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親子關系斷絕書
第65章 親子關系斷絕書
“好什麽呀。”閩秋君憂心地道,“你爸和千初的姐姐鬥得熱火朝天,千初卻一點都不聞不問,整天陪着時笛逛街買東西,完全不理會大局,全都抛給你爸一個人去做。”
明明知道慕千初和時笛感情要好,但又聽到一次,她還是不免被刺了下。
“他們夫妻恩愛是好事啊。”時念說道。
“恩愛倒也好了,偏偏他們也不太平,我從慕家傭人那打聽到,千初和時笛婚後已經吵過好幾次了。”閩秋君說道。
“吵架?”時念錯愕地睜大眼,“這不可能吧。”
要說天氣變化無常她信,說慕千初和時笛感情不好怎麽可能,她糾纏慕千初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散,不正是證明他們是真愛麽。
“吵架的原因好像都是因為你。”閩秋君看着時念,語氣有些難受。
“……”
時念身體一僵,吵架的原因是她?這怎麽可能。
“傭人們說,他們現在在家裏每次一提到你,兩個人就吵起來。千初結婚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他是那麽斯文儒雅的一個人居然和時笛吵架。”閩秋君拍了拍頭,“你妹妹一吵架就打電話給我們哭訴,我怎麽勸都沒有用。”
這時,服務端上兩杯咖啡。
時念坐在那裏,想不通當年她怎麽糾纏都沒事,怎麽婚後她倒成了他們的導火索。
她現在都不去見他們了,躲得遠遠的,他們反倒不太平。
這算什麽?
不過,慕千初确實有些奇怪,之前為了能給時笛一個完美的婚禮,連治疼痛的藥都不吃,現在怎麽會在言語上不讓着時笛呢?這說不通。
“你爸爸惱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公事家事全都煩着他,他就……”
說到這裏,閩秋君欲言又止。
時念看向自己的養母,看着她一臉的為難,隐隐覺得養母接下來的話才是今天的正題。
果然,閩秋君看着她好久,然後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擱到她面前,說話說得很艱難,“你爸希望你把這份文件簽了。”
時念的手搭在熱氣騰騰的咖啡杯上,低頭看向文件。
文件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字,她沒看清楚,只看出一個偌大的标題——
【親子關系斷絕書】
斷絕書。
時念的臉瞬間一片慘白,手指靠到杯子,整杯咖啡潑到桌上,她想都不想地拿起文件,文件沒有被潑濕,一個字都沒有濕,咖啡滴在她身上,滾燙得厲害。
“念——”
閩秋君驚呼一聲,連忙站起來抽起紙巾替她擦污漬。
時念站起來推開他的手,“我沒事。”
“不行,你這容易燙傷……”
“我們談正事吧。”時念看着她眼中的關切,忽然覺得有些諷刺,推開養母的手,時念冷冰冰地道,“不是來談簽字的麽。”
服務生走過來将桌子清理幹淨。
“念……”閩秋君坐下來,一臉難為地看着她,臉上全是苦澀,“我已經和你父親争執很久了,可是他還是執意如此,他認為是你之前的糾纏不休才會讓千初和時笛現在婚姻不順,他一定要逐你出家門。”
“我不是已經被逐出家門了嗎?”時念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睛酸澀起來,“幾年前,你們就不讓我留在時家了。”
驅逐這種事可以一遍再一遍的麽?
“念。”
“現在又要從法律意義上驅逐我,沒關系,我簽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覺得我還能做時家的女兒。”時念無所謂地笑笑。
閩秋君悲憫地看着她。
時念仍是一臉笑容,笑得很是淡然,完全不在意,“媽媽,筆呢?你肯定帶筆了吧。哦,我現在也不能叫你媽媽了吧。”
有備而來嘛。
“念,你不要這樣。”閩秋君看着她唇邊的笑容難受極了,但還是從包裏拿出筆給她,“家裏都是你爸爸做主,我争不過他,但以後,我會偷偷出來看你的。”
偷偷。
媽媽看女兒要偷偷地看。
“沒關系,我早就想到有這一天了,我簽字就是。”
時念從她手中接過筆,直接翻到文件的最後一頁,筆尖抵上去的一秒,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紙上,淚水根本控制不住。
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淡然、堅強。
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對時家不在乎。
閩秋君錯愕地看着她,“念,你——”
“為什麽收養了我又要抛棄我?”
時念低頭,握着筆的手在顫抖,聲音哽咽得發不出完整的句子,“我做錯什麽了?從到大,你和爸爸就偏愛時笛,你們偷偷在一旁塞吃的給她,偷偷帶她一個人去上補習班,你們偷偷地帶她另拍一份全家福,我如果這麽多餘為什麽不一早把我送走呢,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那該多好。”
“……”
閩秋君呆呆地看着時念,沒想到這些事她都知道。
當初,他們夫妻是因為生不出孩子才去領養了一個棄嬰安全島的嬰兒,沒想到領養完她就發現肚子裏已經有了。
時笛這個親生孩子來之不易,所以他們夫妻都難免會偏愛。
她以為,做這些事時念都不知道。
“就因為我不是你們的親生的,所以什麽錯都是我的,什麽惡果都是我來承受。”時念有些激動地說道,眼淚不停地掉下,“當初,照顧慕千初的是我,他恢複視力、回到慕家你們就全力促成他和時笛,偷偷告訴慕千初以前就是時笛和他最要好。你們只怪我糾纏,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
“現在,我放棄我認輸了,我不再糾纏他們,結果錯的還是我。”
“……”
時念抓緊手中的筆,早已淚流滿面,聲音顫抖得厲害,“我又要變成孤兒了,我又沒人要了。為什麽要這樣抛棄我,因為我不是親生的就可以随便抛棄嗎?父母可以随便抛棄,對嗎?”
她其實很在乎這個家的,她在乎親情。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閩秋君坐在她對面,聽着她的話也哭了。
時念一直喃喃着,“為什麽要抛棄我,為什麽不要我了,為什麽就不要我了?我一直想做好的,我一直想好好做你們的女兒,從不敢行差踏錯半步,我那麽努力……你們怎麽就看不到呢?”
她就像個迷失在野外的孩子。
從到大,她努力學習,得不到誇獎;她努力做家務,得不到誇獎;除了糾纏慕千初她沒做過其它讓父母不快的事,為什麽就這樣不要她了,為什麽?
閩秋君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聞言再也聽不下去,便哭着道,“算了算了,念,不簽,咱們不簽了……”
時念筆下的文件突然被人抽走。
她呆了下,擡起頭,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只見宮歐臉色鐵青地站在她身旁,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文件。
他怎麽來了?
“呵。”宮歐盯着手中的文件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讓你哭成這樣,時念,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是——”
閩秋君錯愕地看着宮歐。
“你就是她那個養母?”宮歐看向閩秋君,冷聲問道。
明明是個年輕人,可氣場極強,在他面前,閩秋君感覺自己莫名變得卑微,連回答都變得是不由自主,“是。我是念的媽媽。”
怎麽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麽英俊的年輕人,有點眼熟。
“丢棄自己孩子的人配稱為媽媽麽?”宮歐大掌一揮,将時念往裏一推,在她身邊坐上來,冷冷地看着閩秋君道,“她那個親生母親不配,你也不配。”
“宮歐,你幹什麽?這是我的事。”
時念顧不上哭,連忙朝宮歐道。
宮歐嫌棄地瞪滿臉淚痕的她一眼,“你看看你這樣子,有什麽資格和我說是自己的事!我來處理!”
他張狂得厲害。
“我……”時念被堵得竟說不上話來,她這個樣子的确是窩囊極了。
宮歐?
閩秋君震驚地看向宮歐,他就是那個宮歐?的宮歐?
宮歐将視線從時念身上收回來,目光冷厲地看向桌對面的閩秋君,豎起手中的文件,“你們的簽名我看到已經在上面了,閩女士,為什麽要和時念斷絕關系?”
“這……”閩秋君迎着宮歐的目光仍是不自由主地回答,“是……因為她們姐妹不合。”
這理由聽起來多少有些怪異。
“哦,那為什麽不是和女兒斷絕關系,而是和大女兒?”宮歐冷笑一聲問道,忽然作恍然大悟狀,“對了,時念是個養女,想丢的自然是個不親的了。”
“不是這樣的,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外人是不會明白的。”
閩秋君忍不住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辯解。
至少在慕千初的事情上,他們一家都認為時笛沒錯。
一個視線正常、優秀的慕千初自然是應該和時笛在一起的,作為姐姐應該相讓,而不是相争,争得天翻地覆的。
聞言,宮歐笑得更加厲害,唇角的弧度充滿了嘲諷,他看着手中的文件道,“抛棄女兒能抛得像閩女士這麽道貌岸然,一臉苦衷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們談話的時候,時念坐在那裏一直低着頭,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
第 64 章 将關系召告天下
第64章 将關系召告天下
他就說,他看中的女人無人能及。
“啊?”突然得到這麽高的評價,時念愣了下。
只見宮歐将她倒的紅茶全部喝下,然後又将空杯遞回給她,道,“再來一杯。”
“……”
時念默默地倒上一杯遞給他,宮歐又是全部喝完,然後再要,再全部喝完。
她發現,宮歐每次對她做的都照單全收,不管多難吃,只要是她做的,他都能吃很多……可問題是,她做的的确沒那麽好,他用得着這麽捧場麽?
宮歐連着幾杯下肚後,一張英俊的臉上有着驕傲,對自己女人傑出手藝的驕傲。
“我女人的手藝能打多少分?”
宮歐看向那幾個導師,眼神高高在上,充滿自信。
導師們看着宮歐這種自信完全懵住了,紛紛重新端起杯子繼續品嘗紅茶,連喝數口,幾個人仍是不約而同地皺眉。
真的就只是初學水平啊,哪值得驕傲了。
“九……十?”一個導師心翼翼地看着宮歐道。
宮歐的眉頭蹙起。
“一百!滿分!”導師立刻糾正。
“這還差不多。”
宮歐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拉過時念的手十指相扣,朝導師們說道,“以後我們每周都會過來一次,你們必須把英國貴族料理全部教到給她,她這麽有天賦,兩個月可以了麽?”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面對宮歐莫名的驕傲自豪,幾個導師還能說什麽。
“我們走。”
宮歐改拉為摟,将時念摟在懷裏離開,邊走邊道,“好好學,學會帶你去英國。”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要她去見見。
“哦。”
時念不懂他對她哪來這麽大的自信,每周學一次,兩個月就能學成?他真是看得起她。
她要用這手藝去見他父親母親的話,結局估計就一個,被趕出來。
不過,這也不錯,她就能擺脫他了。
走出美食班,時念一路被宮歐摟着走,走到一半,她的手機震動響起來,她停下來,拿出手機,目光滞了下,是養母打來的電話。
“喂,媽媽。”
時念接通電話,聲音有些低。
“念,你去哪裏了?怎麽我到你租的房子這裏,他們說你已經退房了,你換地方住了?”養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宮歐站在她身後圈着她,陪着她打電話,無聊地抓起她一只空的手把玩着。
“你去我租的房子那了?”時念愣住,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道,“對,我換房子了,沒和你說。”
一、二、三、四、五。
五、四、三、二、一。
宮歐無聊地默數着她的手指,驀地,他豎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咬了一口。
“嗯……”時念敏感地一抖。
宮歐邪氣地勾起唇角,繼續咬她的手指。
“你怎麽了?”養母聽出她的異樣。
“沒什麽。”時念連忙說道,抽回自己的手指,“媽媽,你還在那邊嗎?”
