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3 章 :一場朋友恩斷義絕
第764章:一場朋友恩斷義絕
時念有些惴惴不安地等在外面,宮彧已經将那些箱子打開了,是一些價值連城的禮物有古董,有字畫。
宮歐是來送禮的。
時念剎那明白了宮歐返程是為了什麽,心口像被誰的手抓了一下很疼,疼得喊不出一句痛來。
為了一個心病,宮歐還要委曲求全多少次?
“洛烈不會治病的。” 宮彧也已然明了宮歐想做什麽,他走到時念的身邊說道,眉頭蹙起,“洛烈這個人清高頑固,蘭開斯特于他有恩,他是怎麽都不可能治病的。”
“可是宮歐不信邪。”
時念說道,看着一地的禮物臉上滿是擔心。
“恐怕裏邊會打起來。”
宮彧這麽猜測到,一個頑固,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把這房子掀了才讓人覺得奇怪。
聽到這話,時念心下一緊,又感覺胃部隐隐作痛起來,她站起來就朝着問診室走去,只見宮歐毫發無損地從裏邊走出來,将門用力地甩上。
“宮歐。”時念立刻迎上去,“你和洛醫生談了什麽?”
宮歐低眸看向時念,面無表情,一雙黑眸深邃似海,看了許久,他伸手捏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地道,“洛變态已經答應替你治病。”
“什麽?”
時念錯愕地看向宮歐,宮彧不是說洛烈這個人特別頑固麽?
洛烈從裏邊打開門,一擡頭就聽到宮歐對時念道,“當然是有代價的,他要一種罕有的鑽石,那鑽石在我認識的一個老頭子手裏,他寶貝得很,不輕易轉手,我還得親自飛一趟南非。”
鑽石?
飛南非?這個時候?
時念愣了一下,宮歐繼續道,“所以你留在這裏治病,我飛一趟拿了鑽石就回來。”
“……”
時念怔怔地看着宮歐,鑽石,他是把她當孩子一樣欺騙麽?洛烈就為了一塊鑽石折腰?
“你要送我麽?”
宮歐低眸看着時念道。
時念看着宮歐那一雙漆黑的眼,心口像被什麽堵住一般窒悶得厲害,她想說破,卻知道那也不能挽回什麽。
她動了動嘴唇,最後只道,“現在還早,不如我做午餐給你吃,吃完再走。”
她要好好想想,該怎麽和宮歐談。
宮歐盯着她,沒有異議地颌首,伸手摟過時念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
洛烈看着他們兩個,臉色有些複雜,轉身欲離去,一只手橫在他面前,是宮彧站在他的面前。
宮彧戴着口罩,一雙偏灰的眸眼冷冷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個陌生人,道,“洛醫生,我也想和你談談。”
洛醫生。
多陌生的一句稱呼。
洛烈看着他毫無溫度的雙眼,有些牽強地勾了勾唇,清冷地道,“好,可以。”
兩個人走到洛宅外,直接登上了空下來的游艇,洛烈走到甲板上随意地坐下,望着陽光下平靜的湖面,遠處是高高在上的角樓。
角樓離他們太遠,遠得聽不到鈴铛的聲音。
宮彧從裏邊走出來,靠到一旁的護欄上,雙眸冷冷地看向洛烈,“洛醫生,我們也算相識一場,談不上交際多深,但也不到相互殘殺的地步,對麽?”
聞言,洛烈眼中的黯淡一閃而逝,嘲弄地冷笑一聲,“談不上交際多深……說的好,的确如此,你想談什麽?”
“你讓我弟弟做什麽?” 宮彧問道,“我不信你會為一塊鑽石就願意治病。”
“你還真了解你的弟弟。”
洛烈說道。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宮彧虛靠着護欄,雙眸看着洛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念的病必須要治,你給宮歐開出的條件我來替他完成如何?”
還真是兄弟情深呢。
他對自己的女朋友深情,對自己的弟弟情深,唯獨對他洛烈,只有一句洛醫生,一句交際不深。
也是,哪裏深了。
除了一塊喝過酒聊過天,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甚至他連他宮彧真正的整個容貌都沒見過。
想到這裏,洛烈擡起臉,有些倨傲地看向宮彧道,“我要他陪我上床。你要替他麽?”
宮彧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去,咬緊牙關有些愠怒地瞪向他,“洛烈!不要逼我與你為敵!”
“你不是要替他麽?”
洛烈嘲笑着說道。
“你真以為我們宮家兩兄弟只能在你這裏被耍?” 宮彧冷冷地道,“把你一個醫生拆骨剜肉對我們宮家來說太簡單了!”
“那來啊。”
洛烈聳聳肩,一點都不在意,清冷得厲害。
見他如此,宮彧也明白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就是仗着自己身懷一些醫術,仗着我弟弟癡情入骨,你就敢胡作非為。”
“……”
洛烈冷着臉不說話。
“我問你,你到底幫不幫念治病?當我這個朋友請求你,甚至是求你。” 宮彧說道。
洛烈坐在那裏,目光有一秒的渙散,清冷地道,“只要宮歐答應我的條件,我自然就治了,這種病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那就是沒的說了。”宮彧冷冷地看着他,說着站直了身體,看着他冷漠而決絕地開口,“洛烈,我們一場朋友就此恩斷義絕!”
“……”
洛烈的身形一震。
“你做事不留半分情面,也別怪我接下來不給你半分後路!” 宮彧決然地說道,轉身離去,擡起腳要跳下游艇。
洛烈坐在甲板上,沒有回頭去看宮彧一眼,耳邊宮彧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洛烈原本清冷的臉龐在陽光下瞬間慘白一片,像被剝去了所有的血色。
……
廚房裏,時念取出食材開始處理,将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宮歐站在她的身旁,黑眸緊緊地盯着她,生怕她一個不心切着自己。
“這把刀怎麽這麽鋒利,你心點,不然給我來!”
宮歐突然後悔讓時念給他做午餐了,看着她拿刀切來切去,他實在心慌得不行。
“……”
時念沒有說話,慢條斯理地将肉切着片後又去處理菜。
宮歐盯着她的一雙纖纖玉手,眉頭擰得更緊了,“這菜讓別人來處理,裏邊會有蟲子咬你!”
“……”
時念只當沒聽到,繼續處理自己的,宮歐伸手過來搶,時念沉默着轉過頭,不去理他。
“你把菜給我,我來摘!”
宮歐強行将菜籃子搶到自己面前。
五分鐘後,菜葉全變成了菜渣。
時念默默地看了他一會,然後去開火準備燒菜,她習慣地伸手放到鍋子裏邊一些試探溫度,宮歐一雙眼睛瞬間瞪大了,“你幹什麽?你要燒自己的手?你心點!火會突然冒出來!”
“……”
時念沉默。
“不然你教我,我來燒!”
宮歐實在不放心她弄廚房裏這一套,仿佛分分鐘都是世界末日來臨,她現在就是什麽都碰不得的。
“……”
時念依舊不理會他,柳眉微蹙着,繼續燒着菜,宮歐像個婆婆似的一直在她耳朵邊上碎碎念着。
這一頓簡單的三菜一湯午餐就在宮歐的碎碎念中勉強完成了。
時念把紅燒魚盛進盤子裏,端着走到餐桌前,宮歐連忙從餐桌前站起來,将她手中的盤子接過來放到桌上,“你坐下!你給我坐下!”
時念順從地坐下來,見她坐了下來,宮歐才感覺自己心中安定下來,修長的手指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米飯放進嘴裏。
還沒嚼出味道,時念冷淡的聲音在餐桌上響起,“你吃吧,我準備要和你吵架了。”
“……”
宮歐一口米飯含在嘴裏,擡起英俊的臉龐看向她,時念坐在那裏,一張的臉上冷若冰霜。
“你吃啊,我怕吵完架你就完全吃不下了。”
時念冷冷地道。
“那你怎麽不等我吃完再吵?”宮歐淡漠地開口,看來還是瞞不過她,他女人就是很聰明的。
“那你就吃太多了,會撐到。”
時念冷冷地說道,這時候開始吵,能确保他用餐量正常。
“……”
大概再沒有情侶或夫妻像他們兩個人這樣子的,吵架先通知一聲,還要擔心對方的飲食情況。
宮歐夾起一筷魚放進嘴裏咽下,然後看向時念,這才嗓音低沉地道,“時念,別和我吵架,我不想兇你。”
她現在是個孕婦,不能被兇。
“可我想兇你。”
時念直截了當地說道。
“……”宮歐的臉色黯了黯,将筷子擱到桌上,站起來走到時念面前,低下頭一把按住她的後腦就俯下身吻她的嘴唇。
輾轉厮磨。
他溫熱的唇緊貼着她的,火舌描繪着她的唇形,她敏感地一縮身子,他立刻霸道而強勢地探入,襲卷着她嘴內的甜美味道。
“唔。”
時念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有些抗拒地推他,卻逃不開他火熱的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自上而下不顧一切地吻着她,還帶着一絲紅燒魚的甜膩味道。
時念直被吻得有些暈眩,坐在椅子上身體都軟成一灘水,“唔,別這樣,嗯。”
宮歐這才慢慢放開她,一雙黑眸深邃地盯着她,嗓音已經變昨有些喑啞,“還要不要吵架?”
第 762 章 :我該怎麽做
第76章:我該怎麽做
話落,宮歐的眼神更冷了,淩厲散出殺氣,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渾身上下棄滿了戾氣。
時念有些擔憂地看向宮歐,他真的是來鬧事的?
不是都走了麽,因為越想越氣?
不可能啊。
宮歐雙眼幽冷地看着洛烈,沒有怒吼沒有怒罵回去,而是在整個大廳裏環視了一周,然後一臉冷淡地走到一張茶幾前,擡起手就将茶幾一把掀開,蠻橫得厲害。
下一秒,他将擱在茶幾下的一個古董陶器踹翻在地,陶器易碎,撞到一旁的硬物上只聽清脆的一聲響,染着色彩的陶器便粉身碎骨了。
随後,宮歐轉過頭,一臉輕蔑地看向洛烈。
“……”
洛烈站在那裏,手按着胸口一臉的平靜,唇角卻慢慢滲出一抹血色。
這抹血是被硬生生地憋出來的。
唐三彩。
他的唐三彩。
他家裏最後一件古董!最後一件!
“是誰把陶器放在那裏的?是誰?到底是誰?”
洛烈歇斯底裏地吼出來,臉上的青筋都爆了一條又一條,看着猙獰吓人。
時念也被吼得一懵,茫然地看着洛烈,洛烈一向是清高孤傲的,哪怕是他們的身份爆光後也沒用這樣大聲地說過話。
“來、來不及放,我以為藏那裏就看不到了。”女傭弱弱地說道。
“你以為全世界都瞎了?”
洛烈的額上青筋暴跳,嘴唇都怒得有些顫抖。
“……”
時念默默地看着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畫面變得有幾分滑稽。
“現在能和我談談了麽?”宮歐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一臉冷漠地看向洛烈。
洛烈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抖着氣息道,“你砸吧,我這洛宅裏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是麽?”
宮歐冷冷地道,“來人,把外面的兩只獅子去給我砸了!”
