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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8 章 :婚禮前夜,時小念被抓走

第408章:婚禮前夜,時念被抓走

一定是。

封德看着時念蒼白恐懼的臉,眼中掠過一抹意味深長,他淡淡地嘆了口氣,然後說道,“走吧,席姐,到了你會知道的。”

時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像現在這麽累,她身邊的事夠多了,宮歐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不可以的。

“大姐!”眉疤醫生跑出來,戒備地看着封德,嘴裏說道,“夫人還在上面躺着呢。”

時念回過頭看向眉疤醫生,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帶幾個人跟我一起吧。”

封德只有一個人過來,她現在還被宮家的人盯着,搞不好還沒到宮歐身邊,路上就出事了。

“是,大姐。”

眉疤醫生點頭,轉身準備進去喊人。

“不必叫人了吧,席姐,我們走吧。”封德打開車門,一手拉着時念一手推着她坐進去。

眉疤醫生回過頭,時念瞬間也察覺到不對勁。

封德從來不會強人所難,有話也都是慢吞吞地說,天塌下來他都是個很難急躁的人。

“封管家,你……”

時念被推進車裏,要出來,封德忽然拿起一瓶什麽水朝她噴了數下。

時念沒有防備,幾乎全部呼吸進鼻子裏,很快她眼前的視線就模糊起來,整個世界在旋轉颠倒。

眉疤醫生沖過來和封德交手,一群着黑色西裝的人從隐密處全沖出來,朝眉疤醫生襲擊過去,醫院裏時念的保镖也沖了出來。

煙花在夜空上綻放。

醫院前面一片安靜,夜風冷冽,衆人厮打成一團,有利刃的寒芒光影閃爍進時念的眼睛裏。

時念扶着車門想站起來,身體卻軟弱無力,她望着封德那張慈祥的臉,有些憤慨。

為什麽連封管家都要騙她。

他是那麽好的一個老人。

時念用牙齒死死地咬住唇,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她的手扒在車門上努力地想站起來,卻怎麽站都站不起來。

她要回去。

她要回到母親身邊去。

眼前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轉,時念一步步艱難地往前,忽然眼前一黑,人栽倒下來。

“馬上帶席姐走!”

封德将眉疤醫生纏住,沖着一旁的手下說道。

慕千初在醫院裏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他整個人往外狂奔,沖出醫院大門,外面已經亂成一團,只見有一部黑色的轎車以飛馳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都別打了,給我追!”

慕千初大聲吼道,焦急地望着轎車消失的方向。

念。

該死的。

慕千初速度往一旁的車沖過去,坐上一部車,連安全帶都沒系就踩下油門追出去。

天終于亮了。

S市全城戒嚴。

這是全新的一天。

不少民衆和媒體聚集到婚車會通過的路段兩旁,守候着能看到一點關于訂婚大典的情況。

華天大酒店。

第一縷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的時候,莫娜已經坐在化妝鏡前由人化妝,設計發型,三個人同時圍在她的身邊,務求做到盡善盡美,沒有一點瑕疵。

莫娜看着鏡中的自己,一張年輕嬌豔的臉上露出笑容,眼中的喜悅是掩飾都掩飾不了的。

“看看,我們的妹妹今天是多麽美麗啊。”

門口,幾個穿着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那裏,個個一身貴氣,都是一臉揶揄地看向莫娜。

“那當然,我比你們的妻子美麗多了。”

莫娜一臉驕傲地說道,面對着家族裏的幾位哥哥,她的臉上露出幾分身為妹妹的嬌俏味道。

幾個五官深刻,标準西方臉孔的男人都被逗笑,“說的是,誰又能及上我們蘭開斯特大姐的美麗呢。”

一個年長的男人走到莫娜的身後,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鏡中的她,說道,“莫娜,訂婚後,你就不能再做個任性的大姐了,你會被冠以宮姓,以後連結蘭開斯特家族和宮家關系的責任就落在你的身上,知道嗎?”

“瓦爾克哥哥,我知道我将擔負起什麽樣的責任。”

莫娜點點頭,微笑着說道。

身為貴族之後自然知道自己肩上擔的責任,她們享受這種榮耀,也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

“你是最聰明的女孩,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很好。”瓦爾克站在她身後說道。

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蹲到莫娜的身邊,托着臉,睜着一雙藍色的大眼眸,笑得一臉狡黠,用中文說道,“莫娜姐姐,你讓宮歐給我一個機器人呗,聽說內部有功能最好最全最智能的,沒有上市的。”

“你啊,就知道玩這些東西。”莫娜伸手拍拍他的腦袋嗔道,“放心吧,我一定幫你要一個最好的機器人。”

她現在和宮歐的關系突飛猛進,宮歐最近這段時間再沒有對她生過氣或者不耐煩過,要一個機器人只是事一樁。

五年的感情,她終于給自己的感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玩這些沒有什麽不好的,我父親說,在現在的貴族子弟裏,能有如此絕無僅有成就的只有宮歐一個,要我多學習。我父親還誇莫娜姐姐你會挑人呢,這可比挑那些肚子沒什麽水的貴族之後好多了。”男生蹲在那裏說道。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有人嘲笑他,“是肚子裏沒什麽墨水,天天吵着要學中國文化,結果就是這麽學的嗎?”

“為什麽肚子裏要裝墨水?怎麽喝得下去。”

男生一本正經地問道。

衆人哄堂大笑。

莫娜坐在那裏笑出聲來,望着一屋子的兄弟姐妹,一張美麗的臉上滿是笑容。

整個家族都是極重視她的訂婚典禮,紛紛都放下手邊的事,趕到S市為她慶祝。

莫娜看向鏡中的自己,有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覺得自己今天美得格外明媚,今天應該是她人生中第二美的時刻,最美的時候在将來結婚的那一天。

“對了,莫娜姐姐,我看請柬上說在北部灣舉行婚禮,那是什麽地方?中國的結婚聖地?”那男生又問道。

說到這個,莫娜的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北部灣在S市最邊緣的位置,那裏有海有白沙,特別漂亮。”

那裏不是什麽旅游旺地,不什麽結婚聖地。

是被宮歐重新打造出來的。

她親眼看着宮歐花了極多的心思在上面,曾經,她以為宮歐不會對訂婚典禮多費什麽心思,就像宣誓那樣,還中途跑了。

但這一次,他卻是親自耗費心血在訂婚典禮上,比她用的心思還多。

“北部灣是宮先生一手打造的,是獨屬于我們莫娜姐的訂婚聖地。等訂婚後,那裏會被封起來,不會讓人參觀的。”一旁莫娜的一個助理說道。

“看來宮歐很在意莫娜妹妹。”

一衆人又開始紛紛或祝福或揶揄着莫娜,笑聲滿滿,一直溢出房間。

外面蘭開斯特的一些長輩也身着華服三三兩兩地站在那裏談論着今天的訂婚大典。

一派喜氣洋洋。

醫院裏,有藥水的味道在空氣中散發着。

徐冰心躺在床上仍然沒有蘇醒,風塵仆仆趕到的席繼韬站在床邊,一張臉嚴肅古板,有着細細的皺紋,已是中年但仍看得出當年的英俊,他的眉頭擰出“川”字,手緊緊握住徐冰心的手。

不過是一段時間不見,女兒被擄,妻子躺在床上沒有蘇醒的意思。

席繼韬再是個硬漢,這一刻也難免有些疲累和混亂。

慕千初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他昨晚追着那車出去,追了很久,最後還是被甩開。

有無數的車來左右住他,他根本救不下時念。

時念被帶走了,生死未蔔。

他的臉色蒼白,太陽穴突突跳着,雙腳踩在地上,卻像是踩在雲層之上,完全沒有踏實感。

“席先生,慕少。”

眉疤醫生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怎麽樣!”

慕千初緊張地朝他沖過去。

眉疤醫生搖了搖頭,說道,“今天是宮歐的訂婚大典,S市來了無數的各國名流,還有一些政要出席,全城戒嚴,找人一點都不容易,我們查不到大姐的下落。”

“……”

聽到這樣的話,慕千初懊惱地閉了閉眼,手指緊緊握住拳頭,“看來宮家是等得不耐煩了,不想再制造意外,要直接解決掉念。”

“你怎麽知道是宮家的人抓了念?”

席繼韬坐在床邊問道,目光嚴肅地看向慕千初。

“是念說的,宮老爺要她的命。”慕千初走到席繼韬面前,低下頭,低沉地說道,“雖然是封德過來帶走的時念,但應該不會是宮歐下的手,他和他那個未婚妻這個時候都沒有空去管念。”

宮歐要對時念下手不必須等到現在。

“繼續說。”

席繼韬說道,聽着他的分析。

“再者,封德雖是宮歐的管家,但怎麽說都是宮家培養出來的,聽命宮老爺行事一點都不奇怪。”慕千初說道,語氣有些微微的慌亂,“今天又全城戒嚴,找人不好找。”

席繼韬的臉色沉下來,十分難看,聲音還算沉着,“千初,你覺得念現在活着的機率有多少?”

時小念宮歐

第 407 章 :他有自殺的傾向(有閱餅,速搶!)

第407章:他有自殺的傾向(有閱餅,速搶!)

時念疑惑地看着他,“您怎麽知道?難道宮歐真的在查我的近況?”

“沒有,少爺沒讓我查席姐的近況,不過……他讓我查慕千初慕先生的事,所以我才會知道你們今天來醫院了。”封德遲疑着說道。

查慕千初。

時念錯愕地看着他,然後說道,“封管家,坐下說吧。”

兩人在一旁的醫院椅子上坐下來,時念發覺今天的封管家有些異樣,封德一向是個鎮定從容的人,可他今晚明顯是像在強撐着什麽,眉目有着些許的慌亂。

“封管家,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時念問道,問出這句話她心裏有些慌。

最近發生的事都太亂了,可那僅限于她自己身上,宮歐那邊應該飛揚得意的,為什麽封管家會是這個樣子。

“說出事也不是出事,說不出事也說不好。”

封德說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什麽意思,宮歐查千初做什麽,因為嫉妒?可他都已經和我分手了。”時念想不出到這個時候宮歐還有什麽理由查慕千初,他現在應該是忙碌着訂婚大典才是。

聞言,封德颌首,“是啊,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席姐,不瞞你說,自從你們真正分手後,我總覺得少爺有點不太對勁。”

“不太對勁,他身體不舒服嗎?”

時念緊張地站起來問道。

“不是,是……”封德想說話,又猶豫地看向她身後緊跟的兩個保镖和眉疤醫生。

時念見狀沒有任何顧慮地往後看向眉疤醫生,“你們站遠一點,不用跟着我。”

“大姐,我們必須近身保護你。”

眉疤醫生防備地看了一眼封德。

這種關鍵時候,誰都不能信任。

時念站在封德身旁說道,“封管家是不會害我的,你們退後吧,我和封管家有事談。”

封管家是個盡職的管家,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講自己主人的隐私。

“可是慕少……”

“我是大姐,你們不聽我的?”時念冷漠地問道。

“是,大姐。”

眉疤醫生和保镖們退到一旁。

時念轉眸看向封德,封德看着她,眼中掠過一抹感動。

他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說道,“席姐不必擔心,少爺除了偶爾頭痛身體很好,我是說他一些行為上的變化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時念随着他往前走着,問道,“什麽變化?”

