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铤而走險
從小劉的反應來看,她要麽就是被幽靈控制了,要麽是被幽靈附體,現在我不能确定幽靈是否還在她身上,所以只能先去看看病房的情況,以免被鑽了空子。
此時已經是十二點差一刻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那麽久,還真的應了那句話,時間再不停地走,而我們卻根本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病房裏靜悄悄的,偶爾會有幾聲病人的夢呓,顯得有些突兀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一間間地巡查着,看起來沒什麽異樣,但出了昨晚的事情之後,這樣也只能算是表面現象了,會不會出事,還得看運氣。
我們巡查完病房,杜衡也過來了,我還以為他會帶來一兩個同事,寒風中只見得他一個人的身影,我的心立刻就酸了。
看過小劉之後,杜衡便讓小陳和小白離開,去隔壁休息室回避一下。
我知道,問題一定很棘手。
“小劉确實是被幽靈附體了,我現在要把那個幽靈從她身體裏打出來,但是我看了,那個幽靈很狡猾,如果我一旦動手的話,它很可能會傷害到小白,這樣,我來教你如何做,等會讓它附身到我身上來,我來對付。”
“不行!”我連連搖頭,“那怎麽可以,你可是我們的核心,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還是讓我來吧,你來執行比較順利,我要學起來夠麻煩,能不能成功又是一回事。”我說着就坐到了小劉旁邊,示意杜衡可以開始了。
杜衡還在猶豫,我沖着他心急地喊了一聲,“沒時間了,別再猶豫了好嗎!”
杜衡一咬牙,終于點了點頭。
按照杜衡的示意,我将小劉抱了起來,從後背将她抱住,臉貼着她的後腦勺,漸漸地抱住她的肩膀,跟她緊緊地貼在一起。
杜衡用朱砂筆在右手手心上畫了一道符,念了一段咒語,在我背後貼了一道符紙,用朱砂筆在上面輕輕地點了一下,随即,他忽然揚起右手,對着小劉的額頭狠狠地拍了一下。
只感覺身子一涼,好像有什麽東西鑽入了我的身體,瞬間我的意識就模糊了起來……
意識恢複一點點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口渴。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值班室隔壁的休息室裏,小白端着杯子站在我跟前,看到我醒來,這才焦急地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我的嘴唇有些濕,應該是小白喂我喝了水,回憶着昏迷後的那陣強烈的口渴,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你沒事吧?”小白慌忙給我拍了拍後背,将杯子遞給了我。
我喝下一口水,嗓子勉強好受了一些,“我沒事,杜衡呢?”
“他和小陳去巡查病房了,你沒事就好,那個幽靈已經從你身上被打出來了,不過還是逃了。”小白惋惜地嘆了口氣。
我心裏微微有些失望,這幽靈一逃,這下又要費很多事了。
半個小時後,杜衡和小陳回來了,他們身上厚重的寒氣将屋子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多。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杜衡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我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怎麽回事,那個幽靈跑了嗎?”
“是,被我打上了,估計最近不會有什麽動作,而且我有了一個很重要的發現,那個幽靈正是我們從國外帶回來的哪一個。”杜衡說這話的時候,眉頭跳了跳,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巨大的興奮從心底竄上來,我情不自禁地挽住了杜衡的胳膊,“太好了!終于不會再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了。”
“是的,接下來我們只需要順藤摸瓜,就可以找到它的藏身之處了,不過我之前倒是高估了他,我以為他跟着我們回來,會弄出多大的動靜來呢,原來它就是想要找幾個幽靈宿主,來完成它的進階,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它一直都沒有成功。”杜衡笑了笑,燈光下眼神特別溫柔迷人。
“外國的幽靈想來咱們這裏搗亂,那算是自尋死路了,看我們的杜衡大師把它打個魂飛魄散。”我歪着頭,很是臭屁地說道。
杜衡收起笑容,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也不能太過于掉以輕心,之前被他害死的人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但每當它害死一個人,它就可以獲得一點元氣,這對它的進階是有很大幫助的,今晚它雖然被我打傷了,但是我想它很快就可以恢複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劉好在也沒什麽大礙,杜衡給她療傷之後,便跟醫院說明,讓她回去休養幾天,另外杜衡還給了她一個護身符,以防止還會有靈物在她身體虛弱的這段時間傷害她。
杜衡部署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他和詭案組的幾個同事繼續搜索幽靈的下落,以康複中心為中心,半徑十公裏內地毯式的搜索,尤其是聚陰的地方重點搜查,他料定幽靈在受傷之後不會一下子離開太遠。
我和小陳繼續在康複中心留守,以防止幽靈會再度回來的可能性。
原本以為會很快有結果,沒想到一晃就過去了一個周,幽靈還是沒有蹤跡,就好像忽然之間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杜衡他們又把範圍擴大了十公裏繼續搜尋,難度增大最後,随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壓力。
康複中心忽然死了兩個病人,無論是來自病人家屬的壓力,還是社會的壓力,都讓康複中心和杜衡他們吃不消,這件事在社會上引起了強大的反響,一時間各種嘈雜的聲音都來了。
杜衡好像消瘦了很多,我白天在文物局上班,晚上便去康複中心值班,只是中午能抽空回去洗洗衣服,收拾一下屋子,跟他見面的機會并不多,掐指一算,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
這天是周末,我做了些好吃的給杜衡送了過去,知道他在忙,我還特意買了保溫的便當盒。
派出所的會議室裏,杜衡正在主持着會議,隔着玻璃我就能感受到會議的緊張氛圍,我默默地去了休息室,将便當盒放到櫃子裏,生怕它迅速涼掉。
半個小時後,杜衡終于出來了,見到我的時候他意外不已,“蕭玥,你怎麽來了?”
連續三天沒有碰面,他多了幾分憔悴和疲憊,但是目光裏的堅定卻是從未改變過的。
“給你做了些吃的,來趁熱吃吧,還不涼。”我将便當盒打開,一股香噴噴的味道立刻充滿了休息室。
糖醋排骨,麻婆豆腐,三鮮蝦肉湯,将便當盒擠得滿滿的。
第 163 章 鬼上身
小劉為了壯膽,不停地跟我說着話,一個人在廁所,一個人在外面就這樣聊天,感覺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蕭玥,你是不是跟杜警官是一對啊?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你對他也是,總之你們倆看對方的目光不一樣。”
聽着廁所裏面甕聲甕氣的聲音,我臉一下子紅了,“別胡說,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捕風捉影的。”
“哈哈,我覺得很像一對,你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無言以對,只能催她快點。
“好嘞,我馬上來。”小劉說着,廁所裏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整理衣服。
五分鐘後,廁所裏安靜了,小劉卻不見出來。
我一愣神的功夫,居然過去了這麽久?
“小劉,你好了沒?”我有些心急,沖着廁所喊了一聲。
然而,裏面毫無回音,只有我的回音,在廁所裏傳蕩着。
“小劉,你沒事吧?”我再次大聲問了一句,裏面依舊沒有回音,我剛要沖進廁所,裏面卻響起了回答。
“等我一下,不好意思。”甕聲甕氣的回音,讓我心裏終于安定了下來,
廁所過于空曠,所以聽起來說話的聲音會有些甕聲甕氣,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有些奇怪。
“好,你沒事吧?”我又問了一句,女孩子上廁所事情多,我也沒多想。
“沒事。”
裏面答應了一聲,卻又是過了五分鐘,我們之間沒有再說話,廁所裏顯得格外安靜。
我慌了,叫了一聲便沖進了廁所。
廁所裏空空如也,小劉不見了!
我腦子瞬間就炸開了,完蛋了,我居然把小劉給弄丢了,她就在我眼皮下失蹤了,而我還跟她說着話,我真是個傻蛋。
“小劉,小劉!”我沖出廁所,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呼喊着。
就在這時,值班室裏跑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些奇怪地問了我一句,“蕭玥你怎麽了?小劉在這裏啊,你怎麽到外面去了?”
