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2 章 :大手筆禮物
第66章:大手筆禮物
“宮歐!”
宮彧怒氣沖沖地大吼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就朝他跑過去,宮歐立刻彈開,将一顆剝好的夏威夷果準确無誤地扔進時念的盤子裏,道,“時念,全部吃掉!”
說完,宮歐轉身就跑。
宮彧立刻追了出去,“宮歐!你敢耍你哥了,膽子太大,給我停下!”
“他們怎麽回事?”羅琪疑惑地看向時念,時念也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羅琪望着他們,美麗的臉上露出笑容,“上一次看到他們兩個追追吵吵的都是他們時候了。”
一晃宮歐連孩子都這麽大了。
時間真的最追不上的東西。
時念看向宮彧追着宮歐一路瘋跑,難得看到沉穩的宮彧追追鬧鬧的,看來他是真的輕松了。
一家人都輕松了。
真好。
沒什麽比這個更好的了,那些不該有的執念真得該放下了。
……
很快,宮爵逝世的消息散播出去,葬禮舉行。
葬禮上,羅琪哭得泣不成聲,沒有維持一個貴夫人的優雅,只是個失去愛人的女人,她像是把自己一生的眼淚都留給了這個葬禮。
羅琪和時念說,她不是因為葬禮而哭,是為宮爵再不能陪伴她。
這個女人為了宮爵耗盡一生,一心一意地付出,默默地猜疑着,對宮爵的話執行不疑,可在時念看來,羅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宮爵已逝,再沒有人會逼着羅琪、宮彧、宮歐做不想做的事,這一家人缺了一塊,卻似乎比從前活得更加輕松自在。
不知道宮爵活着看到這些,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年對名望的苛求。
葬禮上,蘭開斯特家族的人借吊唁的名義前來鬧了一場,一切都在宮歐和宮彧的料想之內,兄弟兩人輕而易舉地将蘭開斯家的人送離,讓葬禮順利舉行。
時念一直拉着宮葵和宮曜的手站在遠處,心想,也許沒了種種苛責,宮彧和宮歐兩個人反而能做得更好吧。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送別宮爵!”
嘹亮的聲音響起,時念同宮家人站在一起向宮爵的遺體進行告別,羅琪哭得厲害,卻沒有昏過去。
多年的執念得以解開,一切都釋然了。
葬禮過後,宮家的事終于告一段落。
時念也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國,宮歐多日不在坐鎮,好多項目都擱置在那裏,國內已經急得不行,就盼着宮歐回去。
“別收拾了,把手都收拾粗糙了。”
宮歐光着腳站在床上看時念收拾行李很不滿意,繞着床的邊緣走來走去,伸手要拉她。
“你別鬧。”時念像對付一個胡鬧的孩子拍掉他的手,“有些東西只有我自己知道放在哪裏,我不想讓別人收拾。”
“喂!家裏的事過了,父親的葬禮也過了,你就這麽忙,忙的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宮歐踩在柔軟的被子上蹲下來,不悅地看着她。
之前被家裏的事煩得厲害,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就想抱着她睡個天昏地暗,她卻又忙着陪母親,陪雙胞胎,一回來又收拾行李。
他現在是透明的麽?
“我不天天看着你嘛。”
時念頭也不回地說道,從抽屜裏拿出一些照片,這些是宮歐時候的照片,和宮曜真得好像。
得全部帶着。
時念把照片放進一個袋子裏,然後心翼翼地放在行李箱裏。
宮歐郁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這叫天天看我?時念,我問你,我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我嘴唇是厚的還是薄的?我的耳朵是貼着裏側還是不貼着的?”
“……”
時念無語地轉頭。
“不許轉頭!回答!”
宮歐霸道地喊道。
不幫忙收拾行李也就算了,居然出這樣的問題。
時念從地上站起來,背對着宮歐答道,“雙眼皮,薄嘴唇,耳朵裏貼裏裏側的,行了嗎?”
她能把他雙眼皮還是單眼皮都忘了?
“那我腿長多少?”
宮歐又問道。
“腿長?我又沒量過。”時念說道,這也要問?他可真夠閑的。
“你居然連我腿長多少都不知道?時念,你還敢說你了解我?”
“一米多吧。”
“一米多多少?”
“……”
時念是真說不出來了,誰知道他的腿有多長,她還能拿尺子給他量嗎?
“說不上來了?”宮歐蹲在床上瞪着她的後腦勺,不悅地冷哼一聲,“時念!你有關心過你男人嗎?”
居然連他腿長都說不上來。
時念頭疼,一低頭,只見櫃子裏正好有軟尺卷起一團放在那裏,是之前給她量尺寸做禮服時傭人落在這個房間,她撿起來的。
她上前就拿起軟尺朝宮歐走去,“來,我給你量腿長,然後我用本子記下來,每日讀三遍,行了嗎?”
聞言,宮歐立刻在床上坐下來,伸直長腿,一臉的歡迎,“行,你量!”
沒見過這麽喜歡別人量他腿長的。
時念彎下腰将軟尺一端放在他腳踝處,然後犯了難,“腿長是從哪裏量起,是從腳還是從腳踝?”
“下面我不知道,上面我知道,你過來。”
宮歐朝她勾了勾手指。
“上面是從腰間開始量麽?”時念不解地問道,聽話地靠近他,手拿着軟尺還沒碰上他的腰,就被宮歐一把撈進懷裏。
一個翻身,時念就被宮歐壓到身下。
“量腿長沒意思。”
宮歐低眸盯着她,勾了勾唇,黑眸深邃極了,“我們來比比誰的腿長。”
說着,宮歐的腳尖抵上她的腳,腳尖在她的腳上暧昧地蹭來蹭去,低下頭就要吻向她的嘴唇。
“念啊,你們這次回去多帶點……”
羅琪帶着傭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他們的卧室,一進來就見兩個人滾在床上,頓時轉過臉去,尴尬極了,“不是說你在收拾行李麽?”
怎麽收拾到床上去了。
“母親?”見到羅琪,時念窘迫地連忙推開宮歐,宮歐不依不饒地按着她親了一口去放開她。
“這是我們的卧室,你怎麽随便進來?”
宮歐不滿地睨向羅琪,好不容易把時念騙到懷裏,結果又被破壞了。
這要是在S市,誰敢私自闖進他的房間。
“我以為念在收拾行李,不知道你在。”羅琪尴尬地回應道。
“母親,不用管他,您來是有事嗎?”時念的臉頰發着熱,拉了拉身上略顯淩亂的衣服,走到羅琪面前。
宮歐拿起一個枕頭就砸到某個傭人頭上,“時念,你造反?什麽叫不用管我?”
他現在是垃圾麽?
還不用管,這嫌棄的語氣是哪裏來的。
“……”
被砸中的傭人一臉郁悶,沖少夫人發火砸她幹什麽,她招誰惹誰了。
羅琪也不理會宮歐,拉着時念道,“本來想給你們再辦個婚禮的,但你非說不喜歡再弄多熱鬧,我想想這剛辦葬禮,再辦婚禮也确實不太好,只好作罷。不過有些東西我得拿給你。”
時念不解地看向她,站在羅琪身後的女傭們手中全抱着一個個大盒子,這才齊刷刷地全部打開。
一陣光彩絢目。
全是珠寶首飾,有珍珠、鑽石、寶石,應有盡有,這些價值估計能買上好多好多別墅。
“這套珍珠是我結婚的時候我母親給我的,顆顆渾圓飽滿,雖然不太适合你這麽年輕的戴,但也有收藏價值,你就拿着吧。”羅琪微笑着向她說道。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拿。”
羅琪把自己母親留下來的送給她?
時念連忙拒絕。
“珠寶首飾的收藏價值就是在于傳承。”羅琪說道,又指指其它幾盒的珠寶,“這套呢是集齊了各種類型的鑽石,大不一,還沒經過雕琢,你喜歡打造成什麽都可以。”
“……”
各種類型的鑽石?
宮家果然有錢。
她現在身家是不是一下子就漲到雲裏去了。
時念暗暗想着,又被羅琪拉到後面,羅琪指着一個傭人手中捧着大堆資料文件,以及各種各樣的卡,還有鑰匙。
“念,這些也是給你準備的,這是我們宮家的心意。”羅琪拿起那些卡,一張張遞給她,“這是本市的一套房子,落在你名下,你簽個名就好,以後來英國的時候不想住在家裏就可以住在那裏。”
“不用,我沒什麽不想的。”
時念連連拒絕。
“想住家裏住回來就是,這沒什麽。”羅琪說道,又遞給她幾張卡,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房卡,我讓人在全世界有名的旅游聖地都買了房子,以後你們決定去蜜月、家庭游都能有個地方住。”
凡是旅游聖地都有房子?
這太誇張了吧,得花多少錢。
“……”
時念的嘴唇微微張開,伸手捧着卡,轉眸看向床上的宮歐,宮歐看着她們,一臉得意。
不知道在得意什麽。
羅琪又拿鑰匙給時念,“這是一個在中國的葡萄酒莊,也給到你的名下,你可以去看看,都有專人管理,你只管收賬就行。”
整個酒莊都給她?
第 661 章 :和樂融融的家庭時光
第661章:和樂融融的家庭時光
“……”時念震驚,她真沒看出來約克麗娜有這種瘾。
“本來我決定曝光了她,這婚就訂不成,但你這女人又說聯姻雙方都像可悲的交易品,所以我也不能弄得把這醜女人弄得太難看。”宮歐低咒一聲,“這女人竟然瞪我女兒,早知道還是曝光了好!”
他簡直是太寬容了!
“所以那個安迪是你花錢找來的?”時念想明白了。
“這些男人都是白臉,醜女人肯長期包養他們哪可能輕易被一次性的交易斷送前程。”宮歐說道,“所以我派人去殺他。”
“什麽?”
時念震驚。
“我讓人告訴他,約克麗娜現在聯姻,注重名譽,不能再留着他們這些白臉了。”宮歐摟着他道,“這白臉火冒三丈,我再派人過去假裝路過救了他,自稱是約克的競争對手,要阻止宮家和約克的聯姻,一番慫恿,這不就來了。”
整個局完美得無懈可擊。
約克麗娜知道安迪手裏有那些東西,要是真曝光這婚也訂不成,還會名譽掃地,不如就跟着離開,還能保全一點名譽。
而宮歐這一個做法不僅破壞了訂婚典禮,還不會讓宮家惹上麻煩,相反,約克家族還要給宮家賠不是。
簡直是一舉三得。
“就該把這事給她曝光了,居然敢瞪我女兒!”
宮歐對這件事很是耿耿于懷。
“……”時念在他手臂上擰了下,說道,“那你不早告訴我,害我擔心。”
原來宮歐做了兩手準備,即使羅琪不會在今天回心轉意,這個婚禮也辦不成,給他們一定周旋的時間。
“早告訴你怎麽能讓你發揮出超水平的演技?”宮歐環着她,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嗓音磁性,“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最後期限,孤注一擲,你的演技爆發了?”
要是不爆發,母親也不會相信得這麽真切,這麽快回心轉意。
“是是是,宮大總裁睿智無雙,什麽都被猜到了。”
時念說道。
“是不是更崇拜我了?”
