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156路公交
“是,現在得趕緊過去看看,刑警隊的同事已經先過去了,小陳你們繼續吃着,我過去看看就是,明天一早你們再過來。”
“那怎麽行,要走大家一起過去,我們是一個集體啊!”小陳放下筷子,另外幾個同時也跟着站起身來。
杜衡感動地笑笑,“那這樣吧,你們等會先過去值班,我晚一點過來,小陳開車跟我過去,萬象村距離這裏有半個多小時車程,其他人你們休息一會再去所裏,沒事。”
杜衡說得很輕描淡寫,但我知道這個案子的重要性是何等之大。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杜衡剛要拒絕,我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有什麽意義?帶上我,我才安心。”
“是的,你就讓嫂子跟過去吧,我知道你也不放心的。”小陳推了杜衡一把,将我倆一左一右地拽了出去。
坐上車,從黑夜裏前進着。
杜衡伸手拍拍小陳的肩膀,“對不起小陳,好好的除夕夜就這樣被中斷了。”
“別說這樣的話,你要是再這麽說我就感覺自己對不起這身警服了,這個案子不破,我一天都覺得心裏堵得慌。”小陳握着方向盤,眉眼裏滿是堅定。
杜衡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捏了一把小陳的肩膀,便彼此心照不宣了。
萬象村是距離市區最近的一個村,歸屬城鄉結合部管理,以種植蔬菜蔬果為主,市區的蔬菜瓜果都是靠他們供應,相對來說經濟比較發達,所以交通比較便利,一路車程暢通無阻,很快我們便到達了事發地。
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刑警同事們在忙碌着,看到杜衡來了,一個叫小朱的同事便舉着手電筒迎了過來。
“辛苦了衡哥,吃飯了沒?”
“吃過了,你們還沒吃吧?”杜衡看着小朱,拍了拍他的後背。
一條鄉村公路,旁邊是田地,一個巨大的坑從公路的邊沿一直延伸到了田地裏,阻礙了通行的車輛,好在這個時候過往的車不多,大家都已經在家過除夕了,被阻斷的幾輛車的司機,也已經被帶回所裏錄口供了。
眼前的坑像是一個怪獸的血盆大口一樣,深約三米,寬約十幾米,裏面的土層參差不齊,跟小老頭所說的“鬼坑”不太一樣。
那輛156路公交車側躺在裏面,像一個疲憊不堪的人,車門和車窗都已經不見了,車身全是泥土,幾乎要辨認不出車子的顏色來。
“裏面連同司機一個七個人,四男三女,死亡時間在二十天以上,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确認,但死者因為死亡時間過久,已經高度腐爛了,我們明天就發出認屍公告,讓家屬來确認。”
電筒光照在公交車上,裏面隐隐可以看見幾個人躺在裏面,面目全非,風一吹,一股混雜着汽油和屍臭的味道便飄了過來,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這就是死亡的味道?
杜衡覺察到了我的不适,連忙回頭看着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回給他一個微笑。
“我下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
“不,我要跟你一起下去。”我固執地抓住杜衡的衣角,跟他一起從土坑邊沿走了下去,小朱和一個同事也跟了下去。
法醫還路上,所以車裏的屍體都沒動,保持原樣依舊躺在裏面,橫七豎八的亂成一團,可以想象當時的混亂場面。
“這個坑之前都沒有,就在剛才接到報警電話的時候,幾個村民才發現,這條公路随時都有車輛通過,所以推斷這個坑是忽然出現的。”小朱的聲音有些僵硬,他是刑警,對于這樣詭異的案件,也着實驚訝不已。
杜衡點點頭,戴上手套進了公交車,仔細地檢查了起來。
為了保護現場,他只是看了看公交車的內部,了解了一下車內具體的情形,便出來了。
“有什麽發現沒?會不會是那個外國的幽靈幹的?”我壓低聲音問道。
杜衡搖搖頭,“不是,我在車上沒有嗅到靈體的氣息,倒是像一場交通事故,不過這個坑就是最大的漏洞,對方苦心孤詣想要蒙蔽我們,混淆視聽,但它卻暴露了。”
一個忽然出現的大坑和失蹤了将近一個月的公交車,怎麽可能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肇事者的別有用心,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可笑。
“先回去吧,等明天看看法醫的鑒定結果,我們再去看看別的線索。”杜衡摘下手套,跟小朱和幾個同事打了招呼,便上了車。
小陳踩下油門,嘆息一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又是誰搞的,靠。”
“現在不好說,明天聽聽屍檢結果,再查查其它的線索。”杜衡揉着太陽穴,陷入了沉思之中。
孫林家接二連三的死訊,康複中心的兩條詭異命案,現在又是七條人命,這座原本很寧靜的城市,新年伊始就被罩上了巨大的陰謀。
這一夜,杜衡一直在分析案子,看了很多資料和視頻,一夜都沒睡。
我被他強行安排在休息室睡覺,雖然睡得不踏實,但也得到了休息,不如他那麽疲憊。
一大早,杜衡便頂着黑眼圈出現在了會議室,我被特許旁聽。
經過法醫的鑒定,這七個人死亡原因是因為車禍,公交車發生過劇烈的撞擊,很可能是從高處側翻下去,從而導致了車內的七個人當場斃命,死亡時間在元旦節的前一天,也就是跨年夜。
土坑是新出現的,土質很新鮮,也就在距離報案前不到半個小時,土坑“自動”出現在了萬象村附近的鄉村公路上,整個案子顯得很詭異。
這将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這輛早就肇事的公交車去了哪裏,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像是被人删掉記錄一般,這輛車只在當天末班車出發的時候,在簽到處出現了司機朱師傅的簽字,而這一段路這輛車的蹤跡全無!
杜衡很細心地找來了這段車程所有能拍到的監控錄像,一一地核實着上下的乘客,最終确定了,在距離終點站只有三個站的時候,車上只剩下了連同司機在內的七名乘客。
然而後面的三個站,卻再也找不到任何視頻資料,也可以說,156路公交車從此便銷聲匿跡了。
“你可以先去睡一會嗎?你這樣下去身體會累垮的,還查個什麽狗屁的案子?”我很生氣地将筆記本合上,用身體擋住了杜衡的視線。
杜衡啞然失笑,“沒事,我以前為了一個案子三天三夜沒睡,最後不也是好好的麽,不用擔心,我再看看。”
第 173 章 疑似鬼坑
沒有理由,再去拒絕什麽,與其錯過彼此,那不如勇敢地愛一次,何妨?
