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6 章 :風波接連不斷
第466章:風波接連不斷
“我睡不着。”時念淡淡地道,“我覺得宮歐的這個生日過得糟糕透了,我明明不想要這樣的安排,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現在,宮歐還要為了席家的事情奔波。
好像都沒有怎麽感受到生日的喜悅。
“這和席姐又無關,不是你挑起來的。”封德站在她身後說道,聲音有些蒼老,安撫着她,“而且我相信,以少爺的睿智,我相席先生一定很快就沒事。”
“我也相信他。”
時念點點頭,擡頭望向天上的太陽,“封管家,黃昏的時候我父親可能就回來了。”
“會的,席姐。”
封德說道。
“父親還沒和宮歐坐下過好好吃一頓飯呢,等這次回來,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飯。”時念說道,眼睛被灼灼的陽光刺到,卻仍不願意偏過頭。
“好,我下廚做菜。”封德笑着說道,雙手交疊着放在身上。
聞言,時念說道,“那我父親一定會很驚奇的,怎麽世界上會有封管家這麽完美的人,說不定他會留您下來做事。”
“那恐怕要讓席先生失望了,我不會背叛少爺。”
封德玩笑似地說道。
時念也笑了,笑容卻升不到眼睛裏,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清澈地映着擔憂與哀傷。
她的家她還沒有擁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呢。
她要一直擁有下去。
……
是誰說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事情總是一件接着一件而來,再鎮定的人都會被打亂手腳,手足無措。
當晚,宮歐和慕千初只傳了一點父親暫時平安的消息回來,具體的她們呆在主屋裏什麽也不知道。
時念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睡衣,靠着床背,手裏拿着一本書,卻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宮歐要她好好休息。
說是一覺醒來事情就解決了,她不睡,就沒有醒的時候,那父親就回不來。
這麽想着,時念在床上躺下來,把書放在一旁,閉上眼睛逼迫自己睡覺,她相信慕千初,更相信宮歐,他們一個了解席家的所有事,一個智商極高,他們聯手一定能把父親救出來。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時念在心裏默默數着,忽然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什麽東西打破的聲音,有些遠。
“……”
時念有些疑惑地睜大眼睛,又聽到時笛激動恐慌的尖叫聲傳來。
時笛現在的性子變得特別容易受驚,摔個杯子掉個東西都能讓她吓得叫起來。
時念掀開被子下床,将一頭長發随意紮了一把,然後往外走去,就聽時笛恐懼的聲音傳來,“伯母,你不要吓我,伯母你沒事吧?我好怕,你別這樣。”
伯母?
母親!
時念的眼睛猛然睜大,不顧一切地往徐冰心的卧室跑去,她的腳上沒有穿鞋,受傷的腳踩在地上還會一刺一刺疼痛。
時念跑進徐冰心的卧室,就見時笛吓得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地上掉着拖盤和杯子,牛奶灑了一地。
她轉頭,徐冰心坐在床邊,背影也在顫抖
“母親!”
時念連忙朝徐冰心走過去,一走近,她才發現徐冰心的臉色慘白一片,嘴唇上一片鮮血,地板上也有血漬,那顏色深得觸目驚心。
“母親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時念的睫毛顫動,心翼翼地看着徐冰心。
怎麽會嘴上全是血的。
徐冰心坐在床邊,擡起眸看向時念,眼睛裏全是傷痛,還有着憤怒,又悲又憤,布着好些血絲。
“母親?我去叫醫生。”時念說着就要往外走。
她的手被徐冰心拉住。
徐冰心攥着她,“把宮……咳。”
喉嚨裏含着血,徐冰心連話都說不清楚,又咳出一口血。
時念這才知道血是徐冰心吐出來的,她頓時一陣頭暈目眩,父親出事,母親吐血。
“時笛,到底怎麽回事?”
見徐冰心說話不清,時念有些氣憤地瞪向時笛,難道時笛動了什麽手腳?
聽到時念氣沖沖地喊她,時笛更加吓得不行,蹲在地上抖得更厲害,嘴裏喃喃地着,“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伯母說要看報紙,我就拿報紙,我不知道伯母怎麽就吐血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報紙?
時念一怔,低下頭看向地上,果然看到一張報紙,上面還濺了一點血跡。
她彎下腰撿起來,将報紙翻了翻,視線掃着,忽然就在頭條的位置看到一張照片——
充滿意大利風味的街頭,一個打扮俏麗動人的少女和一個帥氣的青年坐在一張桌上,少女将手中的飲料遞給青年,飲料杯中放着纏在一起的兩支吸管,是情侶式吸管。
這張照片時念并不陌生,宮歐曾經讓她見過。
青年,是宮歐的哥哥宮彧。
少女,不是,是少年,少年是她的同胞弟弟席钰。
“……”
時念怔怔地看着這張照片。
只見照片的配文通篇寫着宮家長子和異裝癖少年隐秘的那些事,說得言之鑿鑿像是親眼所見一樣,更說什麽兩人當年約着雙雙殉情,結果只有宮彧一人死亡,席钰膽怯了,多年以後,席钰空難而死,正是得到報應。
而她和席钰是雙胞胎的事也被挖了出來,文中更直言親兄弟愛上同一張臉,并質疑她是不是變性人,質疑宮區是不是同。
看着這張照片,她感覺自己身體上終于快要長好一塊疤突然被人硬生生地撕下來。
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席钰怎麽會是同性戀,他不會是的,他那麽乖,他那麽好。”
徐冰心終于找回了怕聲音,她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席钰都死了,為什麽還要曝光這種事情,這是朝我兒子鞭屍挫骨,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我兒子都去世了啊,還說什麽報應。”
徐冰心越說越激動,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裏吐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母親,這上面都是胡說的,不能信。”
時念迅速把報紙揉成一團,拿起紙巾給徐冰心擦嘴唇上的血,“你不要激動,這些全是假的,我會告這報紙的發行者,告這記者,我馬上讓人去做。”
先是父親的事,後是席钰,時念沒想到這一天兩樁大事都壓到自己母親的身上。
母親一向被父親保護得很好,善良而純粹,深居于島上,她禁不起這麽多事的。
“時笛,去叫封管家,去叫醫生過來!”時念朝時笛喊道。
“哦,哦。”
時笛這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站起來往外跑去。
“不是假的,咳,不是。”
徐冰心的眼睛通紅,緊緊抓住時念的手,聲音顫抖,“我和你說過,席钰十幾歲的時候在外面淋了雨回來,整整病了三個月,我看報紙上的時間,就是那宮家長子死的時間,就是那個時間!那之後,席钰就變了,就不穿女裝了。”
“母親,你不能對號入座,這些全是假的。”
時念說道,擔憂地看着她,自己也已經陷入極度的疲憊。
“還有宮歐的母親,在我面前陰陽怪氣地說我的兒子,我當時還不明白,我現在知道了。”徐冰心緊緊抓住她的手,恨不得捏斷,“這宮家人肯定是恨上我們席家了,故意報複的,因為席钰沒有去殉情。”
就因為一兩個細節的吻合,徐冰心就完全相信報紙上的話。
“母親,你不能相信這種報紙,有些記者就是喜歡胡編亂造。”時念都不知道該從何勸慰自己的母親。
好像一瞬間,什麽都翻了。
什麽隐秘的傷疤都被狠狠地撕開,撕得血肉模糊。
“把宮歐給我叫回來!”徐冰心坐在那裏有些激動地說道,“不能讓他去碰席家的事,他會害你父親的!快,快啊!說不定席钰發生空難,就是宮家做的事!宮歐也不是真喜歡你,他是替他哥來複仇的!”
徐冰心這一刻完全将宮家朝陰謀論上推。
時念的頭一陣陣地犯痛,見她不動,徐冰心站起來要走,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時念連忙拉住她,“母親,沒有殉情,席钰根本沒有和宮彧約着殉情過,只是宮彧出車禍的時候,席钰他正好在英國而已!宮歐怎麽可能為這個來複仇呢!”
什麽殉情,全是胡說八道。
“你說什麽?”
徐冰心呆住,震驚地看向時念。
“我說報紙上全是假的。”
“那你怎麽知道當時那人出事時,席钰在哪裏?”徐冰心看向時念,雙眼紅得滴血,“你早知道了?念,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們的事情,就一直隐瞞着我們?”
“……”
時念語塞。
“啪!”
徐冰心一巴掌甩到時念的臉上,痛恨地看着她,“你知道席钰和宮家長子有過那些事,你還和宮歐牽扯在一起?你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為什麽要讓我看報紙才知道!你怎麽可以這樣欺騙你的母親,你怎麽可以還任由宮歐去接觸我們席家的內部核心?你怎麽可以為宮家生兒育女?你……”
徐冰心太過震動,語氣激動極了,忽然眼前一墨,整個人倒下來。
第 465 章 :意大利愛情諺語
第465章:意大利愛情諺語
他就這麽閑然恣意地坐着,手指摩挲着咖啡杯,低頭聞着咖啡飄散出來的香氣,閉目似在享受。
“看來宮先生對席家的事并不在意,還頗為淡定。”慕千初順着時念的目光看過去,“難道宮先生對此事早有知曉?”
聞言,徐冰心詫異地看向宮歐。
宮歐?
提前知曉?
“不可能的,母親。”
時念立刻說道,目光掠過慕千初,這個時候是需要想辦法,而不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徐冰心愣了幾秒也點頭,“是不可能,他沒有理由這麽做的。”
“是啊,宮先生是要娶念的人,不會願意看着席家出事。”慕千初輕描淡寫地接了一句。
他們說話,宮歐一直就這麽坐着,無動于衷。
驀地,宮歐睜開眼睛,眸中一片冷光,他端起杯子就朝離他最近的時笛潑過去。
熱咖啡潑了時笛一聲。
“啊!”
時笛站在那裏尖叫起來,然後驚慌害怕地朝宮歐一個勁地彎腰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徐冰心見狀,眼中掠過一陣不滿。
“什麽咖啡也往我面前端,會不會煮咖啡?重新煮一杯過來。”宮歐冷冷地睨向時笛,姿态不可一世。
“知道了,宮先生,我現在就去,我馬上去。”
時笛顧不上滿身髒污的衣服,急急忙忙地跑去重煮咖啡。
慕千初沉默地坐在那裏,并未多說什麽,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這咖啡不是潑在時笛的身上,是潑在他慕千初的臉上。
“宮歐。”
時念看向宮歐,皺了皺眉。
能不能別再胡鬧了。
宮歐将杯子擱下,一雙黑眸迎向她的視線,目光深了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說到哪了?哦,早有知曉,這四個字挺有意思的。”
“你什麽意思?”
