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6 章 :我還有多長時間會徹底失明
第446章:我還有多長時間會徹底失明
這句話,他一直記着。
“慕少。”眉疤醫生看着他的背影皺起眉,“不用消極,只要入院接受觀察,請專業領域的醫生來治療,也并不是說一定就沒有機會成功。”
“就像那一年,所有的醫生圍着我研究,我就像籠子裏的白鼠等着他們解剖,等着他們實驗,在漫長的時間裏等着他們給我一點生存的希望,像只可憐蟲一樣等着,終日惶惶不安。”慕千初緩緩說道。
說着說着,他便笑了。
那段接受治療的時間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清楚,現在,要他在機會渺茫的情況下再當一回白鼠。
沒想到,這世上會對他不離不棄的只有眼疾。
“慕少,這病……”
眉疤醫生緊蹙着眉,慕少的思想這麽消極對病沒有半點的益處。
“如果我不接受手術,我還有多長時間會完全失明?”慕千初打斷他的話,低眸望醫院外面的大草坪。
“慕少,等完全失明就不能手術了。”
這次是複發,情況肯定比之前更加嚴重。
慕千初冷冷地道,“我還有多長時間會徹底失明?”
他執着于這樣的一個答案。
“……”
眉疤醫生沉默了。
“說吧,我知道你清楚。”慕千初緩緩轉過身來看向眉疤醫生,聲音淡漠地問道,仿佛在問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
眉疤醫生低下頭,沉默良久才道,“如果吃藥治療,加上保養得宜,應該能拖個一年左右。”
一年。
就只剩下一年了。
慕千初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一根根手指,他低笑一聲,忽然問道,“你信上帝麽?”
眉疤醫生愣了下,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然後點頭,“我信。”
“那我一定是你們上帝詛咒的人。”
慕千初說道,低眸看着自己的手。
他一定是被詛咒的,否則,他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愛的人不愛他,他什麽都沒有了,可病症卻一直陪伴着他,如影随形。
他一定是被詛咒的,否則,念怎麽會一次一次許下給他的諾言,卻一次都沒有實現過。
她說要和他組成一個家,她反悔了。
她說她要恨宮歐一輩子,她又反悔了。
她說願意以後讓他陪伴着,她再度反悔。
“……”
眉疤醫生聽着,疤痕下面的一雙眼露出悲傷。
慕少是個年輕且睿智的人,這從他打理席家來就可以看出來,如果不是為大姐,慕少應該能發展得更好。
“一年,你再全心全意地跟我一年,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慕千初朝他說道。
“慕少對我有知遇之恩,對慕少,我萬死不辭。”眉疤醫生表忠心。
“我眼疾複發對誰都不要提起,你暗中給我配藥就行。”慕千初站在那裏冷冷地說道,“這一年裏,我會有很多的事要你去做。”
“慕少真的不想手術?”
這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
“手術治療康複的機率不也渺茫麽?”慕千初嘲弄地道,“我不要像個弱者一樣等待黑暗,我要用這一年的時間做很多的事。”
“……”
眉疤醫生看他這個樣子,便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無可奈何。
慕千初慢慢轉過身,擡起自己的手遮住窗外投來的陽光,陽光從他指縫間穿過,落進他的眼睛裏。
一年。
再過一年,他的世界會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那就把他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做了吧,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沒什麽輸不起的,也沒什麽可顧慮的。
“叩叩。”
忽然有人敲響門。
慕千初回頭,一個标準意大利輪廓的護士站在門口,朝他們點了點頭,說道,“慕先生,有位女士想見您。”
女士。
慕千初的面色淡漠。
……
在訂婚典禮後,宮歐再不受影響還是收到一些惡評,連帶着的市值也受到波動,但即使如此,它仍然在世界第一的位置。
這個位置無可撼動。
從那以後,人們對宮歐的定義又加了一個——瘋狂的情種。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宮歐有多愛時念,官上長期挂着兩人的照片;只要出席活動,宮歐的視線必然全在時念身上;他會像個普通男人一樣跟在時念逛街。
在一次國際性質的頒獎典禮上,頒給宮歐的是目前全世界科技領域最高的獎項,但在領獎前宮歐在嘉賓席上消失了。
事後,有記者采訪宮歐,問其為什麽到了頒獎禮而不等待最後獎項揭曉,是不是擔心不能獲獎。
宮歐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太晚了,我擔心我的未婚妻沒有把被子蓋好,所以我回去了。”
這個新聞出來之後,全世界似乎都明白了這個男人為什麽會當衆悔婚。
他太愛時念了,愛得像個瘋子。
漸漸的,很多人都在猜想時念究竟是有多好,才能得到宮歐這樣的愛。
時念身上是背着黑歷史的,絡那麽發達,宮歐無法一一封掉,所以,偶爾還是會人提一下她的黑歷史。
但在宮歐眼裏,這裏他全然看不見,他還是在能一切可能的活動場所帶上時念;他還是會和政客商量科技發展時,突然指着花瓶裏的花讓身邊的人拿起來給時念帶回去,然後繼續談正事。
全世界超過一半的女人聽到這樣的新聞都會羨慕嫉妒時念。
可只有時念知道,這份愛有多沉重,現在的她不敢傷心哭泣,不敢失眠,不敢和其他男人說超過三句以上的話,不敢有自己過多的自由時間,更不敢生病受傷。因為這些都會傷害到宮歐。
轉眼,葵九個多月了。
S市的天氣越發地寒冷。
豪華精致的城堡中,時念穿着單件的家居服,寬松而舒适,她坐在沙發上翻着一本意大利文的書籍。
封德蹲在壁爐前點上火,讓一簇紅色的火苗從裏邊燃燒起來。
家裏有地熱暖氣,溫度并不低,但封德總是點上壁爐的火,說是這樣有幾分情調。
他是個特別浪漫的老人。
時念擡起眸看向封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後低頭繼續看書,一縷長發從落在她的臉頰上垂落下來。
“呀呀呀。”
稚嫩的童聲傳來。
時念擡起臉,只見身為育嬰專家的女人正拉着葵的胳膊在毯子上走着,葵穿着白色的衣褲,一張臉漂亮可愛,頭發柔軟很細,又似乎有自然卷的意思,她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像是藏了星星在眼睛裏一樣。
葵在育嬰專家的帶領下朝着時念一步步走來,兩只腳軟軟的,不是有人拉着,她早摔了。
“葵,來,媽咪抱。”
時念放下手中的書,沖她拍拍手。
葵開心地笑起來,朝着她撲過去,由她将自己抱起來,嘴巴笑得流口水,時念替她擦掉。
“葵姐今天特別高興,也不知道為什麽,從早上起來就一直笑,說不定是做美夢了呢。”育嬰專家站在一旁說道。
是感應到Hly嗎?
這麽說,遠在英國的Hly這一刻心情一定很好吧。
羅琪不會告訴她Hly開心的時候,只會告訴她Hly生病了,Hly哭了,用這些語言來絞痛她的心髒。
時念相應雙胞胎之間的感應,所以每當葵開心的時候,她就當時Hly也在笑。
時念陪着葵在沙發上玩游戲,教她學說話。
葵總是很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粉粉的嘴巴一張一張的卻說不出話來,神情有着幾分呆滞。
“不着急,慢慢來。”
時念微笑着說道。
葵去抓她手上的表,時念低眸看去,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她不禁道,“封管家,宮歐還沒回來嗎?”
“應該快了。”
封德出院以後,與其說是宮歐的管家,不如說是時念的管家。
他都是跟着時念。
時念把葵交給育嬰專家,然後走到窗前,推開一格窗戶,一股寒風立刻飄進來,冷得她一激靈。
她從窗口往外面望去,路上是空空蕩蕩的。
封德走過來,體貼地為她關上窗戶,然後站到一旁,出聲道,“席姐,少爺的9歲生日舞會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晚點我将舞會流程和賓客名單拿給你過目。”
宮歐的9歲生日。
宮歐的生日是在一年較晚的時刻,過完生日,很快也就跟着過年了。
他的上一個生日,她是在英國的高塔;再上一個生日,她還只在報紙上見過他。
想想,她和宮歐認識也不過兩年而已。
才兩年,宮歐已經為她入了魔。
這是件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事,包括宮家,包括她。
“不用了,封管家辦事向來滴水不漏。”時念微笑着說道。
“席姐對舞會沒有要求嗎?”封德站在那裏笑着問道。
“我知道宮歐的生日舞會也是上流社會交際的一種場合,但我希望流程盡量能壓短一些,我想和他過過二人世界。”時念說道。
她還從來沒為宮歐過過生日。
她想和他一起度過這個難得的紀念日。
“明白,我會安排的。”
封德慈祥地說道。
“過二人世界這種事問管家?時念,你可真會問人。”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第 445 章 :慕千初眼疾複發
第445章:慕千初眼疾複發
他對治療顯得比以前更加抗拒,時念也就沒再堅持。
再說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醫生敢打保證說一定治好,除了那個蘭開斯特莫娜,但他們現在不可能去求她。
她只要靠自己穩住他,4時陪伴着他,讓他的脾氣收斂一些。
“再說一遍。”
宮歐喜歡聽她這樣說話。
“我愛你,宮歐。”
時念說道。
“嗯哼。”
宮歐得意地挑眉,背着她繼續往前,一步步走向他們的車。
……
意大利。
陽光普照,酒吧裏卻是光線幽暗,如同黑夜一般,燈光眩目。
偌大的酒吧裏空空蕩蕩的,空氣中飄散着酒氣,卻沒有人。
角落裏的轉角沙發,一個修長的身影坐在那裏,白皙修長的手指握着一杯酒,一頭細碎的短發下,五官出色分明,深眉,雙眼狹長,鼻梁挺立,嘴唇微抿,是出色的東方人臉孔。
他坐在那裏,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将酒杯重重地放回去。
他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
眉疤醫生從外面走進來,徑自走到他的面前,朝他低了低頭,“慕少,席先生交待的公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嗯。”
慕千初坐在那裏,冷漠地應上一聲,倒了一杯酒又一口飲盡。
“慕少,您體質不如常人那麽好,還是少飲酒為好,而且席老對您最近的辦事效率不太滿意。”眉疤醫生彎下腰,從他手中拿走酒杯。
慕千初靠在沙發上,擡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替席老傳話?別忘了,你當初不過是個被人追殺的不得志人,是我把你調到身邊來培養的。”
“慕少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當然記得,所以我才會提醒慕少,席老還是器重您的。”
眉疤醫生站在那裏恭敬地道。
“器重?器重他就不會把念嫁給別人。”
慕千初冷笑一聲,端起一杯酒遞到唇邊一口飲盡,那口滋味如燒,“席钰死後,席老郁郁寡歡,是我慢慢接上席钰的手,這段時間來,我為席家辦了多少事,結果呢?他們把念嫁給別人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猶豫?”