這個生澀而又冗長的吻結束的時候,我們倆的臉都紅得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樣,我不敢看他的雙眼,他也沒好意思跟我說話,在我旁邊坐了一會,所裏來了電話,他便跟我打了個招呼匆匆離開了。
我這才如夢初醒,追到院子裏拉住了他,塞給他糖炒栗子,“帶去吃吧,跟大家一起,困了累了的時候嚼一嚼,就來勁了。”
我把糖炒栗子說得像是紅牛一樣,此刻心裏太過于慌亂,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臉還在繼續燃燒着。
定情一吻,我們的關系就這麽定下來了。
“好,你快回去吧,外面冷,我會早點回來的。”
“路上小心。”
寒風呼嘯,杜衡的身影在風中消失了,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片已經看不見他身影的遠方,終于大膽地露出了笑臉。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第二天便是除夕,我起了個大早,帶了禮物去看小老頭,他太太和兒子今天回來,一會兒他還要趕去機場接他們,然後一起到丈人家裏過春節。
“蕭玥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一個人挺悶的。”小老頭說到這裏,忽然又改口道,“哦,最近跟杜衡在一起吧,那我就放心了,他會照顧好你的。”
我羞紅了臉,雖然現在在文物局工作,但我時常跟小老頭保持着聯系,他知道我現在住在杜衡家裏,不知道他剛才說的這句話是無心還是調侃,我趕緊把話題轉移了過去。
聊了幾句,小老頭忽然問起了我那輛公交車的事情,得知現在還沒有下落的時候,小老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
“您怎麽忽然想起這個?”
“前段時間報紙和媒體都在說這件事啊,我當然是記在心裏了,都那麽久了還沒消息,我想可能是遇見了‘鬼坑’。”小老頭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看着我的目光讓我也緊張了起來。
“什麽叫‘鬼坑’啊教授?”
小老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也是聽說過沒見過,那種現象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很多專家都在探究,但因為事情很罕見,研究的難度很大,幾乎像是流星一樣,稍縱即逝,不太好調查。”
小老頭越說越讓我心裏毛毛的,很好奇到底什麽是“鬼坑”,我只聽說過地震後形成的天坑,可是沒聽說過這麽詭異的“鬼坑”,而且還能跟失蹤的公交車扯上關系。
“就在幾年前,湘湖縣的一條鄉村公路上,一輛跑運輸的小巴車正在行進着,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司機根本就來不及剎車,整輛車一頭就沖了進去,詭異的是那個巨大的坑馬上又自動合上了,而且找不到一點點裂痕,這要不是有旁邊的目擊證人,可就玄乎了,誰知道這輛車跑哪裏去了。”
我愕然地瞪大眼睛,“那時候有沒有挖掘呢?”
“當然有啊,可是挖了很深都沒有任何的蹤跡,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個坑裏根本找不到斷層和裂縫,如果真的是有這麽一輛小巴車掉進去,一定會出現斷層和裂縫的,但是下面的土層很完整。”
“那會不會是目擊者看花眼睛了呢?”我皺着眉頭,将手中的杯子握緊,等待着小老頭的回答。
小老頭淡淡一笑,“開什麽玩笑,鄉村公路周圍可是有很多住戶的,都在旁邊看着呢,而且就算這件事是圍觀群衆胡說,那好吧,隔了幾年之後,在‘烽火縣’也出現了一件同樣的事情,這次是被加油站附近的監控錄像正好拍到,那可就不是能吹出來的,有視頻作證。”
聽小老頭這麽一說,我心裏立刻涼飕飕的。
從小老頭家出來,我穿梭在熱鬧的街頭,想要盡力将心裏的陰霾趕走,今天是出戲,但願大家都可以過一個安寧的節,不要出任何事端。
下午,杜衡便帶着小陳他們過來了,大家一起動手做菜,包餃子,氣氛很是熱鬧。
晚上七點,伴随着鞭炮聲,除夕年夜飯端上了桌,大家樂呵呵地坐在一起,吃起了年夜飯。
“來來來,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都順順利利的,找到自己的幸福,嗯嗯,那個誰,遇到好姑娘就娶回家吧,不要再墨跡了。”小陳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故意咳嗽了一聲,大家便齊刷刷地将目光移到了我和杜衡身上。
我趕緊低下頭,假裝吃菜不搭理他。
大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杜衡沒有說話,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側臉也寫滿了尴尬和難堪,默默地握着筷子,嘴角帶着腼腆的笑意。
“小陳那你呢,什麽時候把小劉給娶回家啊?你倒是好,辦個案子,還順手把人家姑娘給捎回來了,不錯啊,你這工作愛情兩不誤。”
“是呀,今天怎麽不帶小劉過來呢?”
小陳喝了口酒,甜蜜地說道,“她回丈母娘家去了,明年我一定帶她回家,這不剛剛确定關系嘛,人家也挺害羞的。”
我笑着調侃道,“連丈母娘都叫上了,那還怕什麽害羞呢?你明天把她接過來一起聚聚吧?”
大家也開始起哄,讓小陳把小劉給帶過來,我松了口氣,總算是把我和杜衡的難堪給別過去了。
小陳咳嗽一聲,正色道,“好,那明天是大年初一,我就去接她過來,順便去看看我的丈母娘和老丈人,先搞好關系嘛,将來他們才放心把女兒嫁給我。”
大家哄笑起來,我還挺佩服小陳的,敢愛敢恨,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外面的天氣很冷,跟家裏溫暖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我看了一眼窗戶上的霧氣,心裏很是難受,等會杜衡他們還要去值班,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職責……
大家推杯換盞,邊吃邊聊開心不已,誰都希望不要有事,大家可以安心地等到十二點過去值班。
然而,八點半的時候,杜衡的手機還是響了。
衆人的臉色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杜衡淡淡一笑,強裝鎮定地接起了電話,聽了幾句,目光便凜冽了起來。
“怎麽了杜衡?”小陳咬着筷子,糖醋魚還在嘴巴裏,一臉的意猶未盡。
杜衡看了看大家,沉聲說道,“接到萬象村村民的電話,就在萬象村附近,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坑裏躺着一輛公交車,應該就是那輛失蹤的156路公交車。”
“找到了?”我站起身,“那是不是現在要動身過去?”
第 172 章 半夜詭聲
“是窗戶!”孫林指着窗戶叫道,我連忙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射了過去,窗戶關得好好的,剛才也一直關着的,為什麽會發出聲響?
就在這時,卧室的門也猛地被關上了,吓得孫林一聲尖叫,緊緊地抱住了我。
“他們……他們回來了吧!”孫林緊緊地抱着我,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沒事姐,我去看看。”
“別去,別去!”孫林不肯松手,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我輕輕推開她,“我開門看個究竟,到底外面是人是鬼,要不咱們誰都睡不着。”
“你小心點啊!”孫林擔憂地說着,盡管她很害怕,她還是跟在我身後走到了卧室門前。
我的手放在門把上的一瞬間,孫林突然又按住了我的手背,“怎麽了姐。”
孫林彎腰從門後拿出一根棒球棍握在手裏,“帶上這個,你開門以後不管是人是鬼,我一棍子下去!”