徐冰心問道。
“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宮歐像在打啞謎一樣說着,嗓音低沉磁性,透着一股邪氣,一雙眸子掃過慕千初,輕蔑地笑了一聲,“殺主上位的故事也不新鮮。”
“不可能的。”
時念幾乎是第一時間說道,對慕千初的人品她還是知道的。
慕千初說宮歐,時念說不可能。
宮歐把帽子扣回給慕千初,時念也說不可能。
宮歐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狠狠地瞪了時念一眼,然後拿起面前的杯子就砸出去,發洩着自己的怒氣。
“伯母。”慕千初從沙發上站起來,低眸看向徐冰心,“我這次過來就是寬一下您的心,我還要去處理事情,争取盡快将伯父救出來。”
“我和你一起去。”
時念立刻站起來說道。
“……”
慕千初看着她,沉默,眼中有着遲疑。
“念,這不合規矩。”徐冰心也有些遲疑地道,“而且,你連商場那些事都沒經歷過,更別說席家的事了。”
念只是個漫畫家而已。
“……”
時念站在那裏,嘴唇抿緊。
席家是不允許女眷參與經營的,不允許女眷經事,甚至連具體經營什麽女眷都不能知曉,這是席家鋼鐵一般的規矩。
那她就這樣幹着急嗎?
時念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麽,一旁的宮歐忽然站起來,黑瞳直視慕千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顯得特別漫不經心。
“不知道席家的規矩裏,女婿能不能參與?”
宮歐看着慕千初問道。
這當然可以。
慕千初看向宮歐,淡淡地道,“你和念還沒有真正結婚。”
“也就那一張紙了,你是要我現在就去把那張紙拿到這裏你們過目?”宮歐冷笑一聲。
慕千初的眸光一緊,随即淡淡地道,“事急從權,當然也可以,只要伯母同意。”
“不再争一下?”
宮歐輕蔑地道,“萬一我就你跟你争席家的權了呢,你有幾分把握?”
慕千初竟然這麽好說話。
慕千初一臉淡然,沒有被激怒,“我沒有時間和宮先生打嘴仗,救出伯父再說,走吧。”
時念摟着徐冰心看向宮歐。
宮歐和慕千初聯手救她父親,應該是能救出來的吧。
時念的手在徐冰心的手上點了點,徐冰心此刻正是六神無主着,見時念示意她,便說道,“那你們兩個去吧,有什麽消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去吧去吧。”
現在只要能讓席繼韬平安歸來,徐冰心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慕千初和宮歐一個是一心效忠席家,一個是女婿,都算是值得信任的人,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可倚靠的人了。
時間緊迫,慕千初和宮歐立刻動身。
時念送他們出門外,她痛恨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到,礙着規矩無能為力,什麽忙都幫不上。
“封德。”
宮歐冷冷地出聲。
“少爺有什麽吩咐?”
封德從一旁走出。
宮歐把時念拉到自己身前,伸手撥了撥她的長發,嗓音冷漠地道,“把我們帶來的人都安排在主屋裏,再調一批人過來,确保安全。”
天大的事,都沒有他女人的人身安全重要。
他出門辦事可以,但必須确保時念安全。
“是,少爺。”
封德點頭。
“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時念知道宮歐擔心自己,她看着他,“你自己要心,席家……沒有你的事業幹淨。”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把宮歐牽涉進來,可她現在倚望不到什麽人。
宮歐肯主動說幫忙也都是為了她。
“不用大驚怪,不過是事一樁,你回去睡覺,一覺醒來,我保證什麽事都沒了。”宮歐伸手撫上她的臉龐,嗓音低沉,透着對她的寵愛。
“嗯。”
時念點點頭。
慕千初站在一旁,一雙深褐的眼眸淡淡地看着他們兩個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片刻,慕千初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徐冰心,說道,“差點忘了,伯母,這是伯父出事前讓人拼死突圍帶出來的一張紙,務必要交到您的手中。”
“好。”
徐冰心的眼睛更加紅。
時念目送着宮歐和慕千初坐上車離開,他們會坐快艇離開白沙群島,去往席家核心辦事,想辦法救出父親。
轎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時念回過頭,只見徐冰心站在一個臺階上,雙手有些顫抖地打開手中的紙。
那張紙被揉得不太像樣子,像是臨時草草撕下來的。
徐冰心打開後,眼淚頓時湧下,哭得那麽脆弱。
時念走過去從她手中打過紙,只見上面寫着一句意大利語——
【Lauaa,vhiaiaisi。】
我願牽你的手一路走下去。
翻譯得更中國化一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就是父親在出事時不顧一切要帶給母親的話,僅僅是一句情話,沒有其它。
這一剎,時念忽然覺得手中的紙是那麽輕,又那麽沉重。
“他上一次和我說這話的時候,是在我們的婚禮上。”
徐冰心站在那裏哭得泣不成聲。
席繼韬為人古板嚴肅,結婚這麽多年都沒有說過什麽情話,一次在婚禮上,一次在他出事時。
“我終于明白重男輕女四個字是什麽意思。”時念看着手中的紙說道,“席家的規矩,是男人去保護女人的一切。”
不讓女眷參與席家經營,并非是看不起女人。
而是要保護她們,保護席家的每一個女人。
聽到時念的話,徐冰心更加悲傷,幾乎都站不穩。
時念連忙去扶她,一直站在旁邊的時笛也扶住徐冰心,時念看向時笛,時笛的眼中立刻露出一絲膽怯,往後躲去,生怕被打被罰似的。
她的這個妹妹,真的完全變了。
時念也無暇顧忌她,只扶着徐冰心走進房間裏,掀開被子讓她坐下,“母親,你睡一會吧。”
徐冰心任由時念給她脫下鞋子,将她一頭盤好的長發散開,徐冰心靠在真皮床背上,雙手拿着紙,指尖摸着上面潦草的字跡,通紅的雙眼中透着呆滞。
“念,你說你父親還回得來嗎?”
徐冰心低聲問道,淚水滑過臉頰。
“他會的。”時念坐在她的身旁,低眸看着紙上的那句意大利語,“因為他要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不是嗎?”
“嗯。”
徐冰心點了點頭,哀傷地看着她,“你父親為人嚴肅少話,但他這個人很守信,說到的一定會做到。”
“所以你就放心吧,飛了那麽久,你睡一會吧,睡醒父親就回來了。”
時念拿宮歐哄她的話再拿出來哄徐冰心。
這二十個時左右的時間,徐冰心确實受盡煎熬,流淚不止,時念讓她喝了一杯牛奶,她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睡着了,徐冰心還抱着那張紙。
時念想抽走紙沒能成功,試了幾次她放棄,伸手掀起被子替母親蓋上。
徐冰心睡着了,時念卻沒有一點睡意。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時念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着院中的樹木,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腿。
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有些瑟瑟。
“席姐不睡一會嗎?”
封德站在她的身後,聲音溫和地問道。
第 464 章 :你父親……出事了
第464章:你父親……出事了
“你在嫌棄我?”
宮歐不悅地睨她一眼,抱着她回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低頭去檢查她的腳。
剛才在外面他沒有細看,這會托着她的腳仔細複看以後,宮歐的臉頓時一片厲色,修長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握住她的腳踝。
時念皺了皺眉,手下意識地按住膝蓋,不去說疼。
“你踢到什麽上面弄成這樣?”
宮歐冷冷地問道。
“踢到釘子了。”時念只能這麽說,踢到一般的東西也弄不出這樣血肉模糊的傷口。
宮歐在她面前慢慢蹲下來,擡眸幽冷地掃她一眼,薄唇忽然一勾,帶着一抹嘲弄,“釘子?在哪個區域的釘子?那一塊的負責人是誰?”
他的聲音帶着一抹詭谲的味道,帶着怒意。
他不信她說的話。
時念坐在床上低眸看向他,明白自己随口說一個名字,那個無辜的人便會得到可怕的懲罰。
可說出羅琪的名字,或許羅琪連S市都出不了了。
她不喜歡羅琪,但不代表她要看着他們母子相殘。
“我忘記了。”
時念淡淡地道
“忘記?你的記性可真是不太好。”宮歐冷冷地說道,再低眸看向她腳上的傷口,眉頭擰緊,眼中充斥着痛心。
竟然傷成這樣。
“叩叩叩。”
門被敲響三下。
封德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提着醫藥箱放到地上,看着時念的腳不禁心疼,“少爺,不如我來替席姐包紮吧。”
他會一點醫術。
回應他的是宮歐一個冰冷的“滾”字。
宮歐打開醫藥箱,拿起紗棉蘸上消毒酒精,然後去擦拭時念腳背上的血,有兩處已經結出血痂。
酒精劃過傷口,時念痛得攥緊身上的裙子。
“忍不住就喊出來。”
宮歐擡眸看向她,眼中分明有着痛楚。
仿佛這傷在他的身上一般。
“我還好啊。”
時念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聲音輕飄飄的。
封德見沒自己的事,便轉身準備離開。
“去拿紙筆來!”宮歐冷漠的聲音在靜谧的房間裏響起。
封德愣了愣,點頭,離開,不一會兒便拿着紙筆走過來,“不知道少爺需要紙筆做什麽?”
時念忍着疼痛,看着宮歐為她清理傷口。
血跡從她的腳上消失,露出白皙的皮膚,只剩下那一個的傷口,像是血洞般的。
“給時念。”
宮歐說道。
“給我?”
時念一臉茫然,從封德手中接過紙筆,不解地看向宮歐,他要她做什麽?
“既然你聽命我父母行事,他們必然也派了人在我周圍,把你知道的名字寫下來,我不容許任何人盯着我。”宮歐的聲音冷漠如冰,手上卻輕柔極了,在她的傷口周圍輕輕地抹上藥。
藥給她的傷口帶來一抹涼意,也帶着一絲痛意。
時念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攥緊手中的筆,柳眉微蹙,“宮歐啊……”
宮歐蹲在地上,擡眸看向她,黑眸泛着幽光,薄唇掀動,一字一字說道,“我不需要和宮家粉飾太平,父親想怎麽對付我就怎麽對付,我更不需要你一個女人在中間委屈求全!你乖,寫下來!”
“……”
時念沒有動筆。
如果他是一個擁有正常理智的人,他想怎麽和自己家人鬥,都是他的事,可他是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不斷和自己血緣最深的親人相鬥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從訂婚以後,她就拼了命地守護住他,去避免一切可能刺激他的事情。
“還是你要我去查一下庭院裏的監控錄像,查查你是在哪裏踢到的釘子?”
宮歐說道,嗓音冷漠。
“……”
他又猜到了。
他現在還壓抑着,真讓他見到羅琪怎麽對她的,母子今晚就要相殘了。
時念低下頭,把紙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筆慢慢寫下幾個名字。
宮家把人安排在宮歐身邊,只告訴過她兩個名字,因為需要她幫忙才能弄進帝國城堡,還有剩下的都是她平時生活中發現的,她也觀察過,那幾個人只是幫着宮家掌握宮歐的一舉一動,并沒有其它舉動,她也就一路幫着粉飾太平。
可這些,在今晚都破壞了。
時念把手中的紙遞給封德,宮歐蹲在地上,已經将時念的腳包了起來,包得不算難看,但依然包着很厚的一層層,不過并不算很緊,不會壓制血液流通。
“把這些人都給我弄走,我不想再看到父親的眼睛!”宮歐從地上站起來,冷冷地看向封德。
“是,少爺。”
封德點頭,拿着紙離開。
時念坐在床上,貝齒咬着唇,本來,今晚的計劃她應該還要去看一眼Hly的。
要不要告訴宮歐?