她在新聞上看到的宮歐都好好的啊,氣色也變好了,對待媒體一如以往的自信、高傲,沒什麽不妥的。

“其實也都是我的猜測。”封德邊走邊道,“就如席姐所說,你們已經分手,可少爺還是要我查慕千初,這本身就是件不正常的事情,不是麽?查了要做什麽,他也不說。”

“那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時念擔憂地問道,她真是無法再獲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出事了,她承受不起。

“如果說少爺心裏沒有放下席姐,那為什麽他還專注訂婚典禮的事情,大到場地确定,到禮服模版的選定,他全都要自己去過問。”封德說道,眉目間有些焦慮。

“專注訂婚典禮?”時念重複着他說的話。

“是啊,照理說,少爺應該是對訂婚毫不關心的,可事實上,他卻對訂婚事事上心,有時候為了研究典禮上的細節他整晚都不睡,就坐在那裏琢磨。”

封德繼續說道,“對了,他還常常和莫娜姐讨論,我看兩個人的感情似乎還增進不少,就昨晚莫娜姐還留宿在天之港了。”

留宿在天之港。

感情增進不少。

聞言,時念的臉色有些蒼白,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攏,她很是艱難地扯了扯唇角,“是嗎?那不是正好說明這是好的發展嗎,總不能真把聯姻當成一場形同陌路吧。再說,他查慕千初,可能只是随口一說,您就随便查一下回複就好,更別在他面前提我的事。”

宮歐真的重新開始了。

這是好事,很好的事,她痛恨莫娜,痛恨宮家,可那些人卻都是對他好的。

無論如何,肯重新開始就好,他的生命會越來越好。

“哎,可是少爺給我的感覺并不是好。”封德看着時念說道,語氣有些郁結,又是長長地嘆一口氣,然後走到酒店大門口,吹着迎面而來的夜風。

封管家很少是這個樣子。

時念走向前,不解地問道,“封管家,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沒和我說?”

“那少爺堅持要在國內辦訂婚典禮又是什麽意思呢,為這個事,少爺和英國那邊争執了許久,争到面紅耳赤英國那邊才妥協。”封德說道。

訂婚典禮在國內辦的事時念自然也看過新聞,新聞轟炸全城,誰能不知道呢。

時念淡淡地道,“這也沒什麽好難理解的,總部都設在S市,宮歐想在S市舉行婚禮沒什麽特別的吧。”

“有些事我不知道怎麽具體地敘述出來,但我就是感覺少爺不太對,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現在來自各國的嘉賓差不多都到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可我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事。”

“……”

“哎。”封德輕嘆一聲,看向時念,“席姐,你說,少爺是不是因為車禍而這裏有了點問題?”

說着,封德指指自己的腦袋。

時念心驚了下,随即道,“封管家,我想是您最近忙得太累了。您也說一切都塵埃落定,宮歐也一心對待典禮,您還要他怎樣呢。”

非要宮歐對訂婚典禮漠不關心才算正常嗎?

他也在她面前說過,他以後會是一個新的宮歐,他只是履行他的話而已。

像她這個前女友,他真的放下了。

“不是的,我真的感覺不太對勁,否則我也不會半夜來見席姐。”封德有些焦慮地在原地踏着步,半晌,他看向時念,“不如席姐随我回去看一眼吧。”

時念錯愕地看向他,“我去看宮歐?不行。”

她幾乎沒有多想地拒絕。

宮歐明天就要訂婚了,她這個時候去幹什麽,搞破壞麽?

“席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這樣講吧,我隐隐有種預感。”封德站在她面前,皺着眉頭道,一張臉上滿是擔憂。

“預感?”

“我總覺得少爺這次有點決絕的味道,他把什麽都準備好了,那邊該交待誰的都交待好,英國那邊他也不再抵抗,除去典禮場地的事什麽都是莫娜姐和宮家說了算,他現在對待莫娜姐也溫和許多,沒有再和她吵過一次。”

以前少爺和莫娜姐在一起,都是吵得很厲害的,像是一對冤家。

“……”

時念站在那裏,認真地聆聽着封德的話,冷冽的夜風灌進來讓她有些冷。

遠處的煙花綻放得盛大美麗。

“說句身為管家不敬的話,我是覺得,少爺這樣把什麽都安排好,他這是……有自殺的傾向。”封德緩緩說道,抛出一個重磅炸彈。

“砰。”

煙花再一次在空中絢爛盛放。

時念站着,整張臉頓時變得面無血色,連嘴唇都在一剎那間失了顏色,她呆呆地看着封德,整個人被寒意埋沒,“封管家,你在胡說什麽。”

宮歐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怎麽可能會自殺。

這不可能。

他現在有宮家,有龐大的事業,有莫娜這樣的聯姻對象,在多少人的眼中他的人生是完滿的,怎麽可能會做傻事。

“席姐,少爺是有偏執型人格障礙的人,為人處事一向特別絕對,他怎麽可能說對你放手就放手,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訂婚典禮中?而且,他以前脾氣暴躁,最近變得特別好,還把什麽事都交待好了,那不像是要去訂婚的,倒像是給英國那邊一個交待,行完孝他就可以……”封德站在那裏再說不下去。

“……”

時念就這麽站在封德面前,聽着他的話思緒亂得厲害,會是這樣麽。

宮家會做傻事麽?

他是偏執狂,真要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是這樣,他之前和她分手就已經有了做傻事的想法?所以才會那麽灑脫地和她分開。

時念的眼神渙了,嘴唇微微戰栗,半晌,她道,“我、我去看看他。”

一出聲,她連說話都哆嗦了,說不說一句流暢的句子。

她要去看看,她要親眼見到宮歐,才能确定他是怎麽回事,她要去确定他是好好的,是平安的。

要是他真有這麽極端的想法,那她做這些事還有什麽意義。

什麽意義都沒有了。

時念說着就往外走,心底慌得厲害,母親還躺着,宮歐又似乎有自殺的傾向,什麽事都湊到一起來了,她該怎麽做,她該怎麽辦。

他一定不能出事。

她不能讓他出事了,絕對不能。

時念走出去,連走路都有些腳軟,一張臉上慘白一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全是慌亂,封德扶住她,“席姐,這邊走,我車就在那裏。”

時念呆呆地看着他,“一定是你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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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念宮歐

第 406 章 :走不成了

第406章:走不成了

時念翻着漫畫笑出聲來,望着漫畫中的一頁教堂畫面,笑容凝滞在唇角,半晌,她慢慢地說道,“你一定要幸福,宮歐。”

她把漫畫合上放進行李箱,然後慢慢關上箱子,一張臉上的笑容再苦澀不過。

“砰。”

箱子關上發出沉沉的聲音。

她把對宮歐的愛關上了,把對漫畫的追逐也關上了。

通通關上。

……

翌日,是天氣晴好的一天,早晨,時念洗漱過後走到陽臺上做着簡單的運動,呼吸早上的新鮮空氣。

她望着遠方的天空,藍得清澈,像是洗過一般,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沒有一點刺眼,那光讓人舒服。

時念活動完,拿起手機撥打夏雨的電話,沒有打通。

她只好作罷,轉身往屋裏走去,女傭和保镖們正在忙碌地裝箱,慕千初抱着早早醒來的葵在玩。

“跟媽媽說早。”

慕千初握着葵的手朝時念招手,跟招財貓似的。

“早啊。”

她走進廚房,簡單弄着早餐,把餐點一道道端上桌,揚聲道,“都過來吃早飯吧。”

“是,大姐。”

保镖們齊齊應聲。

時念轉頭,疑惑地問道,“母親呢,怎麽還不起床?”

徐冰心一向起得很早。

“啊,我去叫。”女傭有些激動地從行李箱前面站起來,眼神閃爍了一下,急着要走。

時念和慕千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到不對勁的味道。

“我去叫吧。”

時念說着趕在女傭面前走到徐冰心的房門口,打開房門進去,只見徐冰心還躺在床上昏昏睡着,她連忙走到床邊,正要出聲,就見徐冰心的臉頰上有着一塊瘀青。

時念震驚,“怎麽會這樣?”

女傭跟着走進來,低着頭道,“昨天夫人說要回意大利了,所以去外面買點禮物回去,沒想到路上突然有車朝我們橫沖直撞過來,幸好我們躲得快,不過夫人撞到了一旁的燈柱。”

“撞到燈柱?我不是說過在回意大利前不要出門嗎?”時念聞言生氣地說道。

呆在天之港至少是安全的。

“可是夫人想要出門啊。”女傭一臉委屈,“而且夫人說她沒事,讓我不要告訴你,讓你擔心。”

“這麽大的事怎麽可以不告訴我!”

時念憤怒地看着女傭,然後彎下腰在床邊坐下,看着徐冰心臉上的瘀青有些不忍。

徐冰心躺在床上,聽到争執的聲音慢慢地睜開眼睛,雙眼迷蒙地看向時念,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念。”

“母親,你感覺怎麽樣?”

時念擔憂地問道,牢牢地握住徐冰心的手。

“我還好,就是覺得頭有點暈。”徐冰心連說話都有些緩慢,她慢慢看向窗口的亮光,說道,“天亮了啊,來,我扶起來。”

“好。你慢點。”

時念扶着徐冰心慢慢坐起來,徐冰心一坐起來臉色就慘白一片,眼前眩暈,“念,我怎麽感覺這麽暈呢,嘔……”

徐冰心俯下身就往地上狂吐。

時念震驚地看着徐冰心,大聲喊道,“備車!馬上去醫院!”

不是只撞了一下燈柱麽,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哦哦,知道了。”女傭點頭轉身往外跑去。

本來準備去意大利的行程被耽誤,時念、慕千初等一行人将徐不心送到醫院。

一路上,時念和慕千初給徐冰心按摩,徐冰心嘴上說着好些了,但人還是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一到醫院,就是進行各種檢查。

時念站在透明玻璃外面,望着徐冰心躺在一個儀器上面,被慢慢推入接受檢查,她的眼睛始終是閉着,看不出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

時念站在那裏,一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眼睛泛紅。

“沒事的,不要擔心。”

慕千初拍拍她的肩膀。

很久,醫生才拿着檢查報告走出來,走到他面前說了一堆醫學上的專有名詞,聽得時念頭大。

“醫生,我聽不太懂,請你直接和我說結果就可以了,我母親沒什麽大礙吧?”時念站在那裏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抖。

醫生看着她,然後說道,“先觀察兩天吧,如果她能醒來應該就沒什麽事,如果兩天後還不醒,可能要考慮做手術,開顱手術。”

“……”

時念聽着腿一下子就軟了,人往地上栽去,慕千初連忙扶住她,看向醫生,“要觀察兩天才能确診?”

這麽慢?