我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淡定一點。
門把很冰涼,一直涼到了我的心底。
我鼓足勇氣猛地将門拽開,孫林的棒球棍也揮了下去。
“喵——”一聲嬌氣的貓叫,冷不丁吓得我倆低呼了一聲。
門口,蹲着那只可愛的布偶貓,黑暗中它的雙眼綠瑩瑩的,像兩顆綠寶石一樣忽閃忽閃的,很是靈動,卻也帶着一絲絲陰森。
“米亞,米亞你回來了!”孫林激動扔下棒球棍,俯身将米亞抱了起來,小家夥依偎在孫林的懷裏,撒嬌地叫着。
我松了口氣,将手機湊了過來,照在米亞身上。
它還跟之前一樣高貴漂亮,雖然失蹤了一天,但它的身上一點污漬都沒有,不知道它這一天躲到哪裏去了。
孫林找來蠟燭點上,給米亞準備了貓糧和奶,看着它吃得吧唧吧唧的,孫林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現在好了,它回來了,我明天可以帶它去外地了,不用麻煩了。”孫林收拾着米亞的食盆,起身看着我,滿臉歉意地說道,“蕭玥,真是難為你了,折騰了一夜都沒睡,趕緊躺下吧,我洗完手就來。”
“我給你照明,一起睡吧!”我舉着手機,陪着孫林洗了手,将米亞安頓好才躺了下去。
米亞的窩就在卧室的角落裏,距離孫林不到半米,倆人的感情真的很不錯,就像是一對母子一樣,我納悶的是到底是什麽原因,會讓米亞忽然變得這麽“無情”,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孫林到處亂跑。
或許是因為米亞回來了,孫林的心也踏實了許多,很快就睡着了。
我翻了個身,腦子裏亂成一團,為什麽在發生了一些列古怪的事件之後,米亞會忽然出現呢?
此刻,它就躺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我甚至可以聽到它的呼吸,那麽均勻,帶着一絲絲滿足。
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四點了,濃濃倦意襲來,我終于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我在一條巷子裏走了很久都沒走出去,像是走進迷宮一樣,我有些害怕,正好有個人路過,我便攔住那人問,要如何才能走出去。
那人戴着一個碩大的帽子,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通過他的衣着和體型來判斷,他是一個男人,年輕的男人。
他沒有告訴我怎麽走,只是發出了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我形容不出來那是一種多麽詭異的聲音,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就在這時,男人擡起了頭!
他的臉居然是一張貓臉,一張跟米亞一模一樣的貓臉!
我驚呼一聲,從夢中掙脫了出來。
天已經大亮,孫林也不見了,卧室裏就我一個人。
聽到我的呼聲,孫林沖了進來,“蕭玥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喘着粗氣,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事,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
“啊,夢見什麽了?”孫林疑惑地問道。
我看了一眼她腳邊的米亞,感到了森森寒意,盡管它的眼神分明很萌很可愛,回想着夢境裏的一切,我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我夢見我被一群魔鬼追殺,呵呵,沒事,我估計是魔幻電影看多了。”我随便撒了個謊,便下了床開始收拾起來。
孫林已經将行李都收拾好了,因為東西多,我便送她去了機場,直到将她送到了安檢口,我才離開。
因為買的是頭等艙,米亞也可以跟她待在一起,這樣她應該會安心一點,目的地有四十分鐘飛行時間,不算遠,而且是個美麗安靜的地方,但願這一次去可以讓孫林散散心,把心情調整過來。
晚上我跟杜衡說了昨晚的事,杜衡感覺很奇怪,“那只貓我上次去的時候沒見到,我還真的想見見它。”
“我也覺得那只貓挺奇怪的,它不會是有靈性的吧?但是昨晚跟它住在一間卧室裏,我并沒有感應它的靈性,可能是過于緊張,我倒是做了一個關于它的怪夢,夢見一個人長着一張跟它一模一樣的臉。”
“等孫姐回來吧,我過去看看那只貓,最好這段時間不要有任何變故才是。”杜衡說完,忽然咧嘴一笑,“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麽?”我瞪大眼睛,第一次聽杜衡說要告訴我好事,而不是說案子的事情,我倒是有些緊張起來。
杜衡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彈動着,有些調皮地沖我擠擠眼,“除夕十二點開始值班,可以跟你一起吃年夜飯。”
“太好了!”我興奮地拍着手,“把小陳,巫衍都叫過來,還有沒回去的都一起叫上,大家一起聚聚。”
“巫衍回老家了,我叫上小陳吧,還有小張和小徐,都沒回去,那就辛苦你了,我們幾個人是完全不會做菜,只能給你打打下手。”杜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像個羞澀的小男生。
我翻了個白眼,“包餃子總會吧,不會我可以教你。”
“那個倒是會,不過包得不太好。”
“那就拜師學。”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手剛要縮回來,卻猛地被他捉住了。
他的目光炙熱得像太陽一樣,手指尖的溫度幾乎要将我融化了。
“杜衡……”
“蕭玥,請你不要拒絕我好嗎,我不在乎你是誰,我也明白其實你心裏有我,那就請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杜衡認真地說着,将我的臉頰輕輕地捧起,我想要搖頭,但是卻被他的嘴唇堵住了。
這一刻,我好像已經過完了我的一生。
他的嘴唇很溫暖,呼吸一點點流進我的鼻腔,跟我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已經飄了起來。
第 171 章 布偶貓米亞
孫林聽聞臉色瞬間就陰郁了起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目光幽幽的看着我,“我想它是不會再回來了。”
“別這樣說姐,可能它就是貪玩而已,我以前的鄰居有條小狗,跑出去玩了幾天後來又回來了呢,米亞也一定會回來的。”
孫林無奈地搖搖頭,“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去親戚家過春節,它要是回來的話,我在院子裏留了足夠的貓糧,它會自己吃的,要是不回來的話,那也就算了,只當是這兩年的心血白白付出了,不過也倒是,人的幾十年感情都轉瞬即逝了,何況是這兩年。”
提起傷心事,孫林的眼圈紅了,我趕緊轉移了話題,跟她聊了過春節的事,“要不姐你別去親戚家了,就跟我們一起過吧,免得跑來跑去的,萬一米亞回來了呢?”
