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宮歐去而複返
第7章 宮歐去而複返
宮歐的這種性格實在太可怕。
時念一步一步走出酒店,在一處花壇上坐下來,四周望了一眼,沒有宮歐,也沒有宮歐的車。
當然了,他那麽生氣,自然是開車離開了。
難道還等她麽。
可她要怎麽回去,去打車吧。
時念站起來正要走,忽然就見剛剛那幾個服務生鬼鬼祟祟地往旁邊走去,個個臉上挂着賊笑。
他們走的方向……不是剛剛宮歐丢掉戒指的地方麽?
時念緊了緊手中的拎包。
她是不能接宮歐的戒指,那顯得太過親密。但他今天陪她散心一整天,她也不想他的戒指就這麽不見了。
想了想,時念朝那邊走過去。
幾個服務生正在草叢裏撥着找着,見時念過來,服務生們“啊”地叫了一聲,立刻站直身體,一臉難為情地看着她,然後一轟而散,再不敢當着她的面找戒指。
“……”
時念看着他們跑走的身影,将包放下,然後彎腰在地上找起來。
餐廳外是一片停地場和綠化帶,長得很旺盛,灌木叢一排又一排。
她記得剛剛宮歐就是往這個方向扔的。
時念走過去,在草叢裏翻找着,尋找戒指的蛛絲螞跡。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慢慢黑了,時念一雙手扒得全是泥土,視線越來越差,她只能拿出手機,打開上面的電筒照向灌木叢,然後繼續扒找着。
“怎麽會找不着呢,明明就是在這邊的。”
時念自言自語地道。
奇怪。
難道是扔到這裏又彈出去了?
時念将搜索範圍擴大,天越來越黑,肚子也越來越餓,到最後,時念索性不顧形象地跪在地上,往草叢裏用手一遍一遍摸過去。
“啊。”
一只蝸牛被她抓到手裏,濕黏黏的感覺貼着她的手指,時念連忙丢開,甩了甩手。
這要找到什麽時候。
戒指不是應該很好找麽,鑽石不是會發光麽?怎麽這麽難找。
時念皺着眉,在夜色下一遍遍尋找。
“滴——滴——”
一陣刺眼的喇叭聲忽然響起,伴随着兩道強烈的光束朝她襲來,燈光直直地刺進她的眼裏。
時念跪在地上,用滿是沾污的手擋住眼睛往前望去。
喇叭聲突然停止。
夜色下一片安靜。
燈光也突然暗下來,只剩下冰涼的月光。
時念眨了眨不适的眼睛,往前望去,只見宮歐那部拉風的敞篷跑車就停在不遠處,正對着她,駕駛座上,宮歐面無表情地坐在上面,黑眸直直地朝她望來。
宮歐?
他沒走嗎?
時念錯愕地望着他。
宮歐忽然一手按着車門,直接從跑車裏跳下來,朝她大步跑過來。
時念跪在地上,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才發現她腿已經跪得酸麻,根本站不起來,宮歐跑到她面前,黑瞳惡狠狠地瞪着她,那目光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
不會是越來越氣,跑回來準備揍她一頓解氣吧?
時念有些害怕地微微向後仰,仰頭雙眸惶恐地看向他。
下一秒,她被宮歐用力地拉了起來,宮歐一把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雙手死死地锢住也纖細的身體。
她重重地撞上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溫熱一下子包圍住她。
時念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目光滞了滞,“宮歐……”
他這是幹什麽?
宮歐抱緊她,低下頭靠到她的耳邊,呼吸很沉,喘着粗氣沖着她的耳朵低吼,“時念,我真想就這麽弄死你!”
“……”
時念心底一寒,正要說什麽,就聽宮歐又在她耳邊道,“可我舍不得,時念,我舍不得!”
時念身體震動,錯愕地睜大了眼。
他說,時念,我舍不得。
他抱着她,用一種近乎投降的語氣道,“你贏了!時念!”
“宮歐……”
什麽叫她贏了?
“聽清楚,我要你要定了!你就是再給我鬧到天邊去,我宮歐都要定你了!”宮歐用力地摟緊她低吼着。
明明是那麽霸道的宣誓,可他的聲音透着一股妥協,卑微的妥協。
“……”
要定她了。
時念心下一緊,這是什麽意思?他不生氣了麽。
“走!”
宮歐忽然松開她的手,拉着她就走,大步邁進酒店,走到酒店前臺,厲聲道,“開最好最貴的房間!”
“好的。”
前臺立刻點頭。
時念被宮歐強行帶走,直接拉到樓上房間,宮歐拿出房卡開門,這是一個較為舒适整潔的套房。
一進去,時念就被宮歐強勢寺按在床上坐好。
宮歐走進浴室,水聲傳來,不一會兒,宮歐拿着濕毛巾走出來,站到她面前,沉着臉拿起她一只手,将她手上的髒污全部擦去。
“不用了,我自己來。”
時念不習慣被人服侍。
“別動。”宮歐瞪她一眼,繼續替她擦着手,在浴室裏幾個來回,将她的手擦得幹幹淨淨,又命令她,“把臉擡起來。”
“……”
時念沒動,下巴立刻被他強行挑起,一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
宮歐一手捏住也的下巴,一手拿着溫熱的濕毛巾擦拭她臉上的污漬。
他的臉色鐵青,動作卻溫柔地出人意料。
時念坐在那裏很不自在,目光游移,她不習慣這樣的宮歐,他發脾氣大鬧大罵她還能勉強适應,他突然這麽溫柔她适應不了。
“撿個戒指撿到臉都髒了,你是白癡麽?”
宮歐嘴上罵着她,手上的動作卻更加溫柔,心翼翼地替她擦掉污漬,生怕一個用力弄疼她。
“你都看到了?我以為你走了。”時念低垂着眸,不去看他灼人的目光。
“我是想回來揍你一頓!”
宮歐冷哼一聲。
果然是準備回來揍她的,時念沉默,忽地又聽宮歐道,“既然都不要我送的戒指了,為什麽還要去撿?”
“那戒指太貴重了。”
時念誠實地道。
“你知道我有錢,扔幾個戒指不算什麽。”宮歐口氣張狂,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着我,回答我!”
下巴被他捏痛,時念只好擡眸看向他。
宮歐低眸緊緊地盯着她,黑瞳中透出來的光燒人得厲害,時念的喉嚨哽了哽,說不出來。
“說啊!”
房間裏的燈光有些昏暗,宮歐盯着她,不得到答案不罷休。
時念抿緊唇,算了,遲早要說清楚講明白的。
“宮歐。”時念迎向他的視線,平靜地說道,“我很感激你送我禮物,可我真的不能接受。”
“理由。”
“你應該清楚。”
“我不清楚!”
“我不愛你。”時念終于把話說了出來,心中有些惶恐,她不清楚,宮歐這個偏執狂會有什麽樣的行為,是又踹得一番狼籍,還是直接火上心頭把她滅了。
她說,我不愛你。
就這麽簡單。
宮歐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因她這一句話而僵直,一張英俊的臉上失去所有的色彩,只是目無表情地看着她,呼吸在安靜的酒店房間裏越來越沉。
忽然,宮歐雙手按住她的肩,俊龐逼向她的臉,牙關咬緊,“那為什麽還要找戒指?”
“我不愛你,也不想讓你有所損失。”
時念誠實地說道。
“從今天起,你不準再說這四個字!”宮歐深深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從喉嚨間發出。
哪四個字,我不愛你麽?
可這是事實。
時念坐在床上,一張臉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晦澀不明,好久,她下定決心,慢慢擡起手搭到他的腕上,擡眸看進他的眼裏,幾乎是懇求地道,“宮歐,你放我自由吧。”
“……”宮歐低眸死死地盯着她,不說一個字。
時念繼續大着膽子說下去,“不如我們從朋友做起吧,你讓我自由,好不好?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聯絡。”
“在我這裏,沒有朋友!”宮歐盯着她,幾乎是咬着牙道,“我不妨告訴你,今天我本來很生氣,想回來掐死你,可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跪在地上找戒指!找我丢掉的戒指!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那樣不計形象地去撿一樣我不要的東西!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我非要不可!”
時念錯愕地看着他。
這麽說,是她撿戒指的行為讓他又一次心動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她為什麽要再去把戒指撿回來……她不該那麽做的。
“所以,時念,死了你的心吧,我不會放過你!”
宮歐張狂地說出口,驀地低下頭就吻住她的唇。
“唔……”
時念驚住,伸手去擋他的胸膛,被他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抓住,她再不能動彈。
宮歐封住她的口,薄唇在她櫻粉的唇上反複蹂躏,牙齒厮磨着她,時念吃痛地張開嘴,宮歐火熱的舌立刻長驅直入,攻陷着她嘴裏的每一寸柔軟。
“唔……不要這樣……我們好好談……嗯……”
時念得到一絲喘息,便皺着眉說道,聲音從嘴裏出來洩露出一絲呻吟,為這個安靜的酒店房間更添暧昧。
他們還沒談完。
她清楚,以他的性格,少了這一次機會談清楚,她就再也談不清楚了。
“沒什麽好談的!”宮歐貼緊她的唇,黑眸近距離地盯着她,“以後我再也不會問你了,一切按我宮歐的方式來!你別指望再有機會踐踏我的臉!”
說着,宮歐直接将她推倒在偌大的床上。
第 71 章 他把戒指扔了
第71章 他把戒指扔了
過得這麽好?
時念低頭看向自己的穿着打扮,雖然長裙上沾到顏料,但明顯是奢侈品,也對,的确叫過得好。
“因為他以為我三年前偷偷生下了孩子,他想要孩子。”
時念淡淡地說道,并沒有瞞着,這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再荒唐不過的惡搞。
“以為你生下了孩子,所以對你這麽好?”唐藝錯愕地看着她。
“大概是吧。”
時念道。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宮歐對她的那種執意到底是源自于什麽……
明明一開始是要孩子,後來逼着她簽合約,到現在,沒孩子也要制造一個孩子出來。
她完全弄不懂宮歐在想什麽。
“原來是這樣啊。”唐藝恍然大悟,撥了撥耳側的長發思索着什麽。
“嗯。”
兩人走到酒店門口,唐藝朝酒店大門走去,微笑着和她告別,“時念,那我先走了,你去吃東西吧,再聯絡。”
“好,再見。”
時念點頭,人往餐廳的方向走去,背後傳來服務生疑惑的聲音,“咦,唐姐這麽快就走了?不上去了嗎?”
“不用了不用了。”
唐藝有些急切地道,然後匆匆走出酒店大門。
時念回過頭來,望向唐藝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下有些奇怪,眸子轉了轉,沒有多想,她朝餐廳的方向走去。
裝修得精致的酒店餐廳裏,客人們正在陸陸續續地往外離開。
時念被一個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生攔下,服務生朝她彬彬有禮地道,“姐,這邊餐廳已經被包下,請另擇餐廳。”
被包下?
時念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霸道的聲音傳來,“她是我的人!”
嚣張滲進骨子裏的聲音。
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時念往裏望去,果然見偌大的餐廳裏,宮歐坐在靠窗的位置,修長的雙手交叉抵在下颌上,黑眸遙遙地望向他,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将他的英俊不凡照得更加逼人。
“原來是宮先生的女伴,姐,這邊請。”
聞言,服務生立刻側身讓他進去。
時念往裏走去,在宮歐對面坐下,有些無奈地道,“不用包下整個餐廳吧?”