“其實從檢查報告來看,沒有什麽,只是她一直昏迷着,所以不排除腦內出現其它的問題。我現在要馬上去開會,進行讨論,你們在這裏好好照顧病人吧。”醫生說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眉疤醫生接過檢查報告翻了幾頁,沒看出什麽問題便還給醫生。

醫生轉身離開。

将徐冰心安置進病房中,徐冰心全程昏迷中,手上挂着輸液,透明的管子一點一滴淌進她的靜脈中。

女傭和育嬰專家推着嬰兒車站在一旁,葵打了個呵欠,咂巴着嘴巴,的臉上露出笑容。

時念看着徐冰心躺在床上的樣子,終是看不下去,轉身就往外走去。

“念。”

慕千初追出去。

時念走到走廊裏,靠着牆蹲下來,手牢牢地捂住嘴唇,雙眼泛着水光,身體微微戰栗。

慕千初低眸注視着她,在她身邊蹲下身來,“別害怕,醫生不是說了,只要這兩天醒過來就沒事。我已經聯系意大利那邊,伯父會以最快的速度飛過來,我也讓屬下去準備如果要手術得準備的高級藥物以及儀器,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

時念蹲在地上,視線模糊地盯着地板,“以前,我以為養母是愛我的,遇到母親後,我才知道母親對女兒的愛可以那麽純粹。”

慕千初安靜地聆聽着。

“她對我那麽好,我生病的時候,她整晚不睡陪着我;她習慣住在意大利,可知道我想回國發展,還是毅然跟我來了。她說她不需要我有什麽大成就,只要活着就好……”

說到最後,時念哽咽得厲害。

“伯母她一定會沒事的。”慕千初伸手摟過她的肩膀。

“喪心病狂。”

時念的眼中浮起一抹恨意,有些激動地道,“怎麽對付我都可以,為什麽要去對付母親?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做!”

是她和莫娜有怨,是她和席钰長得相似,怎麽把舊事牽連到她身上,她盡量不計較。

可為什麽要對付她的母親。

太惡毒了。

“你放心,等回到意大利後,他們下手怎麽都會更難一點,我們再好好想想怎麽應對。”慕千初低聲安撫着她。

回到意大利後真的就可以完全平安嗎?

宮家不是已經把手都伸到意大利了麽。

這一次的意外就讓母親躺在那裏,再來一次呢,她不敢想象。

時念的頭靠向慕千初的肩膀,淚水從眼淚滑落,落至他的肩膀,她哽咽地道,“千初,母親一定會沒事的吧?”

“當然,她那麽愛你,怎麽舍得不陪着你。”

慕千初摟着她道。

“嗯。”時念靠着他點了點頭。

哭過之後,時念沒給自己留下太多的悲傷時間,徐冰心暫時無法離開醫院,他們只有加強病房內外的安全措施。

她和慕千初讨論着,忙碌着。

徐冰心躺在床上,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

時念沒有阖眼地照顧着母親,到了晚上,席繼韬還沒有到,徐冰心也還沒有醒。

“砰。”

有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煙花聲傳來。

時念擡眸望去,只見窗外映着遠遠的煙花,絢爛至極。

又是煙花。

明天宮歐就訂婚了。

“大姐,你睡一會吧,我來值夜。”女傭從旁邊走過來說道。

“沒事,我守着。”

時念說道,擡眸關注着輸液管子,忽然手機響起來,她拿起手機,上面是一條短信,來自封德封管家——

【席姐,我是封德,聽聞令堂病了,能否允許我探望一下,我就在醫院樓下。】

封管家?

時念有些愕然地看着這條短信。

明天就是宮歐的訂婚大典,這個時候封管家怎麽會找上她?

現在醫院基本上都是他們的人,封德應該是被攔在樓下了,所以才短信通知她。

時念蹙了蹙眉,然後從床邊站起來朝女傭說道,“我下樓一趟,你們照顧我母親。”

“大姐,不是說讓我們大家都不要輕易離開這裏嗎,你下樓做什麽?”女傭擔心地攔住她,“慕少和醫生去談話了,不如等他回來再下去吧。”

“放心吧,我沒事的,一會就上來,再說下面也有保镖,不用擔心。”

時念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她對封德沒有任何的防心。

時念站在長長的扶梯到樓下大廳裏,晚上的醫院很寧靜,大廳裏空空蕩蕩的,很快,時念便看到封德的身影,他穿着一身規整,在大廳中央踱來踱去。

“封管家。”時念揚聲,從扶梯上下來,朝封德走過去,“您怎麽過來了?”

“席姐。”封德轉過身,眉目間有些疲憊,看向時念擠出一抹笑容,“聽聞令堂病了,沒事吧?”

時小念宮歐

第 405 章 :真的是你!

第405章:真的是你!

時念轉過頭,看向正在打電話的慕千初,淡淡地道,“天之港是不可能有異狀的。”

宮歐在訂婚典禮前都住在這裏,那麽,那些人就不會挑在這裏下手。

所以,天之港反而成了徐冰心和葵的避風港,她們住在這裏沒有受到半點騷擾,可訂婚典禮一過,宮歐會搬走,所以她才想着把母親她們送回意大利。

只是意大利那邊也被盯上了,但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地方,席家應該能自保的。

“既然如此,你怎麽不也住在這裏?”慕千初看着她問道。

“我也住了,怎麽能知道對方到底準備了哪些手段呢?”總要過河,總要有那麽一個人去試試水深不深。

“你這是為席家把自己當成耙子。”慕千初說道,“下車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

“嗯。”

時念點頭,推開車門下車,手又開始疼,她最近簽名簽得太多了,簽到手酸痛不已。

她轉着手腕,手被慕千初抓了過去,慕千初替她按揉着手腕和腕,手指力度适度溫和,每一下都能舒緩到她的痛處。

“你是不是學過按摩啊?”時念忍不住問道,覺得神奇。

她手痛已經痛好多天了,但為粉絲還是簽一堆一堆的漫畫書,這是她最後帶給她們的一點福利,只是手卻遭大罪,晚上都睡不好,疼得厲害。

慕千初邊走邊按着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最近陪着你四處宣傳,也沒什麽事,就看了一點和按摩有關的書,你這麽問,說明我學得還不錯。”

“豈止是不錯,是太厲害了,書借我看看。”

時念說道,她自己學。

“你看什麽,我替揉就行了。”慕千初說道,同她往電梯走去。

眉疤醫生跟在他們身後。

忽然,一陣燈光掃過來,打在他們身上。

他們本不在意,亮度猛地加大,時念被刺得抽回手遮住眼睛。

不遠處,幾部車停在那裏。

有穿着得體的司機走下來,拉開車門,一個高挑窈窕的年輕女人從車上慢慢走下來,是莫娜。

莫娜站在車前,身上穿着一件黑白高腰裙,身材凹凸有致,帶着點點妩媚味道,高腰的設計襯得兩條腿格外纖長,腳上踩着一雙恨天高,讓她顯得更高了。

她将一頭金色的長發披散着,高貴美麗,莫娜望着他們,伸手将臉上的墨鏡摘下來,露出一雙海藍色的眸子望向他們,唇邊帶着一抹笑容,那笑意帶着高高在上的疏離味道。

“這麽巧?”

莫娜笑了一聲。

時念望着她,下意識地越過她往車裏望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宮歐。

他坐在車裏,她看不到他的面容,他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時念冷漠地瞥莫娜一眼,轉身要去按電梯。

莫娜朝他們走過來,站定在慕千初面前,聲音帶着一抹柔媚,“慕先生是嗎?後天是我和宮歐的訂婚大典,這是兩封請柬,請務必光臨。”

“不好意思,我們明天就走了。”慕千初淡漠地說道,沒有接過請柬。

“是嗎?”

莫娜聞言看向時念,眸中勾染着高傲,笑容飛揚,“念,我早和你說過,你應該離開這個地方,看來你終于想通了。”

時念冷冷地看着她,然後道,“恭喜你,終于成了東方人的新娘。”

莫娜作為白種人又是貴族,骨子裏有着天生的一種莫名驕傲,覺得其他種族都不如她們高貴,但宮歐可以算得上是百分之九十的東方人,何況這次訂婚大典還是在S市舉辦。

她的話落,莫娜的臉色就沉下來,有些難看。

她當然不喜歡在S市舉辦自己的訂婚大典,但宮歐堅持,還搬出了不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想讓訂婚大典順利進行,也只有妥協。

沒想到時念會拿這個話來刺她。

莫娜目光泛冷地盯着時念,然後一步步走向她,靠近她。

慕千初伸出手攔在莫娜身前,冷漠地看着。

莫娜逼近時念,藍眸冷漠地看着她,“離開這裏吧,回你的意大利去,你就該默默地臭掉爛掉,等待着腐朽。”

一字一字如若詛咒。

默默地臭掉爛掉。

回想起這一段時來的各種“意外”,時念的目光冷冽下來,瞪着她道,“真的是你!”

之前不确定,現在她确定了,真是莫娜通風報信的,宮家才會那麽快知道。

“時念,和我争,你輸了。”莫娜盯着她,姿态高高在上,“你守,守不過我,搶,也搶不過我。”

“你這麽做就不怕我會毀了你的訂婚大典?”

時念有些氣憤地瞪向莫娜。

她之前警告過的,還以為莫娜被她懾住了,現在看來,莫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狠決。

“毀,你現在還怎麽毀,後天我們就訂婚了,知不知道全部戒嚴,就是一只蒼蠅想在訂婚大典上飛,都會被立刻擊斃的。”莫娜冷冷地道,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

“所以你覺得可以除掉我了?”

時念問道。

“你已經被我除掉了,不是嗎?”莫娜冷笑一聲,看了一眼手上的兩封請柬,然後随手丢到地上,轉身往車上走去。

從頭到尾,宮歐都沒有下車看一眼。

他已經不想再看到她了吧。

時念望着他們,唇抿得緊緊的,莫娜在暗示她,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時念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住拳。

真是夠狠,夠絕。

那幾部車轉過方向要停向停車位。

“念,你沒事吧?”慕千初低眸看向時念。

時念的臉色有些差,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吧。”

“好。”

慕千初抓住時念的手為她按着揉着,等待電梯門開門。

忽然一道強烈的遠光燈又朝他們照來,刺得他們睜不開眼,時念不由得抽出手遮住眼睛。

電梯門在他們面前打開,時念匆匆走進電梯裏。

回到家裏,女傭正在收拾行李,家裏安靜空曠,時念問道,“母親和葵呢?”

“她們都已經睡了。”

女傭說道。

時念看一眼表上的時間,說道,“是很晚了,你也睡吧,明天還有時間收拾。”

“好的,大姐,慕少爺晚安。”

女傭朝他們低了低頭,然後轉身回自己的卧室。

“你剛剛在和莫娜打什麽啞迷?”慕千初的聲音在時念身旁響起。

“她是導火索,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時念冷冷地說道,“我真的是讨厭憎惡她。”

她已經退讓了。

可莫娜竟然還步步緊逼,非要把她逼到絕路上。

如果不是她擔心宮歐,怕宮歐為自己再承受什麽傷害,莫娜以為自己真能訂上這個婚麽?