小劉在值班室?
我火速沖回值班室,果然,小劉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懷裏抱着暖寶寶正沖着我笑。
“你不是剛才還在廁所麽?怎麽一下子就過來了,我都沒發現你出來,太奇怪了吧!”我喘着粗氣,急速奔跑和不安讓我好半天喘不過氣來。
小白拉着我坐下來,“你剛才背對着廁所不知道在想什麽,小劉就跟你開了個玩笑,悄悄地從你背後跑了,怎麽,你是不是在想你和杜警官的事情啊?”
倆人“吃吃”的笑了起來,弄得我臉紅不已。
“小劉,你沒事吧?”我看着小劉,剛才我根本就沒背對廁所門好半天,就算是,那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根本沒有把目光移開好半天,給了小劉幾分鐘時間從廁所跑到值班室。
可是,她現在分明就是坐在這裏了,而且小白也相信了,就我一個人覺得不可思議麽?
小劉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值班表,一手在暖寶寶上輕輕地撫摸着,跟剛才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我們繼續嗑着瓜子聊天,不安的氣氛也漸漸消散了,可是小劉卻一直都沒說話,只有我和小白在不停地聊天。
她怎麽了?
一抹不安湧上心來。
“小劉,你怎麽這半天都不說話呢?”我轉臉看着小劉,将瓜子遞給她。
她搖了搖頭,輕輕地用圓珠筆敲了敲面前的值班表,示意她要填表,沒空跟我們聊天。
小白跟我使了個眼色,暗示我不要多說,她不願意聊就算了。
坐了幾分鐘,我揉了揉肚子,“哎,這肚子怎麽難受了起來,一定是今晚吃多了,抱歉,你們先聊,我去趟廁所。”
“我跟你一起去吧!”小白走了過來,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暗暗在她手心裏掐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陪小劉吧,要不小劉害怕了,是吧小劉?”
我扭身看着小劉,她笑而不語,只是搖了搖頭。
“對了,小劉你要是怕的話,我把陳警官叫過來陪你,如何?”
一直不肯說話的小劉,聽聞這句話馬上搖了搖頭,開口道,“不用了,我和小白在這就行。”
聲音甕聲甕氣的,跟蹲在廁所裏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笑了笑,轉身出了門,身後響起了小白的質疑聲,“你這小嗓子是怎麽回事,忽然之間就沙啞了呢,不會是真的太害怕了吧?連聲音都變了。”
我走進廁所,側過身站在門的側面,這裏正好可以看見走廊那頭的情況,值班室門口的動靜我也能關注到。
其實我只是借口離開值班室而已,可能一個陰謀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
值班室的窗簾是撩起來的,裏面的光投射到走廊上,很明亮的一片。
幾分鐘後,那團明亮的區域忽然出現了陰影,并且陰影在劇烈地晃動着。
來了!
我拔腿朝值班室沖去,一腳将門踹開了。
只見小白已經被用紗布捆在了椅子上,從頭到腳捆得像個大粽子一樣,連臉部都被纏繞了好幾道紗布,幾乎要窒息了。
而剛才還一直唯唯諾諾的小劉,此刻兇相畢露,張牙舞爪地抓着沒纏完的紗布,從地面躍起,朝我撲了過來。
我一側身,避開了她的襲擊,随即将早已捏在手心的符紙一下拍到了她的面門上,只聽得她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只見一團黑氣從她身上緩緩地升騰起來,但是在她周身盤旋了好半天,還是沒有離開她,反而是彙聚在了她臉上,一時間小劉的面色有些黑黑的,我第一次明白了印堂發黑是什麽概念。
我将小劉扶起來放到旁邊的沙發上,趕緊用剪刀将小白身上的紗布剪開了。
小白被吓得不輕,顯得有些虛弱,她躺在沙發上看着我,“蕭玥……小劉她……她是被鬼附身了麽?”
就在我剛離開值班室不到兩分鐘,小劉忽然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起紗布就朝小白臉上纏繞,小劉的力氣大得出奇,小白根本就對抗不了她,三下兩下就被小劉制服了,将紗布狠狠地往她身上纏,整個過程裏小劉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不停地纏着紗布,我要是晚來一點,恐怕小白就要窒息了。
我試探了一下小劉的鼻息和心跳,她應該只是昏迷過去,很可能正是臉上的那團黑氣在作怪,看來只有讓杜衡過來了。
給杜衡打完電話,小白也将小陳叫了過來,看到小劉躺沙發上,小陳顯得很着急,一個勁地問我倆怎麽回事。
我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跟他說了一下,“我們先去巡查一下病房吧,杜衡他們很快就過來了。”
第 162 章 詭異自殺
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我自責的是,他居然在我們的眼皮下死去了,就在他死之前不到兩個小時,我們還去巡查過病房,怎麽就沒注意到病房裏的異樣呢?
天馬上要亮了,我坐在院子的臺階上,抱着膝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不安之中。
背上忽然披了一件衣服,我驀地回過頭,杜衡摟住了我的肩膀,“天冷怎麽坐這裏了,還穿得這麽少。”
“你快穿上,你會着涼的!”
“不用,我穿挺厚的。”杜衡按住了我的手,忽然用臉頰貼住了我的額頭。
我驚呆了,身後還有很多同事和醫護人員,這樣旁若無人的做這個動作,合适嗎?
這是要宣布戀情的節奏?
我正美滋滋的想着,杜衡忽然又将臉頰挪開了,“還好沒發燒,等會回去吃片感冒藥,我剛才也是忘了給你帶過來。”
我臉一紅,咳咳,人家只是試探一下我是否發熱而已,我想太多了。
天亮後,我跟杜衡一起去了派出所,分析案件的情況。
據初步鑒定,楊志飛的死也是自殺,房間內找不到除了他們六個人之外的指紋,也排除了病房裏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窗戶距離地面兩米多,要想把一個人用電線捆起來挂到上面,根本就很難做到,而且病房裏的幾個病人都身材矮小,力量根本達不到,而那些電線上面只有楊志飛一個人的指紋。
細思極恐,是楊志飛自己把自己用電線捆起來,挂到了窗戶上……
電線将他自己勒得窒息而死,跟之前張連自殺的手段一樣殘忍,詭異。
“我勘察過精神康複中心的風水格局了,确實很聚陰,很多靈物很容易在這裏彙集,但是現在我還不能确定是什麽靈物在作祟。”杜衡捏着下巴,眉頭擰成了疙瘩。
“我今晚繼續過去,應該會有新的進展的,對了,我昨晚把張連的魂體焚化了,會不會出事?”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自己做錯了事,拖累了案件的調查進度。
杜衡搖搖頭,微笑着說道,“不會的,你做得很好。”
聽着杜衡的誇獎,我心裏并沒有半點開心,不管怎麽說,我昨晚還是讓那個幽靈鑽了空子,居然在我們的眼皮下将楊志飛害死了,還是以這麽詭異殘忍的方式。
杜衡看出了我的心思,靠近我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你不要多想了,楊志飛的死不是你的原因,那個幽靈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就算死的不是楊志飛,也會是別人,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問題。”
“可是,我們難道就不能提前預知一下嗎?我回憶了一下,貌似事情發生之前,那間病房一直都很太平,一切正常沒有任何覺得可疑的地方,是我太疏忽了,還是有些事情我看不明白?”我咬着嘴唇,自責地握緊了拳頭。
“今晚你跟小陳在堅持一晚上,我盡快把這邊的情況處理好,明天換我來。”
“不不,你安心做你的事情就好,我沒事的,只要不出錯就行,我不在乎受傷。”我拉住杜衡的手,有些動情地說道。
就在這時,小陳忽然走了進來,一眼撞見了我牽着杜衡手的畫面,他立刻咳嗽一聲,我吓得趕緊松開了杜衡的手。
“那個,不好意思啊,打擾兩位了。”小陳揮了揮手中的文件,沖我倆歉意地笑了笑。
我紅着臉解釋道,“沒事,我倆剛才在讨論今晚過去康複中心守夜的事情,你多想了。”
杜衡淡然地看着小陳,“結果出來了?”
