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湘西村寨
屏住呼吸,車廂裏只有我們三個人緊張的心跳,還有某個冰糖葫蘆發燒友均勻的呼吸聲,映襯着外面陰森的月光,氣氛凝重得難以形容。
五分鐘過去了,外面還是沒有動靜。
又過了幾分鐘,還是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小陳有些沉不住氣了,扭頭看着我問道,“蕭玥你會不會是看錯了,或者是……”
“別說話。”杜衡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陳趕緊轉過了身去。
一片片雪花,從天上飄飄忽忽地落了下來,越下越大,不到幾分鐘居然就将地面鋪成了白色。
“下雪了!”小陳激動地叫了一聲。
我拍了他座位靠背一把,不服氣地說道,“看到了吧,我沒說謊。”
杜衡皺眉看着外面詭異的雪花,沉聲說道,“我估計是我們路過了這片墓園,驚擾了主人的安息,主人不高興了,所以給我們一點小教訓。”
“也許是,我們剛才檢查了車子,根本就沒什麽問題,不可能熄火,可是又偏偏這麽邪門,打不着火了。”小陳郁悶地說道。
“是墓園主人的報複嗎?”我幽幽地問道。
杜衡點點頭,“可以這麽說。”
“那他是想幹嘛?吓唬吓唬我們,讓我們走不了?”我疑惑不已,我悄悄将車窗搖下來,伸頭一看,外面并沒有半點雪花,而一坐回到座位,關上車窗再看,雪花便又飄忽了起來。
“暫時不知道,不過應該只是像你說的那樣,吓唬吓唬我們,稍微表達一下他的不滿。”杜衡淡淡一笑,捏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外面的動靜。
雪下了一會兒便停了,從墓園中走出來一個白胡子老頭,他穿着一聲深藍棉布長衫,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手中拿着一杆煙槍,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他走到了我們車前,像是看不見我們似的,直挺挺地走了過來,眼看着他就要撞到車身了,我忍不住“啊——”地低呼一聲。
沒想到老頭居然穿過了車子,從我們身邊穿了過去,一路視而不見,我們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陣風一樣。
緊接着,墓園裏又走出來了一個拉着孩子的婦女,她的表情也很淡然,穿着粉藍色的棉布衣服,孩子很小,剃着很可愛的頭型,他們也朝着車子走了過來,跟老頭一樣,穿過了我們的車子,一路走了過去。
墓園裏陸陸續續地走出了人來,大漢,年輕人,老妪……接二連三地走出了十來人個人,跟趕集一樣。
“咱們怎麽辦?”我輕輕問了一聲,“總不能一直在這耗着吧,誰知道他們這要走多久。”
杜衡很篤定地笑笑,“很快就結束了,等會無論發生什麽,你們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動,出現的所有畫面都是幻象。”
杜衡剛說完,車子就被人擡了起來,我心一驚,側臉一看,一張張蒼白的臉緊緊地貼着車窗,龇牙咧嘴地沖着我們笑。
幻象,是幻象!
我暗暗告訴自己,咬着牙努力克制着情緒。
車子被外面這群人,不,是鬼擡了起來,緩緩地朝前走着。
誰也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們擡到哪裏去,我們又不能動,不能說話,其實我可以閉上眼睛,但我又抑制不住好奇心,想要看看外面的動靜。
很快,這群人就将我們擡到了山路邊,往下一看,之前還是樹林的山下,此刻變成了萬丈深淵,黑壓壓的看不見底,看起來特別詭異。
那群鬼一使勁,車子被扔下下去。
一陣巨大的加速度,我們随着車子一起沉入了深淵。
我閉上了眼睛,牙齒幾乎要将嘴唇咬破了,身子一點點地在失重,我害怕極了,只能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許久,那種下降的感覺不見了。
杜衡拍了拍我,“沒事了。”
我睜開眼睛,眼前還是那片墓園外面的景象,我們根本就沒移動任何位置,剛才的一切确實只是幻象,可是逼真得不行。
“天吶,我的心髒都快掉出來了。”我拍着胸口,看了一眼躺在座位上的巫衍,幸好他沒事,只是身子更加硬了。
“我們下車,給他們燒點東西,道個歉就可以走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這麽晚的驚擾了人家。”杜衡說着,下車從後備箱裏取出了一些香燭什麽的,走到了墓園前蹲了下來。
我和小陳也跟了過去,我們分別握着香,在杜衡是示意下對着墓園拜了拜,各自說了以示歉意的話,便将香插在了地上,跟杜衡一起燒起紙錢來。
杜衡将一張符紙點燃,念了句咒語扔進了墓園裏,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張符紙傷的火苗居然變成了綠色,還一點點地升高,最後變得足足有三歲孩童那麽高。
火苗燃燒了差不多一分鐘,“呼”的一下就熄滅了。
“可以了,他們已經接受到我們的道歉了,現在可以上路了。”杜衡拍拍小陳的肩膀,微微扯了扯嘴角。
果然,車子一打就着,我們重新上了路,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可是,巫衍的傷勢卻是我們越來越焦慮的一個問題,他現在全身都已經硬得像岩石了。
半個小時後,前方出現了一片星星點點,“村莊!”我興奮地叫道,巫衍得救了。
車子到了近前,果然是一座村莊,看樣子估計只有十幾戶人家,這個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村民也差不多要準備休息了,我們抓緊時間下了車,快步走進了村莊。
杜衡背着巫衍,小陳拿着手電照着路,我拉着杜衡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他,這個舉動是他要求的,他擔心遇到意外,所以才讓我像個孩子一樣拉着他衣角跟着他一步步地走。
很快,我們的到來就引起了村民的騷動,幾個男人舉着火把走了過來,用生硬的普通話問我們是什麽人,來幹什麽的。
杜衡趕緊解釋道,“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休息了,我們是路過的游客,我的朋友被屍蟲咬了,請你們幫忙救救他可以嗎?”
男人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便很爽快地領着我們到了一座大房子前,交談了幾句才知道,眼前的房子是村長家,村長正是那個為首的五十多歲漢子。
村長家布置得很整潔,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雖然屋子裏現代家具不多,到處都對方着糧食和農具,但是收拾得很整齊幹淨,一點邋遢的感覺都沒有。
村長的老婆和兒子很熱情地給我們倒了水,随即便忙着準備東西去了。
杜衡按照村長的示意,将巫衍放平睡在了地上的竹席上。
第 103 章 墓園異象
“這是屍蟲,一種專門吃屍體長大的蟲子,毒性很大,看來是剛才下去休息的時候被屍體咬到了。”杜衡皺眉說着,仔細地看着那只蠢蠢欲動的屍蟲。
杜衡讓我拿來了酒精,他将酒精塗在了右手上,然後讓我用酒精滴在了屍蟲的頭部。
我剛把酒精滴上去,屍蟲的身體就劇烈地蜷縮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圓圓的形狀,杜衡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屍蟲,而就在這一瞬間,屍蟲的嘴巴裏伸出了一條長長的紅色的東西,跟毒蛇的信子一樣,要不是剛才杜衡速度快,估計這信子要觸到巫衍的身上去了。
巫衍的後背上有一個圓珠筆頭那麽粗的紅色口子,雖然小,但是很深,有些觸目驚心。
杜衡将蟲子用符紙抱住,迅速點燃符紙扔出了車窗外。
一團綠色的火苗燃燒得很高,一股惡臭傳來,火苗熄滅了,地面上出現了一團黑綠色的痕跡。
我松了口氣,“燒死就沒事了吧?”
