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3 章 :時小念,你可真對得起我!
第47章:時念,你可真對得起我!
時念的心一沉,忙道,“沒有啊,你想什麽呢?公司的事現在解決了麽,要不我們去意大利吧,不知道我父親怎麽樣了。”
她說得很快,幾個字都含糊在嘴裏。
“時念,你的語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快?”宮歐冷冷地看着她。
“沒有啊。”
“語速過快顯得心虛。”宮歐一字一字說道。
“……”
時念咬住唇,說不出話來。
“把我的手機給我!”
宮歐坐在椅子,朝她伸出自己的手,五指修長幹淨,她能看到他掌心的紋路。
時念站在那裏,手指不自覺地收攏,低聲說道,“手機,手機我落樓下了。”
“是麽?”宮歐嗓音陰冷,黑眸掃過封德,“你,撥我的手機號碼。”
“……”
封德的身體一僵,沒有動作。
他一撥通,鈴聲就會在時念的身上響起來。
看着他們兩個人無動于衷,宮歐嗤笑一聲,“你們都反了?”
竟然連他說的話都不聽了。
“宮歐,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好嗎?”時念竭力地想将宮歐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宮歐目光森冷地看着她,身體猛地往前傾去,拉過辦公桌上的電話,手指在上面用力地按下幾個數字。
果不其然,一陣手機鈴聲在時念身上響起。
時念垂眸。
始終還是瞞不下去了。
她多想等他的病治愈以後,再來看這些。
時念的神色微僵,伸手從裙子腰側的口袋裏拿出一支手機放到桌上,宮歐接過手機,手指在自己的手機上劃動了幾下,然後拿起數據線插在電腦上。
龐大的辦公室裏靜默無聲。
落地窗外是一片繁華的景象。
宮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部關節,然後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起來,電腦屏幕的光掠過他的瞳眸中,泛着冰涼的冷意。
時念感覺自己的手正在一點點變冷,眼中一片黯淡。
坐立難安。
封德站在一旁,鎮定如他,此刻卻也是一雙手不知道往哪裏擺。
良久,宮歐的聲音在電腦前面幽幽地響起,“時念,你站到我身邊來。”
“哦。”
時念抿了抿唇,走到宮歐身旁,剛站定,宮歐突然站起來拿起手機連着數據線就朝封德身上砸去,震怒地吼出來,“你們兩個竟然敢在我的電腦和手機上做手腳!”
之前的六天他忙得團團轉,到現在才發現,他的手機和電腦都被做了手腳,接收不到外界的新聞。
呵。
好樣的。
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管家,這兩個人聯合起來造反了?
“……”
封德被砸得胸口狠狠一痛,人往後退了幾步,也不敢捂受傷的地方,就這麽低着頭站在那裏。
時念震驚地看向封德,伸手拉住宮歐,“宮歐,你別這樣。”
話落,宮歐倏地回頭,黑眸瞪向她,狠狠地甩開她的手,厲聲質問道,“你也在玩我?你是我女人,我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你在我背後動手腳!時念,你可真對得起我!”
他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很不好。
時念被他甩得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說話卻被宮歐打斷,“你給我站着!不準動!”
“……”
時念咬唇,手腳發涼地站在落地窗前。
宮歐坐在辦公桌前,打開抽屜,在裏邊胡亂翻着,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宮歐更加焦躁,将裏邊的東西抓到一樣就往外砸一樣,抓一樣砸一樣。
“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吧。”
時念出聲道。
“閉嘴!”
宮歐低吼出來,将抽屜用力地往外拉,直接将整個抽屜砸到地上,又去拉另一個抽屜。
時念看着他蠻橫的動作,眉頭蹙起來,她想她知道他要找什麽。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的U盤遞過去。
“砰!”
宮歐正将一個抽屜拉出來狠狠地往地上砸去,忽然視線裏多了一樣東西,U盤,可以修複電腦和手機的U盤。
“連這個都藏好了?到底有什麽不想讓我看的?”
宮歐擡眸陰沉沉地瞪向她,粗魯地從她手裏一把攥過U盤,插上電腦。
時念伸手就環住他的肩膀,緊緊擁抱着她,低頭,下巴抵在他的頭上。
她的手涼得可以。
宮歐的面色陰沉。
“你幹什麽?走開。”
宮歐恨恨地道。
“我愛你,宮歐。”時念抱住他,一字一字說道,“不管外面變成什麽樣,我愛你,一直一直。”
她的身體那麽涼,她的聲音這麽暖。
時念緊緊抱着他,舍不得放開手,但終究還是被宮歐拉開,将她推開一旁。
宮歐的手在鍵盤上迅速敲擊起來,手指扣動按鍵的聲音特別清脆。
電腦屏幕上,藍條從0%慢慢躍到100%。
修複成功。
宮歐直接打開新聞頁,頭條标題便是——
【市值一落千丈,系統手機銷量直線下滑,為近幾年之最。】
宮歐盯着那條新聞,修長的手握住鼠标。
不對。
不是這條新聞,僅僅是這種講述客觀事實的新聞,時念和封德不會不讓他看,的錢蒸發了多少,他比誰都清楚。
宮歐在頁上快速敲打出一排內容,登錄上外媒絡。
果然。
外媒上內容精彩多了。
首頁上就飄着一條特大號加粗的字——
【是天才還是偏執狂?高科技潮流竟由精神障礙者在引領!】
偏執狂。
偏執狂。
宮歐死死地瞪着那一串英文,臉色難看得徹底,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緊。
所以,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偏執狂了?
全世界都知道了?
“出去!”
宮歐陰冷地出聲。
“宮歐。”
“少爺。”
“我讓你們出去!聽到沒有?”宮歐震怒地吼出來,左手将桌上的文件檔案往旁邊一掃,文件紛紛落到地上。
時念呆呆地看着宮歐,他很少在她面前這麽動怒的。
“席姐,我們出去吧。”
封德走上前來。
看情形,連席姐都已經壓制不住少爺的脾氣了。
“……”
時念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文件,黑白分明的眼中沒有一點光采,半晌,她跟着封德走出去,将門關上。
落地窗外飄起一點細雪,天色依然明亮,卻漸漸見不到了陽光。
打印機裏吐着紙張。
宮歐坐在辦公桌前,黑眸冷冷地盯着打印機裏吐出來的紙,一張又一張,全是訴說他的新聞。
這就是時念和封德千方百計想瞞着他的東西,竟然有這麽多,這麽厚。
終于,打印機停止打印。
宮歐伸手拿起那一疊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加圖片。
宮歐坐在椅子上開始翻閱,第一頁便是他生日舞會上偷拍到的照片,他将水果刀刺進那個醫學生的手掌。
偷拍的水平不錯,很清晰。
清晰到能看清他臉上猙獰的神情。
【宮歐9歲生日晚宴上,宮歐無理由地将一個賓客的手用刀刺穿,因為他身上有病,有着嚴重的精神障礙,學名為偏執型人格障礙,也許,比這個病更加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就是殺人也不用坐牢,不是麽?】
與此同時,電腦上正播放着視頻,有不少的職員在接受采訪,對他進行批判:
“不可否認,我們總裁是個天才,但我受不了他的管理制度,以加班的名義扣留我們整整六天,這和軟禁有什麽區別?并且要我們上交所有的通訊設備,将我們當賊一樣防範。”
“總裁脾氣一直都不好,在我們公司不分男女都是當牛當狗一樣操練的,我是底層的人沒有資格見到總裁,但我知道我上司只是因為一個标點符號的問題,就被總裁罵得體無完膚,直接被開除了。”
“我看到國際新聞了,說是總裁是偏執狂,我突然能理解總裁為什麽脾氣會那麽差。我同情他,但讓我繼續在那樣一個領導人手下做事,我受不了。我是個人,不是機器。”
“我畢業于英國,是在最高的學府出來的,當年是仰慕宮歐的能力才追随于他,一想到這些年來我都是在一個精神障礙者的手下做事,我就覺得惡心。”
如果種種。
你一言我一語,打上馬賽克後他們盡情地在鏡頭前訴說着對他的痛恨。
同情?
惡心?
呵,以為打上馬賽克就沒事了?
他是宮歐,想要抓出幾個人還不容易?他一定讓這些人沒有立足之地,誰都別想講他宮歐的閑話,誰都別想!
宮歐聽着電腦裏出來的聲音,繼續翻閱手中的文件。
這些愚昧的人,看幾個新聞,就相信他是偏執狂了?
他到底養了一群什麽樣的廢物!
但很快,宮歐便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那麽相信他有病了,下一頁的新聞照片赫然印着一個女人昏倒在地臺下方,渾身珠光寶氣卻擋不住她的消瘦,蘭開斯特莫娜。
【宮歐前未婚妻看SH時忽然昏倒,記者冒死偷拍到問醫情況,莫娜稱自己為悔婚一事精神大為衰弱,中間提及宮歐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經常對她動辄打罵,讓她受傷過無數次。】
呵。
怪不得所有人都相信了,竟然是從莫娜嘴裏說出來的。
第 472 章 :那種信,名為辭呈
第47章:那種信,名為辭呈
“可整個計劃最重要的是宮歐的病,我看,現在也沒怎麽激發出來。”
慕千初冷冷地說道。
最初莫娜告訴他的時候,他很是震驚,宮歐竟然有着偏執型人格障礙。
莫娜說,只要宮歐的病一旦全部爆發,他就像會一個被充滿氣的汽球,不用人去碰,他自己就會爆炸。
“激發也需要漸進的,我們走的每一步都是一點點刺激着他,現在,只需要最後一步了,将宮歐的病情再推最後一把。”莫娜笑着說道。
“你确定你推得動?”
慕千初自認對心理學沒有研究,也沒有把握。
說着,慕千初走向一旁,拿起一個倒扣的杯子,往裏邊倒上紅酒。
“當然。”莫娜點頭,“而且這最後一把,我會親自去推的,我會讓宮歐知道當衆悔婚,掃我顏面該付出的代價!”
說這話的時候,莫娜的眼中盡是陰狠和幽怨。
宮歐帶給她的羞辱,她一點一滴全都記着。
慕千初端着酒杯朝莫娜走過去,欣賞着她臉上的表情,冷笑一聲,“女人狠起來真是可怕的生物。”
“不比慕少爺狠,連席家都搶了下來,聽上去席家對你可是有知遇之恩的。”
莫娜巧舌還擊,坐在沙發上露出一抹微笑。
“萬一你的心理研究有所誤差,宮歐會動上我;如果沒有,宮家遲早會找上我。我沒有蘭開斯特家族那樣的背景,總需要留給自己一條後路,不是麽?”慕千初冷冷地道。
“敬最狠的男人。”
莫娜在沙發上直起身子,端起手中的杯子沖向他。
慕千初站在她面前,低眸注視着她,遞出自己的酒杯。
“慕少。”
眉疤醫生擔憂地看向慕千初,他不宜飲酒。
“沒事。”慕千初看了他一眼,嘴唇勾起一抹弧度,“我馬上就能看到宮歐從金字塔上掉下來了,這一杯酒,值得喝。”
慕千初遞出杯子,和眉疤醫生輕輕碰杯,然後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看着杯中紅色的酒液,在紅酒中品嘗到了苦澀。
成功了麽?
