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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夜校詭事

大家鼓足勇氣,拿着掃帚,凳子什麽的當做武器,蹑手蹑腳地走到了門前,就等着猛地一開門,就把門口的不速之客砸暈。

可是,當室友将門拉開之後,門外卻空無一人,大家探頭探腦地看了看走廊上,十五米長的走廊空蕩蕩的,只有那盞綠瑩瑩的安全出口燈亮着,站在走廊上,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衆人不解,但是因為時間不早了,也就沒敲門問旁邊宿舍是否聽到剛才的腳步聲,便打算回來繼續睡覺,等到天亮之後再說。

沒想到,大家剛剛躺回床上不久,那個詭異的腳步聲便又響了。

來來回回走了幾分鐘,五個人就這麽豎着耳朵,聽着腳步聲一遍遍地刺激着大家的神經,終于,室友王玫再也忍不住了,她怒吼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舉着掃帚就沖了出去。

大家來不及阻攔,慌忙起床去追她,然而大夥還沒跑出宿舍,就聽到了走廊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王玫暈倒在了地上,送到醫院之後一直昏迷不醒,所以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她昨晚看到了什麽。

“王玫一定是看見鬼了,否則不可能會被吓成那個樣子。”孫露雲渾身哆嗦着,嘴唇顫抖不止,“她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我估計她可能醒不過來了,她會變成植物人,或者是死去,太可怕了,我要搬出去,我不住宿舍了!”

孫露雲有些失控地搖晃着頭,眼眶裏含着眼淚,我趕緊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露雲姐,要不你今晚先來我這裏住吧,跟學校說一聲,加強安保,畢竟那麽多的同學住在裏面,一定要保證大家的安全。”

“是,隔壁宿舍也聽到了腳步聲,可是沒人敢起來看,就王玫膽子大,所以她吃虧,槍打出頭鳥,她真的很虧,她的專業很好的,還有半年我們就畢業了,已經有醫院跟她簽合約了,一畢業就過去,現在恐怕……”孫露雲痛苦地皺着眉頭,冰冷的雙手緊緊地攥着我的手。

“好了,你先別難過,下了班我和你過去看看王玫同學吧,但願她早點醒過來。”

孫露雲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我,“蕭玥,你說你陪我過去看她?”

“是啊,看看她現在怎麽樣,要是她醒過來了的話,正好我們可以問問她昨晚看到了什麽,我有朋友在刑警隊的詭案組工作,專門負責一些特殊的案件,我可以請他來幫忙調查。”

“那太好了,雖然學校已經報警了,可是我們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這樣的案子,警察來無非就是草草結案,誰會相信鬼神之說,你的朋友要是可以幫忙調查出案子的真相,那我先謝謝他了。”孫露雲感激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從湘西回來之後,我和杜衡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中,很少見面,掐指一算已經将近半個月了,想到可以盡快見到他,我心裏馬上激動起來,有種少女懷春的感覺。

孫露雲看出了我的表情不太對勁,小心翼翼地問道,“蕭玥,那位警官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你說他的時候挺甜蜜的。”

我臉上立刻發燒了起來,趕緊擺手說道,“不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那個,我還有事,那我就先忙去了,你休息一下,緩和一下情緒再去忙。”

說完,我便匆匆出了辦公室,逃離了這個尴尬的話題。

下班後,我和孫露雲買了一些水果,去了市醫院看望王玫。

王玫的父母守候在病房裏,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兒,二老憔悴得不行,王玫媽媽拉着我的手,哭訴着王玫的不幸,王玫的爸爸也在一旁暗暗地抹着眼淚,看得我和孫露雲眼圈都紅了。

王玫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表情很僵硬,嘴角扯起一個奇怪的弧度,像是還定格在昨晚的驚恐之中,沒能緩和過來。

我輕輕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心溫度正常,但是卻有些僵硬。

安慰了王玫父母一會兒,我們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孫露雲嘆息道,“真是可憐了,家裏就她一個孩子,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那該怎麽辦啊,父母年紀也大了,哎!”

“醫生怎麽說呢?”我問道。

“醫生說是大腦缺氧導致的昏迷,其它的問題檢查不出來,她就這麽一直昏迷着,醫生也被弄得很沒轍,只能等她清醒過來了。”孫露雲搖頭說道。

我安慰孫露雲不用多想,陪她回學校收拾一些簡單的衣服,這些日子她暫時跟我住一段時間,等到案子破了,她再回去,否則這樣下去她會心力衰竭的。

孫露雲是個內心很脆弱的女孩子,在文物局裏工作,一直都很兢兢業業,平時與人為善,說話也輕聲輕語的,要是在那樣的環境裏待着,時間長了就算不出事,對她的心理也會産生不小的陰影。

我倆坐了出租車往夜校趕去,沒想到剛到半路,孫露雲就接到了城北派出所的電話,說是王玫失蹤了,要求我倆回派出所錄口供。

“王玫失蹤了?這怎麽可能,她爸媽不是一直在守着她的麽,一個大活人就這麽不見了,而且還是昏迷狀态的。”我瞪大眼睛,艱難地呼吸着。

孫露雲握着手機的手在劇烈地顫抖着,許久才對司機說了一句話,“師傅,我們調頭,去城北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其實我們被當做了嫌疑人,王玫父母報案後,跟警察說就在我們離開後不到二十分鐘,王玫就不見了,很有可能是我倆勾結了人販子,将王玫偷走。

對于這樣的猜測,我很無語,但我還是很配合地坐進了審訊室裏,接受民警的詢問。

據民警說,在我們離開後的幾分鐘後,王玫外地的親戚來看王玫,但是在車站找不到路,王玫父母便忙着出去接人,因為想到醫院有護士看着,也不會有事,便坐車去了車站。

車站距離醫院不遠,來回只用了十五分鐘,可是回到病房剛推開門,就看到病床上空蕩蕩的,王玫不見了!

問了值班的護士,都說沒看到有人進病房,還調了監控錄像,也沒看到王玫的離開病房,或者有人進入病房。

一時間案子變成了懸案,但是王玫父母咬定是我和孫璐瑩把王玫給弄沒了,說現在販賣器官的團夥很猖獗,王玫現在雖然是昏迷,可是身上的器官都是很健康的,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而對于監控錄像沒有拍到任何人出入病房的這一點,王玫父母也表示質疑,是醫院跟我們有關系,故意将這段錄像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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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 任重道遠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冗長的噩夢,終于醒來了。

但是,它依舊沒有完全結束,雖然獻祭大陣被破了,但是龍虎山的聖物碎片還有七片沒有找到,如果不能在下一個輪回的大陰之年到來之前,把八塊碎片湊齊,那人間還是有一場劫難。

這個消息是我們回去了之後,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鍋的時候,杜衡才告訴我們的。

他的師父算出了人間的大劫将至,如果沒辦法将碎片湊齊的話,人間将會面臨一場毀滅性的劫難。

我也理解杜衡,在這個時候才把這件事告訴我們,也是不想給我們太大的壓力,畢竟在湘西之行裏,每個人的神經都幾乎要崩斷了。

離開飯店的時候,杜衡送我回家,我問了他該怎麽辦,他很淡定地笑了笑,“沒關系的,還有十五年,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的,你不用擔心,安心完成你的學業,師父說過了,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或許我們在不經意之中,就發現了線索呢?”