“那等以後找機會對付吧。”慕千初拍拍她的肩膀,溫柔地說道。

“對付她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她背後可是蘭開斯特家族。”

時念苦笑一聲。

這世界權勢的大決定着人的尊卑程度,永遠都是這樣。

“再說吧。”慕千初笑笑,沒說什麽,對着她道,“太晚了,你也休息吧,晚安。”

說着,慕千初就将她一把拉進懷裏,抱了抱,并不強勢,很溫和的一個動作。

時念愣了愣,沒有推開,淡淡地道,“嗯,晚安。”

慕千初的眼中充斥着笑意,松開時念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房門前,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時念的方向,時念正站在一個櫥櫃前面,側面清秀美麗。

慕千初望着她,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他知道,她正在慢慢變成他的。

終于,還是讓他等到這一天了。

慕千初推開門走進房裏。

時念站在櫥櫃前,櫃子上面擺着一個相框,裏邊放着一張合成照片,照片中,她和席钰合影在一起。

席钰穿着軍裝坐在那裏,她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按在席钰的肩上,歪頭沖着鏡頭微笑。

這是為了讓徐冰心好受一些才特地合成的照片,她還另外拍了這樣的動作,合成的照片總歸有一點瑕疵,但不仔細看,便會覺得她們姐弟真的同框出現了,那麽親密地在一起。

時念拿起相框,手指撫過照片中席钰,對視上他的眼睛,她淡淡地道,“放心,姐姐會照顧好父親母親的,你也要保佑他們平平安安。姐姐會照顧好自己,就不用你保佑了,免得你太累。”

回應她的是席钰唇邊一抹淡若似無的微笑。

時念把相框放回櫃子上,然後走向書房,把自己的書籍和資料都收拾了一下,放進一個行李箱中。

她翻着自己厚厚一疊的畫稿,她拿着一本漫畫書,書封面上是一個帥氣的男人,宮歐被她變成一個二次元人物。

那個時候,正是她沒什麽靈感的時候,結果聽到宮歐罵人就讓她變成出一本漫畫書。

“……”

時念蹲在行李箱前面,翻着手中的漫畫,忽然翻到其中一頁,男主人公和女友準備結婚,男主人公挑剔着一切的東西,這不好,那不好,最後婚得很狼狽,女友還逃婚了。

那個時候,她還真是怨念宮歐,怎麽醜化怎麽來。

時小念宮歐

第 404 章 :形同陌路

第404章:形同陌路

“……”

“如果真如你所說,你有一天會出意外,那到時我還守在你身邊,可你卻沒有對我好過一天,你不是更難受?”慕千初輕笑一聲說道。

“……”

時念低眸凝視着他,已經再找不出任何一個字來反駁。

慕千初蹲在那裏,繼續替她揉着腳踝,仔細而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最終,慕千初還是被她牽扯進來了。

……

燈火輝煌的S市繁華無比,霓彩燈光閃爍,車輛川流不息,人們在街頭走動。

無數的電視屏幕上播放着一個大新聞——

【舉世矚目的貴族訂婚大典即将在中國S市舉行,屆時S市将全城戒嚴。】

這是一個爆炸性大新聞。

兩大外國貴族的聯姻訂婚典禮竟在中國舉辦,各方都紛紛猜測是何原因,媒體們稱宮歐重視中國這塊龐大的市場,也有人稱宮歐将定在S市,分明有定居國內的意思,在國內辦訂婚典禮很正常。

但不管怎樣,這一舉動将給S市會帶來新的面貌。

國際上無數的名流屆時會齊齊聚于S市,到時會帶動到多少國際交流以及經濟合作發展,也是新聞在熱烈讨論的事,連賓客名單都成了熱議。

S市裏更是推出無數的商品,比如宮歐與莫娜的卡通人物像,r系列機器人卡通版,宮歐同款發型都在市面流行無比,稱之為總裁發型。

S市這樣一座商業城市在訂婚大典之前一舉成為國內旅游最旺之地。

這樣一場盛世訂婚大典,讓很多無關的人都沉浸其中,翹首以盼着那一天的來臨。

而與此同時,時念身上的災難也接踵而來。

宮歐如今有多飛揚,她就有多落魄。

宮歐訂婚前這段時間,時念受到大大的驚吓多次,有時是好好走在路上都有車朝她駛來,有時候在外面吃東西都有莫名的人朝她走來。

對方的花樣層出不窮。

慕千初和眉疤醫生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如果不是他們,時念真懷疑自己能躲過幾次。

時光荏苒。

漸漸的,時念和宮歐真的也再沒有半點關系了。

沒有交集。

沒有見面。

他會出現在媒體面前,擁着莫娜,自信、高傲、不可一世;

而她,在慕千初的陪伴下在各地輾轉宣傳,慕千初戴着口罩像個保镖一樣守護着她,但常常會有粉絲問他們是不是戀人。起初,她還會解釋,慢慢的她也不再鄭重澄清了,笑笑而過。

他在試穿訂婚大典的禮服;

她穿上簡便利落的衣服前往宣傳地。

他在檢查訂婚大典的流徎;

她心地防範着身邊每一個陌生人。

他告訴全世界,訂婚是他的新開始;

她默默做着宣傳,宣傳場次逐漸慢慢變少,她知道這是她事業的結束。

他們同在一座城市,住在同一個區,但卻已經像隔了兩個世界。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像兩個背道而馳的人,越走越遠,即使偶然間回頭,也再望不見對方。

偶爾,時念也會在電視上看到宮歐和莫娜同框出現的場面,看到他一切都好,氣色也越來越好,額角的傷口幾乎看不出來,她便可以做到微笑面對。

S市的某棟高樓上,落地窗外映着漫天的絢爛焰火。

因為游客突增,整座城市時常會在晚上放煙花,從落地窗往外望去,特別漂亮。

時念穿着一身簡便利落的衣服,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轉了轉自己的手腕。

面前的茶幾上滿是漫畫書,她正在簽名,筆都已經簽廢掉兩支,剛剛在樓下她完成最後一場簽售會。

很轟動的一場。

很多沒等到的粉絲一直在下面呼喚,于是時念在樓上多簽一點,讓工作人員拿下去給大家。

她決定封筆了,對于喜歡她的粉絲們,她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時念轉着手腕望着外面的漫天煙花,那煙花綻放出一層層不同的形狀,不同的顏色,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還在簽呢?”

一個溫和的男聲傳來。

時念轉過頭,只見慕千初穿得一身儒雅地從遠處踩着光可鑒人的地面走過來,手上捧着兩杯咖啡,一只手的手腕處貼着兩個創可貼。

“你手沒事吧?”

時念問道。

這是昨天新添的傷,在宣傳後臺的時候,有人不心将熱得滾燙的飯盒和湯朝她潑過來,是慕千初拉了她一把,結果自己的手卻劃到一旁的牆,有些劃傷。

“事,別放在心上。”慕千初

伸手遞給她一杯咖啡,見她身旁的沙發上堆滿了漫畫書,便在她左手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說道,“你已經多簽好幾個時,夠了,不如回去吧。”

他的聲音溫和輕雅,帶着濃濃的心疼。

“我把這裏有的簽完就走。”時念微笑着說道,“反正我們明天就走了,我可以在飛機上睡覺。”

明天必須得走,後天就是宮歐的訂婚大典,全城的交通都不會便利。

本來,她倒不是急着走,反正她走到哪,就會被人盯到哪,把災難帶到哪。

她本想讓母親帶葵先回意大利,但母親似乎也隐隐察覺到什麽,堅決不肯獨自回去,非要和她一起走,不放她獨自留下來。

說到回去,慕千初的眸光深了深,說道,“你上次說讓我注意席家,席家是個低調的隐秘家族,但最近我收到風聲,的确有人關注上席家了。”

“……”

聞言,時念的目光黯了黯。

果然是這樣,沒有任何消息地向她下手,關注上席家,這不是羅琪的做事風格,她不會狠辣到這個程度。

恐怕,席钰的事宮老爺已經知道了,所以她和席家同時被盯上。

她知道真相總有被揭穿的一天,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難道是莫娜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可以把她這個礙眼的人除掉了,于是向宮家告密?

“念,到底是怎麽回事,宮家還要盯上席家?”慕千初握着咖啡杯問道。

“其實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麽好說的,我想把這個事爛在肚子裏。”時念坦誠地說道,她無法把席钰的事往外說。

這是她弟弟的隐私。

聽到這話,慕千初也沒有強迫她說什麽,只是道,“現在看來,回意大利也不是最安全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說來也奇怪,對方朝你下的手沒有一次是大張旗鼓的,倒像是想造成一種意外。”

但他們不蠢,意外多了,誰還會當成意外。

時念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滋味在她嘴巴裏化開來,“我是宮歐的前女友,要是在訂婚大典前後突然被殺,會被人怎麽想呢,弄成意外多好。”

再者,弄成意外,宮歐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麽。

而且,宮老爺也要極力封存席钰和宮彧的過往,讓席家的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也就洩憤了,不必鬧出多大的動靜。

“真是機關算盡。”

慕千初嘲弄地道。

“宮家當年聲勢很低,後來是在宮老爺的手裏才好起來的,他沒點手段宮家哪有如今的盛勢。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好了,不說這些,我繼續簽名。”時念說道,将咖啡杯擱到一旁,活動一下手關節,繼續簽名。

慕千初被咖啡的味道苦得挑眉,随口道,“這裏的咖啡真苦,連奶糖奶精都沒有。”

“我包裏有。”

時念立刻将一旁的包遞給慕千初,然後又俯下身去簽字。

“什麽?”

慕千初愣了下,打開她的包裏,只見裏邊用一個透明的福袋裝了很多包的奶糖奶精。

“你明明怕苦,卻又愛喝咖啡,最近陪我跑宣傳的地方都是速溶咖啡,很少能加糖,所以我給你帶了一大包,你自己看着加吧。”時念頭也不擡地說道,低頭專注地簽着字。

慕千初拿起那福袋放在手裏,定定地看着,而後低眸看向時念,她很認真地簽着字,盤着丸子頭,一縷頭發垂在臉頰旁,顯得格外嬌俏可愛。

他的手有些用力地握住福袋,嘴唇勾起一抹弧度,狹長的眼中布滿笑意。

“念,到意大利後,我帶你去看那些歷史上著名的畫作吧,那裏有着文藝複興最濃郁的氛圍,你一定會喜歡的。”慕千初低沉地說道。

時念擡起臉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好啊。”

說完,她又低下頭去簽字。

慕千初深情款款地注視着她,“念,你知道麽,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可以什麽都不計較。”

“嗯?你本來要計較什麽?”

時念一邊簽字一邊順着他的話問道,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字真是越簽越醜了。

“沒什麽。”

慕千初淡淡地說道,低眸看着手中的福袋,唇角的弧度越來越深,落地窗外的絢爛煙花映亮他們兩張臉。

……

夜深,車子停在天之港的地下停車場。

時念坐在車裏累到已經睡着,但車一停下來,她還是敏感地睜開眼睛,只聽慕千初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天之港沒有異狀?好,那我們下車了。”

時小念宮歐

第 403 章 :小念,這是沖你來的

第40章:念,這是沖你來的

“我沒事,千初。”時念恍過神來,伸手拍拍他的背,輕聲問道,“你怎麽會來的?”