那離看到念傷心欲絕也不遠了。
……
S市,鬥轉星移,夜晚的繁星換成白天的忙碌,整座城市的人連走路都是匆忙的。
凡有大事出的時候,必然伴随着一個又一個的謠言,時念和封德在私下拼命控制着這些謠言不會傳進宮歐的耳朵裏。
可就在內鬼查出來的那天,宮歐什麽都知道了。
一切也就在那天變了。
馬上就是過年,外面紅色的中國結早已挂滿一條條街道,每個人出門都是恨不得添上條紅圍巾來感受一下新年即将到來的喜悅。
而內部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在這裏只有冰冷的電腦和高科技産品,沒有紅色,沒有一點新年的氣氛。
什麽都沒有。
連續被困上六天,總裁的赦令一下來,大家也早已失去興奮,只剩下滿身疲憊和怨恨。
宮歐一個人蹲在一處玻璃地板上,身上的襯衫白得刺眼。
玻璃制的透明極了,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的場景。
樓下,只見挂着職員牌子的人三三兩兩地走向一個高層,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個信封,交給高層,然後轉身離去。
那種信,名為辭呈。
“……”
宮歐就這麽蹲在那裏,定定地看着樓下的場景,面無表情。
他是出來找時念的,那女人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結果人沒找到,卻讓他看到大家成批地辭職,遞出辭呈。
真是不識相。
在科技領域,誰不是以能在工作為榮,這群人居然成群結隊地辭職。
辭就辭吧。
招人的時候,有多少人是擠破頭地沖進來,對公司沒有一點付出之心的人也沒必要留下。
可為什麽他會覺得這麽煩躁?
好像渾身都不舒服似的。
一定是因為時念不在他的身邊,這女人這兩天也不知道在做什麽,老是拿着他的手機在玩,玩着玩着就不見了。
明明知道他不能太久見不到她。
他得去找她,和她說現在可以去意大利救她父親了,然後再讓人事部向外界招聘,得好好招點精英,不能再招這些意志不堅定、不忠心的人進來,也不能招進內鬼。
嗯,就這樣。
沒什麽他解決不了的。
宮歐從玻璃地板上站起來,順着樓梯一步一步走下去,越是往下走,越是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裏——
“诶,你們何必呢,別說S市,就是全國來說,你們能找到第二份這麽高薪的工作?”
“人是沒錢不行,但人也不能為了錢死啊。反正再在呆下去我就要挂了,我寧願出去單幹。”
“我也是,總裁開大會的時候還大罵我們有內鬼都不知道,拜托,如果不是他脾氣越來越差,前陣子罵走了一些人,怎麽會招進內鬼的。”
“以前我老是花癡總裁的顏,覺得離他近一點是一點,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帥哥真的只能看看臉的。”
“聽說咪的父親去世了,她都來不及去見最後一面。”
“我辭職,辦完交接手續就走。”
“我也辭,我不能辦完手續了,我會賠違約金的。”
宮歐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拳頭,牙關咬緊,眼底浮出怒意,幾乎就要沖下去臭罵他們一頓。
外面的聲音卻突然安靜下來了。
宮歐低眸,只見不遠處時念和封德端着托盤走過來,托盤上全是精致的蛋糕。
“……”
見到時念的臉,宮歐的胸口稍稍舒服了些,就這麽站在樓梯上望着下面。
下面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
平時,他都是呆在總裁辦公室那一層,根本不會下來。
“這是席姐親自做的蛋糕,請你們吃。”
封德端着托盤走向前,慈眉善目地看着大家說道,聲音溫和。
幾個職員被時念撞破,都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那裏,聽到說請吃蛋糕,又都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站在那裏,不敢伸手去拿。
時念站在她們面前,穿着一件森林系的長裙,輕雅的綠色極襯她白皙的膚色。
看着他們臉上各異的表情,時念淡淡一笑,“你們不用拘謹,我不是來挽留你們的,工作這種事本來就是好聚好散,但我請你們考慮一下,你們如果立刻離職,很多事都進行不下去,能不能等一批新人進來後,你們再走?”
“……”
大家都是怔怔地看着她。
“我知道這幾天大家都被困得難受,但不管怎麽說,裏的一切都有你們的一份心血,我相信你們也不願意它變得滿身傷痕。”時念微微笑着,端着托盤向前,“好了,我只是這樣一說,你們自己考慮,吃蛋糕吧。”
見時念臉上一片善意,并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大家才慢慢拿起蛋糕吃。
吃着吃着,緊張的氛圍慢慢消失了。
“席姐,你放心,我會等到有人來接手我再走的。”
“其實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如果不是這六天的軟禁生活,我也不會想要辭職,外面說的那些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們都是氣極了才對媒體胡說八道。”
對媒體的胡說八道?
宮歐站在樓梯上,黑眸幽冷地看着那些人。
還敢吃時念親手做的蛋糕,他們有什麽資格!
宮歐黑眸陰冷地瞪着她們,幾步往下走去,就聽到有人在說,“席姐,我看過你的漫畫,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也不像外面說的那樣貪慕虛榮,總裁有那樣的病,你不如……”
“少爺!”
封德乍然見到樓梯口的宮歐,吓了一跳,聲音都有些不穩了。
時念錯愕地擡起頭,只見宮歐站在樓梯上,單手按在白色的扶手上,一手擦在褲袋裏,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黑眸布滿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霾。
她呆住,宮歐這個星期來就沒下過樓,他聽到了?聽到了多少?
宮歐的突然到來就像是魔鬼降臨,周身都散發着黑氣。
也不知道是誰“啊”地尖叫了一聲,結果很多人都尖叫起來,一群職員生怕被逮住,吓得丢下蛋糕就跑,蛋糕掉了一地,滿地狼籍。
“……”
時念還被人撞了兩下。
宮歐的眼中掠過心疼,然後按捺下來,目光陰沉地掃向時念和封德,“你們兩個,跟我上來!”
“……”
時念抿唇,看着他轉身的模樣,心裏莫名地忐忑起來。
将蛋糕放下,時念和封德跟着上樓,他們走的是樓梯,一路上就只聽到鞋子踩在地樓梯上的聲響。
“你怎麽會下來?”
時念追上宮歐的腳步,輕聲問道。
“你不見了。”
宮歐沉聲說道。
她不見了,他當然要找。
“……”
對,之前他在忙,所以她離開一點時間沒有關系,可今天內鬼都抓出來了,他當然有時間去找她,她真是該死,居然沒想到,還被他撞見到那一幕。
時念想再問宮歐一些什麽,宮歐的面容冷峻,讓她問不出口。
超大的總裁辦公室,宮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擡眸陰冷地看向他們兩個人,“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第 471 章 :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第471章: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
底下的人豎着耳朵在聽,沒聽到總裁和總裁未婚妻吵起來,大失所望。
真想要個人治治總裁啊。
宮歐盯着她,伸手拿起筷子開始用餐,按她說的将湯喝掉不少,快卻優雅。
“要不下午休息休息吧?”
時念站在他身旁說道,不喜歡看到他眼睛裏布滿血絲的樣子。
“不用,你去我辦公室,我一會就過來。”
宮歐擦着薄唇,一雙黑眸看向她時念。
“我在這裏陪你啊。”時念說道。
宮歐的目光一凜,掃過在場的一些男人,冷冷地道,“說了不用!我會過來的!”
他的語氣很重。
時念苦澀一笑,點點頭,沒有固執,好像在宮歐面前,她從來沒有一次能固執成功的。
“我出去了。”
時念端着托盤離開,一個人回到總裁辦公室。
陽光正暖。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整座繁華的城市,一張臉上淡漠,沒什麽表情,宮歐懷疑她的時候目光灼灼,好像在看一個已經出軌的女人似的。
她知道,那不是發自他的本心。
可是心裏還是會不舒服。
時念在地板上坐下來,靜靜地望着外面,心口的地方流淌着絲絲點點的疼痛,一點點折磨着她。
她在地板上躺下來,雙手放開,緩緩阖上眼睛。
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
時念如此催眠着自己,驀地,她閉着眼睛都能感覺眼前的光消失了,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的心中一緊,立刻睜開眼。
卻見宮歐逆光站在她面前,她躺在地上,幾乎看不清他的容貌與神情,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
她從地上坐起來,宮歐也迅速蹲下來。
同一時間的動作。
時念差點撞上他的臉,怔怔地盯着他,宮歐蹲在她面前,雙臂按在自己的膝蓋上,一雙黑眸直直盯着她,如黑曜石一般,薄唇抿着,唇角微微向下。
她注視着他的眼睛,雙腿盤坐在地上不知道哪裏擺。
“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宮歐忽然問道,嗓音低沉。
“什麽?”
時念愣了下。
“你剛剛生氣了。”宮歐深深地盯着她,像是要從她臉上探究出些什麽,“你現在怎麽不吼我了?”
她以前生氣到一定程度就會對他亂吼亂罵。
“吼你?”時念輕笑一聲,“宮歐你是受虐狂嗎?”
他這語氣分明是在期待她吼他。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吼道,是從什麽時候不罵人了?”宮歐凝視着她的臉,蹲在她面前認真地思考起來,“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怎麽記不起來了?”
“……”
時念的笑容僵在臉上。
從訂婚後開始。
從發現他的病情加重開始。
從知道他的理念中只剩下她開始。
“你為什麽不吼我?”宮歐說道。
“我為什麽要吼你?”
“因為你生氣了。”
“你很在意我生氣嗎?”
“廢話!”
時念低笑一聲,看着他黑如墨石的眸子,說道,“那不想讓我生氣的話,下午就休息休息,也放大家休息休息,為了抓一個內鬼,搞得上上下下惶惶不安,也不好是不是?”
聞言,宮歐的臉色沉下來,盯着她冷冷地道,“為什麽這兩天你一直要為的職員說話?你到底是在為誰說話,是不是昨天在茶水間和你講話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就是一副色胚相。
“你別這麽多疑好不好。”她沒有。
“那你為什麽一直替他們說話?”宮歐不悅地問道,臉色越來越差。
“因為我怕他們對你有怨言。”時念坐在他面前,柔聲說道,“你就讓他們休息休息吧,哪怕只有半天、一天。”
“你到底在為誰講話?”宮歐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我沒有。”時念蹙了蹙眉,“我愛你,我是為你考慮。”
“我不需要休息,我盡快把內鬼抓出來,确保不會動蕩,然後我就去救你父親!”他沒有什麽時間還浪費在休息上,下面的人更是不能休息。
時念蹙眉,“宮歐……”
“好了,不說,我去做事,你曬會太陽就睡個午覺吧!”