“沒事了,不過我們現在必須得去找當地人,請他們給巫衍解毒,否則巫衍會有生病無限。”杜衡說着,拿過酒精用棉簽給巫衍的傷口消了消毒,用紗布貼上,以防止感染。
車子飛馳起來,我們要盡快找到一個村莊,杜衡說當地人一定有可以解毒的藥酒或者草藥,這種屍蟲在當地很多,他們一定會有很多解毒的方法和藥物。
杜衡懷裏的巫衍,臉色在不停地變化着,不到二十分鐘,整張臉已經變得醬紫中帶一點黑綠,顯得很是詭異,而他渾身都已經有些僵硬了,盡管他的呼吸依舊正常。
杜衡說,這種屍蟲是當地特有的一種毒蟲,多生長在茂密的森林中,吃食動物的屍體為生,有些則是生活在陰暗的墓地,專門潛入墳墓中啃噬屍體,那種毒蟲的體積會比我們今天看到的更大,毒性更強,今天遇到的這只,應該只是普通的屍蟲,吃一些動物的屍體,毒性不是很大。
否則,巫衍可能會堅持不了多久。
這一帶的村莊分布得很散,我們離開派出所剛剛進入不到五公裏的時候,倒是見到了對面山上有一個村莊,可是現在隔了幾十公裏,卻又沒有了村莊的影子。
巫衍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身體已經僵硬得像一塊木頭一樣,一點彈性都沒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誰知道他現在得有多痛苦。
車子繼續在颠簸坎坷的山路上行進着,而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幕無聲地籠罩了下來,今晚的月光很暗,我們只能憑借着車燈,在前方不到十米處撕開一點點視角,十米開外,便又不知道是什麽情形了。
可以說每走一步都是在賭,有種摸着石頭過河的感覺。
前方出現了一片墓園,雖然不大,但是車燈照在青色的墓碑上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毛。
“怎麽墓園會建在路邊?這有些奇怪。”我嘀咕道。
我話音剛落,車子忽然顫抖了一下,小陳嘆息了一聲,“奇怪,車子忽然熄火了!”
嘗試着打了幾次火,卻都打不着了。
杜衡讓我在車上看着巫衍,他和小陳下了車,拿着手電筒去檢車車子的情況。
我拿出手機照着檢查了一下巫衍,他的臉色很可怕,呼吸正常,但是身子硬得不行,可憐的孩子。
我收起手機,看着窗外那片墓園,月光下,墓園安靜地坐落着,一塊塊殘破的墓碑掩映在草叢裏,像一個個潛伏着,正用惡毒陰森的目光注視着我們,我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滴答滴答”的雨聲響起,我一愣神的功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雨聲在這深山老林裏顯得特別瘆人。
而杜衡和小陳卻依舊在外面檢查着車子的情況,我急了,這倆人是想生病不可嗎?我慌忙推開車門,叫了一嗓子,“你們快上來啊,下那麽大的雨……嗯?”
我傻眼了,這外面哪裏有什麽雨?我跳下車,跑到倆人跟前,看着他倆目瞪口呆的表情,結結巴巴地說道,“奇怪,我怎麽看到外面下了大暴雨,可是外面又沒有雨?”
小陳笑了笑,“你是看花眼了吧,估計是風吹樹葉的聲音,被你當做是雨聲了,那有什麽雨,這麽好的天氣,雖然月光暗了一點。”
杜衡也沖我笑了笑,安慰道,“沒有下雨,要是下雨了我們肯定會上車的,你上去吧,我們再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點點頭,很不好意思地上了車。
坐上座位,我看了一眼巫衍,看到他沒事我才放下心來。
車窗外依舊是月光下幽靜的墓園,一點下過雨的跡象都沒有,我分明記得剛才确實下了雨,就算我看錯了,可是雨水落下來的聲音我不會忘記。那麽清晰,一聲聲像是落在我心裏一樣。
嗯,看來我是出現幻覺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認真地注視着前方的動靜。
一道雪亮的閃電劈來,正個車廂都被照亮了,我渾身一顫,随即一個炸雷響起,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從小就怕打雷的話,這會兒汗毛都豎了起來,怎麽這天氣說變就變呢?
炸雷和閃電接二連三地打來,狂風将外面的樹葉吹得亂舞,像一個個怪獸在張牙舞爪,很是吓人。
就在這時,一個炸雷“啪”的打在了樹幹上,樹幹折成了兩半,晃悠悠地就要掉下去,眼看着就要砸到杜衡和小陳身上了,我猛地踹開了車門跳下了車,“小心!”
我一頭撲了上去,一把推開了小陳,即刻用身體壓在了蹲在地上的杜衡身上,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頭,死死地護着他。
然而,幾秒鐘過去了,我卻沒有被樹幹砸到,頭頂也沒有樹幹吱吱呀呀的斷裂聲。
倒是剛才被我推到一邊的小陳,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怎麽了,蕭玥?”
我蒙了,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樹幹好好的,一點被折斷的樣子都沒有,我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将杜衡拉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看到外面打雷把樹幹折斷了,我才跑出來的,怎麽……”
“打雷?”杜衡看了看我,跟小陳奇怪地對視了一眼,倆人搖搖頭,表示外面根本就沒打過雷,閃電也沒有。
我後脊一片冰涼,可是我剛才清楚地看到,聽到的啊!
聽我把事情說了一遍,聯想到剛才的那一幕,杜衡覺得事情蹊跷,于是便讓小陳上車,我們坐到車上,等待着外面的異象變化。
第 102 章 屍蟲
漸漸的,趕屍人處于了下風,他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臉色也開始發白,他明知道自己會輸,還在做着無謂的抵抗。
最後,在杜衡一個漂亮的回旋踢的重創下,趕屍人飛出去了幾米遠,随即被杜衡一個擒拿手按在了地上,趕屍人痛苦地咬着牙,終于束手就擒了。
我們将趕屍人送到了就近的派出所,一調查,這個家夥确實是個隐藏得很深的毒販,這些年利用屍體藏毒運毒,已經做了幾十次案,涉案的毒品累積将近一噸,難以想象這得還了多少人和家庭。
而那個老板兩口子,正是趕屍人發展的幾個下線,表面上開店做生意,其實是為了接應趕屍人,平時也幫着聯絡毒品交易,也确實是罪大惡極。
通過趕屍人和老板的交待,另外幾個同夥也很快落網。
趕屍人的身手和法術都不一般,杜衡猜測他很可能從小就生活在湘西一帶,并且還跟着湘西的一些族人學習過。
據他自己交待,他年輕時候确實在湘西一帶居住過,跟着幾個湘西的當地人厮混在一起,學會了這些本事之後,離開了當地,開始從事現在的罪惡勾當。
而問起他是否知道“阪帕”,他先是目光一凜,露出了很驚奇的表情,随即又搖搖頭,表示自己只聽說過,但是沒見過,甚至于當地很多人都找不到那個地方,因為阪帕的巫術是絕無僅有的陰毒,當地人其實是比較避諱的,一旦招惹上,那很可能不是死,就是終生廢了。
趕屍人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阪帕的族人擅長用的是蟲蠱,因為當地的氣候潮濕,蟲子很多,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成為了他們研究蟲蠱最好的幫助。
“那要是我們不小心中了蟲蠱,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救呢?”杜衡問道。
趕屍人嘆了口氣,“哎,一旦中了蟲蠱,如果在兩天之內找不到放蠱人,用他的毛發燒成灰泡水喝下去,或者是用他的血液兌水服用的話,就沒辦法解毒了,輕則終生殘廢,重則當場暴斃。”
趕屍人的話讓我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那我們怎麽判斷找到的人是不是放蠱人呢?”我疑惑地問道。
“很簡單,你們将中了毒蠱的那個人的頭發割下一小束抓在手中,如果遇到了放蠱的人,頭發會自動燃燒起來的。”趕屍人說道。
盡管聽起來很簡單,可是我還是心裏沉甸甸的,在很多書籍上也看過了,蠱毒一直是很厲害的一種巫術,險象環生,幾乎染上了就沒有多少生還的希望了。
在派出所休息了半天,我們便踏着夕陽上路了。
此時已經進入了湘西的山林,我們按照派出所同志給的地圖,沿着山間公路朝着大山深處駛去。
“一般來說,越深的山越容易隐蔽,而且植被會比較茂密,山高樹多,蟲子自然會很多,我想巫族應該就隐藏在那裏。”杜衡一邊看着地圖,一邊分析道。
我點點頭,扭頭看了一眼靠着座位昏昏沉沉的冰糖葫蘆少年,看他痛苦萬分的樣子,我也心急如焚,這孩子的暈車也是沒誰了,吃暈車藥,喝葡萄糖都不管用,跟着我們奔波,也真是難為他了。
“巫衍,你起來,我給你按摩一下可能會舒服點。”我輕輕拍了拍他,他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将後背給了我。
我輕輕地捏着他肩膀上的穴位,給他按摩起來。
路越來越坎坷,颠簸得很厲害,“啊,快開門,我要下車!”巫衍猛地拍了一下車門,小陳慌忙将車停了下來。
我幫着巫衍将車門打開,他立刻像炮彈一樣彈了出去,貓着腰跑出去幾步,就蹲下身狂吐起來。
我回頭看了杜衡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麽?”