這次全國各地宣傳,她只帶眉疤醫生在身邊,慕千初依然是意大利和中國兩邊跑。

他們之間有幾天沒見了。

“想你就過來看看你,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卻沒想到會碰到這一幕。”慕千初說道松開她,語氣中有着後怕,“你真的沒事?”

“沒事。”

時念從慕千初的懷裏出來,低眸往地上望去,只見一束紅色玫瑰花落在地上,花瓣都打壞了。

剛才車朝她撞過來,估計慕千初是丢了花就來拉她。

慕千初走到大樹前,眼中掠過一抹冷意,“念,這是沖你來的。”

“……”

時念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只見樹上的一塊樹皮都被刮蹭掉了。

說不是沖她來的誰信呢。

這麽快就來了麽。

幸好,在這發生之前她和宮歐斷幹淨了。

否則這會,宮歐就要為她和所有人為敵。

幸好。

時念慶幸着。

慕千初伸手摸上樹幹,摸着那塊被蹭掉的痕跡,如果不是被他拉了一把,時念這會命已經交待在這裏。

他心裏擔心着,擡眸看向時念,她的臉上沒什麽後怕,甚至沒有什麽意外。

……

幹淨的酒店套房裏。

時念坐在沙發上,慕千初蹲在她的面前,擡起她的一只腿擱在自己的腿上,拿着新買的藥酒替她擦着,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心疼,“都腫成這樣了,很疼?”

“不疼。可以了,我自己揉吧。”時念想要抽回自己的腳。

“別亂動,沒聽到醫生自己揉揉不到位麽?”

慕千初擡眸看她一眼,聲音溫柔,邊替她揉腳邊道,“是誰要害你,蘭開斯特莫娜?還是宮家,宮歐?”

怎麽可能會是宮歐呢。

“不會是宮歐的。我不知道,也許只是意外吧。”

時念輕描淡寫地說道,想把這個話題帶過。

“那可不像意外,倒像是想假裝成一場意外。”慕千初說道,一雙眼睛盯着她,探究着她臉上的神情,“念,你到底藏着什麽事?你明明不恨宮歐卻仍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你以前不是這麽猶豫躊躇的一個人。是不是和今天這場‘意外’有關?”

時念看向慕千初,他居然猜到了,他看事總是這麽清明。

“到底是什麽事?”

慕千初問道。

什麽事,那是一段随時會被拆開的秘辛,但目前,她除了藏在心裏什麽都不能做。

時念沉默地垂下眸,沒有說話。

慕千初看着她,也沒有追問,繼續替她揉腳,動作溫柔,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腳上繼續按着,按着滿手都是藥酒的味道,卻仍是在幫她按着。

他是個少爺,雖然時候不怎麽受寵,但也沒做過這樣的事。

慕氏集團毀了,慕家他現在也完全不回去,孤身一人投身在席家做事,就只是為了她,哪怕她什麽都給不到他,他還是這樣守着。

時候,都是她照顧他;現在,卻變成他來照顧她。

時念實在不忍心,說道,“我自己揉吧。”

聞言,慕千初的手僵了僵。

“你就這麽受不了我的存在?”慕千初蹲在那裏,擡眸深深地看向她,唇角噙着一抹自嘲的弧度。

時念連忙道,“千初,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為了讓你恨宮歐,讓你和宮歐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我是使過不少心機,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傷害你,你有必要這麽防着我麽?”慕千初凝視着她說道,字字苦澀,“念,你知道麽,明明現在我離你這麽近,可我覺得我離你越來越遠。”

“……”

時念抿唇,聽他的話聽得難受。

“哪怕你和宮歐分開,我還是連一個守護的位置都得不到麽?”慕千初看着她,一字一字從唇間出口,“念,你這樣對我真的公平嗎?”

慕千初就麽蹲在地上,以一個極度卑微的姿态和她說着話,字字句句都讓她無言以對。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對慕千初不公平。

就是因為不公平,她才想讓他去尋找到更來的未來,而不是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可不管她怎麽冷漠,他都不願離去。

他幫她救她,他以為她對他如此冷漠,心裏就好受麽?

“我不是在防備你,千初。”時念低低地出聲,慢慢收回自己腫起的腳踩在地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慕千初,“有些事我沒辦法和你說。”

“那就把可以和我說的話告訴我。”

慕千初說道。

時念猶豫了片刻,在慕千初固執的目光中開口,“千初,今天這樣的事可能只是個開始,不是結束。如果我命大,我可能會安活到老,如果我命賤,可能明天我就死在路上了。”

“你說什麽?”慕千初震驚地看向她,“到底怎麽回事?是誰,宮家麽,為了搶孩子就要殺你?”

那也太猖狂了。

時念坐在沙發上,注視着慕千初的臉龐,許久,她慢慢擡起一只手撫上他的眉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眉間永遠帶着疲憊。

他太累了。

在席家做事,一得空就飛國內看她,幫她一起照顧葵和徐冰心。

他的眉頭時常蹙着,連舒展開來的時候竟也有着淡淡的痕跡。

“千初,你為我做的我都知道,可我不僅給不了你愛情,我連陪伴都給不了你,懂麽?”

時念撫平他蹙起的眉,眼中蒙上一層淡淡的水光,“你是那麽好的一個男人,我有什麽資格讓你為我耗費生命耗費時間,我不要牽累任何我在意的人。”

她一個人承受,這就夠了。

“……”

慕千初盯着她。

“如果這世界上的真相都有揭開的一天,所有該來的都會來,那我只希望我走的那一天,我在意的人……都不在意我了,這樣他們就不會難過。”時念緩緩說道。

自從知道席钰和宮彧的事,自從知道宮老爺是個可以連親生兒子都虐打成那樣的人物,她就想好了自己最悲劇的結局。

宮歐說過,一旦宮老爺知道,席家可能會一個都不會存在。

但她想,席家在宮家面前會有一些自保的本事,宮老爺耗費一些人力無解後可能也就放棄了。可對于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宮老爺一定不會放過,就算想盡一切辦法都會将她置于死地。

因為她和席钰長得太像了,連宮歐都曾忍受不了,宮老爺要怎麽忍。

親情血緣是無法割舍的,她只有去珍惜;但宮歐和慕千初,她卻是都可以推開的。

然後她就這樣過着,靜靜地等待着未知的結局。

“到底是誰要殺你,你就這樣認命嗎?”慕千初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低眸看着她道,“你不想反抗嗎?”

反抗?

怎麽反抗?

不顧一切去殺了宮家夫婦?殺了宮歐的父母,殺了葵和Hly的爺爺奶奶?

時念抿唇,搖搖頭,“除了努力留住這條命,我什麽都做不到。”

她反抗不了,但也不會認命,她做好把每天都當最後一天過的準備,但她也會努力讓自己存活下來。

“是宮家。”慕千初猜得毫不費力,雖然不清楚原因,他道,“那真的是鐵板一塊。”

動宮家的确不容易。

連席繼韬都是只圖自保。

“千初,如果你不喜歡呆在席家,就走吧,以你的能力,在哪裏都能獲得很好的天地。”時念擡眸看向慕千初認真地說道。

慕千初低眸凝視着她,半晌,他在她身旁坐下來,“念。”

“嗯。”

“讓我來替你留住這條命吧。”慕千初低沉地說道,聲音溫柔似水。

時念轉眸看向他,微微斂眉,“千初,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你保護我。”

她是要推開他。

“你不想說的我不逼問你。”

慕千初目光深深地注視着她,伸手将她的一縷發撥到耳後,“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心裏藏了這麽多的事,難怪你沒心情談情說愛。我不求你能愛我,我們就像現在這樣相處就好,我守着你,你少對我冷淡一些就好。”

“千初……”

“靠你自己一個人要怎麽保護自己,你要出了任何意外,伯母的天就塌了,葵就成了孤兒。”

“……”

慕千初盯着她,“念,從你把我從雪中救起的那一刻,我在意的人就變成只有你一個,我不是宮歐,他是宮家的人,他夾在其中,可我沒有那麽多的負擔,我只在乎你。”

時念看着他,忽然有些後悔這麽直白地和他說。

慕千初太在意她,在意到她心疼。

她低下頭,“千初,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拒絕你,我都很難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讓我好受一些,離開我,離開席家吧。”

她真的承受不起。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幾乎只有她自己聽得到。

“我不會離開的。”慕千初低聲說道,在她面前再次蹲下身來,将她的腳托在手掌心裏,再次給她揉腳,“我說了,我不強求你的愛,只要你別一直對我這麽冷淡就好。”

時小念宮歐

第 402 章 :你吓死我了

第40章:你吓死我了

“……”

“他不是我的了。”他會抱着另一個女人,吻另一個女人,一切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失聲痛哭。

像丢了珍愛寶貝的孩子,哭得難以自抑。

徐冰心聽着心疼不已,伸手擁緊她,輕拍着她的背,已不向之前那樣堅定,“念,你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那要是宮歐真像你說得那麽好,不如我們和你父親商量商量,去争取一下?宮家以前看不起你,是你沒有背景,現在,你回家了啊。”

雖然她不是很滿意,但無論如何,都是女兒的幸福比較重要。

“……”

時念靠在她懷裏搖頭,沒有說話,只哭着一個勁地搖頭。

争取不了。

她顧慮得太多,什麽都争取不了。

“你是不是擔心席家在宮家面前遭到羞辱,沒關系的,席家做強做大不都是為了下一代麽,我相信你父親也是一樣,只要你高興,我們就高興。”徐冰心擁着時念說道。

時念還是搖頭,抽咽着道,“母親,一切都是定局了。”

改不了的。

“可是你……”徐冰心說不下去。

很久,時念從她懷中坐直身體,艱難地露出一抹笑容,“母親,我哭,是因為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但我并不後悔。”

“你這樣不是很矛盾麽?”

徐冰心疑惑地問道。

矛盾嗎?或者吧。

可這是她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她做什麽才能保全住所有在意的人。

和宮歐徹底斷開的這一天,天是藍的,空氣尤其清新,嬰兒車裏的葵望着天空的那抹藍不時地發出笑聲陣陣。

宮家與蘭開斯特家族的訂婚大典被媒體渲染得宛如一件國際盛事。

消息鋪天蓋地,連莫娜出行或是禮服選了哪位設計師都能占據各版頭條。

時間從來不會因為人的喜怒哀樂而停下腳步。

訂婚大典的日子一天天向人逼近。

莫娜每日沉醉在即将訂婚的幸福中,到一個皇冠配飾都必須自己過問。

“莫娜姐,我想您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替莫娜化好妝,她的個人形象設計師如此說道,滿滿的都是贊美。

莫娜坐在那裏,看着鏡中的自己,她有着一頭最漂亮的金色長發,一張最出衆的臉,她伸手摸向耳邊的發,露出一抹笑容,“所以,我才是最配得上宮歐的女人。”

集團依然忙碌,但總裁最近都是忙于籌備訂婚大典的事,沒有将上上下下逼得太緊,衆人很是感激宮歐要訂婚了。

宮歐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除去脾氣不好,善妒易怒外,最大的症狀便是對什麽都過于挑剔,挑剔到一種令人發指的境界。

明亮的客廳裏,牆上的漫畫有悲有喜,珠簾上的水晶映出遠處沙發上的英偉身影,映得十分模糊。

“不行,這個太醜。不行,這個太沒風格。不行,這個顏色莫名其妙。這些都不行,重新設計,明天再拿一批過來給我看!”宮歐坐在沙發上,将手上的一份份服裝設計模版全給丢了出來,滿臉不悅,“找點好的設計師行不行?”