宮歐打斷她的話,從地上站起來往辦公桌走去。
“……”
時念坐在原地,五指埋入發間,又是不歡而散。
在他的世界裏應該是最聽她話的,可就因為有其他男人看了她幾眼,她一替職員說話,他就連她都不由自主地懷疑上了。
她勸不動。
什麽都做不動。
她轉眸看向宮歐,看着他又開始拼命地辦公,不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她往後一倒,重新躺在地板上。
……
意大利。
醫院裏,走廊上站了不少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眉疤醫生站在門口,眉角有着一條深色的疤痕。
門內。
“好,現在睜開另一只眼睛。”
一個意大利醫生替慕千初做着眼睛檢查。
慕千初坐在儀器前,身上穿着白色的襯衫,一張俊美的臉上五官分明,清俊。
“K。”
醫生朝他點了點頭,“慕先生,等檢查結果出來後我會通知您。”
“嗯。”
慕千初在儀器前站起來,一雙深褐的眼睛狹長而迷人,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雙手,真是越來越不清晰了呢。
他拿起旁邊的西裝搭在臂彎上,往外走去。
一開門,眉疤醫生朝他低了低頭,“慕少,那個人在盡頭的醫生休息室等您。”
“知道了。”
慕千初冷淡地道,擡起腿往前面走去,“時笛那邊怎麽樣?”
兩邊的手下紛紛朝他低頭。
席繼韬出事,現在席家以慕千初為尊,衆人對他也變得越發恭敬起來。
“夫人現在很信任時笛姐,加上席钰的事,夫人現在越來越不相信宮歐這個人,把所有希望都壓在慕少身上。夫人現在正慢慢把宮歐派過去的人給抽離自己身邊。”
眉疤醫生說道,不得不佩服慕少的策劃,每一個人安排得都很淩亂,但事情發生的時候,卻都派上了用場。
比如時笛姐。
本來他都不知道慕少把時笛姐接回來是什麽用意,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為了控制住夫人,加上吹吹風,再比如将那報紙放到夫人面前。
“席家對我恩,我也不是要趕盡殺絕,只要伯父伯母控制在我手裏,我不會對他們怎樣。”慕千初冷聲說道,“我需要實權,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是,慕少。”眉疤醫生點頭,想了想又道,“可是,如果大姐沒跟着宮歐回國的話,在夫人面前說說話,夫人性情純粹,恐怕還會重用宮歐吧,說不定還會讓宮歐派人帶到席家接收全盤。”
宮歐在慕少辦公室的那幾個時,他是真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會看出些什麽。
到時候,他們的計劃就功虧一簧。
“她會跟着回去的,因為在她眼裏,宮歐比伯母更需要她。”
慕千初冷笑一聲。
“這也是在慕少的意料之中?”眉疤醫生愕然,“什麽叫宮歐比夫人更需要大姐?”
慕千初雙眼冷淡地睨一眼身上的眉疤醫生,伸手推開盡頭處休息室的門,說道,“這個,你就要問這位蘭開斯特大姐了。”
休息室裏,陽光照得整間屋子明亮,黑色的真皮沙發上,一個高挑靓麗的年輕女人坐在那裏,手上端着一杯紅酒,纖長的雙腿并攏靠在一旁,姿态妩媚撩人,一頭金色的長發美得耀眼,長發下是一張美麗大方的臉,尤其是一雙海水藍的眼眸漂亮得能令人摒住呼吸。
正是蘭開斯特家族的姐:莫娜。
慕千初第一次查出眼疾複發的時候,這位莫娜姐就找上門來,和慕千初一拍即合。
一個善于謀劃布局。
一個擅長心理研究,又知道宮歐的隐私。
兩個人套出一個局來,不是什麽難事。
見他們進來,莫娜坐在沙發上多看了慕千初兩眼,這個東方男人的容貌也是不俗的,只是比起宮歐還是少了點什麽。
“恭喜慕少爺。”莫娜晃了晃手上的酒杯,紅唇勾起一抹弧度,“席家已經盡在你手裏了。”
“這句恭喜是不是太早了?”慕千初将西裝扔到一旁,冷漠地看着莫娜,“宮歐已經迅速把漏洞給補上了,也許,他下一刻就能卷土重來,像頭猛虎朝我撲過來。”
“慕少爺的計劃如此淩亂又如此完美,看起來事情都是毫無關聯的,宮歐怎麽會猜得到你、我是幕後黑手呢。”
“他不是傻子。”
慕千初冷淡地道。
關于席家的事,宮歐只聽一個苗頭就開始懷疑他了,如果不是有後招,這個時候宮歐已經在打擊他了。
“我這次過來就是和慕少爺喝杯慶功酒的,既然是慶功,就說明我們一定能成功。”
莫娜笑着說道,聲音都透着一股妩媚。
“一定能成功?”慕千初冷笑一聲,“我看未必。”
“慕少爺如此擅長謀劃,短短幾個月就能制作出全局的安排,還順便讓自己撈了一個席家,令我大開眼界。”
莫娜說道,舉止優雅地端起酒杯淺嘗一口,紅酒的味道淌進她的唇間,無比的香醇迷人。
第 470 章 :給哪個男人說話求情
第470章:給哪個男人說話求情
但很顯然,他刻意地把敲鍵盤的聲音弄了,不打擾她睡覺。
時念睜着一雙眼睛,手指絞着身上的毛毯,回想着這幾日來的事情,好像一件事疊着一件事如狂風暴雨般襲來,連讓人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本來明明天下太平的生活,好像忽然間被完全颠覆一樣。
隐隐約約,時念感覺到一絲蹊跷,可是究竟哪裏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宮歐生日那天得知她向宮家妥協,父親出事,席钰的事全部爆發,系統出現漏洞,每件事都發生得毫無關聯,可卻都堆在一起發生了,讓人措手不及。
……
宮歐一回國,不眠不休地将漏洞補上,另外向公衆致歉,因為牽涉到用戶金錢損失,政府有關部門也幹涉其中,最後抓了幾個的高層。
這些事在短短三天內宮歐便全部解決,他的雷厲風行令人刮目相看。
只是這中間損失掉的錢財不計其數。
是一個天文數字。
錢蒸發了,就當破財消災,也沒什麽。
可就在時念以為一切已經雨過天晴的時候,卻掀起新的一陣流言蜚語。
宮歐堅持認為內鬼還未被完全清除,于是逼迫下面的人不停加班,吃睡在公司,通訊設備等更是嚴格接受審查,這樣的舉動很快惹得下面的人怨氣沸騰。
下面的人在私底下稱呼宮歐為暴君。
專制蠻橫的暴君。
縱然是高額工資養着,有些人也受不了了,紛紛遞出辭呈,但辭呈一遞,卻更遭宮歐懷疑,批覆不下達,迎接到的是更深的調查審核。
然後職員們更加忿忿難平,這才宮歐眼中成了心虛,于是更加大怒。
如此惡性循環。
時念什麽都幫不上宮歐,為了能撫平內部的怨氣,她和封德努力改善大家的用餐水準,以及住宿條件,不會任由大家只睡在冰冷的椅子上。
但這樣的做法收效甚微。
一次,時念親自給從樓上一直發放下午茶到樓下,跑得腿都酸累,結果一轉身蹲下撿個東西的時間,就聽到有人冷嘲熱諷地在那裏談論——
“總裁給巴掌,總裁未婚妻給棗,還真是會做人吶。”
“我也快呆不下去了,要不是怕總裁也給我來個底查透,我才不願意呆了。”
“就是啊,我們這樣的人才去什麽大公司不行。以前公司壓力就大,但好歹也能喘口氣,現在倒好,總裁就差把我們直接吊死了。”
“我太太都懷疑我是不是有外遇了,我怕我再不回家,我太太有外遇。”
“喂,你們有沒有覺得,總裁好像變得越來越苛刻了?”
“何止變得苛刻啊,簡直是不近人情,哎你們說總裁懂不懂什麽叫人情世故?他天天把未婚妻帶在身邊,就不管我們了?沒幾天就過年了好不好!”
“你們別說了,我爸爸在重症病房呆着,我都不能去看看,兩天才給打一通電話,我都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嗚嗚。”
時念蹲在那裏慢慢站起來。
一見時念居然還沒走,所有人都吓懵了,紛紛噤聲,低頭就去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忙碌。
現場只聽到噼哩啪啦敲鍵盤和翻資料的聲音。
時念比他們還要尴尬,眸光黯然,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一轉身,只見封德站在轉彎處,顯然也聽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苦笑一聲。
時念和封德在安靜的走廊裏走着,時念轉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封管家。”
“是,席姐。”
封德點頭。
“讓那些家裏有重症家屬或者生病的職員回去吧,別強留在公司了。”時念低低地說道。
“少爺不會允許的。”
“可再這麽下去,我怕遲早會出事。”時念說道,自從知道宮歐的病情變嚴重,她就好像整個人吊在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摔下來。
“席姐放心,我會親自去慰問那些家屬的。”
封德以為她擔心的是那些職員家屬。
“我說的是宮歐。”時念停下腳步,轉眸看向封德慈祥的臉龐,“封管家,你和我都是心甘情願留在宮歐身邊的,不管他要我們做什麽,我們都會毫不猶豫。可在裏不是,大家都是拿薪水吃飯,對他也只是雇員和老板的關系,就算對他忠誠,被他這樣子不信任、個個懷疑的做法都會弄到心涼。”
總部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這樣子的人本來就是個個心高氣傲,現在連續幾天被關在公司裏,怎麽可能受得了。
聞言,封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席姐,我也是在擔心這個,少爺的脾性好像越來越不可控制了。”
多疑、猜忌、任意妄為。
一個人再高高在上,都需要腳下的基礎是牢不可破的,一旦基礎垮塌,人就摔下來了。
“他的病就好像在被人一步步推着往前,往越來越無法預知的方向而去。”
時念靠到牆上,雙手負在身後貼着冰冷的牆面,一頭長發垂在臉側,斂蓋住她黯淡的神色。
“一步步推着往前?”
封德對她的說法感到好奇。
“宮歐以前的脾性沒有到這麽極致,是從我被宮家囚禁以後,他才慢慢變化的,所以他才做出當衆悔婚的事。”
時念低聲說道,“那時候我便察覺到了,所以我努力扼制一切會刺激他病情加重的事,維持天下太平的局面,不讓他和任何人相争相鬥,想讓他把那些抛棄的親情再一點點收回來,讓他不那麽極端,我本來以為快有成效了。”
“……”
“結果,在意大利他和千初針鋒相對,在他的生日宴會上又出那麽多事,我本來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看他如此對待上下,我想,他的病肯定是因為這一件件事又加重了。”
這些都是極微妙的變化,如果不是時念時時刻刻關注着宮歐,都不會發現內裏的聯系。
“席姐真是細心。”
封德必須承認,哪怕細致如他,他也沒發現這裏邊一點點的關聯,只覺得少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脾氣越來越壞了,還總是覺得他們下面的人在窺探時姐。
聽到封德由衷的贊賞,時念苦笑一聲,“細心又怎麽樣,我發現是什麽事誘他病情加重,可我卻做不到為他治療。我也看了很多書啊,可我怎麽就不能像莫娜那麽有本事呢。”
“席姐不必擔心,總會有人能治好少爺的。”
封德也只能這麽說。
莫娜在心理學界的本事,不是她看幾本書就能學會的。
“希望吧,我過去陪他。”時念沒再和封德說什麽,轉身離開。
……
時念做了自己拿手的菜肴端進重點部門,陽光從大片的窗口灑進來,裏邊呈現出來的緊張氛比外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精英的一部分人都在這裏,他們在檢查各個職員的通訊設備。
地上壘起來一堆又一堆。
裏邊的暖氣打得不大,每個人都是在強打起精神做事。
宮歐就坐在最裏邊的一個位置,也在檢查,身上的襯衫平整,一絲不茍,坐在幾臺電腦前面,視線在電腦屏幕上游走,一邊看一邊記錄下些什麽。
他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宮歐,吃午飯吧,大家也休息吧,去吃午飯。”
時念的到來無疑是大家的一個特赦,大家轉頭紛紛感激地看向時念,從自己的座位前站起來,
宮歐擡起頭,目光冷冽看向前面,只見幾個男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時念,看得眼睛眨都不眨,火氣騰地升起來,眼中掠過陰鸷的光,“吃什麽吃!誰允許你們走了?都給我留下來吃午飯!”