我看着杜衡堅定的目光,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他,在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之後,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像杜衡一樣,給我堅定的信念和勇氣了。

回到學校,繼續跟随小老頭學習,工作,一切都回到了從前按部就班,忙碌又充滿了意義的生活,一晃就過去了一個月,我的暑假到了。

小老頭跟系裏幫我安排了一份在市老文物局的工作,我很珍惜這份工作,從第一天起,我就很認真地工作,跟同事和領導都相處得很融洽。

老文物局不大,上上下下也就十來個人,但是工作卻很繁瑣,因為年初新文物局開放使用,很多工作卻還需要這邊來協助完成,所以我一連一個周都在加班,每天不到七點回不了家。

文物局有一個負責打掃衛生和後勤的姐姐跟我關系不錯,她叫孫露雲,今年二十六歲,她白天在文物局工作,晚上到市夜校學校,上的是護理專業,每天一有空就拿出課本來看,我很欣賞她的勤奮和努力,有時候覺得我跟她很像,或許是我們都來自農村,從前的生活很不容易。

這天下午,已經将近六點了,我正在辦公室裏埋頭錄信息,孫露雲走了進來,面色有些凝重。

“露雲姐,你怎麽還不回去,等會上課要遲到了。”我笑問道。

孫露雲僵硬地笑了笑,走到我桌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今天都忘了跟你說了,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問問你的房東還有空房不,我想租一間。”

“你要租房?宿舍不是住得好好的麽?”我疑惑地問道。

“我……不想住裏面了,害怕。”孫露雲抓着衣角,臉上布滿了恐懼的神色。

市裏的夜校是沒有寒暑假的,所以這個熱辣辣的暑假,夜校也一樣很熱鬧,她為什麽會害怕?

“露雲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住宿舍會害怕呢,不是五個人住一間麽,按理說人多應該挺鬧騰的啊,有什麽害怕的?”我雖然讀書這麽多年,但是卻還從來沒住過校,小學到高中都是住在養母家裏,上了大學之後自己賺了生活費就住了外面,我是一個不太喜歡集體生活的人,或許我并不能理解宿舍裏的那些事。

不過,此時我腦海中還是浮現出了很多小說裏的梗,宿舍鬧鬼。

沒想到,孫露雲吐出了兩個跟我想象中一樣的字,“鬧鬼”。

我愣了一下,“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露雲姐,不是吧,宿舍怎麽會鬧鬼呢,會不會是誰弄出來吓人的呢,有時候以訛傳訛會吓壞人的,還是不要多想的好。”

“是真的會鬧鬼,我已經不想住下去了,蕭玥你幫我問一下吧,那個,我先不說了,我這真的要遲到了,我先走了。”孫露雲匆匆跟我道了別,便離開了辦公室。

我聽着走廊上匆匆遠去的腳步聲,心裏瞬間就亂了。

夜校位于本市一條偏僻的街道,背靠着一條歷史悠久的護城河,周圍全是五金店,平時也不太熱鬧,但是關于夜校的傳聞,我還真的沒聽說過關于鬧鬼的,只是會傳言很多夜校的女孩子都在外面做某種見不得人的兼職,被包養之類的,鬧鬼的事倒是沒發生過。

無風不起浪,夜校的學生平均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上,我不相信這個年齡層的人還喜歡編造鬼故事,相互吓人,又不是初中高中時期的青春期少女,懵懂而好奇,總是喜歡捕捉一些無需缥缈的鬼神故事。

我正想着,文物局的領導打來了一個電話,說了十分鐘,挂掉電話之後,我便把這件事給忘了。

知道一天後的早上,孫露雲臉色蒼白,盯着一對黑眼圈出現在我面前,我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露雲姐,你這是怎麽了,沒睡好麽?”我緊張地問道,伸手将孫露雲拉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孫露雲将手中的抹布扔到桌上,有些無奈地說道,“睡什麽,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哪裏還敢指望睡個好覺。”

“怎麽回事?”我驚訝地問道,心裏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這次真的要搬出去了,蕭玥,你幫我問了沒有,還有空房麽?”孫露雲緊緊地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異常的冰涼,甚至還帶着微微的顫抖,難以想象她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被吓成這副模樣。

我不好意思地撒了謊,“房東不在家,我打了電話,她沒接,我晚上回去再問問,露雲姐,宿舍真的是沒法住了麽?”

孫露雲連連點頭,“是,要是再住下去的話,我估計我也要變成下一個受害者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孫露雲,她的瞳孔裏布滿了驚恐,她好像并沒有在看着我,而是在看着她所經歷的恐怖事件。

我給孫露雲倒了一杯熱水,她喝下了幾口,才斷斷續續地說起了昨晚的事情。

昨天晚上,孫露雲和室友們熄燈睡覺之後,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光着腳在地上走,而且腳步沉重,步履蹒跚,聽起來有些怪怪的很吓人。

更詭異的是,那個腳步聲一直在門口來回地走動着,來一趟,去一趟,像是猶豫不決的人在外面徘徊。

室友壯着膽子問了一句外面的是誰,但是無人回應,腳步聲還是繼續響着。

一直持續了将近五分鐘,腳步聲不見散去,反而是走得更加急促了,五個人頓時就不安了,決定下床開門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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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今生心願已了

“求求你放了我,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裝作害怕的樣子,心急地懇求道。

“省點力氣吧,你的朋友或許會來陪着你一起死。”族長陰笑道,随即沖旁邊的幾個男人揮揮手,男人便走了過來,将我從陶罐裏拽了出來。

周身的冰寒瞬間就消失了,看來那些茶色的液體

我被他們按在了地上,族長用毛筆蘸了朱砂在地上畫了很多奇怪的符文,随即又用朱砂在我臉上畫着什麽,我搖晃着腦袋不肯配合,他用幹枯的手指死死地按住我的頭頂,尖尖的指甲幾乎要刺穿我的腦袋,疼得我眼淚都下來了。

“布陣!”族長斷喝一聲,将手中的朱砂筆扔掉,他縱身跳出了幾米之外,周圍的族人站了起來,念咒的聲音從四周包圍了過來,我耳邊一片混亂,腦子很快就混混僵僵的,身體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一個男人舉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走到了我跟前,他光着上半身,穿着黑色的長褲,跟電視劇裏的古代劊子手很像,這是要砍掉我的頭顱吧?

我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頓時出現了杜衡的笑臉,永別了,親愛的杜衡。

就在我準備接受刀子落在我脖子上的一瞬間,忽然聽到族長慘叫一聲,“壞了!”

“咣當——”一聲,刀子落在了地上,持刀的男人也晃晃悠悠地摔倒在了地上,口鼻流血,死相很是恐怖。

我驚訝地擡起頭,四周已經亂了套了,鋪天蓋地全是白色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奇怪的是那些雪花落到族人的身上,族人立刻便會慘叫着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難道又是陣法?

族長跑到我跟前,撿起地上的刀子,對準我的脖子就要砍下去,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從背後一腳踹在了族長頭上,族長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痛苦地龇着牙。

“杜衡!”我驚呼一聲,随即又擔心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大家都來了。”杜衡将我扶起來,迅速給我解開了繩子,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冰糖葫蘆少年已經盤腿坐在地上了,而怪人也正坐在他對面,看樣子應該是在布陣。

族長從地上站起來,怒視着我倆,兇巴巴地說道,“別以為你們今天可以活着出去,我的獻祭大陣可是無人能破的。”

“無人能破?可是你擡頭看看,這不已經被我們的陣法給幹擾了麽?”杜衡冷笑着說道。

族長愣了一下,擡頭看着滿天的雪花,臉上出現了近乎絕望的神色,“不,這不可能!”

“沒有不可能,你的末日到了。”怪人站起身,冷笑着朝他走了過來。

“火生,你這是……”族長回頭掃視着四周,他的那些族人,已經紛紛倒在了地上,被白花花的雪花覆蓋住了。

“我要為了我的家人們報仇。”怪人走到了族長跟前,戰鬥一觸即發,倆人立刻躍出了幾米之外,打鬥了起來。

天空中的雪花越來越大,但是落在我們身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傷害。

很快,我和杜衡身上就白茫茫的一片了。

杜衡伸手替我拍掉頭發和肩膀上的雪花,“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含着眼淚,有些激動地說道。

“沒事了,現在沒事了。”杜衡有些動情地說着,将我抱在了懷裏。

模糊的視線中,怪人跟族長鬥得很是激烈,這是他們之間的恩怨,讓他們去解決最好。

忽然,我看見怪人手中多了一件東西,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他猛地将匕首刺入了族長的心髒裏。

“火生大哥!”杜衡驚呼一聲,可是已經晚了,族長的血已經噴濺了出來,濺到了怪人一臉,月光下顯得有些恐怖。

也就在這時,腳下的大地看是顫抖起來,“不好,獻祭大陣被重新啓動了!”