宮歐不滿地抱緊她,懲罰性質地将她的腰勒到她皺眉,這才放開,然後又抓起她的手指把玩,擾得她心思無法全放在打電話上。
“是,我在這邊,你現在住在哪呢,我想見你一面。”
養母說道,聲音聽到憂心忡忡。
住在哪?
天之港,那是一定不能讓養母去的。
時念往外望了一眼,這邊離她租的房子很近,便道,“我在外面喝東西,您過來一下吧。”
“行。”
将地址報給養母,時念挂掉電話,只見宮歐還在玩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指彎曲成各種形狀,邊玩邊道,“你的手指很軟。”
再軟也不是他的玩具。
時念抽回自己的手,在宮歐懷中轉了個圈,面向他站着,認真地道,“我去隔壁的餐廳和我媽見個面,你要先回去嗎?”
宮歐盯着她沉思幾秒,道,“你母親?我要見。”
“什麽?”時念呆了下,“你見我母親做什麽啊,這有什麽好見的。”
“因為你現在和我在一起。”宮歐道。
“不行。”時念立刻道,哀求地看向他,“拜托,你就先走吧,我媽媽只是個家庭主婦,和你說不上話的。”
怎麽可能讓他見她家人。
宮歐盯着她哀求的神色,黑眸一點一點冷卻,聲音格外陰沉,“你是不是特別不想我和你家人見面?”
從雲上之島那次他就看出來了。
她不希望她身邊的任何人認識他,他有那麽見不得光?
他猛地将她一把抓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黑眸冰冷而堅定,她急着撇清關系,他偏偏就要他們的關系召告天下!
時念被他拉着一路往前。
外面已是黃昏,微涼的霞光穿透城市,涼涼地落在街道上,灑在兩人身上,将兩人的發鍍上一層舊故事般的昏黃之光。
宮歐強行拉着她走。
“宮歐,你對一個人有意思,你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嗎?”時念低低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帶着一抹說不出的苦澀。
宮歐站定腳步,回頭看向她。
黃昏的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照得格外的美,她看着他,臉很是蒼白,眼中一片黯淡。
“沒錯,我就是這樣,我就要你撇清不了關系!”宮歐霸道地說出口。
時念站在他面前,一只手還被他拉着,長發被風吹起,她低聲問道,“那你想要我變成什麽樣呢?”
“不再拒絕我,不再否定我們的關系!”
他回答得很快。
“那我們是什麽關系呢?我不是你的女朋友,誰都知道你宮歐是什麽樣的一個大人物,誰都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你也說了,你不可能給我婚姻。”
時念一雙眼睛灰暗地看着他,語氣有些激動,“難道你要我滿世界去告訴別人,你是要我去承認這樣沒有尊嚴的關系嗎?”
黃昏的街頭。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身上的衣服被夕陽染黃。
宮歐看着她很久都沒說話,像上演一場默片。
“我在車裏等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歐低沉地道,緊抓着她的手慢慢松開。
她的手落回身側。
他沒再堅持,就這樣妥協了,一個固執的偏執狂居然沒有和她堅持到底,在她意料之外。
宮歐的臉色很沉,擦過她的肩往前走,時念低聲道,“謝謝你,宮歐。”
謝謝他這惡劣霸道的男人還沒把她的尊嚴完全掃于地上。
她的聲音很低,低到一出口就消散在風中。
宮歐背對着她,身體僵了僵,随即繼續往前走去。
停在路邊的黑色豪車上,司機殷勤地下車打開車門,宮歐彎腰坐上車,身體往後靠去,臉色并不好看。
“女人對婚姻是不是很重視?沒有婚姻的關系就是沒有尊嚴?”
宮歐坐在後座,忽然問道。
司機愣了下,待發現車裏只剩下宮歐和自己時有些惶恐,宮先生這是在向他詢問?向他請教問題?
“這個嘛……女人的心思我也不太懂。”司機說道,“不過我聽我老婆說過,她說婚姻能讓女人有安全感。”
“一張紙能有什麽安全感?”
宮歐冷厲地道,結婚還能離婚,有什麽安全感可言。
“就是說啊,可女人就是愛追求這些。”司機道。
女人就是愛追求這些。
宮歐抿唇,眸光深不見底,指尖摩挲過嘴唇,他給不了她婚姻,她就要一直這樣下去麽?
“不過啊,我老婆還說了,更重要的安全感還是來自男人。”司機道,“男人肯寵着自己,肯哄着自己,什麽都先想着自己,那女人的安全感自然就有了。”
更重要的安全感來自男人。
所以,是他現在還不夠寵她,她才會在意結婚證那一張紙?
宮歐的眸光頓時一深,猛地看向司機。
司機被看得心中一寒,惶恐地道,“宮先生,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加雙倍工資,回去和封德說。”
宮歐道。
“啊?”
司機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黃昏的街上,一家咖啡店裏——
時念獨自一人坐在落地窗邊的位置上,一轉頭就看到窗外的街邊,停着一部黑色豪車,後排的車窗被緩緩按下,宮歐坐在後座,一雙黑眸直勾勾地朝她望來。
他一分鐘不盯着她看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時念有些無奈,喚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
“念。”養母閩秋君從外面走進咖啡店,坐到時念對面。
時念一眼就發現一向保養得宜的養母臉上憔悴了很多,連精致的妝容都蓋不過皺紋,她輕聲道,“媽媽,您憔悴了。”
閩秋君将包放下,看着時念嘆了口氣,“能不憔悴麽,你都不知道最近時家發生了多少事。”
“出什麽事了?”
時念問道,對時家她已經慢慢心涼,但還是會忍不住關心。
“就是你爸,你爸當年只是慕氏的一個司機,後來因為照顧千初在慕氏一路高升,現在千初又成了我們時家的女婿,你爸順理成章地進了董事局,幫着千初和他那個姐姐鬥,想扶千初坐上總裁之位。”閩秋君說道。
慕氏姐弟內鬥,她聽慕千初上次提過,爸爸幫千初也無可厚非。
“這不是很好嗎?”
時念說道。
第 63 章 約會
第6章 約會
封德不禁道,“少爺,據我所知S市正好有一個定位高檔人群的美食班,不如您陪時姐去學習,當作約會。”
約會?
聽到這兩個字,宮歐和時念有着截然不同的反應,時念反感地抖了抖,宮歐則是若有所思地重複,“約會?”
約會,他和時念的确從來沒有約會過,是個不錯的提議。
“把我下午的安排全部推掉,我和時念去約會。”宮歐當機立斷,決定和時念去約會。
“是,少爺。”
封德低頭。
“……”
時念聽着頭都大了,她忽然很願意被他帶進公司,至少在公司裏他是忙公事,她還能畫畫漫畫,“我能不去嗎?”
和宮歐這個偏執狂約會?
她想到就雞皮疙瘩冒起來了。
“不能。”宮歐睨她一眼,直接否決。
“可是……”
“沒有可是。”宮歐語氣陰沉地打斷她的話,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些不豫,道,“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愛上我,但從今天起,你4時和我在一起,你遲早會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替我生孩子的。”
這是他的邏輯。
時念震驚地看着他,原來他現在時時刻刻把她綁在一起是為了讓她愛上他?
她忍不住道,“宮歐,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哪有把兩個人4時綁在一起就能愛上的?他這什麽思維。
“我需要談麽?”宮歐張狂地看她一眼,“從來都是女人主動跳上我的床,你很幸運,你是第一個我還費心去安排約會的人。”
“我可以不要這種幸運麽?”
她直接道。
她的話落,宮歐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把摔了手中的筷子,“砰!”
筷子在桌上彈跳飛出去,差點飛到她的眼睛上。
發火了。
時念心下一驚,不再說話,沉默地看着他。
“時念,念。”
她的名字有一種特別的溫柔,可在宮歐的嘴裏卻沒有一點柔意,他從餐桌前站起來,低眸陰鸷地瞪向她,“你要再說一次這種話,再惹我生氣,我一定要你後悔!”
說完,宮歐冷着臉轉身就走。
他再不走,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去揍她。
他把話給她挑明了,她反倒更把對他的不屑一顧表現得淋漓盡致,時念,等着,他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時念坐在餐桌前,愕然地看着桌上沒怎麽動過的菜。
看來真是很生氣,那麽愛吃的一個人居然連菜都不動就走了。
“時姐。”封德站在一旁,将這一幕全部收在眼底,這時不禁嘆了口氣,道,“為什麽你非要惹少爺生氣呢?”
“……”
因為想讓宮歐對她失去興趣,因為她想要解脫。
時念沉默,沒有說話。
封德又嘆一聲長長的氣,“時姐,你之前有一段時間不是還在相親嗎?少爺放在相親界應該是極品吧,你何不接受一下?”
堂堂宮家之後、的總裁出現在相親界一定是會被啃得渣都不錯。
“您說的不錯,宮歐從很多地方來說的确是極品。”時念從餐桌上站起來,認真地看向封德,道,“可您聽過一句話嗎?齊大非偶。”
“齊大非偶?”
“是,宮歐是我高攀不起的,我們的世界差得太多,個性差得太多,所以我無法去接受。”時念說道,站起來離開。
她也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了。
她走出兩步,聽到封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時姐就不想試試嗎?”
“不想。”
時念堅定地搖頭,擡起腳離開。
相親是建立在以結婚為前提下的,而他宮歐從現在就已經表明清楚,他們之間走不到婚姻這一步。
所以,她連試都不會去試。
她是個棄兒,孤兒,養在別人家裏,家庭關系已經是畸型,她怎麽會在成年後容許自己做別人的情r外室,再給自己未來的孩子構建一個畸型的家庭呢。
她絕不會這麽做。
下午,宮歐對她再生氣,還是帶着她去約會——上美食班學英式料理。
時念怎麽拒絕都沒用,宮歐直接将她扛到肩上帶走,堂而皇之地走進美食班。
裝修豪華的美食班裏,幾個導師已經站在那裏,見到他們以這樣一個造型進來,都錯愕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紛紛低頭,态度極好地歡迎,“宮先生、時姐,歡迎你們。”
“放我下來。”
時念倒挂宮歐身上,拼命拍打着他的背。
宮歐這才把她放下,黑眸盯着她,語氣帶着霸道專制,“好好學,學會了帶你回英國。”
“知道了。”
時念被扛得呼吸不順,只好先答應下來,從他身上一下來立刻調整好呼吸。
好好學?
她就偏不好好學!