按宮歐的性格是非搶不可,沒有底牌的宮爵恐怕就顧不上什麽父子親情了。
時念死死地咬住唇,可錯過今晚這個機會,下次要把Hly奪回來不容易了。
再說,宮歐把宮爵的眼線清除,宮爵說不定也會發怒的,父子相殘還是避免不了。
不如就把Hly帶回來算了。
時念猶豫着,人被宮歐挪了挪。
宮歐把她整個人抱在床上,讓她的雙腿自然地放在柔軟的被面上,大掌在她身上撫摸着,找着裙子拉鏈的位置。
“宮歐。”
時念剛要張嘴,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
“念!念!”
徐冰心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聽得時念心口一陣不舒服,她立刻抓住宮歐的手掌。
徐冰心沖進卧室裏,一張溫婉的臉上找不出一點血色,眼中布滿慌亂。
“……”
宮歐站在床邊,死死地瞪着闖進他卧室的徐冰心,一股暴躁的怒意在身體裏游走,反手握緊時念的手。
時念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握痛了。
這個卧室不能随便進,徐冰心觸犯到宮歐的底線了。
“母親,怎麽了?”
時念還是先詢問徐冰心。
徐冰心站在複古的三角鋼琴旁,望着床上的時念,無助的眼淚從眼中一下子滑落下來,“念,你父親……出事了。”
徐冰心的聲音顫抖。
“……”
時念呆呆地聽着,那一瞬間,她有種被置入冰天雪地的錯覺。
翌日,時念、宮歐陪着徐冰心回到意大利。
是不是已經第二天,時念也不太能分辨得清了,反正一直是在飛機上,歷經着颠來倒去的時差。
一路上,徐冰心的眼淚一直無聲地落着,眼睛越來越腫。
時念陪着她,宮歐陪着時念。
一抵達意大利,宮歐的私人飛機直接落在白沙群島。
車子開到主屋前,周圍樹木植物茂盛,四季常青,恢弘古老的主屋前,慕千初和時笛站在門前,男的高大俊美,女的鳥依人,如一對璧人。
徐冰心等不到司機開車門就沖沖下車,朝着慕千初撲過去,“千初,究竟是怎麽回事?”
“伯母,您先別急,我正在想辦法。”
慕千初扶過徐冰心的手,眉目溫和,邊說邊朝前面停前的轎車望去。
宮歐将時念從車裏抱了出來,時念赤着雙腳,右腳上包着一團厚厚的紗布,宮歐面無表情地朝他們走過來。
一行人走進客廳,時笛像個卑微的下人一樣替他們斟茶倒水。
徐冰心這一路上傷心得不行,“千初,你趕緊說怎麽回事?我要見繼韬,現在就見。”
慕千初優雅地坐在一旁,十指交叉擱在膝蓋上,嗓音溫醇,“伯父現在要接受審訊,不讓家屬去見,我正在想辦法,您不要急。憑席家這些年的根基,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好了。”
時念緊挨着徐冰心坐,焦急地問道,“父親為什麽要接受審訊?”
聞言,慕千初看向時念,目光黯了黯,道,“這次是有些事伯父親自去了一趟邊境,然後……”
“然後怎樣?”
時念焦慮地問道。
去邊境為什麽又會出事呢?
“席家有規矩,不能讓女眷知道席家經營的是什麽。”慕千初看向她母女,頓了頓,而後說道,“但現在,我想你們隐約也猜到了,自然不是什麽上得臺面的生意。”
聞言,時念的目光一滞,手掌心發涼。
徐冰心的身體一下子發軟下來,靠在時念的身上,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哽咽而顫抖,“其實嫁進席家這麽多年,我大約也猜到些,但我總想,不會那麽容易出事的,席家在這裏立足不是一天兩天了。”
“母親,不會有事的,一定有辦法的。”
時念摟着六神無主的徐冰心說道。
“念,一定要救你父親出來,他就算是所有人眼中的壞人,他也是你父親,是我的丈夫,他不能有事。”徐冰心攥着時念的手說道,一雙通紅的眼睛哀求地看着時念。
仿佛只要哀求時念,席繼韬就能得救。
“我知道,母親,你別擔心。”時念摟着徐冰心道,然後很自然地看向宮歐。
宮歐會有辦法的吧。
宮歐坐得離她有一定的距離,慵懶地靠沙發上,他的臉上一片冷漠,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談的事一般,手上端着咖啡杯,看着熱氣從杯中冒出來。
第 463 章 :是我身上的骨
第46章:是我身上的骨
“我早就瘋了!”
宮歐吼出聲來,手指用力地攥緊羅琪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恨意根本不像一個兒子該對母親有的,“羅琪我告訴你,時念就是我身上的肉,是我身上的骨,你和父親再動一下試試!”
“你會怎麽樣?”
羅琪問道,手臂被他勒得快斷了。
宮歐黑眸陰鸷地盯着她,眼中透着一種燃燒的瘋狂,他的薄唇掀動,一字一字說道,“弑父殺母,你信不信?”
“……”
羅琪驚呆地看着他,一股從所未有的寒氣從腳心裏傳上來。
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地完全相信時念的話。
徐冰心站在那裏聽着,聞言更是一臉呆滞,手松開了時念。
宮歐的每個字都是那麽駭人聽聞。
他居然說得“弑父殺母”四個字,這個男人病得不輕,太可怕了,根本就是魔鬼。
時念坐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宮歐,眼睛紅得厲害,宮歐的樣子讓她全身發冷。
雖然宮歐沒說什麽,但她知道,內心深處宮歐還是想同羅琪和好的,可現在全毀了。
毀得一幹二淨。
羅琪站在宮歐面前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她呆呆地看着宮歐,“你不是我兒子。”
她的兒子不是這樣的。
宮歐有偏執型人格障礙,但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會記住父母的喜好,表面冷漠,但給她準備的必然是她喜歡的環境,喜歡的茶水,喜歡的食物。
這樣一個外冷內熱的兒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羅琪的心寒得徹底。
“走啊!滾!”
宮歐一把甩開她,眸光中沒有一點感情存在,剩下的只有歇斯底裏的憤怒。
羅琪被他甩得差點摔倒,封德從外面走進來眼疾手快地扶住羅琪,長長地嘆一聲氣,說道,“走吧,夫人,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
一個尊貴的貴族夫人就這麽被封德扶着走出去,喪失了所有的驕傲和氣質,腳步虛浮,嘴裏不斷地呢喃着這一句話。
那背影有着無盡的悲哀。
宮歐站在中央,身上的西裝有些淩亂,短發下的一張臉陰沉非常,看着羅琪離開,擡眸看向時念。
時念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心疼。
徐冰心見他看過來,莫名地心裏一慌,跌坐在沙發上,眼中透着幾分害怕。
“母親,我想和宮歐談談。”
時念看着宮歐的臉低聲說道。
“不,我陪着你。”徐冰心伸手握緊時念的手,時念的手一片冰涼,雙眼戒備地看向宮歐。
“……”
宮歐站在那裏,對着徐冰心他無法發火,除了壓制還是壓制,一張英俊的臉龐幾乎有點扭曲,黑眸瞪着她們兩個。
時念看着宮歐,話是對徐冰心說的,“母親,你先去休息吧。”
“不行。”
徐冰心一向柔弱,但對自己的子女看得比命還重要。
“母親,你沒聽到麽?”時念凝視着宮歐漆黑的雙瞳,“我是他的肉,是他的骨,你見過有人将自己拆肉卸骨的嗎?”
“……”
聞言,徐冰心反駁不出來,擡眸看着宮歐,又看看眼中只有宮歐的女兒,不禁皺了皺眉,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那我去看看葵睡了沒有,你們聊吧。”
徐冰心終究還是松開時念,站起來離開。
偌大的廳裏只剩下宮歐和時念。
宮歐朝着時念一步步走來,在她身旁坐下來,一張臉上沒有表情。
時念注視着他,慢慢擡起手撫上他的臉龐,撫過他冰涼的皮膚,聲音沙啞,故作輕松地說道,“沒事啦,宮歐。”
宮歐直勾勾地盯着她,手搭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瞳眸中映着她的臉。
“你害怕麽?”
宮歐問道,嗓音低沉。
“沒有,其實沒你說得那麽誇張,我沒有去哀求夫人,只是請他們別再傷害你而已。”時念很想擠出一點微笑,可這一天下來,她連笑容都擠不出來。
宮歐盯着她,“我是說,我拿刀砍向那人的時候,你怕麽?”
“……”
時念呆呆地看着他,一時語塞。
“你是不是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可怕,覺得我就是個無藥可救的精神病?”宮歐問道。
事後,他才知道那只是一個在讀醫的學生,随父親來參加生日宴會,想給時念治傷而已。
其實他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傷人了,但周圍人的表情讓他察覺到自己不正常了。
他們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異類。
就像看封德弄回來的那些奇珍異獸,生怕突然會朝他們撲過去咬上一口。
“我是怕,但我不是怕那些,你知道的。”
時念誠實地說道。
她只是怕他的病會傷害到他而已,她怕別人刺激到他,她很怕很怕。
宮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薄唇抿着,沒有說話。
“宮歐,晚點,我們去看看那個受傷的人好不好?”時念說道,對那個讀醫的青年她有很深的愧疚。
人家只是想幫她治傷而已。
結果手都廢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好。
宮歐盯着她,半晌,他一字一字生硬地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但我不想去看望他。”
“……”
時念的眉頭一緊。
“時念,對那個人,我一點愧疚都沒有。”宮歐說道,黑眸凝視着她的臉,嗓音生硬到冷血,“我眼裏只有他牽住你手的畫面,我去看望或許就變成一場殺戳了。”
時念不由得閉上眼,掩飾掉眼裏的情緒。
“好,那就不去看望了,讓封管家去解決吧。”
時念說道,眼睛緊緊閉着,再一次縱容宮歐。
她靠到他的懷裏,伸手環住他的腰。
“以後別為我去求任何人,我不能容忍,知道麽?”宮歐忽然又道。
時念靠在他的懷裏搖了搖頭,用力地摟緊他,“我沒有,宮歐,真的沒有,我只是和宮家談判而已,我想要太太平平的,僅此而已。”
“我今天把自己關在上面一整個下午。”
宮歐低沉的聲音從胸腔裏傳進她的耳朵裏。
“……”
時念沉默地聽着。
“我越想越不舒服,我越想就越恨我的父母。”宮歐說道,身體挺得筆直,一雙眼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他們應該沖我來,而不是沖你去。我恨他們,銘心刻骨的恨。”
“……”
時念擁緊他,長長的睫毛如蝶的翅膀輕輕顫動。
“今天晚上,我走向人群,腦子裏想的全是他們對付你的樁樁件件。”宮歐一字一字說道,“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牽住了你,我今天還是會動手,只不過對象會換成我的母親。”
聞言,依偎在他懷裏的時念身體一顫。
原來,宮歐一下午都充斥在他的恨意裏,她被欺負的每一件事在他的病情裏得到放大,不斷地放大,放大到他需要發洩。
宮歐問,“是不是聽起來十惡不赦?”
其實他從來不會自己發覺自己有多過份,可是今晚比較特別,舞會上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那樣看着他。
他漸漸發覺了。
“……”
時念仍然不說話。
“時念,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宮歐又問道。
時念在他懷中慢慢睜開眼睛,擡起臉注視着近在眼前的臉龐,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從來不會。”
“真的?”