杜衡緊緊地拉住我,“火生大哥,這個獻祭大陣是被族長的靈魂控制的,我們并沒有真的破了陣,趕緊離開這裏,快!”

杜衡說着,回頭去拉巫衍,此時此刻,我們只能先選擇全身而退,再想辦法去挽回。

這是最下乘的辦法了,畢竟還是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要是在這裏同歸于盡,不見得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用了。”怪人說着,将匕首迅速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火生大哥!”我和杜衡心急地叫道,朝着他跑了過去。

怪人一手按着匕首,一手做出了阻止我們前進的手勢,“用我的靈魂來纏住他的靈魂,毀掉這個陣法,就可以了,你們快走,在十分鐘之內離開這裏,大火馬上就要來了,快走!”

“火生大哥!”

“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杜衡一咬牙,一把抓住我和巫衍,朝着村外狂奔起來。

“呼呼”的風聲在我耳邊呼嘯着,無數次這樣的經歷,今晚,我們就要跟怪人永別了。

十分鐘後,我們身後的村莊,燃起了一片熊熊大火,火光耀眼,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大火一直燒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熄滅。

奇怪的是,現場什麽都沒留下,除了光禿禿的土地,留着一些灰黑色的被火燒過的痕跡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這個村長,這個惡毒的部落,就這樣消失了。

我們回到村莊,将怪人生前用過的物件和穿過的衣服收拾起來,跟村民們一起在後山挖了一座墳,做了一個衣冠冢,以此來祭奠怪人。

杜衡告訴我,幸虧那天晚上的月圓之夜,讓我變成了狐妖,我殺了幾個村民,破壞了他們獻祭陣法的完整性,因為獻祭陣法在布陣之前,是不能有血腥味的,而我卻雙手沾滿了鮮血。

怪人和巫衍研究了一套全新的陣法,用來蠱惑住族人的心智,他們沒辦法順利配合族長念咒,從而讓獻祭大陣完成不了,可是沒想到獻祭大陣是被族長的靈魂控制的,怪人殺了他,卻将他的靈魂釋放了出來。

為了破壞獻祭大陣,怪人只能選擇跟族長同歸于盡……

“不要難過了,這個結局對于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他這一世都活在對親人的緬懷之中,他孤獨了三十多年,痛苦了三十多年,是該做個了結了,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他會滿意的。”杜衡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我看着眼前這座簡陋但是很質樸的墳墓,眼眶裏淚光閃爍,對于我而言,這是太多恩怨情仇的一個結束。

母親,寧寧,怪人,但願死去的他們,在另一個世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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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定局

族長走到我跟前,鄙夷地說道,“所有想來挑戰我權威的都是傻子,火生他以為他很厲害,上一世他就死在了我手裏,難道這一世他還有翻盤的機會?”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你也不用心懷執念了,你們青丘狐族早就被各大門派滅門了,要不是你母親宛欣當年被巫蒙帶走,恐怕也早就死了,你要感謝我,給了你一條命,不過這條命最終也是我的。”族長獰笑了起來。

我別過臉去,不願意看他那張醜惡的老臉。

“不夠他們就是腦子比較簡單愚笨,只知道把你們青丘狐族給滅了,就不知道利用你們來做點什麽,你們狐妖可是最好的獻祭品啊,用你們的血液和靈魂來獻祭這樣一個陣法,是最好不過的了,啧啧,那些愚蠢的對手,實在是可笑。”族長得意地笑着,一口大理石一樣的牙齒看起來格外惡心。

“你要動手就快點,我最讨厭磨磨唧唧的人了。”我鄙夷地說道。

“不用心急,我想等到他們來救你,将你們一網打盡最好,也免得我再浪費時間去找他們。”族長摸着下巴的山羊胡子,得意地說道。

我心一驚,這老家夥倒是老謀深算!

“他們不會來救我的,你就快點殺了我吧,要是他們真的來了,那我估計你們都得夠嗆。”我冷笑道。

族長扯了扯嘴角,看了我一眼,對兩個男人說了一句,“看好了,要是出意外你們都得死。”便離開了。

此時已經快要夜幕降臨了,鬼知道他會在什麽時間處置我。

如果他不啓動獻祭大陣,那杜衡他們來了也沒用,目的就是為了破掉這個陣法,他如果一直在拖延時間,那就不好了,會耗損杜衡他們的精力的。

我必須想辦法盡快逼他們趕緊殺了我,盡快啓動獻祭大陣。

“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殺我?”我看着旁邊的兩個男人,用戲谑的口氣問道。

“總之會殺了你,你不用這麽猴急,難道你不想多在人世間待一會兒麽?”男人冷笑着問道。

“終究是死,還不如痛快一點,或者是你們族長不敢殺我了,對,我是青丘狐妖的後裔,你們殺了我,不會有好結局的,我們狐族其實還有人,他們會來尋仇的。”我故意想要激怒他們,巴不得他們動一動刀子,将将我捅死。

當然,他們是不敢這麽做的。

我繼續挑釁了他們幾句,希望他們可以去跟族長彙報,然而他們都沒有理會我,嚴肅地繼續站崗。

我心裏很是急躁,這樣拖延下去會對杜衡他們不利的。

死亡距離我很近,如果是以往,我一定手腳冰涼,渾身顫抖了,沒有人不懼怕死亡。

可是我現在希望的是死亡可以走得快一些,死神盡快将我帶走。

我抿唇擡頭看着天空,默默地在心裏跟所有人道別着。

小老頭,對不起,不能跟着你學習了,如果有來生,我還做你的學生……

杜衡……

就在這時,一束月光照在了我身上,我愣了一下,今晚怎麽會是月圓之夜?難道是之前杜衡計算錯誤了時間?

頭頂圓圓的月亮,月光明晃晃地站在我身上,渾身的血液頓時開始沸騰了起來,狐妖的本性一點點地激發了出來。

漸漸的,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渾身在劇烈地掙紮着。

“你幹什麽,別想跑,你跑掉的!”男人見我在掙紮,以為我想要掙脫繩子逃跑,先是輕蔑地笑了笑,可是見我依舊不停地掙紮着,而且動作越來越劇烈,有些生氣了,用長矛在我腦袋上使勁拍了一下。

“你老實點!”這一下可好,我龇牙嘶吼了一聲,猛地掙脫開了繩子,張開血盆大口朝着男人的喉嚨咬了下去,頓時一股熱血噴濺了出來。

另外一個男人見狀,吓傻了,看着已經半狐半人的我,身子在瑟瑟發抖着,但還是鼓足勇氣将長矛對準了我。

我揮動着毛茸茸的爪子,一把将他的長矛拍飛了過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拽到了跟前,爪子準确無誤地刺入了他的胸腔,用力一挖一拽,便将他的心髒挖了出來。

鮮血讓我興奮了起來,我瘋狂地嘶吼着,扔下男人的屍體,朝着村子飛奔而去。

很快就有族人聞聲跑了過來,他們想要制止我,用武器來試圖攔住我,可惜他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只輕輕一揮爪子,他們就被拍得飛出去幾米。

我毫不客氣地掐斷了他們的喉嚨,挖出他們的心髒,将他們的屍體随意地扔在地上,繼續朝前狂奔着,直奔族長家而去。

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将他們都殺光,那樣的話杜衡他們就不用來對付他們了,世界就和平了。