宮歐得意地勾了勾唇。
“是啊是啊。”時念敷衍地點點頭,前面的羅琪正站在那裏和約克的父母讨論着什麽,羅琪轉過頭朝時念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總算是一切都解決了。
……
訂婚典禮上的一出鬧劇讓約克家族顏色掃地,頻頻向羅琪、宮彧致歉,并表示會一直和宮家交好,還會奉上禮物致歉。
一直到晚上,他們一行人才得以離開。
夜晚,寧靜的宮家古堡燈火通明,燈光比平常更加明亮。
管家、傭人們被吩咐下去。
時念端着幾個盛放堅果的盤子走進大廳裏,羅琪和宮彧、宮歐坐在沙發上聊着什麽,沒有一點争吵。
難得的和樂融融。
時念将盤子放過去,換了一身家居服的羅琪立刻伸手拉住她,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溫柔地道,“我還以為你去做什麽了,這種端盤子的事你做來幹什麽。”
羅琪對時念的親近讓宮彧多看了一眼,他轉眸看向宮歐,宮歐的臉上沒有一點意外,跷着一條腿坐在那裏,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時念,眼底染着笑意,那樣子像是要把時念吃了。
“我想到以前在國內過年時,都會端些堅果出來一邊吃一邊聊,很有氛圍。”
時念微笑着說道,在羅琪身邊坐下。
“過年?”羅琪笑了笑,“也是,一家人聚到一起真的像是過年。”
“母親的心情今天似乎格外好?”宮彧坐在那裏拿起一個夏威夷果剝開,嗓音成熟,“我還以為母親會頭疼呢。”
“頭疼什麽,如此局面再好不過了。”羅琪說道,看了一眼時念,時念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羅琪笑笑便看向宮彧,然後開口道,“今天我們一家人都在這裏,宮彧,有些話我要和你說清楚。”
聞言,宮彧也大約知道羅琪要說些什麽,便扯了扯唇角,笑着道,“母親,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們再談。沒有約克家族聯姻,還有其他很多家族,我會盡快再找一個。”
“不用找了。”
羅琪說道。
宮彧看向她,目光微怔,“母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羅琪坐在那裏,手覆在時念的手上,看向宮彧的眼神有着歉意,緩緩說道,“其實母親要和你說聲對不起,明知道你不喜歡繼承家族,不想聯姻,卻還是在你說的時候不曾反對過。”
“母親,我真的願意繼承宮家,您不要這麽想。”
宮彧鄭重地說道。
母親這是怎麽了?
“你的喜怒我還是了解一些的。”羅琪說道,拍了拍時念的手道,“今天我和念聊了很多,我知道以前我是太固執了,總是想着你們父親留下了什麽話,卻不曾想過你們想要什麽。”
“……”
宮彧有些訝異地看向一旁的宮歐,見他沒有一點意外更覺奇怪,心裏隐隐感覺到一些什麽。
“念說的對,如果真把兒子逼走了,那宮家的名望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羅琪語重心長地道,“這一回我是真的想通了。”
“母親?”
宮彧難以相信地看着她,放下手中的夏威夷果,“母親,您……”
“不用這樣看我,我是真的想通了,下半輩子頤養天年也就夠了,等你們多生點孫子孫女圍繞在我身旁,就是我最好的生活。”
羅琪真心地說道,沒有一絲勉強。
這樣子的羅琪讓宮彧無法置信,“母親,你和念到底聊了什麽?”
“這是秘密。”時念笑着說道。
羅琪被逗笑,“對,這是我們女人之間的秘密,你就不要過問了,你只要知道我不想再逼你了。”
宮彧仍是有些不太相信,擡眸看向時念,時念沖他點點頭,宮彧釋懷地一笑。
下一秒,宮歐抓起兩個碧根果就往宮彧的臉上砸去。
宮彧捂住眼睛,郁結地看去宮歐一眼,宮歐看向他的眼神帶着狠意。
酸得都能潑出這個大廳裏。
宮彧沒有和他計較,只問羅琪,“母親,你真的K?”
“當然,不然我不會和你說這些。”羅琪說道,沉默幾秒後又道,“宮彧,我是這麽想的,你和宮歐都主張盡早安葬你們父親,我同意,之後這個宮家還是你來繼承,這是你作為長子的責任,再說宮歐肯定也是不願意的。”
宮歐就只想和時念呆,只想。
“……”
宮歐把剝開的夏威夷果放進旁邊的旁邊,對羅琪的話只輕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
宮彧聽着。
“但至于你想怎麽管理宮家,甚至不管理交給查爾斯他們我都随你。”羅琪繼續說道,問道,“你覺得這樣如何,宮彧。”
宮彧聽到這話不是不松一口氣的,繼承宮家和拼命打理發揚宮家是兩個性質的概念,羅琪這麽說是真疼他。
他看着羅琪,長睫輕動,眼中有着感激,“母親,謝謝你。”
“是我們之前把你逼緊了。”羅琪說道,越過沙發上伸出自己的手。
宮彧見狀伸出手握住她的,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念微笑着看向他們,又轉眸看向宮歐。
宮歐面色淡淡的,拿着剝好的堅果遞給她,“吃掉!”
“哦。”
時念接過盤子拿起一個放在嘴裏,那邊母子情深的兩個分開了手,時念把盤子遞給羅琪,羅琪見到她笑得特別開心,伸手摟過她。
“母親現在對念簡直就像是對女兒一樣。”宮彧忍不住說道。
“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羅琪道,對她來說,時念解開了糾纏着她幾十年的心結,這種感覺旁人是很難理解的。
“是,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宮彧笑了,這一次他笑得真心誠意。
“對了。”羅琪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你們覺不覺得今天的事有些匪夷所思,約克家族也不是個家族,怎麽那個約克麗娜到訂婚典禮上才反悔婚約,跟人跑了呢?”
這不符合常理。
一定有些問題。
聞言,時念咬着夏威夷果的動作停了一下,宮彧看看時念,又看看氣定神閑的宮歐,心裏已經明白一大半。
估計前兩天老是看不到人就是在為這個事忙着。
“也沒什麽奇怪的,可能是和那個男人的婚約不被家裏祝福,所以才鬧出這一場儀式裏逃婚的戲碼吧。”宮彧說道,将話題混了過去。
“說的也是。”羅琪點點頭,“算了,不提他們,好在他們先悔婚約,我們表示不計較,他們還會對我們宮家感激涕零,也不算是壞事。”
“母親說的是。”宮彧說道,“既然現在都塵埃落定了,該算的賬也要算算清楚,對吧,宮歐?”
宮歐被點名,擡眸不屑地看去一眼。
時念也看過去,只見宮彧盯着宮歐,眼中有着惱意,手指摸過自己的唇,“好弟弟,白天你就是成心耍我是吧?”
宮歐打開一個個夏威夷果,聞言邪氣地一笑,“被看出來了,哥你的智商還沒退化得太厲害。”
第 660 章 :她居然敢瞪我女兒!
第660章:她居然敢瞪我女兒!
“花仙子。”跟在新娘子後面的宮葵見到時念開心地嚷了一聲,笑得特別開心,“好漂亮哦。”
說着,宮葵還送了時念一個飛吻。
時念擠出一抹笑容,正在囑咐女兒好好走時,約克麗娜聽到了動靜,回過頭朝宮葵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眼神不滿顯兇狠,只一秒不到的時候約克麗娜臉上又恢複笑容,但宮葵被吓到了,乖乖地跟着往前走。
“……”
時念抿唇,只聽宮歐不悅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地響起,“這個醜女人以為自己是誰?敢瞪我女兒!”
“先別管這些了,這訂婚典禮怎麽辦?退婚後的麻煩你能解決嗎?”時念問道。
宮家也算是多災多難了。
什麽麻煩都來。
“嗯。”
宮歐低低地應了一聲,手握住她的,一雙黑眸看着走紅毯的兩個,眼中掠過一抹淩厲。
時念以為他正在想辦法,只好閉嘴,耐心地等待着。
等了好一會,時念湊到他耳邊問道,“怎麽樣,想到什麽了嗎?”
“嗯。”
“想到什麽了?”時念緊張地問道。
宮歐瞪着前面的兩個人,眼中的光透着惱怒,嗓音陰狠,“她居然敢瞪我女兒!她那雙跟牛眼一樣的眼睛憑什麽瞪我女兒?”
“……”
時念撫額,懶得再問,擡眸看向宮彧和約克麗娜。
事已至此,做什麽都改變不了,總不能在婚禮直接把宮彧帶走,那鬧得更大,只能在訂婚典禮過後再說了。
好在羅琪已經回心轉意,麻煩多也比宮彧要在這樣的婚姻裏過一生要好。
這麽一想,時念稍微釋懷一些,索性就看着他們進行儀式。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紅毯時間,宮彧和約克麗娜終于走到牧師臺前,牧師在上面說了一堆的贊美,唱詩班的孩子們輕輕念誦着,氣氛莊重而浪漫,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去。
宮歐一直盯着時念,不斷地調整她頭上的花環。
時念把他的手推開,宮歐的手又纏上來,繼續擺弄她的花環,時念再打開,宮歐再纏。
幾次下來,時念懶得理他,随他怎麽擺弄自己頭上的花環。
“我是原野的水仙,谷中的百合。”
約克麗娜站在牧師臺前捧着一本紅本硬冊在念誦,朗誦得感情十分飽滿。
宮彧站在一旁,低眸看着手中的硬冊,看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嘴唇抿着無聲。
教堂裏有近一分鐘的空白。
賓客們全都望着他們。
約克麗娜不滿地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宮彧這才開口道,“我的愛卿在少女中,有如荊棘中的一朵合花。”
該來的始終都不可能跑掉。
他低着眼,眸中一片如死灰般的黯淡,沒有光亮。
約克麗娜繼續念道,“我的愛人在少年中,有如森林中的一棵蘋果樹;我愛坐在他的蔭下,他的果實令我滿口香甜。他引我……”
“砰。”
突如響起的推門聲阻止了約克麗娜說下去。
所有人都往後面望去,陽光刺眼地照進來,時念蹙了蹙眉,典禮開始以後,賓客都是從偏門進來的,不影響儀式。
哪個賓客還走那裏?
“等等,還是這樣戴。”
宮歐絲毫沒有關注教堂裏發生了什麽事,還在研究時念頭上的花環。
時念随便他去,擡眸望了一眼牧師臺前的新人,只見約克麗娜瞠大了眼睛,滿是驚慌失措。
但很快,約克麗娜便收斂了自己的眼神,朝自己的父母望去,眼神中仿佛示意着什麽。
時念心生疑窦,回頭望向大門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棕發碧眼的男人被保镖攔在那裏,大像5歲左右的年紀,雙方起了争執。
男人要進來,保镖拉他出去,男人又要闖,門口亂成一團。
賓客們開始聲議論。
“約克麗娜,你要不要跟我走?”男人沖着新娘子的方向大聲喊道,“你不和走,你今天這婚也訂不了的!”
怎麽回事。
跟他走?搶婚的狗血戲碼在貴族中也會上演麽?