“嗯,出來了,你看看吧,這是最新的鑒定報告。”小陳将手中的文件遞給了杜衡,跟他分析起了案件來。
結果還是很不樂觀,結果只能證明兩名死者都是自殺,死前都沒有任何可疑的征兆,就這麽忽然之間就自殺暴斃,确實太令人費解了。
看來,接下來的這一場鏖戰,會更加艱難。
當晚值班的還是小白和小劉,因為昨晚的驚吓,倆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為了保護大家的安全,康複中心又增加了幾名護工,在大門口的值班室連夜看守,全力配合我們。
我猛然想起一個問題,但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我并沒有開口問他們。
小劉的情緒很差,坐在桌前抱着暖寶寶,一直處于目光呆滞的狀态,臉色蒼白,嘴唇有些幹澀。
小白也好不到哪裏去,白天沒有休息好,黑眼圈很重,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原本應該讓人來跟她倆換班,但康複中心的醫護人員有限,白天監護管理病人的醫護人員已經很累了,如果讓他們來值班的話,只怕根本就沒精力來應付緊急情況不說,還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讓小陳先去休息,前半夜估計不會出什麽情況,等到十二點之後再讓他起來跟大家一起盯着,說實話大家都很疲憊,我也就今天中午在文物局的休息室裏趴了一會兒,根本沒怎麽休息,這會兒恨不得拉開身子就躺平。
“你們說,今晚是不是還會鬧鬼?跟昨晚一樣,敲玻璃窗……”小劉哆嗦着問道,一張臉顯得更加蒼白了。
小白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無所謂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該來的總會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害怕嗎?”小劉有些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将懷裏的暖寶寶繼續抱緊。
小白看了她一眼,“沒,我就是說我們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那就沒必要擔驚受怕的了,幹脆等待着事情發生好了。”
小劉嘆了口氣,悶悶地一句話也沒說。
過了一會兒,小劉要上廁所,一個人不敢去,便讓我陪她去。
小白獨自一人在值班室,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回頭問她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在這裏挺不安全的。”
小白淡淡一笑,将瓜子嗑得很響亮,“沒事,也就是幾米遠的距離而已,還能出什麽事,外面太冷,我不想去,你們快去快回吧!”
我還想勸說幾句,但小劉已經将我拽走了。
“你不覺得她是在故意針對我麽,今晚上說話都帶着很濃烈的火藥味,好像誰欠了她錢似的。”小劉嘟囔着,拉着我大步朝廁所走去。
我笑了笑,“你也別這麽想,發生了這種事,誰的心情都好不了,理解一下。”
小劉“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便也沒有再說什麽。
小劉上大號,時間有些漫長,我站在廁所門口等着她,不時地将目光看向值班室,唯恐發生意外。
第 161 章 幽靈再現
“是不是那個鬼在上面?”小劉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身子顫抖個不停。
小白有些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就算是王母娘娘在上面,我們也要上去看個究竟,你怕的話就不用去了。”
小劉有些尴尬,趕緊解釋自己只是有些害怕,并沒有打退堂鼓。
小陳趕緊跳出來打圓場,“不不,她這麽說也是給我們大家提個醒,這樣,我打頭,蕭玥斷尾,我們上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衆人安靜了下來,我們一行人排成縱隊緩緩地上了頂樓,不到二十層臺階,我們卻像是走了二百多臺一般。
小陳率先踏上了頂樓,“小心!”他一聲斷喝,随即開槍了。
“啊——”兩個小護士第一次聽見槍響,吓得抱住了頭。
我沖上前拉住了小陳,“你幹嘛開槍!”
小陳來不及回答,眼前的鬼影已經撲了過來,張連的臉鐵青着,穿着條紋病號服的他看起來很高大,動作很快。
“快開槍啊,開槍!”小劉驚呼一聲,小陳果斷開槍。
然而,這一槍打在張連的胸口,只是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洞,但他卻毫無影響,龇着牙繼續朝我們撲來。
我一把撞開了小陳,将手中的符紙扔了出去,有法力的符紙在正常的情況下就跟普通的紙張一樣輕飄飄的,而一旦遇到了靈體,它馬上就變成了如同飛镖一樣有力,“嗖”的一聲貼到了張連胸前。
張連怪叫一聲,身子朝後退了幾步,我趁機撲了過去,右手的食指點到了符紙上面,他的身體硬邦邦的,這一下他再次慘叫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我念了一道咒語,掏出一張符紙扔了下去,很快,一團火便燃了起來,迅速将張連火化了。
一分鐘後,地上只留下了一團灰燼。
四周安靜極了,只聽得我們四個人的心跳聲。
“走吧,現在沒事了。”我拉過小白和小劉,迅速下了頂樓。
回到值班室,喝下了一口熱茶,衆人的心情勉強平靜了一點點。
“小陳,你下次不要那麽沖動開槍了,要是把病人驚醒就不好了,別忘了這裏是精神病康複中心,他們的精神很脆弱,一旦受到了一點點驚吓,就會失控的。”我放下杯子,腦子還是亂亂的,這是我第一次單獨滅掉了一個幽靈,我很興奮,也很不安。
小陳不好意思地撓着頭皮,“職業習慣,抱歉抱歉。”
小劉托着下巴,一臉花癡地看着小陳,“可是我覺得陳警官開槍的樣子好帥,比電影裏的帥多了。”
“咳咳,小劉你別那麽色眯眯的好不好,陳警官是來辦案子的。”小白輕輕打了她一下,轉臉很崇拜的看着我,“蕭玥,我真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居然會法術。”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會一點點皮毛,我們還是再去巡視一圈吧,我擔心會出事。”
此時已經一點一刻了,夜風冷得不行,緊張的心情讓我們沒顧得上那麽多,迎着夜風和黑夜在樓層裏巡查着。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累得有些不行,好在沒有出任何事情,小陳便讓我過去休息,他來跟小白和小陳繼續值班。
我确實是很累了,想到明天八點半還要去上班,我便躺到了床上,身體是很誠實的,不到五分鐘我就睡着了。
“蕭玥,起來了,我們一起去查房。”聽到小陳的聲音,我趕緊坐了起來,小陳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小白和小劉。
我看了一眼時間,三點二十,揉着惺忪的睡眼,我跟他們出了門。
迎面吹來的夜風很是凜冽,吹在臉上生疼生疼的,我不由得裹緊了大衣。
整個康複中心只有我們四人的腳步聲,我有些不忍心打破黑夜的寧靜,有意将腳步放得很輕,但還是難以抑制鞋底跟地面撞擊發出的聲音。
一切平安。
我們下了樓,剛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忽然從三樓傳來了一陣慌亂的呼叫聲。
“不好!”小白驚呼一聲,返身沖了上去。
有病人出事了!
我們沖到3-6病房門口的時候,裏面已經炸開了鍋,一聲聲慘叫和驚呼沖撞着耳膜,還夾雜着各種摔打東西,撞擊牆壁的聲音。
小白迅速取出鑰匙打開了門,一股不安的氣氛撲面而來,燈亮了,一張張驚恐的臉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們驚慌失措地朝我們撲過來,小白和小劉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将他們穩住,小陳堵着門,防止他們開門跑出去。
是什麽讓他們那麽驚恐?
地上是扔了一地的床單和雜物,這間病房住的是六個病情一般的病人,小白說他們平時病情很穩定,幾乎不會發病。
可是,現在少了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只有五個人。
環顧病房一圈,我們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難道是又鬧鬼了?
“你看到了什麽?”小白拉過一個病人,他是病情最輕的一個,可是此刻他也被吓得渾身瑟瑟發抖,一雙眼睛呆滞無光。
“蜘蛛……蜘蛛……”
“蜘蛛?”小白皺眉看着他,“蜘蛛在哪裏?”