就在我狂奔到族長家門口的時候,忽然身後涼風襲來,我還來不及轉身,頭頂就挨了重重的一下,我隐隐約約聽到了族長陰森的笑,随即我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鑽心的冰寒給驚醒了,渾身冰涼得疼痛不已,就像是掉進了冰窖裏一樣。

我睜開了眼睛,頓時驚呆了。

月光下,我被捆綁着雙手,浸泡在一個巨大的陶罐之中,周身被茶色的液體淹沒着,只露出了脖頸以上,一股刺鼻的草藥味嗆入鼻腔,我忍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周圍全是盤腿打坐的族人,他們雙手合十,口中默念着咒語,我只看得見他們的嘴唇在快速地顫抖着,聽不到任何聲音。

族長站在距離我半米遠的地方,他手中握着一根血紅色的桑條,一手端着一個小陶罐,跟我在他家地下室看到的那些陶罐一模一樣。

“你個小狐妖,能耐還不小,月圓之夜還得撒野呢,不過你就算是捅破了天,你也逃不過你的宿命。”族長冷笑道,揮了揮手中的桑條,“對付你還不簡單?現在就等着把你體內的妖氣給泡掉,馬上就可以用你來獻祭了。”

我松了口氣,總算是到了關鍵時刻了。

杜衡,你們要小心!

我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随即裝作一副很痛苦害怕的樣子,苦苦哀求道,“你放了我,我不想死,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求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剛才還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現在怎麽變成縮頭烏龜了,我就知道你怕死,你沒必要裝蒜。”族長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說道,“放心,你不會有太大的痛苦,你殺了我幾個族人,你以為你是無辜的嗎?就算不用你獻祭,也要用你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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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破陣

所以,可以說對付陣法最關鍵的還是要有強大的心理防線。

杜衡拉着我一路不停地躲閃着,這個時候他也幫不上什麽忙,怪人和巫衍已經開始聯手破陣了。

這一次的陣法比之前的那個桃花源陣厲害得很多,我們一直在“樹林”裏逃避了十幾分鐘,累得氣喘籲籲的,身上還被砸了好幾次,生疼生疼的,體力也耗費了大半。

終于,暴雨消失了,樹林也不見了,天亮了起來。

巫衍扶着怪人站在不遠處,怪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嘴角又流血了,比上次更加痛苦。

“你怎麽樣?”杜衡上前,跟巫衍一起扶着怪人。

怪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這老家夥的陣法越來越厲害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受傷的,我最多還能撐半個小時,巫衍很快也會撐不住的,我們得想辦法直接跟他們果照,否則這樣一個陣法一個陣法地下去,他們人多,可以輪換着來,我們只有兩個人……咳咳……”

怪人咳嗽幾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在地上開出了幾多觸目驚醒的紅色玫瑰花。

“你坐下,我給你療傷。”杜衡将怪人拉過來,想要讓他坐到地上,怪人卻攔住了他。

“沒用的,他們很快就會繼續布陣的,趕緊想辦法,怎麽樣逼着他們把看家的陣法拿出來,我們這樣耗下去是毫無意義的。”怪人喘息着,說話都費力不已。

怪人剛說話,忽然刮起一陣狂風,卷起了漫天的黃沙,我們不得不擡起袖子來捂住臉,以防止黃沙進入眼睛。

風停了,眼前出現了一片漫無邊際的沙漠,黃澄澄的沙子,像黃金一樣在陽光下閃爍着黃色的光澤。

又是一個可怕的陣法!

“唰唰”幾聲,從沙漠下面鑽出了一具具幹屍,直挺挺地朝着我們襲來,幹枯尖利的爪子,往我們的喉嚨和心髒處準确無誤地刺過來。

杜衡飛起一腳,踹飛了我面前的一具幹屍,但随即又撲上來了三五具。

怪人和巫衍已經盤腿而坐開始破陣了,為了不讓幹屍幹擾到他們,我和杜衡便将幹屍引了過來。

杜衡掏出符紙,點燃念了一句咒語,将符紙扔到了幹屍群中,一團熊熊大火燃起,迅速将幹屍化為了灰燼。

如法炮制,杜衡接二連三燒掉了二三十具幹屍,然而幹屍還是絡繹不絕地從地裏冒出來,風也刮了起來,漫天的黃沙鋪面而來,我一把抓住了杜衡的胳膊,“杜衡,我去吧,用我來當做誘餌,他們才會将最厲害的陣法拿出來,沒時間了。”

“不行,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将杜衡拽到了一邊,示意他看怪人和巫衍。

坐在地上的倆人,在狂風和黃沙之中,身子顫抖個不停,他們咬牙雙手合十坐定,可是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臉色白得吓人,尤其是怪人,時刻都像是要暈倒過去。

“看到了嗎?他們已經撐不住了,巫族難麽多人,他們可以輪番休息來對付我們,我們這裏只有巫衍和怪人會陣法,他們不就是想要抓我來完成獻祭大陣麽,那正好可以跟他們談判,把我交出去之後,你們再想辦法!”我說着,猛地推開了杜衡,跑到了怪人和巫衍面前。

我使勁推了倆人一把,“怪人,巫衍,你們先停一停,我有辦法了!”

怪人睜開眼睛,我使勁點點頭,“請給我一點時間,我來說說我的計劃,可以嗎?”

怪人拍了巫衍一下,“你先撐着一下,我布置一個結界跟他們商量一下,很快的,辛苦你了。”

巫衍點點頭,這一刻他所表現的鎮定和勇敢,是他這個年紀所不具有的。

很快,怪人布置好了一個透明的結界,将我們三人保護了起來。

“這個結界只能低檔住五分鐘,要快!”怪人說着,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在外苦苦死撐的巫衍。

我把剛才的計劃跟怪人說了一遍,怪人愣了一下,“不行,這太冒險了,他們要是得到了你,一定會殺了你,我們或許還沒來得及救你,你的魂魄就已經被他們給打散了。”

“是的,那樣很危險,我們再想想其它的辦法……”

“杜衡!”我一把抱住了杜衡,“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要忘記了好嗎!現在已經不再是計較個人安危的時候了,如果他們的陰謀得逞,那将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受到牽連,都不要猶豫了,都聽我的。”

我大聲說道,第一次像個老大一樣沖着杜衡“發號施令”。

“等會你們都先撤了,我去迷惑族長,你們想好辦法之後再來破陣,不要管我,你們一定要全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未來是什麽樣的,就掌握在你們手中,必須!”我緊緊地握着杜衡的手,咬着嘴唇凝視着他。

好像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秒,可以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好,我答應你。”杜衡艱難地點了點頭,這一個決定,好像讓他熬過了一個世紀一樣。

我沖他笑了笑,松開他轉臉看着怪人,“怪人大哥,交給你們了,謝謝你。”

“你……才是我們應該感謝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想到辦法來救你。”怪人堅定地說道。

“好了,出去吧,巫衍快撐不住了。”我看了一眼結界外面那個少年,他的嘴唇已經開始烏紫,他一個人去應付這樣一個陣法,确實很困難。

怪人打開結界,我們沖了出去,怪人和巫衍将眼前的陣法破掉的時候,倆人都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一口鮮血噴濺到了地上。

杜衡随即施展了障眼法,将倆人帶走了。

我站在原地,冷笑着說道,“族長,你們不是要抓我麽,那你們出來吧,他們确實鬥不過你,所以他們都丢下我跑了,呵呵,你出來吧,難道你還怕我一個弱女子對你構成威脅?”

十幾秒後,族長和幾個族人出現在了我面前,他陰沉着臉,目光裏有些疑惑,“你不要以為耍點小把戲就可以把我給蒙住了,不過你要清楚的是,我不管你們做什麽妖,都只有死路一條。”

我冷笑着看着他,任由他的手下用繩子将我捆住,一個男人将我扛到了肩膀上跟着族長走了。

我被帶到了村裏一塊很寬闊的空地上,地上整齊地排列着很多椅子,這裏應該是他們平時開會集中的地方。

男人将我捆在了一顆大樹上,兩個男人負責看守着我,一左一右,手握長矛,鋒利的矛頭時刻能将我心髒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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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火生,丁旺

族長皺眉看着他,“你……是火生?”

