被宮歐拉着往上走,她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宮歐。”
“幹什麽?”
宮歐回頭睨向她。
時念停住腳步,站在樓梯上迎向他的目光,“宮歐,如果那引導我們上島的人真是我們身邊親近的人,如果你真的知道對方,不如我們去問清楚吧,如果對方有什麽要幫忙的我們直接幫就好了。”
“我本來只是定了幾個人選而已,但剛剛我已經确定了。”宮歐盯着她,低沉地道,“你确定要直接幫忙?”
如果她要幫,他就幫。
“嗯。”
時念點頭。
既然是親近的人一定不是害他們的,做這麽多肯定是希望他們幫忙。
那就幫啊,沒什麽大不了的。
宮歐低眸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最終做了決定,“好,那我們回去!”
“回去?”
回哪裏去。
時念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宮歐拉着往下走去,時念只好跟着他離開,一臉茫然的蘇瑤瑤也跟了上來。
三人離開守衛處,重新回到游艇。
游艇上燈火通明,宮歐一上去就在沙發上坐下來,還是游艇上舒服,時念和蘇瑤瑤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第 710 章 :宮歐被囚了
第710章:宮歐被囚了
時念靜靜地聽着,附和着道,“房東太太您的記性真好。”
“那是在我旅館裏呆過時間最長的人,我當然記得。”房東太太說道,尖尖的鼻子尤其惹眼,“他們每天都呆在一起,連吃飯都分不開手,我當時覺得這對情侶應該是真心相愛,可你知道最後怎麽樣了嗎?”
說到這裏,房東太太忽然轉頭看向時念,嚴肅地問道。
時念被她犀利的眼神怵到。
怎麽突然有種在學校上課的感覺。
“怎麽樣了?”
她順着房東太太問道。
“那個男孩子走了,突然就消失了。”房東太太指了指遠處的大海,說道,“那個女孩子就在那裏哭了整整七天,就在你們今天散步的地方,她就哭啊,一直哭一直哭,走的時候人已經消瘦得脫形,不像個活人。”
“……”
時念怔住,順着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海面映着夕陽的顏色美不勝收,波瀾壯闊,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那海面悲傷了起來。
“那個男孩子為什麽要走?”
蘇瑤瑤不解地問道。
“自然是玩夠走了,什麽都需要理由,唯獨負心不需要理由。”房東太太很是嚴肅地說道,“我在這個地方也見識過女人負心,但那數量遠遠少于男人,男人是極其薄情的。”
說到這裏,房東太太轉頭看向她們,“所以你們兩個也要記住,別相信什麽真心相愛,否則到時候在海邊哭的就是你們了,懂麽?”
“……”
時念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着房東太太,這個老太太是個嚴肅的好人,她是在替她們擔心。
這世上負心的人是很多,但她相信,宮歐絕不是其中之一。
時念轉頭,只見蘇瑤瑤神情凝重地望着遠處的大海,似若有所思一般,時念問道,“在想什麽?”
“你說,幾十年前,那個女孩在海邊哭泣的時候在想什麽?”蘇瑤瑤問道。
時念還沒說話,一旁的房東太太冷哼一聲,“當然是哭自己傻了,居然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男人的心和我們伯格島的海一樣,是深到你不可能真正摸到底的。”
“……”
時念和蘇瑤瑤相視一眼,都沉默了。
“房東太太,那男孩和女孩後來還回來過嗎?”蘇瑤瑤又問道,時念發現蘇瑤瑤似乎對那對情侶的事很感興趣。
“沒有,女孩肯定是傷心得不會再回來,男孩自然是去逍遙了。”房東太太冷冷地說道,忽然又看向時念道,“對了,他們和你們一樣是東方人,不過,他們也是我們島上的。”
“島上的東方人?”
時念愣住,這個柏格島上還有東方人?
“當年伯格家族遷移到島上來的時候,是有一些東方奴隸的,他們也在這裏紮根生存了下來。”蘇瑤瑤向時念解釋說道。
“男人不管他的地位高還是低,都是薄情,奴隸也一樣。”
房東太太又冷哼一聲,尖尖的鼻子非常矚目。
接着,房東太太又借機對着時念大肆教育了一番,要她不要相信那個教授,一共大大教育了兩個時,時念才被她放走。
以至于時念借廚房熬湯的時候,滿腦袋都是男人都薄情,女人都太傻的內容。
時念将濃濃的湯倒進碗中,又把煎好的牛排放到盤子裏,端着往樓上走去,鞋子踩在老舊的木樓梯上,樓梯發出一些聲響。
“咳咳。”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時念一擡頭,就見房東太太站在上面,幽幽地看着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時念讪笑,“房東太太。”
“你為什麽還要上來?”
這個女孩怎麽說都說不清,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能清醒?