“真的。”
“可所有人都用同一種眼神告訴我。”
“……”
“今天是我9歲生日。”宮歐會由她抱着,嗓音低沉,“每一個賓客離開的時候看我時臉上畏懼多過崇敬,母親說我不是她的兒子,你母親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毒蛇猛獸一樣。”
時念聽着他的話,聽得鑽心地疼。
這是最糟糕的生日。
“時念,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去治病?”宮歐低眸凝視着她的手,黑眸深不見底,像一汪深水。
聽到這裏,時念在他面前站起來,低眸注視着他,然後點了點頭,“是,我希望有個好醫生能治好你的病,能讓你過得像個正常人。”
“讓我想想。”
宮歐說道。
竟然沒有一口拒絕。
時念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或許今天也不是最糟糕的,而是一個契機,讓宮歐正視自己病情的契機。
“好,我不逼你,你慢慢想。”
時念說道,低下頭他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走吧,我們上去,你今天累了,洗澡睡覺吧。”
宮歐颌首,站起來拉着她離開。
十指緊緊相纏。
時念的腳踩在地上還隐隐作痛,她極力地忍着。
宮歐猛地停住腳步,黑眸盯着她的裙擺,猛地将她一把抱起,抱着她往門口走去。
“我沒事,宮歐,早不疼了,就有一些破皮而已。”
時念說道。
宮歐抱着她,低眸盯着她的臉,帶着探究,“真的是自己踢傷的?”
“嗯,踢傷的。”時念應聲。
“我上去給你包紮。”
宮歐說道。
聞言,時念想起他的包紮技術,終于露出一個不勉強的笑容,“你那個包紮水平不好拿出來的吧。”
他會把她的腳包得跟個饅頭一樣,說不定還會造成血液不流通。
第 462 章 :刀鋒泛着冷光
第46章:刀鋒泛着冷光
時念被男孩拉着往前走去,就這麽望着宮歐一步步走過來,短短的幾步,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糟了。
那一剎那,時念被璀璨的燈光迷了眼睛,腦子裏只剩下這兩個字。
她拼命地去掙開自己的手,不顧一切地掙紮。
那男孩卻像是傻了一樣拼命地握緊。
已經是舞會開始的時間,因此庭院裏密密麻麻的全是賓客,還有些賓客正往這邊走來湧來。
時念望着宮歐陰郁的雙眸,腦子裏有些空白,幾乎是立刻做出她能想到的反應,“這位醫生,謝謝你,你為……”
但她的話沒有能說完。
因為很快,那個棕發高鼻梁的男孩就被宮歐一拳揍倒在地上。
被緊攥的手,終于松了開來。
莫娜跟在宮歐的身後,淡漠地看着這一幕,仿佛這些事與她無關似的,她瞥一眼旁邊的桌子,從上面拿起一個蘋果和一把水果刀慢慢削着。
水果刀的刀鋒泛着冷光。
“啊!”
全場響起女賓們的尖叫聲,一個個都震驚地看向宮歐。
突然打人。
宮歐站在那裏,修長的手指握拳握得極緊,手背上的青筋似乎都将跳脫出來,臉色格外陰鸷幽寒。
男孩被揍倒在地上,仍是一臉茫然,不清楚怎麽回事。
“宮歐!”
時念驚呆地看向宮歐,連忙伸手去拉他。
宮歐低眸瞪着那個男孩,死死地瞪着,眸光泛着森冷的殺意,呼吸慢慢變重,他的視線落在男孩的手上。
就是這只手牽了時念。
當衆牽着時念在人群中走着。
就是這只手。
就是這一只手!
沒人可以碰他的人,沒人可以碰時念,除了他,沒有人有這個資格!
一抹銀光閃進他的眼底,宮歐猛地轉頭,只見莫娜站在白色的高桌旁切着蘋果,他伸手就從莫娜手中搶過水果,蹲下身就将刀狠狠地刺進男孩的手掌心裏。
鮮血濺出。
“啊!”
正要站起來的男孩被這一刀刺下去立刻撕心裂肺地叫起來,痛苦得眼睛都要突出來一般。
人群中也發出一陣陣尖叫,有女賓吓得捂住眼睛,有人吓得逃竄,有人喊着殺人了。
徐冰心和羅琪各站人群的最前面,見狀都震驚地睜大眼。
宮歐半蹲在地上,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水果刀,手上沾着被濺到的鮮血,刀穿過男孩的手掌直入草坪,男孩痛苦地連聲慘叫,在寂靜的夜晚響亮極了。
莫娜看着這一幕,藍眸注視着宮歐的臉。
連吃醋都能如此瘋狂,連瘋狂都能如此英俊。
莫娜看了一眼手中的蘋果,将蘋果随手一丢,然後轉身離開。
“……”
時念站在那裏,整個人呆滞地看着宮歐,看着那只手很快被鮮血覆滿,血腥、恐怖。
“我在學校讀的醫學,将來會是個醫生,所以你最好相信我的話。”
這個年輕的男孩是這麽告訴她的。
一個醫生的手是最重要的,用來寫診斷,用來握手術刀。
時念呆呆地看着,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叫得她耳鳴。
宮歐還蹲在那裏,像是不解氣似的,修長的手指如魔鬼之爪一般要去轉動水果刀,時念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宮歐!”
她叫得聲音都破了。
喉嚨像是被砍了一刀似的。
宮歐的動作僵住,他像是這才聽到她的聲音,慢慢轉過頭來,擡眸看向時念,眉角的位置濺着一滴血。
鮮紅如朱砂痣一般。
讓他整張臉看起來如同邪魅一般,那一雙黑眸中掠過一抹恍然,仿佛這才清醒過來。
“放手,宮歐。”
時念的聲音沙了,顫抖得厲害。
“……”
宮歐深深地盯着她,眸中有着不情願,但他的手還是離開水果刀,從地上緩緩站起來。
一旁的封德立刻遞上手帕,宮歐接過手帕優雅地擦拭着自己的手,鎮定如常。
但那個樣子叫人恐懼萬分。
地上的男孩慘叫連連,那聲音像刀子一樣剮着每一個人的心。
時念站在那裏看着宮歐,嘴唇顫栗着。
這個生日宴會她不容任何人破壞,卻沒想到被宮歐自己破壞了。
……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一樣。
封德以最快的速度讓人扶那個男孩離開,處理現場。
庭院裏重新演奏起音樂,但沒有一位賓客還能做到心情不受影響,不少人看向宮歐的眼神都透着一份恐懼和驚訝。
上流社會裏什麽肮髒的事都有,砍人的手也算不上特別狠的事,只是誰都沒想到不過是有人碰上時念的手,宮歐就剁手,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生日舞會上。
拿一地的血和慘叫聲給舞會開場,這大概是最血腥的開端了。
帝國城堡燈火通明。
時念獨自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手指無意識地抓緊幾層紗,腳上還泛着疼痛。
“偏執型人格障礙。”
徐冰心站在中央,拿着手機查着這個病,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整個人激動非常。
她就覺得宮歐這個人說不出哪裏奇奇怪怪的,出了今晚的事,她一再逼問時念,時念終于吐露真相。
“竟然還有這種病。”徐冰心難以相信,站在時念面前說道,“僅僅是因為其他男人碰了一下你的手,他就把人的手廢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吃醋的,太可怕了。”
而且她看得出來,當時如果不是時念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宮歐很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把人虐殺了!
“……”
時念坐在那裏不出聲,任由她去說。
“念,你是不是太糊塗了,你明知道他性格有缺陷,精神方面有疾病,你還要跟他?”徐冰心低下頭看着她,臉上全是焦慮,“他這種人有暴力傾向的,他今天可以廢別人的手,明天就會廢你……”
“不會的,母親。”時念擡起頭看向徐冰心,堅定地說道。
“你別傻了。”徐冰心看着她道,“你跟我回意大利,你馬上和我走,你不能留在這裏了!你和葵會被害死的!”
“我不會走的。”
時念臉色蒼白地說道。
今天原本該是美好的一天,卻一個血腥的句號作為收尾。
亂了。
全亂了。
門口,宮歐靠在門邊,望着徐冰心在那裏說着,字字句句說着他精神有問題,他的臉上沒有表情,身側的手緊緊握住,壓抑着自己身體裏游走的怒意。
那是時念的母親。
他不能怎麽樣。
“好啊,要走就走,想嫁進宮家的淑女多的是。”
一直在門外的羅琪終究聽不下去,越過宮歐走進去。
徐冰心在這裏教育時念一晚上了,喋喋不休的,把她的兒子貶得一文不值,只是有一點人格障礙而已,又不是什麽精神大病,說得那麽難聽。
聞言,徐冰心站直身體,轉眸憤恨地看向羅琪,“你們宮家上下沒有一個好人,刁難我女兒,囚禁我女兒,我不會再讓念在這裏呆下去了,念,我們走,你給我起來。”
徐冰心有些激動地去拉時念,失了所有的方寸。
在知道偏執症是什麽病症以後,徐冰心就激動非常,她只剩下這一個女兒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宮家給害死。
“我不走,母親,我不走。”
時念不肯起來。
拉扯間,她腳上的傷痛得更加劇烈。
“你走!”
宮歐冰冷的聲音在大廳裏響起。
時念坐在沙發上,錯愕地望向宮歐,他要她走?
宮歐一步步走進來,黑眸望着她,時念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拼命搖頭。
她不走。
她怎麽都不會離開他的。
宮歐走到羅琪身邊,猛地攥住羅琪的手臂,一手指向外面,黑眸陰鸷如殺,“走!馬上給我離開這裏!”
“你要我走?”
羅琪震驚地看向宮歐。
“對!”宮歐瞪着她,臉色沉到極致,“你現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走啊!”
“宮歐。”羅琪也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你真的把自己的教養全抛了?”
徐冰心拉扯着時念的動作停下來,愕然地望向那對母子。
時念坐在那裏看着。
“教養?”宮歐陰鸷地瞪着自己美貌的母親,驀地冷笑一聲,“伯母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精神病!沒人能碰時念,那個男人碰了,我廢他的手!你和父親敢碰時念,我照樣廢你們!”
“你說什麽?”
羅琪以為自己聽錯了。
宮歐瞪着她,呼吸沉重,咬着牙一字一字說道,“我說,你最好現在就走,在我沒改變主意向你動手以前,走!”
“我是你的母親,我生你養你二十多年!”
羅琪氣極地說道,眼睛忽然就酸澀起來。
任何一個母親聽到自己兒子的這番話都不會好過。
“你是我母親就能動時念?”宮歐反問道,“你讓人把她困在影視基地,你把她囚禁半年,你奪了她的兒子!你讓她為了我向你哀求!讓她聽命你行事!如果你再敢對她做什麽,這些我全部還給你!”
“你瘋了?”