“哈哈,族長您還真的能認出我來,是的,我是火生,不過我現在叫丁旺。”怪人冷笑道。

“你真的重生了?”族長握着拳頭,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目光裏多了一份兇狠。

怪人點點頭,“真是讓您失望了,老天偏偏就眷顧我,讓我又投胎轉世了,離開了這個殘忍兇惡的部落,去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安居樂業。”

“那你還來這裏幹什麽?”族長警惕地問道,眼神裏的敵意越來越重了,他枯瘦的身子有些坐不住了,雙手按在石椅的扶手上,手背上的經脈暴起。

“來,就是跟您敘敘舊的,我還帶來了我的朋友們,他們也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說。”怪人回頭看了看我們,微笑着說道。

“你們是有備而來的吧!”族長龇着牙,一張皮肉松弛的臉看起來很是猙獰。

杜衡上前一步,微笑着說道,“族長,十五年前,您的手下巫蒙在清溪村布了一個獻祭大陣,雖然陣法失敗了,巫蒙也死了,這件事您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你們……”族長從石椅上彈起來,厲聲喝道,“你們到底是誰?”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察,為了追查這個案子而來。”杜衡直視着族長,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且,我也是為了龍虎山聖物被盜的事而來的,請族長務必給我一個交待。”

族長臉色大變,“我看你們是來送死的吧!”

“族長,我的母親叫青丘宛欣,是被巫蒙給害死的,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們不正是一直想要把我拿去獻祭麽,今天我來了。”我看着眼前的老頭,想起母親的慘死,我的心裏就悲痛交加起來。

“族長,我一家被您殘忍地處死,這一世我來找你尋仇,你應該不會不認賬吧?”怪人冷笑道。

族長怒視着怪人,緩緩地站起來說道,“我看你們都不想活了,今天既然來送死,正好。”

“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殺了我們。”怪人說着,猛地飛身沖了過去,朝着族長的喉嚨掐了過去。

族長飛快地一轉身,避開了怪人的襲擊,躍上了石桌,跟怪人打在了一起。

剛才的幾個男人也聞聲沖了進來,朝着怪人撲了過去。

杜衡也縱身躍入了戰鬥之中,跟怪人配合着跟幾個巫師鬥了起來。

其實論伸手,杜衡和怪人完全在他們之上,不到三個回合,族長和三個巫師便已經敗下了陣來,躲到了角落裏喘息着,尋找着可以偷襲的機會。

杜衡和怪人也有些累了,倆人站在距離他們不到三米的地方,默默地喘息着,緊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拉着巫衍站在旁邊,忐忑地看着杜衡他們,唯恐他們遭到毒手。

就在這時,族長和三個巫師忽然發出了一陣陣怪笑,随即四人消失了。

“他們去布陣了!我們小心,等會如果看到了幻象,一定不要動,無論看到了什麽都要忍住,幻象就會過去的。”怪人心急了說了一句,拉着杜衡退到了我和巫衍跟前。

果然,他話音剛落,我們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美麗的桃花源,晴空萬裏,桃花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粉紅色的花瓣随着微風的吹拂,一片片地掉落了下來,在我們眼前飄散着。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美輪美奂的景象,心在劇烈地起伏着。

一片粉嫩的花瓣飄過我眼前的時候,忽然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朝着我的心髒刺了過來。

我謹記着怪人的交待,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

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我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看,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我胸口的位置上,插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看起來插得很深,只露出了一半匕首的末端,我的鮮血汩汩地冒着,将我的衣服染紅了。

緊接着,又一片花瓣變成了匕首,刺進了我的脖頸處,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我差點叫出了聲來,鮮血從我的衣領流了進去,弄得我的皮膚有些癢癢的,濕漉漉的感覺讓我心慌意亂起來。

不能出聲,不能動!我默默地告訴自己。

花瓣繼續飛舞着,我扭頭看見旁邊的杜衡,身上也插了好幾把匕首,渾身都是鮮血,看起來格外觸目驚醒,特別吓人。

花邊掉落得更加猛烈了,我身上的匕首也越來越多,疼痛感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暈倒了。

忽然,眼前一暗,我睜開了雙眼。

還是那間大廳,我身上的匕首不見了,桃花源也不見了。

杜衡和巫衍都好好的,怪人卻捂着胸口,嘴角冒出了鮮血,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你怎麽樣?”杜衡慌忙扶住怪人,擔憂地問道。

“不要緊,剛才破了這個陣,耗費了一些元氣,看來我還是不如從前了,要是過去的話,這樣的陣法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怪人淡淡一笑,擡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我們出去,他們可能已經去集合族人了,馬上就要有一場血拼了。”

杜衡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我和巫衍,目光裏滿是擔憂。

“杜衡哥哥,什麽時候可以讓我露一手,剛才其實我也可以破陣的。”巫衍皺眉問道,臉上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像個迫不及待想要回答問題的小學生一樣。

“等會我撐不住了,就換你。”怪人拍了拍巫衍的肩膀,“有志不在年高,你很有潛力成為很厲害的陣法大師的。”

來不及多說,我們匆匆出了地下室,來到了院子裏。

還沒等我們走到門口,天空馬上就暗了下來,随即下起了暴雨,周圍的房子也不見了,一棵棵蒼天大樹立在我們眼前,在黑暗中,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沖着我們嘶吼叫嚣着。

轉眼間,那些大樹已經朝着我們飛快地移動了過來,我來不及躲閃,被一棵大樹撞到了面門上,我被撞得飛了出去,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劈開了一般,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杜衡跑過來将我扶起來,“小心,注意躲避一下,怪人很快就破陣了。”

話音剛落,又是幾棵粗壯的大樹朝着我們撞了過來,我和杜衡慌忙躲閃着,雨已經将我們的衣服打濕了,因為雨很大,我們的視線都已經模糊不清了。

這個時候,樹枝也開始噼裏啪啦地掉落了下來,我差點就被砸到了腦袋,雖然這些都是幻象,砸到我頭上不能把我砸死,可是會很大程度地摧毀我的意識,一旦我的意識破滅了,那我的魂魄也會離開身體,變成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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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生離,死別

我雖然才活了二十多年,可是我生命中的離別每一次都是刻骨銘心的。

跟我母親的生離死別,跟寧寧,跟我的養母,現在又是跟我心愛的男人,其實并不是經歷了太多的離別,才會讓自己變得麻木,反而是因為離別得太多,會更加真心在一起的日子,害怕瞬間就再也看不到對方了。

“杜衡,你們來看看,還需要帶什麽。”小陳喊了一聲,我迅速松開杜衡的手,沖他使勁點了點頭,轉身跑向了車邊。

十分鐘後,我們跟小陳告別了。

巫族的村莊就在前面不到一公裏的地方,為了不讓他們嗅到小陳的蹤跡,所以我們便讓小陳先離開了。

怪人用了一點法術,瞬間就将我們轉移到了巫族的部落之外。

也就在頃刻間的時間,我們就完成了一公裏遠的轉移,怪人告訴我們,這叫“乾坤轉移”,是巫族一種很高明的巫術,跟很多派別裏的“乾坤大挪移”,“意念轉移”差不多。

巫族的村落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背靠着高大的山巒,四面都是樹木,被掩映在其中,雖然已經到了中午,可是周圍還是煙霧缭繞,跟早晨的感覺很像。

乍一看,只是一座很普通的村莊而已,并沒有任何的不同。

怪人領着我們走進了村莊,如此普通的一座村莊,連牌坊都沒有。

剛走了幾步,幾個男人便從旁邊的樹叢中鑽了出來,他們手中握着長刀,将我們團團圍住。

“呵呵,多年不見了,你們現在居然也開始用刀了,是因為巫術越來越衰敗了嗎?”怪人冷笑着問道。

為首的一個男人問道,“你是誰?”