杜衡搖搖頭,拿出紙巾下了車。
巫衍吐了好半天,臉色蠟黃,像是得了大病一樣。
“我在這兒坐會兒,太難受了,讓我吹會風好嗎?”巫衍捂着嘴巴,靠着一塊石頭坐了下面,仰面閉上了眼睛,胸口艱難地起伏着。
“你安心休息吧,什麽時候舒服了再跟我們說。”杜衡說着便上了車,撕開話梅的包裝,拿了幾顆話梅正要下車,我攔住了他。
“要不你用什麽法術,讓巫衍暫時昏迷一會兒行不?要不他醒着也太難受了,一直暈車,再這樣下去會吐脫水的。”我擔憂地說道。
杜衡愣了一下,“用法術?”
“是的,暫時讓他睡一下,否則太受罪了。”我認真看着杜衡,完全沒有開玩笑。
杜衡想了想,點頭說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過我還是要去跟他先商量一下,看他是否同意。”
“那是,否則他估計會要怪你給他吃了蒙汗藥。”我捂嘴笑起來。
巫衍把話梅含在嘴裏,杜衡還來不及問他是否願意,巫衍就站起身上了車,說自己有些困了,要睡一會兒。
這就困了?那倒好,免得用法術了,直接上車躺下就行。
巫衍剛上車,就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快。
過了一會兒,巫衍身體開始不安地掙紮起來,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麽,似乎是身體某個部分疼痛難受。
“巫衍,你怎麽了?”杜衡扶起巫衍,輕輕地晃了晃他的胳膊,然而他還是沒有醒來。
“這是怎麽了?”我疑惑地看着杜衡,杜衡皺着眉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卻是正常的,并沒有發燒。
“巫衍你醒醒。”我使勁推了推巫衍,他還是沒有醒來,反而是連聲音也沒有了。
無緣無故地就昏迷了,難道是之前暈車太過于難受,他脫水了?
就在這時,巫衍的嘴唇變得烏紫起來,臉頰也變得鐵青,不到五分鐘就變成了一個“醬紫”的人,樣子很是吓人。
“他這是中毒了?”我驚呼道。
小陳趕緊将車停在了路邊。
杜衡掰開他的瞳孔看了看,棕色的瞳孔确實有些渙散,呈現出了一副中毒的狀态。
“不會吧,他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同吃同住的,怎麽會中毒,之前還好好的。”小陳撓着頭皮說道。
杜衡将他的衣服聊起來,仔細地檢查着他的前胸和肚子,并沒有任何的傷口,可是将他的後背翻過來的一瞬間,眼前的畫面不由得讓衆人唏噓。
一條胖乎乎的肉蟲,正貼在巫衍的後背上,身子一拱一拱的,胖乎乎的身子通身晶藍,幾乎可以看見它的血管,蟲子很大,足足有我的大拇指那麽粗,食指那麽長。
第 101 章 惡戰屍體
太陽照在身上的一瞬間,我才有了一種回到了人間的感覺,面對屍體的确實會讓人心情低落。
我們在院子裏坐了下來,聊了一會兒飯菜也好了,老板娘和老板也坐了下來,雖然倆人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也在趕屍人的帶動下,跟大家聊了起來。
剛吃了一會兒,天氣驟變,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天,一下子就烏雲密布起來,狂風四起,将桌上的紙巾吹得亂飛,“快撤了吧,我估計是要下暴雨,奇怪了這是,天氣怎麽說變就變呢!”
胖老板說着便站起身,低頭正要收拾碗筷,天色卻瞬間暗了下來。
我後脊冒出了一股冷汗,擡頭一看,天空已經完全黑了,黑壓壓的跟墨汁一般,風越來越狂躁,野獸一樣嘶吼着,很是恐怖。
怪了,剛才還好好的天,怎麽就……
衆人也起身開始收拾桌面,就在這時,老板娘忽然面對着圍牆,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驚呼,“啊——”
這一聲叫得格外凄厲恐怖,我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轉過頭去,我也被吓得不輕,五個面色鐵青,穿着壽衣的屍體,正從圍牆上緩緩地往下落着。
“鬼啊!”老板娘尖叫一聲,扔下碗筷就跑,那五個屍體瞬間就朝她撲了過來,其中一具屍體的胳膊居然瞬間變得幾米長,從圍牆那邊伸了過來,一把将老板娘拽了過去。
“啊——”也就在頃刻間,老板娘已經被五具屍體圍在了中間,脖子上赫然有一只幹枯的爪子,正在死命地掐她的喉嚨。
“呔!”杜衡怒喝一聲,飛身跳了過去,手中的乾坤珠也射了出去,打在了其中一具屍體身上,屍體松開了老板娘,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杜衡沒有休息,繼續朝着另外幾具屍體射出了乾坤珠,屍體應聲倒下。
“玉蘭!玉蘭你怎麽樣了!”胖老板哀聲喊道,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杜衡攔住了他,搖頭說道,“沒救了,她的喉嚨已經被刺穿了。”
“什麽?”胖老板幾乎暈過去,癱坐在地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杜衡怒視着趕屍人,冷冷地說道,“你為什麽要對她下毒手?你針對我們就行,沒必要傷害無辜。”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是你害死了玉蘭?”胖老板顫抖着手指,指着趕屍人問道。
趕屍人一直端坐在桌前,用一副輕蔑的目光注視着眼前的一切,沒錯,這一切都是他導演的。
“貪財壞事的廢物女人,留着幹什麽?”趕屍人厭惡地看了一眼躺在院子裏的老板娘屍體,“要不是她貪財讓這幾個人住進來,怎麽可能會敗了我的好事?”
胖老板渾身一顫,磕頭說道,“老周,求求你饒了我,我以後都聽你的。”
“沒有以後了。”杜衡打斷了他,冷聲說道,“這個惡棍利用屍體來運毒,故弄玄虛,掩人耳目,現在事情敗露還想要殺人滅口,你機關算盡,到頭來只是自尋死路。”
藏毒?我一愣,這都被杜衡看出來了,真厲害,剛才在小房間裏,杜衡可是沒接近過屍體觀察過。
“哼,我一看你就不是個普通人,我不管你是誰,今天你們誰都別想活着出去。”趕屍人冷冷一笑,一腳将桌子踹翻,飛快地将袖子裏的符紙取了出來,念了一串咒語,那符紙便自動燃燒了,再一看,那五具屍體也瞬間站了起來,向我們撲了過來。
“小陳保護老板和蕭玥,巫衍布陣!”杜衡冷靜地說了一聲,取下了那條纏繞在手腕上的金剛繩。
別看這金剛繩表面上跟一條普通的手鏈沒什麽區別,其實法力很大,是杜衡的寶貝,他跟我說過,好幾次都是靠着這條金剛繩擒住了惡鬼和靈物,用他的話來說,攜帶方便,但是法力無邊。
巫衍一改往日呆萌的本色,立刻跳到了院中,開始布陣。
杜衡跟五具屍體打了幾個回合,巫衍的乾坤陣便已經布好了,有了這個陣,就可以将五具屍體和趕屍人一同控制在其中,無論他們怎麽鬧騰,都逃不出去。
眼看着那五具屍體快不行了,趕屍人卻不急,不慌不忙地繼續念誦着咒語,咬破了中指朝一個小人偶上面一劃,頓時,一聲悶響傳來,那個小房間居然被那具屍體撞開了,之前還幹瘦的屍體,現在卻變成了喪屍一樣兇殘的幹屍,龇着牙,極速沖進了陣法中。
“不好!”巫衍驚呼一聲,趕緊盤腿坐下,重新布陣。
剛才布置好的乾坤陣,居然被那屍體就這麽破了,看來這個趕屍人還是法力不低,之前大家低估了他的實力了。
杜衡掏出符紙貼到五具屍體臉上,它們立刻就被定住了,杜衡毫不含糊地念了句咒語,符紙便迅速化為一道道火苗,迅速燃燒了起來,轉眼間就将五具屍體焚化了。
而那個沖進來的屍體,也已經跟杜衡惡戰在了一起。
這具屍體雖然身體被掏空了,可是在趕屍人的法術控制下,卻變得異常兇殘,力量驚人,被它踹飛的桌子砸到圍牆上,落在地上就折斷了,我不禁擔心起來,這要是踹到杜衡身上,那可怎麽辦呢?