路過吃個便飯而已。
“約會自然是人越少越好。”宮歐道,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可是人家還在吃。”時念望向旁邊的幾張餐桌,有些桌上的點心、咖啡都沒動過。
“我有錢,我願意!”
宮歐一句話讓時念把所有的話給吞回肚子裏。
K,你土豪,你願意!
時念沒再說話,坐在窗邊靜靜地等待着上餐,宮歐隔着桌子将她的手抓過去,放在手心裏把玩,将她柔軟的手指随意地捏出形狀。
時念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她只好放棄,随便他去玩,轉過臉往窗外望去。
“你手上缺個東西。”
宮歐忽然說道。
“沒有啊。”時念望着窗外的風景,心不在焉地道。
“我說缺就缺。”宮歐看她一眼,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探進口袋中。
窗外,一部刷成粉色的蘭博基尼停在那裏,尤其惹眼,時念不由得多看兩眼,忽然只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蘭博基尼走去。
時念錯愕地睜大眼。
是時笛。
只見時笛穿得極為低調,長裙風衣,戴着帽子,一張漂亮精致的臉上扣着一副大墨鏡,她走到車前左右看了看,然後坐上車揚長而去。
時笛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個偏遠的鎮,時笛是個大明星,怎麽會獨自一個人前來呢?也不見慕千初。
奇怪。
時念想着,腦子裏有些什麽東西晃過,卻又說不上來。
忽然,她感覺到手指上一涼,她收回視線,只見自己的無名指上多出一枚鑽石戒指,鑽石被切割成一個完美的心形,在陽光下異常耀眼,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心形的鑽石。
時念是第一次見到,她擡起臉愕然地看向宮歐。
宮歐捏着她的手指,得意地挑了挑眉,“允許你感動得掉兩滴眼淚,不影響我吃飯就行。”
女人收到鑽石都會感動得不行。
“這是……”
“送你戒指。”宮歐黑眸觀察着她的表情。
“為什麽送我戒指?”時念錯愕地問道,一張清秀的臉上沒有一點被感動到的表情。
時念的反應和宮歐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你說我為什麽送你戒指?”宮歐不悅地盯着她,“我有錢,我願意!”
居然問他為什麽送。
她還是不是個女人?
時念思緒複雜地看着自己無名指上閃耀的光芒,她不會真傻到連送戒指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她摸着冰涼的戒指,低聲道,“這戒指太貴重了。”
“當然貴重,是用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工藝切成的心形鑽石。”
她以為什麽工藝都能切割出這麽完美的心形麽?
“那我不敢收。”
時念聞言立刻摘下戒指,手被宮歐死死地按住。
宮歐目光冷厲地瞪着她,臉色鐵青,用力地按住她的手,幾乎是咬着牙道,“時念,我今天忍你一天了,邊笑邊跟我保持距離我忍了,跟我坐在餐廳裏一直盯着外面我也忍了,你還想怎樣?”
對她,他脾氣已經好太多太多。
她還要挑戰他的底線不成?
“可戒指這種東西我真得不能收。”時念堅持地道,想抽離出自己的手抽不出來。
“你什麽意思?”宮歐死死地瞪着她。
“戒指是親密的戀人證明,你看這戒指切割得這麽完美,不如送給你将來的妻子吧,我一個畫畫的戴着還不方便。”時念努力找着理由,試圖說服宮歐摘下這個戒指。
戒指是太親密的證明。
她不能要。
再說,她現在已經夠像個被包養的女人了,不能再收更多的奢侈品。
“……”宮歐沉默地瞪着她。
“還有啊,這戒指對我來說有點大了。”時念拼命地找理由。
“……”宮歐的臉色一寸一寸青下去。
“我這手指關節長得不好,戴戒指一定會掉的,掉了怎麽辦吶,這麽貴的戒……”
“你說完沒有?”宮歐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時念看向他的臉,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輪廓緊緊繃着,繃在一個爆發的邊緣。
她沉默了。
宮歐捏緊她的手,盯着她的臉,黑瞳冷厲,一個字一個字從唇齒間發出,“說白了,你就是不想戴我送的戒指是吧?找那麽多借口做什麽?”
“我……”
“好,不帶了!”
宮歐驀地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從她無名指上摸下戒指,擡起腿一腳踹翻桌子。
“砰!”
一陣巨響。
桌子翻倒在地,桌上的玻璃杯子掉落下來,水灑一地。
透明的水在地上流淌,一直淌到時念的腳邊。
一地的狼籍。
時念驚呆地看向宮歐,他震怒地瞪着她,修長的手用力地捏緊戒指。
他又發脾氣了。
時念站直身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只是不要他的戒指,有必要這樣麽。
“宮先生……”
幾個服務生走過來,手上個個端着菜,看到這一幕全都吓懵了。
宮歐目光陰沉地掃他們一眼,猛地抓起一蠱銀盤往窗上砸去,窗玻璃“砰”的一聲應聲而碎。
“……”
時念震驚地看着他,他是用了多大的勁才能把玻璃都砸碎。
宮歐揚起手,将手中的鑽石戒指狠狠丢了出去。
服務生們見狀都驚呼出聲,望着那一道璀璨的光以抛物線的弧度往外飛去。
“現在你滿意了?”
宮歐震怒地看向時念。
“……”
時念驚愕地微微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居然把戒指扔了。
有這麽生氣麽?
宮歐一雙黑眸陰沉地盯着時念,大步一跨走到她面前。
他身上的強烈氣息一下子朝她籠罩而來,時念不禁縮了縮身體,他是要揍她麽?
許久,意料中的打沒落下來。
宮歐瞪着她低下的頭顱,他看得出來,她怕他發火,可她再怕也不說一句要回戒指的話。
固執到極點的女人。
宮歐憤恨地瞪着她,好久,一抹黯然從他眼中一閃而逝,宮歐張開薄唇,一字一字從唇齒間吼出來,“時念你厲害!你是第一個敢把我宮歐臉往地上踩的人!”
說完,宮歐大步離去,頭也不回。
時念一個人站在原地,手指微顫,感覺自己就像被扔進了冰川世界,凍得瑟瑟發拌。
她知道宮歐是個易怒易狂躁的偏執狂,但他完全爆發在她眼前時,她還是覺得害怕。
“姐,宮先生他……”服務生們看向時念,全都懵掉了。
“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太好。”時念強裝鎮定,朝他們淡淡一笑,“這裏砸壞的要多少錢,還有包下餐廳的錢……”
“包下餐廳的錢宮先生已經付了,這裏嘛……”幾個服務生粗粗估算一下,道,“大概是三、四萬吧,不如我去請經理出來再估算一下。”
“不必了,我這裏有卡,刷吧。”
時念從包裏拿出卡遞給服務生,幸好宮歐把包場的錢付了,不然她今天還真付不出錢來,要被押在這了。
刷完卡,時念走出酒店,身體裏有着說不出的疲累。
只拒絕一個戒指,宮歐就惱火成這樣。
要是哪一天她真得跑了,她不敢想象宮歐會震怒成什麽樣子。
第 70 章 宮總裁變娘炮
第70章 宮總裁變娘炮
“沒有淩牌?”
時念錯愕。
那放在斷牆邊的噴漆罐是從哪裏買來的?
“對啊。”老板看到她裙子上沾到的顏料,以為她是個狂熱愛好者,非淩牌不買,于是說道,“聽說外地有個工廠會生産少量的淩牌,不過離我們這邊太遠了,再說不是那種發燒愛好者誰會特地去買淩牌啊。”
離很遠的外地才會有淩牌,愛好者才會去買,那人怎麽舍得就這樣丢在荒郊野外呢?
換作是她,一定不舍得随便丢。
時念站在的店裏,忽然有什麽回憶一下子撞進她的腦海裏——
“千初啊千初,等你恢複視力一定要看我畫的牆,我畫了很多的你哦。”
“念畫的一定很漂亮。”
“那是當然,我告訴你,我用的是淩牌的噴漆,只有這個畫人物才畫得最好。”
淩牌的噴漆。
難道那些噴漆是慕千初……怎麽可能……
“買好沒有?”宮歐從外面走進來,高大的身形被的店門卡到,額頭直直地撞到門。
他立刻咒罵一聲,捂着額頭退出來。
見鬼的門。
時念被宮歐的聲音喚得回過神來,從記憶中退出,連忙道,“不買了,這裏沒有一樣牌子的,我們先去吃飯吧。”
說着,她朝宮歐走去,甩掉腦子裏荒唐的想法,一定不可能是慕千初。
他把她都忘了,怎麽可能還記得淩牌的噴漆。
“該死的!”宮歐邊走邊摸着額頭,恨恨地瞪她一眼,“看看你,都是因為你要買漆罐,害我被砸了。”
“……”
他長得太高,走路不看門怎麽也能怪她?
想了想,時念還是拉下他的手,說道,“我看看,嚴不嚴重。”
他今天陪她做了這麽多事,她總不能一點都不識好賴。
聞言宮歐立刻放下手,低下身子靠向她,薄唇幾乎是要貼上她的臉,時念看着他突然靠近的俊龐,條件反射地往旁邊閃了閃。
宮歐不滿地瞪着她,“你躲什麽,我有這麽可怕麽?”
“你別動,我不好看了。”時念找着理由說道。
宮歐低着身子站在她面前,沒再亂動。
時念站在他身前,只見他的額頭上多出一道紅印,防礙到一張臉的綜合英俊實力,但沒什麽大礙。
宮歐盯着她一雙玻璃似的漂亮眼睛問道,“怎麽樣?”
“還好,只是有道印子,沒破皮。”
時念說。
“吹吹。”宮歐道。
“啊?”時念愣住,傻眼地看着他,他在說什麽。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看到自己男人傷了一點都不會關心!”宮歐不滿地盯着她,臉色當下又沉下來,易怒的本質暴露無疑。
“可是沒破皮啊,就一點點印子。”又沒真的受傷要怎麽關心,還吹吹?他是孩子麽。
“你到底吹不吹?”宮歐死死地盯着她,語氣霸道,非要不可。
他們站在安靜的鎮街頭,路上偶爾有路人走過,立刻對他們行注目禮,有幾個女生更是站在街對面不走了,一直好奇地望着他們。
時念無奈地看着宮歐眼中的兇光,遲疑半天,眼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她只好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臉朝他傾過去,撅起嘴唇在他額頭上輕輕地吹了兩口,“可以了吧?”
“不行,再吹一會!”
宮歐命令。
“……”
時念只能繼續替他吹着額頭上的紅印。
好久,時念吹得嘴巴都疼了,周圍的路人越來越多,她再沒有臉停在那裏,“好了沒有?”
這要吹多久他才滿意?
“好了。”宮歐被吹得夠舒服,這才放過她,摟着她上車。
宮歐一臉滿意地坐上車,唇角揚起深深的弧度,得意極了。
“把車頂合上來吧。”時念用手捂住臉,窘得不行,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麽好開心的。
“這種現場直播我允許別人看。”
宮歐心情好得不行,啓動車子,開車往前。
車上的收音機廣播響起VJ的聲音,“戀人中的十大甜蜜舉動你們都學會了嗎,尤其是替對方吹傷口,這點是重擊廣大女生的致命招數哦!”
吹傷口?