“是,總裁。”
剛澎湃起來的心瞬間降到谷底,連午飯都不讓好好吃了。
呵呵。
還讓不讓人活,每天18個時開工,剩下吃飯睡覺洗漱全在6個時裏搞定,當他們是鐵打的啊。
衆人默默地又坐回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敢怒不敢言。
“……”
時念沉默地端着托盤走到宮歐面前,撐起一絲笑容看向他,“好啦,大家已經工作得很辛苦了,就讓他們去外面吃吧。”
“領薪水做事,這是天經地義,有什麽好辛苦?”宮歐冷冷地說道,目光幽幽一沉,盯着她道,“還是想給哪個男人說話求情?”
是那個平頭,還是那個男生女相的男人,或者是那個坐在第二個位置的男人?
時念被問得一愣,呆呆地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他之前一直懷疑別人對她圖謀不軌,現在連她都懷疑上了麽?
旁邊的人不敢轉頭,但都豎着耳朵在聽。
“……”
時念沒有和宮歐争執,靜默,手指摳着手上的托盤,指尖泛白。
宮歐幽冷地盯着她,視線落在她的動作下,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色有些僵硬,嗓音生硬地道,“把托盤放下來,我吃飯。”
“嗯。”
時念點點頭,什麽都沒說,好像對他剛剛質疑的話無動于衷一般,微笑着将托盤放到他的桌前,将筷子遞給她,“吃吧,多喝點湯,這湯我熬了很久。”
第 469 章 :她選擇了宮歐
第469章:她選擇了宮歐
時念幾步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宮歐,你得回去。”
“我不回去!”宮歐一口否決,低眸盯着她,擡起手捏住她的下巴,俊龐逼近她,嗓音磁性,一字一字道,“我受不了和你分開那麽久,你不回去,我不逼你,但你管不着我在哪裏!”
“那怎麽辦?”
時念問道。
“那我見不到你,抱不到你,親不到你怎麽辦?”宮歐黑眸灼灼地盯着她,反問道。
怎麽辦?
是啊,他現在眼裏心裏只有她一個人,她不在,他怎麽辦啊。
他什麽都不在乎了,就只在乎她,她不在,他怎麽辦啊。
時念靜默地看着他,慢慢垂下眼,妥協道,“好,我陪你回去。”
“陪我?不陪你母親了?”
宮歐盯着她問道。
“嗯。”時念點了點頭,“我陪你,反正你說的,只要幾天的事你就能解決,父親的事也沒那麽嚴重,你會讓他回來的,對嗎?”
“當然!”
宮歐按住她的頭,低下頭含住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一記,“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好。”
時念點頭,她和封德把派來的保镖都放在徐冰心的身邊,包括醫師他們都直接住進主屋,以便照顧徐冰心。
徐冰心再三挽留時念,她現在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可時念卻還是要跟着宮歐回國。
“對不起,母親,我很快就會來陪你的。”
時念歉疚地擁抱徐冰心。
“你就那麽愛他麽?”
徐冰心臉色蒼白虛弱地坐在床上,不忍時念離開。
“我愛他,而他現在離不開我,母親。”
時念很是虧欠地說道,在徐冰心和宮歐之間,她選擇了宮歐。
這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天大的選擇。
“我不也是嗎?我身邊就剩下你這一個女兒了。”對時念的這個選擇,徐冰心是失望的。
“宮歐派來的人會好好保護你,醫生我也全部安排在主屋了,女傭我挑了幾個伶俐的在你旁邊伺候。我就去幾天,馬上回來。”時念說道。
“算了,你愛走就走吧。”
徐冰心悲傷地嘆了口氣。
時念被宮歐拉出房間,徐冰心坐在床上就看着他們的背景相攜離去,難過得厲害,心中掠過一抹涼意。
整個房間,一下子就變得空空蕩蕩了。
門口,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那裏,唯唯諾諾地看向她,“伯母,姐姐不在,我來照顧你,好嗎?”
是時笛。
乖巧得可憐的時笛。
看着和時念年輕差不多的時笛,徐冰心勉強笑了笑,然後點頭,“來,到伯母身邊來,陪我說說話。”
“好。”
時笛立刻走過去在她床邊坐下來,陪她聊天。
……
飛機上,時念終于體力不支,睡了長長的一覺。
一回到國內,時念就陪着宮歐直接前往集團總部,一進公司,裏邊的人忙碌成一團,連走路都急急忙忙的。
一路進去,就有各大高層主管和秘書拿着文件向宮歐報告。
“總裁,這次的漏洞較大,彌補起來恐怕困難。”
“總裁這些是我們采集的所有數據,請您過目。”
“總裁,我們接到了大量的投訴電話,有關部門請您出面解釋,似有問責之意。”
“目前暫時出現的漏洞有着很大的安全隐患,導致金錢丢失,具體有多少用戶我們還在統計。”
不知不覺間,宮歐松開了時念的手,拿起旁邊人遞上來的一份份文件,一邊翻一邊冷聲道,“把負責這次更新的總負責人叫進我辦公室!”
“是,總裁。”
時念看着宮歐匆匆的背影,她看他在飛機上也沒怎麽睡,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住。
時念轉身,前往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然後走向總裁辦公室。
一推門進去,時念就聽到宮歐歇斯底裏的怒吼,“我他媽一年養着你花那麽多錢,這種漏洞也能出現,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進水了就早點說,還敢拖全集團下水!你算個什麽東西!”
宮歐的責罵毒得厲害,一向讓人體無完膚。
時念擡眸,看着一個體寬身胖的男人站在宮歐的辦公桌前,低着頭挨訓。
宮歐拿起一份文件就朝那人頭上砸過去。
這一砸很狠,鮮血當即就從那人頭上淌了下來。
“……”
時念一驚。
“總裁,這次确實是我的失誤,但您也不必這麽狠吧,我這麽多年在公司還是有功勞的。”那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鮮血說道。
“你還敢還嘴?”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用力地按在桌上,雙眼陰戾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個失誤害損失了多少錢?這種漏洞根本就不該發生,學生都看得出來這裏邊有問題!我告訴你,你和你往下數的五級相關高層等着收律師信!我會起訴你們!都他媽們給我等着坐牢!”
宮歐吼道,怒火燃燒全身。
“那就告吧,坐牢就坐牢。跟着總裁這麽多年,我一直心翼翼做事,總裁睿智,一眼就看得出問題,我不行,我看不出來,一點問題就要告我,我也心涼了。”
男人悶悶地說道,也不聽宮歐再罵,轉身就走。
“……”
時念錯愕地看着那人。
男人擦着頭上的鮮血離開。
時念捧着咖啡杯走向前,宮歐瞪着那人的背影,氣憤地将桌上的文件通通掃下,将領帶扯下來狠狠地砸到地上。
“宮歐,你別動氣,也許真像是他說的,只是一個失誤。”
時念柔聲說道,把咖啡杯擱到他的桌上。
“失誤?”宮歐冷笑一聲,低吼出來,“一次系統更新,從下到上在經過多少人的手,我就不信所有人都瞎了眼,看不出這裏邊的漏洞!”
“……”
時念沉默地站在那裏。
宮歐端起咖啡杯,仰起頭就一口飲盡,然後手用力地敲上電話機,對着電話吼道,“從今天開始,所有人留下加班!下了班的都給我叫回來!通訊設備全部上交!”
“上交通訊設備?”
時念錯愕地看向宮歐。
“有內鬼!”
宮歐沖她說了三個字,一雙黑眸中充斥着燃燒的怒火,目光掠及她,火光才漸漸淡下來,他掃向一旁的沙發,“念,你累了就在那裏休息,我……盡量不罵人,不吵你。”
只要她在他的視線裏就行。
“我不睡,我陪着你。”
“去睡覺!”
“我想陪着你。”
“睡覺就是陪我!聽話!去沙發上躺着!你就別再讓我煩了!”
宮歐不滿她的堅持,眉頭擰得打結,瞪着她道,臉上隐約又浮動起焦躁的怒氣。
“……”
時念知道自己再不同意,他又會生氣,她只好點頭,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來,然後躺下來,在宮歐的厲色眼神中閉上眼睛。
宮歐走到她身旁,拿起一旁的毛毯給她蓋上,然後拿起搖控器将室內溫度調高。
時念躺在那裏,額頭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她微微睜開眼,宮歐就蹲在她的面前,黑眸深深地凝視着她,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這麽蹲着不累麽?”
時念側躺在沙發上,低聲問道。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着你就覺得舒服,剛剛明明很生氣,但看着你就好受多了。”宮歐凝視着她,嗓音低沉,眸子深邃。
“宮歐,等這些事過去,我們就去治病吧。”
時念盯着他近在眼前的臉輕聲說道。
聞言,宮歐的眼中掠過最下意識的反應,那是一種逃避,是一種拒絕。
他其實一直都不想治病,如果不是生日舞會鬧出那一幕,他連說自己考慮考慮的話都不會講。
“宮歐,答應我好不好?”
時念輕聲說道,她不要他這麽易怒暴躁,一點點事都讓他會氣得跳腳。
“我再想想。你睡覺!”