他們的穿着跟其它的民族沒什麽區別,從外表看只是一個很平常的民族而已,根本就聯想不到巫族的種種。

只是,他們都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跟怪人一樣,充滿了男人的魅力,還有巫蒙,也是那樣一個英俊迷人的男人,只是他們的心髒已經被陰毒的血液浸透了。

“你是誰?”為首的男人似乎預料到了什麽,有些緊張地問道。

怪人淡淡一笑,“不用廢話了,直接帶我們去見族長吧,他知道我是誰的。”

男人跟另外幾個同伴相視一眼,于是便押着我們朝着村子東邊走去。

一路走着,我掃視着四周的環境。

這确實是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村莊,并沒有特別的地方,跟怪人所居住的那個村子一樣,到處都是農作物,木柴,牲畜,跟我所想象中的部落一點都不一樣。

受到很多部落電影的影響,我想象中的部落,應該是人人都穿着獸皮,戴着奇怪的帽子,臉上畫得更鬼一樣,到處都是各種動物的骨頭,點着火把,到了晚上還圍着篝火跳舞,打鼓,狂歡什麽的。

看來一切藝術都是高于生活的,并不是我們所看到的就是真實的。

村民們探頭探腦地看着我們,他們也跟普通的村民一樣,不過臉上多了一種陰郁的東西,大概這就是邪惡吧!

部落很大,我們走到族長家用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

族長家的房子很大,門口還有兩個握着長矛的男人把守着,這一個畫面勉強讓我有了一點感覺,像是電視上的那些部落的常規模樣,都有士兵把守着。

男人上前跟士兵說了些什麽,很快,其中一個士兵便打開了大門,男人将我們領了進去。

一個寬闊的院子,裏面也堆放着很多農作物和幹柴,看起來很普通。

迎面看到的是一座兩層的雄偉建築,很有民族特色,顯得很寬大,是我迄今為止在兩個村莊裏見到最大的房子。

然而,男人卻沒有将我們領到大宅子的門口,而是徑直将我們領到了大宅子左邊的一道偏門前。

打開門,一個狹窄的過道出現在了我們眼前,黑漆漆的,雖然是白天可是卻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一股股陰冷的空氣從裏面飄散了出來,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進去!”男人冷冷地說了一聲,帶頭走了進去,其餘的幾個男人跟在了我們隊伍最後,墊底來防止我們中途有所“動作”。

走了幾步,我才發現這是一個地下通道,狹長的石階打磨得很光滑,走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像是在墓中行走,而不是人間。

一直下了二十多層臺階,我們才到了地下室。

眼前忽然一亮,一排明亮的油燈排列在牆壁上,将眼前的大廳走道照得明晃晃的。

我們一刻都沒有得到停留,匆匆地走過了十米長的走道,進入了一間寬大的大廳。

眼前的畫面讓我不禁目瞪口呆。

到處都是石頭雕刻的器具,座椅,桌子,餐具,甚至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器具,都是用石頭制作的,牆上畫了很多奇怪的畫,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牆壁上鑿進去很多洞,裏面都放着一些陶罐,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密密麻麻的,顯得有些瘆人,要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看見了,肯定得不舒服。

正對面的兩個大石柱,頂端分別放着兩盞碩大的油燈,不知道是用的什麽燃料,将整個大廳照得很明亮,如同白晝一般。

一個白頭發的老者背對着我們坐着,想必他就是族長,此刻他正在低頭翻看着什麽,從“嘩嘩”的聲音來判斷,應該是一本冊子之類的。

“族長。”為首的男人說了一句,便快步走了過去,附在老者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嗯,你出去吧!”族長點了點頭,随即緩緩地轉過了身來。

一張蒼老但是精神矍铄的臉,配上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一身紫色的衣服,上面繡着很繁瑣的花紋和文字,這是我見過最奇怪的族長裝束,它繁瑣,但是卻不顯得誇張,它簡單,可是上面的花紋和文字,卻分明是一種低調的張揚。

他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我們,很快就在怪人身上停留了下來,随即,他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猛地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我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立刻就冒了起來。

我猜,他肯定是已經感受到了我的狐妖氣息了。

“族長,別來無恙吧?”怪人淡淡一笑,走到了前面,距離族長不到半米。

族長撩起嘴唇,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要不也不敢闖到這裏來,其中還有個狐妖,是吧?”

族長犀利的目光掃到了我身上,再次讓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族長,你知道我是誰嗎?”怪人笑了笑,有意無意地用身子擋住了族長看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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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重回巫族

獻祭大陣是族長完成毀滅計劃的一個重要武器,他們将陣法布置在了全國各地,核心在他們手中,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一旦引爆,将會炸毀所有引線所連着的區域。

青丘狐族因為當年受到了重創,所以只留下了宛欣,而宛欣還生下了我,這些年巫族都在找我,但是因為我母親死前,将我的狐妖氣息封住了,只能在十米之內感受到我的狐妖氣息,因此這些年他們都沒能找到我。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沒辦法完成,那就是找到我,對麽?”我瞪大眼睛,心急地問道。

“可以這麽說,不過也不排除他們已經想到了其它的方法來代替,對了,之前忘記說了,巫蒙當年盜走了龍虎山上的聖物,将聖物弄碎之後,為了防止他有意外而被人給帶走,他故意将碎片放到了世界各地,聖物碎片一旦集齊,其巨大的能量也會被他們利用,說不定也會變成完成毀滅計劃的工具。

“原來他就是盜走龍虎山聖物碎片的人。”杜衡沉聲說了一句。

“杜警官你不會就是龍虎山的守護者吧?”怪人瞳孔放大了一下,有些驚訝地問道。

“龍虎山的……”小陳和巫衍不約而同地驚呼道。

我也滿腹狐疑地看着杜衡,等待着他的解釋。

杜衡掃視了大家一眼,點頭說道,“是的,一直都沒有跟大家說過我的隐藏身份,抱歉,因為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我做了隐瞞,希望大家理解。”

說着,杜衡把他的身份跟大家認真地解釋了一遍,原來,他正是龍虎山的6666,負責守護龍虎山的聖物,而那年龍虎山的聖物被盜,成為了一樁懸案,他一直都在尋找龍虎山聖物,之前我們去波斯的途中,找到了其中的一片,而其餘的七片還不知所蹤。

“抱歉各位,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瞞,只是因為我覺得需要在一個合适的時間來告訴各位,而且,我公開我的身份之後,或多或少會給你們帶來一些麻煩,因此我覺得隐瞞比較好。”杜衡說着,歉意地對着大家鞠了個躬。

小陳趕緊上前扶住了杜衡,“杜衡你千萬別這樣,我們都理解你的苦衷,我們也很榮幸,能跟你成為同事,一起去完成這些艱難而光榮的使命,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配合你完成使命,無論你安排我們做什麽,我們都會全力以赴的。”

“是的杜衡哥哥,你不用覺得內疚,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666,我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關于6666的傳聞,沒想到今天見到6666了,我太激動了,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巫衍激動地搓着手,一副語無倫次的感覺。

“謝謝你們的理解。”杜衡淡淡地笑道。

怪人看着杜衡,嘆息道,“只可惜那些聖物碎片都散落在了世界各地,現在巫蒙也死了,要找回來,得耗費很大的功夫,甚至是畢生的精力,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任重而道遠,不過我會堅持的。”杜衡點點頭,看着怪人說道,“我也很感動,你可以站在我們這邊,給我們提供了那麽多重要的線索。”