時念愣了下。
只聽那VJ頓了頓,然後又道,“不過換過來就不能用了,要是男生受點傷,就嗲嗲地喊着女朋友幫忙吹傷口,那也太娘了,估計女生直接倒胃口,飯都吃不下去了!哈哈!”
時念錯愕地聽着收音機裏傳來的聲音,難道說剛剛宮歐沒緊跟她進店買噴漆罐,就是在這裏聽廣播?
聽這什麽戀人十大甜蜜舉動?
然後學了一招吹傷口的,結果還沒聽全,顯然他不知道這些招數是要用在女生身上。
她就說麽,宮歐怎麽會突然那麽娘炮地要她吹什麽額頭,原來是想制造甜蜜,是聽錯廣播……
“噗哧。”
想到宮歐剛剛拼命要她吹額頭的模樣,時念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宮歐這才知道自己弄了一個烏龍,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伸手重重地按掉廣播,狠狠地瞪也一眼。
“哦,我不笑了。”
時念嘴上說着不笑,但根本忍不住,只能用手捂住嘴,忍得身體在抖。
“時念!”宮歐吼出來,臉色難看到極點,“你再笑一次試試!”
這女人把他當個笑話是吧?
時念拼命地逼自己忍下來,輕咳兩聲,過了一會,她忍不住問道,“宮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你有那麽多女人,是不是沒跟哪個真正談過戀愛啊?”居然想到在廣播裏學什麽甜蜜招數。
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初戀,玩得這麽低端。
宮歐沉着臉,“廢話,你是第一個我想談戀愛的!”
他平時哪有那麽多閑時間去談戀愛。
他直接承認了,時念倒呆在那裏,再笑不出來。
她安靜地坐好,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他竟然就這麽承認了她是他第一個想戀愛的對象,沒有一點掩飾的意思。
宮歐對她太直接了。
鎮上沒什麽特別好的餐廳,宮歐将車停在一個相對而言較為高檔的酒店前,黑着臉下車,時念說道,“我去下洗手間,你先去餐廳吧。”
“嗯。給我快點!”
宮歐瞪她一眼。
時念走進酒店的洗手間,站在洗手池前掬了一把水往臉上潑去,長長地深呼吸着,然後擡起臉看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她,臉上全是憂慮。
養父母和她斷絕關系,她現在倒不覺得有什麽,反而是宮歐,讓她現在覺得頭疼。
他對她表現出赤lulu的感情,那種感情帶着偏執的侵略性,是一種非得到不可,可她根本回應不了他……
該怎麽辦呢?
宮歐對她是勢在必奪,連避孕藥全都給她丢了。
時念撫上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不敢想象,萬一自己肚子裏真得有個a&l;<by怎麽辦?難道真要生個私生子下來麽?
她想讓他主動嫌棄她,可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
他不止不嫌棄她,反而還弄些什麽甜蜜招數,她不能讓他主動趕走她,那她就只剩下一個辦法——逃。
可他是宮歐,她能逃到哪去呢?
“砰。”
洗生間的一格門被推開,一個及腰長發的年輕女人從裏面走出來。
時念轉過頭來,兩人正面對上。
“唐藝?”時念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時念?”唐藝也是一臉震驚,一張臉上晃過一抹異樣,很快又恢複正常,淺笑着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時念從洗手池前站直,甩了甩手上的水,撕下紙巾擦手,淡淡地道,“正好路過,過來吃點東西。你呢?”
“我也是,正好路過。”唐藝笑了笑,俯下身去洗手。
時念點點頭,正要告辭,唐藝轉頭看向她,有些內疚地道,“對了,時念,上次在郵輪上真是不好意思,沒能幫到你的忙。”
巴哈郵輪。
三年前的事。
現在說起來都沒什麽意義了。
時念苦澀一笑,“沒什麽,你也不過是實話實說,三年前那一個時裏,我确實是一個人在衛生間,沒人見過我。”
她能怪唐藝什麽呢。
“我看宮先生對你挺好的,你在他身邊應該很受寵吧。”唐藝微笑着說道,眼睛明亮,“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樣很好嗎?
“也許吧。”
時念聳聳肩,語氣有些澀,推開門和唐藝一起離開洗手間。
“怎麽聽你語氣,你好像并不喜歡留在宮先生身邊。”唐藝走在她身邊,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因為三年前的事,宮先生才會找上你,我隐約聽到一點,真是你給宮先生下藥的?”
下藥。
又提到這事。
時念一想到這些就頭疼不已。
她垂了垂眸,伸手将紮起一頭馬尾辮松開,任長發散下,沉默片刻才道,“不是我幹的。”
“那怎麽……”
“我也不知道三年前到底是怎麽回事,反正我成了替罪羔羊,留在了宮歐的身邊。”
連脫身都脫身不掉。
接下去她要怎麽走,她真得茫無頭緒。
“是嗎?也就說,宮先生是要找三年前下藥的那個人?找回來做自己的情r?”唐藝奇怪地問道,“那為什麽三年前找的時候是讓你名譽掃地,現在又讓你過得這麽好。”
第 69 章 我宮歐要你這個人
第69章 我宮歐要你這個人
一個綿長的濕吻後,宮歐意猶未盡地放開她,黑眸定定地凝視進她微腫的眼裏,“時念,我今天不怕把話給你說明白一次!我宮歐要你這個人!要你這個人的心!偏不要你的感謝!”
“……”
時念被他霸道地摟在懷中,唇上全是他的氣息,看着他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的強勢讓她無處可躲。
“所以,以後不要給我擺出這張面孔,說什麽感激,我要什麽你懂!”宮歐盯着她,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如此張狂。
時念低下眸,好久都只能是沉默。
面對這樣的宮歐,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風吹過跑車,吹過她的臉,暖洋洋的。
許久,時念慢慢從他懷裏鑽出,往外望了一眼,只見周圍是荒茫的一片,雜草叢生,遠遠的,有一堵長長的斷堵,是拆建築拆下來的。
有一種荒蕪的美。
宮歐坐在車上,因着她的疏離反應很是郁悶,英俊的臉上勾勒出一絲薄怒。
他黑色的眸看向她,時念走下車,踏過雜草,纖細的腿慢慢走向那一堵斷牆,陽光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的皮膚格外白皙。
越走越遠。
宮歐望着她愈來愈遠的背景,胸口被輾過一陣不舒服,他立刻推開車門跟着下車,跟在她身後,一雙嶄新的皮鞋踩進雜草中。
鞋子弄髒,他不由得蹙起眉,還是照着她的腳步往前。
“你做什麽?”
宮歐看向她,沉聲問道。
時念走到斑駁殘舊的斷牆前,這堵牆很長很長,上面的一道道痕跡無聲地講述着屬于的故事。
時念看了好一會兒,淡淡地道,“要是有那種塗鴉噴漆就好了。”
“噴漆?”宮歐重複她的話。
“嗯,我學會畫畫以後,一旦心情不好,就會出來到處噴牆。”想到年少時的自己,時念站在斷牆前不禁笑起來,“我十一歲那年還被人抓過呢,因為我在人家的牆上亂塗亂畫。”
“……”
宮歐看着她。
時念将一縷散發勾到耳後,有些自嘲地道,“是不是沒想到我這人還挺叛逆的?”
宮歐站在那裏,聽着她略輕的聲音,黑眸凝視着她微微揚起的眉梢。
他不意外她會做噴牆這種事,她安份的骨子裏是有那麽一點叛逆,他早就看出來。
“你是太想做乖乖女讨你那養……時家的人歡心,才會把性格磨成現在這樣。”宮歐低沉地道,一口揭穿她的性格。
“……”
聞言,時念呆在那裏,錯愕地看着宮歐臉上的了然。
沒想到,宮歐居然會這麽了解她。
她時候的确是個女漢子,什麽都敢去做,上天下地的,打架打得歡騰,但養父母不喜歡,她就拼命讓自己變成一個乖乖女,循規蹈矩。
但那又怎麽樣呢,還不是被抛棄了。
時念往後退了一步,唇角自嘲地勾着,眼中劃過一抹黯然。
“我們去買噴漆。”
宮歐突然發下話。
“買噴漆?”時念愣了下。
“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拘着性子表演給任何人看!”宮歐拉着她就往跑車的方向走,“這堵牆不夠,我就再找幾面牆給你!市政廳大樓的牆夠不夠畫?”
如此張狂。
如此不可一世。
“……”
市政廳大樓?虧他想得出來。
時念被迫地被他拉着走,擡眸看向他的側臉,心情有些異樣。
他現在未免……對她太好了些。
明明是那麽一個以自我為中心、易怒易狂躁的人,卻因為她心情不好,就連公司都不去,陪她出來散心,現下又要陪她去買噴漆。
可他要的……她真得給不出來。
她的心早就随着慕千初失憶不知道落在了哪裏,她找都找不回來,怎麽給他。
“等下。”
宮歐忽然停下來,拉着她走到斷牆的盡頭,擡起腿帥氣地踢開一旁的雜草。
時念低眸望去,只見雜草中放了一袋子的藝術噴漆罐,她又驚又喜地道,“看來這裏還有同好之人。”
她彎下腰,撿起一罐噴漆,看了下日期,居然還是新出産的。
她四下望一眼,不見半個人影,“怎麽會有人把這些噴漆丢在這裏?是不是過一會兒才來?”
“新的?”
宮歐的黑眸深了深,荒效野外,怎麽會有新的噴漆罐,卻不見人。
有問題。
“既然沒人,我就先噴吧,呆會再買回來還給那人。”
時念沒注意到宮歐臉上的疑慮,拿着噴漆罐就手癢,直接往牆上噴去。
她纖細的手臂往牆上輕輕一揮,一道紅色的油彩就印在牆上,顏色鮮豔。
宮歐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往牆上噴灑。
她做這些游刃有餘,的手握住漆罐将牆上塗出一條條鮮豔的彩帶。
宮歐的手機響起,是公司打過來有公事詢問。
他走回車上坐着,将手機放到耳邊,刻意壓低聲音。
耀眼的陽光落在斑駁的斷牆上,時念站在牆前,投入地在噴出一道一道顏色,手腕動得很快,一雙微腫的眼裏此刻幹淨而專注,臉上挂着飛揚的神彩,比牆上的色彩更為賞心悅目。
牆尾,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牆邊,正遠遠地望着她。
半晌,那身影慢慢轉過去,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一張陰柔的臉暴露在太陽之下,是慕千初。
牆的另一邊停着一部白色的保時捷敞篷跑車。
慕千初走向車,坐到駕駛座上,棕色的短發下,一張臉上有着一夜未睡的憔悴,一雙眼中滿是落寞。
一旁的副駕駛座上,還放着一袋噴漆罐。
時念以前就是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去牆上塗塗畫畫,發洩心中的不快。
他連夜跨過城市去買來噴漆罐,卻不知道要用什麽理由去找她,她現在對他避之不及。
在天之港,他将車一直停着,直到她出來。
她從A座樓走出來的時候,是被宮歐摟在懷中出來的。
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和宮歐出門,像跟蹤狂似的追上來,跟随着他們,最後偷偷地将噴漆罐放在那裏,讓她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展現她畫畫的風采。
她把她所有的光彩給另一個男人看。
他像個偷似的,偷偷摸摸地偷窺着。
“……”
慕千初坐在駕駛座上,後視鏡中映出他落寞黯淡的臉孔,他擡起右手慢慢按向胸口,這裏正痛如刀絞。
微風浮動他優雅的短發。
念。
你知道麽,我已經恢複了記憶。
慕千初緩緩閉上眼,他現在還不能去找她,他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
可是,等他處理完所有的事後,她還會在原地麽?