聞言,眉疤醫生輕嘆一聲,“慕少,這世界上的女孩有那麽多,實在無需在一個人身上花這麽多時間。”
話音剛落,幾個穿着暴露性感的舞女走進舞臺,在激烈的音樂中開始攀着鋼管開始火熱舞蹈。
全場只有他一個客人。
舞女邊舞邊紛紛朝他投來媚眼。
慕千初拿起酒瓶往杯子裏倒上一杯酒,“你懂什麽。”
“慕少,喝酒誤事。”
眉疤醫生說道。
“是,很誤事。”慕千初端起酒杯,一雙狹長的眼注視着裏邊的酒液,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本來,念對我有所愧疚,結果喝酒誤事,她現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愛情,完全不記得還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
一通電話都沒有。
連和父母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有提過他的名字。
多少次他就坐在徐冰心的身旁,看着徐冰心和時念打電話,從頭至尾,他就像是從未出現過的人一樣,在她的生命消失得幹幹淨淨。
他已經忘記,這是第幾次被她傷得體無完膚。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做到這麽絕情。
“慕先生。”
酒店的舞女奉上一桶冰鎮的酒,酒不用冰塊,而是用特制的雪堆着。
酒瓶就被放置在桶中的雪上。
慕千初低眸看過去,看着那一桶白雪,那抹顏色亮進他的眼睛裏。
他不記得白雪,但他記得和時念在一起捏雪球的樣子,那個時候沒有宮歐,沒有權勢滔天的宮歐,時念就只是他一個人的。
“千初,這就是雪,冰冰的,涼涼的。”
“念的手和它一樣冷。”
慕千初看着桶中的雪,伸出手從桶中抓上一把雪,眉疤醫生蹙眉,“慕少。”
“……”
慕千初攤開自己的手掌,看着那白雪在自己的手中慢慢融化,慢慢地化成水。
真是無情呢,念。
怎麽可以連聯系都不給他一點,她說他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結果朋友就是用來遺忘的麽?
雪太涼,讓他的手變得冰冷。
慕千初看着雪在自己的手中徹底化成虛無,他拿起一瓶酒直接往嘴裏灌去,眉疤醫生站在一旁看着,只能蹙眉,無力去做些什麽。
舞女們在舞臺上跳着熱辣的舞蹈。
慕千初喝醉了,人緩緩在沙發上倒下來,修長的手按着木桶,木桶倒下,裏邊的酒瓶掉落下來,潔白的雪也落下來。
他倒在那裏,連忙伸手去接白雪。
“別掉,別掉下來。”
他有些焦急地說道,連忙伸手去握住雪,雪還是落了一地,漸漸化成水。
雪全化了。
怎麽全化了。
迷迷糊糊的,慕千初感覺自己像是回到少年時,時念捏了一個雪球放在他的手裏,讓他感受雪的冰涼。
化了。
慕千初伸手拿出手機,視線有些模糊地去按那個號碼,撥通電話,将手機放到耳邊,喃喃地低聲道,“念,雪化了,你再給我捏一個。”
酒吧裏的音樂聲吵鬧極了。
慕千初想時念一定聽不見他的聲音,憤怒地吼出來,“把音樂關掉!不準吵!”
舞臺離他很近,聞言,舞女們都被吓了一跳,紛紛停下來。
酒吧的音樂很快停下來,沒有一點聲音。
慕千初滿意現在的安靜,他躺在沙發上,雙腿蜷起,他緊緊握住手機,對着手機道,“念,雪化了,真的,你來看,雪真的化了。”
回應他的不是時念的聲音。
是機械的女聲。
那女聲提醒着他,沒有人接他的電話,時念不肯接他的電話。
一回到宮歐身邊,她的世界又只剩下他了。
他們少年時的記憶她不要了,他救她陪伴她的記憶她也不要了,他,她也徹底不要了。
她只要宮歐。
不管過多久,她只要宮歐。
守着年少時記憶和承諾的只有他。
“砰!”
慕千初将手機狠狠地砸出去,頭忽然疼痛起來,他伸手按住自己的頭,睜開眼看着周圍,眼前的一切在他視線裏晃着,晃得他頭暈。
視線模糊了。
慕千初倒在沙發上,看着眼前模糊的燈紅酒綠,他真是容易醉。
又醉了。
醉的好,這樣,他的心就不會痛了。
他就不用再想她,不用品嘗一次次失去的痛苦。
慕千初慢慢閉上眼睛,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眼睛再度睜開的那一剎那,慕千初被牆面的白晃得他格外難受,他猛地坐起來,視線有些模糊地望向前面。
這裏不是酒吧。
是醫院,病房門口,眉疤醫生正和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那裏談着什麽話。
頭痛欲裂。
每次酒醒他的頭就疼得格外厲害。
慕千初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頭,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視線還是有些模糊,像是蒙了一層淺淺的霧。
他用力地閉眼睛,揉了揉雙眼之間,再度睜開眼。
這一眼睜開,慕千初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蒼白。
沒有變。
他的視線沒有變得清晰,還是那樣,像是有一層極薄的紗蒙在他眼睛裏一樣,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清清楚楚的。
慕千初震驚地睜大眼睛,立刻伸出自己的雙手,低頭看去。
是看得到的,卻是不清晰的。
為什麽會這樣。
“慕少。”
眉疤醫生從病房門口走進來,朝慕千初低了低頭。
“你為什麽把我送到醫院裏來?”慕千初坐在病床上,一雙眼睛瞪向他。
“慕少,你昨晚在酒吧喝醉以後,說眼睛疼,說頭疼,所以我把你送到醫院。”眉疤醫生站在那裏說道。
他不記得了。
他喝得太醉,他完全不記得,他只記得他想找念,他打她的電話,可她不理他。
自從他恢複記憶以後,他每一次都是看着時念的背影,一次又一次。
“然後呢?”慕千初冷漠地問道,“我要結果。”
“慕少以前是不是動過開顱手術,并且,是因為眼睛方面的疾病?”
眉疤醫生問道。
“是又如何?”慕千初掀開被子走下床,穿着藍色的病號服走到窗前,聲音漠然,“結果如何?”
“如果診斷無誤的話,您……”眉疤醫生站在他的身後,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您的眼疾複發了,您現在感覺如何?”
眼疾複發。
慕千初站在窗前,垂在身側的手顫了下。
他什麽都沒有了,眼疾卻又回來找他。
見慕千初不說話,眉疤醫生說道,“慕少憂慮太多,想的太多,平時并不注重保養,加上這一段時間您一直酗酒,熬夜,這些都可能是眼疾複發的誘因。”
“我會再一次失明。”
慕千初慢慢說出這個結果。
“現階段還不會完全失明,不過慕少要做好再次動手術的準備。”眉疤醫生說道,他是懂醫學知識的。
“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少?”
慕千初問道。
“……”
眉疤醫生沉默了。
“兩成?還是一成都不到?”慕千初站在窗前,整個人被陽光籠罩着,他冷笑一聲,“那個為我手術的醫生說過,如果複發,就不要指望再看得見了。”
第 444 章 :訂個娃娃親
第444章:訂個娃娃親
宮歐不喜歡去和無聊的人打交待,于是一直拖着時念,又嫌衣服不好,換上幾套,又抱着她親親啃啃的。
于是等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夏雨已經被推進手術室。
憨厚的李哥正急得在那走來走去,跟熱鍋上的螞蟻室的。
走廊裏,或坐或站着李、夏兩家的親戚,大叔大媽都守在那裏。
“李哥。”
時念揚聲喊道,李哥見到他們一臉的受寵若驚,“宮先生,席姐,你們怎麽來了。”
宮歐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就這麽攥着時念的手。
時念說道,“我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進去多久了?”
“很久了,還沒有出來。”李哥焦急地說道,不停地搓着手。
宮歐看他一眼,目光幽深,随後開口地道,“死不了的,放心。”
要是時念生産的時候,他在她身邊,他應該也會急成這樣。
可他沒有這個機會。
“……”
李哥默。
時念扯了扯宮歐的手,宮歐低眸看向她,“怎麽了?”
“不要那麽說話。”
時念聲地道,他這話說得太難聽了。
“沒事沒事。”李哥直接擺手,憨憨地笑着。
“不好意思。”
時念向李哥致歉,埋怨地看了宮歐一眼。
宮歐被她看得不悅,又舍不得朝她發火,于是直接往旁邊走去,靠到白色的牆上,面若冰霜,黑眸冰冷。
時念走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說道,“夏雨還在手術室裏,你不要那麽說話。”
“我知道!”宮歐冷哼一聲,冷冷地道,“所以我在安慰他,你瞪什麽瞪。”
“……”
安慰。
那種話能叫安慰?沒把人氣死就算好了。
時念摸摸耳朵暗想着,就這麽站在他的身邊等待着,不時看向手術室的燈。
希望大都平安。
整個走廊的親戚們漸漸認出宮歐和時念,互相低語,不時朝他們看來,跟在動物園裏看猴子似的。
宮歐被盯得十分不耐煩,站起來就要朝他們走去,準備教訓一頓,被時念拉住。
夏雨還在裏邊生寶寶,這外面要是吵起來像什麽樣子。
“別去。”
時念把宮歐拉回來。
宮歐煩躁地擰眉,擡起腿狠狠地踢了牆一腳。
她的目光滞了下,以前宮歐的心情再差,也不會在外人面前這麽發洩,可這會才被人多看了一眼就這樣。
時念拉住他的手,緊緊握住。
宮歐低眸睨她一眼人才慢慢緩和下來,他靠着牆轉眸看向李哥。
李哥在那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宮歐的黑眸深邃,時念生産的時候他正在做訂婚宣誓,沒有像這男人一樣守在外面焦急地走來走去,那種焦灼的感受他沒有體會過,他只看到一團團的血棉和空空如也的手術床。
他沒見過兩個孩子剛出生的模樣。
連Hly都是他躺了兩個月後才打聽到的消息。
不知道孩子剛出生是什麽樣子,正好看一眼。
忽然,有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隐隐約約從裏邊傳來,宮歐的眸子一亮,李哥激動地跳起來,沖到手術室門邊。
時念也連忙走過去。
手術室從裏邊打開一條縫,護士抱着嬰兒走出來,朝李哥微笑着道,“恭喜,是個女兒。”
李哥來不及看一眼女兒便急切地問道,“我老婆怎麽樣?她好嗎?”
“李太太還需要縫合,等下就出來了,母女平安。”
護士抱着嬰兒說道,給李哥看一眼。
所有人都圍上去,叽叽喳喳地說着。
時念也走過去看,剛出生的嬰兒全身都是粉嫩粉嫩的,眼睛閉得緊緊的,的一團,不禁道,“好可愛啊。”
“對啊,可愛可愛。”
李哥欣喜若狂,任大家恭維着。
護士抱着嬰兒要走,李哥瞥見宮歐,只見他站在那裏投來一眼。
李哥想了想拉住護士,朝宮歐恭敬地道,“宮先生,你要看看嗎?”
宮歐輕咳一聲,聞言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一旁的人懾于他的氣場,都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退去,給他讓道。
宮歐走到時念身邊,一低眸,就見到一個渾身紅通通的肉猴子,脫口而出,“好醜!”
“……”
李哥又默了。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
時念頓時窘得後悔帶宮歐過來,很是無語地看向他,正要說他,宮歐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話過份了,于是看向李哥道,“沒事,有錢就行。”
“……”
李哥想躲到牆角裏畫圈圈。
“宮歐!”時念不悅地看向他,“孩子剛出世都是這樣子的,你這麽說話太刻薄。”
護士抱着嬰兒離開。
“是麽?”