“教她。”
宮歐走到一旁,在一張餐桌旁的座位上坐下,單手抵着下巴,一手端起旁邊新上的茶喝了一口,黑眸直直地盯着時念。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喜歡盯着時念。
4時盯着都不膩。
這是他宮歐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對時念的感覺太濃烈,濃烈到他不得不把話跟她挑明了。
否則,她會一直跟他裝傻下去,不會接受他。
“時姐,不知道你對英國料理有幾分的了解呢?”一個導師将圍裙交給時念,親切地問道。
今天英國料理的美食班被包了下來,只教時念一人。
“炸魚,炸土豆,炸炸炸,完了。”
時念誠實地說出自己的理解。
“卟哧。”導師笑起來,“好吧,這是普遍人對英國料理的誤解,其實英國貴族還是有很多美食的,今天,我們就先教你們做一道英國紅茶。在過去,貴族中紅茶是很流行的待客方式。”
“哦。”
時念點頭,将圍裙系上,假裝認真地跟着學。
“乒——”
“乓——”
“砰!”
短短一個時,時念不是将紅茶調得無比難喝,就是把杯子不斷地“失誤”砸到地上,弄得一地狼籍。
導師們面面相觑,一忍再忍,才沒把“笨手笨腳”四個字說出來。
宮歐坐在一旁也按捺不住了,眉頭鎖緊,目光冷厲地看向時念,“你故意的?你不想學?”
“沒有,我在認真的學。”
時念一臉無辜看向他,心裏正喜滋滋的。
看看看,她就是這麽蠢,就是這麽笨,趕緊嫌棄她,趕緊罵她,趕緊把她趕走!
宮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時念喜悅之下還是有幾分害怕,千萬別怒得打她就好。
驀地,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長腿邁開直接朝她走來。
唔。
不會真準備揍她吧?
時念看着他越走越近,身體不由得向後傾,呼吸都不自覺地摒起來。
幾個導師同時都感受到宮歐背後的深深寒氣,為時念捏一把汗。
宮歐走近時念,時念扛揍的念頭都有了,宮歐卻沒有打她,而是一把拉過她,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随後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幾個導師,“再教一遍。”
對她,他用盡自己為數不多的耐心。
“是,是,好的。”
導師們忙不疊地點頭。
緊接着,導師們繼續教,宮歐就站在時念的身後,修長有力的雙臂環住她,大掌包住她的手。
時念背緊緊貼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滾燙如火,燒得她渾身發燙。
她想脫離,卻被宮歐用力抱住,“學你的。不然我再抱緊一點!”
“好吧。”
時念只能敗下陣來,繼續聽着導師的吩咐調配紅茶,手一直被他包住。
她的視線落在一個盤子上,正想裝作不經意推下去時,宮歐便緊緊地将她抱住,沉聲道,“想砸盤子我派人去買,想砸多少砸多少。但現在,你必須給我好好學習!”
“……”
被看穿意圖,時念咬住唇,郁悶極了,只好把手收回來,繼續調紅茶。
她仍是學得很無心。
宮歐慢慢低下頭,薄唇逼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進她的耳中,一字一字道,“念,你要是再不好好學,信不信我就在這裏辦了你?”
辦了她?
時念愣了下,随即聽到他用兩個人才聽到的音量緩緩道,“S,,當然,你是。”
“……”
時念的臉頓時暴紅,轉過臉恨恨地瞪他一眼。
宮歐黑眸沉沉地盯着她,“要不要試試?”
“……”
你夠狠!
時念在心裏将他罵了一百八十遍,終于不再搗亂,開始正常學習紅茶。
在正常模式下,折騰到黃昏時分,她終于做出一碗勉強及格的紅茶,這過程中間,宮歐一直從後圈緊她,不讓她有一點可以亂來的餘地。
“請老師品嘗。”
時念從宮歐懷裏出來,在杯子倒了幾杯紅茶,請導師們品嘗。
導師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約而同地皺起眉,果然是初級水平,嘴上讨好地道,“時姐今天第一天學,能做成這樣很好了。”
這是很高的評價。
“謝謝。”
時念點頭,也端着杯子喝一口,果然是有點難喝,顏色也調得有幾分怪異。
“給我倒一杯。”宮歐命令時念,黑眸直直地盯着紅茶。
時念只好也給他倒上一杯,雙手端着杯子遞給他,宮歐接過杯子低頭輕茗一口,劍眉微揚,朝時念露出一絲笑意,“不錯,比剛進來時她們倒給我的好喝多了。”
第 62 章 遲早得替我生孩子
第6章 遲早得替我生孩子
“你剛剛沒吃嗎?”時念錯愕地看着他,他不是去赴午餐會議的嗎?什麽情況?
“吃了。”
“那你……”
“又想吃了。”
“可這不是你給我的嗎,我還餓着。”時念郁悶,她還沒吃飽啊,肚子還餓着。
宮歐優雅地嚼下一塊肉,黑眸掃她一眼,理所當然地道,“那你就餓着吧,回家再做吃的,我再吃一點。”
剛剛大酒店準備的日本料理難吃到了極點。
他還是想吃她親手做的。
“……”
時念頭痛地扶額。
他連吃兩頓不算,還要她一個正餓肚子的再給他做一頓?他還有沒有良心。
他真的只是對她的意思,而不是有意見?
回到天之港,時念就被宮歐丢進廚房開始忙碌,一點休息的機會都不給。
這麽喜歡搶她嘴裏的蝦吃是麽,吃個夠吧。
時念将蝦一只一只丢進油鍋裏,丢了個夠本,心裏懷着對宮歐滿滿的憤怒。
身邊一道陰影壓過來,她轉過頭,只見宮歐換上了家居服,較淺的顏色讓他人看起來添了幾分雅致,不像平時看起來那麽狂燥有攻擊性。
宮歐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低眸看着她做炸蝦。
他的手指溫熱,搭在她身上的動作有種說不出的親密,他摟得很自然,就像男朋友摟着自己的女友那麽自然,可她不适應。
時念皺了皺眉,讓自己當作沒看到,繼續往鍋裏丢蝦。
宮歐盯着鍋中的蝦若有所思,忽然低沉地問道,“你怎麽不會做英式早餐?”
語氣間頗有嫌棄的味道。
“我是不會啊。”時念道,心下有些郁悶,什麽時候做英式早餐還成了她必須會的內容。
“那你從今天開始學吧。”宮歐達下命令。
“為什麽?”時念詫異地看向他,“你想吃請個大廚給你做不就好了?”
他之前吃她做的并不挑食,煮什麽吃什麽,她也就忍了,現在是怎樣,得寸進尺?還挑起菜系來,真準備把她逼緊了?
“不行,你必須學。”
宮歐沉聲道,低眸看向她有些不滿的臉,語氣很是霸道。
“我不想學。”
時念拒絕,她是個畫漫畫的,又不是廚子,憑什麽要她去鑽研什麽菜譜。
聞言,宮歐的臉色沉下來,按在她肩上的手有些用勁,“你必須會做英式早餐,否則你将來怎麽帶着孩子回英國?怎麽讨好的我的父親母親。”
時念被他的手按痛,聽到她的話她驚愕地睜大眼,“什麽回英國?”
什麽叫将來帶着孩子回英國?
她哪來的孩子,又為什麽要回英國?
宮歐睨她一眼,慢慢低下頭靠近她的臉,薄唇幾乎貼着她吹彈可破的皮膚說道,“你遲早得替我生個孩子,這孩子是姓宮的,你和孩子自然要回英國宮家。”
他貼是她極近,呼吸牽扯出一絲暧昧。
時念呆呆地看着他,“你這是要和我結婚嗎?”
英國宮家。
帶孩子過去。
他是這個意思嗎?
在她的思維中,準備生孩子和見父母的都是結婚前的步驟。
“結婚?”宮歐看着她,黑眸一滞,英俊的臉龐一抹愣神一閃而逝。
那一剎那,時念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從沒想過和她結婚什麽的,他只是對她有點意思,想要占有她,想她為他生寶寶,換句話說,他是要她做他的情r、二愛、外室這種吧。
想到這裏,時念不禁苦笑一聲。
她是該為他沒準備和她結婚而慶幸,還是他把定位成外室情r而悲哀?
宮歐低眸凝視她唇邊的苦澀,以為她是為不能結婚而難過,不由得擰眉,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轉過臉面向自己。
他定定地注視着她一雙漂亮的杏目,沉聲道,“時念,你給我聽着,我是不能給你婚姻,但你留在我身邊,絕對比嫁給任何一個平庸的男人都要好。”
他有這樣的絕對自信。
“……”
時念沉默地看着他。
這算是給她安慰麽?
對,他是宮歐,是全世界最有錢的男人,他哪怕手指縫裏掉一點零花錢,都是一個普通男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可每個人對物質的追求都不一樣,而她,是那種賺得夠花就知足的人。
當然,這些她和他說是說不清楚的,誰讓他是偏執狂呢。
“除了婚姻那一張紙,我什麽都能給你。”宮歐凝視着她道,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許下這麽大的承諾。
第一次
也是唯一的一次。
“知道了。”
時念淡淡地道,并沒什麽喜悅,她推開他的手,繼續做菜,蝦有在油鍋裏已經炸得金黃。
宮歐認為她想明白了,便高高在上地道,“知道就好,趕緊把英式早餐學起來,我父母對吃的很挑剔。”
說完,宮歐低下頭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才走出廚房。
“……”
時念站在原地,伸手擦了擦臉,柳眉蹙起。
這樣下去不行,她一定要讓宮歐對她失去興趣,否則,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被逼着為他生下孩子。
宮歐走出廚心,雙手慵懶地插在褲袋中,濃郁的劍眉下,一雙眼中透着幾分思索。
結婚。
這女人原來在想結婚,宮家的婚姻牽涉繁多,向來由家族決定,這樣才能保持宮家代代的繁華穩固。
他生在宮家,對這樣的決定沒有異議。
可惜時念出身不高,還只是個養女,注定是不可能堂堂正正進宮家的門,不然,和她結婚對他來說并不壞。
不知道她穿起婚紗是什麽模樣?
宮歐想着,人走進餐廳,在餐桌前坐下,等待着她。
不一會兒,時念端着一盤盤美味佳肴上桌,蝦做了兩盤,蝦身烤得金黃,香味十足。
宮歐坐在那裏盯着她的動作。
時念在餐廳和廚房間進進出出,能感覺宮歐的目光如激光似的在她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
自從他霸道地承認對她有意思後,他一直都用這樣的目光盯着她。
這種目光,讓她有自己被解剖的錯覺。
實在是太不自在。
她不知道該怎麽應付,索性就不理他,随便他看。
菜一盤盤全部端上桌,時念始終不去看他,拿起筷子就開始埋頭吃菜,但宮歐顯然不願意就這麽放過她,他的目光還在她身上環繞,一遍又一遍。
“時念。”他忽然叫起她的名字。
“嗯。”她低頭應一聲。
“時念。”
“……”他想幹嘛呀?時念無語地擡起臉看向他,視線落進他深如海洋的眼睛,有種被吸住的窒息感,她怔了怔,立刻閃躲開自己的眼神,問道,“叫我做什麽?”
“什麽,随便叫叫。”宮歐随意地道,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夾菜,驀地又道,“你為什麽叫念?”