病人不敢吭聲,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在那裏!”小劉驚呼一聲,手指顫抖着。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差點蹦了出來。
就在北面的窗戶上方,一個病人用電線捆綁着挂在牆上,活脫脫的像一只碩大的蜘蛛。
“啊——啊——”一陣刺耳的驚呼刺入了耳膜,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可是,耳邊的尖叫還在持續,現在不是夢!
我跳下床拉開門沖出去,值班室裏已經沒有人了,想必他們已經沖到了樓上。
意外的是,出事的病房居然跟我夢境中的一樣,3-6病房,五個病人已經慌做了一團,但跟夢境中不一樣的是,他們并沒有想要朝外面跑,而是鑽到了床下面,驚恐地抱着頭一個勁地哭鬧着。
我擡頭看去,心瞬間被撕開了。
跟夢境裏一模一樣,一個穿着條紋病號服的男病人,被黑色的電線捆綁着挂在了窗戶上方的牆上,舌頭長伸着,眼珠突兀得幾乎要掉出來,一臉醬紫,已經死去多時了……
我看着死者的慘狀,忽然很想大哭一場。
半個小時後,杜衡和同事們趕來了。
初步鑒定,死者是被電線捆綁窒息而死,喉嚨處纏繞着幾道電線,應該就是致命傷。
死者叫楊志飛,生病前是國企的職工,因為工作壓力,長期患有嚴重抑郁症,出現了幾次自殺未遂的事情之後,家人便将他送到了精神康複中心,醫護人員反應,他恢複得并不好,甚至病情比之前更加嚴重了,但他并沒有再出現自殺的傾向,只是出現癫瘋狀态的頻率比較高而已。
第 160 章 午夜值班室
“怎麽了?”我忽然意識到,我總是聊這個話題,會對她們影響不好的,畢竟人家以後還得繼續在這上班,而我辦完案子過幾天就走了。
我趕緊轉移了話題,倆人的情緒才慢慢緩和了許多。
十點,我和她們去巡查了一下病房,一切沒問題,我們才回到了值班室,繼續聊天嗑瓜子。
表面上看似很輕松,我的心實際上一直高高地懸着,想用聊天和嗑瓜子來調節一下氣氛,不想任何人陷入凝重的氣氛中,畢竟今天才出了那樣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十一點,時間越晚,周圍越安靜。
第一次在精神康複中心過夜,這跟在夜校是不一樣的感覺,我們周圍全是一群精神異常的人,他們的世界我們不懂,可以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砰砰砰——”
“誰?”小白驚呼一聲站了起來,循聲看向了窗外。
我們面前的辦公桌距離窗口有半米的距離,挂着窗簾,我們看不到外面的動靜,剛才是有人在敲擊玻璃窗。
那種聲音比敲門聲還要讓人心驚膽戰,帶着一絲指甲劃動玻璃的聲音,說不出來的壓抑。
外面沒有人回應,小白撩起窗簾看了看,走廊上沒人,我拉開門走了出去,走廊上空無一人,值班室處于一樓的走廊中間,左邊的盡頭是洗滌室,右邊的盡頭是廁所,分別都有十米遠的距離,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內,一個人敲完了玻璃馬上躲進了洗滌室或者是廁所,那是得有多快的速度?
“什麽情況啊?”小劉戰戰兢兢地問道,一張俏臉有些蒼白,剛才說的那些鬧鬼事件似乎已經在她心裏蔓延了。
“沒事的,或許我們剛才聽錯了吧,來,繼續。”我拉着倆人坐了下來,重新嗑瓜子聊了起來。
我暗暗呼出一口氣,提高了警惕。
幾分鐘後,“砰砰砰——”的敲擊聲再次響起,我猛地扭頭看了過去,小白已經麻利地起身撩起了窗簾。
外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誰再搞惡作劇!”小劉氣呼呼地吼了一句,卻又不敢去開門。
我和小白出了門,左右看了看,走廊依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我們分頭去看看吧,你去廁所,我去洗滌室。”小白膽子還挺大的,我有些低估她了。
不過,我還是攔住了她,“我們一起去看,這樣要是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小白想了想,點點頭率先朝洗滌室走去。
我讓小劉站在值班室門口注意着廁所,是否有人出入,以防止我們去洗滌室的時候,廁所會有人忽然進去。
洗滌室裏的燈很昏暗,暗黃色的燈光映照着白色的瓷磚,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盡管白色的瓷磚擦得很幹淨,這間不到十平米的房間,只有一扇焊着鐵條的氣窗,并沒有其它的出口。
我們返身繼續去了廁所,同樣沒有任何人,廁所也只有幾道相同的氣窗,男女廁所都是如此,不可能有人從這裏逃出去。
“怪事,見鬼了。”小白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心裏,漫不經心地揉捏着。
小劉抱着胳膊,弱弱地說道,“不是吧,真的鬧鬼了嗎?”
“不是鬧鬼是什麽,我看就是張連的魂魄回來了,好吧,我今晚就跟他耗着,看看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厲害,還是他一個自殺的膽小鬼有能耐!”小白起身将窗簾別了起來,整扇窗戶毫無遮掩,一旦有動靜我們立刻就能看到。
氣氛無聲地沉重了起來,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嗑着瓜子,無非是想來壓制心裏的恐懼和不安。
“蕭玥,要不請你的同事來吧,我覺得還是有個男士在旁邊,我心裏比較踏實。”小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這個人膽子挺小的,我就不适合來幹這一行,請別笑話我。”
小白白了她一眼,“今天可以請陳警官來守着我們,那明天呢,将來呢?除非你真的不幹這一行了。”
“那怎麽辦啊?我不可能不幹這一行,我上了那麽多年學,不就是為了當醫生嗎?”小劉愁眉苦臉地問道。
小白将瓜子扔進嘴巴,冷笑道,“改天去大師那裏請一個護身符吧,那樣的話比較靠譜。”
“我也覺得只能這樣了……你們……”小劉忽然僵住了,嘴巴在劇烈地抽搐着,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什麽情況?
我和小白不約而同地順着小白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也被吓了一跳。
窗戶上,貼着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五官那麽熟悉,這不就是昨晚自殺死亡的張連麽?
“鬼啊!”小劉抱着腦袋尖叫一聲,将我和小白驚醒了過來。、
“去你大爺的!”小白抓起桌上的盤子朝着窗戶砸了過去,聲音因為恐懼都有些變了。
盤子将玻璃砸出了一個大窟窿,玻璃清脆的響聲在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那張臉瞬間就消失了。
“你們在這裏別出去!”我右手摸進口袋,将一張符紙悄悄捏在了手中,飛身拉開門沖了出去。
張連的魂魄就在我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他跑得不算快,我追到了院子裏,就快要抓到他衣服的時候,他忽然蹲下身,冒起了一股白色的煙霧,便消失了。
我在院子裏巡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他的蹤影,應該是暫時不會出現了。
小陳也已經醒來了,持槍站在走廊上,身後是小白和小劉兩個美護士,乍一看還挺有一種護花使者的感覺。
“你怎麽也起來了。”我走過去,示意小陳把槍收好。
“我聽見玻璃砸碎的聲音就醒了,怎麽樣,你沒事吧?”小陳從頭到腳地打量了我一番,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吧,我沒事的。”
小陳咳嗽一聲,“那個,我得好好檢查檢查,要是你有個什麽閃失的話,我怎麽跟杜衡交待呢?”