時念望向前面,只見約克麗娜的父親站起來朝着那男人走去,宮歐忽然也跟着站起來,轉眸望向封德的方向,“封德,我們是男方,沒有讓女方出面解決問題的道理,你過去。”
“沒事,我一樣一樣。”
約克的父親有些尴尬地笑笑,往門口走去,真是的,那幾個保镖直接把人扔出去不就好了,居然這個都做不到。
封德聽令後立刻往前走去,跟在約克父親的身後。
時念不解地看向宮歐,見他臉上沒了之前的那種沉悶,唇角一直勾着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
時念隐隐約約明白了一些,“宮歐,你是不是還動了別的手腳?”
宮歐看她一眼,伸出手從後環住她的身體,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嗓音磁性,“來,我們看戲。”
“看戲?”
“好戲。”宮歐說道。
時念轉眸望着門口,那邊是一陣騷亂,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麽,約克父親和那棕發碧眼的男人争吵起來,越吵越激動。
男人推開他就要闖進來。
“你們快攔着,他手裏的請柬是假的!把他扔出去!”
約克父親指着保镖們激動地喊着,喊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開了。
聞言,保镖們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封德,封德見狀立刻道,“是啊,快攔着,今天是我們家大少爺的訂婚典禮,怎麽能讓人鬧場,傳出去我們宮家還有何威信。”
說着,封德自己就撲了上去,結果沒撲到那男人,而是撲到保镖,抱着保镖雙雙倒下,見狀,那男人飛快地往前跑來。
賓客們一時間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全都錯愕地望着他們。
約克麗娜身上的強勢氣焰瞬間不在,立刻靠到宮彧的身旁,宮彧愕然地看着他,見那男人走上前來還是紳士地往前站了一步,護着自己的未婚妻,“請問你是哪位?”
“我不找你!”男人狂得厲害,指向他身後的女人道,“我找她!”
到這裏,訂婚典禮已然往鬧劇的方向在發展。
時念這個時候才發現,男人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有些勒傷,很是可怕恐怖,他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向約克麗娜。
“你找我未婚妻有什麽事嗎?”
宮彧沉穩地問道,臉上無喜無怒,甚至因為這突然而來的插曲而松了口氣。
“未婚妻?”男人看着宮彧嘲諷地冷笑一笑,“你的未婚妻為我打過幾個孩……”
“安迪!”
約克麗娜從宮彧身後探出頭,憤怒地看向那男人,開口說道,“我和你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還來幹什麽?保镖!”
保镖那邊因為封德摔成一團,都沒有人上來。
“過去了?”被稱為安迪的男人冷笑一聲,一雙眼睛冷酷地瞪着她,“我的約克麗娜,我那麽愛你,你就和我說一聲過去?好,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今天跟不跟我走?是不是非要訂這個婚?”
這男人說的像是情話,但每個字都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人似的,充斥着無盡的恨意。
時念轉眸看向宮歐,宮歐望着那裏,笑得胸有成竹。
不用說,這絕對是他做的。
時念望向前面,教堂裏已經騷動一片,保镖們這才慢條斯理地往前走,約克麗娜躲在宮彧身後,臉上表情極其豐富。
“不走是嗎?”那個叫安迪的男人說道,伸手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我深愛的約克麗娜,既然你不願意和我走……”
“三、二。”宮歐摟着時念倒數,黑眸望着約克麗娜的臉道,“一。”
“我和你走!”
約克麗娜忽然說道。
“……”
時念震驚,宮彧驚愕,全場都呆住了,除去宮歐,他抱時念抱得很舒服。
“……”
宮彧轉眸看向約克麗娜,臉上滿是錯愕。
約克麗娜丢開手中的紅色硬冊,上前抓住安迪的手,牢牢地按住,想要搶過U盤,但那男人不讓她搶。
她只好看向宮彧,一臉哀傷地道,“對不起,宮彧,其實我談了一段很長時間的戀愛,傷痕累累,我還以為可以忘掉,但我發現,我還是忘不掉,不能和你訂婚。”
“……”
宮彧站在那裏一臉怔然,看着他們兩個人,目光滞了滞,随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願意祝福你們。”
“謝謝你。”
約克麗娜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記,然後拉着安迪的手離開,兩人一邊跑一邊還在搶奪U盤。
一點都沒有搶婚後有情人終于眷屬的甜蜜樣。
現場頓時混亂一片。
“Ul,你新娘子跑啦!”
宮葵站在宮彧的腿邊童言童語地嚷嚷起來,讓約克家族那邊的人份外尴尬。
“到底怎麽回事?”時念坐在那邊問宮歐,滿臉不解,“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這點子好不好?”
宮歐讨賞地看着她。
“……”
時念無語。
“我之前就派人細查了這個醜女人,派人潛到她身邊,原來她是個有性瘾的人,那個安迪是她性伴侶中她最喜歡的一個,手中還有約克麗娜犯起性瘾來的所有荒唐視頻。”宮歐說道。
第 659 章 :宮彧的親吻
第659章:宮彧的親吻
“今天是訂婚典禮,說話文雅一些。”宮彧無奈地看向他,從宮歐就像他們環境中的一個異類,母親總說他不像貴族之後。
“文雅?”宮歐嗤之以鼻,漆黑的眼盯着他,“請問,你能和那個醜女人在床上繁衍後代?”
“……”
宮彧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約克麗娜從樓上一個房間裏走出來,身上穿着潔白的婚紗,複古的頭紗蓋着整個頭,像戴了一個白色帽子,身上的珠寶閃耀無比,一張臉化得精致豔麗,嘴唇極紅,但還是遮不住一些雀斑。
宮彧微笑着站在那裏,宮歐站在他身旁,看了一眼,鄙夷地道,“更醜了。你這是取個醜回家,她怎麽不把顏料倒在臉上。”
醜得惡心。
“別說了。”宮彧擔心約克麗娜聽道,皺着眉聲地道,“知道全世界就你家念好看行了吧。”
聞言,宮歐瞥他一眼,“看來你審美沒瞎!”
“……”
宮彧站在欄杆旁,約克麗娜走過來,依偎到宮彧的身旁,微笑着問道,“我今天漂亮嗎?”
“漂亮。”
宮彧溫和地回答。
一群女伴站在約克麗娜的身後紛紛贊美,又都不自禁地頻頻看向宮歐,被他的英俊所吸引。
“這麽好的日子不親吻?”宮歐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的聲音好性感啊。”女伴中發出驚呼,随即大家配合地喊道,“Kiss,Kiss,Kiss!”
“……”
約克麗娜笑得雀斑更加明顯,一臉期待地看向宮彧,宮彧站在那裏臉色沉了沉,身體一寸寸僵硬下來,雙眸睨向宮歐,宮歐唇畔的笑容邪氣極了。
真夠胡鬧的,看他不願意把位置讓出來,就這麽戲耍自己的哥哥?
大家起哄着。
樓下的教堂裏唱詩班的孩子開始彩排唱歌,稚嫩動聽的歌聲響起幸福的旋律,約克麗娜忽然踮起腳,熱情地吻向他的嘴唇,舌尖刷過。
宮彧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身體越發地僵硬,喉嚨有着窒息感。
孩子們在唱歌。
女伴們在起哄。
宮歐的笑容邪氣,帶着看好戲的意味。
宮彧站在那裏,嘴唇一動沒動,約克麗娜卻吻得更加放肆,他強忍住甩開她的手,硬是将手放到欄杆上,死死地抓住。
眼前有些畫面一閃而逝。
“你為什麽不開心?”
“看得出來啊,你臉上就寫着不開心。”
“這幅畫送給你,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大哥哥,我走了,我叫席钰,中文名席钰,下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把煩惱都忘了。”
那個穿着裙子的女孩在他的視線裏愈走愈遠,愈走愈遠,那樣的笑容一點點變,越來越,得他再也看不見。
不要走!
宮彧猛地伸手推開了眼前的人,約克麗娜踉跄了一睛,差點摔倒,整個人錯愕地看向他,很是不悅,顏色變淡的嘴唇張開,“你做什麽?瘋了嗎?”
宮歐站在一旁,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宮彧清醒過來,沉穩地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說着,宮彧轉身就走,像逃難似的飛奔離去,約克麗娜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太過份了!我非要和宮家夫人說說不可!”
女伴們站在那裏全都不敢出聲。
宮彧一路跑下樓梯,沖進一個洗手間,呼吸急促,他睜着雙眼看向鏡中的自己,他的嘴唇、唇角上全是口紅的色彩。
“嘔。”
一個反胃感湧上來,宮彧低下頭就對着洗手池狂吐,已經幾頓吃不下的他的只幹嘔出水。
他打開水,伸手沾着水擦着嘴上的口紅,眼中透露出厭惡,他用力地擦着,擦到皮膚都疼痛起來。
口紅在他唇上一點點消失。
“嘔。”
宮彧反胃地嘔着,卻沒什麽東西可嘔,這種感覺痛苦得歇斯底裏。
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
宮歐抱臂站在那裏,目光涼薄地看着他,“新郎官,訂婚典禮開始了。”
“……”
宮彧幹嘔着,擡起眸看向鏡中一臉看好戲神色的宮歐,眸光黯了黯,道,“宮歐,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你也不用這樣。”
居然慫恿他去接吻。
“我可什麽都沒做,新郎官,還不去宣誓?”
宮歐冷冷地道,轉身離開。
宣誓,訂婚。
一想到剛剛的吻,宮彧又對着洗手池一陣幹嘔,很久,宮彧才轉身離開,走出洗手間,俊朗成熟的臉上有着些許的憔悴。
外面的禮樂響起來,宮彧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他的唇角抖了兩下,露出一抹笑容往前走去。
……
時念和羅琪匆匆忙忙趕到莊園,等不得車停穩,時念便推開車門跳下去。
“念,你跑得快,快去,一定要在儀式開始前攔住宮彧,讓他無論如何要等我過去。”羅琪焦急地說道,很擔心儀式已經開始。
真要訂婚了,再退婚宮家又要惹上不少的麻煩。
“好。”
時念焦急地提起裙子裏教堂的方向跑去,宮歐也真是的,她早和他說手機一定在帶在身上,她會給他電話,結果他還挂她電話。
他不是最着急他大哥的事麽,訂婚典禮要舉行了,她看他怎麽辦。
時念越過花門跑向教堂。
封德衣裝筆挺地站在巍峨的教教堂門口,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見到時念笑起來,“念,你來了?”
“義父。”時念氣喘籲籲地跑過去,“儀式還沒開始吧?去找宮歐和大哥,快點。”
“儀式已經開始了。”
“什麽?”
時念震驚,已經開始了?那她做這麽多還有什麽意義,還是推了宮彧一把,就算之後再退婚,宮家的麻煩也不可能少了。
這時,羅琪也在查爾斯的陪伴下走過來。
羅琪恭敬地朝羅琪低了低頭,“少爺讓我在這裏等夫人和少夫人,儀式已經開始,我們從偏門進去吧。”
“念。”
羅琪看向時念,時念抿了抿唇,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先進去,靜觀其變。”
看來一場退婚風波在所難免。
“好吧。”
羅琪嘆息一聲,有蘭開斯特明着暗着的各種麻煩在前,宮爵逝世的消息遲早也要公布,現在又要加上約克家族的麻煩,這些事真要變成雪球越滾越大了。
“母親,走。”
時念拉着羅琪往偏門走去,封德和查爾斯替她們開門。
門一打開,裏邊有聲浪漫的音樂聲傳來,時念擡眸望去,只見教堂裏座無虛席,宮彧同約克麗娜正緩緩走着紅地毯,兩人的臉上都帶着笑容,像是幸福的一對。
宮曜和宮葵以及幾個漂亮的孩子走在他們的身後,宮葵不肯做個安份的花童,不時搖頭晃腦和賓客們招手,被宮曜一把拉住。
“早就上紅毯了,走這麽久居然才走到一半,新娘子還真是喜歡紅毯。”封德站在一旁聲地吐槽着。
時念拉羅琪往裏走去,封德在前面領路,“夫人,少夫人這邊。”
時念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宮歐在那裏坐着,黑眸正望着她,朝她擡了擡手。
這個不接電話的男人!