羅琪說道,眼睛裏染上一層淚意。
時念坐在沙發上,驚呆地看着宮歐,他知道了,他知道她現在聽命宮家行事。
第 461 章 :她的腳受傷了
第461章:她的腳受傷了
羅琪和徐冰心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周圍的賓客都是極有分寸地假裝暢談飲酒看風景,但注意力全在這邊。
“席姐教出來的就是一般,還讓孩子在地上爬,你知道我們給Hly的餐具一天就要洗上多少遍麽?”羅琪冷冷地說道,言語中全是不屑。
“養得嬌未必養得好。”
徐冰心不是個喜歡出口傷人的,但聽羅琪的話就是不喜歡。
一想到羅琪曾經囚禁她女兒半年更加不舒服了。
“宮歐也是我養出來的,現在他是的總裁,你的女兒、兒子呢?”羅琪說道,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語氣中帶了一抹針鋒相對,“女兒就不說了,你那個兒子可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
“你什麽意思?”
徐冰心聞言有些憤怒地站起來,盯着羅琪問道。
“母親!”時念出聲,朝着徐冰心走過去,伸手挽住她的手臂,說道,“母親,您坐吧,舞會等下就開始了。”
黃昏的餘晖下,徐冰心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明白她的為難,便不再作聲,彎下腰坐下。
羅琪淡淡地看她們一眼,目光落在嬰兒車裏的葵身上。
看到葵,羅琪的目光柔和許多,伸手要将嬰兒車拉過去,見狀,時念立刻按住嬰兒車。
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根本不經她的大腦。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護幼心理。
時念看向羅琪,羅琪也看着她,一雙眼睛裏滲透着幾分冷意,壓低聲音,“怎麽,我現在連看看自己的孫女都不行?”
“當然可以。”
時念回過神來,慢慢松開自己的手。
羅琪還不至于當衆做些什麽。
羅琪要拉過嬰兒車,離葵極近的徐冰心将嬰兒車拉了回去,伸手将葵從車裏抱出,一臉的慈愛,“葵是不是餓了?”
“……”
羅琪的臉色幽冷,欲站起來,時念伸出手按在她的雙肩,狀似親密卻暗暗使力讓羅琪坐下。
周圍的賓客們有意無意地望着她們。
“你想幹什麽?”羅琪被按坐在椅子上,眼中掠過一抹難堪。
這個時念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時念俯下身,微笑着将臉靠近她的耳朵,顯得十分親密和諧,嘴上卻說着,“如果你今天是真心來和宮歐修好,我想他會開心,可你帶莫娜過來,已經讓他不高興一次了,我不會讓他不高興第二次。”
她不會讓任何人在這個生日舞會上鬧起來。
“你在示意我是個惡毒的母親?”
羅琪冷冷地問道。
“宮歐是我們都想去保護的人,你要絞我心髒的方式那麽多,何必在今天。你也別試探我了,與其做這些,不如想想辦法怎麽治好宮歐的病。”時念低聲說道,手不輕不重地壓在她的肩上,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光着淡淡的光。
羅琪何曾被人這麽壓着說話,臉上頓時掠過深深的難堪。
但很快,羅琪便恢複正常,配合着她的戲,轉眸注視着她微笑,“既然如此,也不在差再試探一次了。”
說着,羅琪藏在貴婦裙下的腳狠狠地往時念的腳背上踩去。
那尖細的鞋跟猛地刺進她的腳背。
“……”
時念的臉色頓時一白,差點沒站穩倒下來。
庭院中的賓客們沒有注意到這藏在昂貴裙擺下面的一幕,都站在周圍談天說地。
羅琪坐在椅子上,挑釁地看向時念。
“夫人,我愛宮歐,甚于我自己。”
時念強忍下那抹痛苦,一字一字從唇中說出,慘白的臉上冒出一絲細汗。
“……”
時念俯着身,臉離羅琪很近。
羅琪看着她眼中的堅毅,看着她的嘴唇因忍痛而微微顫抖着,忽然就覺得自己做的沒意思了,甚至有點為老不尊的意思。
好像這一剎那,自己身上所有的風範都沒有了。
羅琪将自己的腳慢慢抽回來,臉上淡漠。
時念的腳得以生存下來,她低低地松口氣,看樣子宮夫人和母親鬧不起來了,轉身正要走,羅琪略低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Hly被我安排在酒店,舞會結束後你找借口去看一眼,我明天就走。”
聞言,時念有些愕然地看向她,低低地道,“謝謝。”
這本來就是她的兒子,可現在見一面都要說謝謝。
“別叫上宮歐,他那性格知道Hly來了,一定會明搶,和宮家斷得更加決絕。到時我丈夫必然會勃然大怒,就顧不上宮歐的病了。”羅琪說道,聲音壓低只讓時念聽到。
時念點了點頭,“我明白,夫人。”
時念從羅琪身邊離開,腳背上被狠狠地踩了一腳,痛得她走路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樣。
她強忍着,不讓別人看出異樣。
稍微離人群遠一點,時念痛得連城堡的大門都走不到,只能就近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來,坐到長椅上,伸手拉起自己的裙子。
裙子一拉開,時念就看到自己腳上那只白色皮鞋裏有鮮血滲出來。
腳背上一片殷紅。
“席姐,你沒事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時念擡起頭,只見一個棕發高鼻的年輕男孩站在不遠處,手上端着一杯紅酒,彬彬有禮地問道。
“哦,我沒事。”
時念的臉色有些白,腳上像是被針刺般地痛着,像是血肉在叫嚣。
羅琪這一腳踩得太狠了。
“席姐,失禮了。”
年輕男孩将酒杯擱到一旁,就走到她面前蹲下來,不由分說地托起她的腳,将皮鞋脫去。
“不用了。”時念阻止已經來不及,男人看着她腳背上的傷不禁蹙了蹙眉,“傷得很重,這是誰踩你的嗎?”
“沒有,不心踢到了東西。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時念說着就要把腳收回來,男人一把将她的腳握住,另一只手從口袋中取出一條幹淨的手帕,擦掉她腳背上的血污和灰塵,心地擦拭着。
碰到傷口,時念痛得身體發顫。
羅琪的鞋跟又細又尖,如若利刃刺進她的腳裏。
“這樣不行,這需要消毒和包紮。”
年輕男孩蹲在她面前說道。
“是嗎,那我去包紮,謝謝你了。”
時念收回腳。
“席姐,你現在不能亂動,我在學校讀的醫學,将來會是個醫生,所以你最好相信我的話。”男孩站起來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四下望了望,然後道,“我進去問人要醫藥箱。”
說着,熱心腸的男孩轉身就跑,時念喊他都喊不住。
時念低頭看着自己的腳,疼得她直蹙眉。
她擡起自己的腳,用手帕擦着上面的血漬,有腳步聲傳來,她立刻把腳穿進鞋子裏,擡眸望去。
封德站在不遠處,看着她道,“席姐,舞會要開始了,得由你和少爺開舞。”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請宮歐吧。”
開舞。
她這腳怎麽跳舞。
不能跳也得跳。
時念将封德送走,然後從地上慢慢站起來,痛得鑽心,她低眸看向自己,幸好裙擺夠長,遮住了她的雙腳。
看不出來。
時念咬咬牙,極力地忍住痛楚,然後朝着庭院那邊走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偌大的庭院裏燈全部亮起來,樹上纏繞的燈如同一棵火樹一般,華麗奪目,地上的燈猶如繁星,嵌在這個夜晚,美妙無比。
衆人都在等待着舞會的開始。
時念走過去,若無其事地和一些女賓們寒喧起來,拿着酒杯與人碰杯。
腳上的疼痛讓她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她能感覺有血正從鞋子裏滲出來,沒事,熬過這個舞會就好。
時念盡量不讓自己有大幅的走動,就這麽站在那裏和人攀談。
“席姐,原來你這裏。”
棕發高鼻的年輕男孩從人群中鑽進來,熱情就直朝時念走過去,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她。
“我現在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時念見到他,立刻趕在他說話之間說道。
燈光落在男孩的臉上,有着朝氣,也有着熱情。
“不可以,一定要檢查的,我把箱子拿來了,走吧。”男孩說道。
“真的不用了。”
時念感覺周圍的目光全落在他們身上,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眼前的男孩熱情過了頭。
“就一下,來,你跟我來!”男孩容不得她抗拒,拉着她的手就走,另一只手撇開旁邊的人群,“你們讓讓,讓讓。”
時念痛得臉色慘白,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任由他拉着往前,腳痛得仿佛整個人随時倒下來。
人群突然自己就讓開了一條道路。
時念痛楚地往前望去,只見宮歐正朝着這邊走來,他穿着封德親手縫制的禮服西裝,純黑的墨色,如同煉獄之色。
他的雙腿修長而筆直,一步步沉穩地踩在草坪上,身側的手随着走路而有輕微的擺動,一張英俊的臉上神色繃着,薄唇抿得沒有什麽血色,燈光游離在他的周圍,暈染過他的眼角,他一雙墨瞳正望向她,眸子陰郁到了極點。
如同黑洞。
吞噬萬物的黑洞,仿佛誰的視線在他的眼睛上多停留一秒,就會被吞噬得萬劫不複。
第 460 章 :宮歐,你就不覺得奇怪麽
第460章:宮歐,你就不覺得奇怪麽
是,這話聽起來是像天方夜譚,可也不能在今天來試,今天是宮歐的生日。
時念摸向自己的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也沒拿包,沒把手機放在身上。
“……”
暫時出不去了。
時念在這個房間走來走去,心裏有些焦急,希望不會出什麽事才好。
……
帝國城堡,某一個休息廳裏安靜無聲,陽光落在窗前的那盆花上,花盛開得特別燦爛。
莫娜站在休息廳的中央,仰頭望着周圍的一切。
這裏,她曾經也住過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她以為這裏的女主人遲早會是自己,沒想到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
什麽都變了。
“如果我是你,我會挖個坑把自己活埋,好過丢人現眼。”
一個陰冷不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莫娜站在那裏,一雙漂亮的藍眸中掠過一抹難堪與哀傷,下一秒,她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笑着轉過頭來往前望去。
宮歐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着她,一雙眸子中蒙着一層陰霾。
“宮歐,我是來祝福你生日快樂的。”
莫娜笑着說道。
“謝謝,請你滾出我的視線,就是你能給的禮物。”
宮歐陰沉地說道。
“如果我不呢?”
莫娜反問道。
“這裏是我宮歐的地方,要你滾有多難?”
宮歐慢慢走向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眸子陰沉,驀地伸出手就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一旁的高櫃上按去。
“呃。”
莫娜重重地撞到櫃子上,脖子被宮歐往死裏掐着,掐得她臉頓時紅起來,呼吸困難,她伸手去抓他的手。
宮歐卻是紋絲不動,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英俊的臉龐慢慢逼近她,一雙黑眸陰沉地盯着她的臉,“本來我都快遺忘你這個人了,你又跳出來,非要往槍口上撞,你是很想和我做對麽?”