幾個工作人員聞聲掉頭就走,時念愣了下,就聽宮彧站在她身後道,“如果我沒看錯過的話,那對獅子也應該屬于文物級別。”
“……”
文物。
好吧。
他們的眼睛都好毒。
洛烈的臉都灰了,看着那些就要出去砸獅子的工作人員,慢慢擡起了手,“等下。宮先生,你只是想談一下是麽?好,我和你談!”
談就談。
沒什麽的,真沒什麽。
“走,就去你的問診室。”
說完,宮歐朝着問診室走去,時念要跟上去,宮歐睨她一眼,“你不用過來,在外面等我。”
“……”
時念抿住了唇,目送着宮歐從一旁的工作人員手中拎過一個公事包,然後走進問診室。
洛烈跟着走進空空蕩蕩的問診室,身體還很虛弱,一步步朝桌子走過去。
“砰。”
宮歐将門重重地甩上,冷着臉将手中的公事包往桌上扔過去。
“……”
洛烈看着他一身的戾氣,不禁自嘲地想,自己是有笨到什麽程度才會把大名鼎鼎的宮歐認成是一個溫馴受欺負的男人。
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是要主宰天下的。
洛烈虛弱地在桌前坐下來,問道,“宮先生,你我之間是敵對的關系,你想談什麽?”
莫非是時念說話不算話,來試探他的秘密,轉頭又把他給賣了?
宮歐在他面前坐下來,将公事包打開,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砸了洛烈一臉,“這些,全部給你!”
洛烈怔住,伸手拿住文件低眸看去,只見上面赫然全是一些古董,有些還是特別珍稀的,世上絕無二件的單品。
這些古董早已被認定成絕跡,沒想到在宮歐的手裏。
“只要你點個頭,這些東西全是你的了。”宮歐說道,嗓音冷冽低沉,“不止這些,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女人、地産、權利,什麽都可以!”
女人。
看來時念沒有出賣他。
“宮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洛烈把自己從古董的誘惑中抽身出來,擡眸看向宮歐,人稍微冷靜了一些。
看來宮歐不是回頭來拆他房子的。
“你說只有我能治時念,我要怎麽做?”
宮歐冷冷地問道。
洛烈的眉頭蹙起,“宮先生是個聰明人,我話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的。”
他已經把話說得那麽白了,以宮歐的智商沒有理由不理解。
“我不明白!”
宮歐不明白得理直氣壯,雙眸冷冷地瞪着他,“你是醫生,請你講明白!”
宮歐破天荒地說了個“請”字。
“……”
洛烈無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所以宮歐是來找他治病的,所以帶這麽多禮物來,并不是要拆房子。
宮歐坐在那裏,一雙眼中布着幾條血絲,眉頭擰着一抹疲憊,臉色不太好看。
他突然就想起宮歐昨晚看到時念倒下去那一刻的神情,那樣子完全是慌了的孩子,慌得不知道該做什麽,慌得不知道該去哪。
為了時念肯和男人交往。
為了時念肯不找他算賬。
為了時念肯回頭來向他讨教怎麽治療。
他不是智商低,而是入局太深,已經迷得他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原來,感情還可以深到這樣的一個程度。
“是不是這些還不夠?”宮歐将公事包推到洛烈面前,一字一字道,“你還想要什麽?通通說出來!”
“宮先生,你想請我做回宮太太的醫生,但是抱歉,我不醫宮家人。”洛烈清冷地說道,“這是原則。”
“原則是可以打破的!”
“那還是把我門口的那對獅子打破吧。”洛烈說道,“我年少落魄之時一窮二白,若不是蘭開斯特家族的資助我沒有今天,我自不量力地說一句,蘭開斯特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聞言,宮歐也沒有什麽意外,身體往後靠了靠,黑眸看着洛烈布着傷痕的臉,道,“洛變态,你會這麽說就證明你沒什麽詭異心思,不會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我宮歐非要和你談成這筆交易不可,開出你的條件。”
“沒有條件,別說那對獅子,你就是把我拆了,我也不會治。”
洛烈說道,從桌前站起來,咳嗽兩聲。
其實他提示得已經夠多了,他真的不能再幫下去。
“我經營這麽多年,我只懂一個道理,那就是世界上任何兩個人都能談成交易,就看條件能不能滿足!”宮歐冷冷地說道,語氣張狂,“提出你的條件!”
“……”
洛烈站在那裏,轉過身看向宮歐,“你這是為難我,還是為難你自己?”
“條件!我不喜歡廢話!”
宮歐冷漠地說道,語氣決絕,一雙黑眸淩厲地盯着他。
已經浪費六天了。
夠了。
“去向蘭開斯特家族下跪道歉。”洛烈說出自己的條件。
話落,宮歐雙掌狠狠地拍向桌面站了起來,一雙眼死死地瞪向洛烈,咬着牙道,“我看你真的想死!”
“是你逼我開出條件的。”洛烈說道,攤了攤手,“顯然你辦不到。”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逼我的下場?”宮歐瞪着他道,“也許等你治好我太太以後,我就會殺了你!”
“那我也為蘭開斯特家族立功了不是麽?中國有句古話,得人恩果千年記,我奉行這樣的為人準則。”
洛烈說道,目光剛毅堅定。
如果宮歐能向蘭開斯特下跪道歉,那絕對是世紀之舉,能一掃蘭開斯特家族這一年來的頹勢與下降的名聲。
洛烈說完,忽然驚覺宮歐的這個語氣已然是要答應了,他不由得一震,這也能答應?
在他看來,這可比答應和一個男人交往更加為難。
“好!那你記住了,就算你治好我太太,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宮歐冷冷地說道,轉身就走。
洛烈震驚地看着他的背影,“你真要去下跪道歉?”
他瘋了麽?
他是宮家的二少爺,堂堂的總裁,媒體對他的形容永遠都是不可一世的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科技天才,他要去下跪道歉?
宮歐顯然沒有準備回答他的問題,伸手就打開了門。
“你不怕我出爾反爾?我還誤醫過你太太的。”
洛烈又問出口,實在無法相信宮歐居然就這麽答應他的條件。
宮歐轉過眸,黑眸陰沉地看向他,“你是我哥介紹的,我信我哥。但如果你再誤醫一次,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
洛烈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宮歐又要走,洛烈的聲音再一次阻止他的腳步,“你真要為了自己的太太去做這種事?那可是下跪道歉,一旦你做了,宮家的名望會立刻一落千丈,你去了也必然是受辱!”
“這就用不到你操心了!”
宮歐冷冷地道。
“你就這麽愛你的太太?”
洛烈很難想象有一種感情是這樣的,可以讓一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侮辱,任由別人踐踏。
“廢話!”
宮歐冷哼一聲,随即走了出去,将門重重地關上。
“砰。”
門砰然關上。
洛烈站在那裏,看着緊閉着的門呆了好久,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看着。
宮彧的弟弟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怪不得時念會說,宮歐追求愛情是不顧一切的,果然不顧一切,不要命,也不要臉,聽着搞笑,卻是字字驚心。
第 761 章 :宮歐掉頭回去
第76章:宮歐掉頭回去
“哦。”
時念站在一旁,雙手捧着溫熱的杯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說他在想事情,是在想什麽?
在想洛烈的話麽?
他那麽憎厭洛烈,居然沒有反駁洛烈的話。
時念轉過頭,只見宮彧站在門口望着外面,臉上的口罩還沒有除下,一雙偏灰的眼望着遠處,眼神有些恍惚。
時念看過去,是他們的游艇經過了那個角樓,角樓上鈴铛叮叮铛铛地響着,應和着嘩嘩的水聲,仿佛是記憶流動過的聲音。
“哥。”
時念朝宮彧走過去,順着他的視線望向角樓的方向。
想起來,洛烈約宮歐去角樓附近劃船也是因為宮彧吧,在這裏,洛烈曾經陪伴過宮彧。
“嗯?怎麽了?” 宮彧回頭看向她,時念望向角樓的位置,搖了搖頭,“沒什麽,想說你別再看了。”
過去是用來走出去的,而不是用來困住自己。
宮彧挑了挑眉,睨向站在控制臺前的宮歐,道,“念,你的好意我明白,但你不用操心我,倒是宮歐,他有點不對勁。”
宮歐沉默起來比發怒時更顯得可怕。
時念看向宮歐的背影,道,“他說他在想事情,可能是在想公司的事吧,他只要一投入起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見過他工作起來忘我的樣子,什麽都不顧什麽也都不管,就坐在電腦面前一動不動。
“這倒也是。” 宮彧笑了笑,道,“手機系統本來是我的一時興趣,沒想到最後卻是激發了宮歐的潛能。”
這是宮彧沒有想到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宮歐不會去專研手機系統,更不會在這個領域走到今天。
“是啊。”
時念點點頭,擡眸望着角樓上那些随風搖擺的鈴铛沒說什麽。
“這次算是我的失策,不該介紹這樣一個醫生給你們,回去後我也會幫着收集名醫生的資料。”
“心病不像身體上的病,不用那麽緊張的。”
“那可不行。”
宮彧和時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低眸看着水面泛起一陣陣白色的浪花,忽然耳邊又傳來一陣叮叮铛铛的鈴铛聲。
時念有些詫異地轉眸,就聽宮彧錯愕的聲音響起,“怎麽回事,怎麽又開回去了?”
“……”
時念這才從窗口看到外面的角樓,他們的游艇真得又開回去了,她下意識地看向宮歐。
宮歐還是站在控制臺前,沒有理會宮彧,手上拿着手機一邊撥打一邊往外走去。
“宮歐?”
時念疑惑地走上前,宮歐擡了擡手,朝她做出一個靜止的動作,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
時念只好閉嘴,看着宮歐握住手機走出去,嗓音冷冽而低沉,“封德,立刻去幫我采辦東西!”
……
洛宅。
書房裏,洛烈十分困難地給自己上完藥,坐在書桌前望着書架上的黑色盒子,望了很久,望得出神。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宮先生之前多溫柔多好啊,長得又帥又乖,我和他說什麽他都笑着點頭,也不多說什麽,結果啊,哎。”
“看看這一地,這花瓶可是我們少爺最寶貴的。”
幾個女傭在外面收拾着東西,嘴上還叽叽喳喳地讨論着。
洛烈回過神來,從書桌前站起來走到門口,走廊裏是一片狼籍,那是宮歐臨走時随手摔的物件。
“少爺。”一個女傭站在那裏撿起一塊碎片道,“您看,這可是您最喜歡的青花瓷,就這麽被那位宮先生摔了,他還耀武揚威地離開。”
“就是啊,好過份,當時那些保镖要是一齊上,說不定能拿下他呢。”
“拿下宮歐?”像是聽到什麽笑話,洛烈冷笑一聲,伸手從女傭手中拿過青花瓷的碎片,“你們應該慶幸自己的命運并沒有像這青花瓷一樣支離破碎。”
聞言,兩個女傭面面相觑,“這個宮先生有那麽可怕麽?”
“他是個偏執狂,就因為他脾氣暴躁,公司曾經鬧過大離巢,可最後還是被他挽回了頹局。”洛烈說道,翻轉着手中的青花瓷,“知道這說明什麽麽?”
“什麽?”