過份!
時念朝他走過去,越過幾個賓客走到宮歐身旁坐下,羅琪則是在封德的引導下在最前面一排坐下,和約克麗娜的父母、爺爺奶奶等人坐在一起。
“你搞什麽?為什麽挂我電話,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時念一坐下就朝宮歐聲地抱怨。
她把她這輩子所有的演技都發揮在羅琪的身上,好不容易羅琪信了,也願意不讓宮彧訂這個婚,結果一群人都不接電話,宮歐更是挂她的電話。
“怎麽,想我了?”
宮歐黑眸深邃地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
“你還有心情笑?”時念難以理解地看着他,壓低聲音道,“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讓母親回心轉意的。”
就因為他挂了她的電話,這會訂婚儀式都開始了。
“急什麽,淡定。”
“你讓我怎麽淡定?”
“把這個戴上。”宮歐坐在那裏,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鮮花花環,戴到時念的頭上。
時念的長發只是稍稍打理了下,這會兒顏色缤紛的花朵襯得她的臉份外明媚動人,皮膚白皙柔軟。
宮歐滿意地颌首,“這才是女人,看到你我終于洗眼睛了。”
“宮歐,你別鬧了。”時念根本沒有心情聽他打趣,伸手将頭上的花環要拿下來被宮歐阻止。
“不準摘,我跟着編花的老太婆編了很久。”
宮歐道。
“你還跟人學編花環?”時念真是服他了,他有那麽閑麽?
宮歐擰眉,“你這個時候應該感動。”
“……”
感動什麽啊。
他怎麽這麽氣定神閑的。
時念無語地看着他,又轉眸望向前面的座位,只見羅琪正在和約克家族的人聊天,交談着什麽,雖然臉上挂上笑,但羅琪明顯也心不在焉。
約克麗娜和宮彧走得很慢,這會才走到時念的身旁,約克麗娜很明顯是故意放慢步子,顯然很享受這種一路被人盯着的感覺。
第 658 章 :算計了她的一生
第6章:算計了她的一生
時念輕輕拍向她的背,順着她的話說道,“父親也是良苦用心,他只希望母親在他走之後過得好,過得舒心。”
“……”
“也許,父親培養出一個替身的大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母親能有個牽挂吧,而不會因為他去世而瞬間崩潰。”時念繼續說道。
羅琪的身體抖得厲害。
“我那時候應該對他更好一些的,我可以對他更好的。”羅琪哽咽着說道,滿臉淚水,“為什麽我不能早點明白他,為什麽他不能早點和我把話說開一些,我們明明可以過得更好。”
“……”
時念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追悔莫及。
下一秒,羅琪靠到她的身上,投進她的懷裏痛哭不止,哭得像個年幼的孩子,手指緊緊抓着她身上的裙子。
時念任由羅琪靠在自己身上哭泣,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她,“母親,過去是追不回來的,但只要你以後過得好,過得開心,父親在天之靈也會安慰,不會對你感到愧疚。”
“嗯。”
羅琪哽咽着應了一聲。
聞言,時念輕輕地松了口氣,羅琪對宮爵一直有着執念,義無反顧地照着宮爵說的一切去活,活到已經有些人格分裂。
現在,羅琪知道宮爵其實很愛她,這個心結應該放下了,應該能好好為自己活一場。
很久。
查爾斯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見羅琪哭成那樣愣了下,朝她們低了低頭,“夫人,少夫人,訂婚典禮快開始了,不走嗎?”
訂婚典禮。
時念心下一緊,低眸看向羅琪,現在只有看羅琪的心意了,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自己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如果羅琪還是想不開,那該怎麽辦?
“訂婚?”羅琪怔了怔,重複着這兩個字,随即擡眸看向時念,淚水模糊着視線,“念,宮彧不想結婚的,是嗎?”
“母親不都知道嗎?”時念說道,“哥當年就是受不了父親給的長子壓力,才會當了逃兵,現在說他心甘情願走父親的老路,怎麽可能呢。”
“那怎麽辦?”羅琪脫口而出,眉頭緊蹙。
“……”
查爾斯站在那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們,什麽時候夫人對少夫人那麽親密信任了,居然還主動握着少夫人的手。
時念看着羅琪沒有說話。
羅琪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時念道,“不能讓宮彧結婚,念。”
“母親?”
時念詫異地看向她。
“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再步他父親的老路,他想接手宮家就接手,這婚他不想結也就不結了,沒事。”
聞言,時念淡淡一笑,看着羅琪道,“母親肯讓哥過自己的生活?”
“我自己的兒子怎麽可能不疼?”羅琪說道,将桌上的紙張折疊起來,心翼翼地重新夾回書中,說道,“我丈夫只是要讓我活得舒心,兒子們過得舒心我就好了,我沒那麽重視什麽榮耀。”
“母親,您終于想通了。”
時念淡淡地道,羅琪想通了,這一個彌天大謊終于發揮了最好的作用。
羅琪伸手抹了抹眼淚,有些急切地道,“查爾斯,快備車,我們去現場,你給我撥打宮彧的電話,快點。”
說着,羅琪就往外走去,大步走着。
時念站在那裏,低眸看向桌上的書,翻開看着那一頁紙。
一切都只是謊言,羅琪輕易地被蒙騙了,她不知道,宮歐已經找過當年宮家的一些老人。
各種威逼利誘下,他們從那幾個老人嘴裏拼湊出一個信息,宮爵是個只有野心的男人,對感情十分冷漠,沒有任何需求,當年他是在幾個姐中尋找聯姻的對象,最後選擇了羅琪。
就是第一次的見面,也是宮爵有意安排的。
也許,連羅琪無可救藥愛上他,也是他的精心布置。
為了讓羅琪和她背後的家族能全心全意支持,宮爵沒有出過軌。
宮歐還套出一個秘密,當年羅琪的身體不好,宮爵擔心生不下來,還在最後讓人用了藥物催生,之後有兩個兒子的他不再擔心繼承人的問題,便沒再要羅琪繼續生。可這些在羅琪眼中成了有可能的關心,因此這些年她一直糾結宮爵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宮爵可謂是算計了羅琪的一生。
這些秘密要讓羅琪知道,她都不敢想象羅琪會變成什麽樣。
“算計這麽愛你的一個女人,你這輩子就沒後悔過麽?”
時念合上書本,低聲說道,輕輕嘆息一聲,将書合了上去,重新放回書架上,轉身離開書房。
這是個善意的謊言,強行修改一個逝者的遺願,換一家人都能好好活着。
她做得沒錯。
至少一切都照着她想的最好方向在進行。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時念擡起腿往外走去,拿着紙巾輕輕擦拭裙子上羅琪的眼淚,然後走出古堡,只見幾部車子停在那裏,房車的車門打開着。
查爾斯站在車前焦急地打着電話。
時念走向前上車,羅琪坐在車上,一旁有人正在替她補妝,見時念上來,羅琪立刻拉她手過去,急切地道,“念,你快打宮歐的電話。”
“怎麽了?”
時念問道。
“宮彧的手機沒人接,打他身邊人的電話也沒人接。”羅琪說道,“這訂婚典禮快開始了。”
“好。”
時念點點頭,拿出手機撥打宮歐的電話,結果也一樣,沒人接電話,她的眉頭蹙起來,“沒人接,那怎麽辦,訂婚成功再退婚就更麻煩了。”
宮歐怎麽不接電話呢,真是的。
羅琪好不容易想開了,結果電話卻不接,這下該怎麽辦。
羅琪撇開化妝師的手,說道,“我們趕緊趕去,最好在儀式之前和約克家族商量好共同退場,不至于事情鬧得更嚴重。”
話落,車子緩緩啓動往前開去。
時念看向她,“沒事的,母親,一切都會好的,他們兄弟兩人看到您這樣一定會特別開心。”
羅琪坐在那裏看了她一眼,淺淺一笑,真誠地道,“謝謝你,念。”
不是時念,她到現在還在糾結着,也許這份糾結還會被她帶進墳墓中。
時念淡淡地笑笑。
“你知道麽,我感覺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被搬開了。”羅琪笑着看她,伸手拉過她,“這都是你的功勞,謝謝你。果然是女人才明白女人,我那兩個兒子從來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羅琪一連說了兩次謝謝。
時念坐在她身旁,終于明白宮歐為什麽堅持要她去和羅琪說這些,原來是讓她來刷好感度的。
“但他們很愛您,這是毋庸置疑的。”時念說道。
“嗯。”羅琪點了點頭,一雙美眸慈愛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道,“念,那天打了你一下,我和你道歉。”
“我明白您當時情緒激動。”
“好孩子,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以後母親不會再那樣對你了。”羅琪笑着說道,眼中還餘留着一點淚光。
羅琪還沒從“真相”中完全緩過來,和時念說了一會,又不由自主地道,“他真的是在為我着想,這麽說,生病那段時間他裝得那麽鎮定,一定是怕我傷心,對嗎?”
時念聽得有些心酸,但還是順着她道,“肯定是的。”
“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這句話,羅琪念叨了一路。
……
難以訂到的莊園裏鮮花和氣球布滿,保镖們守着大門,賓客們在教堂外的草坪上談天說地,孩子們拿着氣球玩耍。
一派熱鬧喜慶的氛圍。
教堂內,有賓客陸陸續續地走進來坐下,樓上,宮彧倚着欄杆而站,俯着身體,低眸望向遠處的牧師臺,一雙眼睛裏只剩下漠然,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
看着看着,宮彧的面色變得相當難看,交叉的十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現。
上帝,你要祝福的人太多了,不必祝福他的婚姻。
宮歐從樓下走下來,修長的手上拿着手機,低眸看着上面的來電,伸手将電話挂斷,唇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
将手機放回去,宮歐朝宮彧走過去,冷冷地道,“一個訂婚典禮而已,搞得跟結婚一樣,還要在教堂舉行。”
聽到宮歐的聲音,宮彧立刻松開自己的手,轉眸看向他,臉上露出屬于新郎的笑容,“你訂婚不也在教堂進行的?”
還說他。
“時念訂婚當然要用最高規格的。”宮歐站到他身旁,低眸朝牧師臺望去一眼,冷笑一聲,“你那個醜女人也配?”
醜成那樣還要求那麽多。
“也沒有多醜,你少說些。”宮彧說道,這裏人來人往很多約克家的親朋好友。
“你覺得她好看?”
宮歐冷冷地看向他。
“好不好看她都會是我的妻子。”宮彧道,他要承擔起宮家,就要顧慮到父親逝世後遺留下來的問題,鞏固好宮家太有必要。
那位約克姐也清楚他們之間就是聯姻,合作,沒有其他。
“那你啃得下去?”