宮歐冷淡地反問。
“是。”
時念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哦。”
宮歐站到一旁,靜默片刻後,他看向時念,又補上一句,“葵肯定沒這麽醜。”
“……”
時念輸給他了,默默地看一眼已經蹲到牆角的李哥,歉疚萬分。
她究竟為什麽帶着宮歐過來,簡直就是砸場子。
時念頭疼地靠到宮歐身上,聲地道,“求你,別說話了,一個字都別說。”
“哦。”
宮歐沉沉地應上一聲,伸出雙臂環住她,牢牢抱住。
時念靠在他的懷裏看向蹲在地上的李哥,再看看全都是一臉莫名的親戚們,眸子轉了轉,開口朝李哥說道,“李哥,宮歐沒有別的意思,他很期待寶寶的降生,還說要給Hly定個娃娃親呢。”
話落,宮歐立刻瞪向她。
時念将手蓋到他的嘴上。
“啊?”李哥愣住,從地上站起來朝宮歐看去,一臉的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宮先生太擡舉了,不行的不行的。”
宮歐是什麽人物,什麽地位,和他們家攀親,說出去都沒人信。
“我也說太着急了。”時念微笑着說道,“這還是等孩子們長大了再說,不好做主。”
“是的是的。”
李哥點頭,郁悶消散。
宮歐瞪着時念。
待等到夏雨出來,确定平安無事後,時念拉着宮歐就離開,一出病房的門,宮歐就不悅地瞪向時念,“我什麽時候要給Hly定娃娃親了,那猴子長那麽醜,不行!”
影響下一代。
“寶寶不醜好不好。”時念無奈地看向他,“我就是那樣一說,不然李哥今天得被你氣死。”
真沒見過那麽不會說話的。
“我又沒怎樣,我能來看望,已經是給足面子了好麽。”
宮歐冷冷地道。
多少政要、貴族家添新孫邀請他,他都沒去看過一眼。
“是是是,走吧走吧,等寶寶長開以前,你還是不要來醫院了。”時念果斷地拉着他離開,免得夏雨氣得刀口裂開。
“……”
宮歐沉着臉。
走出醫院,暖陽照下來,時念迎着陽光走出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就見宮歐還沉着臉。
時念的眸子轉了眸,然後微笑着說道,“新生命的出生好像總能帶來生機,對不對?真好,我感覺一切都好起來了。”
她目前最大的任務就是讓宮歐永遠保持心情愉悅的狀态。
“本來就很好!”
宮歐冷冷地道,黑眸深深地盯着她。
只要她在,一切都好。
“嗯,宮歐,我們回家去照顧葵吧,走吧。”時念拉着他離開。
宮歐任由她拉着往前走,走了幾步,時念感覺拖不動他,不由得往後看去,宮歐站在那裏,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幽深極了,“時念。”
“嗯?”
“要是你真喜歡,那就訂娃娃親!”宮歐把她的話當真了。
只要她高興,再醜也娶。
時念怔了下,對上他的目光,道,“我就是随口說的,再說,這事還遠呢,走吧。”
“不遠,你想訂就訂!Hly要是不願意娶,我就打斷他的腿!”
宮歐霸道地說道。
“我可不包辦婚姻。”
時念笑着道,她只是那樣說了讓李哥好受一些,給宮歐收拾爛攤子而已。
“哦。”
宮歐道,被她拉着往前走去。
下一秒,他拉回她,将她背到肩上。
周圍的路人投來目光,時念趴在他背上,有些羞窘,“做什麽?宮歐。”
幹什麽突然背她。
“我要你的身體和我多接觸一些!”宮歐背着她往前走去,“只牽個手不夠。”
他喜歡她完全屬于他的感覺。
“……”
時念窘,把臉埋在他的肩上,不去見人,“別鬧,這周圍全是人,到時媒體又說我們秀恩愛了。”
“我們就是恩愛,不用秀!”
宮歐道,穩穩地背着她。
時念微笑,擡起眸看向他的耳朵,那上面依然有着一條深深的痕跡,那傷已經過去很久,可她每次看到都覺得疼。
她湊近,在他的耳朵輕輕地吻了下。
宮歐的身體頓時一顫。
時念伸出雙手抱緊他的脖子,靠着他說道,“宮歐,我好喜歡現在的生活,因為你在,我覺得每一天都好充實。”
她不喜歡不停地說情話,可她知道,現在她只有這樣才能讓宮歐感受到她的感情,他的病才能慢慢好起來。
她也試圖讓宮歐再接受一次治療,但一提到,宮歐就拒絕。
第 443 章 :給她制造的痛苦
第44章:給她制造的痛苦
“因為你不能看別人的肉體!”
宮歐盯着她道,一臉嚴肅,陽光晃過他英俊的臉,他像在談論什麽國家大事似的。
時念眨了眨眼,看向将白襯衫穿得無比姓感的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宮大總裁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嗎?怕我迷上其他男人的身體?”
話音剛落,宮歐的食指就堵上她的嘴唇,一雙黑眸冷冷地盯着她,“我對自己很有自信,但我就是不讓你的眼睛看別人的肉體!”
“……”
時念的嘴巴被他堵着說不出話來,只能看着他眼中濃郁的獨占欲。
因為她是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的生命裏只有她,所以她的生命裏也只能有他,這是他越來越深的認知,也是她越來越膽寒的認知。
“聽到沒有?以後看到那種畫面,要轉頭,要砸電視!”
宮歐命令着她。
“是,宮大總裁。”
時念用力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微笑,一個光暈的圈正好落在她烏黑的發上,襯得她分外好看。
宮歐一把将她撈進懷裏就吻起來,雙臂牢牢地鎖住她柔軟的身體。
吻她吻到天昏地暗,這是宮歐最願意做的事情。
“叩叩叩。”
有三聲禮貌的敲門聲傳來。
“煩!”
宮歐皺眉,在時念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然後揚聲,“進來!”
一個助理從外面推門進來,封德養病,所有的事務也都暫時換了人。
助理從外面站起來,見宮歐和時念在毯子上摟成一團,目光掠過時念的面紅耳赤一眼就再不敢擡頭多看,他遠遠地站着,彙報道,“少爺,又失手了。”
“廢物!滾!”
宮歐的心情更糟了,如果不是時念在他的身旁,他必然又要砸東西。
“是,少爺。”
助理忙不疊地退後,一路低着頭,撞到牆才找到門出去。
時念坐在宮歐的腿上,目光微黯,宮歐這段時間一直找機會把Hly救出來,因此從買通人到派人潛進宮家都做了,但一個個都被宮老爺挑出來廢了。
“跟長了千裏眼一樣!媽的,我真懷疑我身邊是不是有卧底!”
宮歐罵了一句髒話。
是有卧底。
那個卧底就是她。
宮歐為她要找回Hly,而她卻向宮家那邊通風報信。
“不急,慢慢來。”時念摟住宮歐的脖子,柔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或者你和宮家那邊關系緩和一些,說不定能得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呢。”
“父親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這次居然能一忍再忍,換作以前,他必然早向我下手了。”
宮歐冷冷地道,拉着她從毯子站起來。
時念淡笑着沒有說話,跟着他離開。
“我去沖澡!”
宮歐走向書院,在她的一再建議下,他把砸家具換成了沖澡這種溫和的方式,所以城堡上上下下一見宮歐進浴室,就知道宮歐心情肯定不好,一定要躲遠些。
時念站在那裏,目送着宮歐離開。
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的眉頭蹙了蹙,是羅琪的來電。
在這裏,所有的通訊絡都被人時刻監察着,除去她和宮歐的手機,這是宮歐給她的特權,所以,她能和英國那邊一直聯系着而不被宮歐發現。
時念接通電話,聲音淡淡的,“你好。”
“你好。方便通話嗎?”羅琪的聲音優雅動聽。
“十分鐘內方便。”
時念站在落地窗前,望一眼門口的方向。
宮歐沖個澡起碼也要十分鐘以上。
“Hly感冒了,這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養得越嬌越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哭個不休不止的。”
羅琪的聲音傳進時念的耳朵裏,聽得時念的心髒一陣刺痛。
她的臉在陽光下更加發白。
心口疼得無以複加。
“……”時念沉默地站在那裏。
羅琪也不需要她回應什麽,徑自說道,“你不用怪我,應該清楚,Hly是我的孫子,我不會故意令他生病。”
“我知道。”
時念說道,聲音有着一絲戰栗。
羅琪這個人還是有她柔的一面,不會故意對自己的孫子使壞,但特意打個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刺激她。
這不是第一次。
他們把對席钰的怨,對宮歐背叛家族的怨都發洩在她身上,于是一次次用Hly的事來絞她的心髒,令她聽得着看不到,令她痛不欲生卻又無能為力。
她痛苦了,宮爵和羅琪才會心裏舒服一些。
“席姐,我打這個電話是提醒你,有兩次雙胞胎是同時感冒了,明明相隔那麽遠,居然生病都是一起生。現在Hly感冒,你要照看好宮葵。”羅琪幾句話簡單說完,聽着時念那走調的聲音,便明白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不要給他用太多抗生素。”
時念低低地出聲,心口疼得厲害。
“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羅琪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就不再多加刺激,“最近我們和蘭開斯特那邊的關系修複得還可以,這世上什麽都是利益為先的,只要蘭開斯特和宮家還有利益牽扯,一個莫娜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時念說不能讓宮歐受太多的精神刺激,所以他們也是盡量替宮歐不結勢力龐大的仇家,否則,以宮歐的性格,只會和蘭開斯特家族來個玉石俱焚。
當然,這也是時念提出的交易條件。
時念需要Hly。
而宮家需要時念能穩住宮歐。
這些,都在宮歐的意料之外,因為他的病,他是雙方都想保護下來的那一個。
“嗯。”
時念低低應聲。
“席姐,你的交易很劃算對不對,用一個Hly就換得你宮太太的位置,換得風平浪靜。”羅琪說道,“希望你能繼續控制好宮歐的病症,等悔婚的事漸漸淡了,我需要你找個恰當的時機讓他們父子握手言和。”
“我明白。”
時念說道。
“對了,我丈夫讓我轉告你,席家的底我丈夫正在探查,沒想到席家會那麽難查,這讓他很感興趣。”羅琪緩緩說道。
聞言,時念看了一眼門口,有些激動地道,“你們別動我家人,否則我魚死破!”