“謝謝你啊,不過我都已經跟親戚說好了,那就不好再改變了,米亞要是回來了,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一會給你房門鑰匙。”
我點點頭,心裏有種感覺米亞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畢竟是一只名貴的貓,很多居心叵測的人經常會出沒,偷別人的寵物,丢失愛寵的事件頻發,但我還是願意相信奇跡會發生。
我倆聊到了十一點,孫林有些累了,我們便洗漱完躺到了床上。
孫林的床很大,我第一次跟一個除了母親和養母之外的女人躺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加上想到這張床就在前幾天,她還跟她的丈夫一起躺過,我心裏就更加不舒服了。
不過一想到孫林的痛苦和無奈,這種感覺就被澆滅了,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産生不好的想法。
“蕭玥小姐,你蓋好被子啊,別着涼了。”孫林不放心地伸手過來,給我拉了拉被子,這種溫暖的感覺讓我很窩心,如果我的母親沒死,現在也跟孫林差不多年紀。
“姐,我這邊蓋得好好的,而且卧室還有空調,我不會着涼的,對了,你就叫我蕭玥好了,要不顯得太生分了。”我笑了笑,側身看着她。
“好,那我就叫你蕭玥好了。”孫林拍拍我的手背,眼神很是溫柔。
孫林的兒子在國外上學,已經一年沒回來了,她挺想念兒子的,但在這個時候她又不想去見兒子,丈夫去世的事情她至今還瞞着兒子,她不想讓兒子在這個時候來承受失去至親的痛苦,畢竟快過年了,一切新的生活剛剛開始。
聊了幾句,孫林便将床頭燈調暗,伸手将我的被子再次拉了拉,這才閉上了眼睛。
剛眯了一會,孫林忽然又開口了,“蕭玥,你害怕嗎?我家裏剛死了人,我知道多少你心裏會有些不舒服的,但不用怕,都是自家人,不會害人的。”
“沒什麽的的,姐,早點睡吧,你明天還得趕飛機呢!”
“好,你要是睡不着的話就叫我。”
“不會的,是吧姐。”
重新閉上眼睛,我的心有些亂亂的,我默念着杜衡教給的靜心咒,很快就踏實了許多,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嘭——”
一聲悶響将我驚醒了。
“誰?”我身邊的孫林驚呼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卧室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孫林将臺燈調亮,有些緊張地問道,“蕭玥,你有沒有聽到剛才的聲音?好像是誰把對面的門給關上了。”
卧室對面是客廳,睡覺前門是關着的,孫林說她習慣将所有的門都關上,這樣要是夜裏有什麽動靜也能知道,因為她們家的門關的時候聲音特別響,輕輕一拉就會有很大的聲響。
孫林的意思是,有人把對面的門打開之後,又重重地關上了。
“嗯,我看看去。”
“我也去。”
我倆下了床,拉開卧室的門看了看對面,門關得好好的,再看看客廳和其它房間,空無一人。
“會不會是聽錯了?但又不可能,畢竟我們倆都聽見了,算了,回去睡吧,也許是我忘了關門,風把門給帶上了。”孫林歉意地笑笑,拉着我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孫林這番話很明顯是在安慰我,因為窗戶沒有對着那道門,不可能會有風從那裏吹過去,把門給吹得帶上了。
我也沒有多想,知道她心裏也不安,閉上眼睛我并沒有睡着,一直在默默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十分鐘過去了,并沒有任何動靜。
忽然,床頭的燈熄滅了,卧室裏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停電了?”孫林低呼一聲,掀開被子跳下床去開牆壁上的開關,“啪啪”的按了幾下之後,卧室的燈還是沒亮,确實停電了。
“姐你要上廁所嗎?我陪你去。”我舉着手機走過去,屏幕的光正好照在孫林的臉上,看起來有些瘆人。
“不不,我不上廁所,我就是覺得停電了屋子裏黑黑的,有些那什麽。”孫林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尴尬,她似乎怕我多心,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都是自家人,但人死情滅,變成鬼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朋友們都讓我小心點好。”
說着,孫林從貼身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布袋遞給我,“不瞞你說,我還去求了這個護身符,不管怎麽樣心裏踏實一些吧!”
我接過護身符看了看,這不是廟裏那種祈福保平安的護身符,而是陰陽先生做的,我能感覺到有法力,握在手裏有一種氣息在流動,當然,這不是普通人可以感應到的。
我能感應一是因為我的狐妖體質,二是由于這段時間跟着杜衡學了一些基本的法術,感覺上已經比從前提升了很多。
“是的,俗話說人鬼殊途,在世的時候是至親,人死如燈滅,死後所有的感情都變了,防着一點也好。”我将護身符還給孫林,她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我被吓了一跳,看着她驚慌的眼神,弱弱地問了一句,“姐,你怎麽了?”
孫林緊緊握着我的手,因為有些用力過猛,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蕭玥,你說剛才的關門聲,會不會是他們……回來了?”
我心裏一凜,随即搖搖頭,“不會的,姐你別胡思亂想了,睡吧,沒事有我呢,你把護身符帶在身上不會有事的。”
安慰了孫林幾句,她才默默地回到了床上,但她一直都沒睡,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我能看見她的眼白忽閃忽閃的,其實我此刻跟她的心情一樣,我也睡不着覺,我也想要找一個宣洩點。
時間安靜地流逝着,夜很深了,我們卻誰也沒睡着。
“啪——”的一聲,我倆同時從床上蹦了起來。
第 170 章 孫林的秘密
孫林雖然嘴上說放棄了,但她的表情始終都很憂傷,她不住地跟我道謝,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臨走的時候,我給她留了手機號,說如果有事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不确定孫林會不會給我打,畢竟我們只是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陌生人,她家裏出了那麽多事情,她應該不會願意把那一面展示給外人看。
第二天中午,我出門的時候特意從孫林家門口過,但是她家大門緊閉着,我也不好去敲門問她,畢竟是人家的私生活,我們又沒那麽熟。
晚飯杜衡回來吃,我跟他說了這件事。
“一只養了兩年多的貓怎麽會忽然就變得有些野性十足了,這不太好理解,現在不是動物的發情期。”杜衡搖搖頭,握着筷子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
“不是說貓是有靈性的動物麽,那會不會是因為最近家裏老是出事,所以那只貓才會那麽不安?”
杜衡想了想,點頭說道,“也許是,我明天過去看看吧,本來今天白天要跟你過去的,所裏的事情太多又給耽誤了。”
“別,你跟我過去她可能心裏會不舒服,覺得我們是在調查她,在這個時候是她最脆弱最敏感的時期,我想還是盡量不要去打擾她才是。”
“也好。”
頓了頓,我又問道,“對了,你覺得她會不會給我打電話呢?”