怪人苦澀一笑,搖頭說道,“其實我也是在為了我自己的心願才這麽做的,這麽多年了,我其實一直都想過複仇,今天你們出現了,那我就跟你們一起過去吧,就算是豁出了這條命,也要把巫族的罪惡勾當給毀掉,讓他們再也害不了別人。”

“太好了,有你的幫助,我們一定可以順利地毀掉他們的罪惡計劃的。”杜衡伸手跟怪人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看着這一幕,我不禁有些感動,怪人跟我一樣,對于巫族都有着跟別人不一樣的情感,我們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早點滅掉巫族,為我們死去的親人,也為了世人的安寧。

我們坐下來計劃了一下行動,怪人倒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他一直都認真地聽着杜衡的安排,偶爾說說自己的建議,并沒有任何的焦躁和自傲,盡管他其實比我們任何人都有最佳的條件,去接近和搗毀巫族。

最後的安排是,小陳将車子開回到之前我們住過的那個村莊,等待着我們的消息,倘若二十四小時後我們還是沒有任何的回音,就說明我們的行動失敗了,小陳要立即趕回去,到杜衡的家裏,把那塊聖物的碎片焚化掉,這樣可以阻止他們将來再起事端。

杜衡和怪人分析,他們會利用聖物碎片來制造新的危機,只要毀掉了聖物碎片,他們就永遠湊不齊八塊,缺少了一塊他們的陰謀都沒辦法進行。

小陳紅着眼眶,一再表示要跟我們一起去巫族的部落,跟我們同生共死,被杜衡拒絕了,杜衡告訴他,其實他的任務才是最關鍵的,需要一個人來完成,以解決後顧之憂。

杜衡其實也挺放心不下巫衍的,他才十幾歲,根本就只是一個孩子,假如行動失敗的話,他也将殒命于此,但是我們這支隊伍少不了他,只有他最懂陣法。

巫衍也在這一刻表現出了驚人的毅力和決心,他很堅定地告訴杜衡和大家,他不怕失敗和死亡,他一定會用盡全力去完成任務,哪怕最後失敗了,也沒有辜負他師父臨終前對他的教誨,要為了正義而戰鬥,哪怕是失去生命。

我的心一直都沉甸甸的,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末了,杜衡趁着大家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将我拉到了一邊,塞給了我一個靈符,“這是遁地符,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就馬上把這個符紙撕開,它會幫助你遁地逃走……”

“不行!”我一把按住了杜衡的手,生氣地吼道,“我說過了,無論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和大家在一起,我不會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一起看着死神來帶走我們,而且,我不相信我們會那麽不順,連幾個惡毒的老巫師都鬥不過。”

“蕭玥……”

“不要再說了!”我冷聲打斷了杜衡,嚴肅地說道,“我想他們很可能會利用我的狐妖身份來要挾你們,你答應我,如果真的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你一定不要管我,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用我一個人的性命去換大家的安寧,是很值得的,你一定一定不能猶豫。”

“蕭玥!”

我緊緊地攥着杜衡的手,手指幾乎要掐斷他的經脈了。

“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龍虎山傳人,更是一個刑警,記住!”我含着眼淚,看着他那張英俊的臉,離別的酸楚瞬間湧上了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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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心結

“我去!”小陳猛地踩下剎車,“這是找死呢,還是碰瓷?”

“怪人?”杜衡驚呼一聲,我定睛一看,從背影看還真的很像怪人,而且從他胳膊肘處露出了一截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是元寶的尾巴。

“元寶還在他手上!”我叫了一聲,推開車門就要下車,被杜衡拉住了。

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果然是怪人,陽光下,他面帶着神秘的微笑,懷裏的元寶似乎不那麽驚恐了,還時不時地舔舐着嘴唇,像是剛剛吃了什麽美食一樣。

怪人朝着我們緩緩地走了過來。

“我們下車吧!”杜衡說了一聲,便率先下了車。

怪人的步伐不緊不慢,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意外的是,他走了幾步,居然把元寶放了下來,元寶撒開爪子便朝我飛奔了過來。

元寶跳進我懷裏的一瞬間,我的心也穩穩地落地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杜衡,他說得沒錯,怪人确實沒有傷害它。

“先生,謝謝你。”杜衡笑着說道。

“不用謝我,那是你們自己的本事,我低估你們了,可以坐下來談談嗎?”怪人問道,他的語氣很平靜,跟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跟我們稍微熟悉的人,沒有絲毫而已。

我們席地而坐,怪人屈起雙腿,胳膊很自然地搭在膝蓋上,眯縫着眼睛看着遠方,像是講故事一樣,平靜地說起了他的身世。

三十八年前,他确實是巫族的一個族人,他叫火生。

他擁有着全族第五強大的能力,在整個族裏很有威望,一直以來族人和族長都很看重他。

就在他二十五歲的那年,有一個采藥受傷的姑娘誤入了巫族,被他救了,将她悄悄地帶到了家裏,給她療傷,認真地照顧她,火生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很喜歡她,也幫着火生瞞着別人,細心地照料着這個姑娘。

巫族規定族裏是不可以有外人進入的,一旦有人進入将用最殘酷的刑罰來處死,所以,這個姑娘如果被發現的話,那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會牽連火生的一家。

姑娘養傷半個月,跟火生朝夕相處已經有了感情,火生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想帶着姑娘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想法令家人很害怕,巫族的族人一旦離開部落,那也将會被誅殺,并且還會被滅門。

可是火生真的愛上了這個善良美麗的姑娘,他也厭倦了這裏陰險的生活,一心想要離開這裏,跟她開始全新的人生。

家人雖然很痛苦,但還是答應了火生。

于是,家人僞造了火生死亡的假象,連夜幫着火生逃離了部落。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卻被一個鄰居知道了,這個鄰居平時跟火生一家都相處很好,可是在關鍵時刻,他還是出賣了火生一家。

于是,火生全家連同那個無辜的姑娘慘死在了巫族的手中。

火生獲得了投胎轉世的機會,來到了這個村莊,父母對他很好,原本可以過上一輩子安定美好的生活,可是他根本就忘不掉前世的一切,所以他性格孤僻,不跟任何人往來,他時常眺望着那個方向,想要回憶起自己跟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火生還會一點點陣法,但是能力已經不能跟前世相比了,他也想過回去報仇,可是他又忍住了,因為他不想連累現在的村民。

他其實活得很痛苦,在自責和仇恨之中,過了三十多年,他強迫自己做一個心灰意冷的人,他将自己的心封閉力氣起來,直到那天遇到了我,他的心和血液又重新跳動翻滾了起來。

我身上的狐妖氣息讓他很驚訝,因為巫族一直都想要找到狐妖的後裔,來完成他們最惡毒的計劃,也就是之前巫蒙沒能完成的那個獻祭大陣,他們這些年都不能如願以償,并沒有找到合适的狐族的後裔,也因此那個毀滅性的計劃沒能得以實施。

他之前以為我們只是一群普通人,想要調查關于巫族害人的案子,他認為我們不可能跟巫族對抗,不想再讓悲劇重蹈覆轍,于是便百般阻撓我們去找巫族。

“我真沒想到你們都是很厲害的人物,慚愧,在你們面前班門弄斧了。”怪人沖我們拱拱手,有些慚愧地說道。

“不,我們只是一群有着正義感的人而已,相信正義可以壓倒邪惡,這就是最好的力量和武器。”杜衡微笑着說道。

“謙虛了。”怪人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轉向我,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姑娘,那天對你很無禮,你現在沒事了吧?”