宮歐沒有直接給她答案。
“……”
時念無奈地看着他,順從地閉上眼睛。
宮歐凝視着她,她整個人縮在毯子裏,一頭烏黑的長發落在臉上,那是一張的臉,沒有上任何的妝容,清清爽爽的一張臉,眉目間透着明顯的疲憊,一雙唇抿出一抹柔軟。
特別好看的一個女人。
連閉着眼蹙眉的樣子都好看。
宮歐盯着她,伸手撫摸她的臉。
治病。
治好了,他對她的愛變淡或消失,那怎麽辦;治不好,她失望怎麽力。
他既不想看到她失望,更不想自己對她的感覺有所變淡。
宮歐靠近她,在她唇上親吻一下,含住她柔軟的唇輕輕吻着,時念沒有睡着,閉着眼睛伸出舌,在他的唇上卷了一下,便讓他的身體猛地一緊,yu火在身體裏游走。
“睡吧。”
宮歐沒拿她怎麽樣,從地上站起來,轉眸看向自己一片狼籍的辦公桌,黑眸中的溫柔頓時消失,只剩冷厲。
治不治病後說,現在還多的事等着他來說。
時念躺在沙發上,偷偷睜開眼睛,望向宮歐,只見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一雙手開始在鍵盤上噼哩啪啦地敲着,手速極快。
第 468 章 :宮歐被調離席家事件
第468章:宮歐被調離席家事件
眉疤醫生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走進去的時候就見到這樣一副場面。
地上堆着許多翻過的文件,宮歐坐在辦公桌前手指翻動着頁碼,那速度快得他懷疑宮歐是不是來得及閱覽。
“宮先生。”
眉疤醫生将一杯咖啡端到桌上。
宮歐連頭也沒有擡一下,冷冷地道,“拿出去,凡是吃的都不用拿到這裏,我不想喝了睡在這裏。”
“宮先生,這是什麽意思?”眉疤醫生蹙了蹙眉。
宮歐将手上的一本文件翻完,然後扣上,随意丢到地上,擡眸看向他,眼中掠過一抹輕蔑,“你說呢,想殺我後患太多,我要是睡着了,這些文件我就看不到了。”
“我不明白宮先生想做什麽,不去想辦法救席先生回來,而是在這裏看慕少近一個月看過的資料,這對救人有什麽幫助?”
眉疤醫生問道,目光掠過那些文件。
“你怎麽知道沒有幫助?”
宮歐冷笑一聲,再次翻開一本文件。
“宮先生看文件的速度這麽快,又一心二用,難道還記得住嗎?”眉疤醫生問道。
他已經觀察宮歐很久了,從到這個地方開始,宮歐霸占了慕少的辦公室,命人把慕少看過的資料全部送過來,什麽都事都不做,就看文件。
而看文件的速度快得就仿佛只在翻頁,他能懷疑宮歐是不是把內容都看進去了。
“等我看完,你就知道了。”宮歐的面色冷峻,幽冷出聲,“現在,帶着你的咖啡滾出去!”
“……”
見狀,眉疤醫生只好端起桌上的杯子轉身離開,離去前目光瞥一眼地上的資料。
宮歐天資聰穎,二十歲就讓自己研發的手機系統風靡全球,引領整個世界的科技進步,這樣一個人若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也不奇怪。
若宮歐一直在這裏呆下去,還真難說不被他看出些什麽。
宮歐坐在辦公桌前繼續浏覽着一本本文件,有的被他随手丢到地上,有的被他擱在桌上,一只手在鍵盤上迅速敲擊着。
疲倦在時間裏一點點聚起來。
“念,給我倒杯水。”
宮歐脫口而出。
說完,宮歐才意識到時念并不在他身邊,他的眉頭蹙了蹙,胸口的地方忽然就難受起來,焦躁至極。
他伸手扯了扯領帶,雙眼掃着四周,忽然見到牆上挂着一幅畫。
畫上一片雪景,純白的畫面上,少年和少女在雪地裏打雪仗,兩個人都笑得特別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宮歐看着那畫就覺得刺眼,刺得他渾身不舒服。
他從辦公桌前站起來走到牆邊,擡起手将畫拿下來,然後照着書桌的一角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畫框玻璃盡碎。
畫也破了。
“砰。”
宮歐将畫随手一丢,看着那畫中的少年少女之間被隔出一條裂縫,他的胸口這才舒服。
他走回辦公桌前,低眸看向桌上的文件。
做事。
早點把事情做完,他才能早點見到時念。
她離開他時間稍微長一點,他就不舒服,好像身體裏少了什麽似的。
宮歐翻開文件要繼續查看,門又被人推開,這一回卻是慕千初。
慕千初站在那裏,一進來,視線就落在那幅被損壞的畫上,臉色有些發白,他走向宮歐,将一款手機擱在桌上,“念的電話。”
在這裏,通訊設備都是被收起來的。
有聯絡也會被一個部門嚴密監控。
宮歐冷冷地睨他一眼,然後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念。”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語氣間盡顯寵溺。
“……”
慕千初走到一旁,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畫,将上面的裂縫用手蓋住,好像畫還無損一般。
“宮歐,你是不是很累,有沒有休息過?”
時念心疼的聲音在宮歐的耳朵裏響起。
“無所謂休不休息。”宮歐慵懶地靠向椅背,輕蔑地睨一眼慕千初,“反正有人估計很快就休息不好了。”
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查出來。
很快了。
慕千初站在那裏,臉色未變。
時念在那一邊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也沒有深問,只道,“宮歐,你回來吧,你得回國。”
聞言,宮歐的黑眸一凜,“為什麽?”
“的手機系統出現較大的漏洞,國內的人解決不了,得你親自回去。”時念聲音低低地說道。
“漏洞?”
宮歐的臉色頓時一厲,再沒有剛才的慵懶之态,正要問下去,耳邊就響起徐冰心略遠的聲音,“讓宮歐回來吧,別讓他呆在那裏,有千初在就好。”
“呵。”
宮歐冷笑一聲,黑眸看向慕千初,“有慕千初就好?你告訴你母親,我怕她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
慕千初沉默地站在他面前,手上緊緊握着損壞的畫。
“父親的事很難辦嗎?”時念擔心地問道。
“也不是很難辦,你讓封德接電話,我要知道哪個事情急迫一些。”
宮歐冷冷地說道。
“好的。”
封德在電話裏和宮歐粗略地講了一下,宮歐便明白國內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他不回去,很快事情就會被鬧大。
宮歐挂掉電話,低眸看一眼桌上的資料,黑眸泛着深意。
僅十秒,宮歐便站起來,将面前的文件按下,一雙眼冷冷地看向慕千初,“我要回國,一個星期後就回來,時念的父親就讓他呆在那個地方一個星期。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這麽快就用席家主人的姿态說話了?”
慕千初冷淡地回敬他。
“是誰想做席家主人?”
“我只看到你的趾高氣昂。”
“……”
宮歐黑眸陰沉地看着他,從辦公桌前走出來,站到慕千初的面前,嗓音冷冽,“這一個星期,你就算不作為都可以,但你要是敢有一點動作,我保證,你死的不會很好看。”
說着,宮歐的手指戳上他的胸膛。
“……”
慕千初站在那裏,雙眸冷冷地迎上他的視線,一只白皙的手将畫握得更緊。
“記住我的話,慕千初!”
宮歐陰沉地道,轉身離開,走出門。
慕千初原地站着,一雙眸目送着宮歐離去,半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最好,一個星期後,宮歐還有那個能力站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
白沙群島,時念站在主屋前的樹下等待着,貝齒厮磨着嘴唇。
一部黑色的轎車緩緩從外面駛進來,她立刻迎上去,車門也立刻被從裏打開,下一秒,她就被宮歐拉進懷裏。
她的下巴被溫熱的手擡起來。
宮歐擁着她低頭就吻住她的嘴唇,吻得毫無顧忌,火舌卷着她的,将她吻得呼吸不暢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不悅地道,“我讨厭和你分開的時間!”
每一秒都讓他像是在活在不麻醉的手術中一樣。
時念的嘴唇被他吻得微腫,一雙眼睛急切地看着他,“我父親怎麽樣?”
“暫時沒有什麽問題,要過一段時間才會被提審。把的事處理好再來也及得上。”宮歐伸手将她牢牢地抱在懷裏,恨不得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低頭用力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氣息。
他愛死了她身上的味道,根本就是他的空氣。
根本受不了和她分開。
“那就好。”時念松了口氣,宮歐說能解決就一定能解決,對這一點,她百分百相信,“那快走吧,私人飛機也準備好了,沒有問題,随時可以起飛。”
島上有專門的機場。
“嗯,那走。”宮歐颌首,拉着她的手就走。
陽光下,時念的步子在地上僵了僵,宮歐回頭,一雙黑眸直視着她,“怎麽了?還有什麽東西要拿?”
時念站在他面前,注視着他深邃的眼難以啓齒,她的目光閃爍了幾下,才艱難地說出口,“宮歐,你回去反正也沒幾天,不如我留在這裏陪陪母親吧,母親她身體不好。”
越說下去,她察覺到宮歐的眼神越來越冷厲,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你是要我一個人回去?”
宮歐冷聲問出口。
“……”
時念看着他,她知道宮歐離不開她,可徐冰心的情況也很糟糕,又不能一直坐飛機,她也擔心。
“怎麽不說了,說啊,是不是要我一個人回去?”
宮歐的聲音越來越冷,一雙黑眸死死地盯着她。
“……”
“你讓我一個人走,就是讓我多少天看不到你,而你在這個地方,還要随時有可能和慕千初碰面?”宮歐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嗓音陰沉到極點,黑眸深得像要吞噬掉她,“你是不是準備這麽做?”
“宮歐,母親她深受打擊,身體不好。”
時念皺了皺眉說道,心翼翼地看着宮歐。
宮歐猛地放開她的手,往裏邊走去,“那算了,不回去了!”
“不回去?那怎麽辦?”時念震驚地望着他的背影。
“要我幾天看不到你,還要忍受你和慕千初見面,不如殺了我算了!”宮歐回頭看她一眼,“去做飯給我吃,我餓了。”
“……”
時念錯愕地看着他。
他自然不是開玩笑的。
他真的不準備回去主持大局了?封德說的事很急迫,他不回去不行的。
第 467 章 :出了重大漏洞
第467章:出了重大漏洞
“母親!”
時念震驚,連忙伸手抱住徐冰心,吃力地抱住她往床邊走去。
“席姐。”
封德從外面匆匆跑進來,見狀愣住,時念焦急地看着他,“你快看看我母親,她剛剛吐血,還暈過去了,你快看看!”
時念費力地将徐冰心抱到床上躺下來,手摸過她的發,她已是一頭的冷汗。
“好的。”
封德拿着醫藥箱走進來,後面跟着幾個席家的住家醫師。
幾個人在那裏替徐冰心做檢查,好久,封德一邊拿下聽診器一邊朝時念走過去,“席夫人只是氣急攻心,需要好好靜養。”
“氣急攻心?”
時念也猜到了,母親一向被父親照顧得太好,經不起什麽風浪,結果這回還是兩個打擊接踵而來。
“是的,目前就是穩住她,避免再受刺激。”封德說道,“我剛問了醫師,這島上的藥一應俱全,不用犯愁。”
聞言,時念安心地點了點頭。
封管家說沒事就一定是沒事。
只是父親不回來,要怎麽避免受刺激。
“封管家,你和我出來一下。”
時念看向昏睡的徐冰心,然後往外走去。
夜晚的房子裏安靜非常,燈光流彩,灑落在她的身上。
時念一出去就靠在牆上,疲憊按了按頭部,封德擔心地看着她,“席姐,你的臉色很差。”
時念不能在他手裏生病受傷,否則等少爺回來還不知道怎麽懲罰他。
“我沒事。”
時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示意他自己沒事,說道,“封管家,你看過報紙了嗎,知道我弟弟和……”
“席姐也知道了?”封德錯愕,“我也是剛剛收到國內消息,這麽說來,這新聞是幾國的報紙同一時間發出的,我讓人第一時間抑制住新聞在絡上的傳播。”
絡要比報紙更加致命,像這種貴族隐秘絕對會呈爆發性的趨勢在全世界裏流傳。
封德是現在才得知這個消息,震動不已,但表面上沒有說什麽。
“我看這新聞是有備而來,登的都是幾大頗具威信的報紙,恐怖造這種謠言的人身份也不簡單。”封德說道。
“是莫娜。”
時念說道。
“莫娜姐?”封德站在時念面前。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知道這件事沒幾個,宮家和宮歐自然不會自揭,剩下就只剩莫娜。她知情,并且,她有這個能力辦到。
是誰做的沒什麽可奇怪的。
可時念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麽會是這個時間傳播這樣的新聞,如果是恨宮歐想要報複,為什麽不在訂婚之後就造謠,而是要等到現在?