我正擔心着,巫衍已經從地上彈起,對着杜衡喊了一句,“天羅陣!”
杜衡點點頭,巫衍迅速跳出了陣法,站在外面雙手合十,開始念誦起咒語來,只見那具屍體像是受到了幹擾一樣,身體在劇烈地顫抖着,沒有了之前的兇狠,杜衡不失時機地用金剛繩捆住了它,再将符紙貼到了它的面門上,不過他并沒有将它焚燒,而是将它扔到了東邊的角落裏,讓陣法控制着它。
趕屍人坐不住了,他飛身躍起,手持一把短劍朝着杜衡刺了過來。
杜衡早有防備,敏捷地躲過了這一擊,順手抓起了地上折斷的桌子腿當做武器,跟趕屍人鬥在了一起。
“這樣杜衡會受傷吧!要不我們找個什麽武器給他可好?”我緊張地問小陳道。
巫衍從地上站起來,回頭沖我做了個鬼臉,“你就瞎操心吧,這個陣法可是控制住了趕屍人的一切法力,他什麽也施展不出來,只能跟杜衡哥哥拼拳腳,他那把短劍根本就傷不了杜衡哥哥的。”
小陳也自豪地說道,“那當然,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的搏擊冠軍風采。”
他倆跟杜衡很熟,知道他的本事,可是我還是很擔心,害怕杜衡有個閃失。
倆人鬥得越來越激烈,那個趕屍人雖然年紀比杜衡大,但是身手很敏捷,好幾次我都為杜衡捏了把汗,不過杜衡一點也不覺得吃力,倒像是在故意跟趕屍人玩一樣,顯得特別輕松。
第 100 章 趕屍謎案
“大家先別激動。”一個圓滑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一個跟老板年紀相仿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正是昨晚的那個男人,只是現在換去了一身黑衣,穿上了很普通的休閑裝,眉毛很濃,像是用眉筆畫過一樣。
他臉上的笑容很僵硬,帶着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讓人心裏發寒。
“老周……”胖老板尴尬地喊了一聲,連忙走了過去,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看來這個趕屍人才是主心骨。
趕屍人擺擺手,示意胖老板不要說話,他走到我們跟前,沖我們拱拱手,微笑着說道,“我周某人确實是一個趕屍人,祖上的手藝,我覺得丢了不好,所以就繼承下來了,真是承蒙各位的擡愛,我真沒想到在當今社會,還有人對趕屍這門手藝感興趣,難得啊!”
“我們也是好奇而已,如果周先生願意的話,可否跟我們介紹介紹?”杜衡笑着問道。
趕屍人很爽快地點點頭,“當然可以,聽說幾位今天有事走不了,那不如等會我們一起坐下來吃個飯,聊聊天如何?我這個人比較好客,雖然我跟屍體打了一輩子交待,但我确實是個熱情的人。”
“那太好了,謝謝周先生。”杜衡笑道。
我們也附和着,跟趕屍人打了個招呼。
胖老板站在一邊,面露難色,趕屍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老劉,麻煩你去準備一下,多做幾個菜,這頓飯我來請,大家聚在一起是個緣分,那就痛痛快快的吃喝一頓。”
胖老板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順從地離開了。
趕屍人告訴我們,他做一行已經三十年了,從十七歲的時候就接了父親的班,一直做到了今天,因為現在需要運送屍體的人越來越少了,這碗飯不好吃,所以他還做了別的買賣,倒騰土特産什麽的,趕屍變成了副業,盡管如此,他也并沒有丢下。
趕屍人滔滔不絕的說着話,我仔細地打量着他,他皮膚是很健康的色,看得出來是經常風吹日曬,而且手心裏有很厚的老繭,應該是做了很多體力活,趕屍這樣晝伏夜出的活兒倒是很少做,否則也不會把皮膚曬成這樣的膚色。
杜衡他們很配合他,不停地問他問題,他對答如流,倒是一點破綻都找不出來。
“諸位敢看屍體嗎?”趕屍人掃視了我們一眼,帶着一種蔑視的笑,似乎是覺得我們沒勇氣看。
“能看看,那最好了,我一直很好奇屍體是如何防腐的。”杜衡故作激動地說道。
小陳點點頭,“當然想看了,我可是看了很多恐怖片,一點都不怕這些。”
趕屍人被小陳的話逗樂了,他固然不會知道,這位年輕人,也是跟屍體打交道的,他接觸的屍體往往是出現在兇案現場上的,不知道比他那具經過處理的屍體要恐怖多少倍。
“恐怖片裏的是假的,我給你們看的是真的,哈哈,你們如果沒有十足的心理準備,可是不要看啊,我擔心你們會睡不着覺得。”趕屍人笑道,還故意賣起了關子。
我們馬上很配合地表現出了各種好奇和迫不及待,催促他趕緊帶我們去看看那具神秘的屍體。
趕屍人站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了要是,帶着我們來到了那間小房子前。
一行人中,除了我之外,他們跟屍體都很熟悉,我盡管之前也經歷過幾次,但那種恐懼的心理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消除的。
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我閉上了眼睛。
緊接着,一股風吹了過來,幹幹的,沒有任何味道。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邁進了門檻。
在西北角上,靠牆“站着”一具屍體,他嘴巴微微長着,雙目緊閉,面部已經僵硬了,四肢也伸得紙直直的,跟電影裏的僵屍很像,只是臉色并沒有那麽白皙,也沒有黑眼圈和長長的牙齒。
他穿着一件藍黑色的絲綢長衫,因為身體瘦的關系,衣服顯得空蕩蕩的,看起來很是瘆人。
我這個很少見屍體的人還沒發出任何反應,巫衍和小陳兩位“影帝”已經開始飚戲了,一個個縮着脖子,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哎呀,還真是毛骨悚然的。”
“是啊,好壓抑,快走吧!”
聽着倆人裝模作樣的聲音,我忍不住感到好笑,內心也平靜了一些。
趕屍人淡淡一笑,指着屍體說道,“他的內髒掏空裏,裏面全是防腐的藥材,其實就是一具皮囊而已,大家不用害怕。”
我看着他,幽幽地問道,“你晚上帶着他走夜路,不害怕嗎?雖然是一具皮囊,可也是一具死屍的皮囊啊!”
趕屍人背着手走了幾步,嘆息一聲說道,“既然是一具死去的皮囊了,有什麽可怕的?它的心髒沒有了,肚子裏全是藥材,靈魂也沒有了,難道我還怕他詐屍不成?就算是詐屍,那也不是我的對手,趕屍的人可都是練過家子的。”
“噢,是這樣,佩服。”我點點頭,拱拱手贊嘆道。
杜衡一直笑而不語,默默地注視着那具屍體,像是在跟屍體進行無聲的交流一樣。
我輕輕拉了他一把,“你什麽感覺?”