宮歐問得露骨直接。
第 657 章 :強改宮爵的遺願
第657章:強改宮爵的遺願
聞言,羅琪點了點頭,哀傷地道,“對,就是這一點,讓我幾十年了都不能對他真正死心。”
“……”
“他若對我厭惡,另有別的女人,我也就死心了,可他對我冷,對別人更冷更嚴苛,我總是奢望自己是與別人不同的,一奢望就奢望了幾十年。”羅琪擡眸看向時念平靜的臉,“女人就是會如此多疑胡想,對麽?”
“是。”
時念贊同地點了點頭,她對宮歐何嘗沒有過各種各樣的猜忌。
時念的話落,兩人都沒了聲音,羅琪坐在那裏,也沒有再急着要去訂婚典禮的現場。
半晌,她看向時念,還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認真為那土壤、那花是特地為我培植的?”
幾十年了,羅琪一時間都有些無法接受宮爵是在意過自己的。
“不然我想不出別的原因。”時念說道,雙眼清澈地注視着羅琪,“我相信如果仔細去想,還有很多父親為母親做的事,但可能都被忽略了。”
聞言,羅琪坐在那裏忽然有些緊張,“還有很多,會嗎?”
她像個剛步入愛情的女人,迷惘,不敢置信,自卑,又殷切地期盼着。
欺騙這樣一個女人,時念真有點愧疚,但嘴上還是道,“嗯,就像這個花要不是我找人問了一下,都不知道原來這種花這麽難以生長,父親是為你做了事而不多說半句。”
“那你還從日志裏看出什麽了嗎?”
羅琪問道,看向時念的眼神是那麽期盼。
時念搖搖頭,“日志上只記錄你們的活動,我并不能看出太多,但我想父親一生雄心,除了宮家舍不下,肯定也舍不下您吧。”
“……”
羅琪的目光黯了黯。
“父親去的時候沒給您留下什麽東西嗎?”時念問道。
“就一個宮家,一個替身,你也看到了。”羅琪苦澀地笑了一聲,“除了這些,他什麽都沒有給我留下。”
“是嗎?”時念淡淡地應了一聲,“我還以為父親這樣性子的人肯定會默默地留下些什麽送給你。”
“沒有。”羅琪搖搖頭,“他走的時候已經是病入膏肓,身邊除了我,就只有他最喜歡的一塊表,什麽都沒有。”
所以她怎麽可能不怨,可再怨那男人也是她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嫁的。
“就是父親手上戴着的那塊手表嗎?”時念問道,“父親為什麽那麽喜歡那塊表?是母親送的嗎?”
“确實是我買的,但他喜歡是因為那塊表有收藏價值,而且還有日期,時間走得極準。”
羅琪說道。
聞言,時念輕輕一笑。
“你笑什麽?”羅琪問道。
“我想起宮歐是個很口是心非的人,他每次說我買的東西那個不好這個不好,可他又喜歡的不行,老是帶在身上。”時念說道,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
羅琪是個聰明的女人,她要是把話說得太白反而會引起懷疑,只要說一半引倒她自己去想就好。
這是宮歐教她的。
但時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只能暗自等待着。
果不其然,羅琪聽到她這話後愣了一會,驀地站起來就走,時念裝作愕然地看向她,“母親你去哪?”
羅琪停了停腳步,轉眸看向她,道,“你也跟我來吧。”
“好。”
時念跟過去。
羅琪一直走到宮爵的書房,打開書架就往裏走去,裏邊的冷氣還是讓時念不自覺地縮了縮身體。
羅琪匆匆地走進隔斷門那一邊,按下按鈕,打開玻璃棺蓋,伸手就将宮爵手上的手表摘了下來。
“您這是做什麽?”
時念故作不解地問道。
“這表我丈夫戴了很久,已經成為他的一種象征,替身整過容也不是太像,很容易分辨出來,所以我讓替身見關系比較近的人時都戴着手表,側過身或轉身就不容易被認出來。”羅琪說道。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上次那個替身見自己戴了表,估計以為她也是宮爵關系較近的人,知道這塊表,所以匆匆在宮爵手上扒了下來,因此那塊手表那麽冷。
羅琪把冰冷的手表放在手裏仔細端詳,看了半天有些失望地道,“這也看不出會留什麽只言片語吧。”
她有些自嘲地道。
任憑哪個女人愛上宮爵這樣的人物都會變得極度不自信。
時念站在羅琪身旁,伸出手接過她手中的表。
羅琪任由她接過去,看向時念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與信任,時念明白自己在欺騙一個對感情期待幾十年的人,愧疚在心底裏擴散開來。
她回避着羅琪的目光,假裝端詳手中的手表,說道,“是啊,這手表看不出有什麽機關,咦,這表背面這些數字和英文是什麽意思?”
聞言,羅琪看去一眼,有些失落地道,“是當初我買的時候讓人刻上去的,刻着我們的名字縮寫和日期。”
“原來如此。”時念輕笑一聲,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圖書館的排列序號呢。”
“圖書館?”
“是啊,以前去圖書館看書,排列也是這樣的。”時念說道,“前面是類別,後面是縱橫書架序號,哪一排哪一本這樣子的。”
“排列序號?”羅琪眼神一震,呆呆地看着她,然後主動拉着她往外走去,把她帶出這個房間,走到前面的書房裏,把書架關上,說道,“我丈夫回家時常呆在這個書房裏,他去世後,這裏也沒有動過。”
“……”
“來,念你來,你懂圖書館的布列,你看看能不能從這串排列序號找到什麽書。”羅琪說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時念的身上。
“好。”
時念點了點頭,貝齒咬着唇,低頭看向手中冰冷的手表,照着那上面的英文與數字裝模作樣地尋找起來,“這個英文字母應該是代表這一區吧,字母能夠應上。”
龐大古老的書房裏,羅琪緊張地看着時念,跟着她走,問道,“然後呢?”
“這個數字分類和我在圖書館見的不同,可能是不一樣的分法吧。”時念淡淡地說道,手指劃過一排排書,尋找到高層的一排書,然後指着一排編碼,搖了搖頭道,“母親,我也不知道了,但如果按圖書館的排列方法,應該就是這幾本中的一本吧。”
聽到這話,羅琪連忙踮起腳尖将幾本書全部拿下來放到書桌上。
“……”
時念看着她這急迫的模樣有些難受。
羅琪站在那裏快速翻起書本,時念也跟着走過去,幫忙翻着書本,視線落在那堆書上。
那本書就在羅琪的手邊。
很快,羅琪拿起書翻開,一張泛黃的紙從裏邊落下來,羅琪整個人都僵在那裏,低眸呆呆地看着那張折好的紙。
“……”
時念無聲地站在那裏。
羅琪精致的妝容也擋不住她的蒼白,她擡起手卻又縮回來,沒有勇氣去打開,“念,你先看。”
“母親?”
“你先看。”
羅琪又道,又轉過臉去,眼中有水光在閃爍,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儀态。
“好的。”時念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拿起紙打開,低眸看着上面的字跡,上面的每個字都是她和宮歐共同琢磨出來的,她想內容,宮歐來決定語氣方式,最後讓一個臨摹高手寫出來。
這是一場巨大的欺騙。
時念看一眼羅琪,然後緩緩念出來,“琪,我患病了,沒想到我在如日中天的年紀患上這樣的病,你該如何安置,宮家的未來要如何安置。宮歐獨斷獨行,空有天份卻不肯發揮到宮家上,在我之後宮家若是落敗,你又如何自處,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替你擋風遮雨,又怎麽對得起你當年不顧一切地嫁給我。”
“……”
羅琪站在旁邊聽着,手捂住了臉,眼淚不斷地流下來。
時念頓了頓,繼續念道,“不管如何,在我死之前一定要為你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你被人看不起,這個家也必須光耀下去,你才能永遠在貴族之間有一席之地。”
“……”
羅琪在書架前坐下來,已經是泣不成聲。
“結束了。”時念低眸看向她,說道,“母親,這好像也不像是給你的遺言,只是父親的一時感慨。”
羅琪接過紙,手指顫抖,低眸看向上面的字跡,是宮爵的筆跡,但字跡淩亂急促,“這應該是他剛患病的時候寫的,他一向鎮定,哪怕面對絕症。原來他心裏也是亂的,我居然都沒有看出來,我一直沒看出來。”
羅琪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母親,你別這樣,父親看到會難過的。”
時念淡淡地道,心裏被自己的欺騙折磨着。
“我一直以為他心裏沒有我,只有宮家。”羅琪流着淚說道,毫不顧忌形象,拉着時念說道,“可你看,他患病的時候他想的是我,他認為只有光耀宮家,我才能活得更好,原來他是這麽想的。”
她不知道。
她一直都不知道,原來患病那一陣自己的丈夫心裏那麽亂,原來時時刻刻都是想着她以後的生活。
第 656 章 :時小念,加油
第656章:時念,加油。
見到自己的弟弟,宮彧笑了笑,溫和地道,“還以為你不會去了。”
“去,為什麽不去?”宮歐冷冷地斜他一眼,“你訂婚我沒理由不去。”
“念呢?”宮彧問道,轉眸望了一眼古堡的方向,沒見到時念過來,“她不過來?”
“她再等下。”
宮歐冷淡地道。
“好吧,那我們先走。”宮彧說道,手按在車門上,“到莊園還要先走一遍流程,時間快來不及了。”
“你很急着和那個醜女人結婚?”宮歐瞥他一眼。
“以後他就是你嫂子。”
宮彧無奈地道,坐進車裏。
“這麽醜的女人也只有你啃得下。”
宮歐很快跟着坐進車裏,轉眸望向窗外的一片風景,眉頭微微蹙眉,黑眸變得深邃,随意擱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
時念,加油。
這一關能不能過,就看你的了。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時念一個人在宮歐的書房裏走來走去,一張白皙巧的臉上有着些許的緊張。
她深呼吸着,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嘴裏念叨着什麽。
可以的。
她一定可以做到。
時念轉身就要走,走出去一步又縮了回來,來回踱着步,牙齒咬着唇,再想想好,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要演這麽大的戲。
不能演砸,只能一遍過,否則宮家就毀在她的手裏。
時念不斷地深呼吸着,腦子裏一遍遍想着一會兒要說的話,她一步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就聽到有傭人的聲音傳來。
“夫人的披風呢?快點,夫人都上車了。”
羅琪已經上車了?
時念聞言連忙跑出去,來不及多想就跑出古堡,一路往外狂跑,她身上換了一件禮服的長裙,跑起來裙子絆得厲害,她只好拉着裙子跑。
羅琪站在車子旁等待着自己的披風,一身華麗的紫羅蘭長裙,配着一頂寬闊的帽子,有紗半遮着美麗的容毅,雍容高貴,紅唇豔麗。
見時念跑過來羅琪不禁蹙眉,“怎麽在宮家這麽久,走路怎麽還是毛毛躁躁的?”
一點貴族的習氣都沒染上。
“母親,你跟我走。”
時念上前就抓住羅琪的手。
“做什麽?”羅琪一愣,“宮彧的訂婚典禮快開始了,你要拉我去哪?快停下。”
“您來就知道了,我發現一些東西,你一定會想知道的。”
時念拉着她就跑。
傭人和保镖站在那裏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攔住。
“發現什麽東西?”