“那席姐準備怎麽做,這事要不要通知少爺?”封德問道。
“不行。”時念立刻說道。
“……”
封德站在那裏,不需要她多解釋什麽便點了點頭。
的确不能通知,少爺一向對大少爺尊敬,要是知道大少爺的隐私已經被大肆傳播,恐怕會影響少爺的病情。
想了想,封德朝時念說道,“那席姐,我得回國,我要盯着人全面壓制這種謠言。”
“好。”
時念點頭,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莫娜手裏也就一直捏着這個把柄,這事過後,也鬧不出什麽風浪了吧。
可為什麽她有種直覺,好像事情遠遠還沒有完。
是因為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一起來了麽?
……
時念重新回到卧室裏,時笛正在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狼籍,那卑微的姿态讓時念蹙了蹙眉。
她彎下腰拿起毛巾擦着地上的牛奶漬,時笛擡眸看向她,眼中有着怯意。
“你不是席家的傭人,你不用做這些。”
時念淡淡地道。
“對不起,姐,我是不是做得不好,對不起,對不起。”時笛跪在地上拼命地向時念道歉。
時念看着她這個樣子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們姐妹還能說什麽,“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做這些事,你好好照顧千初就行了。”
“哦。”
時笛弱弱地點點頭,站起來,把垃圾清理出去,離開。
時念關上門,一個人坐到床邊的椅子上,低眸凝視着徐冰心,守着她。
又是連續多時的不眠。
外面的天漸漸亮了,時念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透支,人已經疲憊到一個境界,腦子裏空空蕩蕩的,怎麽都睡不着。
早上的時候,徐冰心醒來。
“母親,你怎麽樣?”
時念緊張地問道。
“你一直守在這裏?”徐冰心怔怔地看着她,眼睛再一次濕了,掙紮着要坐起來。
時念連忙站起來扶着她坐起來,讓她靠在床頭,正要轉身去倒水,手卻徐冰心牢牢抓住。
她轉過頭,徐冰心雙眼哀傷地看着她,“對不起,念,母親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知道你沒做錯什麽,對不起,念,你原諒母親,母親不好,母親真的不好。”
“母親,我沒有怪你。”時念打斷她的話,在床邊坐下來,“你別去想那些事了,父親會回來的,什麽事都會過去的。”
“疼嗎?”
徐冰心伸手撫上她的臉龐,心疼地問道。
時念搖頭,“你坐一會,我去煮點粥給你喝。”
“你去睡吧。”徐冰心不忍要她做事。
“我不困,我精神好得很。”
時念微笑着說道,站起來從房間裏離開,一出房門,她就差點倒下來,連忙伸手按住牆才沒讓自己倒下。
她晃了晃頭,然後離開。
宮歐也和她一樣連續幾十個時沒有睡過覺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
他會很拼吧,為了她,他什麽都敢拼,一點疲勞算什麽。
時念在廚房煮了一點粥和菜,然後端着往樓上走去,一進房裏,只見徐冰心坐在床頭又看着那張紙,看着上面的一句意大利語。
“母親,喝點粥吧。”
時念端着托盤走過去。
“念。”
“嗯。”
“我想過了,還是把宮歐叫回來吧。”徐冰心低聲說道。
時念握着托盤的手一僵,看向徐冰心,一字一字說道,“母親,我用我的命向你發誓,宮歐對席家不會有任何的異心。”
徐冰心虛弱地靠在床頭,一雙眼睛怔怔地注視着她,好久才道,“我相信你。可我賭不起,念,你有你的愛情,我有我的,我不敢賭任何的意外,我要你的父親平平安安回來。你把宮歐叫回來好不好?”
說到底,徐冰心還是無法相信宮歐的絕對忠誠。
時念站在床前,陽光從窗口照進來,落在她的眉梢,鍍上一層柔光。
“不好。”時念堅定地搖頭。
“……”
徐冰心一臉哀傷。
“我愛父親,所以我更需要宮歐幫我把父親救出來。”時念說道,不容置喙,“宮歐是最聰明的人,沒什麽事他解決不了的。”
“還有千初啊。”徐冰心說道。
“那多一個宮歐,不是更多一層保障麽?母親,請你相信宮歐,也相信我。”
時念說道,不肯妥協。
“你以後有的是時間向我們證明宮歐有多好,至少,別在這一次。”
徐冰心虛弱地坐在那裏,悲傷地看着她,希望得到她的同意。
“您還是喝粥吧。”
時念的聲音很柔和很軟,卻有着一份較真的固執。
她信宮歐,超過一切。
她把粥放到一旁,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時念不禁回過頭,就見封德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臉上全是急色,一手扶着門喘着氣,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淩亂,還是昨天的那套衣服。
“封管家,怎麽了?”
時念第一次看到封德如此焦急,他這個人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且優雅。
她的眼皮就這麽莫名地跳動起來。
“我本來是準備等國內的一批人過來确保了席姐的安全,我就回國,但我剛剛收到消息,的系統出了重大漏洞,國內正在緊急處理,但恐怕需要少爺親自回去一趟了!”
封德站在門口說道。
如果是一般的事,封德不會這麽方寸大失,但那是集團,是少爺一手創立出來的集團。
裏邊全是少爺的心血,以及對大少爺的感情都在裏邊。
“……”
時念手中的餐盤掉落在地上。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所有事都一齊向她們湧來了,就像龍卷風刮近。
……
封閉式的建築大樓裏,穿着筆挺的人們進進出出,牆上的玻璃格內放着各式手槍。
陽光明媚。
盡頭的一間房內,牆邊的書架上壘滿各類書籍,房間裏流蹿着書頁的香氣。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書架前,雙腿修長,背影筆直,舉手投足間帶動着一絲與生俱來的貴氣。
宮歐站在那裏,一雙黑眸淩厲地盯着書架上的書和各種文件,修長的手上從上面拿下一份份文件,然後坐到辦公桌前。
将文件翻開,左手飛快地翻着文件頁,右手則是在電腦鍵盤上快速地敲擊着,指骨分明的手指活絡得極快。
他面色冷峻,薄唇緊抿,視線在電腦屏幕和文件上移來移去,用最快的速度浏覽所有的東西。
第 466 章 :風波接連不斷
第466章:風波接連不斷
“我睡不着。”時念淡淡地道,“我覺得宮歐的這個生日過得糟糕透了,我明明不想要這樣的安排,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現在,宮歐還要為了席家的事情奔波。
好像都沒有怎麽感受到生日的喜悅。
“這和席姐又無關,不是你挑起來的。”封德站在她身後說道,聲音有些蒼老,安撫着她,“而且我相信,以少爺的睿智,我相席先生一定很快就沒事。”
“我也相信他。”
時念點點頭,擡頭望向天上的太陽,“封管家,黃昏的時候我父親可能就回來了。”
“會的,席姐。”
封德說道。
“父親還沒和宮歐坐下過好好吃一頓飯呢,等這次回來,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飯。”時念說道,眼睛被灼灼的陽光刺到,卻仍不願意偏過頭。
“好,我下廚做菜。”封德笑着說道,雙手交疊着放在身上。
聞言,時念說道,“那我父親一定會很驚奇的,怎麽世界上會有封管家這麽完美的人,說不定他會留您下來做事。”
“那恐怕要讓席先生失望了,我不會背叛少爺。”
封德玩笑似地說道。
時念也笑了,笑容卻升不到眼睛裏,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清澈地映着擔憂與哀傷。
她的家她還沒有擁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呢。
她要一直擁有下去。
……
是誰說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事情總是一件接着一件而來,再鎮定的人都會被打亂手腳,手足無措。
當晚,宮歐和慕千初只傳了一點父親暫時平安的消息回來,具體的她們呆在主屋裏什麽也不知道。
時念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睡衣,靠着床背,手裏拿着一本書,卻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宮歐要她好好休息。
說是一覺醒來事情就解決了,她不睡,就沒有醒的時候,那父親就回不來。
這麽想着,時念在床上躺下來,把書放在一旁,閉上眼睛逼迫自己睡覺,她相信慕千初,更相信宮歐,他們一個了解席家的所有事,一個智商極高,他們聯手一定能把父親救出來。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時念在心裏默默數着,忽然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什麽東西打破的聲音,有些遠。
“……”
時念有些疑惑地睜大眼睛,又聽到時笛激動恐慌的尖叫聲傳來。
時笛現在的性子變得特別容易受驚,摔個杯子掉個東西都能讓她吓得叫起來。
時念掀開被子下床,将一頭長發随意紮了一把,然後往外走去,就聽時笛恐懼的聲音傳來,“伯母,你不要吓我,伯母你沒事吧?我好怕,你別這樣。”
伯母?
母親!
時念的眼睛猛然睜大,不顧一切地往徐冰心的卧室跑去,她的腳上沒有穿鞋,受傷的腳踩在地上還會一刺一刺疼痛。
時念跑進徐冰心的卧室,就見時笛吓得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地上掉着拖盤和杯子,牛奶灑了一地。
她轉頭,徐冰心坐在床邊,背影也在顫抖
“母親!”
時念連忙朝徐冰心走過去,一走近,她才發現徐冰心的臉色慘白一片,嘴唇上一片鮮血,地板上也有血漬,那顏色深得觸目驚心。
“母親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時念的睫毛顫動,心翼翼地看着徐冰心。
怎麽會嘴上全是血的。
徐冰心坐在床邊,擡起眸看向時念,眼睛裏全是傷痛,還有着憤怒,又悲又憤,布着好些血絲。
“母親?我去叫醫生。”時念說着就要往外走。
她的手被徐冰心拉住。
徐冰心攥着她,“把宮……咳。”
喉嚨裏含着血,徐冰心連話都說不清楚,又咳出一口血。
時念這才知道血是徐冰心吐出來的,她頓時一陣頭暈目眩,父親出事,母親吐血。
“時笛,到底怎麽回事?”
見徐冰心說話不清,時念有些氣憤地瞪向時笛,難道時笛動了什麽手腳?
聽到時念氣沖沖地喊她,時笛更加吓得不行,蹲在地上抖得更厲害,嘴裏喃喃地着,“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伯母說要看報紙,我就拿報紙,我不知道伯母怎麽就吐血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報紙?