“我在想,現在能想到用趕屍的方式來把自己的親人屍體送回家的,是什麽樣的人。”杜衡說話的時候,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趕屍人。
然而對方也是個老江湖,并沒有被杜衡的目光給影響到,他很淡定地解釋道,“或許你們會覺得,現在社會發達了,人死在外面用車運,或者是直接火化就行,誰還用這樣的古老辦法,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湘西現在還有一部分人很守舊,他們覺得只有把親人的屍體帶了回來,他的靈魂才是完整的,經過火化的,靈魂就不能拼湊在一起,用車運的,靈魂也會被丢棄在他鄉。”
“噢,那眼前這位是?”杜衡挑眉問道。
趕屍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小兄弟命苦啊,家裏條件不好,年紀小小就出去打工了,但是一個月前在城裏被車撞死了,父母悲痛欲絕,希望早日将他帶回來入土為安,于是找了我來做。”
我将目光移到了屍體身上,不禁有些好奇,說是車禍死的,那想必身體會是不完整的,可是眼前的這具屍體看上去根本就沒受過外傷,從頭到腳都是完好的,甚至臉上都很光滑,一點創傷的痕跡都沒有。
“那倒是挺讓人惋惜的。”杜衡說道。
“是啊,世事無常,人生無常,幾位,看也看過了,我們出去吧,在這裏待着也挺壓抑的。”趕屍人說着,便領着大家出了房間。
第 99 章 神秘趕屍人
聽他們的腳步聲判斷,應該是住在了三樓,老板和老板娘也住在那一層,看來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這個就是趕屍的那個人嗎?”我瞪大眼睛看着杜衡,“那具屍體呢?我剛才可是沒看見他進來,就那具屍體而已。”
杜衡笑了笑,“所謂的湘西趕屍,其實不像是影視劇和小說裏寫的那樣,由趕屍人趕着屍體行走,夜裏趕路,白天的時候就在路邊的喜神店裏休息,趕屍實際上就是将屍體的內髒掏空,用特殊的仿佛材料塞進身體裏,然後将屍體固定好放在趕屍人的腳背上,由趕屍人來托着屍體行走。”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真的是屍體在走路呢,居然是人在走路,那剛才的也就是那個男人托着屍體在走路,可是把我吓死了。”
“是的,你們考古的沒研究這一個部分嗎?”杜衡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句話說得我顏面全無,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小老頭主要研究的是文物和歷史,對于這些民間的風土人情他研究得不多,平時我們也在他的指導下研究文物什麽的,這些對于我來說,确實是空白的,真是慚愧的。”
“不會的,事業有專攻,做好你的專業就行,民間的很多風俗都是未解之謎,就比如懸棺,至今還是一個謎,這個世界充滿了無數秘密。”杜衡笑了笑,将我的尴尬輕易化解了。
我撓着後腦勺,厚着臉皮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的喜神店是什麽啊?”
“喜神,就是說趕屍人,喜神店,就是趕屍人和屍體借宿的地方,一般情況那種店是不能住活人的,就比如人在旅途中借宿的叫旅店,他們住的叫喜神店,因為屍體白天是不能見光的,所以只能夜裏趕路,在天快亮的時候借宿到喜神店裏,等到太陽落山,天黑以後再開路。”杜衡解釋道。
“我懂了,那樣的店現在應該很少了吧?真沒想到這個老板的店居然也是一個喜神住的地方,那旅客豈不是跟屍體住一起了麽?這樣開店也沒人會覺得忌諱啊?”我皺眉說道,“難怪今晚老板不肯讓我們住,看來是為了迎接這位趕屍人,而他老婆貪圖錢財,又讓我們進來住了。”
這麽一想,我心裏有些不舒服,有種住在了太平間裏的感覺,早知道是這個情況,我還不如住車裏,雖然跟那具屍體隔着老遠,我還是覺得不是滋味,有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杜衡抿唇一笑,“不,我在想的是,這個年代了,屍體可以活化,也可以冷凍,是什麽人需要将屍體用這樣的方式運回來,雖然湘西一帶依舊保存着很古老的風俗,可是我覺得貌似這個趕屍人跟那種傳統的趕屍人,有不一樣的地方。”
“你是說,他可能不是一個真正的趕屍人,他身上隐藏着別的陰謀?”我驚愕地問道。
杜衡點點頭,認真地說道,“你仔細分析一下老板兩口子的狀态,假如真的只是為了迎接趕屍人,那他們完全可以說明,畢竟湘西趕屍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可以理解,還有就是我剛才說的,這個年代誰還需要請趕屍人來運送屍體回家?”
我抱着胳膊,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杜衡這麽一說,倒是把所有的謎團都給找了出來,剛才還覺得很簡單的一件事,瞬間就變得撲朔迷離了。
杜衡當機立斷,決定明天先不走了,從這個趕屍人下手調查。
杜衡跟我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計劃,便給小陳打了個電話,簡單交待了一下各種事宜。
重新躺回床上,我心裏坦然了許多,也不覺得那具屍體晦氣了,倒是有種好奇和激動在一點點地占據着我的內心,明天,又将接受一個全新的考驗。
神秘趕屍人和詭異的老板兩口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一大早,我們還沒出門,胖老板就來敲門了,“幾位,你們什麽時候出發啊?我的客人要回來了,可是不要耽誤了他們住店啊!”
杜衡拉開門,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老板,我們今天還要繼續待一天,我朋友那邊出了事,要我們再等等,明天他們趕回來跟我們彙合,那就再打擾您一天吧!”
胖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很是不高興地說道,“不行,你們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做人要誠信,我不能為了你們就讓我的客人沒地方住,況且是他們先預定了房間的,抱歉,請你們去別的地方等朋友好不好?”
胖老板的态度跟我們預料中的一樣,看來勸說無效,我只能用事先商量好的那一招“打草驚蛇”來對付他了。
我咳嗽一聲,抱着胳膊走到老板跟前,故意将聲音提得老高,“老板,我昨晚看見你這裏來了一個人,是趕屍的吧?”
“什麽?你別胡說,什麽趕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趕緊收拾行李走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胖老板神色驚慌起來,生氣地下了逐客令。
我冷冷一笑,“就在下面那個房間,我看到你帶人進去了,真是神秘啊,我們這一次來湘西就是為了探索風土人情,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趕屍人,老板你給我們引薦一下吧,我們也開開眼界,了解一下傳說中的趕屍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我這麽一說,小陳也馬上附和道,“什麽?有趕屍人?也太神奇了吧,老板你昨晚不讓我們住進來,不會就因為這個吧?那這麽說,你這個店可不是什麽旅店,是喜神店啊……”
“簡直是天方夜譚,什麽趕屍人,我看你們幾個人是來找茬的,趕緊走人,別在這胡鬧,我報警的話你們可就沒那麽容易走了。”胖老板說着就拿出手機,裝作要打電話的樣子,其實并沒有打開通話的頁面。
我笑着朝他靠近了一步,“那你倒是打啊,你打了我就跟警察說,你這個店是黑店,明明是屍體歇腳的地方,你要當做旅館來騙人,讓旅客跟屍體住在一起,你居心何在。”
“都給我滾!快點。”胖老板厲聲吼道,臉上的胖肉也随着他的怒氣一抖一抖的。
杜衡上前拉了我一把,禮貌地說道,“老板,你不要生氣,我的朋友确實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我昨晚也看到了你這裏來了一個趕屍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屍體就放在了院子裏那間小房間裏吧?那不妨帶我們看看,也算是給我們開了眼界。”
在我們的輪番轟炸下,胖老板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眼看着他就要崩潰了,那條“蛇”終于出來了。
第 98 章 趕屍
“小孩子也這麽八卦!長大了還了得,去狗仔隊工作得了。”我難為情地打了他一下,他慌忙往後面躲去,情急之中脫口而出,“我才不去狗仔隊,老大說了我可以當刑警……”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胖老板,幸好他并沒有聽到,正在跟小陳交談着什麽。
“噓,你小心點,不要暴露身份。”我壓低聲音說道。
巫衍紅着臉,鼓起腮幫子做了個歉意的手勢。
杜衡看了巫衍一眼,并沒有責怪,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徑直走在了前面。
“哼,以後你要是再開這種玩笑,我就不會給你買冰糖葫蘆了,你可是想好了,管住你的嘴巴。”我氣鼓鼓地“威脅”巫衍道。
巫衍才不怕我,他沖我扮了個鬼臉,“你不給我買,那我就更要大肆宣傳,讓每個人都知道你和杜衡哥哥是情侶,不,是相互暗戀,不敢說。”
“你……”我又氣又羞,也不管那麽多人在旁邊了,我追着巫衍就跑了上去,在走廊行追逐起來。