“說明他不僅狠,他還有智商。”洛烈擡眸清冷地看向兩個女傭,“被這種人盯上,被啃得血骨全無他也能保自己毫發無損,就像蘭開斯特家族。”
“……”
兩個女傭震驚地睜大眼,對啊,蘭開斯特是多龐大多盤根錯節的一個老家族,照樣拿宮家無可奈何,聽說蘭開斯特派出多名殺手去刺殺宮歐,結果都是無疾而終。
聽着沒什麽,但往深層一想不免有些後怕,這個宮歐的可怕程度絕非是她們現在所見到的。
“那少爺,您這次還逼宮先生和您交往,他為什麽都沒有發狠呢?”一個女傭心翼翼地問道,“他一定也知道少爺你本意不壞。”
宮歐是個連蘭開斯特家族都敢開罪的人,這樣狂妄的一個人居然只是踹了少爺幾腳,這是不是不合常理。
“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會看得上我的本意麽?行了,人已經走了,以後不要再提。”洛烈盯着手上的那塊青花瓷碎片。
是因為時念那個女人吧。
明明是滅天的怒意,卻瞬間冷靜下來,攜時念離去。
可能這六天裏宮歐唯一沒有僞裝的就是對時念的感情。
“那這事不用告訴蘭開斯特家族麽?”女傭忍不住又問道,洛宅裏到處擺着洛烈和蘭開斯特一些人物的合照,洛烈對蘭開斯特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我說了,這件事不要再提!”
洛烈冷淡地道。
“是。”
兩個女傭低頭。
“你們收拾吧,我去休息一會。”洛烈冷冷地說道,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手按在疼痛的胸口,他傷得不輕。
卧室的門口又碎了一地的物件,全是古董。
宮歐不是古董不砸,把這洛宅裏所有值錢的古董都給砸了,洛烈看着那一地的碎片,感覺自己的胸口更痛了。
“少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驚慌的聲音傳來。
洛烈轉頭就見一個保镖氣喘籲籲地沖過來,站在那裏道,“少爺,不好了,那宮、宮先生他們又回來了!”
“什麽?”
兩個女傭站在那裏驚得拖把都掉地上了,“他是不是覺得砸得還不夠?”
“咳。”洛烈按住胸口猛咳兩聲,一雙眼瞪向她們,“還不把樓下的唐三彩給我收起來!快去快!”
那是他最後的古董了。
“是是。”
洛烈按着疼痛劇烈的胸口,眉頭蹙緊,宮歐,你這是非逼他請蘭開斯特家族介入進來麽?他原本不想弄得那麽難看的。
洛烈披上一件外套往樓下走去,站在樓梯上就見到一群陌生人正往大廳裏搬東西。
什麽意思?
“宮先生人呢?”
洛烈問道。
“在外面。”
有傭人說道。
洛宅外的兩個獅子雕塑面容兇猛,是鎮宅驅邪的吉祥物,此刻,時念和宮彧站在宮歐的身旁,宮歐正站在那裏指揮着工作人員,“把這些都給我搬進去!”
一個時前,他們的游艇返程了。
然後是宮歐沒完沒了的電話。
然後是一群又一群不知道哪裏的工作人員出現,搬着一個又一個的大箱子。
時念現在還是懵的,不知道宮歐在想什麽,宮彧站在那裏看着那些人把箱子全部搬進洛宅,不禁道,“宮歐,這裏裝的是不是炸彈?”
“……”
宮歐一記冷眼飛向他,沒有說話。
“宮歐,你別亂來,你已經掀了一個伯格島,你再滅一個洛宅,蘭開斯特真能把祖上的錢全砸給殺手組織來殺你的!到時就不是三、四個那種意思了。” 宮彧說道。
宮歐這陣勢完全是來拆房子拆人的。
宮歐又是一記冷眼,時念愕然地看向宮彧,“蘭開斯特派過殺手暗殺宮歐?”
她怎麽不知道。
“你聽他胡說!他現在在宮家就是閑人一個,他的話能聽?”
宮歐冷聲說道,雙眸惡狠狠地瞪向宮彧。
宮彧恍然明白過來時念還不知道這件事,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再鬧下去,蘭開斯特遲早會派殺手的。”
“……”
時念有些惑然地看着他們兩個,正想說什麽,宮歐已經擡起腿往裏走去,她只好跟着走進去。
一進去,洛宅裏已然擺出一副大陣勢。
洛烈站在大廳中央,身後站了一堆的保镖和傭人,個個以一副禦敵姿态地望着他們。
而他們前面,是被那些工作人員放了一地的箱子。
“看來宮先生不拆了我這房子是不罷休了。”
洛烈冷冷地道。
宮歐走進來,一雙黑眸冷冽地望向那些保镖,冷嗤一聲,“就憑這些人能攔我?”
“那也總要抵抗一下,不是麽?”
洛烈說道,一雙唇抿緊,手按着自己的胸口。
“我要和你談談,單獨。”
宮歐冷冷地說道。
“單獨?”洛烈嘲弄地笑出一聲,譏諷地道,“宮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六天來你第一次敢和我說這兩個字,你一直都不想和我兩個人呆在一起。”
第 760 章 :你喜歡的是他
第760章:你喜歡的是他
“……”
是,你最厲害。
時念繼續幫忙收拾行李,趁着宮歐在學着折疊衣服,時念想了想往外走去,問了人徑自朝着洛烈的書房走去。
她伸手敲門。
門沒有關緊,直接被推開了,白紗拂過她的臉。
時念伸手撥開,一進去就見洛烈坐在書桌前在給自己上藥,衣服半褪,有些艱難地給自己抹藥,心口一片通紅,他的臉滿是慘紅,眉頭皺得緊緊的。
見到時念,洛烈忍着痛楚冷冷地道,“不用和我來告別了,我不歡迎宮家的人。”
時念走過去,将洛烈伸手夠不到的一盒藥給他推過去,淡淡地道,“是嗎?連我哥都不歡迎麽?”
話落,只聽“砰”的一聲,洛烈手中拿着的鑷子掉落在桌面上,臉色瞬間灰白如死,一雙眼睛震驚地瞪着她。
見他這個表情,時念便明白自己猜對了,不禁道,“原來真的是這樣。”
“你怎麽會知道的?”
洛烈的呼吸頓時變得有些重,一臉防備地看着她。
時念側過身體,伸手指向書架上的黑色盒子,那上面還印着一個圖紋,她道,“那個圖案我認識。”
“不過是一個手表的品牌圖案罷了,有什麽稀奇的。”洛烈繃着臉說道,“你是看到裏邊的東西了吧。”
“沒有,我沒有看,但我記得,哥就是喜歡戴這個品牌的手表。”時念說道,“估計他現在手上戴的還是這個牌子的。”
“就憑這些?”
洛烈冷哼一聲。
“我是也猜的,往這方面想了,有些細節連起來就變得沒那麽牽強了。”時念站在書桌前面,低聲淡淡地說道,“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完全不像是要馬上要去旅行的人,家裏井井有條,沒有行李箱,連中午晚上的食材都是全部新鮮的,并沒有讓傭人臨時購置,就連洛宅前面都沒有停着船,顯然你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
洛烈被完全說中,有些難堪,轉過臉去。
“你和哥說你要去旅行,馬上就要走,事實上你在等着他過來,對麽?所以你連晚上的舞會都沒有推拒,還帶着我們一起去參加了。”時念說道。
“……”
洛烈臉上的難堪之色更重。
時念站在他面前,繼續說道,“其實你一直是真心想為我治病的,那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哥,所以你平時也是認真觀察我的生活方式,每天晚上都在研究我的病情,需要靠喝茶來提神,還開着窗戶吹涼風,也是為了讓自己精神一些,是嗎?”
洛烈低下眼,好久才繼續擡起臉看向時念,道,“繼續。”
“那天我不心進來的時候你很緊張,你不是憎惡我誤闖了,而是擔心我看了那個盒子裏的東西。”時念說道。
“……”
“今天,你發現我們全騙了你,你也并沒有太大的惱怒,可哥一稱呼你為洛醫生,你的情緒就變得格外激動,哪怕你努力地掩飾了。”
但她還是看得出來。
“……”
洛烈的臉色越發地灰白。
“洛醫生,多年以前,哥曾經來過這個地方。”時念說道,“那個當年拒絕你告白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并不是你編造出來的,而且那人就是我和宮歐的哥哥。”
是宮彧對麽。
洛烈坐在那裏驚訝地看着她,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伸手将衣服拉起,說道,“是不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的感情細膩?宮太太,你真的很聰明。”
那是他藏在心底從未拿出來過的東西,居然被這一個眉目間淡淡的女人一眼看破。
怪不得都說女人是天生的偵探。
“我哥不知道是麽?”時念問道,“我看他的樣子完全不知道你的這份感情。”
他不是說告白過了麽?
怎麽看宮彧面對他一點都不感覺尴尬。
聞言,洛烈的目光頓時一冷,從桌前站起來,有些怒意地瞪向她,“你想怎麽樣?用這個來威脅我替你治病麽?不可能!宮太太,我深受蘭開斯特的大恩,今天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替你治的。”
“如果我要威脅你,現在站在這裏的就是宮歐。”
時念說道。
聽着這話,洛烈的眼神一滞,人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裏,定定地注視着她。
“其實沒什麽意義,只是猜到了就想證實一下。”時念說道,嘴唇抿了抿又道,“洛醫生不想去追求麽?”
“已經被拒絕的人有什麽好說的。”洛烈冷冷地道,“我不想多說,你走吧!”
時念點了點頭,人一步步往後退去,“洛醫生為人清高冷傲,被拒絕一次大概就拉不下面子了吧。但感情的事不是這樣的,不是光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守着一個盒子就有未來。”
“你不覺得惡心麽?”
洛烈問道,有點訝異時念的說法。
“不覺得。”
時念淡淡地道,洛烈呆呆地看着她。
該說的她已經說了,也沒有什麽好再說的,時念轉身朝着門口走去,身後忽然傳來洛烈有些遲疑的聲音,“喂。”
時念轉過頭,只見洛烈站在那裏,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又有些猶豫。
“那個……”
時念第一次看到洛烈這個樣子,臉上的顏色越來越深,洛烈猶豫了一會兒道,“要不要聽?”
聽?
聽什麽?
時念愣住,洛烈也不等她回答徑自朝着書架走去,把黑色盒子從書架上取下來,打開蓋子然後遞給時念。
時念看過去,裏邊擺着一些雜亂的東西,有疊好的圍巾,有好幾個手表,有剩了半瓶的酒瓶,還有一些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只有一個——宮彧。
照片中的背景也很好認,就是那個有鈴铛響的角樓,照片中的宮彧幾乎都是趴在桌上的,戴着墨鏡,口罩半遮着,臉色泛紅,像是喝醉了。
“我和宮彧認識了很多年,一開始并未深交,後來有一次他過來時,情緒很差,心情很低落,一直要我陪着喝酒,那段時間,我就天天陪着他,就在那個角樓上。”洛烈說道。
“……”
時念安靜地當着一個聆聽者。
“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他在我面前不是戴着墨鏡就是戴着口罩,或者兩樣都戴着,我從來沒見過他真正的面目。”洛烈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自嘲地低笑一聲,“就這樣也喜歡上了。”
是那個時候吧,是席钰過世後,宮彧為他神傷來到這裏,宮彧為一個人天天哀傷酗酒的時候,洛烈陪着也愛上了。
“你告白的時候他喝醉了。”
聯合這些內容,時念順理成章地猜到了。
“是啊。”洛烈說道,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就是在他喝醉的時候告白的,到那時,我才知道他心裏原來一直裝着別人。”
“為什麽不在他清醒的時候告白?”