“是,少爺。”

封德默默地點頭,低下身子将模版一一撿走。

宮歐和莫娜為訂婚大典籌備忙碌的時候,時念的漫畫《海上塔》絡、實體同步發行,漫畫改編的劇上線,改編的大電影也進入到前期的宣傳中。

于是時念被夏雨的流程弄得每天忙碌不止。

她每一天不是在宣傳就是在宣傳的路上,全國各地走不停的地方,說同樣的話。

許是知道貴族訂婚大典不同于一般人,媒體也清楚她和宮歐之間不再有什麽旖旎,漸漸跑到時念面前詢問宮歐婚事的記者也少了。

“謝謝,謝謝大家。”

時念跟着劇組宣傳完一站後朝下面的人深深一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一進後臺,夏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時念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對着手機問道,“夏總,又有什麽吩咐?”

“我讓你忙還不是為你好。”夏雨在那端說道,“咱情場失意了,事業就要得意對不對?”

夏雨是刻意給時念安排那麽多工作量的,在宮歐訂婚大典前的這段日子,她非讓時念忙到沒時間去看什麽報紙、新聞,知道訂婚大典的消息。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都好多天沒回S市看看葵了。”

葵才多大,她這個做媽媽的就東奔西跑搞宣傳。

“哎呀,再忙一陣就讓你回家帶寶寶好不好。”夏雨說道,然後很是激動興奮地道,“念,事業得意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你現在可是榮登熱搜榜第二的人,不是憑私生活哦,是憑作品!”

熱搜榜第一就是宮歐的訂婚大典,那件大事誰都壓不過,沒辦法。

“什麽憑作品?”

時念走出後臺,攔下一部出租車,報出酒店的地址。

她宣傳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住在一個陌生的酒店,她太累,也不會去看看當地的風景,一宣傳完就回酒店。

“就是《海上塔》啊,我覺得我當時眼光真是局限了,有人将你《海上塔》中的語錄摘到微博上,稱為是發人深醒的心靈毒湯,結果一炮而紅啊!”夏雨興奮地說道,“現在心靈雞湯橫行,大家都被惡心吐了,你這樣的暗黑語錄倒成了清流,不知道多少人追捧呢。”

“是嗎?”

時念坐在出租車上淡淡一笑。

《海上塔》的靈感都是來自于在英國被囚禁的那段時間,自然都是暗黑的語錄。

“是啊,我已經收到各大站,還有國內的一些漫畫獎項提名通知了,這可都是憑你作品實打實打出來的!”夏雨感慨極了,忽然話風一轉,“念,你真的要封筆?”

時念答應跑宣傳的時候,說了自己要封筆的想法。

“是啊,我想了想,還是回歸家庭為主,以後好好照顧葵。”

時念輕描淡寫地說道。

她要退出宮歐的生命,所以,連這些她也要退出,等時間慢慢過去,眼中耳中再看不到聽到她的名字,宮歐就會跟着慢慢淡忘她。

“可你現在的事業可是在從所未有的上升期啊,在上升期封筆,你不遺憾嗎?”夏雨問道。

遺憾?

她現在面對的是随時會被揭穿的真相,到時,她能不能僥幸活下去都是個問題,還不如多花點時間陪陪家人。

“夏雨,我知道你在我身上耗了很多心血,你放心,就算封筆,我會做好最後的宣傳,不讓你在我身上的心血沒有一點回本。”時念說道。

她現在兒子不要了,事業不要了,愛情也不要了。

什麽都不要了,她選擇獨自面臨未來會發生的一切。

“哎,我勸不了你,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你這回國整個人變得特別累,或許,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夏雨嘆了一口氣,如是說到。

“嗯,先不和你說,我快到酒店了。”

時念往外望了一眼說道,挂了夏雨的電話。

出租車停在五星級酒店前的馬路上,時念拿出錢包付錢,和零錢一起過來的還有一本漫畫《海上塔》。

時念有些愕然地往前看去,司機是個0多歲的女人,沖她笑笑,“時時念念,我很喜歡你的《海上塔》,真的特別喜歡,裏邊的句子太觸動我了,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呀?”

時念滞了一秒,才微笑着點頭,“好的。”

“謝謝你。”司機笑得跟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似的,滿眼都是對她的崇拜,“剛剛聽到你打電話,請你千萬不要封筆,我們都等着你出新作呢。”

時念苦澀地笑了笑,推開車門下車。

她正要往大酒店走,餘光中掃到什麽。

時念轉過頭,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朝着她疾馳而來,速度飛快,沒有一點遲凝,朝着她的方向瘋狂疾行。

“……”

時念慌了一秒,忙不疊往旁邊撤去,那車也立刻改轉方向朝她追來。

她震驚得睜大眼,呼吸摒住,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忽然一只手從後攥了她一把,時念被拉到一棵樹後面,腳下一崴,疼得厲害。

“砰。”

一陣急促的碰動。

只見那車幾乎是擦着大樹開過去,輪胎在地上滑了一下,以飛快的速度遠去,很快就消失在時念的視線裏。

時念心有餘悸地望着遠處,遲凝兩秒才轉過頭,只見慕千初站在她的身後,身形修長,一雙眼睛擔憂地看着她,臉上滿是緊張,手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臂。

眉疤醫生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追!”

慕千初看向眉疤醫生。

“是,慕少。”眉疤醫生立刻開車朝着那輛肇事車追去。

“千初?”

時念愕然地看向他,下一秒,她就被慕千初一把摟進懷中,腳又別到一下。

慕千初将她擁進懷裏,雙臂牢牢地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街頭,她靠在他的懷中能清楚地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顯得分外緊張,慕千初将她抱得很緊,呼吸比她更為急促,抱着她的手在顫抖。

時小念宮歐

第 401 章 :那麽好的人我就不要了(有閱餅,快搶)

第401章:那麽好的人我就不要了(有閱餅,快搶)

這味道,他等了大半年才再一次嘗到。

而這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們性格不合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經常會為不同的觀點而争執。”

他在西紅柿裏嘗到了澀苦的味道。

“你的傷還不夠多麽?如果你傷了,你能保護好我嗎?如果我出事,你又能拿你父母如何呢?這就是第五條。”

宮歐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動作緩慢,目光滞然。

“第八,我愛的累了;第九,我愛的怕了;第十,我沒力氣去愛了。”

他在排骨上嘗到了酸味。

“說穿了,那半年的時間已經把我對你的愛徹底磨滅了,不剩一絲一毫。”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在湯裏嘗到五味陳雜。

“宮歐,從今往後,不管我是過得好,或者是不好,你都不要管我,不要理我,把我當成一堆垃圾。”

第一次,他覺得時念做的菜這麽的難以下咽。

一頓午餐用完,宮歐慢慢放下筷子,修長的五指覆上自己的臉。

他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淚痕。

“好的,你們照規程辦事,一會我再電話通知你們。”封德從外面走向餐廳,挂斷手機上的通話,“少爺,禮……”

封德走到餐廳門口,一下子呆住,震驚地看向宮歐。

宮歐坐在餐桌前竟然淚流滿面,封德難以置信地看過去,他還從未見過宮歐這個樣子,哪怕是大少爺死的時候。

少爺習慣了用躁怒來代表任何情緒,但封德從來沒有見過宮歐如此悲傷。

這一剎那,封德忽然很想退回去将時念給拉回來。

宮歐坐在餐桌前,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在流淚,坐在那裏擡起一雙通紅的眼睛冷冷地看向封德,“有話就說!”

“哦,是。”

封德恍過神來,朝宮歐恭敬地低頭,“訂婚大典上的禮服設計模版已經準備好了,是讓他們現在送過來給您過目嗎?”

“現在。”

宮歐冷漠地開口,語氣絕對。

“是,少爺。”

封德應道,心中有些疑惑,少爺為時姐如此悲傷,照理不是應該對訂婚大典提不出絲毫興趣麽,怎麽哭到淚流滿面,卻連盯禮服模版這種事還願意親自過問?

跟了宮歐這麽多年,封德發現自己越來越猜不透主人的想法。

封德往後退步準備離開。

宮歐坐在那裏,拿着筷子夾起一塊菜放進嘴裏,冷聲叫住他,“等下,你去替我查個人。”

封德的目光渙了渙,問道,“查誰?”

真被時念言中,少爺會去查她的近況?那這分手不是分得只虐自己麽。

“慕千初。”宮歐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

封德愕然,“慕千初,查他?”

怎麽會去查那個人。

“你們這群廢物,當初我讓你們查時念離開英國去了哪,除了查到席家卻查不到慕千初!這事我還沒責問你們!”宮歐一雙眸子淩厲地瞪向他,聲音格外陰沉。

一點用都沒有。

一個大活人詐死都查不出一點消息!

封德低頭,“席家向來隐秘低調,挖席家的材料本就很難,而慕千初現在似乎是在席家做事,自然就……”

“別在我這裏找借口!”宮歐瞪向他,修長的手用力地拍下筷子,“現在,給我查!有關慕千初的一切,我全都要知道!他怎麽進的席家!他在席家什麽地位!我通通都要知道!”

“是,少爺。”

封德點頭,退步離開,眉頭微微皺起。

時念讓他把她有關的事簡而易之,那慕千初的呢?

少爺都和時姐徹底結束了,也對即将到來的訂婚大典沒有任何異議,那為什麽還在查慕千初?一切都結束了,查時念是關心,那查慕千初又算是什麽用意?

餐廳裏,宮歐擡起自己的手,手指抹去臉上的淚,淚痕一直延到唇邊,他的薄唇忽然噙起一抹弧度,邪氣極了。

接着,宮歐拿起筷子繼續吃菜。

從始至終,沒人看到他唇畔的這一抹笑。

……

天之港的區裏,時念追着徐冰心走去。

徐冰心走向羽毛球球場,此刻,偌大的球場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徐冰心站在球場邊上,單手抱臂,臉色冷冰冰的。

女傭和育嬰專家見狀,識相地推着嬰兒車往旁邊走去,留給她們母女談心的空間。

“母親。”

時念拎着包慢慢走向徐冰心,手指捏緊包,食指指尖燙出來的泡被她掐破,染着一抹紅。

徐冰心沒再離開,而是轉身看向時念,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氣急敗壞地說道,“念,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麽自甘堕落,千初對你這麽好你看不到,你非要和宮歐那個人來往!你被他害成什麽樣,別人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你就這麽下賤,非要和他糾纏不清?”