老板走了過來,有些生氣地說道,“兩位請不要打擾其他人休息好嗎?現在夜深人靜了。”
“抱歉。”我作揖道歉,趕緊退到了旁邊,讓老板給我們打開房門。
房間布置得挺不錯的,倒是很幹淨,不過看不出來是為別的顧客準備的,就比如床上的被褥都沒有鋪好,說明這間房一直空着,并沒有給任何客人留了下來,很顯然這兩口子是有什麽隐情,所以才會拒絕客人入住。
“你們夜裏可是不要出來走動啊,會影響大家休息的,現在你們需要什麽趕緊跟我說。”胖老板看着我們,嚴肅地說道。
“老板,有吃的嗎?我們可是都沒吃飯。”巫衍摸着肚皮,難為情地說道。
“這個時候只有泡面了,你們要嗎?”胖老板問道。
衆人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總比餓肚子好。
一人一桶泡面,加一根香腸和一個鹵蛋,這就是我們今晚的超級豪華套餐。
各自泡了泡面,便回到了房間裏,我和杜衡住在巫衍和小陳的隔壁,如果有事我們可以迅速知曉對方房間的情況。
房間裏充滿了泡面的香味,我想起了那天在杜衡家的情形,我們也是這樣,在充滿了泡面的房間裏,度過了一個黎明。
“其實泡面的味道挺不錯的,只是沒營養,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少吃,對身體不好。”我看着面前的泡面,低頭說着話,想把尴尬的氣氛趕走一些。
杜衡笑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能吃上東西就不錯了,盒飯和泡面那是最佳的拍檔,我有一次跟一個案子,一個月都沒見過飯粒,不是泡面就是餅幹,完全不誇張。”
“這……也太拼了吧!”我難以置信地看着杜衡,幽幽地說道。
杜衡搖搖頭,“沒辦法,必須要盯着嫌疑人,他一天不被抓到,我們就一天不能安心,能吃到泡面已經很不錯了,相比很多戰鬥在一線的同事,已經很幸福了,他們幾天不吃飯不睡覺都是常事。”
杜衡說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但是我心裏卻沉甸甸的。
“其實我以前對于警察這一行感覺很遙遠,覺得距離我的生活很遠,跟你認識了以後,我一點點地接觸到了這份工作,我能體會你們的各種艱辛和隐忍,真的很感謝你們,保衛着這座城市的安寧。”我由衷地贊嘆道,完全是心裏話,一絲虛僞都沒有。
杜衡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真的,我很高興,很榮幸能夠認識你,并且還能參與到戰鬥中來,雖然我很笨,經常拖後腿,不過我還是感覺很自豪,我能為大家做一點點事情,我甚至都想改行,去報考警校了。”我認真地說道,目不轉睛地盯着杜衡的雙眼。
杜衡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随即他很果斷地搖搖頭,“不,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指責,刑警的職責就是保衛城市和人民,你也有你的職責,去解開千古謎團,為國家的考古甚至是科研奉獻力量,雖然我們的工作性質不一樣,可是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國家和人民。”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把他這句充滿了使命感的話記住了。
很快,泡面好了,我們就着香腸和鹵蛋,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泡面,洗漱完便躺到了床上。
已經忘記了這是第幾次跟杜衡住在一個房間裏,雖然是為了任務,但我心裏還是有些小害羞,總覺得男女同居一室怪怪的。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我有些睡不着了,我有種欲望,想跟杜衡聊聊天,可是很快我就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啊,他已經睡着了。
我不敢打擾他,也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趕緊進入睡眠狀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尿給憋醒了,剛才吃泡面喝了很多湯,這會兒尿急得不行。
我輕手輕腳地起了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五點多了,很快就天亮了,時間好快。
我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窗簾外的樓下有動靜!
我慌忙湊到窗簾縫隙處,屏息凝視着樓下的情況,從這裏正好可以看見院子裏的一切。
只見胖老板站在門口,像是等待着什麽人一樣,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見院子裏的,而院子外的情形卻被一些建築物擋住了。
很快,院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我差點叫出了聲來!
這哪裏是一個人,分明是一具屍體,直挺挺地伸着胳膊,穿着藍黑色的衣服,戴着鬥笠,在月光下我看不清它的臉,但是可以感覺到森森寒意。
他行走格外僵硬,但是卻并不遲緩。
胖老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這才将屍體引到了左面的一間小房間門口。
就在胖老板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杜衡忽然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卻差點把我給吓死,“啊!”
“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你怎麽了?”杜衡疑惑地看着我,迅速走了過來。
“外面……有一具……屍體……”我哆哆嗦嗦地指着樓下,心裏真真發憷。
杜衡皺眉湊過去看了一眼,這個時候那具屍體已經走進了小房間裏,胖老板也跟了進去,随即便關上了門。
“這是趕屍人,不用怕,不是屍體。”杜衡淡淡一笑,輕聲解釋道。
“趕屍人?”我驚訝地問道。
杜衡沒有說話,示意我繼續看下面的動靜。
幾分鐘後,胖老板領着一個男人從小房間裏出來了,男人身材矯健,穿着一身黑衣,我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面孔,他便已經率先上了樓。
第 97 章 詭異旅店
我将礦泉水遞給巫衍,“先喝點水吧,估計過一會兒就可以到休息吃飯的地兒了,大家都餓着,你再堅持堅持,好嗎?”
巫衍沒有喝水,只是閉着眼睛,任由杜衡按摩着穴位,很快,他的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應該是杜衡的按摩起到了作用。
我原本想着再過一個小時就能看到旅館飯店的,可是一直行進了兩個多小時還沒有着落,眼看着已經九點多了,大家的情緒也變得有些焦躁起來,周圍的早已變成了漆黑一片,只有車燈勉強将黑夜撕開一道口子,在山路上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是不是走錯路了?不會吧,導航沒問題的,就是從這邊走啊!”小陳自言自語道,從後視鏡裏可以看見他緊鎖的眉頭,顯然這位老司機也開始心急了。
杜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我想很快就到了,這裏是卡斯特地貌,所以山巒起伏不定,給人的心理容易帶來困擾,淡定。”
小陳長舒一口氣,“嗯,我今晚已經做好了睡車裏,吃幹糧的打算了。”
“那也行啊,我這裏正好有榨菜,可以将就着吃饅頭。”我笑了笑,将背包裏的榨菜取出來從小陳晃了晃。
“太好了,饅頭配榨菜,完美。”小陳騰出一只手,沖我做了個OK的手勢,逗得大家笑了起來。
如杜衡所料,只過了半個小時,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小院子,星星點點的燈光照射出來,在黑漆漆的山路中有種燈火輝煌的感覺。
大家忍不住歡呼起來,小陳将車開得飛快,迅速到達了小院的門口。
然而衆人一看卻又愣住了。
遠門緊閉着,門口的燈牌上顯示的是“客滿”,一站孤燈着門口的路,顯得有些孤獨。
“這樣就客滿了?”小陳疑惑地問道,我們下了車,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小院來。
“同福飯店,可食宿。”小陳念叨着牌子上的字,“難道是客人太多了?這麽早就住滿了關門了?”
我笑了笑,擡起手腕看了看表,“不早了,已經十一點了,客滿了就走吧,可能再前進一段路就有住宿的地方了。”
大家沮喪地看着我,點了點頭,一行人正要走,杜衡卻叫住了大家。
“不用走,我想這裏并沒有住滿客人,是老板跟我們開的玩笑。”杜衡笑着說道。
“什麽意思?”我驚訝地看着他,我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哪有店家不願意讓客人住,故意寫“客滿”的牌子來趕走客人的?這個玩笑貌似開得沒有水平吧!
“是啊,不是人家都說客滿了麽,我們還是走吧!”小陳郁悶地說道,再次看了一眼那個燈牌。
杜衡指着樓上的房間,認真地說道,“你們看,這三層樓房應該是客房,這個時候如果有客人在的話,應該會把窗戶打開,畢竟氣候太熱了,而這裏又沒有安裝空調,可是你們看。”
順着杜衡手指望去,我們不禁唏噓,果然跟杜衡說的一樣,三層樓房全都窗戶緊閉,就算是不開燈,也總得開門吧?