羅琪被時念拉着往裏跑,帽子遮住她的視線,只能跟着時念一陣跑。
“跟我來!”時念語氣急切地道,拉着她跑得古堡,羅琪被她搞得形象全無,無奈極了,“席念,你适可而止一點,別耽誤我去訂婚典禮。”
“跟我上來。”
時念拉着羅琪往樓上走去,羅琪拉扯不過她,只好跟着她上去,眉頭蹙起。
羅琪被時念一路拉進宮歐的書房,羅琪停下來說道,“我知道你和宮歐都不願意宮彧訂這個婚,但你以為攔住我就能阻止典禮了?”
時念也跑得有些氣喘,聞言她看向羅琪,然後拿起桌上的日志說道,“母親,我是從日志裏看出一些東西,所以想鄭重和你道歉。”
“道歉?”
羅琪愣了下。
時念又搞什麽,這一出接一出的。
“我那天說父親從來沒愛過你,是我錯了。”時念認真地說道。
羅琪聞言整個人一震,表情都凝在臉上,“你說什麽?”
羅琪一直在旁人面前假裝夫妻和諧,但事實上,她比時念更不相信宮爵對她動過情,聽到這裏,她徹底呆住。
時念見她這麽恍然,便故作一臉茫然地問道,“母親你怎麽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從日志中看出什麽了?”羅琪不解地問道,有些激動地從時念的手中搶過日志不斷地翻着,卻看不出什麽端倪。
她将頭上的帽子也拿了下來。
“母親不知道嗎?”時念說道,“這兩天我一直捧着日志在看,才發現父親是個不喜歡說,只用行動來表示的人。”
“然後呢?”
羅琪認真地問道。
如果不是那晚聽到羅琪近乎分裂的自言自語,時念都不知道羅琪其實十分在意宮爵對她的看法。
“有關母親的日志都是父親嫁進來以後,我比較了父親前後的活動,發現父親結婚以後比以前呆在家裏的時間長了很多。”
時念一邊說一邊快速翻着日志,快得讓羅琪目不暇接,只定定地看着她,“就這樣?”
“還有那種夜間才盛開的花其實這邊是生長不出多鮮豔的。”時念說道。
“怎麽可能,我一直讓人種着這花。”
羅琪說道。
果然如查爾斯所說,羅琪只摘花,沒有講究過種花的門道,這種花又特別稀少,懂的人很少很少,上更查不到一星半點的資料,正好讓時念的腦洞大開。
“這種花中文名為忘邪,相傳是種佛花,很難生長,更不容易開花。所以我還讓宮歐幫忙查了下,原來這邊的土壤經過改動,還常年滴一種藥水,才會使這種花綻放。”時念認真地說道,“母親不知道嗎?”
時念連續的反問讓羅琪有些茫然,羅琪搖搖頭,“我不清楚,我從來沒有管過這花怎麽種值。”
“那就是跟我猜的一樣,是父親讓人弄的,父親這麽大費周章地只是為一種花綻放,我覺得男人沒有這麽愛花吧。”時念看着羅琪說道,努力維持着自己的鎮定。
羅琪看向她,道,“最開始喜歡這花的人是我,當年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旁邊就有這樣一株假花。”
她一直記得那株花有多豔麗,襯得那個站在花前的男人有種與衆不同的氣質。
只一眼,便刻骨銘心。
想着這些,羅琪推開時念,轉身往外走去,時念跟着她出去。
羅琪一直走到花園裏,彎下腰不顧髒亂地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裏端詳,幾個老園丁朝這邊走過來,恭敬地低頭,“夫人找我們有事嗎?”
“你們平時怎麽打理這一塊花圃的?”
羅琪問道。
“就是如常打理,澆水施肥。”老園丁答道。
“不加任何東西嗎?”羅琪疑惑地問道,老園丁們都搖了搖頭,羅琪蹙眉,見狀,時念連忙走向前問道,“那請問,水是哪裏來的?”
“花園裏的用水和飲用水不同,都是宮家東邊那條河裏運來的。”老園丁答道。
0分鐘後,河水被拿進醫務室檢測,檢測出不同于其它河水的材質。
這證明花圃的土壤與別不同,因此那種夜裏盛開的花才能綻放得如此嬌豔。
羅琪一下子崩潰了,眼睛瞬間通紅,飛快地往外走去。
“……”
時念靜靜地站在一旁。
她用自己畫漫畫的腦洞開了一個故事,把宮爵塑造成一個情感內斂的男人,剩下的事情都是宮歐這兩天暗中替她完成,把整個局做到無懈可擊。
即使日後羅琪覺得有什麽不對,也找不出什麽漏差。
時念走出去,羅琪站在醫務室外面,手捂着臉,眼睛紅得厲害,幾乎是要哭出來一般。
時念走到她身後站着,沒有說話。
“他說也喜歡這花的時候神色很冷漠,我以為他不喜歡,只不過是敷衍我。”羅琪說道,聲音哽得厲害。
宮爵确實是一個感情冷血的人,冷血得時念都無法理解。
但她沒辦法,她找不到比欺騙羅琪更好的辦法。
“也許他只是感情內斂罷了,不會表達,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人。”時念站在那裏說道。
聞言,羅琪的淚水落了下來,在醫務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時念走過去擔憂地看着她,遞出紙巾。
羅琪擡眸看向她,眼睛泛紅,美麗的臉上有着震動、哀傷,遲疑幾秒後,羅琪伸出手接過紙巾擦了擦,忽然說道,“我遇見他的時候,宮家沒有現在的繁榮,他站在那些貴族子弟間顯得格格不入,可我覺得他與衆不同,因為他眼睛裏有光,他是個有抱負的男人,我被吸引了,我瘋狂地用我能用的辦法去接近他,靠近他。”
羅琪極力克制着哽咽,但聲音還是有些走調。
這是羅琪第一次主動向人說起自己和宮爵的曾經,連兩個兒子都沒有透露過。
時念在她對面坐下來,安靜地聆聽着。
“你說的對,幾十年了,我不是沒怨恨過我的丈夫。”
羅琪說道,“這婚姻讓我像生活在厚厚的寒冰上一樣,冷,卻只能站着、忍着。我一度認為這是我的報應,因為我當初就是看上他想做人上人的野心和抱負,所以我把自己像個理財商品一樣擺到他面前,那我除了被榨利用價值,還能得到什麽?”
“父親只是不擅言辭。”時念說道,“如果母親對他來說真的只是理財商品的話,但他可以有自己另外的私生活,可父親除了和您有兩個兒子以外,并無其他,不是嗎?”
第 655 章 :決定說一個彌天大謊
第655章:決定說一個彌天大謊
等有一天,人都一個一個悲傷地離去,就算宮家還在,宮家的名望還在,那只是一個空架子,那只是一個空房子。
除去被人嘆息一聲曾經的輝煌,還能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了。
……
時念在書房裏呆了很久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像走在冰上一樣,冷得她想蜷縮起身體,想獲得一份溫暖。
她走出去,外面已經是淩晨點,傭人們這個時間已經起床,開始在忙碌。
大多都是在忙碌宮彧的訂婚典禮。
雖然典禮不是在宮家舉行,但東西卻要全部準備好了送出去,所以傭人們這一陣格外忙碌。
時念站在樓梯上望着他們,傭人們搬着一盆一盆的鮮花,那花朵顏色再鮮豔她看得還是覺得壓抑。
她的表情木然。
“時念!”
一個慌亂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時念轉過頭,只見宮歐光着腳站在樓梯最上面,一雙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五官分明的臉上有着緊張,身上穿着睡衣,衣領大大地敞開着,露出性感的胸膛。
“宮歐。”
時念看向他。
宮歐立刻飛奔下來,站到她面前,眸子瞪着她,“你跑哪裏去了,我以為你跑了!”
“我不會跑的。”
“誰知道,你這女人都不能兇,一兇你就可能會跑!”宮歐一把将按進懷裏,修長的手按在她的頭頂,沉重的呼吸中透着一絲緊張。
“……”
他還想着上次兇她的事呢,她都沒在意了,時念正要說什麽就聽宮歐在她耳邊低咒一聲,“Shi!為什麽兇了你搞得我老是提心吊膽,早知道就不兇了!”
“……”
聞言,時念有些哭笑不得地從他懷裏擡起頭看向他,眼睛黑白分明,“我就是随便走走,沒有要跑。”
“你上次就想跑。”
“上次我也不是想不辭而別,我想收拾好行李再告訴你的。”
“有區別麽?”宮歐瞪着她,“你要跑,告訴和不告訴我有區別?我允許你跑了麽?你聽着,我以後不兇你,但不準跑!”
時念無奈地笑笑,“好,我不跑。”
話落,就聽下面大廳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宮歐不滿地望過去,只見一個傭人把花盆摔到了地上。
“天還沒亮搬什麽搬?都給我滾回去睡覺!”宮歐不悅地吼道,“用得着你們這麽積極?”
底下的傭人們被吓了一大跳,擡眸看向他們,紛紛低頭,“對不起,二少爺,這些都是大少爺訂婚典禮上要用的花。”
大少爺後天就要訂婚,這些必須及早準備起來。
“滾!”宮歐不耐煩地吼道,“誰都不許搬了!全都給我回去睡覺!”
傭人們面面相觑,然後紛紛逃也似地跑了。
時念看向宮歐,宮歐的臉色差得厲害,就差沒沖出去打人了,時念看着他,眸光黯了黯。
即使不讓傭人搬花盆,這個訂婚典禮還會照常進行。
過了訂婚典禮,宮歐想搶位置也不可能了,如果沒能在訂婚前改變目前的局面,那宮彧、羅琪的悲劇都注定了。
宮歐到現在還不知道羅琪心裏有一個多荒唐多悲傷的主意。
“宮歐。”
時念看着宮歐英俊的側臉說道。
“怎麽?”
宮歐轉眸看向她,黑眸深邃。
“我想說一個彌天大謊,你幫我嗎?”時念問道,目光真誠。
宮歐盯着她,不假思索,“幫。”
“你都不問是什麽樣的彌天大謊?”時念反問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謊撒下去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她很怕自己再一次弄巧成拙。
宮歐站在樓梯上看着她,黑眸深如寒墨,嗓音低沉性感,“時念你記着,只要你不離開我,不管你做什麽我都能原諒你。”
不管做什麽都能原諒。
她把他哥牽扯進來,他兇了她一陣,結果到最後卻是害怕得處處防着她被兇跑了,傻瓜。
“你三觀底線真低。”時念不禁道。
“有你了我還要什麽三觀!”宮歐将她拉進懷裏,“走,再去睡個回籠覺,再說這個謊。”
“好。”
時念順從地跟着宮歐離開。
……
陽光明媚,樹林間,草地上,宮葵穿着新做的禮服裙子在草坪上歡快地跑來跑去,像一只可愛的蝴蝶。
宮曜也穿上了新的禮服,安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宮葵玩耍,在她要摔倒時淡定地扶上一把。
傭人們站在一旁伺候着。
“葵,Hly。”
一個修長的身影進入他們的視線,宮彧走上前來,身上穿着黑色的禮服西裝,身姿高大筆挺,扣子一式用暗色寶石,彰顯貴氣,一頭微卷的短發在陽光下泛着一抹光澤,輪廓深刻,成熟帥氣。
“Ul新郎!”