“這個不太好說,有可能會打,也有可能不會,她是本地人,應該還有別的親戚。”杜衡分析道。
我無奈地搖搖頭,“但是現在估計她也不太願意跟親戚說這些,她昨天跟我聊的時候,無意中吐露了一些心聲,覺得她自己現在給親戚朋友的壓力很大,大家都覺得他們家的事情很多,她身上帶着晦氣,表面上對她挺關照的,但其實是防着她的,生怕她給別人帶來麻煩。”
昨天孫林雖然沒有跟我談及家事,但她說了幾嘴親戚朋友那邊的反應,算是來跟我解釋為什麽現在她一個人住在這,跟一只貓相依為命。
杜衡皺起眉頭,“那這麽說,我想孫林倒是很有可能給你打電話,這個春節她要是一個人的話,我們倒是可以邀請她過來一起過,如果她願意的話。”
“真的?”我瞪大眼睛,有些興奮地問道。
杜衡吸了吸鼻子,略顯不好意思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了,難道在你眼裏我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麽?”
我趕緊搖頭,解釋了幾句便要起身收拾碗筷,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一個陌生的本地手機號。”我看了一眼屏幕,“不會是孫林吧?”
我拿起電話,“你好,請問是哪位?”
“蕭玥小姐,我是孫林。”
我心裏一動,情不自禁抓了一把杜衡的胳膊,壓抑着內心的激動,我緩和了口氣問道,“姐,你吃飯沒?”
“我吃了吃了,不好意思啊,我想問你一下今晚是否有空。”孫林的語氣裏夾雜着一絲無奈和難堪,我心裏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我有空的,這些天晚上我都沒事,姐你有事嗎?”
孫林讪笑道,“你如果沒事的話,能否過來跟我住一晚,我明天就去外地親戚家過年了,今晚一個人在家,有些孤獨,想找個人說說話,當然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算了,沒事。”
這麽說,米亞一直都沒回來!
“好的呀,姐我這就收拾收拾過來,你等我一會。”
孫林沒想到我這麽爽快,感激得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那就謝謝你了,蕭玥小姐,你真是個好姑娘。”
聊了幾句挂掉電話,我對着杜衡深呼一口氣,“她還是選擇相信我,真好。”
杜衡淡淡一笑,“是,不過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麽?”
我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時間我倒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杜衡勾起嘴角,“你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在別人向你尋求幫助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會考慮太多問題,比如這個孫林,你就沒想過她的目的是否單純,她家裏是否會有什麽危險,對麽?”
我一時語塞,難為情地笑了笑。
“這是好事,現在像你一樣心思單純的女孩子已經很少很少了。”杜衡伸手在我鼻頭上輕輕地刮了一下,“但是,你也要學會去甄別一件事的善惡。”
我抿唇點點頭,“那麽,你覺得孫林這個人如何?”
杜衡笑着搖搖頭,“我不知道,等會送你過去,順便看看她家裏什麽情況,大概就知道了。”
“好吧,不過我覺得她不會是壞人。”我堅定地說道,以我的直覺來說,孫林并不是一個邪惡的人,她只是單純的因為孤獨想要我陪伴。
收拾完,杜衡便送我到了孫林家。
拉開門看到我和杜衡,孫林顯得有些意外,“你們好,請問這位是……”
“姐,他就是我的警官朋友,杜衡。”
“你好孫姐,我叫杜衡。”
倆人握了握手,孫林便将我們迎了進去。
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原本以為這間房子會充滿了哀傷的氣息,但是沒有,房子還是保持着原來的裝飾和擺設,唯獨一樓最盡頭的一間房間門上,貼着白色的挽聯,想必那裏應該擺放着孫林家人的遺像和遺物。
家裏布置得很雅致,一看就是很有生活品味的人家。
孫林将我們請到客廳,聊了幾句,她倒是很不避諱,說起了她家人的事情,跟隔壁的老奶奶所說的一致,并沒有任何出入。
“孫姐,我們就住在附近,如果以後有事的話,你給我們打電話,千萬別客氣。”杜衡将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紙上遞給了孫林,“蕭玥的號碼你已經記過了吧,她是女孩子,比較方便一些,她有空會多過來陪陪你的。”
“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孫林接過紙條連連道謝,随即又忍不住嘆息道,“周圍的鄰居雖然也是相處了那麽多年的,可現在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他們都把我家當做是不祥之地,恨不得馬上搬離這裏,對我更是像見到瘟神一樣,我現在都不太願意出門跟他們見面。”
我摟着孫林的肩膀,安慰着她世道本來就是這樣,不用太在意人情世故。
聊了一會兒,杜衡便先離開了,屋子裏只剩下我們倆人,好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孫林緊緊地拉着我的手,有些動情地說道,“蕭玥小姐,真的太難為你了,跟我住在這麽一間陰氣森森的家裏,而且我們才認識沒多久,謝謝你信任我,願意幫我。”
“姐你可別這麽說,一點小事而已,對了,米亞一直都沒回來麽?”
第 169 章 孫家慘禍
聽聞老奶奶這麽一說,我的心更加沉重了。
聊了一會兒我便離開了,我站在孫林家對面,默默地打量着這棟二層的小洋樓,在整個住宅區他們家的房子算是數一數二的豪華,看不出來又什麽詭異的地方,杜衡說我的第六感很強,可是我試着靠近了他們家的院子,也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房子應該沒問題,那為什麽會有接二連三的慘禍發生呢?
我正發着呆,門縫裏忽然竄出來一團灰色的東西,“喵——”的一聲吓得我一個哆嗦。
緩過神來一看,原來是一只英國布偶貓,憨态可掬,正坐在門口對着我叫,似乎在怒斥我這個“偷窺狂”。
“米亞,你別淘氣了。”一個憔悴的女生響起,大門被拉開了,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彎腰抱起布偶貓,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太高興。
“不好意思,我就是路過而已。”
女人應該就是女主人孫林,她四十多歲光景,相貌溫婉,只是被莫大的哀傷糾纏着,她的眉眼裏全是苦澀,我第一次見過眼神這麽苦的女人,誰也沒辦法體會她內心的痛苦,兩月之內親人相繼離開,對誰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抱着布偶貓轉身走進了院子,将大門關得嚴嚴的。
晚上到所裏給杜衡送晚飯,順便跟他說起了這件事,之前因為我不住在杜衡家,也沒走這條小路,對于孫林家的事情一無所知,今天聽聞老奶奶這麽一說,想必這麽重大的兩起交通事故,派出所和交警隊都會有備案。
杜衡吃着糖醋裏脊,眉頭擰成了疙瘩,“你說的這條巷子我偶爾會走,但是因為每戶人家都是獨立的院子,消息有些閉塞,我也确實沒注意到,明天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吧!”
“好,我覺得孫林家的事情不像是人為的,但我今天在那棟房子前站了很久,我沒能感覺到有什麽異樣,你過去看看應該能看出端倪。”
“行,你最近都不要走那條小路了,尤其是晚上,盡量避免意外發生。”
杜衡的叮囑縱然重要,但我還是違背了,我相信我能找到一些端倪。
“那戶人家有養了一只布偶貓,挺可愛的。”我托着下巴笑着說道。
杜衡愣了一下,“你喜歡的話,那就買一只吧!”