他現在閑的?居然開始研究起她的名字。
時念繼續往此裏塞着美食,不搭理他。
“念,念。”宮歐坐在桌前,修長的手指轉着手中的筷子,視線落在她身上不離半分,将她的名字含在唇間慢慢念出,性感無比,“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
時念身體一震,有些愕然地擡頭看向他。
“猜對了?原來就是這個意思。”發覺自己猜對了,宮歐有些得意地勾起唇,“念念不忘。”
是個有意思的名字。
他以前居然沒有察覺。
時念聽着他一遍一遍說着念念不忘,身體裏有根弦被狠狠地觸動着。
時候,養母抱着她說念念不忘,說兩個女兒都一樣疼愛;後來,慕千初也對她說念念不忘……可最後呢?
“誰能不忘記誰呢。”時念苦笑一聲。
她的名字就是一個最大的諷刺,訴說着念念不忘,可到最後,有幾個人會記得她?
“我不忘記你!”看着她唇畔的苦澀,宮歐沉聲說道,每個字都在唇間說得用力。
時念有些錯愕地看向他,“什麽?”
“我不會忘記你。”宮歐坐在她對面,一雙漆黑的眸定定地凝視着她,慢慢說道,他英俊的臉龐上看不出一點嬉笑的意思。
時念呆住,低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口被狠狠地震動。
一個總是被周圍人遺忘的人,突然聽到有人對她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忘記你!這對她來說,遠比我愛你三個字還要動聽。
僅管,對方是個惡劣的男人。
她的心還是被震住了。
時念發呆好久才低下眸,将一口飯撥進嘴裏,極力掩飾着自己受到的震動,“吃飯吧。”
“我以後叫你念。”
宮歐說道,給她決定完一個昵稱,這才低頭開始吃飯。
念兩個字被他從唇間喚出來有種說不出的暧昧親昵。
“……”
時念握着筷子的手顫了顫,繼續吃飯,繼續感受着宮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現在非要用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麽。
封德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抱着一疊文件走到他們餐桌邊上,恭敬有禮地道,“少爺,這是從公司拿回的文件,需要您的簽字。”
“放一邊。”
“是,少爺。”
封德點頭,正欲走,宮歐叫住他,“去請一個做英式料理的大廚,請回來教念做菜。”
“好的,少爺。”
封德停住卻泊,看向宮歐,只見宮歐完全是盯着時念說話,也是盯着時念吃飯,視線就沒放到別的地方過。
這是拿時姐當下飯菜了麽?
第 61 章 把她帶在身邊
第61章 把她帶在身邊
她不要。
她絕對不要。
時念跌坐在椅子,一雙手緊緊攥住刀叉,心裏亂得厲害。
最終,她還是被宮歐拖去公司,他的公司。
天青氣清,大廈座落在S市的科技區,宏偉壯觀。
總裁辦公室在大廈高層,大面積的落地窗內,宮歐在辦公桌前辦公,手握住鼠标移動,檢查電腦上的技術報告。
手機軟件的安全隐患完美解決。
宮歐放下鼠标,指尖按了按眉心,舒緩疲憊,他慢慢轉過頭,只見時念坐在一旁為她加設的白色辦公桌前。
她坐在那裏,手上拿着畫筆,筆尖抵着白紙,卻什麽都沒畫出來。
“發什麽呆?”
宮歐低沉地開口,黑眸深深地凝望着她。
時念被喚得回過神來,她擡眸望向宮歐,他眼中的深邃讓她一怔,她有些閃躲地偏開眼神。
他早上那番告白還在她眼前不斷浮現,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告白告得聲色俱厲,也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後,只覺得恐慌。
“什麽意思,不回我的話?”
宮歐的語氣立刻變得愠怒,眉頭蹙緊。
“我畫漫畫的時候就這樣,腦子想東西時人比較放空。”時念低頭看着白紙,淡淡地道。
“漫畫家毛病多是不是?”
宮歐嘲弄一聲,倒沒再說什麽。
時念坐在那裏,手有些用力地握住筆,坐在這裏,她什麽都畫不出來。
一想到宮歐現在對她動了心,她就煩得不行。
她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個優點被宮歐看上了,想得頭都快炸掉,她甚至想沖到他面前吼一句:你別對我有興趣行不行,看上我哪,我馬上改!
短促的門鈴響了兩聲。
宮歐拿起桌上的搖控器按了一下,離開很久的辦公室大門自動打開。
一個秘書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捧着文件,見到時念時明顯愣了下,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什麽都沒問,只把文件交到宮歐的桌上,“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
“嗯。”
宮歐拿起資料翻了翻。
“總裁,十分鐘後您和隆泰的馮總有個午餐會議,車已經備好。”秘書說道,“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了,出去。”
宮歐道,直接甩手讓她走人。
“是,總裁。”
秘書邊走邊忍不住回頭看向時念,心生讷悶,怎麽總裁還把女人帶到公司來了?
女友?
情r?
“看什麽看,當我這是動物園?”宮歐察覺到秘書好奇的目光,面色頓時一冷,臉色沉了下來。
作為他的秘書,竟然然不該看的亂看。
秘書惶恐地站在原地,“總裁,我……”
她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
“自己去市場部,不用呆在秘書室了。”宮歐沉着臉道,滿臉不悅。
“是,總裁。”
秘書的語氣都帶着淚意,急匆匆地掩面往外走。
時念坐在那裏,看向秘書的背影。
宮歐看向時念,“怎麽,同情她?”
“沒有。”時念誠實地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這個秘書也夠笨的,明知道你是個動不動發火的人,還敢亂瞄。”
“你在說我脾氣差。”
宮歐愠怒地道。
“沒有。”
“我就是脾氣差,又如何?”宮歐就這麽理直氣壯地承認了,“你能奈我何?”
“……”
時念陷入深深的無語狀态,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站起來收拾畫稿。
“你做什麽?”宮歐道。
“收拾東西。”時念把畫稿放進一個大包裏,單肩背上,然後看向宮歐道,“你馬上不是有個午餐會議麽?我不想呆在這裏,我出去轉轉,順便找點吃的。”
困在這裏半天,她好想離開。
“誰批準你走了?”
宮歐從桌前站起來,一把扯下她手中的背包丢到椅子上。
他從來就不尊重她的畫稿。
時念看着他野蠻的動作皺起眉,一張巧的臉染上薄怒,“那你出去吃飯,我總也要吃吧,難道你要我一直呆在這裏?她真是你的狗嗎,狗也要放出去遛吧?”
他是想把她一直困在這裏?
聞言,宮歐被逗笑了,俊龐上散去怒意,笑容透着魅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我現在就出去遛你。”
“什麽?”
“我去赴午餐會議,你在車上等我。”宮歐道。
時念驚愕,“為什麽?”
他開會,她為什麽要等着。
“因為,你拼命想離開我的樣子讓我很不爽。”宮歐拍拍她的腦袋,眸光深邃,“還有,我要我一做完事就能見到你!”
最後一句,他咬字咬得很重,很是霸道、專制。
“……”
時念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他說,我要我一做完事就能見到你。
以前,他還總是嘲弄她,罵她罵得一文不值,從昨晚的郵輪之夜過後,他現在說話……是一點都不想掩藏對她的濃厚興趣了。
“走吧。”
宮歐說道,一把抓過她的手就走,毫不顧忌她的意願。
時念被迫地被他拖着走,雙腿邁得很沉重,忍不住道,“你就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意願嗎?”
他既然喜歡她,那不是更應該尊重她麽?
聽到這話,宮歐站定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她,黑眸定定地凝視她。
時間都仿佛快要凝固住。
長久的凝視後,時念聽到他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道,“可以顧及,不過和我的意願比起來,你的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
時念無語地看着他。
他果然是個偏執狂,自大得可怕的偏執狂。
宮歐拉着她快步往外走,他的長腿邁步子邁得很大,時念就只能跑着才能跟上他。
高檔豪華的酒店外,一部豪車停在門口。
時念坐在車後座,無聊到數手指。
宮歐已經進去赴午餐會議,只剩下她。
她忽然明白宮歐之前真的算是沒有逼緊她,還給她一定自由的生活,現在他索性把話挑明了,她才知道,什麽叫被逼緊的生活。
現在的生活,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囚禁。
他上班,她跟着一起;他回家,她跟着一起;他談事,她也必須在車裏呆着。
她現在算是宮歐的什麽,情r?女朋友?不對,更像他說的,她是他的一只狗,寵物狗,她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
她從精神上、身體上都喪失了自由,一個偏執狂男人愛的方式她真的承受不起。
哪是喜歡,哪是愛,分明就是想占有罷了。
時念在車裏越坐越悶,悶到透不過氣來,她推開車門下車。
司機急急忙忙地跟下車,緊張地道,“時姐,宮先生吩咐,你哪都不能去。”
“我就站在這裏透透氣。”
時念說道,在酒店門口來回踱着步,把時間一分一秒地浪費在等待上。
她的肚子漸漸空了,饑餓感湧上來。
她在酒店門口轉了很久,最後還是回到車上,縮起雙腿,手按住肚子抵制空腹感。
“宮先生,您回來了。”
司機的聲音響起,殷勤地替宮歐打開車門。
“嗯。”
宮歐慵懶地應一聲,彎腰坐進去,将一個木質的便當盒扔到時念腿上。
隔着蓋子,時念都能聞到香味,她看宮歐一眼,他還不算良心差到極點,知道給她帶吃的。
時念打開盒子就開始吃。
“說謝謝,不然不準吃。”
宮歐不滿地道,這女人一點禮貌都沒有。
“謝謝。”
時念僵硬地學話,為了午餐她忍,她低着頭快速地往嘴裏着塞着菜。
宮歐坐在她身旁,越看越嫌棄,“你吃相不能好一點麽?又不少你的。”
嫌她吃相差?
時念眼睛頓時一亮,索性吃得更糟糕起來,一口沒嚼完又往嘴巴裏塞一口,邊塞還邊看宮歐,眼睛瞪得大大的。
快看快看。
快看她的吃相有多醜,他趕緊對她失了興趣吧。
“……”
宮歐死死地瞪着她嚼動的嘴唇,她嚼得要多沒教養就有多沒教養,他的眉頭擰得打緊。
見狀,時念吃得更加狂烈,咽下一口後,直接将一只大蝦埋入嘴裏,蝦身太大,她只能含住一半。
這樣應該更醜。
時念就面對着宮歐嚼着嚼着,一直嚼着。
她的嘴唇越來越油膩,蝦尾掃在她的唇上,猶如親吻一般。
宮歐瞪着她,明明該很嫌棄的,偏偏瞪着瞪着他竟羨慕起那只蝦來,金黃的蝦和她柔軟的唇正親密接觸着,拼命地刺激着他的獨占欲。
她是他的。
不是任何人,哪怕是一只蝦的。
他的喉嚨一緊,黑眸一深,突然朝她傾身過去,一口咬住那段還沒被她吃下的蝦尾,薄唇貼上她的唇。
“……”
時念震驚地睜大眼。
這什麽狀況?
不是嫌棄她的吃相麽,怎麽突然就吻上來了,這算哪個星際的嫌棄?
宮歐将蝦尾咬斷,含住她的唇不斷蹂躏激吻。
時念被吻得透不過氣來,硬生生地将嘴巴裏還沒嚼碎的蝦給吞了下去。
宮歐一手環住她,将她吻了個過瘾,驀地,他放過她,長臂一伸,一把搶過她手中的便當盒,搶過筷子然後就開始吃起來了。
将這和他搶女人嘴唇的便當幹掉。
時念震驚地看着他,吃她的嘴就算了,還要搶她的食物?