時念一怔,低下頭看向地上,果然看到一張報紙,上面還濺了一點血跡。
她彎下腰撿起來,将報紙翻了翻,視線掃着,忽然就在頭條的位置看到一張照片——
充滿意大利風味的街頭,一個打扮俏麗動人的少女和一個帥氣的青年坐在一張桌上,少女将手中的飲料遞給青年,飲料杯中放着纏在一起的兩支吸管,是情侶式吸管。
這張照片時念并不陌生,宮歐曾經讓她見過。
青年,是宮歐的哥哥宮彧。
少女,不是,是少年,少年是她的同胞弟弟席钰。
“……”
時念怔怔地看着這張照片。
只見照片的配文通篇寫着宮家長子和異裝癖少年隐秘的那些事,說得言之鑿鑿像是親眼所見一樣,更說什麽兩人當年約着雙雙殉情,結果只有宮彧一人死亡,席钰膽怯了,多年以後,席钰空難而死,正是得到報應。
而她和席钰是雙胞胎的事也被挖了出來,文中更直言親兄弟愛上同一張臉,并質疑她是不是變性人,質疑宮區是不是同。
看着這張照片,她感覺自己身體上終于快要長好一塊疤突然被人硬生生地撕下來。
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席钰怎麽會是同性戀,他不會是的,他那麽乖,他那麽好。”
徐冰心終于找回了怕聲音,她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席钰都死了,為什麽還要曝光這種事情,這是朝我兒子鞭屍挫骨,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我兒子都去世了啊,還說什麽報應。”
徐冰心越說越激動,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裏吐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母親,這上面都是胡說的,不能信。”
時念迅速把報紙揉成一團,拿起紙巾給徐冰心擦嘴唇上的血,“你不要激動,這些全是假的,我會告這報紙的發行者,告這記者,我馬上讓人去做。”
先是父親的事,後是席钰,時念沒想到這一天兩樁大事都壓到自己母親的身上。
母親一向被父親保護得很好,善良而純粹,深居于島上,她禁不起這麽多事的。
“時笛,去叫封管家,去叫醫生過來!”時念朝時笛喊道。
“哦,哦。”
時笛這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站起來往外跑去。
“不是假的,咳,不是。”
徐冰心的眼睛通紅,緊緊抓住時念的手,聲音顫抖,“我和你說過,席钰十幾歲的時候在外面淋了雨回來,整整病了三個月,我看報紙上的時間,就是那宮家長子死的時間,就是那個時間!那之後,席钰就變了,就不穿女裝了。”
“母親,你不能對號入座,這些全是假的。”
時念說道,擔憂地看着她,自己也已經陷入極度的疲憊。
“還有宮歐的母親,在我面前陰陽怪氣地說我的兒子,我當時還不明白,我現在知道了。”徐冰心緊緊抓住她的手,恨不得捏斷,“這宮家人肯定是恨上我們席家了,故意報複的,因為席钰沒有去殉情。”
就因為一兩個細節的吻合,徐冰心就完全相信報紙上的話。
“母親,你不能相信這種報紙,有些記者就是喜歡胡編亂造。”時念都不知道該從何勸慰自己的母親。
好像一瞬間,什麽都翻了。
什麽隐秘的傷疤都被狠狠地撕開,撕得血肉模糊。
“把宮歐給我叫回來!”徐冰心坐在那裏有些激動地說道,“不能讓他去碰席家的事,他會害你父親的!快,快啊!說不定席钰發生空難,就是宮家做的事!宮歐也不是真喜歡你,他是替他哥來複仇的!”
徐冰心這一刻完全将宮家朝陰謀論上推。
時念的頭一陣陣地犯痛,見她不動,徐冰心站起來要走,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時念連忙拉住她,“母親,沒有殉情,席钰根本沒有和宮彧約着殉情過,只是宮彧出車禍的時候,席钰他正好在英國而已!宮歐怎麽可能為這個來複仇呢!”
什麽殉情,全是胡說八道。
“你說什麽?”
徐冰心呆住,震驚地看向時念。
“我說報紙上全是假的。”
“那你怎麽知道當時那人出事時,席钰在哪裏?”徐冰心看向時念,雙眼紅得滴血,“你早知道了?念,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們的事情,就一直隐瞞着我們?”
“……”
時念語塞。
“啪!”
徐冰心一巴掌甩到時念的臉上,痛恨地看着她,“你知道席钰和宮家長子有過那些事,你還和宮歐牽扯在一起?你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為什麽要讓我看報紙才知道!你怎麽可以這樣欺騙你的母親,你怎麽可以還任由宮歐去接觸我們席家的內部核心?你怎麽可以為宮家生兒育女?你……”
徐冰心太過震動,語氣激動極了,忽然眼前一墨,整個人倒下來。
第 465 章 :意大利愛情諺語
第465章:意大利愛情諺語
他就這麽閑然恣意地坐着,手指摩挲着咖啡杯,低頭聞着咖啡飄散出來的香氣,閉目似在享受。
“看來宮先生對席家的事并不在意,還頗為淡定。”慕千初順着時念的目光看過去,“難道宮先生對此事早有知曉?”
聞言,徐冰心詫異地看向宮歐。
宮歐?
提前知曉?
“不可能的,母親。”
時念立刻說道,目光掠過慕千初,這個時候是需要想辦法,而不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徐冰心愣了幾秒也點頭,“是不可能,他沒有理由這麽做的。”
“是啊,宮先生是要娶念的人,不會願意看着席家出事。”慕千初輕描淡寫地接了一句。
他們說話,宮歐一直就這麽坐着,無動于衷。
驀地,宮歐睜開眼睛,眸中一片冷光,他端起杯子就朝離他最近的時笛潑過去。
熱咖啡潑了時笛一聲。
“啊!”
時笛站在那裏尖叫起來,然後驚慌害怕地朝宮歐一個勁地彎腰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徐冰心見狀,眼中掠過一陣不滿。
“什麽咖啡也往我面前端,會不會煮咖啡?重新煮一杯過來。”宮歐冷冷地睨向時笛,姿态不可一世。
“知道了,宮先生,我現在就去,我馬上去。”
時笛顧不上滿身髒污的衣服,急急忙忙地跑去重煮咖啡。
慕千初沉默地坐在那裏,并未多說什麽,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這咖啡不是潑在時笛的身上,是潑在他慕千初的臉上。
“宮歐。”
時念看向宮歐,皺了皺眉。
能不能別再胡鬧了。
宮歐将杯子擱下,一雙黑眸迎向她的視線,目光深了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說到哪了?哦,早有知曉,這四個字挺有意思的。”
“你什麽意思?”
徐冰心問道。
“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宮歐像在打啞謎一樣說着,嗓音低沉磁性,透着一股邪氣,一雙眸子掃過慕千初,輕蔑地笑了一聲,“殺主上位的故事也不新鮮。”
“不可能的。”
時念幾乎是第一時間說道,對慕千初的人品她還是知道的。
慕千初說宮歐,時念說不可能。
宮歐把帽子扣回給慕千初,時念也說不可能。
宮歐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狠狠地瞪了時念一眼,然後拿起面前的杯子就砸出去,發洩着自己的怒氣。
“伯母。”慕千初從沙發上站起來,低眸看向徐冰心,“我這次過來就是寬一下您的心,我還要去處理事情,争取盡快将伯父救出來。”
“我和你一起去。”
時念立刻站起來說道。
“……”
慕千初看着她,沉默,眼中有着遲疑。
“念,這不合規矩。”徐冰心也有些遲疑地道,“而且,你連商場那些事都沒經歷過,更別說席家的事了。”
念只是個漫畫家而已。
“……”
時念站在那裏,嘴唇抿緊。
席家是不允許女眷參與經營的,不允許女眷經事,甚至連具體經營什麽女眷都不能知曉,這是席家鋼鐵一般的規矩。
那她就這樣幹着急嗎?
時念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麽,一旁的宮歐忽然站起來,黑瞳直視慕千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顯得特別漫不經心。
“不知道席家的規矩裏,女婿能不能參與?”
宮歐看着慕千初問道。
這當然可以。
慕千初看向宮歐,淡淡地道,“你和念還沒有真正結婚。”
“也就那一張紙了,你是要我現在就去把那張紙拿到這裏你們過目?”宮歐冷笑一聲。
慕千初的眸光一緊,随即淡淡地道,“事急從權,當然也可以,只要伯母同意。”
“不再争一下?”
宮歐輕蔑地道,“萬一我就你跟你争席家的權了呢,你有幾分把握?”
慕千初竟然這麽好說話。
慕千初一臉淡然,沒有被激怒,“我沒有時間和宮先生打嘴仗,救出伯父再說,走吧。”
時念摟着徐冰心看向宮歐。
宮歐和慕千初聯手救她父親,應該是能救出來的吧。
時念的手在徐冰心的手上點了點,徐冰心此刻正是六神無主着,見時念示意她,便說道,“那你們兩個去吧,有什麽消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去吧去吧。”
現在只要能讓席繼韬平安歸來,徐冰心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慕千初和宮歐一個是一心效忠席家,一個是女婿,都算是值得信任的人,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可倚靠的人了。
時間緊迫,慕千初和宮歐立刻動身。
時念送他們出門外,她痛恨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到,礙着規矩無能為力,什麽忙都幫不上。
“封德。”
宮歐冷冷地出聲。
“少爺有什麽吩咐?”
封德從一旁走出。
宮歐把時念拉到自己身前,伸手撥了撥她的長發,嗓音冷漠地道,“把我們帶來的人都安排在主屋裏,再調一批人過來,确保安全。”
天大的事,都沒有他女人的人身安全重要。
他出門辦事可以,但必須确保時念安全。
“是,少爺。”
封德點頭。
“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時念知道宮歐擔心自己,她看着他,“你自己要心,席家……沒有你的事業幹淨。”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把宮歐牽涉進來,可她現在倚望不到什麽人。
宮歐肯主動說幫忙也都是為了她。
“不用大驚怪,不過是事一樁,你回去睡覺,一覺醒來,我保證什麽事都沒了。”宮歐伸手撫上她的臉龐,嗓音低沉,透着對她的寵愛。
“嗯。”
時念點點頭。
慕千初站在一旁,一雙深褐的眼眸淡淡地看着他們兩個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片刻,慕千初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徐冰心,說道,“差點忘了,伯母,這是伯父出事前讓人拼死突圍帶出來的一張紙,務必要交到您的手中。”
“好。”
徐冰心的眼睛更加紅。
時念目送着宮歐和慕千初坐上車離開,他們會坐快艇離開白沙群島,去往席家核心辦事,想辦法救出父親。
轎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時念回過頭,只見徐冰心站在一個臺階上,雙手有些顫抖地打開手中的紙。
那張紙被揉得不太像樣子,像是臨時草草撕下來的。
徐冰心打開後,眼淚頓時湧下,哭得那麽脆弱。
時念走過去從她手中打過紙,只見上面寫着一句意大利語——
【Lauaa,vhiaiaisi。】
我願牽你的手一路走下去。
翻譯得更中國化一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就是父親在出事時不顧一切要帶給母親的話,僅僅是一句情話,沒有其它。
這一剎,時念忽然覺得手中的紙是那麽輕,又那麽沉重。
“他上一次和我說這話的時候,是在我們的婚禮上。”
徐冰心站在那裏哭得泣不成聲。
席繼韬為人古板嚴肅,結婚這麽多年都沒有說過什麽情話,一次在婚禮上,一次在他出事時。
“我終于明白重男輕女四個字是什麽意思。”時念看着手中的紙說道,“席家的規矩,是男人去保護女人的一切。”
不讓女眷參與席家經營,并非是看不起女人。
而是要保護她們,保護席家的每一個女人。
聽到時念的話,徐冰心更加悲傷,幾乎都站不穩。
時念連忙去扶她,一直站在旁邊的時笛也扶住徐冰心,時念看向時笛,時笛的眼中立刻露出一絲膽怯,往後躲去,生怕被打被罰似的。
她的這個妹妹,真的完全變了。
時念也無暇顧忌她,只扶着徐冰心走進房間裏,掀開被子讓她坐下,“母親,你睡一會吧。”
徐冰心任由時念給她脫下鞋子,将她一頭盤好的長發散開,徐冰心靠在真皮床背上,雙手拿着紙,指尖摸着上面潦草的字跡,通紅的雙眼中透着呆滞。
“念,你說你父親還回得來嗎?”