說着,宮歐稍稍松開手,讓她留着一口氣可以說話。
“我只是跟着伯母來而已。”
莫娜氣喘地說道,剛說完宮歐的五指猛地一收攏,又将她掐得說不出話來。
莫娜的眼中湧起懼意,伸手去打他的手,宮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悅地皺起眉,“把你的手放下,別讓我身上沾到你難聞的味道。”
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濃。
他不想讓時念聞到他身上有其她女人的味道。
莫娜雙眸看着他眼中的陰戾,明白他不是開玩笑,于是将雙手放下來。
她的配合,讓宮歐的手微微松了松。
下一秒,宮歐抓着她的脖子往地上狠狠一攥,毫無憐惜。
莫娜當下被甩得摔倒在地上,像個被随手扔出去的物件,渾身震痛,身上華麗的裙子有些淩亂狼狽。
“蘭開斯特莫娜!我最後警告你一句,別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別出現在宮家的視線裏!滾!”宮歐站在那裏,黑眸陰沉地瞪向她,聲音充滿磁性,卻又充斥着陰戾,像是地獄中魔鬼的聲響,一聲一聲都想要食人血肉一般。
“……”
莫娜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宮歐冷冷地瞪着她,轉身要走,莫娜的聲音在休息廳裏響起來,“宮歐,你的病是真的重了,你以前再易怒也不會到達這種程度。”
上來說不到兩句就暴躁地又是掐她又是摔她。
聞言,宮歐的臉上陰雲密布,猛地回過頭,狠戾地瞪向她,“你還想嘗試一次被摔的滋味?”
“看來席念真的很愛你。”
莫娜一雙藍眸注視着她,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語氣中仍有一絲後怕。
“你配提到她麽?”
宮歐冷冷地反問。
“宮歐,你就不覺得奇怪麽?”莫娜從地板上站起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氣虛地說道,“訂婚典禮上當衆悔婚換新娘,那是多麽大的事,為什麽宮家就這麽算了,為什麽蘭開斯特家族就這麽算了?”
宮歐黑眸陰鸷地看着她,活動着自己的手關節。
莫娜心裏不是不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他繼續說道,“宮歐,你那麽聰明,就不覺得裏邊有什麽不對麽?宮爵是多心狠手辣的一個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駁他的面子,他居然還能做到一聲不吭,甚至為你和我們家族交好,給我們較大的利益。”
“……”
“據我所知,宮爵對你們兄弟向來嚴厲,從不會為你們主動收拾爛攤子,向來是要你們自己處理所有的事,處理到他滿意為止。”
“你想說什麽?”
宮歐冷笑一聲,一步一步走向她,眼中閃動着一絲詭谲和殺意。
“你別過來。”
莫娜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靠到窗邊上,已經是退無可退。
“你這麽怕還敢跑到我眼皮底下?”宮歐不屑地看着她。
“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這些事。”莫娜靠着窗口說道,“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奇怪麽,為什麽宮爵的做法會一反常态?”
“我父親告知了你?”
宮歐陰冷地道。
“宮爵當然不會和我說,只是你母親偶然向我提起,你的病變重了,你的人格障礙已經影響到你的方方面面,問我有什麽辦法解決。所以我就有些明白了。”莫娜站在那裏,說話的氣非常虛浮,帶着一絲怕意繼續說道,“他們終究還是疼愛自己兒子的父母。”
“……”
宮歐陰沉地看着她,繼續一步步向她靠近,帶着魔鬼的氣息,朝她伸出手。
“不過,他們怎麽會知道的?”見狀,莫娜語速極快地說道。
“……”
聞言,宮歐的手僵在半空中,雙眸陰戾地瞪着她,“說下去!”
有什麽答案正在朝他走來。
“這又不是身體上的疾病,病加重了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就算生活自己身邊的人可能也最多覺得你脾氣變壞了,變差了,想不到你是病重,更何況一直不與你生活的父母?”莫娜說道,呼吸有些急促,一直盯着他的手。
生怕那手突然又朝她掐過來。
“繼續!”
宮歐從薄唇中逼出兩個字。
“除非像我這種有一定研究的心理醫生才看得出來。”莫娜看着他變得噬血的黑瞳說道,“或者,是懂一點這方面知識又和你極親密的人。”
聽到這話,宮歐的目光一凜,猛地朝她伸出手。
莫娜吓得抱住頭。
“砰!”
宮歐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她身後的牆上。
莫娜吓得蹲在地上,雙手埋入自己的金色長發間,然後低聲說道,“其實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免得你知道時念背後為你付出的,你對她感情又深了。”
“……”
宮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過,今天是你的生日,反正我們也不可能了,就當我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吧。”莫娜仍舊蹲在地上,氣虛地說道,“當然,這些只是我猜的,我箐,時念是不是為了你的病,為了不讓你和自己家人鬥來鬥去變瘋狂,而去求過宮家什麽。”
“……”
宮歐的拳頭仍然抵在牆上,有一絲鮮紅的血液順着牆慢慢淌下來。
……
天色漸漸晚了,黃昏的霞光萬丈。
時念被關在房間裏蹙了蹙眉,她在這裏已經度過三個多時了。
她這個女主人再不出去就要受人指責了,時念焦躁地在房間走來走去,忽然門被打開來,時念頓時松了口氣,回過頭來。
“席姐,原來你在這裏。”
封德站在門口,朝她低了低頭。
“封管家,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時念朝他走過去,急切地問道,“宮歐呢,他在哪裏,沒出什麽事吧?”
“少爺把自己關在上面的休息廳裏,什麽人都不讓進。”
封德皺着眉說道,忽略了說莫娜也在裏面。
“把自己關着?”時念怔住,擔憂地道,“我去看看。”
他又怎麽了。
“席姐還是先跟随我去另一邊吧,舞會馬上要開始了,不過……”封德攔住她,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時念不解地看向他。
封德蹙了蹙眉,“那個,夫人和席夫人有些口角,少爺那邊我不敢去驚動,所以我就來找你了,找了好一會。”
“……”
口角?
羅琪和徐冰心?
時念感覺自己的頭疼得快裂開了,羅琪不是貴族麽?她母親又是個溫婉純粹的性子,怎麽會發生口角的。
“我去看看。到底怎麽了?”
時念說着就往外沖去,這舞會還沒開始,感覺事就來了。
封德跟在她的身邊說道,“本來兩位夫人還假意寒喧着,後來葵被推出來,兩位夫人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争執起孩子的養與教,明嘲暗諷的。”
“争執這個?”
時念錯愕。
“是啊,我都沒有料到會在這個事上争執起來。”封德說道。
按說兩位夫人都不是一般人,有着自己的氣度和風骨,結果卻像市井婦人一樣為這種事争起來。
“……”
她跟着封德走向外面的庭院。
此刻正是黃昏,霞光照得整個庭院份外柔和,庭院中全是賓客。
時念在封德的帶領下,走進人群裏,只見最裏邊的一張桌前,羅琪和徐冰心各執一座,徐冰心身邊放着嬰兒車,葵坐在裏邊一臉懵懂地望着周圍的人。
第 459 章 :誰是誰的羞辱
第459章:誰是誰的羞辱
“她不會的。”時念淡淡一笑,“宮家現在已經讓步了,不是嗎,親情修好是佳話。”
宮歐的黑眸中映着遠處的一部部車子駛來,面色泛冷。
宮家現在确實十分忍耐。
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的父親居然這麽能忍,訂婚禮的事打了幾個人就了事,他不斷派人去掠奪Hly,父親知道卻也從來不責怪他一句。
這完全不是父親的風格。
他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麽問題。
宮歐低眸看向時念,眸光帶着審視,時念迎向他的視線,“怎麽了?”
“沒什麽。”
宮歐淡淡地道。
說話間,十幾部車已經停在他們面前,封德走向前,拉開一扇車門,一個穿着美麗雍容的女人從車上走下來,高跟鞋,貴婦裙,修剪得幹淨的指甲,一雙手看起來完全不似一個中年婦人,頭戴着一頂大大的羽毛禮帽,一副英國貴族的打扮。
禮帽下的那一張臉如畫如描,就像一顆絕世的珍珠,美得讓人忽略她的年紀。
來的賓客都不是什麽人物,但見到這樣一個美麗氣質并重的女人,都不由得發出低低的驚嘆。
羅琪搭着封德的走下來。
時念撥了撥宮歐的手,宮歐抿唇正要上前,只見另一邊有司機打開車門,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從車上走下來。
和羅琪的氣度之美不同,年輕女人身材高挑,擁有一頭金色的長卷發,皮膚白皙,标準的歐洲臉孔,臉而輪廓極深,妝容精致而淡,恰到好處,一雙如海水般的藍眸充滿自信地望向衆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蘭開斯特莫娜。
她也來了。
今天這個生日舞會還真是熱鬧。
賓客們都互相看着,都覺着今天能看到一出好戲。
“……”
見到莫娜的一瞬間,宮歐的臉色頓時鐵青,一腳邁向前,時念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低聲說道,“沒事,過了今天就好。”
宮歐瞪向她,要掙開她的手,時念的臉上一派平靜淡然,将全身的力氣都彙聚到自己的手上,用力地拉着宮歐。
能安撫住宮歐的只有她。
她絕不會讓宮歐的生日變成一場任人娛樂的好戲。
宮歐站在那裏,火在心口的蹿開來,狠狠地甩開時念的手。
時念已經朝羅琪淡淡地點了點頭,“夫人,您來了。”
“嗯。”
羅琪的手指劃過自己的禮帽邊緣,淡淡地颌首。
莫娜走上前來,擁着羅琪的手臂看向宮歐,“宮歐,祝你生日快樂,不會嫌我是個不速之客吧?”
宮歐的臉色難看,眸中有陰戾的光在流轉。
“是我請莫娜過來的,莫娜是個好女孩,是我認的的幹女兒,還不曾公布。”羅琪笑着看向宮歐,笑容動人,眼神有意無意地的瞥過一旁的時念。
她說這個話聲音微響,也是給足宮歐的面子,示意訂婚禮事已經揭過,她甚至收了莫娜為幹女兒,不再提聯姻的事,有示好的意味。
但同樣,帶莫娜過來也是給時念示威的。
沒必要讓時念太好過,這是她丈夫說的。
可她忘了,宮歐已經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向他示好,他看到的只有莫娜的到來會對時念造成侮辱。
“呵。”宮歐冷笑一聲,目光陰冷地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字一字道,“封德!”
把這兩個人趕出去!
“夫人裏邊請吧。”
時念搶在宮歐前面說道,邀請羅琪和莫娜進去,态度落落大方,臉上有着屬于晚輩的尊敬,沒有一點醋意和被侮辱該有的樣子。
宮歐瞪向時念,身側的拳頭一下子握緊。
時念用眼神示意着他,請求着他。
宮歐的呼吸變重,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才把手慢慢放開來。
時念投給他一個微笑,然後轉身,一雙眼睛下意識地往車裏看去。
空空如也。
沒有見到Hly。
堂堂貴族夫人不會還拿這個事騙她吧,等晚點再問一下,現在不是好的時機。
時念陪着羅琪走進去,和莫娜一左一右。
“席姐,你真是我見過最能忍耐的人。”
羅琪笑着說道,這話聽不出是贊賞還是諷刺。
時念真是表現得太好了。
寵辱不驚。
幾個眼神就把她的兒子給馴服了。
“他是你的兒子,你就不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嗎?”時念低聲說道,聲音裏夾着一絲怒意。
宮歐越來越易怒,不能受刺激,這個她早就說過了。
羅琪居然還把莫娜帶過來。
莫娜走在一旁,臉上挂着笑容,一雙海藍色的眼睛望向周圍的人,禮貌地點頭,仿佛沒聽到旁邊兩個人的對話。
“帶莫娜來的好處太多了,不是麽?”羅琪淡淡地道,由着時念領她們進去,“比如,可以絞你的心髒。”
“……”
“比如,我可以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說,只有你能控制宮歐的脾氣和病情。”
“如果我今天不控制呢。丢臉的會是您,您會被自己的兒子趕出去。”
時念說道。
訂婚典禮上宮家也算是丢臉了,還想再丢一次?