第 60 章 我宮歐對你有意思
第60章 我宮歐對你有意思
“……”
“反正你都只想着撇清關系,那我又何必給你留着餘地。”他的聲音冰冷陰沉。
從今天起,他就把她逼緊了,她又能怎麽樣!
“你什麽意思?”
時念的臉色白了白。
“時念,你沒聽懂我在上面房間和你說的話麽?”
“哪句話?”
“我有偏執型人格障礙,我認定的事無人可以改變。”宮歐越發靠近她,幾乎着貼到她唇上說着話,一字一字從喉嚨深處發出,“所以,我直覺你該為我生個孩子,就算以前沒有,那現在——也要補上!”
時念驚恐地張大眼。
下一秒,宮歐就吻住了她的唇,沒有絲毫溫柔可言,他含住她的唇輾轉反複吮吻,不顧一切地将自己的氣息灌給她。
要她的一切都屬于他。
“唔……不——”
時念震驚。
他一手按在牆上,一手從她腰側繞到她身後,忽地一把拉下她裙子背後的拉鏈。
她背上頓時一片清涼。
時念從會客室出來的時候身上多了更多的吻痕,對她來說,這些更像是野獸啃食留下的痕跡。
這一晚,宮歐像瘋了似的,要她一次又一次。
蠻橫,不顧她的感受。
她在宮歐身下一再求饒,卻沒有用,只能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楚,最後,她只有假裝昏迷。
她被宮歐抱出會客室,一路上她都假裝昏睡。
郵輪緊急靠岸。
宮歐将時念抱上加長的林肯車,封德學過一些簡單的中醫,伸手替時念把脈。
時念始終被宮歐抱在懷裏,安靜的車上,她緊閉雙眼,聽到封德說道,“少爺,時姐沒什麽大礙,睡一覺就好。”
“嗯。”
宮歐應了一聲,語氣陰沉,将時念一路抱在懷中。
車在路上緩緩行駛着。
時念繼續裝睡,眼前一片漆黑,就像她現在的出路,全是黑,看不出一點光。
宮歐對她偏執欲超乎她的想象。
把三年前的事定性成是她失憶一時,沒有他以為的孩子,他居然要她補生一個。
他是個病态的男人,好可怕。
一路安靜。
“少爺。”封德謙遜蒼勁的聲音在寂靜的車裏響起,“不如将時姐放在旁邊的座位上休息吧。”
時念聽着在心裏點頭。
“不用。”宮歐一口否決。
“可您這樣抱着會累。”封德說道。
宮歐将懷中的女人摟緊,聲音冷了幾分,“直接放在座位上摔着磕着,你來負責?你負責都沒用!”
時念上半身幾乎都靠在他的腿上,他以手為枕墊在她的頸下,讓她一雙腿搭在座位上,用另一只手攔着,防止她掉下去。
他一說話,聲音就從身體裏抵達她耳邊,有種說不出的低沉。
聽着他的話,時念心口狠狠一震。
他怕她摔着磕着?
“少爺對時姐真是上心,我相信時姐遲早會感受到的。”封德在一旁說道。
“嗯。”
宮歐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只說一個字,卻在時念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他居然不否認,居然說嗯。
這代表什麽,承認他對她上心?怎麽可能。
時念忽然想起兩人剛剛在會室裏的對話——
“為什麽你覺得我不是那種玩弄男人的女人?”時念問道。
“如果你是個高手,你現在可以收局了。”
難道說,宮歐當時的意思是……
時念不敢想下去,她忽然明白,宮歐為什麽一定要把她留在身邊了,為什麽明明已經相信那個孩子不存在,還要留下她。
他這是——愛上她了。
意識到“愛”這個字,時念沒有一點感動,只覺得惶恐害怕,被一個偏執狂愛上會是什麽樣的,被一個權勢滔天的偏執狂愛上又會是什麽樣。
“時念,你給我聽着,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則,你化成灰都是我宮歐的!”
“我有偏執型人格障礙,我認定的事無人可以改變。所以,我直覺你該為我生個孩子,就算以前沒有,那現在——也要補上!”
回憶着他說過的每一句,她越想越怕,身體不自禁地抖了下。
宮歐低眸看向懷中的女人,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做噩夢了?
他眉頭微蹙,枕在她腦袋下的手臂動了動,手掌輕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個孩子似的。
回到天之港。
後半夜,宮歐在床上已經熟睡。
窗簾沒拉全,一縷月光從外面透進來,落在床上,落在床上那個坐着的纖細身影上。
時念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雙手抱住膝蓋,一張臉在月光顯得格外白皙,她看向身旁的男人,長長的睫毛因恐懼、迷惘顫了顫。
該怎麽辦?
她一直以為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能離開宮歐。
可現下看來,不要說唐藝沒給她作證,就是唐藝真給她作證了,宮歐也不會讓她離開。
因為這個偏執狂對她動心了。
所以,他一定不會讓她離開。
時念蹑手蹑腳地下床,拉開五鬥櫃,抽屜裏沒有避孕藥。
她平時都是放在這裏的。
不用說,是宮歐把藥都丢了。
“……”
該怎麽辦?
難道她就只能束手就擒,她伸手摸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不要,她絕不要給宮歐生孩子。
時念望向床上熟睡的男人,這個男人為什麽會愛上她呢?
他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麽偏偏是她。
翌日早上,時念一夜沒睡,早早地起來做早餐,精神很差。
她想不通宮歐怎麽會愛上她的,她從來沒誘惑過他,還一直惹他不快,更沒有向他展現什麽優點。
優點?
時念看向盤中做完的早餐,目光滞了滞。
難道是她的廚藝吸引了宮歐,才會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對她動心?
想到這裏,時念立刻将做好的早餐丢進垃圾筒裏,然後重新煎蛋,将蛋煎得有幾分焦意才放到面包上,最後塗上厚厚的辣椒醬。
她把早餐放到餐廳裏。
宮歐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穿着灰色浴袍,散發着男式沐浴乳的清香,他擡眸目光沉沉地睨她一眼。
時念迎上他的目光只覺得後怕。
她想,她是現在才真正見到他偏執狂的一面,無關暴力,他現在只是看她一眼,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一想到這個男人還喜歡上了她,她全身都麻。
“吃早餐吧。”
時念努力維持着平靜,在椅子上坐下來。
“嗯。”
宮歐看她一眼坐下來。
他沒提昨晚在郵輪上的事,她也沒提,這一頁就像揭過了一般,他還是他,她也還是他的女人,一切都沒什麽不同。
可時念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不能用純粹的合約關系來定義了。
宮歐拿起刀叉優雅地開始吃早餐。
時念心地觀察着他,他将混着紅色辣椒醬的面包放進嘴裏,剛嚼了一口動作便頓住,眉頭緊蹙起來,“怎麽放辣椒醬?”
他的語氣頓時有些不悅。
“哦,我想試試新的口味。”時念胡謅着,等他反感發火。
如果他發火,罷吃走人,她以後就一直這麽幹,直到他徹底嫌棄她為止。
“這口味不好吃。”
宮歐冷冷地道。
“是嗎?”
時念等他起身離開。
宮歐卻切了一塊面包繼續往嘴裏送,連帶着辣椒醬也吃下去,時念驚呆地看着他的動作。
他的吃相依舊優雅貴氣,速度也沒因為難吃而變慢。
吃完自己的一盤,宮歐擡眸掃她一眼,見她動都不動,伸長手又将她面前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繼續吃。
她的一盤也是塗辣椒醬的。
時念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把兩盤都吃掉了,他英俊的臉龐微微泛紅。
吃完,宮歐從餐桌上站起來,黑眸睨她一眼,随口道,“收拾一下,跟我去公司,你要畫畫就把工具都帶上。”
“什麽?”
時念正站起來收拾餐具,聞言錯愕地看向他。
“以後每天都跟我去公司。”
宮歐加了一句。
“為什麽?”她脫口問出。
宮歐要走,聞言他頓下腳步,一雙黑眸直直地凝視向她,眸光深邃得像是要将她吞噬幹淨一般。
下一秒,他擡起一腳就踹翻一張椅子,湧起一身怒火。
宮歐暴怒地看着她,冷厲地道,“時念,我以為我昨晚的意思你很明白!原來你不懂。”
“……”
時念呆住。
“既然如此,我今天索性把話給你說明白了,時念,我宮歐對你有意思!聽明白沒有?”宮歐沉沉地瞪她一眼,沉聲道,“你是個少女漫畫家,就畫些情情愛愛,所以不要再跟我裝不懂!”
說完,宮歐也不等她有任何表情,直接轉身離去。
“……”
時念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既然如此,我今天索性把話給你說明白了,時念,我宮歐對你有意思!聽明白沒有?
既然如此,我今天索性把話給你說明白了,時念,我宮歐對你有意思!聽明白沒有?
他的聲音就像魔咒,一遍一遍環繞在她耳邊。
他居然這麽說。
宮歐竟然就這樣把話挑明了,一點掩飾對她有濃重興趣的意思都沒有,情情愛愛,他要跟她玩一場情情愛愛麽?他是不是瘋了?
第 59 章 終于相信孩子不存在
第59章 終于相信孩子不存在
天意?
這叫天意,所有人都有人證,只有她沒有?
時念往後退了幾步,她呆呆地問出口,“所以說,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明明不是她做的。
現在卻只有她有時間,老天爺是在耍她嗎?
她一直往後退,退到牆壁邊,萬念俱灰地靠在冰冷的牆上。
怎麽會這樣?
宮歐一直盯着她,忽而朝封德使了個眼色。
“林總,唐姐,這邊請。”封德上前請林達他們離開。
林達還想和宮歐套點近乎,被封德有些強硬地拉出去,唐藝則是全程白着臉。
偌大的會客室裏只剩下宮歐和時念兩個人。
“時念,你現在死心了?你的這場戲可以收尾了?”
宮歐放下香槟,嗓音低沉。
時念靠着牆壁,人若無骨般慢慢滑落坐到地上,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明知道唐藝不可能成為我的人證,你卻什麽都不說?”
“因為你太渴求自由了。”
宮歐冷冷地道。
“……”
時念沉默。
“總要給你一點希望,你才能安份地呆在我身邊。”宮歐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低眸看着她,面色冷厲。
從她在他的森林一心求死後,他就知道不能把她逼得太緊。
時念沒有擡頭,凝視他站得筆直的雙腿,讷讷地道,“既然你知道我渴求自由,你就應該明白我并不想黏着你,那我三年前更不會去給你下藥,惹上你這麽一個大人物。”
他已經了解她的性格不是嗎?
你就應該明白我并不想黏着你。
你就應該明白我并不想黏着你。
她的話回蕩在他耳邊,她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她并不想黏着他。
宮歐的臉色一寸一寸青下去,眼中浮出危險陰鸷的光,驀地,他冷笑一聲,“呵,那可說不定,一個人歷經三年心境有所變化也很正常。就算你現在只想和我撇清關系,但當年你就是招惹上了我!”