我難為情地推了他一把,“都什麽時候了,還亂說呢,閉嘴。”
我們回到值班室,把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我提議我們四人分頭去巡視一下病房,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亂子。
原本我讓小陳和小劉一組,我和小白一組,但是小劉死活不肯,硬要說四人一起去,這樣人多力量大,要是遇到個什麽鬼啊怪的,也好一起組團打怪,弄得我們一行人哭笑不得。
一共三十五間病房,我們一層一層地巡視着,還好,剛才那一出驚吓沒把病人們驚醒。
就在我們準備從四樓下去的時候,忽然看到頂樓的門開了,小白說頂樓的門平時是關上的,只有負責打掃衛生的徐師傅才有鑰匙。
第 159 章 康複中心事件
死者叫張連,今年三十五歲,之前在一家銀行任職,職位不高,老婆婚內出軌,他受了刺激,離婚後精神出了嚴重問題,半年前被送到了康複中心,情況一直都很穩定,院長說他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世事難料,他居然會以如此驚悚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經過法醫鑒定,現場的指紋全都是死者的,也就是說,那些樹枝是他自己插到身上的。
難以想象一個人用樹枝一根一根插到自己身上,是多麽不可思議的畫面,他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做出這樣驚人的舉動。
院長跟我們介紹了一些關于精神病患者的舉動,這些年自殺的精神病患者也有,但從來沒有像這個案子一樣離奇,大多數精神病患者會用頭撞擊牆壁或者其它硬物,要麽就吞食一些鋒利的器皿,所以現在康複中心對于器皿的管理是相當嚴格的。
不管是多麽奇葩的自殺方式,跟這個死者的方式一比較,立刻就覺得正常了太多。
“他要忍受着疼痛,把自己一點點地插傷,流血致死,這種傾向于自虐的方式,太殘忍了。”我嘆息了一聲,已經半天過去了,那個死者的慘狀還是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杜衡點點頭,“他一定是被某種力量操控着,否則不可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自殺,首先從生理極限來看,用這麽多樹枝插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心髒上那兩根樹枝,就很難想象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這麽一想,我自己都覺得很疼,如果不是非能力操控着他,一個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渾身插滿了樹枝,在流血過多的情況下,還可以準确地把樹枝插到心髒裏去。
那些樹枝雖然末端和鋒利,但是要插進心髒去,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麽,你是覺得有幽靈在操控着他?”我渾身冒了一層冷汗,或許是因為夜校的陰影,我現在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覺得應該是這樣,而且這只是剛剛開始,我想晚上到康複中心調查情況,應該很快就能發現端倪。”杜衡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還是我去吧,你還有一堆事要做,你先去忙你的,今晚我先過去,要是有情況我再跟你彙報,你放心,這些日子跟你學了那些本事我都會用上的,絕對不讓你失望了。”我自信滿滿地拍拍胸脯,沖他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杜衡思索了一下,便把小陳安排跟我一起過去,倆人也好有個照應,杜衡确實需要處理很多工作,這個案子的調查和分析都只剛剛理出一點點頭緒,少了他還真的不行。
晚上八點,我和小陳來到了康複中心。
院長給我倆安排了一間休息室,一張床一張雙人沙發,隔壁就是護士的值班室。
小陳也跟着忙了一天了,我便讓他先去休息,到了後半夜再來跟我換班,他一開始不願意,但見我态度堅決,他便只好答應了。
“這個你帶上吧!”小陳從腰間取下手槍遞給我,“杜衡應該教過你開保險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怎麽會,這是你們警察的配槍,我一個編外人員是沒資格學習使用槍械的,你給我也不行,要是出了事我開槍,那可就事情大了,再說了,我還真的不會用。”
小陳吐了吐舌頭,“好吧,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可是紀律,你不想被請去喝咖啡就小心點。”我開玩笑道,走到門口順手帶上了門。
值班的兩個護士很年輕,跟我年紀相仿,但她們已經是工作三年多的醫護人員了,經驗很豐富。
其實本市的精神康複中心還有三所,這一所地處郊區,資格最老,設備條件也是最差,監控系統不完善,晚上值班只有兩名護士和兩個護工,不過護工一般都在休息,只是有事才會過來幫忙。
因為條件有限,所以在康複中心的精神病患者情況都不太嚴重,也不用太操心,可是沒想到昨天居然發生了那個聳人聽聞的案子。
“蕭玥,你說今晚會不會出事啊,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好像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小白弱弱地問了一句,一張蘋果臉有些蒼白。
我搖搖頭安慰道,“別胡思亂想,就算是有事也不用擔心,陳警官在隔壁,他可是帶着槍,不用擔心。”
“可是,要是鬧鬼,有槍也不起作用啊!”
我愣了一下,這個小護士估計是恐怖片和靈異小說看多了,居然一下子聯想了那麽多。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會鬧鬼,那個張連死得這麽慘,太可怕了,幸好我今早沒看到現場,要不今晚怎麽值班呀,聽同事們描述了一下,我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下掉。”小劉也聳了聳肩,一副害怕的樣子。
我笑了笑,“你們都是學醫的,是無神論者,應該比我的思想開放很多,連我這個學考古的都不願意相信,你們怎麽相信了?”
說這話我有些心虛,我只是不想把恐怖的傳染給她們而已,我并不是無神論者。
小白撇撇嘴,“哎,說話是這麽說,可是學醫的誰會真的做到不怕鬼啊,既然有這樣那樣的傳說,那就證明鬼怪這種東西确實是存在的,只是沒有遇到而已,不代表沒有,其實在醫院鬧鬼是很常見的,不過是為了安撫醫患關系,所以才不會對外說的。”
我一聽小白的話,心裏起了一層霧氣,人就是這樣,越是害怕,就越是好奇想知道。
小白說,醫院陰氣最終的不是太平間,而是婦産科手術室,每天都有嬰兒出生,夭折,尤其是很多做人流的婦女,流下的嬰兒雖然還沒有成型,但也帶着很深的怨氣,這個地方每天的死亡要比其它可是多得多。
産婦的身體很虛弱,所以很多産婦在進入産婦之後,都會發生呼吸困難,甚至是心跳暫停等等危險,那并不僅僅是因為身體虛的關系,而是因為在她們身邊,有怨靈在,時刻會威脅她們的生命。
小白的一個親戚生孩子的時候,體質特別差,模模糊糊的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站在病床前看着她,還惡狠狠地伸手去掐她的脖子,最後那個親戚差點難産死了。
小白說完,小陳也跟着說了很多醫院鬧鬼的事例,聽得我一愣一愣的。
“可是,這些都是你們的同學轉述的,而且那是醫院,每天都會發生生離死別的地方,那康複中心應該不會吧?”我話音剛落,小白和小劉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第 158 章 奇怪的第六感
出了房子,我迫不及待地問杜衡這是怎麽回事。
杜衡輕輕地握住我的手,“蕭玥,你知道第六感嗎?”