“你會控制的,因為你愛宮歐。”莫娜忽然轉過頭來,笑容妩媚地看向時念。
時念的目光泛冷。
差點忘了,莫娜是個心理醫生,對她和宮歐之間的事又再清楚不過,當然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再說,不去控制和控制不住對我丈夫來說都是一樣,剛剛在門口,如果宮歐真的再一次選擇讓大家下不來臺的話,就說明你也壓制不了他的脾氣,你就徹底沒用了。”
走進大門後,羅琪看着時念如是說道。
剛剛在門口的那一幕,也是對時念的試探,看她眼中是有自己多一點,還是有宮歐多一點。
說完,羅琪往前走去,留下她們兩個年輕的。
時念看向面前的莫娜,淡淡地一笑,“我還在想莫娜姐不是個服輸的人,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是等着今天。”
莫娜往前走去,邊走邊道,“不然呢,你覺得我就該默默地蹲在角落裏?”
“恐怕莫娜姐要失望了,你的到來,不會讓我覺得受到侮辱。”
時念笑着說道,目光淡然。
“……”
莫娜冷漠地看向她。
“知道她們會說我什麽嗎?”時念望了一眼周圍的賓客們,說道,“她們會說,看,這個女人得了宮歐的寵愛也得不到宮家的認可,還要忍受着刁難,真是可憐。”
“……”
莫娜沒有說話,明白時念還有下文。
“那你知道她們會說你什麽嗎?”時念注視着莫娜漂亮的臉孔,笑容變深,“她們會說,看,這個女人被當衆悔婚了還跑來宮歐的生日舞會,真是可笑。”
“……”
莫娜臉上的驕傲與自信頓時崩出裂縫,眼睫有一秒的顫栗。
“哦,對,你是心理醫生,你應該比我更能推測出大家在想什麽,我多嘴了。”時念笑着看向她,朝她點了點頭,“那你請自便,恕我招待不周。”
時念轉身離開。
莫娜站在那裏,一張臉有着絲絲的扭曲,雙眸憤恨地看向時念。
但很快,她便将眼中的恨意收斂下來,淡定自若地離開。
時念正要去招待女客,手就被一只炙熱的手攥住拉着就走。
她被宮歐拖進一間房,門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隔絕了外面那些鼎沸的人聲。
宮歐怒目瞪着她,“時念,你究竟想幹什麽?為什麽不讓我把那兩個人直接掃出去!”
“宮歐,那其中有一個是你的母親。”
時念說道。
“我說了我不在乎!”
宮歐低吼道。
“你在乎的。”
他現在不在乎,是因為他病情加重了,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裏,只偏執于她一個人。
和她相比,什麽都變得不重要了,連哥哥的隐秘他可以親自揭出來。
可他曾經是一個願意背負家族責任,願意和母親擁抱,記得住母親喜好的兒子,這些她不能當做不知道,就像這一次,他表面冷漠,但其實對羅琪為他過生日,他也并不排斥,所以才不等她說,就主動候在門口迎接羅琪。
只是羅琪帶莫娜過來,他怒了。
“我說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你給我留在這裏,我把她們趕出去!”宮歐說道,拉開門就走。
時念連忙拉住他,“我沒事,宮歐,要是你母親突然消失了,不是又給大家談資?”
她相信他心裏還是在意親情的,只是偏執的緣故已經變得越來越淡薄。
宮歐瞪了她一眼,“我把莫娜給弄走!看着她就煩!”
說着,宮歐就大步離開,用力地甩上門。
是怕莫娜在讓她煩吧。
時念伸手去拉門,門打不開。
她怔住,更加用力地開門,怎麽都打不開。
被鎖住了。
宮歐知道她反對,索性把她鎖起來。
時念頭疼地往後捋了捋長發。
這個宮夫人也真是,本來好好的弄成這樣,還想修複母子關系,都說了宮歐現在只緊張她的事,還把莫娜帶過來。
沒刺激到她,反倒刺激了宮歐。
大概高高在上的宮爵宮夫人一直對她的話半信半疑,還無法完全相信她現在能支配宮歐的一切情緒。
第 458 章 :最終毀掉宮歐的人不是我
第4章:最終毀掉宮歐的人不是我
“慕少一定能看到的。”
沒人比眉疤醫生更知道慕千初的執着。
慕少被宮歐折磨了太多,他太想出頭,他太想翻身,等到視力消失,他更不可能做到了,所以他現在一路急進冒進,根本做不到修身養性,做不到不去思慮。
希望能如慕少所願吧,這樣,失明以後,慕少就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宮歐的權勢太根深蒂固,他的事業,他的背景,你真覺得我一定能看到?”慕千初輕笑一聲,問道。
“呃。”
眉疤醫生說不出話來。
“其實你在心裏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吧,覺得我是在妄想,我憑什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鬥倒宮歐。”慕千初說道。
“不管怎樣,慕少吩咐我做什麽,我一定會去做。”
眉疤醫生表忠心。
他是有這樣的疑慮,但他願意為慕千初差遣。
“我的計劃成功率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慕千初說道。
眉疤醫生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百分之八十,能有那麽高麽?
宮歐可是從二十歲出來就建造了他的商業帝國,在全世界內來說,他都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真能那麽容易扳倒?
“知道為什麽麽?”
慕千初道,眼中掠過一抹光。
“因為最終毀掉宮歐的人不是我。”慕千初道。
“那是誰?”
眉疤醫生不明白地看向慕千初,慕千初并未告訴他全盤的計劃,他也只知道一部分。
“宮歐。”
慕千初從唇間吐出兩個字。
“……”
眉疤醫生愣了下,以為這是個病句,想要問下去,卻見慕千初的眉目間透着一絲疲憊,一副不想深談下去的模樣。
慕千初站在陽臺上,轉過身望向外面,陽光一點一點亮起來,卻暖不起他身上的寒意。
“不管能不能成功,她恨我是一定的了。”
慕千初慢慢說道。
恨就恨吧。
反正也就這樣了。
“……”
眉疤醫生沉默地看着慕千初。
“恨也好的,起碼,她不會忽視我了。”慕千初苦澀地笑出一聲。
伸手按了按額頭,“吃了藥總想睡覺,我去躺一會。”
“好的,慕少。”
眉疤醫生點頭,看着他的身影不禁輕嘆一聲,慕少還是比較在意大姐。
……
天清氣爽,陽光拂照過森林,落在帝國城堡前進進出出的傭人們身上,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時念站在高樓之上,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着一件米蘭特別定制的長裙,白藍接色,質地柔軟,是特別從民國旗袍的設計理念改的,既保留中國元素,又帶着歐式風情,便于行走又不失優雅,勾勒着她的身材玲珑高挑,如紗的裙擺輕輕搖動。
她從上往下望去,從這個角度望下去,整個城堡前面的景色盡收于她的眼底。
磅礴大氣,勾染着神秘。
今天在這裏,宮歐即将度過他9歲的生日。
時念望着那條通往外面的蜿蜒路,路的兩邊站着筆直挺立的保镖,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再過一會,會有很多賓客進來,她要用一個女主人的姿态去迎接他們,為宮歐獻上最好的一天。
“原來你在這裏。”
一個磁性的嗓音響起。
時念轉過頭,宮歐斜靠在門口,身上還穿着睡袍,臉微微側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那眼神來得太過露骨,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醒了?”時念莞爾一笑。
宮歐望着她,薄唇噙起一抹弧度,從身後拿出一副裱好的畫,修長的手指抵在白色的邊框上,那上面是他的肖像畫,英俊、魅惑。
“看我在床底下發現了什麽。”宮歐望着她道,黑眸深邃,一本正經地問道,“這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這個裝不知道還真是裝得滿分。
“宮先生喜歡嗎?”
時念配合着他一起扮演對畫的失憶。
“Suris。”
宮歐慵懶地靠在門口說道,聲音帶着倫敦腔的味道。
時念的笑容更深,沒有陪他繼續演下去,說道,“我準備了新學的菜品作為你的早餐,等着你品嘗。”
宮歐整個人一下子站直,眸子變得更亮,“看起來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嗯。”
時念點頭。
“那我去換衣服,封德那老子親手為我做了一套禮服,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宮歐一臉不屑地道。
“封管家還會縫制禮服?”時念驚嘆,還有什麽是封德不會的麽。
宮歐手上拎着畫框,睨她一眼,“別去贊美別的男人。”
“我沒有。”
“在心裏贊美也不可以。”
“……”
宮歐拎着畫轉身要走,背影修長,時念叫住他,“宮歐。”
“嗯?”
宮歐轉過身來。
那一個瞬間,時念仿佛回到第一次在報紙上見到宮歐的時候,那個時候,宮歐也是以這樣一個姿勢被拍了下來。
僅僅一個回眸,卻掠去天地間所有的光芒。
那一眼掃過來,令人忍不住想摒住呼吸。
“生日快樂。”
時念說道,吐字清晰,聲音清柔,如山澗中的溪水劃過石壁。
“這句話我今天會聽到吐的。”宮歐一臉淡漠地道,清了清嗓子又道,“不過你這一句我收了!”
說着,宮歐轉身離開,步伐變得越發輕快起來,光着腳踩在地板上。
“少爺一早上起來,見到我們就喝止,說是誰也不準跟他說話。剛才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有點明白了,少爺是在等席姐第一個和他說生日快樂。”
封德捧着一疊折好的男式禮服朝時念走來。
時念轉頭,看向封德,回味着他說的話,忍不住笑起來,“是他會幹的事。”
怪不得連鞋子都沒穿就出來了。
原來是怕有人趕在她前面和他說生日快樂。
“席姐,我過去伺候少爺換衣服。”封德說道。
“好,那我先下去了。”
時念點點頭。
生日舞會是要到稍晚的時候才開始,但有些國外、外地的賓客很早就到了,包括生日禮物所有賓客都是提前送達的,禮物堆了滿滿一個禮物間。
放着放着,連踩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為着今天,封德還特意弄來一些奇珍異獸,供賓客們賞玩,換作在國外,可能就是安排狩獵活動了。
在上流社會,似乎男女總是充斥着有別。
姍姍來遲的宮歐在封德的陪伴下招待男賓。
時念和徐冰心則是陪着女賓們逛整座帝國城堡,女賓們無不被巧奪天工的城堡所驚豔,只是城堡三層以上屬私人場所,不被進入,大家都覺得有些可惜。
午後。
時念将女賓們帶到城堡範圍內的湖上。
望着眼前的湖天一色,女賓們興致都顯得十分高昂,踩在長長的木橋上談論着珠寶首飾,談論着男人。
“這裏真是太漂亮了,我本以為北部灣是S市最美的地方,原來這裏才是。席姐,你是個幸運的女人。”
一個女賓倚在亭子的扶欄上和時念說道。
“謝謝。”
時念說道,游刃有餘地周旋在每個女賓之間,每個話題她都能談得上一些。
“席姐和宮先生什麽時候結婚啊?”