慕千初望向那堵長長的斷牆,隔着牆,他望不見時念。
這世上,很多人隔了一堵牆就是兩個世界。
斷牆的一邊,時念已經将牆繪了一半,她繪出一副風景畫——雨下彩虹。
宮歐在車上打完電話,一轉頭,就見時念已經進入一個很High的狀态,雙手各握住一個噴漆罐,飛快地塗畫着,連裙子濺到顏料都沒有發覺。
牆上彩虹下,畫着一片黑色的屋子、黑色的橋、黑色的游樂園。
除去彩虹,其餘全是黑色。
宮歐從車上下來,長腿邁到她身旁,沉聲問道,“為什麽全是黑色?”
她的人生有這麽黑暗?
時念淡淡一笑,無謂地道,“拿到什麽顏色就畫什麽顏色了。”
“我還不至于信你這種話。”宮歐瞥她一眼,彎腰撿起一抹彩漆罐,握在手裏直接噴上她畫的黑色房子。
“你做什麽?”
時念錯愕地看向他。
“時念,記住,即使是過得一團糟,在我宮歐身邊,我也要你糟出一片色彩!”
說着,宮歐更加用力地噴向那些黑色的游樂園。
他的聲音,又是一番驚心動魄的告白。
時念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被狠狠地震動着,只見牆上現在不見一點黑色,全是亂七八糟的色彩。
還真是糟出一片色彩。
是啊,管那麽多做什麽?被家人抛棄又算什麽?
就算她過得一團糟,也要糟出自己的色彩。
時念想着,也拿起一瓶彩罐,就往牆上噴去,也不管構圖,就只管往上噴,噴出一道又一道的色彩。
宮歐從後摟上她,大手包住她的手往牆上噴去。
時念沒有拒絕。
她擡眸看向宮歐,一個的堂堂總裁大人居然陪她在荒郊野外玩塗鴉噴漆,說出去都沒有人信吧。
一直到午後,整面長長的斷牆都被他們揮灑上彩色,亂七八糟的彩色。
看着十分過瘾。
時念的心情開懷許多,擡眸看向宮歐,“是不是餓了,我們去吃飯?”
他是個憤怒的吃貨,她可不敢讓他餓着。
“嗯,走。”
宮歐丢下一罐噴漆,朝她走去,将她摟在懷中往跑車走去。
正是荒郊野外,周圍沒什麽好地方,時念準備買些漆罐送回去,不然那個喜歡塗牆的同好之人發現噴漆罐被偷了該多郁悶。
最近的是一個鎮。
宮歐将車停在一個店外,豪華的超跑立刻惹來很多目光注視。
時念率先走進店裏,望着一排排的噴漆罐,朝老板道,“老板,我要一些淩牌的塗鴉噴漆罐。”
“淩牌?”老板正在看報紙,聞言擡起一張憨厚的臉看向她,說道,“淩版都是很早以前的老牌子了,現在一般店都不進的。”
第 68 章 我宮歐需要你這一句謝謝?
第68章 我宮歐需要你這一句謝謝?
時念連忙起來沖沖洗漱,然後直奔廚房,還沒走近,就聽到封德憂慮的喊聲傳來,“別別別,少爺,這牛排不是就這麽丢下去,要等油熟!”
“等油熟鍋炸了怎麽辦?”
宮歐理直氣壯地道。
時念驚訝地走到廚房外往裏望去,只見裏邊一片狼籍,鍋碗瓢盆倒了一地。
宮歐正穿得人模人樣地站在離竈臺一米多遠,然後往鍋裏扔牛排。
這是在幹嘛?
廚房造反?
封德站在一旁急得不行,“油鍋不會炸的,少爺,您還是讓我來做早餐吧。”
“你做得那麽難吃,不要!滾開!”宮歐嫌棄地道。
“少爺,我是有廚師證書的。”封德委屈極了,“要不,我還是去請時姐起床弄早餐吧。”
反正少爺也只吃得慣時念做的。
“你敢!”宮歐立刻愠怒地道,“這些天,她想睡多晚就睡多晚,不準去吵她!還有,不準在她面前提父、母、爸、媽、養女、抛棄、斷絕關系這種詞,聽到沒有?”
“是,少爺。”
封德領命。
時念站在外面,聽到宮歐的話頓時呆立在原地。
昨天發生的事剎那間全部倒回她的腦袋,對了,她已經被時家徹底地抛棄,她已經又變成一個棄女。
她站在那裏,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被宮歐昨晚折騰得那麽厲害,一覺醒來,她竟然一時都沒想到這些。
時念往廚房裏望去,只見宮歐繼續往油鍋裏扔牛排,也不去翻,扔得油花四濺,濺得到處都是,整個廚房糟糕是像災難現場。
她望向宮歐的臉,他正在和鍋作戰,沒有發現她。
他的臉部輪廓深邃英俊,深眉黑目,鼻梁挺直,薄唇緊抿,他有着一張無可挑剔的臉。
認識宮歐這麽久,時念發現自己第一次看宮歐這麽順眼。
“我來吧。”
時念淡淡一笑,人往裏邊走進去。
宮歐轉過身來,黑眸看向她的一瞬有着震驚,“你怎麽來了?”
“因為我不想廚房被炸了。”時念說道,走上前關掉火,朝他道,“你和封管家出去吧,這裏我來就行,早餐一會就好。”
宮歐沒有走,只是緊緊地盯着她唇畔那一抹若無其事的淺笑。
時念将鍋子洗刷幹淨,按下水龍頭,水聲嘩啦啦地往下放着,一雙溫熱有力的臂膀忽然從後圈住她。
她身體不禁一震,人僵硬地站在那裏。
“……”
宮歐從後抱着她,胸膛緊緊貼上她的背,将她完全圈在自己的懷裏。
這是一個安慰的擁抱,她感覺得出來。
時念低着頭,眼眶微酸,手上繼續堅持着刷洗鍋子的動作,然後将鍋子放回去,重新開始煎牛排。
宮歐就這麽一直從後抱着她,讓她的動作十分地不順暢,但時念沒有推開他。
她想,她真得太渴望這樣的懷抱了。
哪怕它是來自她一直想逃離的宮歐。
時間靜靜地在這棟豪宅中流淌,兩人在餐廳裏用着早餐,時念對早上叫牛排沒什麽興趣,只拿了吐司面包心不在焉地在吃。
“少爺,今天的報紙。”
封德從外面進來,手上拿着一份報紙。
時念瞥了一眼,只見報紙上面社會版頭條是——【養父母将7歲養子丢回棄嬰安全島】。
她嚼着面包的動作頓住。
下一秒,報紙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收去,宮歐蠻橫地将報紙丢到封德身上,冷聲道,“以後不準再将報紙拿進來。”
封德也知道自己失誤了,忙道,“是,少爺。”
封德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鈴聲是一首歡樂愉悅的歌,有童聲在唱:我愛我的家,我愛我爸爸,我媽媽,大手拉手……
宮歐的臉都綠了,黑眸陰鸷地瞪向封德。
封德連忙直接關機,不讓鈴聲再有一分一秒的出現。
時念看向他們,苦澀地笑了笑,“封管家,您不用這樣,我K的。”
她沒想到自己被逐出時家,她還沒怎麽樣,卻讓宮歐和封德變成驚弓之鳥。
“K你的眼睛就不會腫得跟核桃一樣,逞什麽強!”宮歐瞪她一眼,切下盤中的牛排,叉起一塊丢進她盤中,“給我多吃點!”
“……”
時念訝異地看向他。
她對牛排不敢興趣,但宮歐一個吃貨居然肯定把自己的食物給她……這讓她很意外。
她低下頭,将那塊牛排慢慢放進嘴裏咀嚼,咽進這份宮歐式的關心。
早餐過後——
宮歐叫住要去收拾衛生的時念,“喂,帶你出去走走。”
“去哪?你不是要去公司?”
時念将吸塵器的開關關掉,擡眸看向宮歐。
“叫你走就走,哪來那麽多話。去換衣服!嗯,今天允許你穿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宮歐說道。
時念愕然。
他這是要陪她去散心麽?
“宮歐,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時念對他的變化感到有些不自在。
宮歐斜她一眼,一臉高傲,“我就願意這樣,你管我!快去換衣服!”
這男人,關心人也能關心得脾氣這麽差這麽強勢。
不過也好,她現在是需要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好吧,我去換衣服。”
時念順從地點頭,走向卧室,忽然想到,她哪還有什麽自己的衣服,都已經被他強制換成高品版的裙子了好麽。
她只能無奈地挑了一條灰色的格子連衣裙和宮歐一起出門。
走出金碧輝煌的A座樓,一部拉風的敞篷跑車停在外面,是宮歐喜歡開的一款超跑——科尼賽克。
車身外觀設計除去華麗惹眼,更有着侵略性的兇悍,讓人一眼見到就轉不開視線,和宮歐人一樣,極其符合他一貫霸道、高高在上的風格。
宮歐睨她一眼,命令道,“上車。”
“就我們兩個嗎?”
時念四周望了望,有些愕然。
平時宮歐出門一定有保镖在後面跟着,可這次顯然沒有保镖車。
“你還想要幾個?”
宮歐道,用眼神示意她趕緊上車。
“沒有保镖?”時念有些錯愕地看他一眼。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宮歐,全世界最有錢的男人,不怕被人挾持?
“我宮歐親自給你做司機,除了感恩戴德,我不需要你有別的質疑!上車!”
宮歐不耐煩地催促她,她現在心情這麽差,帶太多人不是更煩?
這女人完全不懂他。
虧他為她考慮周到。
“……”
時念只好順從地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系上安全帶,宮歐坐進來,一腳踩下油門,性能極好的超跑立刻如離弦的箭飛出去……
跑車飛馳在空曠的公路上,車速極快。
風将時念的長發吹得亂七八糟,她只好伸手将一頭長發紮起來,這才真正去感受外面的風速,這種飛馳的感覺真得很好。
強風能帶走所有的情緒。
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想不到別的事。
“再快一點!”
時念忽然喊道,聲音很快湮沒在風中。
宮歐看她一眼,心情開始好起來了麽?他唇角的弧度勾得很深,腳下更踩緊油門,車的轉數直加。
跑車飛快地往前開去,兩邊的風景來不及欣賞就已經消失在眼底。
這種感覺是時念從未感覺過的很特別。
原來開快車會把不開心的事忘掉。
時念忍不住解開安全帶,從座位上站起來,見狀,宮歐眉頭一蹙,緩緩降下車速。
這女人不要命了?
時念站在跑車上,人往後靠着車座,雙手放到嘴邊做成喇叭狀,迎風大聲喊道,“時念!你一個人也能過好!過好給所有人看!”
她大聲地喊着,聲音很快消失在風中。
宮歐修長的手轉着方向盤,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一個人……在他身邊,她居然一直認為是一個人在過,當他是死人?