“算了,幾萬塊錢一只呢,再說我不是很喜歡小貓,我有了元寶了,我覺得足夠了。”我沖杜衡擠擠眼,起身開始收拾便當盒。
“那麽貴?”杜衡瞪大眼睛,作為一個直男他應該是沒了解過寵物貓的市場價,這副驚訝的模樣都可以拿去當表情包用了。
我點點頭,“當然了,現在随便買一只貓貓狗狗的,都很貴,想想還是我的元寶比較好,哈哈,我先回去了,你今晚又得加班到什麽時候?”
杜衡不自然地笑笑,“應該在十二點之前能回去。”
我雙手按在便當盒上,有些難受地問了一句,“都快過年了,就不能別那麽累麽?”
杜衡沉默了,默默地送我出了派出所。
派出所距離杜衡家有二十分鐘路程,如果走那條巷子的話可以節省七八分鐘,路過巷子口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孫林家的謎團吸引着我,不管是有什麽在等待着我,都阻止不了我強烈的好奇心。
孫林家二樓的房間亮着燈,她應該在客廳休息,燈光很柔和,看起來很溫馨,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家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一樓的燈忽然亮了,随即院子裏傳來了孫林着急的呼聲,“米亞,米亞你在哪兒?”
那只布偶貓不見了?
我正在愣神,孫林已經拉開了門,看到我的剎那,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你有事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孫林冷聲說道,“你這個人好奇怪,總是在我家門口轉悠,你到底有什麽事情?”
“不好意思,我就住在這附近,我真的只是路過而已,看到你家有一只很可愛的布偶貓,所以我就多留心了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聽我這麽一說,孫林的臉色柔和了許多,“哦”了一聲,便出了大門,在附近呼喚着布偶貓的名字。
我走了過去,輕聲問道,“姐,你是在找那只小貓嗎?”
孫林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麽惡意,便點點頭,“嗯。”
“要不我跟你一起找找吧,正好我這會也沒什麽事,那個,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我的朋友是派出所的刑警。”我也不知道我這個邏輯對不對,跟刑警是朋友的人就一定是好人?
但孫林卻相信了我不是壞人,同意了我跟她一起找米亞。
她還告訴我,以前米亞挺聽話的,但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開始跑出去玩,總是不記得回來,每次都要她出去找,今天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了。
“會不會是到了動物發情期,所以才會有些躁動呢?”話一出口我又趕緊搖頭,這不是動物交配的季節,我這個分析不對。
孫林搖搖頭,“不會的,它不像是發情期的舉動,我已經養了兩年多了,一直都很乖巧,哪怕是在發情期它也很聽話,不會亂跑,這兩個月不知道它是怎麽了,哎,它要是個孩子多好,有什麽不滿可以對我說。”
聽孫林這麽一說,我心裏忍不住有些泛酸,能感覺到孫林是把米亞當做親人來對待的,現在米亞忽然變得行動一場,對孫林來說可能會比別人打擊更大,畢竟她的親人們都是在意外中去世的。
我安慰了孫林幾句,問她平時米亞會跑到什麽地方,孫林說每次都不固定,但都是一些很奇葩的地方,比如說花園的樹洞裏,老房子的窟窿中,要麽就是在一些旮旯縫隙裏。
“我真是不理解,那麽高貴的貓,會跑到那些地方去玩,也不知道它圖的是個什麽樂子,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別說是這麽傲嬌的貓,就連流浪貓都不願意去。”孫林苦笑一聲,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倆一直找到了巷子口,也沒找到米亞的蹤影。
孫林很擔憂,臉色更加蒼白了,我安慰了她幾句,跟她繼續轉悠了兩條街,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角落,但依舊沒發現米亞的影子。
“算了,我們回去吧,它要是還願意回來它會回來的,要不它躲起來我們也沒辦法。”孫林拉着我的手,感激地說了一句“謝謝你蕭玥小姐。”
我第一次聽別人稱呼我“小姐”,孫林其實是個很有修養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高雅和溫柔,如果家裏不出這些事情,她一定比現在更加美麗大方。
第 168 章 棺材陰影
以前跟着養母生活,每年過春節她都會教我一起做年飯,跟着她學了很多傳統的菜肴,我計劃着這個春節應該可以大展身手一番,再請幾個杜衡的同事過來,跟他們一起過除夕吃年飯。
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超市,我拐進了一條巷子,從這裏回去比較近一些,這個時間段人還挺多,不存在安全隐患。
路上,杜衡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從所裏回來了,路上給我買了一些吃的。
我心裏甜滋滋的,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想要馬上見到他,難得他今晚有空回來跟我說說話。
這條巷子裏住的都是一些家境不錯的住戶,他們的房子是自己建的,每一戶人家都有一個小院子,挺溫馨的。
我哼着歌往前走,忽然被前面的畫面吓到了。
一口黑色的棺材停放在一戶人家門口,牆壁上還靠着幾個花圈,門口放着一些桌椅板凳的,還有幾個人坐在桌前忙碌着什麽,這是在辦喪事?
因為沒有哀樂的聲音,我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要不是猛然擡頭看了一眼,我差點就要撞到棺材上面去了。
那口黑色的棺材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一聲冷汗瞬間就起來了,自從上次做的那個可怕的夢之後,我對于棺材有了一種陰影。
我情不自禁後退一步,身子撞到了身後的牆上。
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總是感覺那口棺材裏面會忽然坐起來一個人,一把将我拉過去,按進棺材裏,像是夢境裏的一樣,将我關在棺材裏直到将我悶死……
我轉過身,逃也似的跑開了,跑出了好一段路,我才喘着粗氣放慢了腳步。
回到家的時候,杜衡在門口等我,看見我走過來他連忙迎了上去,雙手接過我手中的袋子,着急地問道,“怎麽這會兒才回來?剛才不是說很快麽?”
“我……不好意思,我臨時又改變了路線,沒有抄近路,我又折返身走大路所以耽誤了時間,真是沒出息,因為我看見了路上有一口棺材,我心裏發憷得厲害,所以就又折回來了,我是不是很沒出息,連一口棺材都害怕。”
我搓着手,難為情地看着他。
杜衡摟過我的肩膀,有些自責地說道,“早知道我剛才就騎摩托車來接你了,讓你受了驚吓,抱歉。”
“不不,這跟你沒關系,是我太膽小了,自從那次做的怪夢以後我就對棺材有了一種恐懼感,說不出來為什麽,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挺不好意思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在後腦勺上撓了撓。
“我理解你,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些讓自己不舒服的事務,那次的噩夢确實挺詭異的,不過沒事,你不用多想,那口棺材裏面躺着的只是一個死去的人,跟你夢境裏的沒關系。”杜衡的聲音很溫暖,聽着他的安慰我心裏舒坦了很多。
“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只是一個夢境而已沒必要糾結那麽久,不行,我得努力克服掉這個心裏障礙,我決定了。”
杜衡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決定什麽?”