這是她的底線。
羅琪在電話那端頓了頓,然後說道,“席姐是個寧願自己受苦,都不願意別人傷到分毫的人,這一點我很欣賞。你放心,我不喜歡瘋狂的殺戳,我會勸我丈夫的。”
這一句話,羅琪說得是真心誠意的,席念身上是有她喜歡的品質,只是誰都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也許生在平凡人家,沒有那些隐秘,她能和席念做一對談得來的婆媳。
“那就多謝夫人了。”
時念的語氣緩下來。
“我去照顧Hly,看他哭得我心疼。”羅琪說着便挂了電話。
時念一個人站在灰色的毯子上面,握着手機的手慢慢垂落下來,心口疼得無以複加,人慢慢蹲下來,跪坐到地上。
Hly。
哭笑喜悲她都無緣陪在身邊的Hly,生病了她也只能在電話聽着。
時念跪坐在毯子上,疼痛像蟲子一樣嘶咬着她的血肉,讓她抓不到除不掉。
宮家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她痛苦的機會,每一次給她電話都是輕描淡寫,卻是字字故意。
她記得羅琪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席姐,你心裏一定覺得自己特別善良理智吧,你保住所有人的太平,只是不知道将來等Hly長大以後是不是也會贊美你的善良。
當然不會有贊美。
只有憎恨。
一個犧牲自己兒子的媽媽只配得到憎恨。
時念伸手按向自己的心口,摸了摸,她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那麽幹淨。
真是奇怪,疼成這樣居然沒有血。
她以為,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血肉模糊了。
“時念?”
宮歐從外面走進來,拿着毛巾擦頭發,一進去就見時念背對着他跪在毯子上,目光一凜,丢掉毛巾就朝她走過去。
時念跪在毯子上,身體微微一顫。
她從毯子站起來,轉過身來已經是一臉笑容。
她笑容滿面地看向宮歐,晃晃手上的手機,“夏雨今天剖腹産生寶寶,太棒了,我要去醫院,你能陪着我嗎?”
這個消息,時念早上就得到了,本來也準備這個時候去醫院。
“這就生了?”
宮歐擰眉。
“對啊,我們去看看。”時念笑着說道,步子輕快地走向他,雙手抱住他的手臂。
“生孩子有什麽好看的!”
宮歐不悅地道,他寧願和她在家曬太陽,或者看她給葵做一些早教活動。
“那要不,你先忙着,我去下醫院?”
時念不喜歡為難他,一雙眼睛溫柔地凝視着他。
“不行!”宮歐蹙着眉,沖她甩了甩頭,把頭發上的水珠甩到她的臉上,不假思索地道,“你去哪,我去哪!”
別想丢下他。
“嗯,那我們走吧,我去換衣服。”
時念點頭,躲開他的水珠攻擊,松開手往前走去。
背對着宮歐往前走,她臉上的笑容就垮下來,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往外走去。
她要開心。
只有她沒心沒肺地喜悅着,宮歐才會開心。
第 442 章 :關于小電影的那些事
第44章:關于電影的那些事
應該是的吧。
所以,他能當衆悔婚,斷決關系。
那四格窗戶給予她的是一片靜默的回應。
“我知道你生氣。”羅琪悲傷地說道,“可是收手吧,和自己的兒子鬥有什麽意思呢?我們已經左右不了他,我們替他謀劃一步一步,可最後卻是讓宮歐連我們都不認了。”
他們注定得不到一個聽話的兒子。
宮彧聽話,可是上帝把他帶走了。
宮歐聰明,可被席念帶走了。
羅琪坐在那裏,風吹落她的淚水,眼中淌下一行晶瑩的液體。
……
三天後,宮父宮母離開S市,回去英國。
時念相信,這三天裏,他們也不斷從各個方面探查宮歐的情況,在确定他的偏執之症更勝從前以後,他們妥協了,終于離開。
當然,短時間內,她再也不要妄想看到Hly了。
Hly不能控制宮歐,但能控制她。
醫院裏的味道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陽光明亮地穿過窗戶落在地房間裏。
偌大的病床上,封德躺在床上,打着點滴的手顫巍巍地拿着那塊懷表,手指在上面撥着,一開一合,感激地看向一旁的時念,“席姐,謝謝你。”
“我和那個表行的老板說,不要刷新,就要這麽舊的質感。”時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席姐怎麽知道?”
封德受的傷很重,說話特別虛弱。
“因為從我認識封管家開始,您就帶着這塊懷表,從來沒有換過,所以我想,您應該是個念舊的人。”
時念微笑着說道。
“聰明的席姐。”封德贊賞地說道,心翼翼地把懷表收好。
宮歐從來外面走進來,眸子陰郁地掃他們一眼,“有那麽多話好聊麽?”
聊聊聊,一聊就是一個時。
哪來那麽多話!
宮歐上前把時念一把抓起,冷冷地瞪了封德一眼,“你養病,我們走了。”
“是,少爺。”
封德試圖坐起來,時念連忙去按住他,不讓他亂動,結果手就被宮歐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眼中閃動着嫉妒,“不準碰他!”
“……”
時念無奈地點頭,和封德告別後,就同宮歐走出醫院。
外面太陽高照。
“現在去公司嗎?”時念走在宮歐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問道。
“你跟封德哪來那麽多話好聊的!”
宮歐停下腳步,一雙黑眸不悅地盯着她,滿臉不豫。
“封管家對我來說就是長輩,像父親一樣的存在,你思想別那麽歪。”時念忍不住說道,“再說封管家沒有子女,沒有妻子,我們就該多照顧一點的。”
“那他也是男人!”
宮歐擰眉。
“可你知道我愛的只有你。”時念不是個喜歡把話說得那麽露骨直白的人,但面對宮歐,她也只能如此。
聞言,宮歐的臉色才稍稍好一點。
時念摟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臉緊緊貼着他的臂膀,宮歐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父親他們回去了,沒有再動我的人,這一役,他輸了。至于Hly,我會想辦法帶回他。”
提到Hly,時念的目光黯了黯,然後仰起頭,笑得一臉無謂,“宮歐,我現在想通了,就像你說的,Hly在他們身邊又不會被怎樣,實在無需那麽擔憂。”
“你想通了?”
宮歐低頭質疑地看着她。
她連做夢都會喚着孩子的名字,就這麽想通了。
“是啊,況且我要是每天愁眉苦臉的,對葵和你豈不是又不公平了?”時念靠着他微笑,“我們這個婚訂得不容易,我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
宮歐低眸深深地盯着她,伸手捏她的臉,有些得意地勾唇,“我的時念越來越有長進了。”
“那你呢,能不能長進一點?”
時念問道。
“我有什麽要長進的地方。”
“別再亂吃飛醋!”時念說道,“另外,除了公事什麽都不要去想,每天公事一辦完,我們就去玩好不好?”
“玩你麽?”
宮歐挑眉,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他就像個發光體般的存在,無所顧忌地說出來。
“……”
時念站在那裏都能感受到旁邊的人朝她投來的異樣目光,格外尴尬,她拖着他的手就跑。
宮歐笑得特別開心,從後一把将她抱住,不顧旁邊有多少人看着,低下頭就吻住她的耳朵,将她摟得特別緊。
宮歐和時念秀恩愛的照片很快登上各大新聞。
以前,宮歐不太喜歡新聞報導他的花邊新聞,但現在,他對媒體寬容很多,只要是說他們恩愛的,一律給過關發出。
不知道為什麽,宮父離開後,蘭開斯特家族那邊也沒什麽動靜。
好像突然之間所有的危機都解除了。
她用Hly換來太平,她用自己讓宮歐的心慢慢變得開闊軟化一些,控制住他越發偏執的病症。
一切都慢慢平靜下來。
平靜就好。
時念是這麽想的。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平淡讓人心裏覺得安穩。
溫柔的陽光從森林中游走而過,像一個旅行客走進巍峨神秘的帝國城堡,停駐在落地窗前,暖暖地照耀進去。
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鋪着一層灰色的絨毯。
兩個身影躺在上面。
年輕的女人穿着一襲煙藍色的長裙躺在毯子上面,一頭烏黑的長發在毯子上錯落開來,陽光撫過她的臉,撫過她纖細的身體,落在她一雙玉足上,腳趾圓潤而白皙,皮膚好得如若絲綢一般。
男人則是穿着純手工制作的襯衫長褲躺在她的身上,确定地說,他的頭顱枕在她的肚子上,她的肚子和她這個人一樣柔軟。
宮歐枕着時念,滿意這樣的午後。
陽光在,她在,沒什麽比這樣的時光更好。
“我愛你,勝過留戀花蜜的蜜蜂,因為我不需要索取,我只是愛你,只是這麽地愛着你,想時時看着你。”時念躺在毯子上,手上翻着一本漫畫書。
這漫畫是她較早以前的作品,現在聽這詞怎麽聽怎麽酸。
她當初是怎麽寫出來的,汗。
她都不好意思念,偏偏宮歐讓她念了一遍又一遍。
“繼續,我還要聽。”宮歐枕着她的肚子假寐,閉着一雙眼睛,陽光從他眼睛上走過,長長的睫毛刷下一層金色的影子,性感、優雅。
“不念了好不好,這以前的漫畫我怎麽分分鐘想摧毀。”
時念有些窘迫地說道。
她怎麽會寫得出這麽酸的話來呢。
“那你念床戲吧。”宮歐說道。
“我不寫床戲的。”
時念立刻說道。
“是麽?”宮歐閉着眼睛躺在那裏,“那你念67頁。”
67頁?
這本漫畫的內容時念也已經有些忘了,聽着他的話,她翻到67頁,一看上面的內容臉就熱了,一個字都念不出來。
“怎麽不念?”
宮歐不滿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喑啞而慵懶。
“沒、沒什麽好念的。”時念說着要把書丢掉,宮歐閉着眼伸長手,準确無誤地她手中搶過漫畫書,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瞳仁明亮漆黑,薄唇張開,“他的手是一雙彈鋼琴的手,就這樣撫過她的身體,像撫上他最會掌握的黑白琴鍵,他愛這種觸感,他喜愛她的幽香。風哥哥,嗯,嗯。”
“……”
時念用雙手捧住自己的手,窘得一塌糊塗。
不要念了喂。
哪有人這樣的。
“時念,這嗯、嗯是什麽意思?”宮歐故作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意思。”時念窘個不停,躺在那裏伸手去搶他手中的書,“把書還給我,把書還給我。”
她被他的頭顱壓着,手又夠不上他那麽長,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搶着自己的書。
就像很久以前,他在她租的那個房子裏搶着她的書一般。
宮歐翻了翻漫畫的出版日期,臉色忽然變了,一下子坐起來,“時念,我發現一件事!”
“什麽?”
時念愣了下,跟着坐起來。
“這書出版在我們交往以前,你第一次是給我的,那就說明你以前沒有經驗,那你是怎麽寫出來的?”宮歐黑眸瞪着她,俊龐直逼她面前,“你自學成才麽?”
看不出她還能寫出這樣的床戲。
“我……”時念在他的眼神下像個被抓的現刑犯,有些窘迫地往後退了退,紅着臉辨解道,“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哪個女孩沒看過幾本言書漫畫的啊。”
“沒看過電影?”
宮歐狐疑地看着她。
“沒看過。”時念說道。
“真的沒有?”宮歐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臉和他對視,他的眼中充斥着占有欲,“你确定你從來沒看過那種電影?”
“真的沒有。”時念的下巴被他捏得有點疼,不禁道,“就算有也沒什麽吧,過十八歲就可以接觸一些了。”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而且,一般男生比女生離譜得多,他居然還質疑她。
“別人我不管,你不準有!”宮歐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說道。
“為什麽?”