忍。
她被抛棄她了不起。
宮歐忍下心頭的不滿,繼續為她做着免費司機。
跑車越開越快,越開越偏。
等車慢慢停下來的時候,時念心情已經平靜很多,她坐回座位上,恢複平時那一張清清淡淡的臉。
她轉頭看向宮歐,宮歐也正盯着她。
四目相對。
車外是一片荒野,沒有人煙,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兩個人,她安靜地坐在那裏,一張的臉上每一個毛孔都是他喜歡的。
宮歐深深地凝視着她,驀地解開安全帶,人朝她傾去,俊龐暧昧地逼近她的臉,鼻尖與鼻尖的距離不到五毫米。
時念呆了呆,在兩人的臉貼到一起前,她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微笑着道,“宮歐,今天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
她語氣裏的感激透着一股拉開距離的疏離。
她沒讓他吻。
宮歐的臉僵在她面前,他黑眸定定地盯着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抗拒,臉色沉下來。
忽然,宮歐冷笑一聲,“謝謝?你覺得我宮歐做這些,是需要你這一句謝謝?”
時念別開眼去,嘴唇抿緊,臉色沒了笑意。
她不是個傻子,她明白宮歐為她做這一切不是要什麽感激,可她不喜歡他,除了感激,什麽都做不到。
宮歐猛地直接将她撈進懷中,低頭霸道地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呼吸。
他每次吻她都吻得狂烈,不顧一切似的,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這讓她被吻得有些缺氧的頭暈目眩。
第 67 章 宮歐的報複
第67章 宮歐的報複
有必要離他這麽遠麽?
宮歐擰眉,将她整個人翻過來,低下頭在她的唇用力地吻了一記,将她摟在自己懷裏,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這才滿足。
她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血不再流了,但還是有淺淺的血腥味,呼吸時緩時急,就像在夢中受到了什麽驚吓似的。
做噩夢了呢?
這讓他想到今天在車裏望見她的場景。
隔着落地窗玻璃,他就看着她将咖啡灑在自己身上,她對着那個中年婦人哭得泣不成聲,她握着筆的手抖到不行……柔弱、無助。
他将手探進被子裏,摸到她的手握住。
她的手指纖細柔軟,涼得冰雪。
“……”
宮歐将她的手捂了一會,翻開被子起來,走進浴室沖澡,換上浴袍往外走去。
天之港的複式公寓沒有傭人,封德正一個人在客廳裏擺弄着一瓶花,将多餘的花枝剪掉,見宮歐出來,立刻恭敬地低頭,“少爺。”
“給我一份時念家庭關系的資料,我要時家所有人的。”
宮歐一邊冷漠地說道,一邊走到沙發上坐下。
“時家?”封德愣了下,随即點頭,“是的,少爺。”
宮歐跷起一腿,一雙深邃的黑瞳看向封德手下擺弄的花,“你調查時念的時候,是不是查到她和時家關系不好?”
關于時念的家庭關系,他以前并沒有多放在心上。
要不是今天看到,他都不知道時念已經混到被養父母驅逐的地步。
封德正拿剪子剪着花枝,聞言想了幾秒才緩緩地道,“時姐是養女,從成績還不錯,但處處不如她的妹妹,長大也沒有她妹妹際遇好。當時心理醫生不是還分析過,時姐就是因為常年的自卑才會荒唐到給您下藥,想攀上高枝一步登天,但現在看來,時姐好像并不是這樣的人。”
三年前,時念為什麽會想到給他下藥,這個答案現在連時念都不知道。
“封德。”宮歐往後靠了靠,漠然地開口。
封德看向他。
“你去成立一個部門,全面打壓時家的人,只要和時家沾親帶故走得近的,一并打壓。”宮歐用最低沉的嗓音說出最殘忍的命令,“尤其是時念那個妹妹,聽說是個明星對吧,我要她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聽到這樣的吩咐,封德有些錯愕地看向宮歐,心下疑慮,但還是聽從,“我明白了,少爺。”
這是出什麽事了麽?
怎麽少爺突然要動時家的人。
宮歐優雅地坐着,臉色陰沉,眼底隐隐浮動着危險嗜血的光澤,像聞到獵物血味的獵人一般。
他盯着封德剪落在茶幾上的一枝花,突然問道,“為什麽剪掉這一枝?”
封德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擡起蒼老的手撫摸着瓶中盛放嬌豔的花,“因為它礙着這一枝開放了,看看這一枝花綻放得多美多漂亮。”
論剪花藝術,封德十分有心得。
宮歐陰沉地看他一眼,驀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傾身上前,修長的手直接将瓶中的一枝鮮花丢到地上,拿起被剪落的那一枝插ji去,嗓音有着高高在上的張狂,“我偏要這一枝誰都看不上的綻放在最耀眼的地方!”
說完,宮歐轉身離去,邊走邊道,“這件事暫時不用讓時念知道。”
她應該用最快的時間淡忘這件事。
“是,少爺。”
封德點頭,一雙周圍布着皺紋的眼看向瓶中的花,陷入深思。
看來少爺這一次是真為這一枝花動了心。
天之港A座樓的另一處——
慕氏太子爺和時笛定下的新居裏,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什麽?姐姐和宮歐在一起?媽,你是不是看錯了?”
時笛坐在化妝鏡前正往臉上上妝,此時正震驚地轉過頭來看向到訪的父母——時忠和閩秋君。
“我也有看新聞,怎麽會認錯,更何況他自己也說自己是宮歐。”
閩秋君說道,抱着手中的文件坐到一旁。
“哼,這個丫頭真是大不如前了,居然還學會去傍金主。”時忠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将時念定義成傍大款的。
閩秋君皺了皺眉,道,“我看到那個人對念言語間極為關護,說不定是念的男朋友。”
要是念能有個穩定的男朋友,她也會好受一些。
“媽,你別開玩笑了。”時笛妝上到一半,聞言諷刺地道,“宮歐是什麽人,我聽說他那邊可是連情r都分各種等級的,在城堡裏養了不少女人,時念能是他女朋友?不過就是一個陪上床的罷了。”
宮歐的女朋友?時念可沒那個命。
聞言,閩秋君也沉默了,這麽說,時念真是在自甘堕落?
時忠作為一家之主,雙手負在背後,想了一會兒道,“現在把關系斷了也好,念現在越來越愛慕虛榮,要是哪天被曝出做了有錢人的情r,我們時家的名譽往哪裏擱,對笛也不好。這份斷絕書還是趕緊送到法院生效。”
時笛贊同地連連點頭,随即嘲弄地道,“我說她怎麽突然不糾纏千初了,原來攀上更了不得的大人物,她也不想想,她那算什麽,名不正言不順地被人睡着,做暖床工具真可笑。”
“怎麽說她都是你姐姐,你應該注意措辭。”
一個音質溫潤,語氣卻淡漠的聲音傳來。
在房間裏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往外望去,只見慕千初西裝筆挺地從外面走進來,目光漠然地看着他們,陰柔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千初,你回來了。”閩秋君和時忠立刻站直身體。
雖然是自己的女婿,但慕千初是高高在上的慕氏太子爺,她們時家在他面前總是低頭一等。
時笛從化妝鏡前站起來,有些激動地看向慕千初,“你現在是怎麽回事?一提到時念,你就要幫她說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慕千初對時念充滿了厭惡。
以前,慕千初對她諸多疼愛,她不想進大家族看公婆臉色過規矩少奶奶的生活,他就另外在天之港這裏買房,讓她只做他一個人的少奶奶。
可自從結婚以後,只要她一說時念,慕千初就讓她積點口德,對她也再沒有以前那樣百般照顧,導致他們婚姻關系一路下滑。
“那你們這樣就正常麽?”慕千初看他們一眼,淡漠地道,“一家三口在這裏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女兒做了宮歐的情r。有話不能當面問清楚麽?”
“這是事實!難不成宮歐還能對她名媒正娶不成?她算個什麽東西?”時笛忿忿地道。
“時念有什麽不值得名媒正娶?”
慕千初淡淡地反問。
“你……”時笛看着他這麽維護時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閩秋君拉了拉她,用眼神示意她別和慕千初争執,怎麽說慕家都比時家高了太多,她這樣吵沒有任何意義。
時笛眼珠子轉了轉,手捂上自己的肚子,“啊,好疼啊……”
“怎麽了,笛?”
見狀,時忠和閩秋君立刻擔憂地扶住時笛。
時笛一個勁地捂着肚子,委屈地看向慕千初漠然的臉,帶些娃娃音的聲音哀怨起來格外楚楚動人,“千初,你變了,為什麽現在你只會幫姐姐說話?我才是你的老婆,是你寶寶的媽咪。”
“就是。”時忠站出來道,“千初,我們時家對你不錯,我在公司幫你鬥,時笛為你孕育寶寶,你還幫着時念那個丫頭說什麽,我們已經和她斷絕關系,從今往後,我們時家沒有時念這個女兒!”
斷絕關系。
慕千初站在那裏,眸光掃了一下,這才發現閩秋君的手裏還拿着一份文件,上面的标題很明顯——《親子關系斷絕書》。
他們把時念徹底掃出家門了。
好。
很好。
慕千初的臉色沒什麽變化,半晌,他朝時笛走過來,伸手将她溫柔地帶進懷中,低眸凝視着她,“不好意思,是我最近心情不好,說話不注意,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見慕千初态度軟化下來,時笛明白見好就收,鳥依人地依偎進他懷裏,柔聲道,“那也不用,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當然,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慕千初摟着她,白皙的手在她背上輕輕拍着,聲音如初溫柔,一雙眼睛卻并不看着她,而是看向閩秋君手中的斷絕書文件。
時念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陽光穿過窗戶照進華麗的卧室,時念從床上迷迷糊糊地醒來,雙腿酸痛,昨天晚上一回來她就被宮歐折騰得快散架,最後完全是累倒在他的懷裏。
“……”
時念往身邊看了一眼,宮歐并不在床上。
她坐起來,擡起手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她不記得昨晚有洗過澡。
時念伸手敲敲頭,回想起來,她昨晚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是感覺到有人把她抱進抱出的。
是宮歐。
這男人居然為她洗澡。
時念有些窘迫,掀開被子下床,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早上九點多。
這麽晚了。
這個時間,宮歐居然沒吵她做早餐?換平時,她起來晚一點,他都要擰眉擰半天。
第 66 章 我宮歐就是你的家
第66章 我宮歐就是你的家
閩秋君說不出話來。
只聽宮歐将文件往時念面前一丢,目光冷冽地看着她,“把字簽了!”
時念咬緊了嘴唇,可還是嘗到一抹苦澀,她看向文件上面斷絕書幾個大字,身體被狠狠地刺痛,淚水含在眼裏掉不下來,她慢慢擡起手握住筆,指尖在顫抖。
她知道自己該簽。
可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抖,根本控制不了。
“簽!”宮歐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高高在上,嗓音很沉,“時念,他們不要你了!你的親人已經抛棄你了!你還不簽?”
他們不要你了,你的親人已經抛棄你了!
是啊。
這一次,他們是徹底地不要她了,她的親人、她的家人不要她了。
聽着這句話,時念緊緊咬住了唇,将唇咬得泛白,握住筆的手不停地顫抖。
“時念,別讓我看不起你!”