“我決定明天再去走一次,去跟那口棺材‘對峙’一番,我相信我就不害怕了。”
“哈哈……”杜衡被我逗樂了,“來,先吃東西吧,如果心裏不舒服就不用去了,慢慢的就會好的,不用太刻意,有些東西順其自然倒是會變淡的。”
我咬了一口糖葫蘆,固執地說道,“不,我明天就得去看看,到底那口棺材有多吓人。”
“不用了吧,我覺得過些日子你就好的,時候會沖淡一切的。”杜衡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我撇撇嘴,“沒事的,我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麽線索。”
杜衡忍不住笑了,“我看都是我把你給連累了,這些日子以來你都變成刑警了,每天都在想着案子的事情,對你的影響挺大的。”
“俗話說,不想當刑警的考古學者不是好廚師。”
“哈哈,沒聽說過這樣的!”
歡聲笑語之後,更多的是壓抑和壓力,案子一天沒破,我們誰都別想過上安寧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我便去了那條巷子,我一路上都在給自己打氣,雖然昨晚嘴上說得很牛氣,但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毛,一想到夢境裏的種種,心底的寒氣便會蹿上心來。
然而,在我鼓足了勇氣靠近的時候,那口棺材卻已經不見了,那戶人家的大門虛掩着,只露出一個十公分的縫隙,我假意路過看了一眼裏面,那些辦喪事用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難道是已經出殡了?
我看了看四周,旁邊的一戶人家院門開着,一個戴着老花鏡的老奶奶坐在院子裏看書,我便走了進去,跟她打完招呼,假裝不經意地問起了那戶人家的事情。
老奶奶嘆息一聲,摘掉老花鏡看着我,渾濁的眼球裏滿是遺憾,“哎,你說的是隔壁孫林家吧?太慘了,兩個月之內就死了三口人,先是老爸去世了,然後又是老媽,昨天的是她丈夫,真是太可憐了,挺好的一家人,就這麽接二連三的死人,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孽,老天算到了這一世,哎。”
我驚愕不已,“奶奶,您說他們家的人兩個月內就去世了三口人,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都不是正常死亡,運氣挺背的。”老奶奶長長地嘆了口氣,跟我說起了隔壁孫家的事情。
就在一個月前,孫林的老爸早晨去買菜,拎着菜籃子走到街邊,看到鞋帶散了便彎腰下去系鞋帶,誰知道就在這一瞬間,一輛失控的車子從遠處沖了過來,将孫林打老爸撞得飛了出去,當場就斷氣身亡。
老爸去世後半個月,孫林的老媽也出事了,說起來更蹊跷。
那天是個黃昏,孫林的老媽吃完了飯便站在二樓陽臺上澆花,因為花臺略高,孫林老媽的身材比較瘦小,所以需要站在木凳子上面才方便澆花,可是她站上凳子後不久,就失足從二樓一頭栽倒了下來,頭朝下,腦漿迸裂,慘死在了院子裏。
渾身的毛孔擴張開來,不安蔓延了上來,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奶奶,那她的丈夫呢?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丈夫就是在三天前,晚上下班開車回家,車都已經停到車庫裏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把車給倒了出來又開了出去,也就在他剛剛把車開出巷子口,就被一輛運貨的大卡車倒車撞到了,車子跟後面的一堵牆撞到了一起……挺慘的,因為孫林的老公還沒五十歲,算是短命的人,在家不能大操大辦,也不能在家停留三天以上,所以夜裏就悄悄地下葬了。”
第 167 章 跨年夜驚魂
我心一驚,轉臉看着他,“出什麽事了?”
“跨年夜會有什麽事情,報案的人也真是的,就不能等到明天麽?”小劉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杜衡面露難色,“不好意思,因為案子的特殊性,需要我們過去增援,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發生那樣的事情,請你諒解。”
“不不,杜警官你別這樣說,我只是随便說說而已,我并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小陳,你快跟杜警官走吧,小心點。”小劉體貼地将小陳脖子上的圍脖系好,握了握他的手。
這個動作讓我很心酸,我不忍心看着一對相愛的戀人在這個時候分開,哪怕是為了案子。
我上前一步,将小陳擋在身後,直視着杜衡說道,“我跟你去吧,這裏需要一個男生在,她們兩個女孩子跟我在一起我還真的不放心。”
杜衡一愣,“你跟我去?這……”
小陳笑了笑,“杜衡這到底是出了什麽案子,為什麽這麽急,現在新年剛剛過去二十分鐘,到底出了什麽事?”
杜衡嘆息一聲,搖頭說道,“156路末班車,失蹤一個多小時了,現在正在大力尋找它的下落,可是目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暫時被定性為被恐怖分子挾持。”
“啊——”兩個女孩子一陣唏噓,衆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時間緊,大家都不要争了,我跟杜衡過去吧,小陳你留下來,萬一這邊出了情況也好對付,我是完全不會開槍,也不能開槍的,關鍵時刻還是得你在。”我看了小陳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杜衡和小陳商量了一下,便領着我離開了。
風吹在臉上,像是可以把臉上的皮膚都撕下來一般。
坐上杜衡的摩托車,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很久沒坐到他摩托車後面,此刻我心裏有些亂亂的。
“你抱緊我,這樣不太冷。”杜衡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最冷的是你好吧,我在你後面,冷風都被你給擋住了。”我緊緊地抱着他的腰,“你跟我說說案子吧,可以嗎?”
風聲很大,杜衡說話必須要側過臉我才能聽得清楚。
“156路末班車起始站是大興橋和河灣村,其中總共十二個站,十點半發車,十一點一刻到達終點站,但是公交公司稱這趟公交一直晚點了二十分鐘,還是沒有到達,他們聯系了公交司機朱師傅,手機卻一直處于關機狀态,他們內部監控系統初步調查了一下,分析這趟公交車并沒有到達過終點站,很可能在中途就‘失蹤’了。”
“失蹤?”一股惡寒襲遍全身,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當然了,一輛公交車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我們分析了應該是被恐怖分子挾持,去了某個地方藏匿着,目前的情況很不妙,我們需要盡快找到公交車的下落。”後視鏡裏,杜衡的眉頭又深重了許多。
跟着杜衡一個點一個點的跟同事對接,分析情況,忙活到後半夜,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這輛公交車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樣。
“我現在改變看法了,它不是被恐怖分子劫持了,而是被幽靈控制了。”杜衡看着我,目光有些微涼,“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再加上本市的地形,分析一下就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沒有人可以做到将一輛公交車藏到一個地方,不為人知,而且沿途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天空已經亮起了啓明星,新年的第一天開始了。
我收回看天空的目光,幽幽的問道,“那會不會就是那個幽靈做的?已經銷聲匿跡兩個月多了,它應該已經可以出來活動了,很有可能就是它對我們的第一手報複吧?”