時念不解地看着他,他這又是霸道到什麽地步了,居然管起她認識他以前的生活了。
第 441 章 :你們是殺不死我了
第441章:你們是殺不死我了
對公司的人,宮歐的耐心顯然比以前更差,常常因為一些瑕疵而開除一堆人,罵得公司裏的人都在背後偷偷抱怨,辭職的人也不少。
以後,還會重到什麽程度,時念不清楚。
她恐慌着。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時念轉過頭,宮歐安靜地躺在床上沉睡着。
有她在,他睡得特別安穩。
時念走到床前,打開抽屜,拿起裏邊宮歐的手機,上面是兩條信息——
【宮先生,那天留下參加訂婚典禮的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攻擊。請問需不需要前去安撫?】
【封管家目前還是只能躺在床上,宮爵派人來訓斥過兩次。】
宮爵。
宮老爺是有爵位在身的,貴族出身,很多人都會尊敬地稱呼上一聲宮爵。
封管家傷得還不夠重嗎,竟然還要前去訓斥,貴族的等級制度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宮父要發洩自己的不滿,從周邊的人一個個下手,這也是在變相地刺激着宮歐,也許,他們都是推動宮歐病情加重的罪魁禍首。
時念拿着宮歐的手機走出房門,輕輕關上門,用他的電話撥打出去一個號碼。
訂婚以後,時念在帝國城堡有了更大的話語權。
宮歐明白骨子裏有着一股叛逆,不喜歡被束縛,所以他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去控制她的自由,但她還是必須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當然,他強迫自己給她那麽一點自由和權利,導致她可以晚上在他睡着的時候出門。
于是,她夜晚打電話給了羅琪。
時念見到羅琪的時候,天上的星星很明亮璀璨,羅琪就坐在葡萄架前的長椅上等着她。
羅琪穿着一件極長的月色睡袍坐在那裏,手上捧着一本書,借着路燈的燈光翻閱着,她的身後是一幢漂亮而精致的別墅,周圍安靜無聲。
這裏是宮父宮母暫住的地方。
時念望着她,又是一幅畫。
如果她們不是處于這麽尴尬的關系,時念真想每次見到羅琪的時候都為她畫一幅畫,她的美麗、她的氣質都是值得被珍藏的。
羅琪坐在長椅上,慢慢擡起臉看向她,看向她身後的一群保镖,不施妝容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有這個膽量來到這裏,卻沒有膽量不帶保镖。”
“帶與不帶沒有差別。”
時念淡淡地道,“我來這裏,宮歐并不知道。但我要回去的,否則,天亮他就會看到我在床頭放的消息,知道我來了您這裏,夫人。”
她鎮定從容,目光堅毅。
比起在英國的相見,時念的身上似乎又成長了些什麽。
“宮歐沉得住氣,你沉不住了是嗎?”羅琪合上手中的書,淺淺一笑,“也是,沒有母親能放下自己的孩子。”
“夫人,我想見宮爵。”
時念說道。
她知道,在這種食物鏈中,只有和食物鏈頂端的人談到話,才能把一切談妥。
“他不會見你的,他不想看到你這張臉,而事實上,我也不太想看到你這張臉孔。”羅琪說道,美眸中掠過一抹悲傷,那是為她的長子宮彧。
時念走到葡萄架前,夜晚的微風吹着藤架上的葉子,她看向羅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什麽光亮。
“你們失去宮彧,失去宮歐,如果Hly能給兩位一點安慰,那就讓他留在你們身旁吧。”
時念慢慢說道。
“你說什麽?”羅琪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你是害怕了嗎?還是太想坐宮太太這個位置,所以連兒子都可以舍棄?以為這樣,我們就可以把宮彧的事忘掉?”
“宮歐的病情變嚴重了。”
時念淡淡地說出口。
羅琪顯然有些坐不住了,一張美麗雍容的臉上表情一滞。
“你們從來沒有試圖給宮歐治療過,任由他的發展。可既然是病症,它厲害了,也容易出事,不是嗎?”時念目光堅韌,聲音在風中顯得平淡,“我知道,現在宮爵和宮歐就像兩頭把利牙咬在對方頸上的獅子,看誰先松口。”
宮家的手裏有着Hly作為籌碼。
宮歐的手裏有着宮家繼承這件大事作為籌碼。
互不松懈的父子兩人。
“你說下去。”
羅琪鄭重地說道。
“你們不斷傷害宮歐和宮歐身邊的人,這只會刺激他,刺激他的病情更加嚴重。”時念看向羅琪,“宮歐是你們唯一的兒子了,我請你們收手,請你們和宮歐修好。”
“時、席姐。”羅琪優雅地坐在長椅上,說道,“我們當然願意和宮歐修好,可你應該明白這個前提是什麽。”
“來不及了。”
時念說道。
“什麽?”
羅琪愣了一下。
“訂婚典禮還沒讓兩位意識過來嗎?你們不可能再指望宮歐照你們的想法去聯姻了。”時念慢慢說道,站在葡萄架前的身體柔弱又堅強,如此矛盾,“因為,你們已經将宮歐逼到了一個極致。”
但凡宮歐還在意一些什麽父子母子親情的話,他都不會做出當衆換新娘這樣荒唐的事來。
聞言,羅琪的臉上掠過一抹黯然。
她何嘗不知道他們和宮歐的關系已經到一種破碎的邊緣,宮歐如此反抗,怎麽還能讓他選擇聯姻。
“我可以選擇離開,我甚至可以由着你們殺死,可付出的代價是宮歐為我抵命。”時念說道,“因為現在宮歐什麽都不在意了,只在意我。”
“不可能。”
羅琪立刻激動地說道,聽不得這個話。
她的兒子,是個不凡的男人,他有着上天賞賜的天份,他引領着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他的一生都該是輝煌的,留在別人印象裏的應該是一個令人驚嘆的奇跡,而不是一個為女人死去活來的弱者。
這一點,別說她丈夫不允許,她都不允許。
“宮爵不為宮歐治病,是因為這病能讓宮歐變得更好,能讓宮歐增加宮家的名望。可我想,宮爵怎麽都沒想到,這個病終究也變成了你們親情的毒藥。”時念說道,目光冷冷地看向羅琪。
“別再說了!”羅琪愠怒地從長椅上站起來,雙眸看向時念,“你是來妖言惑人的。”
夜晚的風吹動,吹得她們的皮膚變涼。
遠處的保镖們站立得一動不動,遠觀着這邊的風吹草動。
“夫人,相信我,我比你更希望我是在胡說。”時念苦笑一聲,“我和你們不同,我希望他只是個普通人,正常人。”
羅琪看着她,她的目光清澈,不像是撒謊。
這種時刻,她們也沒有必要再雲裏霧裏地說着話。
“那你準備如何?”
羅琪問道。
“本來這些話我想當面和宮爵說的。”時念說道,“我請你們放過宮歐,別再刺激他,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去解決,不應該再和你們争鬥。等過上一段時間,等他的病好一些,不再對你們那麽仇視。我會勸他回到宮家,讓他贍養你們。”
“從而,你也保住了自己。”
羅琪說道。
“是,你們現在殺不死我了。”時念看着羅琪緩緩說道,“因為殺我,等于殺死你們的親生兒子。”
“我讓你別說這種話!”
羅琪聽着這話有些激動,氣質不再。
“你們也不要奢望有Hly這個籌碼,宮歐會妥協什麽,相信我,在現在的宮歐眼中,Hly比不上我的一根手指頭。”時念淡淡地道。
羅琪是生氣,氣極反笑,“呵,這讓你很得意嗎?”
“可Hly不在我身邊,會讓我痛苦。”
時念慢慢說道,風吹疼她的眼睛。
“……”
羅琪站在長椅前,沉默地看向她,風吹亂書頁。
“殺,你們是殺不死我了。”時念說道,“但是,你們可以讓我痛苦,這也變相地達到你們的目的不是嗎?只要有Hly在你們身邊,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在宮歐面前破壞你們的親情。”
“原來,你是來談交易的。”
羅琪說道。
交易。
誰都不會願意拿自己的兒子去交易,這兩個字本身就代表情感出賣與涼薄,可她沒有辦法,封德躺着,很多人躺着,宮歐受傷病症加重,她走投無路了。
“我想席姐忘了,Hly本來就在我的身邊。”羅琪說道。
“可我不會再在宮面前哀傷難過,讓他更加恨你們。宮爵該打的人也打了,該發的火也發了,是不是可以就此收手,別再和一個偏執狂比較誰更狠。”
時念說完,朝羅琪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風吹過。
羅琪重新在長椅上坐下來,眼下有着一點淡淡的青影,那是她的疲憊。
訂婚典禮後,她才知道宮彧和席钰的事,種種事情加在一起,她已經多日沒有好好睡過。
病情加重了。
那就是宮歐變得更加偏執,更加的不認人。
她的身後是一個四格玻璃窗,藤蔓爬在牆上,燈光照不到那邊,窗口一片幽暗,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那裏。
羅琪轉過頭,看向那格窗戶,目光中全是哀戚,“你說,席姐是騙我們嗎?我的兒子真得已經非她不可,不在乎一切了嗎?”
第 440 章 :絕症患者的欣喜你懂麽
第440章:絕症患者的欣喜你懂麽
宮歐站在她身旁,如若沒聽到她的詢問一般,繼續将她的手放在冷水中沖刷着,聲音低沉得優雅,“燙得是不是太痛了?”
他在逃避她的問題。
也許在他的計劃,悔婚後,莫娜自然就會離開這裏,她也就一輩子不會知道所有的事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就像是制造雲霧的人,把一層層的霧氣蓋到一起,把所有人都包圍在裏面,每個人的視線都被那雲霧的白模糊了,看不到那雲霧之外他得逞的笑。
“為什麽要那麽做?”時念注視着他的臉問道,聲音蒼白,“你最尊敬你的哥哥,你曾經為這個事介意到不計一切和我分手,結果為什麽你是撕開這層傷疤?為什麽?”
她不懂。
宮歐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指腹揉過她的指尖。
“回答我,宮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明不想讓那麽多人知道你哥哥的隐秘,那是你最在意的傷疤,為什麽你會主動撕開來?”
時念了解宮歐,到現在,她都還是有難以置信宮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因為我不能失去你!”
宮歐猛地按下水龍頭,轉過臉,那雙漆黑的雙眸幽深地直視進她的眼底,“你覺得不可思議麽,我也覺得!”
時念呆呆地站在那裏。
宮歐雙手按到她的肩上,英俊的臉上有着倨傲、偏執,“我曾經在意家族的責任,後來我不在意了;我曾經在意我們身份的懸殊,後來我也不在意了。哥哥的事我同樣介意過,可結果呢?我介意的下場就是我發現我徹底失去你了,沒有你時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宮歐算個什麽東西!”
“……”
時念驚呆地看着他。
沒有你時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宮歐我算個什麽東西!
“我為什麽不能撕開這個傷疤?反正遲早都是要被人撕開的,我來撕至少我能提前做好準備!至少我不用擔心誰在我背後放冷槍!”宮歐緊握住她的雙肩,每個字都是重音。
是不用擔心誰在放冷槍了。
因為,他自己把這槍開了,他自己打開他們父子之鬥的序幕。
他這是不顧一切地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派人盯着你,盯着你的家人,不會讓他們真正受到傷害。”宮歐說道,他想她擔心這個。
“那萬一傷了呢?”時念問道,讷讷地說道,“我自己不在乎,可我母親她們呢?”