“第六感?我知道啊,你是說我剛才就是感應到了這棟樓裏的……那些東西是麽?”我驚恐地看着他,我沒想到看上去那麽美麗和諧的一棟樓,會是鬼氣森森的。
“不,第六感出現異樣并不代表樓裏就有髒東西,也可以表示你的生成八字跟這裏的一切不合适,住在這裏的話會不順利。”杜衡淡淡地說着,忽然意識到他握着我的手,于是便又迅速松開了。
杜衡告訴我,他的一個朋友的妻子第六感也很強,他們第一次去看房子的時候,去了一個新開的樓盤,無論是采光還是環境,風水都特別好,但是他的妻子進去之後就開始頭暈,四肢發軟,他們趕緊離開了樓盤,很快那些症狀就消失了。
“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每個人的風水格局都不一樣,要不就像一塊墓地一樣,這個人安葬下去會興旺後代子孫,而那個人安葬了下去則會讓家人事事不順,甚至是遇到厄運。”
杜衡的話讓我心裏拔涼拔涼的,杜衡的表姨家他是确認過的,不會有髒東西存在,只能是因為我的八字跟它不合而已。
“沒關系的,那我就繼續住那裏好了,等什麽時候我遇到了合适的房子再搬走也行。”
我剛說完,杜衡就張了張嘴,但是卻又沒說出話來。
“怎麽了?”我有些緊張地問道,我最怕別人欲言又止的樣子。
杜衡撓了撓後腦勺,“要不你搬去我家住吧,其實二樓還有一間卧室的,只是因為我一直都沒打理過所以空着。”
我臉一紅,“這怎麽行呢,周圍的鄰居會說你閑話的,我倒是無所謂,你畢竟是人民警察,讓別人說來說去的不好。”
“怎麽會呢,咱們經常往來,大家都知道我們是朋友,你住二樓,我住一樓,這有什麽?沒事的,流言止于智者,你要是願意的話我馬上跟你搬東西去。”杜衡的眼神顯得有些羞澀,像個害羞的少女一樣。
我不忍心拒絕他,其實我內心也是強烈的希望能夠跟他住在一起,無論是為了方便上下班,還是為了安全,還是那什麽,啧啧,那就不要假裝了,勇敢地點頭吧。
當天,我便住進了杜衡家的二樓卧室,我們一起收拾了家,還一起做了一頓晚餐,盡管時間有些倉促,但我們彼此都很開心。
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我每天下午下班後都會趕回去,給杜衡做了吃的送到所裏,我不想讓他老是吃泡面和快餐,我跟他的解釋是,就權當做是我的房租好了,我不能就這麽白白地住着。
日子過得飛快,漂流瓶事件沒有再發生,好像就這麽中斷了一樣。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初,距離新年只有四十五天了。
零點的鐘聲剛剛敲響不到五分鐘,城市已經安靜了下來,鮮少有人還在歡愉。
而郊區的一所精神康複中心裏,更是出奇的安靜。
值班的護士巡查過病房,便回到了值班室裏,天氣太冷了,誰都不想在外面多停留一秒鐘。
寒風呼呼地吹着,将院子外面的樹枝吹得東倒西歪的,像是怪獸在嘶吼一樣,聽起來格外吓人。
“嘩啦——”一聲門響,三樓盡頭的一間病房的門口,出現了一個只穿着條紋病號服的病人。
他身材高大,雙眼無神地看着前方,嘴角挂着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快步離開了病房,從三樓下到了一樓,整個過程中他絲毫都沒有猶豫,似乎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很明确的目的地,他要去哪裏,只有他自己知道。
穿過院子,翻過那堵牆,他到了康複中心後面的花園裏,那裏只有白天才會開放,護士會帶着病人們到花園裏曬太陽,做康複訓練,而晚上會鎖上那道鐵門,防止意外的事情發生。
他在花園裏轉了一圈,不知道在尋找什麽,微涼的月光照在他的後背上,在花叢中若隐若現着。
忽然,他停在了一棵樹前面,這棵樹光禿禿的,只有鋒利的枝丫,一片葉子都沒有。
一聲怪異的笑聲從他口裏發出來,在安靜的冬夜顯得特別瘆人。
時間好像凝固了……
早晨,我坐在杜衡的摩托車後面,從後視鏡裏看着他凝重的臉,不敢多言。
“一會兒現場你就別去看了,在外面等我,可能會很血腥,我怕你晚上不敢睡覺。”杜衡側臉看了我一眼,嘴角帶着溫暖的笑意。
“沒事的,我也一起過去看看吧,我現在都變成你們的編外調查員了,所有的環節我都想參與一下。”我認真地說道,雖然心裏有幾分忐忑。
就在十分鐘前,杜衡接到了所裏的電話,康複中心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個精神病患者離奇死亡了,死狀詭異,暫時不能确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這所康複中心建立于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雖然經過了幾次重修,但還是難以抹去歲月留下的痕跡,到處都是斑駁的牆皮,院子裏雖然打掃得很幹淨,但是卻四處都有青苔,更是增添了幾分蕭瑟。
總之,這座坐落于郊區的康複中心,跟市裏的醫療機構一對比,年代感立刻就出來了。
因為出了這樣的案子,一直都很安靜的康複中心,變得惶恐而不安,醫護人員和病人将花園門口堵得水洩不通,想要看到裏面的現場。
我跟着杜衡穿過人群,被院長和刑警隊的同志領到了花園裏,“這就是現場,今天早上負責打理花園的秦大爺發現的,秦大爺可是被吓壞了,本身就高血壓,心髒也不好,連滾帶爬的出來叫了人,就昏了過去,現在還在醫院裏搶救。”
說話的人是院長,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揚但是目光炯炯有神。
杜衡點點頭,朝着花園深處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當我看到死者的一瞬間,心還是抽搐了一下。
一棵枯樹跟前,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雙眼大睜,嘴角挂着一絲詭異的笑容,他的心髒和太陽穴被兩根樹枝穿過,而胳膊和雙腿也插了十幾根細小的樹枝,鮮血已經凝固了,乍一看像是一只被殺死的刺猬一樣,讓人心驚膽寒。
杜衡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趕緊回給他一個鎮定的表情,他這才轉過身去,繼續觀察起現場來。
現場不像是搏鬥過的,除了那顆被折斷了樹枝的樹顯得有些狼狽之外,周圍的花花草草都沒有受到任何的破壞,整個現場太安靜了。
第 157 章 怪異的第六感
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杜衡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這些天你都沒休息好,黑眼圈都有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跟他離開了文物局。
我把郵箱交給了杜衡來管理,如果那個人再發來漂流瓶,杜衡可以采用專業的技術來應對,放到我手裏我确實會壞了最佳的尋找線索的時機。
原本以為對方會繼續興風作浪,沒想到一個星期過去了,都沒有任何動靜,我也沒再做噩夢,一起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千裏之外,黃昏的太陽照着一間農家小院,主人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辛苦了一天,他惬意地抽着旱煙,眯縫着眼睛看着夕陽。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到了門口,輕輕敲了敲院門,“大哥,打擾一下,我是一名徒步旅行愛好者,正好路過貴地,可否借宿一晚?”
主人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很專業的登山裝,背着一個碩大的背包,一臉誠懇的笑容,主人便放心了,熱情地将男人迎了進來。
就在男人跨進門檻的一瞬間,院子裏的大黃狗忽然沖着他狂吠了起來。
主人歉意地安慰了男人一句,呵斥了大黃狗幾句,然而大黃狗還是不依不饒地狂吠着,還試圖掙脫繩子沖過來撕咬男人。
男人轉臉看着大黃狗,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大黃狗低呼了一聲,立刻趴在了地上,再也不吱聲了。
“不好意思啊,農村的狗就是比較啰嗦,你不要介意。”主人讪笑道。
“不會的,您不用客氣,這條狗好樣的,是個看家護院的好幫手。”
“哈哈,也就指望着他能報個警,別讓小偷進院子而已,可沒讓他亂叫,來,我們進屋去吧!”