見到宮彧,宮葵開心地跑向他,笑得甜甜的。
今天是Ul訂婚啦,她又可以不用做功課,好棒好棒。
“……”
宮曜站在一旁淡淡地低了低頭,禮儀到位,臉淡漠從容。
他對宮家的男人一向沒什麽好感,宮彧綁架過他們,宮歐虛僞,沒有撿起宮葵的花,沒有把他們當一回事,。
聽到“新郎”兩個字,宮彧苦澀地勾了勾唇,從身後傭人手中拿過一個漂亮的皇冠給宮葵戴上,蹲下身來,嗓音優雅,“我的公主,你和Hly給Ul當花童好不好?”
整場訂婚典禮只是走一個冗長的形式,但要是看到兩個孩跟随自己一起走,或許他心情還會好上一些。
“什麽是花童啊?”
宮葵不解地問道,摸着自己頭上的皇冠笑得特別開心。
“就是和Ul一起走紅毯,陪着Ul。”宮彧解釋給她聽。
“好啊好啊。”宮葵熱情地點點頭,拉着他的手就急切地道,“那我們走吧,我們去走紅毯,阿裏莎說我今天好美的。”
宮葵很愛臭美。
“好,那我們走吧。”宮彧在草地上站起來,“你們Dad和呢?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出發去莊園了。”
訂婚典禮的現場是約克麗娜定的,這位大姐非要選擇某王妃結婚的莊園教堂舉行訂婚典禮,疏通了許多關系才将莊園訂下來。
“Dad和?我不知道呀,他們這兩天好忙哦,我找她都不陪我,說和Dad有事。”宮葵說道。
“……”
宮彧拉着宮葵的手,聞言問道,“他們有什麽事?”
他都要訂婚了,宮歐和時念不知道在忙什麽,之前看到他們兩個人鬧別扭,現在也不鬧了,之前宮歐還叫嚣着要搶他的位置,現在也不說了,連見都不見他,不知道在忙什麽。
他是個即将走進婚姻墳墓的人,昨晚找他們喝酒也被拒絕了,無端有些落寞。
“阿裏莎說Dad和在幫我制造弟弟、妹妹,所以好忙的,不要去找他們。”宮葵仰起頭天真爛漫地說道。
“是嗎?那真好,對嗎?”
宮彧笑着說道。
“是啊,我要有好多弟弟妹妹,我要做大姐姐。”宮葵拍着胸脯說道。
“……”
宮彧帶着宮葵、宮曜往前走去,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有些落寞寂寥,片刻,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挺好的。
宮歐放下了就好,專心去和時念去過屬于他們的日子,不用管他。
這個家裏有他這個曾經的逃兵負責就行了。
“Ul,你是不是也要生很多寶寶啊?”宮葵忽然擡起頭天真地問道。
宮彧低下眸看向她,搖了搖頭,“不,Ul不需要生那麽多,一個就夠了。這樣,你們将來會自由很多。”
“為什麽?”
宮葵不解地問道,為什麽Ul生了孩子她能自由?好奇怪呀。
宮曜擡眸看向宮彧,臉上若有所思。
“沒有為什麽,等你們長大就懂了。”宮彧笑笑說道,帶着他們離開。
不遠處,車子已經在等候,一排排豪華轎車排成一條長龍停在那裏,保镖林立,傭人們守在一旁。
“大少爺。”
見到宮彧他們過來,一群人紛紛彎腰鞠躬,有人打開車門,“大少爺,上車吧。”
“嗯。”
宮彧沉聲說道,轉眸望了一眼古堡的方向,道,“宮歐和念呢?”
“二少爺還有事忙,說是會晚點再過去。”傭人答道。
那麽忙?
還是刻意躲着不參與他的訂婚典禮,眼不見為淨?
他倒沒什麽,母親看到又會不舒服。
算了,宮歐一向是我行我素的,母親都該習慣了。只是這婚禮上看得順眼的人又少了兩個,不知道怎麽過這一天。
“那就這樣吧,Hly和葵跟我的車離開。”宮彧說道,主動抱起宮葵把她放到車上,宮曜則是自己爬了上去,不需要任何幫忙。
“走吧。”
宮彧說道,打開前面的車門正要進去,就聽傭人的聲音響起,“二少爺。”
宮彧轉過身,只見宮歐穿着整齊地走過來,他沒像之前舞會上一樣只穿着家居服,而是換了一身正裝,英俊逼人,短發有些微微淩亂,一張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步态慵懶。
第 654 章 :你不能清醒一點嗎?
第654章:你不能清醒一點嗎?
沒有宮歐強行霸道地拿日志,查爾斯不可能把日志拿出來。
這種都是屬于宮家的密要,竟被時念随便翻着看。
時念看着她臉上的惱怒,明白了一些事情,說道,“其實母親根本沒有你自己說的那樣認為愛情不重要,對嗎?你只是身在這個環境太久太久,已經被父親同化、洗腦。”
重要的只是名望,只是宮家的未來,可當初她會嫁進宮家,卻是僅僅因為宮爵這個人。
什麽時候變了,恐怕羅琪自己也不知道吧。
“你……”
羅琪氣惱地揚起手要打她,手停在半空沒有揮下去。
時念站在那裏沒有動。
“你給我離開這裏,別在我丈夫面前胡說八道。”羅琪指向外面說道,“別吵我丈夫休息,出去,立刻給我出去!”
休息。
宮爵是真的休息了,再也不可能醒過來。
“母親,你真的不會怨恨嗎?”時念沒有走,繼續說道,雙眸看着羅琪臉上的憤怒,“如果我是你,我沒辦法不怨,愛一個人愛了幾十年,愛得不顧一切,愛得唯他是從,連兒子們都忽略了。可到最後還是沒有得到一點點的回應,還要替他繼續守着他重視的宮家。”
羅琪站在那裏聽着時念的一字一句,揚起的手有些顫抖,看着她的眼中甚至帶着驚悚,“出去,我要你出去!”
“在您的心中,兒子們真的比宮家重要嗎?如果把兒子們都逼到極限,宮家的存在還有意義嗎?”時念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道,目光認真,“大哥當年是詐死逃脫,這中間的理由我相信母親不是不懂,可您還是自欺欺人地相信大哥是真的自願承擔起宮家。”
聞言,羅琪的神色掠過一抹逃避,她轉過頭,呼吸有些顫栗,下巴的弧線在一點點收緊,“你說過了沒有?”
“母親,兒子們在才有宮家,父親當年就把兩個兒子逼得一個詐死一個遠走,宮家只剩下他獨力支撐,這證明他的想法是錯誤的,既然是錯誤,為什麽還要繼承?”
時念站在棺材邊上說道。
“啪!”
羅琪終于還是忍不了,一巴掌狠狠地甩到時念的臉上,憤怒地盯着她,“席念,你只是個晚輩,當着我丈夫的面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母親,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宮歐最近相處得不怎麽好,是因為你把宮彧拉回來了吧?宮歐為人是偏執冷血,他對你是言聽計從,但我相信他心裏還是我們這些家人。”羅琪看着她威脅道,“如果你再在這大言不慚,我病卧床上,告知宮歐是你刺激的我,那時候你和宮歐的關系會更加惡化。”
“……”
時念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看向羅琪,目光平靜,并沒有被吓到。
原來羅琪什麽都知道,甚至還知道宮彧是被她拉回來,知道她和宮歐最近關系不好,那宮彧不是真心繼承,宮歐想要争位置也都知道了?
什麽都知道卻不肯為兩個兒子着想麽?
羅琪的情緒比較她激動很多,“還不走?”
“您不會的。”時念淡淡地道,“我說了,母親是個心狠不足、柔軟有餘的女人,也許那一種心狠都是嫁給父親以後才學到的吧,你以前根本不是現在這樣的人,對嗎?”
一次又一次,羅琪對她使勁手段,可總是還留着致命的一手。
可能是因為她貴族的清高,也可能是因為她原來就不是喜歡搬弄手段的人。
聽到這一句話,羅琪的眼神飄得比剛才更加厲害,立刻轉過身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出去。”
見狀,時念便明白自己猜對了,不禁蹙起眉,“母親,我不明白您為什麽這麽強迫自己做一些并不喜歡的事,為了父親嗎?就為一個從來沒愛過自己的男人?”
難道兒子不比一個錯誤的遺願更值得珍惜?
“我讓你別說了!”
羅琪有些激動地朝她喊道,雙眼瞪向她,眼中蒙上一層水光,“誰說我丈夫從來沒愛過我?他只是家業還未成而已,他說過的,等宮家一切塵埃落定就會和我四處去旅行,他想過後半生陪我的,只是他患病了,是上帝不給我們時間。”
羅琪激動地想向時念證明着什麽。
“……”
時念站在那裏怔怔地看着她,原來羅琪是個如此喜歡自欺欺人的人。
但凡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麽會一點時間都擠不出來陪她,怎麽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要她拼命破壞自己兒子的戀愛,又怎麽會在自己去世時還要她用替身支撐宮家。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羅琪居然還認為是上帝不給他們時間,就算上帝給足夠的時間,宮爵也不可能把這些時間花在羅琪身上,她不懂麽?
時念看向羅琪,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羅琪卻拒絕再從她嘴裏聽到任何東西,用力地把她推出去,“你給我走!馬上走!”
時念抓住她的手,同情地看着她,“母親,你不能清醒一點嗎?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我讓你閉嘴!”羅琪狠狠地推開她,“走!走啊!”
“……”
時念看着她這樣子,柳眉蹙起,不知道說什麽羅琪才能聽進去,只能轉身離開。
她明白了。
羅琪不是覺得愛情不重要,她是把愛情看得比什麽都重,重于了一切,所以可以為一個遺願做到如此地步。
時念走了兩步,有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想了想,她還是回過頭走到隔斷門旁,微微探出一點頭,往裏望去。
只見羅琪站在棺材前,拿着幹淨的布輕輕地拭着棺面玻璃,一邊擦拭一邊道,“席念還,說話口不擇言,打擾你了吧?”
“……”
時念靜靜地站在門旁看着她,原來真的會有人把遺體當成活人來這麽對待,在羅琪的眼中,好像宮爵一直只是在沉睡一樣。
“我知道她是胡說的,你怎麽可能不愛我呢,要是不愛,相識那一天你不會和我聊那麽久,聊你的抱負,聊你的未來;要是不愛,怎麽婚後從來不看你和其她女人有什麽來往,你的生命中只有我一個,不是嗎?”