幾天了,不管她怎麽生氣,時念就是不肯和慕千初走得更親密些。

這就算了,沒想到今天讓她看到時念和宮歐的管家在一起。

真是太不自愛了。

她的女兒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

時念靜默地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就這麽定定地看着徐冰心,聽着她罵。

徐冰心第一次用這麽重的語氣和她說話,說她下賤。

可怎麽做才是不下賤,她不知道。

“你回到國內來是不是就為了宮歐,如果是這樣,你馬上跟我回意大利,就是綁着押着我也要讓你和千初結婚,你……念,你怎麽了?”

徐冰心斥責着女兒,忽然就見有眼淚從時念眼中滑下來。

她心中一驚,連忙走上前,緊張地看着她,“你別哭啊,你哭什麽,我說話是不是重了,對不起,母親跟你道歉,你別哭啊。”

一見女兒哭泣,徐冰心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拉着時念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來,從包裏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時念在宮歐面前一直強撐着,可不知道為什麽在徐冰心面前卻撐不住了。

她無聲地接過紙巾擦眼淚。

“行了行了,我不指責你,不哭了。醫生說你要心情開朗一些身體才好,別哭別哭了,是母親錯了,母親錯了。”

徐冰心舍不得再指責女兒,冰冷了幾天的臉在這一瞬間全軟化下來,毫無原則地向女兒道歉。

時念雙眼濕潤地看向徐冰心,忍不住道,“母親,你對我真好。”

沒有任何原則地向她一個晚輩道歉,她的母親真是……

“傻念,你是母親唯一的女兒了,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徐冰心伸手撫上時念的臉龐,心疼地為她擦掉眼淚。

時念的眼淚卻像不會停止似的,一直淌下來。

“母親,你知道麽,在我回到席家以前,宮歐是對我最好的人。”時念說道,聲音哽咽。

徐冰心聽到宮歐的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

時念坐在那裏,自言自語般地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和養父家的關系很差,我已經獨自生活好些年了,每次我有事的時候,都是宮歐出現在我身邊。”

“他保護過你?怎麽沒聽你提過。”徐冰心有些意外。

“養父要和我斷絕關系的時候,宮歐說,我就是你的家。”宮歐說那句話時的樣子,她現在還記得。

“……”

“時笛潑我髒水的時候,我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對自己的人生都絕望了,還是宮歐把我找回去。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他每天都陪我,直到我重新接受這個世界。”

“……”

徐冰心怔怔地聽着,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

“我一直以為他不管我了,不要我了,可事實他為找我為救我連連受傷,最後還差點死在我的手上。”時念哽咽地說道,幾乎說不下去。

從遇到她開始,宮歐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吧。

不是在保護她,就是在為她受傷。

她是他的克星。

“宮歐為你做過這些?”徐冰心有些詫異地反問道,拿着紙巾替她擦眼淚,道,“這麽說來,他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就好像那次慈善晚宴上,若不是他,你就在臺上丢人了。”

聞言,時念錯愕地看向徐冰心,“慈善晚宴?不是千初來了,我才好下臺的麽?”

是千初替她解的圍。

“千初是最後才趕到的,是宮歐在下面一直說你彈得好,大家都信他了,最後才鼓掌鼓得那麽熱烈。”徐冰心說道,當時她聽到時念彈出那樣的音樂都捏了一把汗。

坐在一張桌上,她親眼目睹着宮歐狀似無意地替時念解了圍,但當時她并未放在心上。

尤其是宮歐最後揍了慕千初,更讓她心生不滿。

“原來是這樣。”

事隔多天,時念終于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她想了想,忽然明白,宮歐是真覺得她彈鋼琴彈得好聽。

他是個偏執狂,只要她的一切,他都覺得好,無限捧場。

時念笑了,笑得眼淚都湧出來,“母親,你看,宮歐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對我很好很好。可那麽好的人,我卻弄丢了。”

“念。”

徐冰心伸手摟住時念。

時念靠到徐冰心懷裏,身體因哭泣而顫動着,“對我那麽好的人我就不要了,以後,他再也不是我的了,他再也不是我的了。”

時小念宮歐

第 400 章 :沒有結婚還離婚的

第400章:沒有結婚還離婚的

她白皙的手緊緊捏着筷子,沒有放下,也沒有坐下。

“從我們認識開始,你不就喊着鬧着要自由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真正的自由了。”宮歐坐在那裏說道,正襟危坐,跷起一條腿,修長的手擱在腿上,“從今天起,除非你自己自願,沒人能逼迫你什麽。”

時念站在那裏,低眸看向宮歐的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唯有沉默。

她的手垂在身側,拇指撫過食指指尖的一個泡,那是剛剛摸到鍋子燙到的,摸上去又麻又疼。

“還不走?怎麽,覺得我會說話不算話?”宮歐擡眸看向她,一雙眼睛裏蒙着一抹紅,布着幾條血絲,嗓音低沉地道,“訂婚大典的日子已經定了,你有沒有看到。”

聞言,時念的鼻子酸澀,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了。”

“這就是我給你自由的保證!”宮歐一字一字從薄唇說出口,字字說得用力,“在宮家,從來沒有出過辦了訂婚大典還推翻婚約的,自然也沒有結婚還離婚的。”

這是宮家的規矩。

他曾經趕在只相了一次親便公開時念的存在,就是不想各方還朝他抛出聯姻的意向。

但最終,他還是走到聯姻這一步,履行宮家繼承人的職責。

“……”

時念的眼睛酸得厲害。

又是為了她。

他為她宣誓,現在為她辦訂婚大典,什麽都是為了她。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再來糾纏你,我知道你的底線,不會做三,不會做情人。”宮歐盯着餐桌上的菜說道,嗓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喑啞。

“……”

時念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宮歐的每個字她都聽得難受。

“時念,其實我們真實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才幾個月而已,分開的時間還久一些。”宮歐接着說道,“就這麽短的時間裏,還是我一直主動才能維持住我們的關系。”

“……”

“所以我們這段感情,一旦我放手了,我們之間才是真正的結束。”宮歐道,“現在,結束了。”

真正的結束。

他提分手的時候是假的;她說不複合的時候他不願意;現在,才是真正的結束。

時念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但聽到這句話,她再抑制不了自己,眼睛澀到難受,她突然只想逃離這裏,痛哭一場。

她站在餐桌邊上,看向宮歐的眼睛,“宮歐,以後不為我操心了,你就安心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她的存在,席钰的往事,都是會帶給他沒必要、沒完沒了的煩憂。

她已經讓他耽誤那麽多時間,現在不要再耽誤了。

“自己想做的事,我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你知道麽?”宮歐坐在餐桌前,慢慢擡起臉看向她,一雙眼睛紅得厲害。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時念看着他道,拇指指甲深深地按進食指指尖燙出來的泡上。

“我沒你偉大,哪怕你和慕千初在一起更開心更适合,我也希望我是你們中間一根永遠存在的刺,你別忘了,兩年內你不能戀愛。”宮歐注視着她說道,聲音冷漠淩厲,眼圈卻是紅的。

時念沒有任何異議地點頭,“我知道,我會按合約執行的。”

她點頭點得那麽快,那麽順着他,反倒顯得他蠻不講理。

他自嘲地苦笑一聲,“可我要訂婚了,是真正的訂婚,訂完婚,莫娜會住到帝國城堡,和我住一個房間,兩大家族的聯系會更緊密,将來,我是要帶着她出席各種活動,上各種新聞,接受各種采訪。”

宮歐說着,一雙眼睛深深地盯着她,觀察着她的表情。

他的句句字字都像把利刃般劃過她的身體,劃過她的骨頭,他告訴她,訂婚後,莫娜會擁有她曾經擁有過的一切,包括他。

完完整整地擁有宮歐。

時念垂下眼,睫毛被一抹水光帶到。

“你沒有話要說麽?”

宮歐盯着她問道。

“……”

時念搖頭。

宮歐低下眼,唇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既然對着我已經無話可說了,你就走吧。”

“那午餐……”

“我沒有要和你分享。”宮歐冷冷地說道。

聞言,時念慢慢往後退去,轉過身往外走去,一步一步,視線越來越模糊。

她走到餐廳門口,宮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我的訂婚大典,要給你寄請柬麽?”

“……”

時念僵硬地站在那裏,然後搖了搖頭。

身後一片沉默安靜。

時念擡起臉看向臉,眨了眨眼睛,随即回過頭看向宮歐,“其實我還是有話想和你說的,最後一句。”

“說。”

宮歐坐在那裏道,坐姿從頭到尾沒有變過。

“宮歐,從今往後,不管我是過得好,或者是不好,你都不要管我,不要理我,把我當成一堆垃圾。”時念說道。

聞言,宮歐的臉色一沉,抓起面前的筷子就狠狠地摔到地上。

她要說的就只有這些。

沒有妒忌。

沒有回頭的意思。

他坐在那裏,紅着眼睛看向她,“你放心,接下來我忙得很,要忙着訂婚大典,沒時間去管你。”

“……”

時念點點頭,人往後退去,她望着宮歐,很想說一句“你要幸福”,但想來聽在他的耳朵是句諷刺吧。

她抿唇,轉身離開。

時念走出去,宮歐沒有追上來,沒有和她再糾結什麽。

就像他說的,這段感情,一旦他放棄了,就是他們真正結束了。

封德陪着時念一起出門,一直将她送到A幢樓樓下,時念任他陪着。

到達樓下,時念停住腳步,看向封德,認真地道,“封管家,我和宮歐這回是真的結束了,有幾句話我想和您說。”

“請講。”

封德慈愛地看着她。

“從今天開始,不要在宮歐面前提到我的名字,不要提到一切和我有關的事。”時念說道,“另外,就算他讓封管家去查查我的近況,您也不要說,尤其是如果我狀況不好的時候。”

“席姐,這點我恐怕辦不到,我是個管家,我不可能向少爺撒謊。”封德皺了皺眉說道。

“管家不就是事事要為主人考慮的嗎?”時念說道,整個人落在溫暖的陽光中,“再說,我不是要您欺騙宮歐,如果他吩咐您,您就不要太細致,查個籠統大概,說個表面情況就可以了。這樣行嗎?”