“我沒有。如果我有心騙你,我會先和唐藝套好詞讓她幫我!”
她一再重申。
可事到如今,時念也明白,她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可笑他宮歐為了能讓她安份守己地呆在他身旁,居然任由她掌握着不是希望的希望。
一直以來,原來她在他面前根本沒有勝算。
“再談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宮歐冷冷地道,慢慢在她面前蹲下來,身影擋住燈光,食指抵在她的眉心,慢慢滑下,最後一下子擡起她的下颌。
她被迫擡起臉,迎向他的視線。
“時念,你聽着,我不管你三年前為什麽招惹上我,但你既然招惹了,現在才想撇清沒那麽容易!”宮歐冷厲地凝視着她,“事到如今,把孩子交出來。”
他再一次提到這個。
“沒有孩子。”時念讷讷地道,“為什麽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為什麽不相信她。
她什麽都沒有做,憑什麽要她來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宮歐盯着她。
時念迎着他的視線,眼中沒有一絲希望,全是絕望,看着看着,她的眼眶紅了,蒙上一層水光。
“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她喃喃地又問了一遍,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宮歐的臉在她眼中變得扭曲。
她的眼淚淌過面頰,淚水滴落在他的手指上。
宮歐低眸看向那一點水光,胸口忽然像是被什麽擰成一團,疼得厲害。
“算了,随便吧。”時念苦笑一聲,推開他的手站起來,絕望地一步步離開,“是我太天真了,怎麽能要求你這個偏執狂相信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反正她的希望已經全毀。
她還能如何呢?
沒有出路了,就這樣吧,随便吧。
她朝着門走去,一步一顫,下一秒,她能走去哪,她完然迷惘。
“我相信你。”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突然響起。
宮歐仍半蹲在那個位置,聲音比他的意識更快在這個安靜的會客室裏響起。
測謊椅、醫院檢查、再游巴哈、找人證……她一直做的就是為了和他撇清關系,這點,他怎麽不信。
聞言,時念有些僵硬地轉過身,呆滞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他說,他相信她?
真的?
宮歐從地上站起來,目光陰冷地望向她,燈光落進他的眼底,依然不暖。
良久,她聽到他說,“我請心理醫生分析過,你否認三年前事實的原因,不出三個。”
“什麽?”
時念怔了下。
“第一,你想攀附我,故意要留個印象給我,但這點不成立,否則在宮家時你就攀附了,不會任由我将你丢掉森林。”宮歐說道,他的嗓音低沉。
時念怔怔地站在原地。
原來,他還沒偏執到把她徹底定了型,還是有思考過的。
是被不信任太久了嗎?聽到他的分析,她竟覺得有幾分欣慰。
“第二,你是個玩男人的高手,見我對你有幾分興趣,便欲擒故縱,你所圖的東西很大,比如我宮歐的注意力,也許圖的還要再大一點——我宮歐的心。當然,這個原因也不能成立。”
宮歐慢慢走向她,黑眸一直深深地定在她身上,拇指摩挲過食指。
他的指上還有她的眼淚。
冰冰涼涼的。
“為什麽你覺得我不是那種玩弄男人的女人?”時念有些奇怪地問道。
聞言,宮歐的眸光深了深,頓住兩秒道,“如果你是個高手,你現在可以收局了。”
因為,她要的已經得到了。
因為,她已經成功了。
時念看着她,眉頭微微蹙了蹙,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她沒有深想,繼續問道,“那第三呢?”
第三是不是就承認一切是他搞錯了,她是誠實的。
“第三,關于三年前那一個時的記憶……你選擇性忘記了。”宮歐冷漠地道,“根據你的表現,這個可能性最大。”
“我失憶了三年前的一個時?”時念錯愕,立刻否認,“不可能,我沒失憶。”
她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你現在立刻告訴我,那一個時裏你在做什麽?”宮歐厲聲問道。
時念努力回憶着那時候的事情,“我躲在洗手間一格裏休息,我當時很不舒服,頭暈暈的,所以在那睡了一會。”
“這樣的說法你自己信麽?”
宮歐冷冷地道,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
偏偏那一個時裏,她沒有人證,還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我……”時念語塞,這樣說起來還真得特別像是失憶一時,她只能道,“總之我沒有失憶,也沒聽過有人就失憶一個時的啊。”
像慕千初,頭顱動過手術後,以前的記憶全部失去了。
也不會只失憶一個時。
“你沒聽過,不代表沒發生過。”宮歐冷冷地道。
時念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轉念一想,她問道,“等下,你用失憶來定斷我,就說明你相信我是誠實的?”
“……”
宮歐擡眸睨向她,薄唇抿着,俊龐上沒有一點表情。
他沒說話,就是默認。
時念頓時一喜,忙道,“那我們不管三年前的那一個時到底是不是我失憶,你應該是相信我沒為你生過孩子吧。”
聞言,宮歐眼中一抹失望一晃而過。
這一點,他很早之前就想過了,證明她懷過孕的證據都太薄弱,本來為她測謊和連續持訊問後就應該相信她,應該放了她。
只是他不想親口承認這個孩子原來從來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居然從未存在,這讓她很不滿。
見他又是默認,時念幾步走到他面前,急切地道,“既然你相信沒這個孩子存在,那我們的牽絆也就沒了是不是,合約也就不作數了對不對?”
那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是不是可以離開他了?她可以自由了?
宮歐坐在沙發上,就這麽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發。
時念忽然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寒而栗,她看着宮歐森冷的目光,臉上的急切慢慢褪下去,人有些僵硬地往後退,“你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你說呢?”
宮歐反問着,從沙發站起來。
“我說的不對嗎?我們之間的合約應該是不作數的,不是嗎?”時念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你往後退幹什麽?我很可怕麽?”
宮歐冷笑着看她。
“……”
時念有些恐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發現,宮歐發火發怒亂砸一氣甚至打人的時候都不算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讓人從骨子裏感覺到後怕。
宮歐走近她,她繼續往後退。
再一次退到牆邊。
他猛地伸手按到她身側的牆上,時念恐懼地一動不敢動。
“時念,你一再急着證明我們沒關系,一次又一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宮歐低吼出來。
“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把話說清楚。”時念緊貼着牆 。
“我以為我不把你逼緊,你就能安份一點,看來我錯了。”宮歐的臉龐逼近她,均勻的呼吸噴薄在她臉上。
第 58 章 與宮歐共舞
第章 與宮歐共舞
之前,他不懂下了多少功夫去和聯系,結果連宮歐的面都沒見過,只見過封德一面。
“宮先生還在忙,有時間我為會林總裁引見。”
封德微笑,進退有禮地抽回自己的手,轉頭看向時念,恭敬地道,“時姐,宮先生等你過去跳舞。”
聞言,林達震驚地張大了嘴,呆呆地看向時念。
時念想到剛剛在郵輪房間前的一幕就有些頭皮發麻,她看向唐藝,“唐藝,一會我有事請你幫忙,能不能請你暫時別走遠?”
三年前的事越早解決越好。
也許,今天讓她在郵輪上遇見唐藝就是天意,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讓她趕緊把真相理清。
唐藝看着林達一點震驚,人還沒反應過來。
林達忙點頭道,“是是是,我們一定不走遠。時姐有什麽吩咐,我們随時靜候。”
林達看向時念的表情谄媚狗腿到極點。
時念看了唐藝一眼,才和封德離開。
他們一走,林達就推了唐藝一把,剛才谄媚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你這女人盡壞我的事,你這同學是宮先生的女人怎麽不早說?害我丢臉!還讓我介紹男朋友,她都傍上宮先生了還用介紹?”
這世界上還有比宮歐更有錢的金主嗎?
“宮先生?”唐藝呆呆地問道,“哪個宮先生?”
“還能有哪個宮先生?宮歐!”
林達氣得不行。
“……”
宮歐,的總裁。
時念居然和宮歐搞到一起。
唐藝臉上表情頓時更加呆滞,好久沒回過神來。
郵輪內部,燈光璀璨,華服美影,觥籌交錯。
女歌手和女舞者在中央的舞臺上賣力地表演着,舞臺下方男賓與女賓們紛紛起舞,上演着一出上流社會的繁華。
宮歐坐在邊上的一張沙發上,身體微微往後傾,俊龐冷漠地看着前面,獨占一張三人座的沙發。
時念走過去。
“又跑哪去了?”
宮歐冷冷地擡眸睨向她,剛剛的盛怒還沒褪去。
“随便走走。”
時念淡淡地道,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猶豫着怎麽開口把唐藝這個人證叫出來比較好。
宮歐的目光陰沉,落在她身上如利刃滑過皮膚,令人膽戰心驚。
今晚,她是真的觸怒宮歐了。
“過來跳舞!”
宮歐從沙發上站起來,将香槟杯遞給封德,一把拉過時念的手将她拉進舞池。
見宮歐進來,周圍的賓客們都不由自主地往邊上靠,給他們留下一塊大地方。
時念将自己的手搭在他肩上,跳着華爾茲的舞步。
這種簡單的舞步還是她當初看西方電視劇中的情節覺得舞姿好優美,于是一邊看書一邊拉着慕千初私下偷偷地自學。
宮歐摟着她跳舞,臉上沒一點好色,陰郁極了。
“你還在生氣?”時念聲問道,配合着他的舞步。
“你也知道你惹我生氣了?”
宮歐低眸陰沉地看着她。
“我只想弄清楚三年前的真相,你何必這樣。”時念更加聲地道。
宮歐的目光一凜,大掌貼在她的腰上,猛地手上一使力,将她逼近自己,“是麽?我怎麽看到的是一個只想和我撇清關系、逃離我的女人!”
聽着他的聲音,時念的心口顫了顫,嘴上努力平靜地道,“你想多了。”
“最好是。”
宮歐黑眸凝視着她的臉,一步一步帶動她跳舞。
“你很會跳舞。”
時念轉移話題,腦中想的是怎麽把唐藝順其自然地帶出來,而不會讓宮歐大發雷霆。
“帶你這種菜鳥還是措措有餘。”宮歐輕蔑地道,皮鞋尖抵在她的鞋尖,“這時候退後。”
她自學的當然比不上他。
時念被宮歐現場教起華爾茲,可她當年自學的舞步太過根深蒂固,導致宮歐不管說幾次,她的腳還是順着以前的想法在走步。
“沒見過你這麽笨的!這幾步不是這麽走!”
宮歐成功被她轉移話是,開始不耐煩地教她華爾茲走步。
見他這樣,時念稍稍松一口氣,一邊心不在焉地被他教着,一邊往舞池邊上望去。
只見林達摟着唐藝正坐在封德的身旁,唐藝正一臉震愕地望着他們,而林達則是拼命地朝她揮着油膩膩的手,滿臉谄媚。
“……”
時念有點頭疼,該怎麽提呢?
難得宮歐、唐藝都在,現下談一下三年前的事是最好的時機,偏偏她剛剛已經将宮歐惹怒了。
得用點方法。
時念假裝腳一崴,自然地倒進宮歐的懷裏,“哎呀,好痛。”
宮歐蹙起眉,一手扶住她,黑眸掃向她的腳踝。
她的腳傷才好沒多久。
“扶我去那邊坐會吧。”時念看向宮歐。
“你是不想好好學舞就裝崴腳?”