羅琪說道。
見羅琪只是在對着屍體自言自語,時念轉身準備離開,忽然羅琪往後退了一步,雙眼悲傷地瞪向棺材,“夠了,夠了,你別再騙我。”
“……”
時念被吓一跳,錯愕地看着她。
冷幽幽的光線裏,羅琪突然在棺材前上演這麽一幕實在有些駭人。
“席念說的對,我就是在自欺欺人,幾十年了,我想找一點你在意過我的證據找得那麽辛苦。”羅琪的眼淚淌下臉頰,人在棺材前跪下來,無力地靠着棺木,“你口口聲聲說會和我一起出去旅行,可你第一次開口說這話時就知道自己患病了吧。”
“……”
“你突然會說那些話,就是想我死心塌地地幫你守着宮家,你明知道我愛你入骨,你太知道怎麽操控我。”羅琪哭着說道,聲音哽咽到極點。
“……”
時念呆住,在那裏偷聽着,挪不動自己的腳。
原來宮爵比她以為的還要……渣。
世界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嗎?他不出軌,他有抱負,但他心裏也只有抱負和野心,生前苛責自己的兒子,死後還要操控自己的妻子、兒子繼續為自己的遺願付出一切。
“你放心,這個家我還是會幫你守的,我會讓宮彧繼承家業,你嫌宮彧資質平淡,沒事,宮歐從來都敬仰他哥哥,有宮彧在,宮歐就是想不幫忙都難,有他們兄弟一起為宮家效力,你應該心滿意足了吧?”羅琪哽咽着道。
“……”
“你要的我都替你做到了,那我的呢?”羅琪問道,人軟弱地靠着棺材,痛苦地問道,“我在你心裏的比重到底有多少?”
“……”
屋子裏一片靜默,有燭光在搖曳。
一段時間的靜默後,羅琪流着淚笑了,“你看,每次我問到這裏,你都沉默,你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為什麽回答這樣簡單的問題那麽遲疑?”
時念站在那裏有些聽不下去,很想沖去拉走羅琪,但又想起查爾斯說過曾經羅琪這樣被他撞破過,羅琪便難堪地昏了過去。
她只好作罷。
羅琪忽然又從地上站起來,将棺蓋上的花枝一點一點分開,拼湊成一個美麗的形狀,流着淚道,“你不回答沒關系,等宮彧在家裏一切上手之後,我就去找你,到時你就逃無可逃了。”
“……”
聞言,時念站在那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愕地睜大眼。
羅琪原來心裏是這樣的想法。
她轉身一步步離開,從書架後面走出去,擡眸望着這個龐大的書房,看着那些層層疊疊的書,仿佛看到無盡的壓抑與悲傷。
時念站在那裏望着,如果宮爵真的有靈魂在這裏,那她真想問一句: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整個宮家沒有一處不是悲傷。
第 653 章 :我痛恨那個男人
第65章:我痛恨那個男人
聞言,宮歐看向她,眼中掠過一抹厲光,喑啞愠怒的聲音從喉嚨裏低吼出來,“是!我就是怪他!他這樣算什麽?他眼裏除了宮家的名望還有什麽?他活着的時候就沒放過我們,現在死了還是不放過我們!”
“……”
時念被他吼得眼睛一跳。
“四年,他居然在自己死的時候還想着用替身的辦法讓自己繼續活下去!可不可笑!”宮歐怒聲斥道,“說好聽是野心,說難聽就是自私!他有沒有想過母親,母親跟他那麽多年,他死了還要母親用他的名義撐着宮家!”
沒有。
從來沒有。
“我痛恨那個男人,他現在要能從棺材裏爬出來,我一定揍他!”
宮歐低吼道。
那個男人從來沒把他們這些家人當一回事,像個瘋子一樣瘋狂要将宮家這棵樹培養得茁壯起來,不管他們是不是想要去給這棵大樹施土施肥。
時念看着他,他這是把這一陣的郁結發洩了出來,她在床上跪着,伸出手環住宮歐,柔聲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宮爵去世,家人本應該悲傷難過,可宮彧和宮歐都來不及傷心,因為他們要應付宮爵遺留下來的難題。
宮歐坐在床上靠在她的懷中,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嗓音喑啞,“時念,我這麽說是不是很渾蛋?”
人都已經死了,他身為兒子不遵守遺願卻在這裏想方設法去推翻。
“沒有。”時念輕聲說道,低下頭在他的發間輕吻一記。
都說人離世的時候希望能給子女留下豐厚的遺産,好讓他們過得寬心,可宮爵的這份遺産帶着兒子們的除了沉重還是沉重。
“時念。”
“嗯。”時念輕聲道。
“我想回去了。”
宮歐忽然說道,沒有剛才的怒意與淩厲,只剩下疲憊。
聽到這話,時念放開自己的手,跪坐在他面前,雙眸認真地注視着他,他的眉宇之間微微皺着。
“我也是,宮歐。”時念說道,“我想回國,想回S市了。”
宮歐深深地盯着她,一雙眸子漆黑,伸出手撫上她的臉,嗓音低沉地道,“如果這次訂婚典禮真能順利舉行,我就帶你走!”
“……”
他能這麽輕易放棄?
時念看着他沒有說話,她太清楚宮歐的性格,他不會那麽容易放棄,他不放棄她不覺得有什麽,但她擔心他被逼到訂婚前鬧出什麽事來。
他總是能做出一鳴驚人的事來。
所以,她得在訂婚之前想辦法突破羅琪這一關,一定要想辦法讓羅琪回心轉意。
“你這是什麽眼神,你不相信我會帶你走?”
宮歐擰眉瞪着她。
“相信。”
只是不知道那個時間是什麽時候了,時念笑笑,道,“好了,睡覺吧,母親安排了我們明天試禮服。”
“我不要試!”宮歐拉起被子,在床上躺下來,“一想到那個什麽約克,我昨天的飯都能惡心得吐出來。”
“她哪裏又得罪你了?”人家也只是遵循父母之命聯姻而已。
“長得太醜。”
“……”時念跟着躺下來,道,“哪有人憑美醜來判斷喜惡的?”
“所有人都是這樣,要不是你漂亮,我會看上你?”
宮歐道。
“我沒有多漂亮。”時念說道,是在他眼裏她漂亮而已。
“我要是不帥,你時念能看上我?”宮歐又舉出一個例子。
“……”
時念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而且,那個女人不止醜,大姐脾氣還特別重,你知道她在哥面前發過多少次的姐脾氣麽?哥為了這次聯姻就差沒給她提鞋了。”
宮歐冷冷地道。
“……”
時念靜靜地聽着,她也聽到過一些,說約克姐年過三十還不曾議過一門婚事是因為性格比較強勢,需要所有人都尊她為女王,還經常打罵傭人,從就不是個好惹的人,她還以為那些只是傳言。
如果宮彧真的要和這樣的人結婚,她這一生的愧疚都洗不掉了。
……
半夜,時念在宮歐的懷裏醒來,口渴得厲害,她拿開宮歐的手從床上輕手輕腳地起來,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
只見那本日志被宮歐甩在窗簾下面,時念走過去撿起來,身體挪開了窗簾,她随意地往外望去一眼。
她們的卧室樓層不高,因此她清晰地看向一個身影在樓下。
是羅琪。
她穿着一件月白的睡裙,垂着一頭長發,站在一簇花叢前拿着剪刀将一枝花剪下來,月色如水流淌在羅琪的身上,那畫面美得讓人動容。
從最初到現在,時念都驚嘆于羅琪的美。
這個年紀都這麽美,年輕的時候該有多出衆。
有時候她都不明白,放着這樣一個美人,宮爵怎麽會一心只撲在宮家上,愛情對有野心的男人來說真得那麽不屑一顧?
想了想,時念将杯子和日志放下來,轉身往外走去,走出房間,下樓,走到花園裏,“母親。”
羅琪正在剪花,聞言轉過身來看向她,有些詫異,“還沒睡?”
“睡不着出來走走。”時念淡淡一笑,看向她手中紅色的花,“為父親摘花?”
羅琪低眸看向自己手中的花,臉上多出一抹柔軟的笑容,“嗯,這種花只生長在夜間。”
說着羅琪彎下腰又去剪花枝。
原來宮爵棺材邊上的那些鮮花全是羅琪親自修剪的,時念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羅琪連剪花枝這種動作都優雅高貴極了,讓人仿佛在欣賞一幅畫。
“母親,我可以為您畫一幅畫麽?”
想着,時念就這麽問了出來。
“什麽?”
羅琪直起身來看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其實我從第一次見到母親時,就一直很想為畫幅畫。”時念淡淡地道,“母親是個讓人迫不及待想提筆的美人。”
恭維容貌的話任何女人都想聽。
羅琪看了她一眼,“這是一個畫畫尋到模特時的花言巧語麽?我以為你心裏一直是怨恨我的。”
聞言,時念站在那裏淡淡一笑,“說不怨恨是假的,被關在高塔的那段日子我真得很恨宮家。”
“那現在呢?”羅琪問道。
“現在?我可以為了宮歐和任何敵人修好。”時念說道,“更何況您算不上我的敵人,只是一個心狠不足、柔軟有餘的貴族夫人。”
夜色下,羅琪看向她,她一雙眼睛清澈,比月光更加柔和,沒有一點攻擊性,讓人想生氣都生不起來。
羅琪放下手中的剪子,道,“你真的這麽想畫我?”
“可以有這個榮幸嗎?”
時念問道。
羅琪站在那裏想了想,道,“也好,我很久沒讓畫師給我畫過畫像了,我找時間讓你畫吧。”
現在都是拍照,上一次畫像都要追溯到宮歐出生的時候,畫過一幅全家福。
“好。”
時念點點頭。
說完,羅琪又低下頭去剪花,将綻放得最好的鮮花一枝一枝剪下來,然後往裏走去。
時念不想放過這個和羅琪相處的時間,于是跟上去。
羅琪轉眸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麽。
時念一直跟着她走進宮爵的書房,書架被打開,裏邊一股冷空氣飄出來,兩人穿得都不多。
時念冷得打了一個寒顫,跟着羅琪走進去。
羅琪捧着花放到棺材上面,低眸注視着裏棺中的男人,美麗的臉上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容,“今晚的花是不是開得特別好?”
“……”
時念站在一旁看着她。
“再過兩天,宮彧就要訂婚了,是約克家的姐,那位姐聽說為人比較強勢,但我相知道也能相處好的。”羅琪和宮爵說着話,聲音溫柔極了。
“您真覺得他們相處好麽?”
時念問道。
就算是聯姻,也需要兩個人平和相處,如果約克姐如傳言中的一樣,宮彧怎麽可能和她相處好呢。
“你什麽意思?”
羅琪看向時念。
“只是感慨一下。母親,你覺得愛情對一個人有多重要?”時念走向前,站在羅琪面前問道。
她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看到這個棺材會害怕。
聞言,羅琪低笑,“不重要,也就只有你和宮歐能把所謂的愛情當飯吃。你是不是對宮彧的聯姻有意見?”
羅琪是個聰明的女人,時念一開始就知道她要說什麽。
“……”
時念站在棺材前,低眸看向棺中被冰霜封塵的男人,這個男人即使是躺在冰冷的棺中卻依然像是個帝王般,主宰着一切。
“母親真覺得愛情不重要麽?”時念低眸看向棺上的鮮花,“那為什麽半夜要去摘花給父親?這花不是當年你們的相識之花麽?為什麽還要把父親冰封四年,不就是想讓他陪着你麽?為什麽當年要做那麽動作嫁給父親呢?”
聞言,羅琪有些錯愕地看向她,“你怎麽知道?”
“我看了查爾斯寫的日志,也聽他說過一些。”
時念誠實地說道。
羅琪站在那裏,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惱怒,“這個宮歐真是越來越胡鬧了,怎麽什麽都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