時念問道。
既然已經熬到忍不住告白的地步了,為什麽不在旁人清醒的時候?
“他是個男人,我也是個男人,我洛烈向來心高氣傲,明知道會被拒絕我也不想被拒絕,自然要在他喝醉的時候了。”洛烈說道,“這樣,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他酒醒後也就全忘了。不是很好?”
是害怕拒絕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吧。
時念隐隐明白洛烈是怎麽想的,這種內心的煎熬一定不容易,求而不得,近不得,退不了。
洛烈把盒子合上,抱在懷裏,嘴角還染着一抹血色,道,“我想他現在和他的女朋友一定過得很好,那我何必還去拆散別人。”
原來他的三觀還是正的,她還以為他真的把破壞別人關系不當一回事。
和女朋友。
看來酒醉的宮彧并沒有和洛烈聊太多。
“你沒問過他麽?”時念問道。
“問什麽,問你和女朋友是不是很恩愛?多尴尬。”洛烈嘲弄地道。
“我真的不懂該說你是傲還是自卑。”
他是拉不下臉去問,還是不敢聽到那個肯定的答案,寧願一個人困守煎熬。
“就當我是骨子裏傲吧,我不喜歡聽到我不要的答案。”洛烈說道,“還有件事得告訴你,我是真把宮歐當成宮彧的替身了,因為我從來沒有完全見過宮彧真正的樣子,看到宮歐的時候,我還在想,既然是兄弟會不會很像?”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那個時候洛烈的表情恍惚了,他是從來沒有見過宮彧臉上不遮任何東西的樣子。
她之前還以為是宮歐身上那種溫馴的假樣子像洛烈的前任。
他們全部猜錯了。
“這六天,我在宮歐的身上找宮彧的影子,結果發現他們兩個真的不像。”像是想到什麽,洛烈笑出一聲,笑得扯動到傷口,臉色愈發蒼白,“當然,真正的宮歐和宮彧更不像了。”
性格上兩兄弟的确是南轅北轍的。
時念微笑着點頭,“是啊,他們并不像。”
洛烈将盒子放回書架上,手指劃過上面的圖案,諷刺地笑了笑,“宮彧,原來他叫宮彧,他是宮家的大少爺,還真是命運。”
第 759 章 :我忍你夠久了!
第759章:我忍你夠久了!
“算了,宮歐。”時念握住宮歐的手,微微蹙了蹙柳眉,“就當這六天是一場鬧劇吧,過去就過去了。”
“過不去!”
宮歐不聽“六天”這兩個字還好,一聽更冒火了,擡起腿再一次将剛站起來的洛烈又給踹了回去,力道又狠又辣。
洛烈直接癱倒在沙發上,痛苦地按住心口,整個人绻縮成一團。
沒想到宮歐的力氣這麽大。
“呵。”洛烈生性孤傲,是個從不肯服軟的人,聞言,他按着心口擡起頭看向宮歐,嘲弄地冷笑一聲,“宮先生自然是過不去的,給我當了六天的男朋友呢,怎麽樣,和我交往的感覺不錯……啊。”
話未說完,宮歐又給了他一腳。
這一回,宮歐直接踩在他的胸膛上,伸手攥住洛烈的衣服,低眸惡狠狠地瞪着他,“你再給我一個嘴賤試試?我忍你夠久了!”
洛烈被踩得臉色慘白一片,擡眸看着宮歐一身的殺氣,自嘲地笑了一聲,“是我眼拙,堂堂的大總裁站在我面前,我竟然認不出來,還讓你和我交往……”
“你說夠了沒有!”
宮歐又是狠狠一腳。
洛烈被踩得嘴角直接滲出一抹血絲出來,動彈不得,只能被宮歐踩在腳下,他的氣虛了,一手抓住沙發,沖着旁邊的那些傭人喊道,“你們都站着看什麽?還不把他們給我拉下?”
他養這麽多保镖是廢的麽?
“……”
一群傭人、保镖早就從宮歐下樓的那一刻就驚呆了,呆到此刻還沒反應過來,聽到這一聲才連忙沖上前來。
宮歐踩在洛烈的身上轉眸瞪了他們一眼,冷冷地道,“誰再往前一步就是和我宮歐作對,你們試試!”
一群人被懾住,站在那裏遲疑着不敢向前。
洛烈倒在沙發上,嘴角的血跡越來越多,只能看着自己聘請的人沒有一個肯上前來救他,只因為對方是宮歐。
也是,宮歐啊,一個連蘭開斯特這種盤根錯節的老家族都敢得罪的狂妄之人,誰想被他盯上。
看來今天他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宮先生,要殺要剮請快點。”洛烈說道,牙齒上已經被鮮血染紅。
“說清楚我女人的病是怎麽一回事,我讓你死痛快點!”
宮歐一腳踩在他的身上,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頭按在沙發背上,連呼吸都艱難無比。
原來還是為了時念。
洛烈清冷地笑了一聲,“抱歉,你妻子的病我治不了。”
“她在你這裏發病,你給我來句治不了?”
宮歐又是一腳跺過去。
洛烈一口血噴出來,濺到宮歐的手上,他的手指上一片通紅,惡心得宮歐立刻縮回手,收回了腳,死死地瞪着他,“洛變态,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對付你,我有的是辦法!”
時念在旁邊看得直皺眉,又有些反胃。
“呃。”
洛烈痛苦地喘息着,人癱軟地從沙發上滑落下來,他手按着自己疼痛無比的心口,虛弱地開口,“宮先生要是有的是辦法的話也就不會答應我交往了,想來我的身份背景宮先生早就查清楚,我就是賤命一條,無父無母,無親無友,只有一個人。”
宮歐沉着臉站在那裏,拿起茶幾上的紙巾擦着臉,一臉的厭惡,眉頭擰得緊緊的。
洛烈說對了。
他早就查過洛烈的一切,單身,是真正的單,一個在乎的人都沒有,一個可以拿來威脅的人都沒有。否則,用威脅這一套的就是他了,哪會由着洛烈予取予求。
“宮先生應該也知道,我洛烈向來只做自己喜歡的事,誰逼也沒用。”洛烈癱坐在地上,慢慢擡起臉看向宮歐,眼神中依然孤傲,一字一字說道,“宮太太的病我治不了,我也不會治,你殺了我吧。”
“你他媽以為我不敢?”
宮歐震怒地再次要踩過去,時念見狀連忙擋到洛烈的面前,擋住宮歐。
宮歐連忙收回腿,颀長的身形晃了兩下,差點踹到她身上,他氣急敗壞地瞪着她,怒氣沖沖地吼出來,“你幹什麽?給我讓開!”
他非要這個洛變态給出一個交待不可。
“算了,宮歐。”
時念蹙着眉看向宮歐說道。
“你都昏過去了,你讓我算了?”這是個笑話。
他怎麽可能算了。
“你現在就是逼洛醫生給出一個交待,又能怎麽樣呢,他現在說的話你還會信嗎?他是蘭開斯特的人。”時念說道,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宮歐,你冷靜點。”
他壓抑了六天,這下是完全爆發開來了。
“說的對。”宮歐冷笑一聲,“這人說的話我也不能信了,那我直接弄死他!你給我讓開!”
這變态看着就來氣!
宮歐不舍得推開時念,只能瞪着她,希望她自己讓開。
“宮歐,洛醫生做事是偏激一些,但也不是個壞人,算了,這事就這麽過去好不好?”時念挽住宮歐的手臂,柔聲說道。
“你不是很讨厭他?”
宮歐看向她。
“對,我之前以為他三觀不正,為自己私欲威脅我們,可我現在才知道他只是想替我治病而已,只是用錯了方法。”時念說道。
“他的話能信?”
誰知道洛烈是不是故意這麽說的,這六天還不夠他受的,想讓他就這麽放過,想都別想!
“好,這個話不能信,那昨晚到現在,洛醫生早就可以通知蘭開斯特過來了,但他并沒有,不是嗎?”
時念說道,聲音柔和。
宮彧站在一旁不發表評價,低眸看向洛烈,洛烈癱坐在地上一身的狼狽,嘴角全是血,卻依然是一臉不畏生死的傲氣。
聞言,宮歐的臉色稍稍緩了緩,冷哼一聲,“就是叫過來了怎樣?我宮歐會怕?”
一個蘭開斯特而已,他早得罪了又怎樣?
“洛醫生不是什麽壞人,他有他的立場,這是我們一開始就知道的,不是嗎?”時念說道,否則他們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換裝變裝,改變形象跑過來。
宮歐低眸看着時念,眸光依然冷冽。
要他就這麽放過洛烈這人,他心裏這口氣怎麽處理?
“宮歐,要處置洛醫生以後有的是機會,倒是念的病不能耽誤了,另覓良醫吧。” 宮彧站在一旁說道。
這話直戳宮歐的心髒。
他的臉色一沉,狠狠地瞪向地上的洛烈,咬着牙道,“收拾行李,我們走!”
只要是為時念好的,宮歐絕對不會有半分猶豫,什麽都可以暫且放下。
見狀,時念松了口氣。
洛烈癱坐在地上,還是一臉那樣的神情,也沒什麽慶幸的表情,就這麽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時念被宮歐摟到一旁,宮歐微微低下頭,伸手捧住她的臉頰,一雙眼深深地盯着她,“你怎麽樣,還難受麽?”
“沒有了。”時念微笑着搖頭,“哥告訴我了,我沒什麽問題,肚子裏的寶寶也好好的。”
宮歐低眸看向她平坦的肚子,眉頭一下子擰起來,薄唇抿得緊緊的,咬着牙道,“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嗯,我相信你。”時念笑着說道,聲音似清泉般柔和了宮歐的心髒。
“你在這等一會,我去收拾行李,回去我就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宮歐沉聲說道,“如果找不到……”
“沒有如果。”時念立刻打斷他的話,他又生起了要打掉孩子的心思是麽?
她不願意。
這是她的堅持。
聞言,宮歐的眉頭擰得更緊了,轉身離開,時念跟上他的腳步,“我和你一起收拾行李。”
大廳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宮彧站在洛烈的面前,面無表情地朝他伸出手,洛烈冷冷地看他一眼,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按着沙發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步步踉跄地往前走去。
時念想同宮歐一起收拾行李,宮歐什麽都不讓她碰,只讓她坐在一旁。
時念幫忙收拾一些手表、首飾,将一個個盒子遞給宮歐,就這樣宮歐還擔心她拿不穩砸到自己,“你手拿穩些,別碰傷自己!”
他這麽和她說着。
“沒事的,我真沒那麽嬌貴。”
“不嬌貴你能暈,這才懷孕多久就有這樣的症狀!”
“……”
時念說不上話來了,坐在床邊繼續給宮歐遞東西,她翻開手邊的一個盒子看看裏邊的表,然後愣住了,眼中掠過一抹震驚和難以置信。
宮歐伸手去接,見她呆在那裏,問道,“怎麽了?你又不舒服?”