宮歐瞪着她低吼出來,逼着她簽。
時念再一次翻開文件,翻到最後一頁,養父養母那邊已經簽了字,現在只等她簽字。
她咬着唇,顫抖地握住筆将自己的名字一個一個寫上去。
每畫一筆,就代表她失去了家庭。
每畫一筆,就代表她又變成無父無母的棄兒。
很久,時念終于将自己的名字寫完,卻連擡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閩秋君和宮歐一直看着她,表情各異。
宮歐拿起文件就丢到閩秋君面前。
閩秋君已坐在那無聲地哭得不成樣子,一臉難過地看向時念,“念,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沒照顧好你,我們母女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她也想問。
時念埋着頭,眼睛緊緊閉着,筆從手中滑落。
“斷絕書都簽了,還擺出這副虛僞的嘴臉做什麽?”宮歐冷笑一聲,鄙夷地看着前面的閩秋君。
“……”
閩秋君被指責得說不出話來。
宮歐看了時念一眼,她就坐在那裏,低着頭,窩囊得一聲不吭。
這女人……
宮歐黑眸冷冷地睨向閩秋君,嗓音陰沉,“閩女士,字我們簽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閩秋君愕然地看着他。
“既然關系斷絕,時念對你們就再沒有贍養義務。”宮歐厲聲道,“也就是說,你們将來是病是窮是死,你們時家将來是衰是敗……都不要來求時念。”
時念始終低着頭。
閩秋君怔怔地看着宮歐,又看看時念,聲音有些哽咽,“這個是自然。”
他們怎麽會去求時念呢。
時念又能幫他們什麽呢。
“話不要說太滿。”宮歐冷笑一聲,眼中透着一股邪氣,“我已經看到你們的結局。”
“什麽?”閩秋君愣住。
“我已經看到你們哭着爬着來求時念的那一天。”宮歐說道,站起來伸手拉起時念就走,長指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看向閩秋君,“時念,好好看着這張臉,今天是她抛棄你,将來,她就是跪成狗,你都不準理睬!”
閩秋君完全呆在那裏。
明明是她來講斷絕關系的,卻被說得好像是他們做父母的被抛棄了。
時念看向自己的養母。
她知道,宮歐是在幫她,幫她在養母面前掙回最後一點尊嚴。
“宮歐,我們走吧。”
時念輕聲道,她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好!”
宮歐一口答應,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驀地,他停下腳步,回頭睨向閩秋君,冷冽地道,“對了,文件交由法院生效後,請把其中的一份寄到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宮歐收。謝了。”
說完,宮歐拖着時念離開咖啡店。
閩秋君坐在座位上,驚呆地看着他們離開。
時念被宮歐拖回車裏,她始終低着頭,一聲不吭,雙手擱在膝蓋上,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裏。
“還哭?能不能有點出息?”
宮歐坐在她身邊,以為她是低着頭啜泣,不禁擰眉。
他是很少看到她掉眼淚的,即便一開始将她囚禁在帝國城堡,他也沒看到她掉眼淚,現在卻為了一份《親子關系斷絕書》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
時念沉默。
“把頭擡起來,給我堂堂正正的!”宮歐愠怒地盯着她,“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任何人不要你,你都能活得下去!”
他不喜歡她這個窩囊的樣子。
他寧願她像之前有一陣跟他冷臉的模樣,那樣至少看着有生氣,不像現在就是只可憐蟲。
“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時念的聲音忽然在車裏響起,聲音因淚意而變得低啞。
“什麽?”
“那句話說,人為什麽要有家,因為你不管走多遠、有多好、有多苦,一回頭,都有一個堅實的後盾在那裏,你随時都能回到那天歇息。”時念說道慢慢擡起頭,看向宮歐,忽然笑了,笑得很平靜,“我是能活下去,可我沒有家了。”
她在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
從今往後,她就真的沒有家了。
時念并沒有在哭,只是淚上全是淚痕,她的雙眼紅得像被血水洗過,她在笑,笑得動人,下唇上一片血跡,是被她硬生生咬出來的,顏色瑰麗而殘忍。
宮歐注視着她,胸口像被什麽狠狠地擠壓過,疼到鑽心。
“以後,我宮歐就是你的家!”
宮歐低吼出聲。
聞言,時念震驚地看着他,他在說什麽?
宮歐忽然朝她撲過去,将她按在車的一角,低眸盯着她紅紅的雙眼,薄唇微掀,一字一字性感而堅定,“以後,我就是你的後盾,你愛和誰不合就和誰不合,出事了我宮歐給你收拾殘局!”
“宮歐……”
時念怎麽都沒想到宮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個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男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宮歐深深地凝視着她,驀地伸出手用拇指撫上她的嘴唇,他的指尖立刻多了一抹血色,他盯着那抹刺眼的血色,眉頭擰起,“你給我聽着,他們不要你,我宮歐要你!誰惹你,你就是拿把槍去把人殺了,我都替你擺平。但——我絕不允許你再做出自殘這種無聊的事,聽到沒有!”
居然把嘴唇咬成這樣。
時念呆呆地看着他,他現在每個霸道的字眼對她來說居然都是那麽動聽。
她這是怎麽了?
下一秒,宮歐就堵上了她的唇,狠狠地吻住她,霸道而張狂地品嘗着她唇上的味道,混着鮮血的腥味,讓他吻得如癡如狂,像個吸血鬼似的,怎麽都嘗不夠。
他撬開她的唇,時念微微張開唇,任由他吻着。
不知道為什麽,她第一次被宮歐吻着不覺得反感,反而感覺身體裏的某一處空白被填補上了什麽。
誰都不要她了。
他卻告訴她,他要她。
時念的長睫顫了顫,由着他吻,由着他撬開她自己的唇,他火熱的舌襲卷而來,将屬于她的氣息全部奪走。
他将她壓在車裏的一角,呼吸越來越沉重,身體也逐漸緊繃起來。
她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有些不自在。
“開車!回家!”
宮歐離開她的唇,朝司機吼道。
再不回去,他怕他會在這裏就把她要了。
時念看着他急切的模樣臉不禁熱了熱,他說,回家,回……家。
很奇怪,她心底那抹歇斯底裏的難受竟慢慢在消化,她忍不住看向宮歐英俊完美的側臉。
今天,他又為她出了一次頭。
宮歐驀地轉頭看向她,“看什麽?”
“沒什麽。”
時念低下頭,下巴很快被他挑起,他将臉逼她到眼前,黑眸銳利,大有不問到不罷休的架勢,“說,看什麽?”
時念只好輕聲說出口,“我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是你陪在我身邊。”
落單、無助、被抛棄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竟然是宮歐,這個惡劣專制的偏執狂。
聞言,宮歐勾了勾唇,眼中寫滿得意,“感動了吧?”
司機說得不錯,只要把女人寵好了,就能讓女人心甘情願地留在身邊,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有一點吧。”
時念承認這個時候身邊有個人,的确讓她沒那麽難受。
“才有一點?”宮歐擰眉。
“……”
他還想要多少?
時念沒說話,推開他挑着她下巴的手,轉頭望向窗向倒退的風景,路旁的風景在不停地往後倒退,這二十年來在時家生活的點點滴滴也都在倒退,一點一點退出她的生命。
車窗上印出她的臉,模模糊糊的。
時念,以後,你就是一個人了。
努力地一個人活下去吧。
回到天之港,一下車,宮歐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打橫抱起往電梯裏走,有過一次差點被監控保安室全程圍觀的經驗,宮歐沒再在電梯裏對她怎麽樣。
可一出電梯,宮歐就将她放下,把她按到牆上,邊吻邊往房子走去,兩個人糾纏厮磨在一起。
從進門開始,衣服散落一地。
時念被宮歐抱着懷中,褫奪走所有的呼吸,整個人完全不像是自己的,由着他操控。
他的吻一遍一遍落下來。
他的手滾燙,燒着她的每一寸皮膚。
卧室裏一片暧昧。
瘋狂過後,宮歐從床上坐起來,只見時念已經睡着,蜷縮着身體靠向外邊,離他離得遠遠的,形成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
第 65 章 親子關系斷絕書
第65章 親子關系斷絕書
“好什麽呀。”閩秋君憂心地道,“你爸和千初的姐姐鬥得熱火朝天,千初卻一點都不聞不問,整天陪着時笛逛街買東西,完全不理會大局,全都抛給你爸一個人去做。”
明明知道慕千初和時笛感情要好,但又聽到一次,她還是不免被刺了下。
“他們夫妻恩愛是好事啊。”時念說道。
“恩愛倒也好了,偏偏他們也不太平,我從慕家傭人那打聽到,千初和時笛婚後已經吵過好幾次了。”閩秋君說道。
“吵架?”時念錯愕地睜大眼,“這不可能吧。”
要說天氣變化無常她信,說慕千初和時笛感情不好怎麽可能,她糾纏慕千初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散,不正是證明他們是真愛麽。
“吵架的原因好像都是因為你。”閩秋君看着時念,語氣有些難受。
“……”
時念身體一僵,吵架的原因是她?這怎麽可能。
“傭人們說,他們現在在家裏每次一提到你,兩個人就吵起來。千初結婚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他是那麽斯文儒雅的一個人居然和時笛吵架。”閩秋君拍了拍頭,“你妹妹一吵架就打電話給我們哭訴,我怎麽勸都沒有用。”
這時,服務端上兩杯咖啡。
時念坐在那裏,想不通當年她怎麽糾纏都沒事,怎麽婚後她倒成了他們的導火索。
她現在都不去見他們了,躲得遠遠的,他們反倒不太平。
這算什麽?
不過,慕千初确實有些奇怪,之前為了能給時笛一個完美的婚禮,連治疼痛的藥都不吃,現在怎麽會在言語上不讓着時笛呢?這說不通。
“你爸爸惱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公事家事全都煩着他,他就……”
說到這裏,閩秋君欲言又止。
時念看向自己的養母,看着她一臉的為難,隐隐覺得養母接下來的話才是今天的正題。
果然,閩秋君看着她好久,然後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擱到她面前,說話說得很艱難,“你爸希望你把這份文件簽了。”
時念的手搭在熱氣騰騰的咖啡杯上,低頭看向文件。
文件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字,她沒看清楚,只看出一個偌大的标題——
【親子關系斷絕書】
斷絕書。
時念的臉瞬間一片慘白,手指靠到杯子,整杯咖啡潑到桌上,她想都不想地拿起文件,文件沒有被潑濕,一個字都沒有濕,咖啡滴在她身上,滾燙得厲害。
“念——”
閩秋君驚呼一聲,連忙站起來抽起紙巾替她擦污漬。
時念站起來推開他的手,“我沒事。”
“不行,你這容易燙傷……”
“我們談正事吧。”時念看着她眼中的關切,忽然覺得有些諷刺,推開養母的手,時念冷冰冰地道,“不是來談簽字的麽。”
服務生走過來将桌子清理幹淨。
“念……”閩秋君坐下來,一臉難為地看着她,臉上全是苦澀,“我已經和你父親争執很久了,可是他還是執意如此,他認為是你之前的糾纏不休才會讓千初和時笛現在婚姻不順,他一定要逐你出家門。”
“我不是已經被逐出家門了嗎?”時念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睛酸澀起來,“幾年前,你們就不讓我留在時家了。”
驅逐這種事可以一遍再一遍的麽?