一個女賓走向前來問道。
“這個還沒定。”時念道。
“席姐,我是SA的總裁夫人,我老公一直有意向想向宮先生讨教讨教,合作絡架橋,不知道宮先生有沒有看過方案?”又一個女賓問道。
“在公事上,我向來不過問的,但我會問一下,再給你答覆。”
時念說道。
接連不斷的對話,時念一一應付着。
“席姐。”
一個傭人走過來朝她們低了低頭,“宮夫人到了。”
聞言,女賓們都互相看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看到和自己一樣的興奮。
宮歐和宮家斷絕關系這件事雖然沒有擺到臺面上,但基本上都知道了,不是什麽秘密。
宮夫人竟然會來參加宮歐的生日舞會。
看來關系破冰了,像普天下無奈兒子婚事的母親一樣妥協。
“好的,我這就來。”
時念點頭。
女賓們都急着往前走去,想要一睹貴族夫人的風彩。
時念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一口,徐冰心看着她道,“那個女人囚禁過你,你要去招待她嗎?“
“不管如何,她是宮歐的母親,我必須招待,不能讓別人看宮歐的笑話。”
時念說道。
“我不太想見她,我回去休息。”徐冰心說道。
“好的,母親。”
時念點頭,讓傭人陪徐冰心離開,她再次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往前走去,迎接羅琪。
羅琪的到來無疑是最有架勢的。
其他賓客都不允許帶超過1個以上的随從,羅琪光車隊就安排了十幾部。
十幾部嶄新的豪車浩浩蕩蕩地從外面開進來,城堡前站滿了衣着光鮮的賓客,密密麻麻地站在那裏,在陽光下翹首以盼。
時念和宮歐站在最前面。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
時念擡眸看向宮歐,宮歐低眸凝視着她,臉色陰沉,嗓音較低,“如果她敢在今天對你有一個不善的眼神,我會立刻請她離開。”
“她是你的母親,宮歐。”
“沒人可以侮辱你。”
宮歐說得極快。
第 457 章 :宮歐,給你備上我的大禮
第457章:宮歐,給你備上我的大禮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外面極地傳進來。
宮歐吻着時念的動作一僵,眸子極深,嗓音喑啞,“時念,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好像是葵的聲音。”時念從宮歐腿上下來,細細地辯聽着。
果然,那敲門聲極。
像是拳頭砸在門上的聲音。
然後就聽到一個更的聲音傳來,“達布,達地。”
宮歐猛地從椅子站起來,沖到門口就拉開門。
門外面,封德和育嬰專家領着一群傭人站在那裏,個個笑逐顏開,見門開了,所有人恭敬地朝他鞠上一躬,“恭喜少爺,賀喜少爺,葵姐會叫爹地了。”
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喊聲震天。
徐冰心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們。
門口,葵被喊聲弄得一震,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懵懂地看着他們,眨巴着眼睛。
“你說什麽?”
宮歐身形一震,沉聲問道。
封德笑着說道,“恭喜少爺,剛剛席夫人教了葵姐兩句,葵姐就會叫爹地了。”
聽到爹地的聲音,葵坐在地上,手抓着自己的下巴,嘴裏發出糯軟的聲音,“達地,達達。”
宮歐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瞪向自己才九個月大的女兒。
時念聞言也不由得走到門口,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女兒,葵開口了,會叫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宮歐。
“喂!你再叫一聲!”
宮歐沖葵喊道。
葵懵懂地看着他們,不知世事,當然不配合了。
宮歐拿孩子沒辦法,索性沖着封德他們道,“你們再叫一聲!”
封德和傭人們立刻再一次90度鞠躬,“恭喜少爺,賀喜少爺,葵姐會叫爹地了!”
“再叫!”
宮歐聽得神清氣爽。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葵姐會叫爹地了!”
衆人鞠躬。
“繼續!”
宮歐的眉目間全是得意。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葵姐會叫爹地了!”
衆人再鞠躬。
還沒完了。
不就女兒開口了麽,至于這樣?
時念無語地看着宮歐,正要說什麽,那邊徐冰心笑着說道,“念,你們剛剛要是在就好了,剛剛在庭院裏,葵發的音更準。”
說着,徐冰心朝時念看去,只見時念站在宮歐身邊,一頭長發和衣服都有些淩亂,襯衫還解了三、四顆扣子,幸好解得不多,沒有春光外露。
時念的嘴唇帶着一抹胭脂紅,微腫,一看就知道兩個人在書房做了些什麽。
徐冰心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這宮歐着急着讓傭人滿世界地找時念,傭人還找哭了,結果就是讓她女兒進書房做……真是的,要不要這麽年輕氣盛。
都等不到晚上麽。
就為這還錯過女兒第一次開口。
見徐冰心表情如此,時念低頭看向自己,頓時臉燒得一塌糊塗,宮歐也察覺她的樣子不妥,立刻擋到時念面前。
幸好沒有不該看的讓人看見,否則,他把這些人的眼珠子全挖了!
“你們可以下去了。”
宮歐冷冷地道。
“是,少爺。”
封德立刻帶着人離開,徐冰心看不下去,搖着頭走開。
時念躲在宮歐身上急急忙忙地扣上扣子,臉燙得快燒起來,“都怪你,我說了別鬧別鬧。”
“怪什麽,要怪怪你的女兒。”
宮歐說道,薄唇噙着一抹得意的弧度,彎下腰将葵從地上抱起來,抱得有些僵硬。
他平時基本不抱女兒,與其說是不擅長,倒不如說是不敢。
因為孩子太了。
現在随着葵一點點長大,宮歐才稍微大着膽子抱一下。
葵被他抱着,咂巴着嘴巴,黑幽幽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着,看看這邊,看看那邊。
“她怎麽不開口了?”
宮歐蹙眉問道,有些不滿。
剛才還叫的。
“孩子是需要引導的。”時念扣好扣子,拉了拉葵的手,把她的注意力帶到自己身上來,“爹地,叫爹地。”
“達達。”
葵認真地看着時念的嘴巴重複着。
發音不标準,但宮歐特別滿意,抱着葵說道,“我宮歐的女兒就是聰明,九個月就會說話了!”
“……”
孩子九個月會開口說一點這樣的話,不是什麽稀奇事好麽。
這也值得他如此驕傲。
時念如是想着,見宮歐一直盯着女兒,眸子轉了轉,她忽然想到,宮歐現在偏執到誰都不在乎,只在乎她一個人。
如果能讓宮歐對女兒在乎得越來越多的話,那應該對病情有很好的發展。
這麽想着,時念拉着葵肉乎乎的手,故作吃醋地道,“真是的,怪不得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陪她時間比你多,她居然先開口叫你,看來,她比較喜歡你。”
她以為宮歐會接一句:那是自然。
結果,宮歐把視線轉移到時念的臉上,黑瞳深深地盯着她,嗓音低沉地說道,“我上輩子的情人也是你!那不準讓女兒叫我了,以後只在她面前提媽咪!”
“……”
時念呆了呆,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反應,她恍過神來連忙說道,“可她現在比較親近你喜歡你啊,這樣好了,以後你多花點時間陪她,讓葵開口叫我呀。”
宮歐看了她一眼,然後鄭重地颌首,“嗯,可以。”
時念微笑,抓着葵的手親了親。
宮歐嫉妒地看着她,“我也要親。”
“好。”
時念自然地把葵的手遞給他,宮歐的臉直接略過那只手,低下頭就朝時念吻去。
葵睜着眼睛認真地看他們,半晌,她慢慢噘起嘴。
……
意大利。
早上的光亮拂過這座城市。
輪船從湖面上行駛過去,慕千初獨自站在陽臺上,低眸望着外面的湖泊,聽着輪船航行的聲響。
陽光落進他的身中。
慕千初閉上眼睛,很久才睜開,看着獨屬于他眼中的這個世界,看再近的東西他都無法看得特別清晰。
冷風吹來,帶動涼意。
忽然,他的肩膀上多了一件外套。
慕千初轉過頭,就見時笛站在他面前,一雙眼睛心翼翼地看着他,往後退了兩步,像個傭人姿态。
給她身上換上再昂貴漂亮的服裝,給她和以前一樣的造型,但她的靈魂已經徹底變了,總是一副容易受驚的模樣。
時笛往房間裏走去,不一會端着藥和水杯走出來。
“千初,該吃藥了。”
她低聲說道,跟蚊蠅出聲一般。
慕千初低眸看了藥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時笛見他這樣,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手抖起來,害怕地看着他,“千初,我沒有在藥上面做手腳,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以為慕千初是想到她曾經給他換藥的事。
慕千初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我沒有懷疑你。”
說着,慕千初端起杯子接過藥吃下。
見狀,時笛松了口氣,臉上已經吓得冒出汗,一雙眼睛注視着他,眼中掩蓋不掉深情與愛慕。
時念以為時笛現在的性情是假裝的,他曾經聽屬下電話中說出的時笛模樣,他也以為是這樣。
可當把時笛從那個國家帶回來的時候,時笛骨瘦如柴,一雙眼睛裏充滿惶惶不安,跟誰都道歉,看到他的時候,她甚至滿臉羞愧難堪地躲到桌子底下。
從那一刻開始,慕千初就知道時笛真的變了。
也是,他們都變了,時笛能不變麽。
慕千初伸出手将她擁進懷裏,時笛瑟瑟發抖,也不敢抱他,任由他抱着。
“下去休息吧,我不叫你的時候不用出來。”慕千初很快便松開她,淡淡地道。
“嗯。”
時笛點頭,轉身離開,眼中的一絲雀躍沒有瞞過慕千初的眼睛。
眉疤醫生從外面走進來,就見時笛開心得跟個少女似的跑開,眉疤醫生不禁一笑,“慕少,她很愛你。”
“我知道。”
慕千初舉着杯子說道,一雙深褐色的眼睛深邃地望着外面的湖,面無表情。
“那慕少呢?”
眉疤醫生問道。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慕千初轉眸,冷冷地睨他一眼。
眉疤醫生識趣地不再問什麽,只道,“慕少,Z國這個時候是淩晨,再過幾個時,宮歐的生日宴會就開始了。”
“準備好了麽?”
慕千初問道。
“是的。”
眉疤醫生點頭。
“很好,一切照計劃行事。”慕千初滿意地說道,低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那裏邊還剩了半杯水。
慕千初彎過自己的手,傾斜水杯,将水慢慢倒出,“宮歐,給你備上我的大禮,希望你喜歡。”
透明的水全部灑落出陽落。
眉疤醫生靜靜地站在那裏,注視着慕千初倒水的動作。
将水全部倒幹淨後,慕千初手一松,将杯子也丢了出去,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低沉地道,“最近,我感覺我的視力越來越不好了。”
“慕少要少思慮少熬夜才行。”
這些都是大忌。
“你知道麽,從認識宮歐開始,我就是一路被碾壓,從來沒有勝過一籌,哪怕一次都沒有。”慕千初淡淡地道,“我必須在我的視力完全消失以前,親眼看着宮歐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