她知道真相不可能隐瞞一生一世。
但這真相是懸在她們席家人頭上的一把刀,她沒想到會是宮歐把這把刀給放了下來。
“我來抵命。”
宮歐輕描淡寫地道。
“……”
時念徹底說不出話來,只剩身體一陣陣發着寒意。
“時念,訂婚典禮是我最後的一步棋,我必須讓它完美落幕!我哥不能擋,我的命也不能擋,你父母哪怕是你的命都不能擋,因為我要你!如果訂婚禮是場終結,你也必須在我身邊!”宮歐盯着她一字一字說道,目光愈發的幽沉。
像是一場曠世的告白。
幽遠,綿長。
那聲音一點一點像錘子敲打進她的身體裏,震顫着她全身的骨骼。
時念站在宮歐面前,睫毛輕閃,唇色泛白。
“你是不是覺得我自私自利?”宮歐問着,握住她肩膀的手緊了緊,“沒關系,你可以說出來。”
他可以承受。
“宮歐,我現在才發現,你最可怕的不是你的智商,是你的瘋狂。”
時念慢慢說道。
他把一個死局徹底翻盤,他敢把所有人當成了棋子,他更敢把自己傷口給撕開,任由鮮血直流。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願意複合,她觸到他的逆鱗。
她的身體越來越冷,呼吸微顫。
一股糊味飄來。
宮歐轉過頭,目光一緊,如臨大敵,“糟糕,青菜燒老了。”
說着,宮歐松開時念,朝鍋子沖過去,有些手忙腳亂地關火,将青菜盛起來。
時念站在那裏,身體輕晃,她臉色慘白,雙眸呆呆地看向宮歐的身影。
她意識到一件事。
宮歐的病變得重了。
他患着偏執型人格障礙,但他以前有顧忌、有在意,他的心裏有重視的事業版圖,有顧忌的宮家家族,有自身的榮譽,有尊敬的哥哥,有那一場來不及看的流星雨。
可現在這些都沒了,他現在只在意她。
現在,宮歐的目标就只有她,其餘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已經到說抛棄就可以抛棄的地步。
意識到這一點,時念忽然覺得特別害怕。
病重了,會怎麽樣呢?
宮歐把盤子裏的菜盛出來,端開一旁長長的原木色餐桌上,轉眸看向她,“繼續做菜,時念。”
時念看着他那張英俊得近乎邪氣的臉龐,心髒跳漏一拍。
半晌,她的嘴唇動了動,“宮歐,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不想做菜了,讓廚師做吧。”
她這話是一種試探。
“你還是生氣,對麽?”宮歐的眉頭擰緊。
時念搖頭,“沒有,宮歐,我就是今天被吓到了,可以不讓我繼續做菜麽?”
她的聲音很軟,很柔,像嘴裏含着棉花糖似的。
宮歐聽着心都化了,還說她什麽,當下颌首,“那你等着廚師給你做飯。”
說着,宮歐就走向流理臺,拿起一只碗盛上白米飯,然後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青菜放進嘴裏。
“宮歐!”
時念的臉可以用驚慌失色來形容,聲音破了。
“怎麽?”
宮歐轉頭睨她一眼,将青菜放進嘴裏,一下一下咀嚼着,沒有半點的不喜歡,還細細地品嘗着,不急于咽下或吐掉。
時念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幹咽了一下才說道,“你不是說菜燒老了嗎?你不覺得味道不好嗎?”
這菜沒有鹽。
只放了糖,還是好幾勺的糖。
“沒有,你燒的菜從來沒有味道不好的,別人燒的才是垃圾。”宮歐深深地睨她一眼,然後繼續就着青菜吃白飯,吃得津津有味的,絲毫不覺得這菜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像失去了味覺一樣。
時念就這麽站在那裏看着他吃飯。
從被他逼迫着選擇訂婚開始,她就隐隐覺得他有點變了,但她沒想到竟然是病情變得更加嚴重。
是她導致的嗎?
時念步子僵硬地朝他走過去,拿起盛着青菜的盤子就朝垃圾筒丢過去。
“砰。”
沒有丢穩。
盤子碎裂在地上。
“你幹什麽?”
宮歐猛地站起來,勃然大怒,瞪着那盤青菜,“我知道你不高興,也不用拿菜出氣!那是我的,你憑什麽砸了它!”
時念垂眸,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我再做。”
宮歐擰眉,“現在?”
“對,現在。”
她做菜,不管他要吃什麽菜她都會好好做的。
“好!”
宮歐這才滿意。
時念一步步僵硬地朝着鍋子走過去,呼吸都有着幾分不暢。
宮歐把她當成自己唯一的目标,時念不敢想象,如果她受點傷,她出點事,亦或者有什麽意外,宮歐會變成什麽樣子。
……
“唔,嗯。”
寧靜的夜晚,宮歐将時念按在懷中親吻着她,在她的柔軟發洩自己的欲望,滿足地發出一聲聲喟嘆。
時念迷失在他的吻中,身體像藤蔓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帶領自己去任何地方。
沉淪在最極致的那一刻,宮歐性感喑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離開我那麽久,每次一想起你,我的血液都在疼。”
他的情話就像是染了毒一般。
讓人聽了又甜又疼。
這種滋味纏繞着時念,滾遍她的全身。
時念吻住他的唇角。
“念,其實訂婚那天你不答應也沒什麽,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就像一個絕症患者忽然痊愈,每一天都是多出來的。”他吻她的臉,他吻她的脖子,他的吻一路往下,纏綿地勾纏着她,“絕症患者的欣喜你懂麽?”
“……”
時念聽得身體顫體。
“念,我的念。”
宮歐低沉地念着她的名字,然後貫穿了她。
纏綿過後,宮歐抱着她洗了個澡,又抱着她回床上睡覺。
他将她緊緊鎖在自己的懷中,牢牢地抱緊。
時念想盡辦法從他懷中抽離,将他的手擱到一旁,這一番折騰,讓她的身上又起了一層薄汗。
她站起來,走到鋼琴前坐下,打開一臺筆記本電腦。
時念點開電腦中的文檔,将偏執型人格障礙的資料又看一遍,這裏面的每個字她熟得都快背出了,她看着關于這病的危害,她看着關于這病對人的傷害。
宮歐,正在往偏離正常人的路上越走越遠。
她本以為慕千初的事過去便已過去,可事實上,宮歐不準她再和慕千初有任何的聯絡,提都不能提,一聽到都會大怒;有次有個保镖離她近了些,立刻就被宮歐揍了一頓,開除,遠送。弄得家裏的男人已經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如此還不夠,這幾天除非是去見宮父宮母,宮歐都是4時不離她,黏得更甚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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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9 章 :原來一切是他做的
第49章:原來一切是他做的
“行,好的。那兩位稍坐,我去後面看看相關的配件全不全,全的話我現在就給宮先生修。”老板殷勤地朝宮歐說道。
“快點。”
宮歐冷冷地道,摟着時念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這裏的家具一應古樸。
有穿着旗袍的服務員走出來給她端上兩杯茶,時念端起紫砂茶杯,指尖摩挲着杯子邊緣,“封管家一定特別喜歡這茶,我看他平時就愛擺弄這些東西。”
“他還沒死呢,用不着懷念他。”宮歐睨她一眼,不悅地說道,“我也沒死呢,不要在我面前想另一個男人。”
“宮歐……”
時念蹙了蹙眉,別再在她面前講什麽死啊活的了,她受不了。
“不說就不說。”
宮歐抿住薄唇,優雅地坐着,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肆意地彎來彎去,就這麽把玩着,忽然沉聲道,“醫生說他不會有事。”
時念擡眸看向宮歐,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點了點頭,“嗯。”
她知道封德的性命無憂,只是看到他一把年紀受這樣的罪,心裏不舒服。
忽然,一陣高跟鞋踩着老式木板樓梯上的聲音傳來,時念正過臉望望對面的側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那邊響起,“那就麻煩老板了,我這兩天就要離開S市了,我父親喜歡這塊表,一定要幫我調到貨。”
莫娜。
蘭開斯特莫娜。
外面雨聲連連,莫娜和老板從樓梯上走下來,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修身大衣,襯得身材異常纖細,凹凸玲珑,一頭大卷的金色長發垂落在肩上,顯得格外妩媚。
待見到表行大廳裏坐着的宮歐和時念,莫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時念沉默地坐在那裏,轉眸看向一旁的宮歐,宮歐的臉色冰冷,黑眸不屑地掃了莫娜一眼,然後不再多看一眼,修長的手端起杯子喝茶,品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回去,冷冷地道,“真難喝。”
莫娜站在那裏,聞言,漂亮的臉上神色更加難看。
她踩着高跟鞋走向他們,一雙藍眸看向宮歐,“宮先生怎麽說也是一代人物,說話不用指桑罵槐吧?誰對不起誰,宮先生應該比誰都清楚。”
宮先生。
時念垂眸,看來這一次當衆悔婚,讓莫娜對宮歐徹底死心了。
“誰罵你了?”宮歐慵懶地坐着,擡眸冷冷地看向她,“再說,我罵你還用指桑罵槐?”
毫無虧欠內疚的意思。
莫娜拎着包的手越發地握緊,雙眼看着他們,最後目光定在時念身上,“恭喜你啊,得償所願,這三上位的滋味如何?”
又提三上位。
時念蹙眉,正要開口,宮歐已經冷冷地出聲,“她懶得理你。蘭開斯特,識相的現在就走,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你還能對我如何不客氣?”莫娜嘲弄地冷笑一聲,“我已經成了整個貴族的笑話,全世界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拿我當談資。”
“那恭喜你,紅了。”
宮歐不鹹不淡地說道,那語氣氣得莫娜差點吐血。
時念坐在一旁不說話。
莫娜更加用力地握緊自己的包,一雙漂亮的藍眸中壓抑着怒意,“行,宮歐,你夠狠夠絕,我蘭開斯特莫娜愛上你是我瞎了眼。”
古色古香的大廳裏,老板站在櫃臺上正修理着懷表,不時朝這邊瞥來一眼,豎着耳朵聽八卦。
這場全球矚目訂婚典禮的三個主人公居然巧遇在他的古董表行裏,這要是拍下來畫面就是一個大新聞吶。
聞言,宮歐勾了勾唇,笑容森冷,“那你出去的時候,別撞到牆。”
看着他冷漠得毫無人性的樣子,莫娜恨得切齒,眼睛酸澀得染上水光,她驕傲地挺了挺身體,硬是将眼淚逼回去,“宮歐,我自問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就真的一點愧疚都沒有?”
“你的出現就是最對不起我的地方!”宮歐冷淡地說道,一手拉着時念的手,毫無憐惜,一字一字道,“你喜歡我就躲在英國喜歡好了,處心積慮跑到我面前來幹什麽?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為什麽還要對你愧疚?”