“啊?沒有沒有。”
時念搖頭,伸手拿起表盒中的手表放在手裏端詳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她終于明白當時洛烈為什麽那麽緊張了。
竟然是這樣。
“什麽?”
宮歐問道。
“沒、沒什麽,我記得這種品牌的表都特別貴,還老出限量款。”時念說道,把表盒遞給宮歐,淡淡地說道。
“明天讓封德每款買一個給你。”
宮歐完全不認為這是個值得感慨的事。
“你也太土豪了。”時念淡淡微笑,宮歐擡眸睨向她,理所當然地道,“我不土,我只是豪!”
第 758 章 :這才是真正的宮歐
第7章:這才是真正的宮歐
洛烈冷漠地說完,走出她的房間。
宮彧。
他連宮彧也知道了,看來這身份是徹底全部曝光了。
時念按了按自己的頭,忍着一絲暈眩掀開被子下床,拉開房門往外走去,走到隔壁房間。
洛烈就站在門口,一雙眼冷淡地看向裏邊。
時念走過去,房間裏陽光充足,宮歐躺在床上正睡着,宮彧坐在一旁,臉上戴着口罩,雙眼也閉着在休息。
陽光落在宮歐棱角分明的臉上,他的薄唇抿着,眉頭還蹙着。
“哥。”
時念虛弱地出聲。
宮彧睜開眼睛看向時念,一臉松了口氣的表情,“你醒了,太好了。”
“嗯,宮歐沒事吧?”
時念擔憂地問道。
“我要不給他喂安眠藥,他就出大事了,你一暈,他整個人都不對了,臉白得跟紙一樣。” 宮彧從椅子上站起來,低眸看一眼床上的宮歐,無奈地嘆息一聲,“他太緊張你了,你掉根頭發絲到他這裏都變成大地震。”
更何況暈倒。
昨天晚上,宮歐的狀況看起來比時念還要糟糕。
時念走進去,俯身看着沉睡的宮歐,他的臉色到這一刻還是蒼白的,不太好看。
洛烈站在門口,一雙眸冷淡地看向宮彧,“你們是準備還留在這裏麽?”
宮彧看了一眼洛烈,眼神淡淡的,随後看向時念,說道,“念,準備一下,我們先走吧。”
“那宮歐他……”
時念遲疑地問道。
“他醒來這洛宅都能被拆了,先回去再說。” 宮彧說着再洛烈,冷淡地道,“怎麽說我和洛醫生也是朋友一場,我不想弄得面子上太難看。”
“洛醫生?你這麽說不是已經不拿我當朋友了。”
洛烈靠在門邊,嗓音清冷。
“……”
宮彧沒有說話,這事說起來是他們欺瞞在先,洛烈不義在後,但宮彧還是偏私的,這件事上他就是不高興的,這個洛烈他不想再深交了。
時念轉身準備去收拾行李,洛烈忽然伸出手攔住她的手臂,一臉冷漠地道,“既然我們之間已無情份,那該算的就算清楚吧。”
聞言,時念愣了下,宮彧的語氣有些怒意,“你還要和我清算清楚?我沒聽錯吧。”
“是!”
洛烈冷冷地道,轉身離開。
時念看向宮彧,宮彧的臉上染着薄怒,“清算就清算,不過是仰仗着蘭開斯特的一個人物罷了,還真當我宮家怕了他?”
“……”
時念蹙眉。
洛宅的大廳裏,茶幾上的茶杯裏茶水清澈,冒着些許熱氣,時念坐在單人沙發上,對面是宮彧,右手邊的真皮長沙發上坐的是洛烈。
三人成局。
大廳裏的空氣裏彌漫着一股緊張。
沒有人開口,宮彧和洛烈都是沉着臉,完全不是一副談事情的模樣。
“洛醫生,這件事我們是有不對,我們欺瞞在先,但我們騙人不是要害人。”時念率先開口打破這樣的緊張與沉默,“你為了治病也編造出一個什麽前任來騙我們,這一來一往是不是可以一筆勾銷了?”
她并不想局面弄得太差,只想結束這一切。
“一筆勾銷?”
洛烈放下手中的茶杯,嗓音清冷到極點,諷刺地看向時念,“你們在我的地方胡作非為還能一筆勾銷?吃我的、住我的,我每天晚上都在研究怎麽給你治病。”
“這些我可以結算成金錢給你。”
時念說道。
“你也沒有治好不是麽,念還暈倒了,這證明你的方法是錯的,你并不是百治百愈。” 宮彧坐在那裏說道,翹起了一條腿,身上的氣質高貴優雅極了。
“這是因為他們撒謊,隐瞞實情!”
洛烈說道。
“其實病的這方面我真的沒有想欺瞞,是你先入為主地肯定了我的心病誘因。”時念說道,那天她有好好回答醫生的問題,但洛烈問了兩句以後就全是他說的了。
完全是自我認為,她當時也沒想到這和她的病情有關。
“……”
洛烈冷冷地看向她,牙關咬了咬。
“好了。”宮彧說道,“就這樣吧,洛醫生,我們會給你結算一筆錢,數字保證你滿意。治病的事我不強求了,我想以你的個性你也不會替念治的,治了也只會讓我們捧回一具屍體。”
聽到這話,洛烈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不怒反笑,“呵,我在你眼裏就是用錢打發的?”
“你就當是我們宮家的誠意好了。”
宮彧道,不想再多做糾纏,放下長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宮家。”洛烈冷笑着看向宮彧,嘲諷地道,“對,你們可是宮家人,我現在只要一個電話,蘭開斯特家族馬上就會派人過來,莫娜姐的父親和兄長一直想殺宮歐而後快呢。”
平時他們宮家兄弟身邊跟的保镖不計其數,這次為了喬裝治病連一個保镖都沒帶。
“……”
時念沉默地看向洛烈,心底并無多大的害怕,當初在伯格島上那樣的陣勢他們都挺了過來,這的洛宅怎麽可能困得住他們。
宮彧站在那裏,一雙偏灰的眼睛瞪向洛烈,“洛醫生,我們也算朋友一場,你竟說得出這樣的話?”
“你不是已經不拿我當朋友了麽?”
“那你就能想我弟弟的命了?”
“為什麽不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激烈地争吵着,時念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插不上。
只見宮彧冷笑了一聲,看着洛烈說道,“洛醫生,今天別說你一個的洛宅攔不住我們,就是蘭開斯特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的對你很失望!我當初就不該結交你這樣的人,宮歐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變态!”
宮彧說話用力,字字如銳利的兵刃刻骨。
“……”
洛烈本來冷着的臉在這一句話之後一下子變得鐵青,難看極了。
大廳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極了,更加沉默,沉默到時念只聽到他們的呼吸聲,她坐在那裏,手揉了揉太陽穴,決定說點什麽讓氣氛緩和一些。
她動了動,還沒開口,一個輕蔑的聲音傳來。
“讓他打!”
字字如沉。
時念的身形一震,擡起頭望去,只見宮歐正從對面的樓梯上走下來,他換上了黑色襯衫,深顏色襯得他整張英俊的臉格外削瘦肅殺,棱角分明深邃,劍眉如飛,一雙眼睛漆黑不見底,目光銳利如殺,鼻梁高挺,似山峰般淩厲,一雙薄唇抿出一抹漠然,氣場極強。
他就這麽一邊扣上袖子上的扣子一邊走下來,長腿彎出一點弧度,帶着一身的不可一世。
“……”
大廳裏靜默了,只剩下一片倒抽氣的聲音。
所有伺候在旁的傭人都呆立在那裏,個個驚呆地望着宮歐,時念的反差給他們的震憾已經夠大了,沒想這個唯唯諾諾、看誰都微笑溫馴的少爺更是跟大變活人一樣,和之前完全是判若兩人。
洛烈也震驚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望着宮歐的方向。
“打啊。”宮歐系上袖扣,一步步朝着他們走過來,将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用力地拍到茶幾上,一雙黑眸如鷹隼般瞪着洛烈,怒氣炸裂開來,“打啊!把你的靠山叫過來!我宮歐要是皺一下眉頭我跟你姓!”
“……”
洛烈是見過世面的人,饒是如此,他也被這樣子的宮歐吓到了,這六天裏,宮歐在他面前連一句話大聲的話都沒有說過。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宮歐。
那個能在科技領域掀起驚濤駭浪的宮歐,不是那個和他說話都會低下頭不看你眼睛的人。
害羞。
呵,他以前怎麽會以為這個男人害羞溫馴呢。
洛烈站在那裏,恍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冷冷地道,“宮先生,我……”
“你他媽敢耍我?”宮歐猛地一把攥住洛烈的衣領,黑眸瞪着他低吼出來,“我讓你治病,你讓我女人直接發病了!你這庸醫我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都不知道得罪我宮歐是什麽下場!”
說着宮歐便将洛烈扔進沙發裏,擡起腿就是一腳狠狠地踩到洛烈的胸膛上。
“呃。”
洛烈痛得叫出聲來,看向宮歐道,“你想幹什麽?”
“我現在想殺了你!”
宮歐已經憋了一整晚的怒氣,昨晚時念沒醒他沒有心情找任何人算賬,現在她醒了,他可以清賬了。
一想到這六天來的恥辱,想到時念倒下去前一刻叫他的聲音,他就想殺人。
Shi!
宮歐說着就往洛烈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腳,時念和宮彧見狀連忙沖上去,“宮歐,不要。”
“宮歐,別這樣。” 宮彧上前拉住宮歐,嗓音沉穩地道,“你現在殺了他也無濟于事,我問過下人,洛醫生确實一直在研究念的病,他也不是故意給治壞的,這不能算是他的錯。”
洛烈這人治病一樣旁門左道得可怕,沒想到這一次連追求男人這一套都用上了。
“那這事就這麽算了?”
宮歐冷冷地笑,一雙黑眸死死地瞪着洛烈,恨不得立刻把他給剁成肉餡。
第 757 章 :全部曝光
第757章:全部曝光
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低眸看着時念,眸中透着一抹堅定,他忽然笑了,笑得特別溫柔,伸手撫摸着她的臉,“你乖,你先回去。”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喜歡強迫給病人治病,況且,她現在還打擾了我的雅興。”洛烈清冷地說道,從餐桌上舉起一杯紅酒抿了一口。
“不用費心了,我不治了!”
時念冷冷地道,宮歐能忍,她忍不下去了。
她抓着宮歐的手就要走,卻一步都走不動,宮歐就像頑石一般站在那裏,怎麽拉都拉不動。
時念的心頓時一涼。
她擡起眸,宮歐站在那裏,雙眼看向洛烈,嗓音低沉,“你是想說這六天已經不作數了是麽?”
“是你妻子不願意治療而已。”
洛烈清冷地說道,擡眸凝視着宮歐的雙眼,臉色緩了緩,說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是可以給你們最好的治療方案,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的要求是沒完沒了麽?”時念憤怒地說道,緊緊拉着宮歐的手,“你別聽他的了,他是個瘋子,他會無恥地一直延長這個時間。”
洛烈根本就不只是想要六天而已。
“你錯了,我不是要延長時間。”
洛烈說道。
“你想要什麽?”
宮歐問道。
洛烈但笑不語,低頭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随後看向時念,道,“我要你……當着她的面吻我。”
“你夠了!”