“而且這裏的停車場就在旁邊,你們看,只有一輛車,估計是老板家自用的,我想來這裏的客人,不會是沒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也不可能是半路下了車,在這裏住宿準備搭別的車吧,荒郊野嶺的,誰會這樣做?”杜衡指着旁邊的一塊空地說道。
月光下,那塊空地只有一輛孤零零的面包車停在北面,就再無別的車了。
小陳一拍腦袋,“還是杜衡分析得仔細,我這個幹刑警的,真是內疚。”
我忍不住調侃道,“你說的這句話,好像杜衡就不是刑警一樣。”
說笑間,杜衡已經上前敲了院門。
很快,院內就響起一個很不耐煩的中年男人聲音,“沒有房間了,你們走吧!”
“老板,可以先開一下門嗎?”杜衡禮貌地問道。
“我們已經休息了,你們走吧!”門內的男人似乎是心情不好,顯得特別沒耐心。
我拉了杜衡一把,上前說道,“老板,你開下門,我們是朋友介紹來的。”
杜衡愣了一下,正要開口,院門已經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矮胖男人站在了我們面前,有些警惕地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自駕游的,朋友介紹說你們家的店很舒适,是個自駕游歇腳的好地方,我們正好路過,請老板收留我們一晚。”我笑着繼續撒謊道。
老板皺眉看着我,“哪個朋友?”
“QQQ群裏自駕游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人家說的名字是不是真的。”我說話間,已經擠開了胖老板,走進了院裏。
老板阻攔不及,有些無奈地看着我,“我們今晚已經客滿了,你們去別處住吧,抱歉了。”
“我們可以打地鋪的,我看這裏比較不錯,可以遮風擋雨,我們帶了被褥的,老板你行行好,這裏荒郊野外的,要是我們再往前走,就不知道要走到哪裏去了。”我說着話,也不管老板答不答應,一把将杜衡和巫衍拉了進來。
一行人瞬間就站在了院內,這個不太寬敞的院子變得有些擁擠。
“你們這是幹嘛呢?打地鋪能睡得舒服嗎?”老板有些生氣地問道,做出了一副要繼續哄人的姿态。
就在這時,一個高冷的聲音從旁邊的樓梯響起,“你們真要住店嗎?”
循聲望去,一個穿着淡藍色睡衣的中年女人,正從樓梯上大步走下來,她一臉嚴肅,看起來格外幹練,應該是老板娘。
我點點頭,“當然,這麽晚了,我們不住店,也沒地方去了,請老板和老板娘行個方便好麽?”
老板娘冷冷地說道,“本來房間是預訂給其他客人的,但是他們今晚來不了了,這樣吧,每間房間加五十塊,我就讓你們住,行不行?”
“沒問題。”杜衡爽快地答應了。
“玉蘭,你這樣做好嗎?”老板有些為難地問道。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廢什麽話,快帶客人去登記。”說着,她一扭身便上了樓。
胖老板無奈,只好領着我們到了旁邊的房間,做了簡單的登記,便給我們開了兩間二樓的房間。
“就開兩間呢?我們可是四個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胖老板不高興地說道,“我們已經是把預訂好的房間給你們開了兩間了,這是違反規矩的,你們還要怎樣?”
“算了,兩間就兩間吧,謝謝老板。”杜衡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争執下去。
胖老板抓起鑰匙,帶着我們上了樓。
在樓梯上,巫衍戳了戳我的後背,我一扭頭,就被他那張壞笑的臉給逗樂了,“怎麽了?”
“嘿嘿,你跟杜衡哥哥住就行了,你別不好意思。”巫衍捂着嘴巴笑道。
第 96 章 湘西之行
“我把這個殘破的陣法重新啓動,我用了之前偷偷留下的你的血液,因為這陣法當初就是用你的生辰八字開啓的,你的父親騙了你的母親,他其實只是想要用你來完成獻祭,因為你的身份很特殊,你母親是青丘狐族宛欣,有着最純正的狐族血統,而你是狐族的下一任繼承人,你父親,不,是巫蒙,他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苦心孤詣騙了你媽,生下了你。”
我的身體顫抖得很厲害,幾乎連捧着信的力氣都沒有。
“他想用你去開啓獻祭大陣,被你媽媽識破之後,将他殺了,為了鎮住他的魂魄,你媽也只能選擇自殺,用自己的血液将他的魂魄打散,這樣就不會再來害人了,這一切都是你媽媽托夢告訴我的,她讓我不要告訴你,不想因為這些而破壞你的幸福生活,可是你既然來了,知道了,那我就把這一切告訴你。”
看到這裏,我已經淚流滿面了,杜衡貼心地為我擦了擦眼淚,他手指觸到我臉頰的一瞬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暖意,讓我有勇氣繼續把信讀下去。
“那些村民口口相傳的寶物,其實是巫蒙當年從龍虎山上盜取來的聖物,他将聖物打碎,變成了八塊碎片,那些碎片的價值可想而知……所以才會有那麽多村民在追尋着線索,這些年他們不殺我,一直留着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你和巫蒙給吸引來,雖然巫蒙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他們還是沒有放棄。”
“龍虎山聖物,那不是你要找的東西麽!”我驚訝地看着杜衡,緊張又興奮。
杜衡點點頭,示意我繼續看下去。
“對不起蕭玥,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古書上面寫的是詳細的獻祭大陣的情況,在我死後,請你們按照上面的記載,把陣法徹底毀掉,以免它再被心存歹念的人利用,古書背面有一個地址,那就是巫蒙的老巢,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蕭玥,對不起,我會記住我們曾經一起玩耍的日子,那是我在人世間最美麗的一段時光,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寧寧……”我忍不住抱住了杜衡,放聲大哭起來。
一切真相大白之後,那種痛苦卻是更深的。
因為陣法已經被開啓,我們就不用趕着去西南,于是便原路返回,回到了村裏去毀掉陣法。
當然,這個任務交給巫衍就可以,他是陣法的奇才,在車上對照着古書研究了一會兒陣法,回到哦陣法的方法立刻就了然于胸。
回到村裏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當地的警察也已經來了,一具具屍體已經被警察和醫護人員擡走,只剩下那個空空的村莊。
寧寧因為作為陣法的開啓者,她的屍體連同着符紙一起被焚化了,只剩下了一對骨灰,我連最後看她一眼都沒有機會,那種痛苦很難以形容。
站在曾經熟悉的村莊,看着已經夷為平地的一切,我腦子一片空白。
為了安全起見,巫衍和杜衡去了後山,将我們留在了村裏。
我在村裏游走着,像是大地震過後的村莊,已經看不出任何一絲生氣。
如果不是巫蒙把罪惡帶到了這裏,這裏應該是一個很平靜祥和的村莊,安居樂業,時代繁衍,多好?
“蕭玥,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一切就像是做了噩夢一樣,現在噩夢醒來了,都過去了。”小王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點點頭,“謝謝你,我很快會好的。”
小王陪着我,在村裏轉了一圈,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我腦海裏,我忽然想明白了,結束才可以真正開始。
那麽,就讓一切痛快地結束吧!