“……”
繼訂婚典禮之後,這是莫娜第二次被宮歐羞辱得如此體無完膚。
任何感情的付出,一個人即使再鐵石心腸,再不愛也會感動,為什麽宮歐會是這個樣子,她愛上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時念看向莫娜,莫娜完全是一副硬撐的驕傲模樣,也許扭頭,她就會哭出來了。
身為女人,時念也覺得宮歐的羞辱狠了些,但一想到莫娜要置她于死地,她就同情不起來,她任由宮歐羞辱着莫娜。
“我自找的?呵呵,對,我自找的。”
莫娜自嘲地笑了兩聲,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要走,視線掠過宮歐的臉,忽然發現那上面有着幾個不算明顯的指印,但看起來就是與正常的臉不一樣。
她不禁道,“看來,不需要我們蘭開斯特家族出手,你連你父母那關都過不了。”
“滾!”
宮歐的目交凜冽,陰冷地瞪向她。
“看來這訂婚後的生活也沒那麽好。”莫娜冷冷地道,視線劃過時念的臉,“現在就這樣了,那我出手的時候你們能接得下幾招?你說,要是宮家知道席钰的事會怎麽樣?呵,慢慢來,我等待着那一天。”
說着,莫娜提着包走出古董表行。
時念坐在那裏,身體僵硬,手一點一點變冷。
什麽叫宮家知道席钰的事會怎麽樣?
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莫娜不是已經揭穿将她置于死地了嗎?
那莫娜為什麽還這麽說,難道說宮家還不知道,可如果不知道,為什麽要千方百計要殺死她,還要弄成意外?
時念震驚地睜着雙眼,怎麽想都想不通,忽然手被宮歐握緊,她轉過臉,對上宮歐漆黑的雙眼。
那一剎那,她忽然就懂了。
“是你?”
時念驚呆,無法置信。
“是我。”
宮歐直接承認,黑瞳深深地盯着她。
“……”
時念頓時渾身冰冷,找不到一絲暖意。
是他。
竟然是他,他瘋了嗎?
……
回到帝國城堡,時念洗了個澡,然後走進廚房,把人都遣了出去,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宮歐走進來。
時念蹲在地上撿菜,不理會他。
宮歐就在她的身邊蹲下來,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生氣了?”
“……”
時念不理會他,當沒有聽到,繼續撿菜,站起來去洗菜。
宮歐立刻跟着站起來,黏到她身旁,一雙眸子一直盯着她,觀察着她的神色。
時念面無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不予理睬,點上火,開始燒菜。
油下鍋。
菜下鍋。
時念翻炒了幾下,要去拿鹽,宮歐站在一旁,修長的手指撥開一罐調味劑,舀起一勺白色顆粒扔進菜裏,“要鹽是不是?”
這是糖。
時念漠然地站在鍋子面前,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宮歐的動作明顯帶着幾分讨好的意味,“不夠是不是,我幫你再加兩勺。”
說着,宮歐又往青菜裏倒了兩勺白糖。
“……”
時念也不制止他,就這麽翻炒着青菜。
把席钰這件事捅到宮父宮母面前的竟然是宮歐,這一點,她怎麽都沒有想到。
現在細細想想,從他們決定不複合,徹底分手後的那段時間裏,宮歐做了多少事。
他表面上和她分開,積極準備着他和莫娜的訂婚典禮,其實這些是假的,他暗中調派好所有的保镖,完美地準備好北部灣的保全措施,讓S市的一切歸他主導;他和莫娜保持良好的關系,讓莫娜沉浸在自以為的愛河中,放心把典禮的事宜全部交給他。
這樣還不止,他還不放心。
他還暗中将席钰的事捅到宮父面前,讓宮父去對付她,這樣,宮父就沒有心情去想這個訂婚典禮有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确保訂婚典禮不被任何人幹預,确保它順利進行。
訂婚典禮只有一天的事。
可為這一天的訂婚典禮,宮歐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居然謀劃那麽多。
現在想想,每一步都是宮歐在操控全局,時念細思心驚至極。
“我敢做,我就敢确定,在S市這個地方,他動不了你。”宮歐站在她身旁說道,字字用力,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腰,手指像她的背上爬去。
時念聽着,拿起盤子盛起菜,手指碰到鍋子邊緣,疼得她叫出聲來,“嘶——”
“你心點!”
宮歐一驚,立刻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裏含住,糯軟炙熱的舌頭卷過她的指尖,又麻又癢。
像是觸動到某根神經,時念狠狠一顫,從手指麻到全身,急忙要縮回手。
宮歐抓住她的手沖到洗手臺前,按下水龍頭,用涼水沖着她的手,黑眸緊張地盯着她的手指,憂心忡忡地問道,“怎麽樣,還疼不疼?”
時念看着他滿是擔憂的側臉,忍不住問出口,“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為什麽會是他把席钰的事給捅破了。
她怎麽都想不到他會做出這件事,這事誰都可能會做,但他宮歐不可能的。
第 438 章 :封德受重傷
第48章:封德受重傷
他還不給她電話,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時念把通訊錄的頁面關掉,将手機緊緊攥在手裏,然後漫無目的地繼續将商品往購物車裏扔。
“不好了,不好了,席姐!”
有穿着司機制服的人從外面沖過來,身上的黑色西裝濕得徹底,沖過來滿臉急色地看向時念,“席姐,封管家在停車場被人打了!”
“啪。”
時念手中拿的一件商品頓時掉落在地上,她呆呆地看向那司機,然後往外跑,保镖們立刻為她開道,前後護擁,不讓任何接近她。
一行人沖向地下停車場,龐大的停車場擠着一部部冰冷的車,沒有一點人氣,沒有一點聲音。
安靜得有些詭異。
“席姐,請當心。”
保镖們在前面走着,四處觀察,地下停車場的光線并不好,忽然一道車燈朝她們亮起,保镖們立刻盡數将時念圍到中間。
但那車沒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揚長而去。
“呃……”
一聲痛呼聲傳來。
時念和保镖們立刻往前面跑去,只見封德倒在血泊當中,滿嘴的血,一手按着胸口,身上有被刀劃過的痕跡,衣服都破了,血汩汩而出,一支懷表掉落在一旁,一分而二。
“封管家!”
時念震驚地睜大眼,朝他沖過去,不敢去動他,大聲喊道,“你們過來,誰懂些醫學知識,看看好不好移動,我們現在送他去醫院!”
“席姐,我們這裏最會醫學知識的就是封管家了。”
保镖說道。
“……”
時念擔憂地看着封德,封德倒在地上,痛得直皺眉,從嘴裏吐出一口血,虛弱地說道,“時念,沒事,我是骨折了,你們拿東西固定我一下,把我送醫院就好。不要擔心。”
到這個時候,封德的口齒仍然清晰。
“好,我現在就去你去醫院。”
時念焦急地說道,伸手拿紙巾替他臉上擦血,“再忍忍,醫院離這裏很近的,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還沒見過封德這個樣子,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連呼吸都是一頓一頓,困難極了,眼神渙散。
“幸好,不是動席姐,就好。”封德說道,聲音虛弱極了。
“……”
時念呆呆地看着他,“你是說,宮家打的你?”
保镖在一旁給封德固定雙腿,封德躺在那裏看着她,苦笑一聲,艱難地說道,“我是宮家出來的,替少爺做、做這樣的事,受到責罰、不奇怪。”
保镖們将封德心翼翼地擡起往車上擡去。
時念站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跡斑斑,背上一陣陣發寒。
是因為将她帶走和宮歐訂婚,就把封德打成這樣?
怎麽可以。
這風雨,還是來了,但她沒想到,是從封德開始的。
或許有一天宮老爺是會向宮歐妥協的,但這個火他還是要發洩,接下來還會有多少人會受到傷害,她不敢想象。
“你過來。”時念叫住一個保镖,臉色蒼白地看向他,“去找人保護夏雨夫妻,快點!一定要快!”
她沒想到,封德都會被打。
“是,席姐,我馬上安排。”
時念低頭望着地上的血跡,腿軟地連連後退,她彎下腰,将地上的懷表撿起來,懷表被生生地折成兩半,碎裂的表面上沾着鮮紅的血跡。
這些原本都該只是她一個人承受的,結果,一個訂婚典禮後,不止宮歐,連周圍的人都在替她承受。
時念站在那裏,握着懷表的手在顫抖。
預定的病房宮歐沒用上,先讓封德遇上了。
封德傷得很重,腿骨折,肋骨骨折,身上一共縫了二十多針,讓人聽到就身子發軟。
醫院裏,時念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躺在那裏的封德,封德打了麻醉以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席姐,不如我們送您回去吧?”
兩個保镖走進來說道。
“我想留下來照顧封管家。”時念淡淡地道,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問道,“我朋友那派人保護了嗎?”
“已經在保護了,他們夫妻暫時無恙。”保镖說道。
“那就好,你們也是,以後不要落單走,要走一群人一起走,知道嗎?”時念叮囑道。
“謝謝席姐關心,我們會的。”
保镖們感激地看向她點了點頭。
時念坐在椅子上,手指緊緊握住懷裏,呼吸不穩。
宮歐,你怎麽還不回來。
她想他。
她想立刻見到他。
像聽到她的呼喚一般,一個聲音傳來,“席姐,宮先生到了。”
聞言,時念立刻從床前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外沖去,走廊裏,宮歐正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身影颀長,步姿帥氣優雅,一雙黑眸深深地凝望向她。
“宮歐!”
時念大叫一聲,往他懷裏撲過去。
宮歐被她撲得沒站穩,往後連退好幾步,時念心裏一慌,呆滞地看向他,不敢向前,往後退了幾步,“你……受傷了。”
外面天氣陰暗,雨連綿不絕,走廊裏的光線更差。
宮歐站在那裏穩住心神,伸手松了松領帶,嗓音磁性低沉,“沒有的事,哪那麽容易受傷。”
“……”
時念轉身就跑。
“你跑什麽!”
宮歐的目光一凜,大步跨向前追上她的腳步,追着她走到病房門口。
病房裏的燈開着,一片明亮。
時念猛地回過頭,往宮歐身上看去,只見宮歐的左半邊臉上有着淡淡的指印,胸前的衣服有着一絲淩亂,她的手碰上他的胸口,宮歐的眉頭一擰,抓住她的手,若無其事地說道,“他就喜歡打人,我已經習慣了,不過是被打兩巴掌,胸口被砸了一下,事。”
時念抽離自己的手,用力地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就見他的胸口被生生地砸出一個印子,像是什麽硬殼書籍砸上去的。
她纖細的手指抖得厲害。
這就是她不肯和宮歐複合時最害怕的,她知道,一旦他們在一起,都會變成他替她承擔。
她知道的,可她卻無能為力。
“去檢查。”
時念的聲音都抖了,另一只手還握着懷裏,長長的鏈子垂下。
“我沒事,有什麽好檢查的。”宮歐不屑一顧地道,伸手系下扣子。
“去檢查啊!現在就去!”
時念聲嘶力竭地喊出聲來,一雙眼睛瞪向他,眼睛緋紅。
這一聲把門口守着的幾個保镖都震住了,錯愕地看向時念,他們還沒見過時念發火,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女人聲音居然那麽有爆發力。
宮歐站在她面前,扣扣子的動作僵在那裏,一雙黑瞳盯着她,有着震動,半晌,他弱弱地應出一聲,“檢查就檢查,你聲音這麽大幹什麽。”
“……”
保镖們的眼鏡片全碎一地,宮先生被人吼居然不發火?