時念第一次歇斯底裏地吼出去,雙眼恨恨地瞪着洛烈,松開宮歐的手就上前推開洛烈。
“砰。”
餐桌離湖水很近,洛烈直接被時念推進了水中,炸起千層浪。
洛烈從水中冒出頭來,浮在水中,伸手往後撥了撥全濕的頭發,一雙眼清冷地看向時念,“很好,這病你不治,我也不想治了。”
“你去死吧!”
時念大聲地喊出來,她不會罵人,所有的憤怒都在這四個字上。
他可以不治病,但他不能這麽淩辱別人。
時念恨不得上前再去踹他一腳,可人還沒有走上前,就被宮歐拉着往後,她愣住,宮歐一臉平靜地将她往後拉了拉,然後就松開她的手。
“……”
時念站在那裏,感覺着手上的那一抹溫暖轉瞬即逝,像極了他此刻冰涼的胸口,她呆呆地看着宮歐。
只見宮歐越過她一步步走向池邊,一雙眼睛看着水中的洛烈。
她忽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麽,眼眶更紅了,“不要,宮歐,不要……”
求你了。
結束這荒唐的一切,她真的不要治,她真的不要治了。
但宮歐沒有理會她的請求,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是個可怕的偏執狂,只要是他認定的,他就要做到,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做到。
不達目的不罷休。
時念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被宮歐狠狠地甩開,浮在水中的洛烈臉上掠過一抹愕然。
宮歐朝着池邊一步一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僵硬無止,每一步時念都感覺是從她的骨頭上踩過去。
生疼無比。
眼淚不自禁地滑落。
時念眼睜睜地看着宮歐走到池邊,他緩緩蹲下來,朝着洛烈伸出手,洛烈借着他的力從湖水裏爬上來,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着他精瘦的身體。
洛烈站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濕嗒嗒的衣服,眉頭皺着。
“擡頭。”
一個冰涼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
洛烈擡起頭,宮歐盯着他,一雙眼睛漆黑無比,洛烈的眸中掠過一抹疑惑。
又是這種感覺。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把治療方案給我。”
宮歐站在洛烈面前一字一字說道,說完就低下頭吻向他的唇,洛烈一怔,忘了有所動作,就看着宮歐的俊龐在自己面前越放越大。
一個細微無力的聲音忽然響起。
“宮歐……”
宮歐站在洛烈面前,整個人突然一僵,猛地轉過頭,時念站在那裏,手按着自己的胃,雙眼痛苦地看着他,臉色一片蒼白。
下一秒,時念就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時念!”
宮歐的眼睛猛地瞠大,大吼一聲沖過去将時念從冰涼的地上抱了起來,“時念!你給我醒過來!你他媽別吓我!”
怎麽會突然這樣!
怎麽會!
他馬上就能拿到治療方案了!他馬上就能拿到了!為什麽會這樣!
“……”
洛烈全身濕透地站在那裏,看着在宮歐懷中暈過去的時念,愣了一下然後走過去,伸手翻了翻時念的眼皮,按到她的頸下脈動查看她的狀況,“怎麽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
怎麽會出這樣的狀況,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給我治啊!時念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快點!”
宮歐沖着他吼道,一雙眼睛像是要殺人一般,滿身的戾氣。
“……”
洛烈震驚地看着宮歐,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脫口而出,“你是誰?”
……
好累。
真的好累。
時念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回到了海邊的高塔裏,每一天她就望着周圍冷冰冰的牆壁,望着海邊的懸崖峭壁。
那時候的每一天她都過得很絕望,她每天都告訴自己有多恨宮歐,可她也知道,所有的恨、所有的絕望不過是希望那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罷了。
海水一遍遍拍打着石壁,就像拍打着無助的她。
“醒了?”
一個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時念的眼睛動了動,恍恍惚惚地睜開眼,就看到洛宅熟悉的房間,而洛烈一臉清冷地站在她的床邊。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
看到這張臉,所有的回憶一下子倒進時念的腦袋裏,這個男人這六天把他們耍得團團轉,借追求的名義各種羞辱。
昨晚,他竟然還想對宮歐那樣,宮歐竟也答應了他的無理取求,把他從水中拉起來,還要去吻他的唇。
她就和那時候在高塔裏一樣,除了無助就是絕望,根本不知道怎麽把走火入魔的宮歐給拉回來。
後來,她的肚子突然就痛起來,痛得厲害。
時念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憤怒地瞪着他。
“你的身體沒什麽問題,應該只是一時氣急攻心昏厥了過去。”洛烈站在那裏說道。
“那你可真是個庸醫,我昏過去之前我明明疼得厲害。”
時念冷冷地說道,轉過臉去,沒有看到宮歐。
宮歐去哪了?
“那是因為你的心病。”洛烈抱臂說道。
“那你就更錯了,我的心病是到懷孕後五個月左右才爆發出來的。”時念冷冷地看向洛烈,諷刺地說道,“我們真的不該相信你,居然由着你戲耍了六天!”
“心病爆發和懷孕的時間段無關,只不過是被種種誘因激發了而已。”洛烈站在床前冷漠地說道,“而且,我不是庸醫,是你們從來不說實話,我還沒說你們浪費了我的時間。”
“……”
時念坐在床上冷漠地看着他。
洛烈走到一旁,拿起一面鏡子遞給她,時念接過來照向自己,她臉上的妝容已經被全部卸下,只留下一張幹幹淨淨、略顯蒼白的臉,沒有那些濃墨重彩,她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看來洛烈都知道了。
“堂堂的總裁和總裁夫人跑來我的洛宅行騙,到底是誰更卑鄙一些?”洛烈說道。
時念把鏡子扣過來,這件事是他們有虧,她道,“我們只是來治病,不想旁生支節。”
“我最痛恨病人不把實情相告。”洛烈說道,“我以為你們是女強男弱,以為你要求太高,他怎麽做你都無法滿意才激發了你的心病,所以讓你看到他能為你付出多少。”
“什麽?”
時念怔住,錯愕地看向洛烈。
他什麽意思,什麽叫所以讓她看看宮歐能她付出多少?
“說穿了,這六天我一直是在替你治病。”洛烈道,“我一直刺激着你,在等着你看到他的努力,他為你的付出,讓你跳出來說一句不治了,說一句愛他,你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回去了。結果我完全弄錯了。”
“你不是……”
“以為我是真的是追求你的丈夫?”洛烈冷漠地反問,“我治病一向喜歡旁門左道,不走規矩。”
時念愕然地看着他,是她誤解了?
“可我沒想到,我在替你治病,你們卻給我一個騙局。”洛烈嘲弄地冷笑一聲,“你們宮家都是這麽玩的麽?”
時念坐在床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真的只是在治病,那他的演技也太自然太好了,他看宮歐的那種眼神明明就很……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但我們真不是故意騙你的。”
時念還是道歉了,如果洛烈說的是真的,那她們确實有錯在先。
“是不是故意你們都騙了,既然醒了你們就走吧。”洛烈清冷地說道,轉身就走。
時念坐在床上,想掀開被子下床,腦袋一陣暈眩,她伸手按了按頭,問道,“宮歐人呢?”
“他一晚上沒睡,宮彧騙他喝了安眠藥,現在在隔壁房間睡覺。”
第 756 章 :這病我不治了!
第756章:這病我不治了!
她都不知道場面怎麽變得這麽淩亂了。
時念隐隐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是太好,反胃的次數比之前多,而且還伴随着些許疼痛,這些她不敢告訴宮歐。
他已經夠為她心煩了。
這六天,時念不知道宮歐是怎麽挺過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竟然也就這麽過去了。
總歸是好事吧。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過一天就是救贖,晚上,時念呆在房間裏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洛烈給出診斷方案她就走。
只要有一個診治的方案,她也不用繼續呆在這裏由洛烈看着,一想到洛烈這六天對宮歐的種種,她就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手機震動了兩下。
時念坐在床邊疊着衣服,拿起手機一看,是宮彧打來的電話,她接通,“哥?”
“不錯啊,六天都沒聽到你們要我過來,看來這一關你們是過了。” 宮彧的語氣透着一抹難以置信,“沒想到以宮歐的脾氣居然能忍過這六天,真不容易。”
聞言,時念除了苦笑還是苦笑,“是啊,真不容易。”
宮歐這六天都變得她快不認識了。
明知道他每一分一秒都是在極力克制忍耐,她卻什麽都做不到。
“好了,你別難受,不管怎麽說,這已經過去了。” 宮彧聽出時念的語氣不是很好,明白她也受着煎熬。
“那個洛醫生說想要和宮歐長期發展,我怕他還會使出什麽卑鄙的招數。”
時念說道。
洛烈的意思很顯然,他不甘心就這六天。
“沒事,洛烈是說話算話的一個人,就算他想和宮歐長期交往,他還是會認真給你治病的。” 宮彧說道,“只要把你的病治好,那他再追求還有什麽意義麽?宮歐肯定不會願意是不是?”
宮彧勸慰着時念,讓她心理負擔不要那麽重。
“嗯。”
時念輕輕地應了一聲,或許吧,或許是這麽回事吧。
“對了,宮歐呢,我打他電話不接。” 宮彧問道。
“他不接電話麽?”時念愣了下,“他剛剛被洛烈叫下去用餐了,我收拾衣服就沒下去。”
“是這樣啊,那一會兒他回了房間讓他打個電話給我。”
宮彧說道,沒什麽事便挂了。
時念把手機放到一旁,不就吃個飯麽,為什麽不接電話?時念有些奇怪地撥通宮歐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到底也沒有人接。
時念的柳眉不由得蹙了起來,把行李箱合上,站起來就往外走去,她從樓上往下望去,開放式的餐廳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桌上也沒有菜。
“他們人呢?”
時念問一個傭人。
傭人仰頭看向她,說道,“我們少爺和您先生在後湖邊用餐。”
後湖邊?
時念走下樓匆匆從後門出去,洛宅很大,還在後面圈了一圈湖水作為了自己的私宅領地,建設得美侖美奂,一路挂着造型別致的八角燈籠,燈籠的光芒映在湖面格外得美。
時念往後湖邊上走去,近了,只見地上鋪着滿地的紅色玫瑰花,中間還拼湊出了一個超大的心形。
“……”
時念的心咯噔了一下,繼續往前走去,走到一根立柱後面,就聽到有聲音從前面傳來。
她站在那裏,微微探出一點頭往外望去,只見一張長方形的白色餐桌立在湖邊,上面是紅色的八角燈籠輕輕旋轉,水聲潺潺,餐桌上點着燭光,宮歐穿着白色的毛衣趴在桌上,手邊是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杯子,有些杯子裏還殘存着紅酒。
“你醒醒,醒醒。”
洛烈站在一旁,伸手推了推宮歐,燈光拂過兩人的臉,洛烈低眸注視着宮歐,寵溺地輕笑一聲,“怎麽酒量才這麽一點點,真睡着了?”
他們喝酒了。
時念的眉頭緊緊蹙起,擡起腿就要上前,腳慢慢地撤了回來。
不對。
不對的。
宮歐喝醉酒才不會這麽老實,他不大鬧一場才不肯睡覺,他是故意裝醉的,他沒有醉。
時念意識到這一點,腳便邁不向前了。
他裝醉,一定有他裝醉的理由。
正想着,她就聽洛烈的聲音傳來,“我不知道你現在還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但我是真心誠意的,那個女人不是真正愛你的,你把她奉為女王又如何,她還不是對你不屑一顧,覺得你不夠愛她。”
他和宮歐說了什麽?