“好的,謝謝您。”男人忽然轉過身,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嘴角露出了一抹跟這張臉不相幹的笑容……
十月中旬很快就過去了,十月的尾巴,天氣更加涼了,秋風掃落葉,滿街的黃色樹葉堆得厚厚的,可是忙壞了清潔工人。
我和杜衡并排走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剛剛從小老頭家回來,今天是他五十八歲的生日,很多同學都過去祝壽了,杜衡是他邀請的唯一一個校外的人士,可見他對杜衡是很尊重的。
吃過飯,難得杜衡有時間,我們倆便沿着小路散步。
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又深厚了不少,可是誰也沒勇氣開口,捅破那層窗戶紙。
我好幾次都想開口,厚着臉皮體驗一次“女追男隔層紗”的感覺,但我馬上又想起了我是一只狐妖,雖然自從那次從巫族村脫險之後,我的狐妖氣息被陰差陽錯打破了很多,可我從本質上來說還是狐妖。
“蕭玥,我表姨家的房子有一間空了出來,距離文物局不遠,要不你明天過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你搬過去住吧,這樣你上班也方便一些,現在到了冬季晚上天黑得早,又冷,一個女孩子确實有些不太方便。”
杜衡說這番話的時候,像是在背誦課文一樣,顯得很緊張,又帶着一點羞澀。
我低着頭,強忍着心裏的小興奮,輕聲說道,“那樣不好吧,會打擾阿姨的。”
“不不,他們一家前段時間搬到外地去了,房子出租給了一戶人家,但是樓上還有一個單間是空着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搬過去住,不用交付房租。”
“不行的,如果我搬過去的話還是要繳納的,不能白住的,我們雖然是朋友,可那畢竟是阿姨的房子,不是你的房子,要是你的房子我可對你不客氣。”
我開玩笑的一句話,卻說得杜衡臉紅了。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不用交房租,其實是杜衡早就悄悄地替我交了半年的房租,讓表姨不要跟我說。
我不想拒絕杜衡的好意,而且上班确實有些遠了,于是隔天我便跟着杜衡去看了房子。
杜衡之前的描述完全是太“誇張”了,眼前的兩層小洋樓很漂亮,裝飾得很低調華麗,所謂的單間其實是頂樓的一個小套間,一廚一衛一室一廳,雖然面積不大,但對于我一個單身狗來說,已經算是很豪華了,而且還有簡單的家具,那張書桌還是新的,我猜肯定是杜衡為我買的。
“多好的房子,謝謝你杜衡。”我感激地看着他,眼眶有些濕潤。
說實話,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生動心,第一次感受到愛情是多麽幸福而偉大的事情,盡管現在他并不屬于我。
“你別那麽客氣,來,看看陽臺滿意不,那根晾衣服的線高度合适嗎,不合适的話我再給你換一下。”杜衡領着我到了陽臺,我剛走了幾步,一個趔趄撞到了門框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蕭玥你怎麽了?”杜衡慌忙将我扶起來,皺眉看着我。
其實從剛才一進這棟房子,我就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頭暈乎乎的,心跳得很厲害,到了後來變成了一種近乎于暈車的感覺,剛才暈得很厲害,所以才不小心撞到了門框上。
我不好多說什麽,便謊稱是自己剛才看花眼了,踩空了門檻。
杜衡看了看我,忽然一扭身下了樓,很快便拎着一瓶啤酒上來了,“蕭玥,你喝一口這個。”
“喝啤酒幹嘛?”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頭暈了喝啤酒這是什麽梗,沒聽說過這個。
“你喝一口。”杜衡将啤酒遞到我面前,我看着他認真的目光,于是便接過啤酒喝了一口。
啤酒剛到胃裏,一陣劇烈的惡心感便湧了上來,我捂住嘴巴慌忙找垃圾桶,但還是沒忍住,胃裏的污物噴泉一樣噴射了出來,差點弄到杜衡的身上。
我蹲在地上劇烈地嘔吐起來,杜衡也不嫌棄,蹲下身給我輕輕地拍着後背,等到我吐夠了,他便又用紙巾給我擦拭着嘴角。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了……以前我能喝啤酒的,今天……對不起,把地上弄髒了。”我看了一眼被我弄得一片狼藉的陽臺地面,難堪不已。
杜衡搖搖頭,“蕭玥,這裏不适合你,我們換個地方住吧!”
“為什麽?”我驚訝地問道,“我覺得這裏挺好的,真的,比我以前住的那個地方好了很多很多,我真的很滿足。”
“你坐旁邊休息一會兒,我把地上清理一下,我們等下出去再說。”杜衡轉身去找來了清潔工具,麻利地清理起了地面。
他一直都沉默着,眉頭微微地皺着,我想要幫忙,但渾身都不舒服,只能坐在椅子上靠牆休息。
第 156 章 漂流瓶
我緩和了一下情緒,起身打開了筆記本登錄了郵箱,想要翻出那個網址看看,不料打開記事本卻找不到我之前保存下來的網址,就連我截圖下來的那個瓶子內容也不見了。
因為漂流瓶回應之後,瓶子會被重新扔進大海裏,所以我還特意截圖備份,現在卻離奇消失了。
我确定睡覺之前确實是保存好的,我也确定在我睡着之後,不會有人起來把我的筆記本打開删掉。
那麽,會不會是被盜號了呢?
我趕緊登陸QQ檢查了一下登陸地址,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麽說,記事本裏的東西是自己消失的?
一股寒意襲遍全身,我隐隐感覺到了不安,這個奇怪的漂流瓶是在暗示我什麽,還是警告……
坐在筆記本前搗鼓了半天,我找不到一個所以然,于是只好躺回到了床上,此時也睡意全無了,我便靠着床頭看了一會兒書,勉強讓自己冷靜一點。
天一亮我便去了文物局的檔案館,想查查一些風景雜志,看看是否能找到跟那個網址裏的景物相似的地方。
我花了幾乎半天時間,翻閱了所有的資料和雜志,都沒能找到那個景物的所在地,因為沒有了圖片,我也不好拿出來讓別人辯論,語言描述是會跟實際風景有很大出入的。
但願,這一切只是一個奇怪的惡作劇而已,沒有什麽不祥的預兆。
可是,我心裏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我只是在安慰我自己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沒那麽簡單。
晚上,我再次登錄了郵箱,意外的是剛登錄不到十分鐘,又收到了一個漂流瓶,跟昨晚的一模一樣,還是那個沒有昵稱和頭像的網友,內容也是那個網址。
我馬上将網址複制出來備份了很多,存在了不同的位置裏,随即給杜衡的郵箱發了過去。
迅速打出了幾行字回複給了對方,我不知道他今晚是否會回複我,一半可能一半不可能,壓在心裏讓我很躁動而無助。
“杜衡,我剛才給你發了封郵件,裏面是一個網址,你看看裏面的內容是否有什麽發現。”我把昨晚的事情詳細跟杜衡說了一遍,杜衡讓我先不要急,他馬上去看看再給我答複。
我剛挂掉電話,一個窗口就彈了出來,漂流瓶!
我急忙打開,對方居然回複我了,只有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來了就知道了。”
手心都出汗了,我想起昨晚夢境裏那張綠色的臉告訴我的那句話,“地獄”。
真的是地獄嗎?
我渾身一個激靈,我伸手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切,我真沒出息,連盧特荒漠都橫穿過了,還怕這個不人不鬼的家夥?
我咳嗽一聲,深呼一口氣,敲出了一行字,“你告訴我,我馬上去找你。”
一句充滿挑釁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把對方給炸出來。
我托着下巴看着屏幕發呆,杜衡的電話來了。
“蕭玥,你剛才給我的那個網址打不開,明天我讓技術科的同事去查一下再告訴你,你不用想太多,安心睡覺。”
“打不開?”我愣了一下,随即再次點擊了一下我備份的那個網址,居然發現也打不開了!
我現在都有些不敢關掉備份了,我怕我一打開,就什麽都沒有了。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停電了。
“怎麽了蕭玥?你沒事吧?”杜衡緊張地問道,顯然是聽到了我剛才那聲輕微的低呼。
“沒事沒事,就是忽然停電了一下,我去看看……啊,又來電了。”我還沒站起身,屋子有奇跡般的恢複了光明,這麽快的停電和來電,确實有些詭異。
筆記本重新啓動,如我所料,那些備份裏面的東西都不見了。
心沉甸甸的,恐懼變成了憤怒,我讨厭這樣看不見對方的較量,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隐藏的黑手抓出來,當面較量較量。
在杜衡的督促下,我熱了杯牛奶喝了下去,關了電腦躺到了床上。
很快,我又進入了夢鄉,出乎意料的是,我今晚做的夢并不可怕,甚至會讓我有些意猶未盡。
我夢見自己來到了一個很古樸美麗的小鎮,到處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景如畫,脫離了城市的喧嚣,到處都是大自然的淳樸氣息。
可是,當我走到一道木門前面的時候,我卻忽然醒來了。
帶着滿腹遺憾,我很想回到夢境去,看看裏面是什麽樣的畫面,一定很美,我說不出那種感覺,有種奇怪的欲望在吸引着我,我強烈的想去看看,那裏面究竟是怎樣的姨父美景。
這種奇怪的欲望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我還是沒有完全掙脫出來,居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我想去找到那個地方。
杜衡到文物局找了我,跟我說了那個網址的事,技術科的同事檢測過了,那個網址并不存在,可離奇的是我之前居然能過打開他。
“我想,對方可能吸引着你,想讓你去那個地方找他。”杜衡微微皺眉,“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王林海可能并沒有死。”
“王林海?”我驚愕地看着他,“他可是你親眼看着他火化的,怎麽可能會沒死呢?”