“我給教授送湯。”
時念說道。
“給我吧。”房東太太冷冷地道,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和碗,便往上走去。
時念也要跟着上去,房東太太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時念頓時僵在那裏,默默地駐足。
真不應該換裝,現在弄得好尴尬,這時候再把這身裝束換掉說他們是夫妻也不來及了,房東太太肯定會認為他們別有居心,到時只會把事情鬧大。
時念站在樓梯上,聽着上方有響動傳來。
“你這老太婆什麽意思?她不願意見我?你在說什麽鬼話!你有病啊!”宮歐怒不可遏的吼聲傳來。
“她就是不願意再見你了,請你盡早離去吧。”
“給我讓開!”
“現在天色已晚,該是睡覺的時候了,請你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不要出來。”房東太太冷冷地說道,快走幾步下來。
時念仰着頭看是什麽情況,就見宮歐追着房東太太下來,鐵青着臉吼道,“我要去哪是我的事情,你只是一個旅館的老板,你管這麽多是不是太閑?我女人在哪?”
房東太太年紀大了,走路卻輕快極了,走下來将時念往旁邊推了推,忽然拉出一道鐵門,直接用鎖将鐵門鎖住了。
就這樣,一道镂空的黑色鐵門隔開了樓道,兩邊全是深色的牆。
宮歐沖下來就被鐵門隔在那裏,從未遇上過這種事的他也愣了一秒,随即震怒地瞪向房東太太,“你這老太婆是不是有毛病?你被多少男人甩了這麽看不慣我們在一起!把門給我打開!”
“……”
“你這是囚禁!我會告你,你就等着在監獄老死!”
宮歐吼道。
房東太太對宮歐的話充耳不聞,轉頭嚴肅地看向時念,“念念姐,你該回去睡覺了。”
“太太,沒必要這樣吧。”
時念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們晚上還要出去的呢。
“我是為你好,你将來會知道感激我的,當年那對情侶我要是阻止一下,那女孩就不會那麽可憐。”房東太太道,見時念還不肯走,伸手便抓着她往下走去。
時念想要掙紮,但一看到房東太太年邁枯朽的手,又不忍心甩開,只好跟着她往下走去。
頓時,宮歐站在那裏更怒了,“靠!你還跟着她走?你給我回來!給我回來聽到沒有?”
時念回頭沖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的動作。
等一下再說。
“砰。”
宮歐氣憤地擡起一腳就朝鐵門上踹去,早知道他就帶着時念睡游艇了!
這死老太婆真是煩人!
要不是看她一把年紀,他真想把她給活活拆了!怎麽會有這種老太婆!
時念走回房間,蘇瑤瑤正擺弄着自己的照相機,見她回來,一臉同情地道,“我聽到了,都怪我出的馊主意,這房東太太是燒死戀人團團長嗎?”
時念本來很無奈,聽她這麽說忍不住笑了。
“房東太太真以為我只是個學生,她也是為我好。”時念站在那裏說道,“但她把門鎖住,宮歐就下不來了,我們晚上還得出去。”
“是哦。”
蘇瑤瑤抓抓頭發。
“砰砰砰。”
有砸門聲傳來。
再不讓宮歐出來,宮歐要暴走了。
時念看向蘇瑤瑤,最後兩人決定蘇瑤瑤趁房東太太睡着的時候偷鑰匙,時念去樓梯邊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讓宮歐出來。
剛做好這個決定,燈光就滅了。
沒電了。
又等了一會,待外面靜下來,估摸着房東太太已經睡下,時念便和蘇瑤瑤分頭行動。
時念打開耗得快沒電的手機蹑手蹑腳走到外面,拿了一捆蠟燭朝樓梯上走去,宮歐坐在镂空的鐵門那一邊,正喝着她熬的湯。
見她上來,宮歐沒好氣地道,“你還知道回來?”
她男人都被人囚禁了,她居然就跟着那個老太婆走了。
“噓,聲音輕點,別把房東太太吵醒了。”時念聲地說道。
“你還讓她睡?”宮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咬牙切齒地道,“這個時候你就該把她抓起來,我讓律師告死她!”
居然敢囚禁他。
愚不可及。
“房東太太是個好人,她只是看了太多的負心男人,不希望你騙我。”時念将手機放到一旁,将蠟燭點上,心翼翼地立在一旁。
“呆在這種島上,她能見幾個男人?”宮歐冷哼一聲,将碗到一旁,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道,“你讓開,走下去。”
喝完她熬的湯,他就有力氣了。
“為什麽?”
時念不解地看向他。
“把門踹開!”宮歐冷冷地道。
“別。”時念連忙阻止他,“房東太太年紀大了,你鬧出動靜來把她驚着,蘇姐已經去偷鑰匙了,等一下吧。”
“我管她去死!”宮歐不屑一顧地說道,“你給我走開點,別傷到你。”
“就再等一下,一下就好,我在這裏陪你聊聊天,行嗎?”時念沒有下去,繼續蹲在樓梯上點蠟燭。
不一會兒,整個樓道裏都是她點上的燭光,亮起一排燭火通道,幽幽的光芒照着兩個人的臉。
見她不肯離去,宮歐也只好打住把門踹開的心思,在鐵門那邊坐下來。
“你那邊要不要蠟燭?”
時念把一捆蠟燭遞給他。
“不要!”
他現在還有心情點蠟燭?都被囚禁了,還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囚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