時念望向他們,只見洛烈伸出手輕輕撫過宮歐的臉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聲音變得沒那麽清冷,十分寵溺,“我是真想和你一直這麽下去,我想自私地把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相處這麽多天,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
時念握緊了拳頭,心頭的情緒依然複雜,說不上是心疼還是憤怒,好像都有,全部絞在一起。
“真的,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大概是燈籠的光太美太虛幻了,洛烈越說越動情,人慢慢朝宮歐俯下身來,一雙唇慢慢接近宮歐。
他瘋了麽?
時念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心口像被什麽堵住一樣,想立刻沖上前去,忽然就見宮歐的手一動。
他趴在那裏,一只手猛地抓住旁邊高腳杯的杯腳。
他真的是清醒的。
他是在忍。
時念忽然就明白了宮歐的想法,他知道洛烈一定會對他做些什麽,怪不得他同意讓她在房間收拾行李,這是最後一晚了,所以他說什麽都會忍過去。
瘋子。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時念很想沖上前去,可又怕毀了宮歐這六天付出的所有忍耐,她只能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着,看着洛烈将一個輕吻落在他的耳上。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錘子敲了一記。
痛到無以覆加。
時念站在那裏看着這一幕,眼睛漸漸模糊。
但洛烈還沒有罷休的意思,他将“熟睡”的宮歐拉起來讓宮歐靠到椅背上,人站在宮歐面前深情款款地注視着。
“你是真睡着了嗎?還是裝的?”洛烈伸手将宮歐的眼鏡摘下來,對着他徑自說話,“不過是問你一句有沒有對我動情,你就一直低着頭喝酒,喝到睡着,這個問題有這麽難麽?”
“……”
時念的眼睛越來越模糊。
宮歐。
別忍了。
求求你,別再忍了。
宮歐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完美地扮演着一個喝醉睡着的人。
“看來你是真的太愛你的妻子了,過了明天你也不可能為我留下。”洛烈邊說邊慢慢俯下身,臉一點一點靠近宮歐的臉龐,“不過,今晚你還是我的,對麽?”
洛烈伸手在宮歐的薄唇一滑,将指尖放到鼻下聞着,一臉享受的模樣。
變态!
時念緊緊咬着牙,伸手擦了擦眼睛,但眼睛還是模糊得厲害。
洛烈站在那裏越來越過份,開始伸手去脫宮歐的毛衣,宮歐“醉”如一灘泥般随意他怎麽擺弄,白色的毛衣被從腰間一點點掀起,露出沒有一點贅肉的腰。
他瘋了麽?
他想幹什麽?
時念震驚地睜大眼睛,憤怒地瞪着洛烈的動作,洛烈邊掀起宮歐的毛衣,一手還在宮歐的腰間摸了一把,有些驚嘆地道,“沒想到你還有練身材,這倒是個驚喜,我本來不想碰你的,你這是在勾引我。”
“……”
時念驚呆地望着這一幕,洛烈擡起宮歐的手,要将袖子為他除下,而宮歐始終一動不動。
呵。
洛烈瘋了。
宮歐也瘋了,他更瘋,或許洛烈還不算個變态,他宮歐才是變态,最變态的變态!
眼淚從時念的眼眶中滑落,她站在柱子後面,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用力地陷進掌心裏,深深地陷進去。
一陣疼痛過後,她的掌心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你給我住手!”
時念用盡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吼出來,從柱子後面沖了過去,伸手就狠狠地推開洛烈,雙眸痛恨地瞪着他,“你夠了!你不準再碰他!”
洛烈被她推得往後倒退了兩步,看向她通紅的眼圈,有些意外,又不是那麽意外,道,“你終于來了。”
仿佛,已經等了她很久一樣。
時念站在那裏,伸手将宮歐身上的毛衣拉好,看向洛烈咬着牙齒道,“你欺人太甚,這病我不治了!”
“……”
洛烈靠着餐桌,沒有說話,桌上的燭光還亮着。
“我要治。”
一個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
時念低下頭,只見宮歐坐在椅子上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漆黑而深邃,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沒有發怒,也沒有焦躁。
一如他扮演的這種形象,溫馴得像只獅子狗,沒有一點脾氣。
洛烈看向宮歐,寵溺地道,“你醒了?”
“我們回去!”
時念看着宮歐,用力地說道,雙眼通紅。
在洛烈面前,宮歐連說話都不會咬字用力,只是看着時念淡淡地道,“你先回去,洛醫生說要和我談談你的病。”
“我不治了!”
時念大聲地說道,雙眼更加通紅,“我受夠了!宮歐,我真的受夠了!這個病我不治了!”
第 755 章 :太笨了,笨蛋宮歐
第755章:太笨了,笨蛋宮歐
“時念。”
時念愕然地回頭,只見宮歐翻了個身,将被子一角抱進了懷裏,眼睛仍緊緊閉着,薄唇動了兩下,“時念,時念。”
除了這三個字,他的嘴裏再沒有別的字。
時念靜靜地站在那裏,宮歐抱着被角,忽然又低喃一聲,“我一定要治好你,對,治好你!”
連夢中的語氣都這麽霸道。
“……”
時念聽着他的聲音,只覺得眼睛澀得厲害。
宮歐。
除了在工作上,其餘地方你真的不聰明,一點都不聰明。
太笨了,笨蛋宮歐。
時念低眸看着他,看了很久才轉身離去,走出房間想找哪個女傭幫忙去買一下卸妝水。
她從樓梯上走下去,一路都沒有看到傭人,洛宅的人都睡得很早,一個人都找不到。
她要自己出去買麽?
她一出門,萬一宮歐突然醒來又要找翻天了。
時念有些無奈地想着,正猶豫不決時忽然聽旁邊的門內傳來一點細微的聲音。
“有人在嗎?”
時念揚聲問道,邊問邊朝房間走過去,門是虛掩的,一推就推開了,有輕柔的紗飄過來,拂過她的臉。
她攔開紗往裏走去,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房,空氣中還散發着隐隐茶香,窗戶全部打開着,冰涼的風從裏邊穿進來,門被吹得動了動,幾乎合上又彈了回去。
原來是這個聲響。
并沒有人在。
時念失望地正要離開,視線落在滿書架的書上,她走上前拿起一本放在手中翻了翻,是洛烈的行醫手劄。
這本手劄顯然有些年頭了,頁角都翻着卷,上面的字跡都快有些模糊了,字跡清秀而幹練。
上面密密麻麻地紀錄着洛烈碰見過的病例,怎麽研究怎麽治好的。
那個問診室裏什麽都沒有,洛烈整個人看起來就很沒有專業素養的樣子,沒想到他還寫手劄,時念看向書架上,上面并排着放着一排又一排的手劄。
居然全是手寫的。
原來所有所謂的怪才都是在人們不知道的背後付出了無比的艱辛,宮歐如是,這個洛烈也一樣,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傲成這個樣子。
時念把手劄放回去,放到手劄堆的旁邊放着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印着一個比較奇怪的花紋。
這花紋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時念疑惑地皺了皺眉,伸手輕輕地觸碰上那花紋,手剛碰到就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誰允許你碰的?”
時念轉頭,洛烈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她面前。
四目相對。
“我聽到些聲音就走了進來,抱歉,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時念淡淡地說道,向他致歉。
“你碰過什麽?”
洛烈一雙眼掃過黑色盒子。
“碰過你的手劄,沒想到你還是個負責任的醫生,治過的所有病例都記錄了下來。”時念說道。
洛烈看着她,在她的臉上來回打量着,像是在确定她說的是真是假。
片刻後,洛烈的神色才微微緩下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兩秒,眼中掠過一抹怔愣,“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什麽?”
時念疑惑地反問,她變成什麽樣子了。
洛烈定定地看着她,她依然化着大濃妝,身上穿着寬大的淺色浴袍,一頭長發柔順地垂下來,明明還是那個人,但有什麽不一樣了。
“沒什麽。”洛烈收回目光,沒在她身上多作停留,轉身走到窗前,拿起紫砂壺開始泡茶。
“那我先出去了。”
時念并不想麻煩洛烈給她找傭人什麽的,還不如她自己去買,她轉身準備離開,就聽到洛烈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把你臉上那堆東西卸下來比較好。”
臉上的那堆東西?
時念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的妝容,那還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弄成這樣。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時念冷冷地反駁。
“你是覺得他就喜歡你這個樣子麽?”洛烈端起的茶杯放到唇邊淺茗一口,“你覺得主宰一個男人很有意思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時念冷漠地說道。
“我不反對女人強勢,但你确定你要的是對方的一昧臣服麽?”洛烈清冷地出聲。
站在門口的時念轉過臉看向他,洛烈似乎話裏有話,但她不能完全明白,“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洛烈冷淡地道,“只是覺得他和你在一起,他太委屈了。”
“……”
“不如你把他讓給我吧。”洛烈說道,“我很喜歡他,我保證給你找個比他還乖還聽話的男人給你。”
“……”
時念難以置信地望着窗口的男人,輕紗被吹拂起遮住她的眼睛,她無語地往後退了兩步。
“既然你今天進了我的書房,我就把話直接和你說開。”洛烈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步一步走到時念面前,冰涼的風吹動他的短發,他看着面前的時念,一字一字說道,“我很喜歡你的老公,我希望他能一直陪在我身邊,而不是只有六天。我希望你能把他讓給我。”
這是一種挑戰。
時念第一次在愛情上接到來自于男人的挑戰,這種清高孤傲的語氣讓她無言以對,他就這麽說了出來,說希望她讓出宮歐。
時念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冷冷地道,“我看最該治病的人是你!”
“其實我也不用和你說,只要有你的病在手,我有的是方法讓他心甘情願地呆在我身邊。”洛烈清冷地道,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他在等待她的反應。
“你真是卑鄙!”
時念瞪着他。
“我這個人從不照常規做事。”洛烈看着她,忽而玩味地一笑,“已經三天了,他對我的戒心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重,明天開始,我就放大招了。”
“……”
時念無語地站在那裏,特別想理直氣壯地吼出一句我不治了,可她吼不出來,她看到宮歐為此不顧一切的樣子,她吼不出來。
時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這個書房的,洛烈的行為方式都讓她受不了,一走出去,她的胃部就一陣陣抽疼,她撲進浴室吐了。
痛,好痛。
時念一手按住自己的胃,一手按住牆,痛苦地站在那裏,平時不會這麽痛的,只是嘔吐而已。
她的一張臉瞬間蒼白得可怕,沒有一點氣色,甚至開始冒虛汗。
許久,她的症狀才慢慢緩下來,走出浴室,宮歐依然在床上睡着,她緩緩走過去,在宮歐的身邊躺了下來。
到第四天,她終于知道洛烈所謂的放大招是什麽意思了。
如果說前三天只不是洛烈在對宮歐獻殷勤而已,那麽第四天開始,洛烈就開始正式追求宮歐了。
那瘋狂的求愛姿态比起蘇瑤瑤當初的害羞愛慕級別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時念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宮歐坐在她旁邊陪她看報紙,這樣的時間是他們在這六天裏最願意度過,只要洛烈不來打擾。
顯然,這不可能。
“怎麽坐在這裏?”洛烈朝着他們走過來,一只手随意而自然地搭在宮歐的肩膀上,“我買的那個機器人有點問題,你也有機器人,不如幫我看看是什麽問題?”