“念。”
“現在又要從法律意義上驅逐我,沒關系,我簽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覺得我還能做時家的女兒。”時念無所謂地笑笑。
閩秋君悲憫地看着她。
時念仍是一臉笑容,笑得很是淡然,完全不在意,“媽媽,筆呢?你肯定帶筆了吧。哦,我現在也不能叫你媽媽了吧。”
有備而來嘛。
“念,你不要這樣。”閩秋君看着她唇邊的笑容難受極了,但還是從包裏拿出筆給她,“家裏都是你爸爸做主,我争不過他,但以後,我會偷偷出來看你的。”
偷偷。
媽媽看女兒要偷偷地看。
“沒關系,我早就想到有這一天了,我簽字就是。”
時念從她手中接過筆,直接翻到文件的最後一頁,筆尖抵上去的一秒,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紙上,淚水根本控制不住。
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淡然、堅強。
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對時家不在乎。
閩秋君錯愕地看着她,“念,你——”
“為什麽收養了我又要抛棄我?”
時念低頭,握着筆的手在顫抖,聲音哽咽得發不出完整的句子,“我做錯什麽了?從到大,你和爸爸就偏愛時笛,你們偷偷在一旁塞吃的給她,偷偷帶她一個人去上補習班,你們偷偷地帶她另拍一份全家福,我如果這麽多餘為什麽不一早把我送走呢,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那該多好。”
“……”
閩秋君呆呆地看着時念,沒想到這些事她都知道。
當初,他們夫妻是因為生不出孩子才去領養了一個棄嬰安全島的嬰兒,沒想到領養完她就發現肚子裏已經有了。
時笛這個親生孩子來之不易,所以他們夫妻都難免會偏愛。
她以為,做這些事時念都不知道。
“就因為我不是你們的親生的,所以什麽錯都是我的,什麽惡果都是我來承受。”時念有些激動地說道,眼淚不停地掉下,“當初,照顧慕千初的是我,他恢複視力、回到慕家你們就全力促成他和時笛,偷偷告訴慕千初以前就是時笛和他最要好。你們只怪我糾纏,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
“現在,我放棄我認輸了,我不再糾纏他們,結果錯的還是我。”
“……”
時念抓緊手中的筆,早已淚流滿面,聲音顫抖得厲害,“我又要變成孤兒了,我又沒人要了。為什麽要這樣抛棄我,因為我不是親生的就可以随便抛棄嗎?父母可以随便抛棄,對嗎?”
她其實很在乎這個家的,她在乎親情。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閩秋君坐在她對面,聽着她的話也哭了。
時念一直喃喃着,“為什麽要抛棄我,為什麽不要我了,為什麽就不要我了?我一直想做好的,我一直想好好做你們的女兒,從不敢行差踏錯半步,我那麽努力……你們怎麽就看不到呢?”
她就像個迷失在野外的孩子。
從到大,她努力學習,得不到誇獎;她努力做家務,得不到誇獎;除了糾纏慕千初她沒做過其它讓父母不快的事,為什麽就這樣不要她了,為什麽?
閩秋君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聞言再也聽不下去,便哭着道,“算了算了,念,不簽,咱們不簽了……”
時念筆下的文件突然被人抽走。
她呆了下,擡起頭,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只見宮歐臉色鐵青地站在她身旁,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文件。
他怎麽來了?
“呵。”宮歐盯着手中的文件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讓你哭成這樣,時念,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是——”
閩秋君錯愕地看着宮歐。
“你就是她那個養母?”宮歐看向閩秋君,冷聲問道。
明明是個年輕人,可氣場極強,在他面前,閩秋君感覺自己莫名變得卑微,連回答都變得是不由自主,“是。我是念的媽媽。”
怎麽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麽英俊的年輕人,有點眼熟。
“丢棄自己孩子的人配稱為媽媽麽?”宮歐大掌一揮,将時念往裏一推,在她身邊坐上來,冷冷地看着閩秋君道,“她那個親生母親不配,你也不配。”
“宮歐,你幹什麽?這是我的事。”
時念顧不上哭,連忙朝宮歐道。
宮歐嫌棄地瞪滿臉淚痕的她一眼,“你看看你這樣子,有什麽資格和我說是自己的事!我來處理!”
他張狂得厲害。
“我……”時念被堵得竟說不上話來,她這個樣子的确是窩囊極了。
宮歐?
閩秋君震驚地看向宮歐,他就是那個宮歐?的宮歐?
宮歐将視線從時念身上收回來,目光冷厲地看向桌對面的閩秋君,豎起手中的文件,“你們的簽名我看到已經在上面了,閩女士,為什麽要和時念斷絕關系?”
“這……”閩秋君迎着宮歐的目光仍是不自由主地回答,“是……因為她們姐妹不合。”
這理由聽起來多少有些怪異。
“哦,那為什麽不是和女兒斷絕關系,而是和大女兒?”宮歐冷笑一聲問道,忽然作恍然大悟狀,“對了,時念是個養女,想丢的自然是個不親的了。”
“不是這樣的,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外人是不會明白的。”
閩秋君忍不住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辯解。
至少在慕千初的事情上,他們一家都認為時笛沒錯。
一個視線正常、優秀的慕千初自然是應該和時笛在一起的,作為姐姐應該相讓,而不是相争,争得天翻地覆的。
聞言,宮歐笑得更加厲害,唇角的弧度充滿了嘲諷,他看着手中的文件道,“抛棄女兒能抛得像閩女士這麽道貌岸然,一臉苦衷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們談話的時候,時念坐在那裏一直低着頭,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
第 64 章 将關系召告天下
第64章 将關系召告天下
他就說,他看中的女人無人能及。
“啊?”突然得到這麽高的評價,時念愣了下。
只見宮歐将她倒的紅茶全部喝下,然後又将空杯遞回給她,道,“再來一杯。”
“……”
時念默默地倒上一杯遞給他,宮歐又是全部喝完,然後再要,再全部喝完。
她發現,宮歐每次對她做的都照單全收,不管多難吃,只要是她做的,他都能吃很多……可問題是,她做的的确沒那麽好,他用得着這麽捧場麽?
宮歐連着幾杯下肚後,一張英俊的臉上有着驕傲,對自己女人傑出手藝的驕傲。
“我女人的手藝能打多少分?”
宮歐看向那幾個導師,眼神高高在上,充滿自信。
導師們看着宮歐這種自信完全懵住了,紛紛重新端起杯子繼續品嘗紅茶,連喝數口,幾個人仍是不約而同地皺眉。
真的就只是初學水平啊,哪值得驕傲了。
“九……十?”一個導師心翼翼地看着宮歐道。
宮歐的眉頭蹙起。
“一百!滿分!”導師立刻糾正。
“這還差不多。”
宮歐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拉過時念的手十指相扣,朝導師們說道,“以後我們每周都會過來一次,你們必須把英國貴族料理全部教到給她,她這麽有天賦,兩個月可以了麽?”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面對宮歐莫名的驕傲自豪,幾個導師還能說什麽。
“我們走。”
宮歐改拉為摟,将時念摟在懷裏離開,邊走邊道,“好好學,學會帶你去英國。”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要她去見見。
“哦。”
時念不懂他對她哪來這麽大的自信,每周學一次,兩個月就能學成?他真是看得起她。
她要用這手藝去見他父親母親的話,結局估計就一個,被趕出來。
不過,這也不錯,她就能擺脫他了。
走出美食班,時念一路被宮歐摟着走,走到一半,她的手機震動響起來,她停下來,拿出手機,目光滞了下,是養母打來的電話。
“喂,媽媽。”
時念接通電話,聲音有些低。
“念,你去哪裏了?怎麽我到你租的房子這裏,他們說你已經退房了,你換地方住了?”養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宮歐站在她身後圈着她,陪着她打電話,無聊地抓起她一只空的手把玩着。
“你去我租的房子那了?”時念愣住,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道,“對,我換房子了,沒和你說。”
一、二、三、四、五。
五、四、三、二、一。
宮歐無聊地默數着她的手指,驀地,他豎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咬了一口。
“嗯……”時念敏感地一抖。
宮歐邪氣地勾起唇角,繼續咬她的手指。
“你怎麽了?”養母聽出她的異樣。
“沒什麽。”時念連忙說道,抽回自己的手指,“媽媽,你還在那邊嗎?”
宮歐不滿地抱緊她,懲罰性質地将她的腰勒到她皺眉,這才放開,然後又抓起她的手指把玩,擾得她心思無法全放在打電話上。
“是,我在這邊,你現在住在哪呢,我想見你一面。”
養母說道,聲音聽到憂心忡忡。
住在哪?
天之港,那是一定不能讓養母去的。
時念往外望了一眼,這邊離她租的房子很近,便道,“我在外面喝東西,您過來一下吧。”
“行。”
将地址報給養母,時念挂掉電話,只見宮歐還在玩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指彎曲成各種形狀,邊玩邊道,“你的手指很軟。”
再軟也不是他的玩具。
時念抽回自己的手,在宮歐懷中轉了個圈,面向他站着,認真地道,“我去隔壁的餐廳和我媽見個面,你要先回去嗎?”
宮歐盯着她沉思幾秒,道,“你母親?我要見。”
“什麽?”時念呆了下,“你見我母親做什麽啊,這有什麽好見的。”
“因為你現在和我在一起。”宮歐道。
“不行。”時念立刻道,哀求地看向他,“拜托,你就先走吧,我媽媽只是個家庭主婦,和你說不上話的。”
怎麽可能讓他見她家人。
宮歐盯着她哀求的神色,黑眸一點一點冷卻,聲音格外陰沉,“你是不是特別不想我和你家人見面?”
從雲上之島那次他就看出來了。
她不希望她身邊的任何人認識他,他有那麽見不得光?
他猛地将她一把抓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黑眸冰冷而堅定,她急着撇清關系,他偏偏就要他們的關系召告天下!
時念被他拉着一路往前。
外面已是黃昏,微涼的霞光穿透城市,涼涼地落在街道上,灑在兩人身上,将兩人的發鍍上一層舊故事般的昏黃之光。
宮歐強行拉着她走。
“宮歐,你對一個人有意思,你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嗎?”時念低低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帶着一抹說不出的苦澀。
宮歐站定腳步,回頭看向她。
黃昏的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照得格外的美,她看着他,臉很是蒼白,眼中一片黯淡。
“沒錯,我就是這樣,我就要你撇清不了關系!”宮歐霸道地說出口。
時念站在他面前,一只手還被他拉着,長發被風吹起,她低聲問道,“那你想要我變成什麽樣呢?”
“不再拒絕我,不再否定我們的關系!”
他回答得很快。
“那我們是什麽關系呢?我不是你的女朋友,誰都知道你宮歐是什麽樣的一個大人物,誰都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你也說了,你不可能給我婚姻。”
時念一雙眼睛灰暗地看着他,語氣有些激動,“難道你要我滿世界去告訴別人,你是要我去承認這樣沒有尊嚴的關系嗎?”
黃昏的街頭。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身上的衣服被夕陽染黃。
宮歐看着她很久都沒說話,像上演一場默片。
“我在車裏等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歐低沉地道,緊抓着她的手慢慢松開。
她的手落回身側。
他沒再堅持,就這樣妥協了,一個固執的偏執狂居然沒有和她堅持到底,在她意料之外。
宮歐的臉色很沉,擦過她的肩往前走,時念低聲道,“謝謝你,宮歐。”
謝謝他這惡劣霸道的男人還沒把她的尊嚴完全掃于地上。
她的聲音很低,低到一出口就消散在風中。
宮歐背對着她,身體僵了僵,随即繼續往前走去。
停在路邊的黑色豪車上,司機殷勤地下車打開車門,宮歐彎腰坐上車,身體往後靠去,臉色并不好看。
“女人對婚姻是不是很重視?沒有婚姻的關系就是沒有尊嚴?”