“我沒有。”
宮歐端祥她兩眼,時念希冀地迎向他的視線。
宮歐沒有攙扶她,而是直接将她一把橫抱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舞池,往封德那邊走去,封德立刻站起來讓開位置。
“時姐沒事吧?”封德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可能我真沒什麽跳舞的天份。”
時念笑笑。
宮歐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直接脫下她的高跟鞋,将她的腿橫在自己面前,長指檢查着她的腳踝,聲音低沉,“沒腫。”
“嗯,好像不是很嚴重。”
時念順着他的話道,看着宮歐認真檢查的樣子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是真以為她崴到腳了。
“宮先生對時姐真是好啊。”一旁的林達見縫插針地走過來,笑得一臉油膩。
宮歐擡眸冷冽地看向來人。
時念抓住時機,連忙朝宮歐道,“宮歐,剛剛正巧在郵輪上碰上我大學同學,我為你介紹一下吧,這是我同學唐藝,這是她男朋友林氏銀行總裁林達。”
“宮先生,我是林達。”
林達點頭哈腰着,唐藝站在他身旁,臉色有些蒼白地看着宮歐,又看向時念。
“唐藝?”宮歐的目光一凜,“這名字有點耳熟。”
時念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裝作随意地道,“就是我之前拜托你找的那個大學同學,沒想到居然這裏碰上了。”
聞言,宮歐立刻陰沉地看向她。
時念想到在郵輪房間和他的一幕,不禁摒住呼吸。
她不确定,宮歐下一秒會做什麽,是把她罵得狗血淋頭,還是直接把她丢出去。
時念還坐在他的身上,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沒有聲音,沒有人,她的眼中只剩下宮歐那張陰郁的臉。
驀地,宮歐笑了,極冷的笑。
“這是你最後的一步棋呢?找人證?”宮歐冷笑一聲,像看一個幼稚的孩子一樣看着她。
“……”
時念不明白她的意思。
宮歐轉過頭,黑眸冷冷地瞥向唐藝,唐藝的臉頓更加蒼白。
宮歐忽然一把捏住時念的下巴,強硬地轉過她的臉,讓她看向唐藝,然後冷笑着道,“女人,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三年前最重要的調查環節就是你這個大學同學提供的,是她力證你當晚有問題。”
時念驚呆,“你說什麽?”
像有一盆冰水從天而降,重重地降在她的頭上,将她最後的希望也澆滅。
什麽叫是唐藝提供的力證?
她呆呆地看向唐藝,唐藝臉色慘白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閃爍,女神氣質頓時全完。
見這場面有點不好收拾,封德去安排了一間郵輪上的會客室。
複古歐式的會客室裏,宮歐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向前傾,長指握着一杯香槟,輕輕晃動,黑眸看向時念。
他倒想看看,時念現在還有什麽話好說。
唐藝臉色慘白地站在林達身旁。
時念不敢置信地看向唐藝,“三年前,是你的力證我有問題?為什麽?”
她以為,唐藝會是她最後的希望。
結果,她才知道原來她所受的一切都是拜唐藝所賜。
“我……”唐藝擡眸看向她,往後退了兩步,“我不是力證,是他們一直問我當時在哪裏,又問你在哪裏。”
“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麽?”時念道。
“可是那天晚上你不是說不舒服,就在洗手間休息了一個時。他們問我,我只能實話實說。”唐藝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時念怔住,“我那晚是有些不舒服,是休息了一段時間。”
難不成就是在那一個時內,宮歐被……
像是要認證她的猜想,封德走出來,道,“就是那一個時內,少爺一個人房間裏喝了水被迷得神志不清,有女服務員低着頭躲過保镖們的視線進入少爺的房間。”
“……”
時念呆呆地看向封德。
宮歐坐在那裏,看着時念的表情,端起手中的杯子淺抿一口。
好久,時念聽到自己最後垂死掙紮的聲音,“你們是只查了服務員嗎,也許有人喬裝呢?”
“少爺也想到這一點。”封德說道,“因此我們是全員搜查,說來也是天意,郵輪上明明有那麽多人,可在那一個時裏,除了時姐,所有人都最少有一個人證,都不可能有接近少爺房間的時機。”
第 57 章 人證出場
第57章 人證出場
宮歐目光冰冷,沉默地看着她。
時念一臉期望地看着他。
略長的沉默過後,宮歐冷漠地吐出兩個字,“沒有,我的直覺——就是你為我生過孩子!你該為我生孩子!”
“……”
什麽破直覺。
那不過就是他那種偏執型人格障礙的病又犯了,不顧一切地固執,就相信自己,誰都不信!以為自己想的什麽都是對的!他真該治了!
時念無語地看着他,最後沉默地敗下陣來。
老實說,她也猜到一些,要是宮歐當初真有感覺她是個處—女的話,也不會折磨她到現在。
時念勉強笑笑,迎上宮歐冰冷的視線,“算了,不提這些,今天不是來參加晚宴的麽?”
她并不想激怒他。
反正她還有唐藝這最後一步人證棋,要是擺出人證宮歐還不信,她真的要勸他去治治這個偏墊型人格障礙了。
“時念!”宮歐看着她道,臉色陰沉。
“嗯?”
“你是不是特別希望和我劃清界限?”宮歐道,“從想去醫院檢查,要找大學同學,問封德,今天又造出這麽多問題,你是不是就想和我撇清關系,嗯?”
是啊。
時念在心裏說,但面上連表情都不敢有。
宮歐這時才松開對她手臂的鉗制,伸手擡起她的下巴,時念被迫仰視他,他陰冷地凝視着她,薄唇微張,一個字一個字道,“你——休——想!”
他的聲音冷厲到極致。
“……”
時念聽着,一股寒氣從腳心直蹿上來,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自從簽署合約後,宮歐雖易怒狂噪,但也沒傷害過她,她漸漸對他沒有之前的害怕,可現在,這種害怕又回來了。
“時念,你給我聽着,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則,你化成灰都是我宮歐的!”
宮歐一字一字說道,驀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否則,你化成灰都是我宮歐的!
否則,你化成灰都是我宮歐的!
時念有些恐懼地看着他,宮歐的目光陰沉到極點,那種光就像從地獄來的一般。
“少爺,有幾位政界的人想見您。”
封德走了過來,打斷他們,恭敬地向宮歐報告。
“走。”
宮歐看了時念一眼,留下一個字,便和封德他們離開,将她一個晾在原地。
時念站在房間門口,好久好久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呼吸。
她摸向自己的唇,又腫了幾分。
剛剛的宮歐……好可怕。
郵輪緩緩行駛在海上。
郵輪外的走廊上停着三三兩兩聊天的人,時念獨自走過去,靠着欄杆迎面吹着海風,讓腦子清醒一些。
她雙臂摁在欄杆上,一張臉上早沒了找到唐藝資料時的興奮心情。
她有種直覺,即使唐藝給她作證,宮歐也不會信的。
他只信他自己。
這種固執她沒信心能扭正過來。
該怎麽做呢,難道她真的就這樣呆在宮歐身邊一輩子?永遠地做他的女人之一?這種生活不是她要的。
時念一手埋入發間,頭痛得厲害。
“親愛的,這裏的風景好美,可惜不讓帶相機上來,否則我一定把這片美景拍下來。”
一個幹淨悅耳的聲音傳來。
似曾相識的聲音。
時念怔住,往旁邊望去,只見她右手邊不遠處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那裏,沒有着晚禮服,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裙,及腰的黑色長發在風中飄着,顯出濃濃的女神範。
唐藝?
費盡千辛萬苦找不着,居然就在巴哈郵輪上遇見了?這世界真是到處是巧合。
時念怔怔地望着她。
大概是察覺到視線,唐藝轉過臉來,看向她,臉上一抹震驚一閃而逝,随即,唐藝笑容滿面地朝她走過來。
“時念,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唐藝走到她身邊,笑得很有氣質。
“對啊,真巧。”
時念在欄杆前站直身體,微笑着道。
重遇老同學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尤其對方還是自己苦尋不着的。
唐藝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有些驚訝,随即道,“你也是陪人來參加晚宴的吧?”
“嗯,是啊。”
時念點頭。
“真沒想到,我們的際遇都比從前好了,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在這郵輪上只是服務員而已。”唐藝懷緬起過去。
“嗯,那時候我們一起做的服務員。”
三年前。
要不是三年前做了這份兼職,她也不會被宮歐誤會。
“诶。”唐藝想想又嘆了口氣,“不過說到際遇,誰能有你那個妹妹好,前陣子我看新聞,她嫁給了慕氏太子爺,年輕英俊多金多勢,真是好命。聽說慕氏太子爺也受邀了,不過婉拒,沒上郵輪來。”
時笛自然是好命的。
時念的眸光黯了黯,随即想問正事,還沒開口就被唐藝搶白。
“對了,你今天是陪的哪個大人物?難不成是你妹妹、妹夫給你介紹的男朋友?你也要嫁進豪門了?”唐藝好奇地問道。
“不是,不是我男朋友。”
時念下意識地否認。
宮歐不是她男朋友。
“哦,是嗎?”唐藝聞言,一張臉上的笑容更深,姿态無形中微微高了起來,“我是陪我男朋友來的。”
巴哈上的男賓都是非富即貴。
原來要嫁進豪門的是她唐藝。
時念淡淡一笑,“是嗎。對了,唐藝,我給你發過私……”
她話還沒說完,唐藝打斷她的話,“我給你介紹我男朋友吧。”
“……”
能不能讓她把話說完吶。
時念無奈地看着她,唐藝走回去,挽着一個男人的臂彎過來,一臉清新幸福的笑容。
那男人估計有個400斤的模樣,走在木板上感覺都能引起震動,唐藝走在他身旁格外鳥依人。
近了,時念才發現這男人的年紀可以給唐藝當爹。
“時念,給你介紹,這是我男朋友林達,是林氏銀行的總裁。”唐藝微笑着向時念介紹,“親愛的,這是我大學同學時念。”
“你好。”
林達向她伸出一只油膩膩的肥手。
“你好。”
時念伸過手去。
“你這大學同學可沒你漂亮,沒你有氣質。”林達握完手便看向唐藝,一臉油膩膩的寵溺,眼睛眯成一條線。
“讨厭,我同學在這,你不要亂說話。”唐藝怪啧地拍拍他,臉上卻是喜笑顏開,頭靠向他的肩膀。
時念看着唐藝臉上甜蜜的笑容,忽然覺得有點陌生,唐藝似乎有點變了。
眼前的唐藝和400斤男人怎麽看都不像有真愛的模樣。
以前的唐藝充滿文藝細胞,氣質清冷,從來不理會男生們的追求,一心靠自己,家庭普通經濟困難,就一直在大學找兼職,刻苦努力,常常別人已經睡覺了,她還在學習或是給家教的孩子做教案。
可現在的唐藝,好像變了很多,僅管,她的外表還是那樣清新文藝。
“時念你不要見怪,我男朋友說話就是這樣。”唐藝朝時念笑着說道,“對了,你是陪誰來的?”