一個小時後,巫衍順利毀掉了陣法,當地刑警同事們請了大家一起過去,在所裏美美地吃了一頓,還留下大家休息,明天一早再出發。
第二天六點不到,我們就起床準備出發了,不料刑警隊打來電話,有個案子需要跟,人手不夠,于是杜衡百便把小王和小宋派了回去,留下小陳和巫衍,一個是出色的司機,一個是陣法高手,缺一不可。
交待完事宜,我們便踏上了去尋找巫蒙老巢的路。
古書上寫的是湘西一個叫“阪帕”的地方,那裏隐居着巫族的村寨,因為這個地方很小,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所以我們過去之後只能一邊問路,一邊前進,尋找起來特別麻煩。
十幾個小時後,車子進入了湘西地區,濃厚的異域氣息撲面而來,我将車窗打開,讓風吹在我臉上,提前适應着這裏的氣候。
“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你應該能習慣,按理說這樣的氣候比較潮濕,也不算很難适應,只是蚊蟲會比較多一點。”杜衡說道。
我點點頭,“沒事的,我就是想提前感受一下,免得等會下車之後分不清東南西北,或者是不适應氣候一下子暈過去什麽的。”
“哼,杜衡哥哥你就不關心關心我,我這會兒坐車都快難受死了,我暈車!”愛吃冰糖葫蘆的少年皺着眉頭,捂着胸口抱怨道。
我和杜衡不好意思地相視一笑,趕緊讓小陳将車停在了路邊,帶着巫衍下了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巫衍的臉色蒼白得很厲害,一張生無可戀臉看起來特別痛苦,他蹲在路邊,小陳給他捏着肩膀,想要減輕一點他暈車的症狀。
“真沒想到巫衍暈車這麽厲害,早知道剛才就該吃點暈車藥了。”我看着巫衍的樣子,擔憂地說道。
杜衡搖搖頭,“不行的,他吃暈車藥根本不起用,他就是特別怕坐車,如果不是為了趕時間的案子,他寧可走路,或者坐摩托車,也不要坐車,對于他來說太難受了。”
“每個人都有弱點,人無完人。”我嘆息道,也走了過去給巫衍捶着後背。
杜衡站在路邊,仔細地巡視着四周。
這是一條山間公路,兩邊都是密密匝匝的樹林和山巒,蟲鳴和鳥叫不絕于耳,一股股濕熱的氣息不停地壓過來,給人一種熱情又緊張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巫衍好受了一些,我們便重新上路。
天色已近黃昏,大家都有些饑腸辘辘的了,巫衍的暈車在持續着,他趴在座位上,痛苦地問道,“杜衡哥哥,你什麽時候下命令停車啊,我都快難受死了。”
“你再堅持一會兒,我想要停下來,可是這附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根本沒有店家啊,我們下車了也沒辦法,又不能吃土吃樹葉的,是吧?”杜衡笑了笑,伸手将巫衍拉了起來,給他按摩着肩膀上的穴位。
第 95 章 永別了,寧寧
然而,寧寧卻搖了搖頭,“不,我是給你們送點東西,這是我昨天做的點心,你們帶着路上吃。”寧寧将手中的布包遞給我,一股荞餅的香味立刻飄入了鼻腔。
這是家鄉的味道,親人的味道!
我一把抱住寧寧,眼淚滾落了出來。
“別哭了,快跟大夥去吧,別耽誤了時間。”寧寧拍着我的後背,像是一個長輩一樣安慰着我。
我使勁點點頭,“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你要給我打電話,懂嗎?好好照顧自己。”
“知道了,杜警官是個好人,你一定要珍惜機會,錯過了他你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寧寧在我耳邊微笑着說了一句,随即在我後背上重重拍了一下,便推開我跑遠了。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午後的陽光中,我的眼淚掉得更加洶湧了。
坐上詭案組的車,行進了半個小時,我還是沒有從哀傷中掙脫出來。
杜衡看了我一眼,低聲問道,“你還在想寧寧的事情嗎?”
“是的,我就擔心她過得不好。”我咬着牙,努力讓眼淚不要掉出來。
“不會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而且我們可以經常來看她,所以你不用擔心了。”杜衡溫柔的聲音給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揉了揉眼睛了,坐直了身子。
“你休息一會兒吧,還有幾個小時才能到休息的地方呢!”杜衡遞給我一個U型枕,示意我靠着座位睡一會兒。
一坐車我就犯困,這個毛病杜衡算是已經摸清了,而且昨晚我也沒睡好,這些天每天都想很多事情,幾乎沒有一個晚上是睡好的,可能今天的黑眼圈被杜衡看見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閉上了眼睛。
很快,在車子的颠簸中我進入了夢想。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了寧寧。
她穿着那身常穿的藍布衣服,站在院子裏,她手中舉着一張奇怪的符紙,上面畫着一個我看不懂的符文。
“蕭玥,這是用你的血跡畫的符咒,對不起我隐瞞你了,那天你在跟那個無賴搏鬥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我悄悄把你的血液留了下來,我要用你的血液重新打開這個殘缺的陣法,跟那些可惡的人同歸于盡。”寧寧沖我笑了笑,轉身朝着院子外面走了過去。
我想阻止她,可是我根本就沒辦法走過去,也說不出話來。
一路上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在去後山的那條路上,一點點地靠近後山那個殘缺的陣法。
到了後山,她盤腿坐了下來,開始打坐,手中夾着的那張符紙随着她口中念誦的咒語,居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我就這麽看着她,沒辦法動彈,也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任由心髒和血液沸騰着。
過了一會兒,那張符紙自動燃燒了起來,周圍冒起了一股股白色的煙霧,濃得我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寧寧忽然轉過身看着我,臉上帶着一抹絕望的笑意,“蕭玥,再見了,我會記住你的。”
喉嚨裏的話沒辦法說出來,我只能拼命地掙紮着。
白煙将寧寧的身體吞沒了,天地之間黑暗一片,一股強大的陰風刮了過來,我猛地驚醒了。
“蕭玥,你終于醒了!”
我睜開眼睛,詭案組的小王正握着我的手,焦急的看着我,身邊圍着的是詭案組的幾個同事,他們都用同樣的目光注視着我。
杜衡手中捏着一根銀針,銀針的針身已經變黑了三分之一。
“我剛才是夢魇了嗎?我夢到寧寧了,可是我沒辦法跟她說話,她……”我把剛才的夢境告訴了大家,衆人聽聞都很驚訝,這個夢境似乎像真的一樣。
“你做的不是夢,是真的,那個陣法确實已經被開啓了,寧寧用你的血液和她所學到的陣法,雖然法術不成熟,可是也足以将陣法撐起來,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全村人都已經死了。”巫衍的表情很凝重,表現出了一種跟他年紀不相符的嚴肅。
我渾身一顫,“全村人都死了?那寧寧呢?”
“也死了。”巫衍嘆息道,“因為是用了你的血液,所以你可以感應到。”
“為什麽她會死?”我拉着巫衍,心急地問道。
“因為她自己也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而不只是為了開啓陣法來報複村裏的人。”巫衍解釋道,“其實那天我們或許就能感覺到了,她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她問了你很多關于死刑的事情。”
衆人沉默了,我捂着臉頰,眼淚卻沒有掉下來,或許最難受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
“對了,看看那個布包裏,會不會有別的線索。”杜衡說了一句,将布包拿過來遞給了我。
我顫抖着雙手将布包解開,裏面放着很多荞餅,并沒有其它的東西,我看着杜衡,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
“我看看可以嗎?”杜衡問道。
我将布包遞給杜衡,他接過去,認真地捏着布包的每一寸布料,很認真,像是諜戰電影裏的橋段一樣,很多特務經常把重要的情報縫在衣服裏。
很快,杜衡修長的手指停在了布包下方的位置,“有東西!”
我伸手一捏,果然,裏面縫着一塊硬硬的東西,像是紙團。
杜衡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了一個口子,一封被折疊成小方塊的信便露了出來。
“是一封信,還有一張……這是什麽東西?”巫衍好奇地拿起那張發黃的書頁,仔細看了起來,“這是古書上撕下來的,你看,這裏面詳細記載着西南獻祭大陣的情況,還有你父親的事情!”
我連忙接過來看了看,我跳過前面的那一堆文字,看到了下面的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某日,西南巫族大巫巫蒙,領命千裏迢迢奔赴清溪村,在五年之內完成獻祭大陣……”
“是他,就是他!他真的是巫族的大巫!”我驚呼一聲,有些失控地拍着腦袋,多麽希望這一切是假的。
我的父親,是一個大巫,嗜血成性,陰狠毒辣,這樣的事實還不如不要知道。
在大家的安撫下,我的情緒許久才恢複了平靜,我拿起了寧寧給我寫的那封信看了起來。
“蕭玥,對不起,我想很多痛苦只能是一個人親身經歷了之後,才會明白到底能不能釋懷,我正因為受到了那麽多的痛苦,我才明白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他們,所以,我只能選擇報複了。”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在紙上暈開了一團團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