時念立在那裏,頭疼欲裂,眼睛澀得難受,“你趕緊去檢查,快點!”
“哦,知道了。”
宮歐乖乖地轉身離開。
時念蹲到地上,雙手緊緊環住自己,低下頭靠着自己的膝蓋,身體顫栗得厲害。
她最怕這樣,可這一天還是來了。
……
宮歐的傷勢比封德輕很多,只要注意不劇烈運動就可以,不像封德,完全是被往死裏揍的。
回去的車上,時念看着手中沾着血的懷表,人被宮歐擁進懷裏,宮歐低眸瞪着她,黑眸幽深,字字強勢冷厲,“不準後悔,不準想自己做錯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時念盯着手中的懷表說道。
“看你那樣子就知道了,滿臉寫着,我不該讓宮歐受傷,不該讓封德受傷,都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宮歐冷冷地道。
“我不覺得有錯,但不可否認,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會受傷。”
時念低聲說道,手用力地握緊懷表。
“這只是暫時的,等父親的火過了,他一妥協,什麽都好說。”宮歐冷漠地說道。
“可這個暫時要多久呢?”時念的語氣充滿迷茫,“如果只因為我們在一起,就害得封管家一條命,或許更多,那我們是不是背負太多了?”
“我不管!我就要你!”
宮歐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計任何後果都要和她在一起。
時念沒有宮歐那樣偏執到不顧一切的心态,一段感情應該是純粹單純的,現在卻壓了那麽多東西在上面。
“宮先生,席姐,到了。”
司機将車停在停車線中。
時念在宮歐的懷裏擡起眸往外望去,雨霧中,一個古樸雅致的古董表行座落在那裏。
保镖們率先下車,撐開傘。
時念同宮歐下車,邁步走進表行,下雨天,表行裏清靜極了,散發着一股茶的香氣。
“麻煩看一下,能不能修。”
時念把手中的懷表遞給老板。
古色古香的店中,老板穿着一件長袍站在那裏拿起懷表研究,一邊研究一邊打量他們,待認出來不由得大驚,倒吸一口涼氣,“修是能修的,只不過這款古董表壞成這樣,是修一個比買一個新的貴。”
“還是修吧。”
時念淡淡地道,她看封德一直把這個懷表佩戴在身上,一定特別喜歡,買新的也未必如他的心意。
第 437 章 :因為他一定會回來
第47章:因為他一定會回來
“你把冰淇淋當飯吃嗎,已經很夠了好不好。”時念無奈地說道,拿起紙巾替他拭唇。
宮歐立刻把臉往她的紙巾上湊,往她的手上湊,時念笑着縮手,把他推回去,“做你的事。”
“哦。”
宮歐在她的手心蹭了蹭,然後繼續在鍵盤上敲打,敲着敲着又睨她一眼,“真沒吃的了?”
“你的胃真是無限大,吃都吃不飽的。”
時念說道,看着宮歐在那裏敲敲打打,偌大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一堆她看也看不懂的圖形和代碼。
據說宮歐現在研究的方向是能夠完全摒棄鍵盤,把高科技玩到一個更加高規模的極致。
時念在那裏看了一眼,見宮歐投入認真,便不想打擾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我去照顧葵。”
“那我怎麽辦?”
宮歐立刻坐直身體,黑眸直直地盯着她。
“什麽?”
時念捧着空空如也的冰淇淋桶,疑惑地看向他的俊龐。
“你去照顧葵了,我怎麽辦?”宮歐問得一臉理直氣壯。
時念這才明白過來,“你不會是在和女兒争寵吧?”
“沒有。”
宮歐直接否認。
“沒有嗎?”時念反問道,質疑地看着他,“那我走了啊。”
時念剛要轉身,宮歐磁性的聲音就在她身旁響起,“如果你不在這裏,我看不到你,就會影響我的辦公效率。之前辦訂婚典禮我耗費不少錢財,現在我的個人資産已經差不多要空了。我效率差,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葵就吃不好穿不暖。”
時念十分無語地看向他,“所以,宮大總裁是什麽意思?”
“如果你要照顧葵,為葵好,就坐在這裏,哪都不許去!”宮歐黑眸灼灼地注視着她白皙的臉,“否則,将來葵過不上好的生活,會怪你這個媽媽沒照顧好她。”
“……”
這道理還能更歪一點嗎?
“想做一個好媽媽,就坐下!”宮歐的語氣霸道,睨一眼身邊的椅子。
時念從來不知道做一個好媽媽,就是不管孩子,而去照顧孩子的爸爸,邏輯歪到北極了真是。
她琢磨着話去反駁一下,那邊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宮歐的手機。
宮歐低眸看去,臉色慢慢沉下來,他伸手拿起手機接通電話,一言不發。
時念站在一旁,手指在冰淇淋痛上無意識地劃過,觀察着宮歐的神色,片刻後,宮歐冷冷地開口,“知道了。”
說着,宮歐直接挂掉電話,将手機丢到書桌上。
“怎麽了?”
時念隐約猜到些什麽,但不敢肯定。
“父親要見我。”
宮歐冷冷地說道,在鍵盤上飛快地按了幾個鍵,将電腦關機,從書桌前站起來。
“那我呢?”
時念問道。
“你呆在家裏,給我準備吃的。”宮歐邊說邊往外走去,直接将身上的家居服脫下來,朝着更衣室而去。
“你不讓我試試?”
“試什麽,試怎麽給他們做個好兒媳?”宮歐冷笑一聲,“不可能。”
宮歐走進更衣室,時念站在一排襯衫前,挑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為他穿上,又挑一件西裝,宮歐全部順從地穿上身,拿起領帶讓她佩戴。
時念踮着腳認真地替他打領帶,問道,“那你要和他們談什麽,能談好麽?”
“現在頭疼的不是我,是他們。”宮歐胸有成竹地道,“唯一的兒子悔婚脫離關系,他們後繼無人,只有抱着一個孫子當籌碼,而這孫子還是席家後人生的,不是好的繼承人選。你覺得,現在誰比較緊張着急?”
說的也是。
宮歐訂婚典禮上換新娘這個事打了太多人一個措手不及。
宮家再狠,還不至于對一個嬰兒下手,所以,現在着急的真不是他們。
時念替他整理好衣着,宮歐勾了勾唇,眼中充斥着邪氣,“所以,宮家這邊其實并不算難應付,如果他們還要動你,就意味着他們真的要斷子絕孫了。”
她現在是和宮歐一體了。
時念有點明白,“所以你不去找你父母,是等着他們沉不住氣來找你。”
“聰明!”
宮歐贊賞地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是要耗到父母妥協為止,父母拿他兒子當籌碼,他拿自己當籌碼,這個局,只看誰心狠得過誰。
時念點頭,“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在你面前一直提Hly。”
這會打亂他的布局,只要他們不顯得急躁,宮父宮母還有什麽辦法,說不定有一天就會妥協的。
到時,就是皆大歡喜。
“提也沒什麽。”宮歐低眸盯着她,黑眸深邃,逐字重音,“因為他一定會回來!”
時念擡眸對上他的視線,完全信任地點頭。
她相信。
外面的雨還在下,黑色的傘被撐開,宮歐站到傘下走向車子,時念執着一把傘站在門口,目送着他坐上車遠離。
她擡眸望向陰沉沉的天。
從昨天開始,這雨就一直在下,連綿不絕的。
風雨交加。
訂婚之後,風雨就開始了。
“席姐,你一直看着外面,是想出去走走嗎,那我去安排?”封德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道。
“我可以出去?”
時念有些愕然地看向封德。
封德低笑,“當然可以,就算宮家和蘭開斯特家族要找你的麻煩,還不至于能拿在少爺的勢力範圍內拿你怎麽樣。”
時念點頭,是,她已經回到宮歐的身旁。
別的地方不敢說,在S市,宮歐要護住她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之前碰上了太多太多的意外,都變的有些不敢出門。”時念笑着說道,“葵也睡着了,夏雨也快要生産了,我去商場給她買點東西先備着。”
“好的,席姐,我這就去準備。”
封德點頭。
雨綿綿地下着,在封德和一衆保镖的陪同下,時念走進商場挑嬰兒商品,和封德一路讨論着。
“封管家,你覺得這張嬰兒床怎麽樣?”
時念問道。
“手工質量還不錯,就是雕花差了點意思。”
封德站在一旁認真地陪她挑選着,在封德的陪伴下,時念迅速選了許多商口,走到嬰兒用品區,時念拿着一個奶嘴查看,嘴裏喋喋不休地說着話,說個不停。
封德站在一旁,注視着時念清清爽爽的臉,目光掠過一抹黯然,“席姐是在擔心少爺吧。”
時念頓時沉默下來,嘴唇緊緊抿唇,拿着奶嘴的手收緊,眼中沒有半點光亮。
封德觀察入微,略顯蒼老的聲音溫和極了,“老爺最注視名聲名望,現在丢這麽大的臉,少爺這一去肯定會受罰的,少爺又從不會在父母面抗拒責打。”
受傷是免不了的。
時念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天出來買東西一直說個不休不止,顯然是有些慌了,用不停說話來分自己的神。
時念低頭站在偌大的貨架前,低着頭,目光幽暗,低低地說道,“我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阻止不了他,我試探着和他提過多次說和他一起去,他都不讓。”
他把一切都擔在自己身上。
“傷是難免的,但不管如何,少爺是宮家唯一的繼承人,血脈相連,老爺再狠也堅持不了多久。”封德開解着她。
時念把奶嘴放回去,“這些原本是我該承受的。”
她當初毅然要離開宮歐,就是不想讓他為她承擔這些,結果轉了一圈,還是他去承受這所有的一切,她被他關在溫室,不經歷任何的風雨。
“席姐不必自責。我倒覺得少爺現在比之前心情好上許多,對我們都會笑了。”封德笑着說道,“為席姐,少爺甘之如饴。”
他是甘之如饴了,可她嘴巴裏苦得厲害,跟品嘗了黃蓮一樣。
時念的鼻子有些酸澀,說道,“給夏雨寶寶準備的東西差不多了,封管家,你打電話回家問問看,治療外傷的藥品是不是夠,還有符合宮歐血型的血袋有沒有,沒有的話,我們想辦法去弄一點吧。萬一傷重,還是去聯系下私人醫院,留個病房在那裏。”
現在話說開了,她得做好準備迎接一個受傷的宮歐。
他選擇替她承受一次,她能做的卻僅僅只有這些。
“好的,席姐。您也不必太擔心,少爺也不一定會受重傷。”說着,封德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時念站在貨架前看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卻一件都看不進眼裏,嘴唇被她抿得泛白。
“封管家,停車場那邊因為停車起了點争執,我們嘴笨說不過人,您去看看吧。”有保镖匆匆走過來,向封德禀告到。
封德那邊剛聯系好醫院,聞言便擔憂地朝時念瞥來一眼,說道,“好,我去看看,你們全都在這裏守着席姐,确保席姐的安全。”
“是,封管家。”
保镖們點頭。
“那席姐,我去去就來。”封德向時念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時念站在貨架前發着呆,拿出新手機在手裏擺弄着,指尖在通訊錄中劃來劃去,停在宮歐兩個字上,始終沒有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