宮歐坐在後座,忽然問道。
司機愣了下,待發現車裏只剩下宮歐和自己時有些惶恐,宮先生這是在向他詢問?向他請教問題?
“這個嘛……女人的心思我也不太懂。”司機說道,“不過我聽我老婆說過,她說婚姻能讓女人有安全感。”
“一張紙能有什麽安全感?”
宮歐冷厲地道,結婚還能離婚,有什麽安全感可言。
“就是說啊,可女人就是愛追求這些。”司機道。
女人就是愛追求這些。
宮歐抿唇,眸光深不見底,指尖摩挲過嘴唇,他給不了她婚姻,她就要一直這樣下去麽?
“不過啊,我老婆還說了,更重要的安全感還是來自男人。”司機道,“男人肯寵着自己,肯哄着自己,什麽都先想着自己,那女人的安全感自然就有了。”
更重要的安全感來自男人。
所以,是他現在還不夠寵她,她才會在意結婚證那一張紙?
宮歐的眸光頓時一深,猛地看向司機。
司機被看得心中一寒,惶恐地道,“宮先生,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加雙倍工資,回去和封德說。”
宮歐道。
“啊?”
司機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黃昏的街上,一家咖啡店裏——
時念獨自一人坐在落地窗邊的位置上,一轉頭就看到窗外的街邊,停着一部黑色豪車,後排的車窗被緩緩按下,宮歐坐在後座,一雙黑眸直勾勾地朝她望來。
他一分鐘不盯着她看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時念有些無奈,喚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
“念。”養母閩秋君從外面走進咖啡店,坐到時念對面。
時念一眼就發現一向保養得宜的養母臉上憔悴了很多,連精致的妝容都蓋不過皺紋,她輕聲道,“媽媽,您憔悴了。”
閩秋君将包放下,看着時念嘆了口氣,“能不憔悴麽,你都不知道最近時家發生了多少事。”
“出什麽事了?”
時念問道,對時家她已經慢慢心涼,但還是會忍不住關心。
“就是你爸,你爸當年只是慕氏的一個司機,後來因為照顧千初在慕氏一路高升,現在千初又成了我們時家的女婿,你爸順理成章地進了董事局,幫着千初和他那個姐姐鬥,想扶千初坐上總裁之位。”閩秋君說道。
慕氏姐弟內鬥,她聽慕千初上次提過,爸爸幫千初也無可厚非。
“這不是很好嗎?”
時念說道。
第 63 章 約會
第6章 約會
封德不禁道,“少爺,據我所知S市正好有一個定位高檔人群的美食班,不如您陪時姐去學習,當作約會。”
約會?
聽到這兩個字,宮歐和時念有着截然不同的反應,時念反感地抖了抖,宮歐則是若有所思地重複,“約會?”
約會,他和時念的确從來沒有約會過,是個不錯的提議。
“把我下午的安排全部推掉,我和時念去約會。”宮歐當機立斷,決定和時念去約會。
“是,少爺。”
封德低頭。
“……”
時念聽着頭都大了,她忽然很願意被他帶進公司,至少在公司裏他是忙公事,她還能畫畫漫畫,“我能不去嗎?”
和宮歐這個偏執狂約會?
她想到就雞皮疙瘩冒起來了。
“不能。”宮歐睨她一眼,直接否決。
“可是……”
“沒有可是。”宮歐語氣陰沉地打斷她的話,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些不豫,道,“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愛上我,但從今天起,你4時和我在一起,你遲早會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替我生孩子的。”
這是他的邏輯。
時念震驚地看着他,原來他現在時時刻刻把她綁在一起是為了讓她愛上他?
她忍不住道,“宮歐,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哪有把兩個人4時綁在一起就能愛上的?他這什麽思維。
“我需要談麽?”宮歐張狂地看她一眼,“從來都是女人主動跳上我的床,你很幸運,你是第一個我還費心去安排約會的人。”
“我可以不要這種幸運麽?”
她直接道。
她的話落,宮歐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把摔了手中的筷子,“砰!”
筷子在桌上彈跳飛出去,差點飛到她的眼睛上。
發火了。
時念心下一驚,不再說話,沉默地看着他。
“時念,念。”
她的名字有一種特別的溫柔,可在宮歐的嘴裏卻沒有一點柔意,他從餐桌前站起來,低眸陰鸷地瞪向她,“你要再說一次這種話,再惹我生氣,我一定要你後悔!”
說完,宮歐冷着臉轉身就走。
他再不走,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去揍她。
他把話給她挑明了,她反倒更把對他的不屑一顧表現得淋漓盡致,時念,等着,他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時念坐在餐桌前,愕然地看着桌上沒怎麽動過的菜。
看來真是很生氣,那麽愛吃的一個人居然連菜都不動就走了。
“時姐。”封德站在一旁,将這一幕全部收在眼底,這時不禁嘆了口氣,道,“為什麽你非要惹少爺生氣呢?”
“……”
因為想讓宮歐對她失去興趣,因為她想要解脫。
時念沉默,沒有說話。
封德又嘆一聲長長的氣,“時姐,你之前有一段時間不是還在相親嗎?少爺放在相親界應該是極品吧,你何不接受一下?”
堂堂宮家之後、的總裁出現在相親界一定是會被啃得渣都不錯。
“您說的不錯,宮歐從很多地方來說的确是極品。”時念從餐桌上站起來,認真地看向封德,道,“可您聽過一句話嗎?齊大非偶。”
“齊大非偶?”
“是,宮歐是我高攀不起的,我們的世界差得太多,個性差得太多,所以我無法去接受。”時念說道,站起來離開。
她也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了。
她走出兩步,聽到封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時姐就不想試試嗎?”
“不想。”
時念堅定地搖頭,擡起腳離開。
相親是建立在以結婚為前提下的,而他宮歐從現在就已經表明清楚,他們之間走不到婚姻這一步。
所以,她連試都不會去試。
她是個棄兒,孤兒,養在別人家裏,家庭關系已經是畸型,她怎麽會在成年後容許自己做別人的情r外室,再給自己未來的孩子構建一個畸型的家庭呢。
她絕不會這麽做。
下午,宮歐對她再生氣,還是帶着她去約會——上美食班學英式料理。
時念怎麽拒絕都沒用,宮歐直接将她扛到肩上帶走,堂而皇之地走進美食班。
裝修豪華的美食班裏,幾個導師已經站在那裏,見到他們以這樣一個造型進來,都錯愕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紛紛低頭,态度極好地歡迎,“宮先生、時姐,歡迎你們。”
“放我下來。”
時念倒挂宮歐身上,拼命拍打着他的背。
宮歐這才把她放下,黑眸盯着她,語氣帶着霸道專制,“好好學,學會了帶你回英國。”
“知道了。”
時念被扛得呼吸不順,只好先答應下來,從他身上一下來立刻調整好呼吸。
好好學?
她就偏不好好學!
“教她。”
宮歐走到一旁,在一張餐桌旁的座位上坐下,單手抵着下巴,一手端起旁邊新上的茶喝了一口,黑眸直直地盯着時念。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喜歡盯着時念。
4時盯着都不膩。
這是他宮歐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對時念的感覺太濃烈,濃烈到他不得不把話跟她挑明了。
否則,她會一直跟他裝傻下去,不會接受他。
“時姐,不知道你對英國料理有幾分的了解呢?”一個導師将圍裙交給時念,親切地問道。
今天英國料理的美食班被包了下來,只教時念一人。
“炸魚,炸土豆,炸炸炸,完了。”
時念誠實地說出自己的理解。
“卟哧。”導師笑起來,“好吧,這是普遍人對英國料理的誤解,其實英國貴族還是有很多美食的,今天,我們就先教你們做一道英國紅茶。在過去,貴族中紅茶是很流行的待客方式。”
“哦。”
時念點頭,将圍裙系上,假裝認真地跟着學。
“乒——”
“乓——”
“砰!”
短短一個時,時念不是将紅茶調得無比難喝,就是把杯子不斷地“失誤”砸到地上,弄得一地狼籍。
導師們面面相觑,一忍再忍,才沒把“笨手笨腳”四個字說出來。
宮歐坐在一旁也按捺不住了,眉頭鎖緊,目光冷厲地看向時念,“你故意的?你不想學?”
“沒有,我在認真的學。”
時念一臉無辜看向他,心裏正喜滋滋的。
看看看,她就是這麽蠢,就是這麽笨,趕緊嫌棄她,趕緊罵她,趕緊把她趕走!
宮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時念喜悅之下還是有幾分害怕,千萬別怒得打她就好。
驀地,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長腿邁開直接朝她走來。
唔。
不會真準備揍她吧?
時念看着他越走越近,身體不由得向後傾,呼吸都不自覺地摒起來。
幾個導師同時都感受到宮歐背後的深深寒氣,為時念捏一把汗。
宮歐走近時念,時念扛揍的念頭都有了,宮歐卻沒有打她,而是一把拉過她,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随後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幾個導師,“再教一遍。”
對她,他用盡自己為數不多的耐心。
“是,是,好的。”
導師們忙不疊地點頭。
緊接着,導師們繼續教,宮歐就站在時念的身後,修長有力的雙臂環住她,大掌包住她的手。
時念背緊緊貼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滾燙如火,燒得她渾身發燙。
她想脫離,卻被宮歐用力抱住,“學你的。不然我再抱緊一點!”
“好吧。”
時念只能敗下陣來,繼續聽着導師的吩咐調配紅茶,手一直被他包住。
她的視線落在一個盤子上,正想裝作不經意推下去時,宮歐便緊緊地将她抱住,沉聲道,“想砸盤子我派人去買,想砸多少砸多少。但現在,你必須給我好好學習!”
“……”
被看穿意圖,時念咬住唇,郁悶極了,只好把手收回來,繼續調紅茶。
她仍是學得很無心。
宮歐慢慢低下頭,薄唇逼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進她的耳中,一字一字道,“念,你要是再不好好學,信不信我就在這裏辦了你?”
辦了她?
時念愣了下,随即聽到他用兩個人才聽到的音量緩緩道,“S,,當然,你是。”
“……”
時念的臉頓時暴紅,轉過臉恨恨地瞪他一眼。
宮歐黑眸沉沉地盯着她,“要不要試試?”
“……”
你夠狠!
時念在心裏将他罵了一百八十遍,終于不再搗亂,開始正常學習紅茶。
在正常模式下,折騰到黃昏時分,她終于做出一碗勉強及格的紅茶,這過程中間,宮歐一直從後圈緊她,不讓她有一點可以亂來的餘地。
“請老師品嘗。”
時念從宮歐懷裏出來,在杯子倒了幾杯紅茶,請導師們品嘗。
導師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約而同地皺起眉,果然是初級水平,嘴上讨好地道,“時姐今天第一天學,能做成這樣很好了。”
這是很高的評價。
“謝謝。”
時念點頭,也端着杯子喝一口,果然是有點難喝,顏色也調得有幾分怪異。
“給我倒一杯。”宮歐命令時念,黑眸直直地盯着紅茶。
時念只好也給他倒上一杯,雙手端着杯子遞給他,宮歐接過杯子低頭輕茗一口,劍眉微揚,朝時念露出一絲笑意,“不錯,比剛進來時她們倒給我的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