我搖搖頭,“沒事的,我們其實都很感動的,你大可以不管我們,但是你卻一再地想辦法阻止我們,謝謝你,我很好奇,你了解巫蒙和我母親的事情嗎,我很想知道。”

我看着怪人,心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關于那些事,提起來會很痛,可是我必須要知道。

怪人深深呼出一口氣,繼續看着遠方,幽幽地說道,“巫蒙是我們部落裏能力第三的強者,那年他接受了族長的使命,去尋找青丘狐妖的後裔,并且跟她生下後代,完成獻祭大陣。

巫蒙花費了很多年,才找到了青丘狐妖的公主宛欣,欺騙了她的感情,跟她生下了我。

之所以不直接用宛欣來完成獻祭大陣,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人和狐妖的結晶,這樣的混血後代,更具有靈性,對于獻祭大陣的成功會有很大的幫助。

生下我之後,巫蒙忙于去各地布置獻祭大陣,很少跟我母親見面,以至于我只見了他一次。

終于,在那年他完成了所有的布置,便回來準備殺了我來獻祭,被我母親識破了他的軌跡,便将他殺死,為了讓他的靈魂永世不得重生,我母親只能以死來用自己所有的元氣去打破他的魂魄。

說完這段塵封多年的往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我苦笑着問道,“他從來都沒愛過我母親,是麽?”

怪人沒有回答我,只是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我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巫蒙只是為了完成使命而已,他怎麽可能愛她,要是愛她,為什麽要殺了他們的愛情結晶,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眼淚在眼眶裏緩緩地充滿着,我咬着嘴唇,悄悄擡起胳膊,用袖子擦掉了眼淚。

“那個獻祭大陣具體是怎麽回事?”杜衡微微皺眉,沉聲問道。

“我雖然不在部落了,但是那裏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所幸我的這個能力沒有被毀掉,否則我還真的就不知道他們的罪惡勾當了。”怪人鄙夷地笑了笑,說起了那個獻祭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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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陣法

“我先出去看看,沒事再跟你們說。”杜衡說着,敏捷地鑽了出去,我擔心他出事,也跟了出去。

杜衡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你太不夠意思了,每次都丢下我,難道我們不是一個隊伍的麽?”我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了前面。

一堆齊膝高的石頭,混亂不堪地躺在地上,将車子完全包圍在了其中,別說是前進了,就算是要原路返回,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再看那個巨大的坑,并沒有被石頭填充掉,反而是撕裂得更大了。

剛剛經歷了滑坡的山體,看起來更加不穩定,不斷有沙石從上面掉下來,有種随便踩一腳都會塌陷的感覺。

杜衡的眉頭皺得很深,我心裏沉甸甸的,看來我們現在是被暫時困在這裏了。

“要不我們回頭,從之前的那個岔路口繞路過去吧,興許可以走通。”我提議道。

“不行,我們要是往那邊走的話,我在擔心中途沒油了該怎麽辦,畢竟要走出好幾倍的路程來,油箱裏的油已經不多了。”杜衡沉聲說道。

我感覺腦袋都要炸了,心裏不禁有些絕望,前路被堵住,汽油也不夠了,看來我們現在可能只能打道回府,重新制定計劃。

“那我們回去吧,想想別的辦法。”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一下子卑微了很多,輕易就說了放棄,估計杜衡一定鄙視死我了。

杜衡搖搖頭,“不用回去,我覺得我們就快要走出去了。”

“啊?為什麽?”我疑惑地問道。

說話間,那倆人也已經鑽了出來,小陳拍着身上的土,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道,“你們兩位可真是夠了,站在外面半天不吱聲,我倆在下面聞汽油味都快醉了。”

“不好意思,我在思考該怎麽辦,都忘記給你們回應了。”杜衡歉意地笑了笑。

看着眼前廢墟一樣的畫面,小陳和巫衍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什麽聲音?”我猛地拽了一把杜衡,警惕地朝身後看去。

衆人也跟着我一同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大山。

山上長了一些樹木,不是很茂密,但樹木也不少,我貌似聽到了一種類似于樹枝晃動的聲音,就像是被狂風吹着的時候發出的聲響。

“怎麽了?”小陳問了一句。

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大家仔細聽。

誰知道,我剛“噓”了一聲,“唰唰”幾聲,山上的樹忽然朝着我們倒了下來,巨大的樹枝像一個個巨大的爪子,似乎要鉗住我們的喉嚨一般。

“快鑽車下面去!”杜衡大吼一聲,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小陳和巫衍,我們再次鑽到了車下面去。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響,那些大樹一棵棵地倒了下來,躺在了地上,像是死去的巨人一般。

周圍漸漸恢複了安靜,我高懸着的心也緩緩地落了下來。

我們從車下面鑽了出來,眼前的一切已經混亂不堪了,橫七豎八的大樹,四處堆積着的石頭,将路已經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幸虧這輛車體積足夠大,否則估計已經被推到懸崖下面去了。

“這裏的情況不對,不太像是自然現象。”杜衡蹲在地上,拿起一塊石頭認真地看了起來,随即他又扔掉石頭,走到倒在地上的大樹前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一帶按理說不應該發生滑坡,而且樹也倒了,這有些詭異。”小陳皺眉說道。

“我猜是有人布了陣法。”杜衡站起身,沉聲說道。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陣法?”

“是的,巫衍你趕緊看一下,應該能找到問題。”杜衡說道。

巫衍點點頭,迅速盤腿坐了下來,雙手合十進入了狀态。

很快,巫衍睜開了眼睛,搖頭說道,“不,這個陣已經被廢了,看得出來那個人是個很狡猾的人,他布陣之後又馬上将陣給毀掉,這樣我剛才就沒能覺察出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還真就放過了這個線索。”

巫衍說完,又給我們科普了一下,關于陣法被廢掉之後,還是能發現出一些蛛絲馬跡的,不過要能力極強的陣法大師才可以看出來。

最後一句話,巫衍又變相地炫耀了一下,他是一個很年輕很年輕的陣法大師。

既然找到了問題所在,那接下來的一切都好辦多了,巫衍自己布了一個陣法,用來摧毀眼前的一切,算是“以毒攻毒”,把眼前的亂象打破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到現實之中。

巫衍将我們全部安排到了一個安全的區域站好,随即便開始布陣。

不到半分鐘,天空中就悶雷滾動,電閃雷鳴,亮閃閃的閃電夾雜着雷聲刺激着大地,暴雨也很快來了,瞬間天地之間灰蒙蒙的一片,除了刺眼的閃電之外,再也看不到別的景物。

雖然是陣法的幻象,可是我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渾身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杜衡感覺到了我的不适,他輕輕拉住我的手,輕聲說了一句,“沒事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這四個字讓我心裏溫暖不已,我不禁想起了養母曾經總是跟我說這樣的話,安慰我不要害怕,每次都讓我在恐懼之中重新拾起信心,勇敢地面對一切。

眼眶驀地濕潤了起來。

回憶還沒有結束,眼前的幻象已經結束了,天空恢複了光明,周圍的一切也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地上的石頭和樹木不見了,裂縫也消失了,我們又可以前進了!

“太好了,巫衍你真厲害。”我沖着巫衍豎起一個大拇指,由衷地贊嘆道。

巫衍老成地笑了笑,搖頭說道,“一點小伎倆而已,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咳咳,你就不用誇我了,等回去之後先給我買幾根冰糖葫蘆吧,如何?”

“小意思,兩根夠了吧?”

“不行,必須四根!”

說笑間,我們重新坐上了車子,小陳握着方向盤,深深地嘆了口氣,“哎,我這一刻才覺得握着方向盤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要是我們真的遇到了那樣的困境,需要我們徒步行走的話,我還真的會很痛快的,還是坐車舒服。”

“那你就好好開車吧,別再抱怨前面的路還沒有看到盡頭了。”我笑道。

“好嘞,各位都坐好了!”小陳學着電視劇裏的舊社會司機的口氣,逗得我們哈哈大笑起來。

小陳要是不幹警察,一定是一個出色的喜劇演員,因為他在加入,這一路上多了很多歡聲笑語。

車子剛行進了不到一百米,忽然前方驀地憑空出現了一個人,背對着我們站在路中間,一身黑色的衣服格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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