徐冰心低聲問道,淚水滑過臉頰。
“他會的。”時念坐在她的身旁,低眸看着紙上的那句意大利語,“因為他要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不是嗎?”
“嗯。”
徐冰心點了點頭,哀傷地看着她,“你父親為人嚴肅少話,但他這個人很守信,說到的一定會做到。”
“所以你就放心吧,飛了那麽久,你睡一會吧,睡醒父親就回來了。”
時念拿宮歐哄她的話再拿出來哄徐冰心。
這二十個時左右的時間,徐冰心确實受盡煎熬,流淚不止,時念讓她喝了一杯牛奶,她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睡着了,徐冰心還抱着那張紙。
時念想抽走紙沒能成功,試了幾次她放棄,伸手掀起被子替母親蓋上。
徐冰心睡着了,時念卻沒有一點睡意。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時念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着院中的樹木,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腿。
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有些瑟瑟。
“席姐不睡一會嗎?”
封德站在她的身後,聲音溫和地問道。
第 464 章 :你父親……出事了
第464章:你父親……出事了
“你在嫌棄我?”
宮歐不悅地睨她一眼,抱着她回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低頭去檢查她的腳。
剛才在外面他沒有細看,這會托着她的腳仔細複看以後,宮歐的臉頓時一片厲色,修長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握住她的腳踝。
時念皺了皺眉,手下意識地按住膝蓋,不去說疼。
“你踢到什麽上面弄成這樣?”
宮歐冷冷地問道。
“踢到釘子了。”時念只能這麽說,踢到一般的東西也弄不出這樣血肉模糊的傷口。
宮歐在她面前慢慢蹲下來,擡眸幽冷地掃她一眼,薄唇忽然一勾,帶着一抹嘲弄,“釘子?在哪個區域的釘子?那一塊的負責人是誰?”
他的聲音帶着一抹詭谲的味道,帶着怒意。
他不信她說的話。
時念坐在床上低眸看向他,明白自己随口說一個名字,那個無辜的人便會得到可怕的懲罰。
可說出羅琪的名字,或許羅琪連S市都出不了了。
她不喜歡羅琪,但不代表她要看着他們母子相殘。
“我忘記了。”
時念淡淡地道
“忘記?你的記性可真是不太好。”宮歐冷冷地說道,再低眸看向她腳上的傷口,眉頭擰緊,眼中充斥着痛心。
竟然傷成這樣。
“叩叩叩。”
門被敲響三下。
封德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提着醫藥箱放到地上,看着時念的腳不禁心疼,“少爺,不如我來替席姐包紮吧。”
他會一點醫術。
回應他的是宮歐一個冰冷的“滾”字。
宮歐打開醫藥箱,拿起紗棉蘸上消毒酒精,然後去擦拭時念腳背上的血,有兩處已經結出血痂。
酒精劃過傷口,時念痛得攥緊身上的裙子。
“忍不住就喊出來。”
宮歐擡眸看向她,眼中分明有着痛楚。
仿佛這傷在他的身上一般。
“我還好啊。”
時念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聲音輕飄飄的。
封德見沒自己的事,便轉身準備離開。
“去拿紙筆來!”宮歐冷漠的聲音在靜谧的房間裏響起。
封德愣了愣,點頭,離開,不一會兒便拿着紙筆走過來,“不知道少爺需要紙筆做什麽?”
時念忍着疼痛,看着宮歐為她清理傷口。
血跡從她的腳上消失,露出白皙的皮膚,只剩下那一個的傷口,像是血洞般的。
“給時念。”
宮歐說道。
“給我?”
時念一臉茫然,從封德手中接過紙筆,不解地看向宮歐,他要她做什麽?
“既然你聽命我父母行事,他們必然也派了人在我周圍,把你知道的名字寫下來,我不容許任何人盯着我。”宮歐的聲音冷漠如冰,手上卻輕柔極了,在她的傷口周圍輕輕地抹上藥。
藥給她的傷口帶來一抹涼意,也帶着一絲痛意。
時念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攥緊手中的筆,柳眉微蹙,“宮歐啊……”
宮歐蹲在地上,擡眸看向她,黑眸泛着幽光,薄唇掀動,一字一字說道,“我不需要和宮家粉飾太平,父親想怎麽對付我就怎麽對付,我更不需要你一個女人在中間委屈求全!你乖,寫下來!”
“……”
時念沒有動筆。
如果他是一個擁有正常理智的人,他想怎麽和自己家人鬥,都是他的事,可他是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不斷和自己血緣最深的親人相鬥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從訂婚以後,她就拼了命地守護住他,去避免一切可能刺激他的事情。
“還是你要我去查一下庭院裏的監控錄像,查查你是在哪裏踢到的釘子?”
宮歐說道,嗓音冷漠。
“……”
他又猜到了。
他現在還壓抑着,真讓他見到羅琪怎麽對她的,母子今晚就要相殘了。
時念低下頭,把紙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筆慢慢寫下幾個名字。
宮家把人安排在宮歐身邊,只告訴過她兩個名字,因為需要她幫忙才能弄進帝國城堡,還有剩下的都是她平時生活中發現的,她也觀察過,那幾個人只是幫着宮家掌握宮歐的一舉一動,并沒有其它舉動,她也就一路幫着粉飾太平。
可這些,在今晚都破壞了。
時念把手中的紙遞給封德,宮歐蹲在地上,已經将時念的腳包了起來,包得不算難看,但依然包着很厚的一層層,不過并不算很緊,不會壓制血液流通。
“把這些人都給我弄走,我不想再看到父親的眼睛!”宮歐從地上站起來,冷冷地看向封德。
“是,少爺。”
封德點頭,拿着紙離開。
時念坐在床上,貝齒咬着唇,本來,今晚的計劃她應該還要去看一眼Hly的。
要不要告訴宮歐?
按宮歐的性格是非搶不可,沒有底牌的宮爵恐怕就顧不上什麽父子親情了。
時念死死地咬住唇,可錯過今晚這個機會,下次要把Hly奪回來不容易了。
再說,宮歐把宮爵的眼線清除,宮爵說不定也會發怒的,父子相殘還是避免不了。
不如就把Hly帶回來算了。
時念猶豫着,人被宮歐挪了挪。
宮歐把她整個人抱在床上,讓她的雙腿自然地放在柔軟的被面上,大掌在她身上撫摸着,找着裙子拉鏈的位置。
“宮歐。”
時念剛要張嘴,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
“念!念!”
徐冰心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聽得時念心口一陣不舒服,她立刻抓住宮歐的手掌。
徐冰心沖進卧室裏,一張溫婉的臉上找不出一點血色,眼中布滿慌亂。
“……”
宮歐站在床邊,死死地瞪着闖進他卧室的徐冰心,一股暴躁的怒意在身體裏游走,反手握緊時念的手。
時念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握痛了。
這個卧室不能随便進,徐冰心觸犯到宮歐的底線了。
“母親,怎麽了?”
時念還是先詢問徐冰心。
徐冰心站在複古的三角鋼琴旁,望着床上的時念,無助的眼淚從眼中一下子滑落下來,“念,你父親……出事了。”
徐冰心的聲音顫抖。
“……”
時念呆呆地聽着,那一瞬間,她有種被置入冰天雪地的錯覺。
翌日,時念、宮歐陪着徐冰心回到意大利。
是不是已經第二天,時念也不太能分辨得清了,反正一直是在飛機上,歷經着颠來倒去的時差。
一路上,徐冰心的眼淚一直無聲地落着,眼睛越來越腫。
時念陪着她,宮歐陪着時念。
一抵達意大利,宮歐的私人飛機直接落在白沙群島。
車子開到主屋前,周圍樹木植物茂盛,四季常青,恢弘古老的主屋前,慕千初和時笛站在門前,男的高大俊美,女的鳥依人,如一對璧人。
徐冰心等不到司機開車門就沖沖下車,朝着慕千初撲過去,“千初,究竟是怎麽回事?”
“伯母,您先別急,我正在想辦法。”
慕千初扶過徐冰心的手,眉目溫和,邊說邊朝前面停前的轎車望去。
宮歐将時念從車裏抱了出來,時念赤着雙腳,右腳上包着一團厚厚的紗布,宮歐面無表情地朝他們走過來。
一行人走進客廳,時笛像個卑微的下人一樣替他們斟茶倒水。
徐冰心這一路上傷心得不行,“千初,你趕緊說怎麽回事?我要見繼韬,現在就見。”
慕千初優雅地坐在一旁,十指交叉擱在膝蓋上,嗓音溫醇,“伯父現在要接受審訊,不讓家屬去見,我正在想辦法,您不要急。憑席家這些年的根基,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好了。”
時念緊挨着徐冰心坐,焦急地問道,“父親為什麽要接受審訊?”
聞言,慕千初看向時念,目光黯了黯,道,“這次是有些事伯父親自去了一趟邊境,然後……”
“然後怎樣?”
時念焦慮地問道。
去邊境為什麽又會出事呢?
“席家有規矩,不能讓女眷知道席家經營的是什麽。”慕千初看向她母女,頓了頓,而後說道,“但現在,我想你們隐約也猜到了,自然不是什麽上得臺面的生意。”
聞言,時念的目光一滞,手掌心發涼。
徐冰心的身體一下子發軟下來,靠在時念的身上,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哽咽而顫抖,“其實嫁進席家這麽多年,我大約也猜到些,但我總想,不會那麽容易出事的,席家在這裏立足不是一天兩天了。”
“母親,不會有事的,一定有辦法的。”
時念摟着六神無主的徐冰心說道。
“念,一定要救你父親出來,他就算是所有人眼中的壞人,他也是你父親,是我的丈夫,他不能有事。”徐冰心攥着時念的手說道,一雙通紅的眼睛哀求地看着時念。
仿佛只要哀求時念,席繼韬就能得救。
“我知道,母親,你別擔心。”時念摟着徐冰心道,然後很自然地看向宮歐。
宮歐會有辦法的吧。
宮歐坐得離她有一定的距離,慵懶地靠沙發上,他的臉上一片冷漠,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談的事一般,手上端着咖啡杯,看着熱氣從杯中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