封德看向時念,眼中有着幾許疑惑,“席姐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麽做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一點點從宮歐的生命中消失掉。”時念淡淡地說道。

封德蹙了蹙眉,說道,“這恐怕有點難吧,少爺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又只對席姐動過情,怎麽可能消失掉。”

“我們已經分開過大半年,他也适應過來了,這證明,就算他是偏執狂,他也能慢慢适應我消失了。所以,我相信,再過不久,我就會在他那裏慢慢變成一段不重要的記憶。”時念道。

這樣,她以後是生是死,是悲是喜,宮歐就不會再為她而有所動。

“……”

封德看着面前的時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話。

他相信,時念這麽做是為了少爺好,否則不會特別提醒他這些。

“封管家,請你一定要幫我。”

時念朝封德深深地鞠下一躬,真心地請求他。

“席姐你這是幹什麽。”封德連忙扶起她,一雙眼睛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放心吧,既然是為了少爺好,我肯定會做的。”

“謝謝你,封管家。”

“我是少爺的管家,只是為少爺好的事,我都是義不容辭,只是席姐你……”封德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道,“這大半年來,你實在受太多苦了,希望你以後一切都好。”

時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和封德告別。

她能為宮歐做的都做了,從此以後,不管在她身上有任何災或難,都由她自己來承受吧。

時念轉過身,就見遠處,徐冰心推着嬰兒車站在那裏,身後跟着女傭和育嬰專家,徐冰心望着她,一向溫婉的臉上滿是冷漠。

她和封德在一起,等于是告訴徐冰心,她剛剛和宮歐在一起。

見她望過去,徐冰心冷着臉轉身就走,一言不發。

時念連忙追了上去。

“……”

封德站在原地,望着時念的背影,她的身影太單薄,單薄得讓人心酸。

說到底,這段感情還是時念損失得多吧,年紀輕輕的成了未婚媽媽,還只得到一個女兒,被宮家害至如此還要把自己從少爺的生命裏抹去痕跡。

人都是想得到的,可她耗費那麽多又得到了什麽呢。

封德嘆着氣,搖了搖頭,轉身往裏走去。

餐廳裏,整整一餐桌的美味還散發着香氣,骨湯的濃郁、蔬菜的清香交織在一起,譜寫着關于味道的交響曲。

地上掉落着兩只筷子。

宮歐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裏,拿起時念放下的一雙筷子,夾起一塊西紅柿放進自己的嘴裏,動作有些僵硬地咀嚼着,酸甜的味道在嘴巴裏化開。

時小念宮歐

第 399 章 :在讓我幫你試毒麽?

第99章:在讓我幫你試毒麽?

“他們說我們身上自帶秀恩愛的背景音樂,那是什麽音樂?”宮歐很想知道,停下腳步,黑眸深深地盯着她。

他的話音剛落,超市的廣播裏響起音樂聲,是梁靜茹的一首老歌,那獨特的聲音在超市每個角落裏響起——

“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然後,時念就看到宮歐的臉黑了,都快和口罩一個顏色了。

大概是放錯了音樂,廣播很快便掐斷音樂,傳來一些優惠促銷的廣告聲音。

但宮歐的臉再沒好看過,周身散發着瀕臨邊緣的怒意。

“呃,走吧,繼續買菜。”

時念讪讪地說道。

“這家超市的菜都是臭的!走!”

宮歐直接把購物車往旁邊一推,拉着時念轉身就走,頭也不回,什麽菜都不要了。

兩人碾轉三家超市才把菜買齊,其中超市一播放到悲情的音樂,宮歐調頭便走,不管看中多少的菜。

就這樣,等買完菜已經是上午十點。

沒有保镖和助理跟着,宮歐親自提着購物袋放到車上。

時念坐到副駕駛上,手上只拎着一袋暖暖的包子,她系好安全帶,然後打開紙袋,裏邊的熱氣伴着香味噴薄而出,令人食指大動。

宮歐關上車門,時念把紙袋遞給他,說道,“都十點了,你早飯還沒吃,吃點包子墊墊肚子吧。”

回去做午餐也不可能那麽快做好。

宮歐瞥一眼,眼中滿滿的都是嫌棄,“不吃。”

“……”

難伺候的人。

寧願餓也不吃東西。

時念準備将紙袋封上,忽然想到宮歐沒吃早飯,她也沒吃。

包子熱騰騰地散發着香味,時念聞着有了些餓意。

她摘下臉上的口罩,吹了吹熱氣,伸手拿出一個巧的包子放到嘴裏咬上一口,汁多皮薄,味道很不錯。

時念張嘴正要吃第二口,忽然感覺到臉上麻麻的,她轉過頭,只見宮歐雙手按在方向盤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确切地說是在盯着她的嘴巴。

“……”

時念咀嚼的動作不由得停下來。

下一秒,包子就被宮歐搶了過去,就着她剛剛吃過的地方一口咬下去,薄唇微動,吃相優雅,唇上不沾到一點油漬。

“包子還有。”

時念把紙袋遞給他,她買了一袋的包子。

“不吃。”

宮歐睨一眼仍是一臉嫌棄。

“好吧。”

時念不強迫他吃東西,伸手拿起一個包子咬上一口,還沒嘗出味道來,手上的包子就被宮歐奪過去,他三口兩口解決掉。

她一臉無奈地看着他,将手上的紙袋再次遞向他,“你吃完整的,幹嘛吃我咬過的。”

多不衛生。

“不要。”宮歐看都不看紙袋一眼,雙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還吃不吃了?”

“……”

他就喜歡吃人口水是吧?

時念又嘗了一個,只咬一口又被宮歐搶掉,好像她吃過的包子才是人間美味。時念默默地看着他,“你是在讓我幫你試毒麽?”

非要她吃一口,他才肯吃。

“你管我。”

宮歐再次從她手裏搶走一個包子放進嘴裏,咀嚼着,看着他這樣,時念忽然意識到什麽,心裏不太好受。

時念默默地咬着包子,直到差不多能讓他吃個半飽,便停下沒再吃包子。

她不吃,宮歐也不吃。

他拿起濕紙巾擦手,再擦幹,最後開車離去。

回到天之港,宮歐照樣親自将東西提上樓,提着六個沉甸甸的購物袋,不用時念分擔一分。

一進門,封德立刻迎出來幫忙。

緊接着,宮歐去做運動。

封德打掃着房子。

時念一個人走向廚房,拿下白色圍裙系上,然後開始處理食材,将先要過水浸泡的泡起來,把蔬菜洗淨。

時間悄然過去。

一個人準備十菜兩湯不是件簡單的事,幾個鍋子同時開火,煲湯的在煲,炒菜在炒,清蒸的在蒸。

時念在流理臺前忙得團團轉,臉上漸漸滲出汗意。

驀地,她餘光中見到一個身影,是宮歐,他靠在廚房門口。

她沒去看他,只顧盯着一個個鍋子。

“做幾道菜了?”

宮歐低沉的詢問傳來。

“三道炒菜好了。”時念說道,将一盤菜盛出來,擱到一旁,蓋上餐蓋,不讓熱氣冒出,然後繼續做別的菜。

“這麽快。”

宮歐說道,走到冰箱前,從裏邊取出一瓶冰水仰頭喝了兩口,然後就站在那裏盯着她炒菜,不時發出不滿的聲音,“你做菜速度太快了,慢一點,有什麽好急的。”

“……”

她哪有急,她是按正常速度做的。

時念弄不懂宮歐又搞什麽名堂,索性不理他,徑自做自己的菜。

宮歐在一旁一直指責着她。

“看看,那個牛腩都沒有熟,這湯都沒有熬透,時念,你會不會做菜?”

“那個肉熟了嗎你就盛出來,你想吃死我?”

“為什麽那個不多炒一會,這菜為什麽這麽簡單,你擺盤花點心思好不好。”

“我宮歐用餐一向講究,你拿菜雕個花樣,不用太複雜,雕幅《清明上河圖》就行了。”

拿菜雕個清明上河圖。

他怎麽不讓她雕幅萬裏長城呢。

時念忙近三個時還沒忙完,一腦門的汗,思考怎麽做菜都來不及,還被一個門外漢不停地在耳邊念叨,念得她耳朵疼。

她終于受不了,拿着鏟子轉過身沖宮歐道,“宮歐,就你那只能做做蛋炒飯的水平就別來指揮我了行不行?我就算不知道怎麽做菜,肯定也比你厲害那麽一點點。”

她說完,整個人就僵在那裏。

只見宮歐穿着一身純白的運動服站在她面前,手上拿着一瓶水,短發濕着,微顯淩亂,英俊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雙瞳直直地盯着她。

他的眼眶……是紅的。

“……”

時念呆呆地看着他。

他竟然紅了眼眶。

時念的呼吸剎那間摒住,心髒的位置泛着微微的疼痛。

她突然明白過來,他說那麽多指責那麽多,是想讓她做菜做慢一點,好讓她留下的時間長一些。

菜已經做到第四道,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看我幹什麽,繼續做你的菜!”宮歐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睛出賣了自己,惡狠狠地說道,“好好做!不準亂做!”

“知道了。”

時念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身走到鍋子前,關掉火,伸手就往鍋子上抓。

“你幹什麽!”宮歐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往她往後扯,瞪着她道,“你瘋了,手往鍋子上抓!”

時念被宮歐及時往後攥了一下,沒有傷到,但手還是碰到一點,燙得很疼,但她不敢表現出來,只淡淡地笑了笑,“走神了。”

她明明是要去拿盤子的,結果卻抓向鍋子。

“你再走神一點,這手就廢了!”宮歐瞪着她狠狠地斥道,滿身怒氣,伸手就戳時念的腦袋,“做菜都不好好做,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慕千初還是狗屎?”

時念被他戳得腦袋疼,連連往旁邊側過去,沒有還手,低聲說道,“少說髒話。”

“行,下次我不說慕千初了。”這話是太髒了。

“……”

時念無語。

宮歐抓起她的手,眉頭緊擰,“怎麽樣,有沒有燙傷?”

時念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擡眸,看向他眼睛中的紅,連連搖頭,“沒有,我沒燙到。你站一邊去,我繼續做菜。”

“怎麽,嫌我站着礙事?”

宮歐臉色不豫。

“我沒有。”

“你就有!”宮歐瞪着她,“做你的飯,我在這裏盯着你,省得你亂來!”

“……”

她哪有亂來。

時念抿住唇,拿起盤子開始盛菜。

菜一道接着一道地做好,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時念第一次開始講究擺盤,她把菜剪成楓葉的形狀圍着盤子上貼上一圈。

她雕不出《清明上河圖》,但做擺盤還是花了不少時間,可時間再久這菜還是有做好的時候。

就像她和宮歐之間,糾糾纏纏,總有徹底結束的一天。

這種結束,沒有恨,沒有怨,沒有特別深的誤會,只是看清了,懂得了,才會結束。

宮歐曾經說他要他們之間是和平分手,這一回是真的和平了。

他不鬧,她不吵。

時念低眸看着面前的盤子,将最後一片剪成楓葉的菜貼到盤子上,宮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結束了?”

“嗯,結束了。”

時念端起盤子,對上他越發泛紅的眼睛,他站在那裏,像個受了委屈卻不敢哭的孩子,紅着一雙眼睛看她。

她低眸,端着菜往外走去,将一道道菜擱到餐桌上。

封德還在拿布擦着柱子,不時朝餐廳的方向望去。

明亮的餐廳裏安靜無聲,桌上的菜肴精致美麗,飄散着香氣,宮歐坐在餐桌前,一雙眼睛盯着桌上面的菜。

時念拿了兩雙筷子走過去,将一雙筷子遞給宮歐,正要坐下,就聽宮歐低沉的嗓音響起,“誰讓你坐下吃的。”

“……”

時念僵站在那裏。

“你可以走了。”

宮歐說道,語氣冰冷。

“……”

時念錯愕地看着他,她以為,他的做飯中也會包括讓她陪他吃飯,竟然沒有這麽一項麽?

時小念宮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