洛烈承恩于蘭開斯特家族,對宮家的東西都很抵制,但現在為了宮歐把機器人都買回來了。
這一招,叫制造共同興趣。
“哦。”
宮歐鏡頭後的眼睛晃過一抹危險的厲光,耐着怒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跟着洛烈去修理機器人。
時念也跟着。
洛烈似乎對機器人也有些知識,不斷在宮歐檢查機器人狀況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宮歐沒有和洛烈的欲望。
但洛烈說話三句中錯一句,讓宮歐無法忍受,于是出聲糾正他,兩個人這一天的話莫名其妙地多了起來。
洛烈站在宮歐的身旁,不停地制造機會靠到他身旁,一會是手指擦過宮歐的手,一會是靠到他耳朵邊說話。
時念就看到宮歐的臉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手縮回去又裝自然。
宮歐一定是受不了了。
時念真想就這麽不管宮歐了,等他自己受不了爆發吧,可想想,她不上前幫些忙,宮歐只能逼得自己一再忍耐。
想了想,時念還是強行走到兩個人中間,看着面前功能簡單的機器人冷冷地道,“這機器人沒我們家的好看。”
洛烈繞過時念走到宮歐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誰都沒有你好看。”
“……”
宮歐低下頭像是正在沉思一般,但事實上他的臉已經青得很難看了。
他真的想立刻掐死這個變态!
真他媽把他宮歐當女人了!
等時念的病一治好,他要痛痛快快地出一口窩囊氣!
“你能不能別說這種惡心的話?”
時念冷冷地看向洛烈。
“呵。”洛烈冷笑一聲,不理時念,繼續貼着宮歐說話問問題,就像一個男人追求女人那樣,怎麽暧昧怎麽來。
于是這局面變成了洛烈找盡機會接近宮歐,宮歐既不拒絕也不接受,時念疲累地在中間攪着局。
第 754 章 :宮歐,你累了
第754章:宮歐,你累了
時念将酒瓶放到一旁,坐在那裏靜靜地注視着宮彧臉上的那一抹黯淡,輕聲地道,“哥,你真的不想再走出來了嗎?”
這麽多年了,錯的對的都已經過去,何必再這麽折磨自己。
“我這不是已經走出來了麽?”
宮彧笑着說道,一臉的坦然,仿佛他真的沒有多神傷一樣,他是個很能僞裝自己的人。
“因為是親兄弟嗎,所以你和宮歐的補償心理都這麽重?”時念從桌前站起來,“你因為席钰這麽多年沒過好,宮歐因為當年的一點錯現在肯去和一個男人交往六天。”
聞言,宮彧的笑容漸漸隐去,手抵着頭,雙眸望着窗外的天空,一看就看出了神。
時念轉過身,走到窗前往下望去,望着那艘船又近了,宮歐正坐在上面,轉眸望着她的方向。
視線在空中交彙。
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卻知道他在看她,也只願意看她。
她站在窗口站了很久,只為宮歐能看到她的存在,許久之後,洛烈發現時念的存在,于是果斷地将船開走,越駛越遠。
“……”
時念咬了咬唇,轉過身,卻見宮彧正看着她出神,那種目光讓她的心狠狠一跳。
見她回頭,宮彧收回目光,掩飾尴尬地幹笑一聲,伸長手拿過酒瓶要倒酒,時念立刻走過去,将酒瓶挪走,再一次直白地揭穿他,“又想到我弟弟了?”
“你們長太像了。”宮彧說道,聲音充滿了苦澀,“有時候看着你的臉,真會覺得他還活着。”
“……”
“這也不錯。” 宮彧道,又重複了一句,“很不錯。”
“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時念站在桌前看着他一頭微卷的短發說道。
宮彧颌首,“問吧。”
“你不準備再談一場戀愛嗎?”其實這話不該由時念來開口,但看宮彧這個頹廢的樣子,她又忍不住說道,“說現實一點,你還年輕,未來有那麽長,你真要一個人這麽過下去?”
宮彧坐在那裏,唇角一提,笑得有些苦澀,“其實還是有些怕的。”
角樓外面的鈴铛叮叮叮地響着。
時念靜靜地注視着他。
宮彧從桌前站起來,走到一旁的地毯上直接坐下來,身體往後靠去,雙手擡起抵在腦後,抵在牆上,雙眸沒什麽光彩地望着前面,聲音淡淡地道,“就像你說的,未來那麽長,長得都有點恐怖了。”
“……”
“我的人生要是沒有那麽長就好了。” 宮彧說完又笑了,“我這想法很幼稚是不是?”
都不像為人兄長的。
時念站在那裏,低眸看着他,聲音逐漸冷下來,“對,很幼稚!”
她的聲音冰冷如霜。
宮彧看向她,被她語氣間的冰冷弄得眉角一跳,他很少聽到她用這種語氣說話。
“哥,我曾經很讨厭你對席钰做的一切,但你這樣一直想法消極又能彌補什麽呢?沒了席钰,你還有宮家,有母親,有宮歐,有宮曜和宮葵,有我們這些家人。”時念說道,“如果你這樣想的,對家人的傷害又有多大?”
“……”
宮彧坐在那裏不說話,沉默着,臉上沒有表情。
“席钰已經不在了,如果你欠他,就到下輩子去還,這輩子你就好好。”時念說道,“假如有一天,遇上那個你愛的人,去追求不也很好麽?”
他竟然會想到人生沒有那麽長就好了,這個想法消極得讓她覺得可怕。
宮彧聽着,慢慢開口,“宮歐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我還是一樣。”
“什麽?”
時念問道。
“我不。”
宮彧從唇間吐出這兩個字。
我不,偏不。
時念怔怔地看着他,宮彧帶着些酒氣的臉上滿是無可轉移的堅定,就像宮歐答應洛烈要交往六天時一樣,根本沒有一點遲疑。
不要。
偏不。
就愛照自己的想法去幹,誰勸說都沒有!
“你們兄弟都是偏執狂!”
時念脫口而出,轉身就走,懶得再理宮彧。
宮彧坐在地毯上望着時念離去的背影不禁笑了一聲,看來這回來唐人街,時念被他們兄弟氣得不輕。
他仰起頭,聽着窗外的鈴铛聲,苦澀地勾唇,端起一杯就放在旁邊的紅酒,修長的手指輕搖着酒杯,嘴唇微動,聲音澀然,“不同的,我和宮歐完全不同。”
回應他的是酒液搖晃起來的弧度。
“宮歐不償還還有重來的機會,一輩子那麽長,總能找到最好的彌補。” 宮彧澀然地一笑,“我不行,我怎麽等?萬一沒有下輩子怎麽辦?你說,萬一沒有下輩子怎麽辦?”
他的問話沒有人回答。
r宮靜靜地站在一旁。
空空蕩蕩的角樓上,只剩鈴铛的聲音和宮彧獨自醉飲的落寞。
……
宮歐和洛烈已經交往整整三天了。
時念算着時間,算着她和宮歐誰會先爆發地把一切都攤開揭穿,結果宮歐沒有。
她應該猜到的,他如今的忍耐力驚人,一個在莫娜的囚籠下都能堅持過來的人怎麽會堅持不下去。
時念就看到宮歐每天在洛烈面前精分地僞裝着一只獅子狗,溫馴得厲害,然後一回房就大吐特吐,比她這個孕婦吐得還厲害。
起初,時念每一分鐘都差點沖到洛烈面前把宮歐帶走,把一切說清楚。
可随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她反而越來越說不出口,因為宮歐已經付出那麽多了,她這個時候去打斷他,就等于毀掉他所有的付出。
他總是在倒數,總是在說六天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可她真的過得很艱難。
這晚,時念呆在房間裏,坐在床上,就聽着宮歐又在浴室裏狂吐不止,她緊緊握住手中的藥瓶,指甲在上面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刮着。
半個時過去,宮歐從浴室裏走出來,已經洗完澡換了浴袍,渾身上下透着神清氣爽,散發着沐浴乳的清香,但那張臉還是帶了些疲憊,眉頭微微蹙起的樣子估計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這個洛變态一天到晚把我當個女人一樣!念念叨叨話又多!等他把你的病治好,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
宮歐咬牙切齒地說道,只有回到這個房間,回到時念的身邊,他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給你藥。你怎麽又反胃了?”
時念把藥遞給他。
“誰讓那個變态剛剛一直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我不看他還好,一看我就吐了!”
宮歐的語氣就跟吃了一個蟑螂一樣,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藥放進嘴裏咽了下去。
其實洛烈對待宮歐還不算太過份,沒什麽肢體觸碰,但就是特別體貼,和宮歐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一直和他說說說,眼神還帶着赤果果的愛慕。
一開始洛烈還不斷地做東西給宮歐吃,宮歐吐過兩次他也就不做了。
“你這樣胃會壞的。”
時念說道。
“他要是不惡心我,我胃也不會壞!”宮歐冷哼一聲,把杯子擱到一旁,伸手将時念抱進懷裏,發出一聲滿意的喟嘆,“還是把女人的感覺好,軟綿綿的。”
“……”
“這兩天對着這個死變态,我都覺得自己變态了!”
宮歐抱着她說道,像只寵物一般往她脖子裏鑽着拱着,時念摸摸他一頭軟糯的短發,道,“那我們就結束呗。”
“不好!都三天了,這時候放棄還不如不開始!”宮歐怎麽都不肯放棄。
“……”
她一開始就說不開始的啊,她輕嘆一聲,“好了,早點睡吧,休息好再說。”
宮歐這三天簡直像是比在公司裏熬夜加班都辛苦,累得黑眼圈都出來了。
“嗯。”
宮歐颌首,掀開被子抱着她躺下來,時念道,“我還沒卸妝洗澡呢,你先睡。”
“那你去,我等你!”
宮歐松開她道,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好吧。”
時念從床上下來,走進浴室将身上的長裙脫下,換上浴袍,把一頭盤起的頭發散下來,準備卸妝。
卸妝水沒了。
昨天就沒了,她還想着去買的,結果一岔就忘了。
時念皺了皺眉,走出浴室,“宮歐,我的卸妝水沒……”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看向床上,宮歐斜着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了,兩條腿搭在床邊上,光着腳,被子只蓋到一半,浴袍敞開着露出大半的性感胸膛,一頭短發還沒有完全幹透,一張英俊的臉上沒有表情,滿是無害,薄唇緊抿着,只是眉頭還緊緊蹙着。
“……”
看來是真的累了。
時念走過去,搬動他的腿放到床上,拉過被子替他蓋好,雙手捧着他的頭讓他睡睡正,替他挪了挪枕頭。
一套動作下來,她也累得有些氣喘。
時念彎腰站在床前,低眸看着宮歐的臉,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心,沒能将那一抹蹙起的眉宇撫平。
“宮歐,你累了,你知道麽?”
時念看着她,心疼地低低出聲。
宮歐躺在那裏,眉頭蹙得更緊了些,抿起的薄唇動了動,時念站起來準備離開,身後傳來宮歐低聲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