杜衡點點頭,“我換句話說,應該是他的真身沒死,死的是他的皮囊,漂流瓶可能是他搞的鬼。”
我蒙了,一個死了将近一個月的人,忽然出現在某個地方,隔着屏幕給我發奇怪的東西,這也太詭異了。
“之前我一直都在暗中追查這件事,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在夜校受害的這幾名女生都有一個共同點,她們是在月圓之夜前後出生的,年份不同,但月份相近,月圓的時候天地陰氣彙聚,而且幾個女生本身就屬陰,這倒是很符合一些術士的邪術修煉術法。”
之前杜衡就跟我說過,很多術士都會利用陰氣來彙聚更多的靈物,以助于自己的修煉和陰謀養成計劃。
如果王林海的真身還活着,那他或許真的跟這一切有關。
“對了,我幾次都夢見一張綠色的臉,倒是跟之前夜校出現的那個幽靈很相似,會不會真的是……”
杜衡看着我,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那個長着綠色臉的幽靈,應該是王林海的魂體,他比一般的術士更厲害,他有真身和魂體,之前的王林海只是他的一個皮囊,他只要将真身繼續寄生到另外一具皮囊上,就可以繼續‘活着’。”
“那豈不是,又要死掉一個無辜的人?”我抿着嘴唇,幽幽地問道。
杜衡嘆了口氣,“如果我們不盡快找到王林海,會死掉更多無辜的人。”
第 155 章 夢境的暗示
月光下,一張綠色的臉距離我不到五公分,我甚至還可以聞見他身上腐爛的氣息。
“啊——”一聲慘叫沖破喉嚨,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眼前的人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剛才那張長着綠色臉的怪人不知道去了哪裏,又好像從來都沒出現一樣。
我掙紮着站了起來,忐忑地繼續朝前走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前面出現了一條很狹窄的胡同,黑漆漆的,光線到了胡同口就再也深入不進去了,幽深得像一個怪獸的嘴巴一樣。
我正在猶豫着,忽然有人在我背後狠狠地推了一把,我猝不及防跌進了胡同裏。
“咣——”的一聲悶響,我的膝蓋撞到了一個木頭的東西。
我顧不得膝蓋上的劇痛,伸頭看了過去,頓時吓得魂飛魄散!
一口火紅的棺材,棺材蓋已經打開了,似乎在等待着我躺進去一樣。
一雙手再次推了我一把,我跌入了棺材裏,棺材蓋随即被蓋上了。
窒息感壓了過來,我拼命撞擊着棺材,可這一切根本就是徒勞的,我的拼命掙紮只換來了體力透支,空氣一點點稀薄起來,二氧化碳越來越濃重,我的意識慢慢模糊了起來……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我一聲驚呼,睜開了雙眼。
哦,我又做噩夢了,摸着濕透的胸口,我伸手從枕頭下面摸出了乾天珠和護身符,它們并沒有發燙,說明并沒有靈體接近我,我只是在做夢而已。
拉開燈起身倒了杯熱水喝下去,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一點點。
淩晨四點四十分,跟昨晚的時間差不多,我做了相似的噩夢,這到底有什麽暗示?
如果是有靈體想要靠近我,為什麽護身符和乾天珠都沒有任何動靜,躺在我腳邊的元寶也絲毫沒有反應。
連續兩天晚上都做這樣的夢,我很想給杜衡打電話說說,但我又忍住了,他最近在跟一起案子,每天都忙得不行,我還是不要讓他分心了,不就是做個噩夢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是哪個不長眼的壞東西想要害我,那就放馬過來吧!
下午在資料館裏整理資料,恰好孫露雲也在打掃衛生,我倆便一邊幹活一邊聊起了天。
“我昨天看一本懸疑小說,看到一句話覺得特別在理。”孫露雲倚靠着架子看着我,眼神閃爍着。
“什麽話,說出來分享分享。”我放下手中的檔案袋,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書上說,夢境是最孤獨的,因為沒有人能走到你的夢裏。”
我的心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豁然開朗。
那個夢不就是這樣麽?或許就是這個夢,在給我一些莫名的暗示,只是我暫時還體會不到而已。
我跟孫露雲聊了很多關于夢境的事情,忽然感覺對那個噩夢也不那麽害怕了,我甚至在期待着晚上趕緊到來,我好再延續那個夢的後半段,看看是否有別的故事發生,好讓我找到一些線索。
晚上回到家,我打開筆記本處理一些文件。
正當我敲擊着鍵盤的時候,忽然彈出一個窗口,提醒我收到了一個QQ郵箱的漂流瓶。
我已經很久不玩漂流瓶了,以前沒事的時候還會登錄進去看看,遇到有網友扔來的真話瓶,我會幫着疏導一些心情,後來因為無聊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垃圾信息,我便不再關注。
我記得我是關閉了漂流瓶功能的,怎麽現在忽然又能收到了?
我狐疑地打開漂流瓶,一個沒有頭像,也沒有昵稱的網友發來了一句話,“你可能會終身難忘的旅行。”
下面附帶着一段鏈接,我點開,是一個很奇怪的網頁,沒有文字,只有幾張圖片豎着排列。
第一張是一排灰色的房子,看起來很古老,窗戶卻是朱紅色的,像是剛剛漆了油漆一樣。
接下來的幾張分別是石拱橋,涼亭,還有一個古色故鄉的四合院。
看不出來這些景物是出自哪裏,在國內有太多這樣的古老建築,所以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哪裏見過,知道是在什麽地方,可是卻又想不起來,上網也查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我打過去了一段字,“朋友,可以留個聯系方式麽?我對你提供的景點很感興趣,希望可以跟你聊聊。”
漂流瓶的好處就是私密性很高,壞處也是如此,就比如我現在迫切想要跟對方聯系上,但我只能等待着他的回複。
發來這個漂流瓶也就是幾分鐘前,我想對方可能暫時還沒有離線,應該很快能回複給我。
可惜,我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任何的回複,春乏秋困,睡意襲來,我便只好關掉了電腦躺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見了QQ的提示音,我一骨碌坐了起來,筆記本上的QQ界面下方,跳動着一個小喇叭,有人加我!
我急忙點開,對方沒有頭像,也沒有昵稱,附加信息有一行字,“你想知道那個地方在哪兒嗎?”
我趕緊添加了對方,給他發過去了問候的話,便直奔主題,問起了他圖片裏的那個地方在哪兒。
沒想到對方并沒有給我文字回複,而是直接發了語音聊天。
我戴上耳機,接聽了對方的語音邀請。
“滋滋——”對方傳來一陣奇怪的雜音,我以為是耳麥的問題,我等待了幾秒鐘,對方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想去那個地方嗎?”
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滄桑而陰郁,像是四十多歲的感覺,顆粒感很厚重,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是的,請你告訴我那個地方在哪裏,可以嗎?”
“嘿嘿嘿……”對方的笑聲仿佛來自地獄一般,刺穿了我的靈魂,涼飕飕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真的想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裏嗎?”
我的心髒狂跳不止,雖然看不到對方是誰,但我似乎看見了一個可怕的幽靈,就坐在暗處看着我,對着我肆無忌憚地笑着,想要将我殺掉。
“是,我想知道。”
對方又是一陣讓我渾身冰冷的大笑,随後,他才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地獄……”
我瞪大眼睛,恐懼一點點地蔓延上來,屏幕忽然亮了,一張綠色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龇着森森獠牙對着我笑。
我捂着胸口,大叫一聲,掙脫了夢境。
居然又做夢了,那麽真實,就跟剛剛親身經歷了一樣。
我坐起來,渾身大汗淋漓的,像是掉入了水中一樣。
回憶着夢境裏的種種,我艱難地呼吸着,扭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筆記本,它安安靜靜地躺着,并沒有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