“是陪自己的上司來?”林達看着時念問道。
宴會上的女伴一般就是秘書、情r、女朋友三種身份。
“不是。”
時念搖頭。
唐藝愕然,“你既不是陪男朋友也不是陪上司?”
“原來是做有錢人情r的。”聞言,林達一臉了然地看向時念,語氣有些鄙夷。
“……”
她什麽時候說自己是有錢人的情r了?
時念剛要說話,就見唐藝推了推林達,“親愛的,你別這樣,念真是我以前很好的朋友,不如你給她介紹個男朋友吧。”
說着,唐藝又看向時念,一臉真誠地道,“念,做他人的情r沒有自尊,你不要自甘堕落,還是找個男朋友比較好。這樣,我男朋友認識很多人,讓他給你介紹一個好不好?”
這就給她定型了?
“我不是別人的情r,你們想多了。”時念有些無奈。
她和宮歐只是被逼的契約關系,上升不到自甘堕落吧?
“呵。做都做了,有什麽好否認的。”
林達直白地嘲笑一聲,輕蔑地看着時念,“你跟的是哪個金主?一個月多少錢?看在你是唐藝同學的份上,你要真想找金主,我可以介紹幾個有實力的給你。”
“親愛的……”
唐藝怪嗔地看向林達。
時念發現自己在別人面前永遠有種百口莫辨的感覺,怎麽解釋都沒有用,是她體質容易招黑麽?容易被誤會麽?
還是她看起來就長着一張傍金主的情r的臉?
忽然,林達看向時念的後方,油膩膩地笑出一朵花來,谄媚地走上前,“封管家,真是巧啊,能在這裏遇上你。”
時念往後望去。
只見封德一身襯衫配馬甲,胸口別着一塊複古懷表,管家的标配,筆直地走過來,精神奕奕,活脫脫一個老年美男子。
“原來是林總裁,你好。”封德走近,彬彬有禮地朝林達微笑。
林達立刻松開唐藝的手,迎上前,抓住封德的手,“封管家,宮先生也在郵輪上嗎?不知道能不能代為引見,我行一直很想和宮先生合作。”
第 56 章 重上巴哈郵輪
第56章 重上巴哈郵輪
“……”
這麽快?
時念摸了摸披肩的材質,很明顯和禮服不是同一款,看來是宮歐又額外挑的。
她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雙肩,再看宮歐唇角那抹得逞的弧度,明白留吻痕都是他故意的,就是為了她戴披肩。
不止是偏執狂,還是個保守狂。
時念在心裏腹诽,但還是沖着這條禮服的面子,打理了一下自己,自己給自己編發,做出一個簡約的發型,配合着禮服。
“你好像心情不錯?”
宮歐站到她身旁看她編發,這是她第一次和他出門還認真編發。
“嗯,今天算是有好事。”
時念淡淡一笑,繼續編發。
“什麽好事?”宮歐追問到底。
聞言,時念的目光滞了滞,随即道,“有一條漂亮裙子啊,心情就好。”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遇到的好事就是已經查到唐藝的資料,很快能擺脫他了。
她這話一說出去,宮歐分分鐘進入狂暴狀态。
宮歐現在對她興趣越來越濃,她還是感受得到的。
所以,沒有十足把握,她不會随便點他這顆不定時炸彈。
“一件裙子就把你樂成這樣?”
宮歐不屑地睨她一眼,站在一旁注視她編發,一縷發落在她的頰邊,發梢劃過她柔軟的唇。
宮歐的瞳孔一深,伸出手勾住那縷發纏在指間把玩起來。
喜歡這條裙子是麽,他就把那個米蘭的設計師請過來,專為她一個人設計。
城市的夜,總是繁華中又透着一抹寧靜。
一部加長林肯緩緩行駛在公路上,兩邊的風景在往後倒退。
時念被宮歐摟着坐在車上,宮歐将她一只手攥在手裏把玩,不時放到唇邊或親或咬。
“……”
時念臉有些紅,手指不自禁地顫抖,她縮回手又被宮歐抓過去,又開始對她的手指展開新一輪的折磨。
“少爺,到了。”
封德的聲音傳來,解救了時念。
時念暗暗松一口氣,跟着宮歐走下車,保镖們早已等候在外。
氣候漸暖,夜晚也不覺得多涼,風襲來十分舒服。
時念四周環望一眼,居然又來到海邊,這邊是S市邊緣的濠海,海邊停着一艘望也望不到邊的豪華郵輪。
郵輪上燈火通明,透着眼熟。
“巴哈?”時念震驚地望着郵輪。
這不是三年前她打過工的郵輪麽?
站在一旁的封德解釋道,“巴哈晚宴三年舉辦一次,列邀上流社會和政界名流,少爺并非次次參加。”
時念看向宮歐,并非次次參加,怎麽三年前來一次,這次又來了?
“跟我來!”宮歐握過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登上郵輪。
晚宴的主辦方是一個藍眼金發的外國人,看到宮歐十分殷勤地迎上來,“宮先生大駕光臨,裏邊請。”
“我的房間有沒有留着?”
宮歐沒和他寒喧,直接問道。
“當然,宮歐在郵輪上的房間長年為您留着,不如将鑰匙交給我仆人,讓她們先為您打掃一番?”主辦方服務周到。
有關隐私在巴哈上是很嚴謹的,長年為賓客留的房間鑰匙只有一串,絕不留備份。
賓客可自由派人上郵輪打掃清潔。
“不必,我先去看看。”
宮歐一口回絕,拉着時念就快步往前走,大掌包住她的手,回眸睨她一眼,黑眸深邃,“走,帶你看看你當年做好事的地方!”
他這話明明是嫌棄的,語氣卻洩露出一抹愉悅。
“……”
時念不懂他在開心什麽。
什麽她當年做好事的地方?
時念疑惑地看着他,他大長腿走得快,她只能跑着跟上他。
巴哈郵輪,三年前她就觀過郵輪的宏偉壯觀,當年她看這艘郵輪就是有一種看泰坦尼克號的即視感。
豪華、壯麗、貴族、政商名流……在這裏,是一個金字塔頂端人類的聚集點。
三年後,郵輪仍是那麽華美,穿着名貴漂亮禮服的女人,西裝、燕尾服的紳士們穿松在郵輪上。
水晶燈光璀璨。
女高音歌手在舞臺上獻唱。
時念被宮歐拉着一路往裏走,坐複古的電梯抵達三層,然後停在一扇門前。
宮歐看向她。
時念一臉茫然地四處張望。
看着她一副莫名的模樣,宮歐的臉色沉下來,“還裝什麽都不知道?”
她演技倒是挺好的。
“知道什麽?”
時念茫然地看向他。
“你——”宮歐頓時氣結,瞪向封德,“開門!”
“是,少爺。”
封德緊跟在後,拿出一串鑰匙上前打開房門。
“時念,給我好好看看,你當初是怎麽爬上我床的!”因着她的反應,宮歐有些不悅,“這個房間我鎖了三年。”
本來以為不會再來。
但她出現在他眼前,在接到巴哈主辦方的邀請後,他突然覺得故地重游也不錯,三年前被下藥的憤怒早已不在。
門被封德推開的一瞬間,時念明白宮歐的話,“你是說這裏就是三年前你被下藥,被那女人迷奸的地方?”
“那女人就是你!”
宮歐語氣陰沉。
被誤會這麽久,時念對三年前的事的确充滿好奇,她望着那扇門,然後擡起腿走進去。
房間很大,複古歐式風格,如歐洲十幾世紀的皇室房間一般,有種深深的貴族感。
塵封三年的房子難免有些塵味,時念用手扇了扇,将鼻尖的塵味扇掉,然後繼續往裏走去。
宮歐慵懶地靠在門口,視線追随着她。
只見她這邊看看、那邊看看,眼中全是陌生,好像第一次進這個房間一樣,最後目光落在床上,眼中沒有一絲別的情緒,只有好奇。
不用說,她好奇的肯定是——他是不是就在這張床上被迷奸的。
她完全不拿自己當個當事人。
她就像個觀光客,觀光着他三年前的糗事。
她還在裝?裝得這麽像。
“……”
宮歐看着她,薄唇緊抿,黑眸一下子冷下來,隐隐浮動着陰鸷的光。
封德在旁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眼見少爺就要發怒,他連忙往前一步,朝時念道,“時姐,你什麽都沒想起來嗎?”
聞言,時念搖了搖頭,“我沒進過這裏。”
沒到過的地方她怎麽想起來。
三年前,她在這裏做服務員只是負責端酒水的,哪會進賓客的房間,尤其還是宮歐這種大人物的房間。
“裝!繼續裝!”
宮歐冷冽地道,眸光危險陰沉。
時念察覺到宮歐的怒意,咬了咬唇,朝封德道,“封管家,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宮歐說兩句話。”
重登巴哈,這倒是個好機會說清楚三年前的一切。
“好的。”
封德點頭,帶着保镖退到走廊遠處。
宮歐仍站在門口沒進來,黑眸陰鸷地看向她,“時念,你是練習過麽,這麽能裝?”
“我沒有裝。”
時念走向他,認真地道。
宮歐壓下怒火,一把攥過她纖細的手臂,将她抓到自己身前,低眸恨恨地瞪着她,幾乎是咬着牙道,“好,那你告訴我,不是你,誰給我下的藥?誰躲開我的保镖偷偷跑進我的房間?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夢麽?”
她的手臂被他攥疼。
時念現在了解他的惡劣脾氣,也不頂撞,只柔聲道,“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懷疑三年前事件的真實性,但我想告訴你,可能是有那個給你下藥的人存在,但并不是我。”
“呵。”宮歐冷冷地看着她,怒極反笑,“你在懷疑我的調查結果?”
他懷疑什麽都不會懷疑自己的調查結果。
時念站在她面前,忍着手臂上的痛,擡眸一本正經地看向宮歐愠怒的黑眸,“其實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
可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時機。
他是偏執狂,她每次想和他說說三年前的事,他就一口咬定,生生把她後半句又給逼回去。
“說!”
宮歐從薄唇吐出一個字。
“三年前,你一定沒見過那個女人的樣子吧?”這句話,她想問很久了。
她後來想,肯定是因為藥物的關系,他迷迷糊糊地沒看清楚那個女人的模樣,所以調查下來就直接認定她了。
“……”宮歐聞言沉默了,眸光更加愠怒地盯着她,“那又如何?我查到是你,那就是你!”
又是偏執狂的症狀,固執得一塌糊塗。
“K,那我們說另一個證據。”時念只好換思路,有些難為情地咬了咬唇,然後道,“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被你綁到帝國城堡,你要我交出寶寶。”
“記得。”
“那個時候我熱得迷迷糊糊,什麽都不記得了。”時念說道,“但你應該記得,我那次才是第一次,你感覺不出來嗎?”
“你沒落紅。”
宮歐冷冷地看着她。
沒落紅。
好吧,她也猜到了,現代女生幾乎大部分第一次都不會落紅,她看向宮歐,懷着一絲微薄的希望問道,“那……你總該有點感覺吧?”
問出這樣的話,她自己都覺得難堪,但錯過這個機會,她怕再不可能從他嘴裏問出來。
他閱女無數,就算她第一次沒落紅,他總能有點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