杜衡搖搖頭,“目前還不能斷定,再搜集一些情況看看再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應該就有消息了。”
“那你呢?你也得休息啊,你都跟着折騰一夜了。”我擔憂的看着他,一聽到他自己不肯休息,只是送我回去,我就生氣得不行。
杜衡僵硬地笑了笑,“我也回去眯一會兒吧!”
這個回答我勉強同意,于是便跟着杜衡回去了。
淩晨五點,屋子裏依舊一片昏暗,杜衡開亮了燈,一股百合花的香味混合着燈光,顯得溫馨不已。
“你買的百合花?”杜衡看着我,意外地問道。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我昨天買的,尋思着新的一年得有個好的開始,所以就買回來了,你……喜歡嗎?”
杜衡重重地點了下頭,“我喜歡,謝謝你,這段時間要不是你來打理屋子,這裏都變成廢墟了。”
我低着頭朝卧室走去,“別說這些,既然是朋友。”
“新年快樂,蕭玥。”
“你也是,新年快樂。”我沒敢回頭,死死地咬住嘴唇,将眼淚咽回了肚子裏。
什麽時候才能有一點點的安寧?如果不是這場事故,今夜大家都可以和和美美地跨年,我忽然恨死了自己,總是在被動之中度過,前怕狼後怕虎,然而老天根本就不給自己機會幸運。
一團愁緒堵在心裏,無奈還是不敵睡意,我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杜衡已經離開了,給我留下了一張字條,“我剛買了一些生煎包子和豆漿,你放微波爐熱一熱就好,新年快樂。”
呵呵,永遠都是這樣,只為別人着想,根本不在乎自己。
我咬着生煎包子,喝着豆漿,拉開窗戶看着外面溫暖的太陽,冬日的陽光正好,不那麽熱,也不刺眼。
失蹤的公交車一直都沒有消息,案子陷入了僵局,每天除了不停地尋找消息之外,大家也沒有其它的工作可以做了。
杜衡讓我從康複中心撤了回來,他料定那邊現在不會再出事了,新的矛盾點已經被轉移到了公交車上,康複中心那邊幽靈不會再過去了。
很快就過去了十天,距離新年又近了許多,但所有的案子依舊毫無頭緒,一點線索都沒有。
春節前五天,文物局放了假,我沒事可做,便開始張羅着過春節,每年都是我一個人度過,今年忽然有了伴兒,我挺激動的,但不知道這個春節是否能安定度過。
杜衡的父母都在老家,杜衡忙于工作,便沒有回老家跟家人團聚,但意外的是,他媽居然給我打了電話,邀請我回老家跟他們一起過新年,我委婉拒絕了,內心卻是激動的,杜衡是真的把我當做家人了。
這天晚上吃完飯,我便去了趟超市,買了些食材回來準備過年的時候做年飯用。
第 166 章 末班車
坐在旁邊的周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這是從哪裏來啊?怎麽在這個地方搭車,基本上晚上都不太有人會在這,白天還好一些。”
周達這麽一問,衆人便也疑惑地看向了男人。
男人看了周達一眼,“去目的地。”
一句毫無意義的回答,卻又讓人細思極恐。
目的地,哪裏是他的目的地?
周達性格比較豁達,并沒有因為男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而罷休,繼續問道,“哦,前面就是松樹小區和河灣村了,你是去找親戚麽?”
男人驀地側過臉,露出一排森森白牙,反問道,“你覺得呢?”
周達愣了一下,跟所有人一樣後脊冒出了一層冷汗。
朱師傅從後視鏡裏看了男人一眼,心裏有些不太舒服,但他還是強顏歡笑道,“只有幾個小時就到新年了,兄弟是去找親戚或者朋友跨年吧,很快就到了,只有六七分鐘了。”
“沒事,我不急。”男人抱着胳膊,直視着後視鏡裏的朱師傅,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因為這個不速之客的加入,大家的談話也中止了,氣氛驟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就在距離終點站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車子戛然而止。
“朱師傅,怎麽了?”大家有些驚訝地問道,作為老司機的朱師傅,是不可能會忽然踩剎車的,何況前面也并沒有障礙。
朱師傅皺緊眉頭,“奇怪了,怎麽忽然打不着火了呢?”
“啊,怎麽會這樣?”
大家面面相觑,一時間顯得有些無奈。
朱師傅試了幾下,歉意地說道,“要不大家都下車步行過去吧,我自己再弄弄,你們先走,別耽誤了回家。”
“是,你們先走,我和朱師傅看看。”周達沖大家揮揮手,示意大家先下車。
男人驀地站了起來,冷笑一聲,“別走,我們的目的地還沒到。”
一聲不急不躁的話,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車內的燈照在男人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朱師傅覺得眼前的男人的目光多了幾分陰森邪惡。
“我們就在前面不遠,走過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朱師傅了。”一個女士不高興地說了一句,起身就要走,卻被男人攔住了。
男人回頭看看朱師傅,嘴角勾起一個可怕的弧度,“朱師傅,坐好了,我們現在可以上路了,去我們的目的地。”
這一刻,大家才意識到,男人不是在開玩笑,他是有意圖的要将所有人帶去一個詭異的地方。
“哪裏是目的地?我是這趟車的司機,前面就是終點站了,抱歉請你也下車吧,不要耽擱時間,馬上就要跨年了。”朱師傅不客氣地說了一句,指着車門示意男人下車。
“這位先生,讓一讓吧,我們都等着回家呢!”
“是的,你就別在這耽誤大夥的時間了,天那麽冷,多耽誤一分鐘都不是事啊!”
男人依舊紋絲不動地站在車廂裏,身子将車門的方向堵了個嚴嚴實實,絲毫沒有要挪動步子的意思。
朱師傅生氣了,跨過來想要拉開男人,不料卻被男人推了一把,這一下看似很不經意,卻将朱師傅推得摔回到了駕駛座上,衆人驚訝不已,這麽一段距離,不是大力士根本就沒辦法把一百四十斤的朱師傅推回去!
而眼前的男人,“嘿嘿”的陰笑了起來,“我帶你們去的目的地,叫地獄。”
“啊……”伴随着幾個女士的尖叫,車子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車開了,車開了!”周達驚愕地叫道,身子随着車子的晃動左右搖晃個不停,他想要撲過去幫着朱師傅将剎車踩住,可是身體卻根本就站穩不了。
朱師傅好不容易踩住了剎車,但車子像是脫缰的野馬一樣,居然朝着左邊的空地疾馳而去。
“啊——”衆人驚呼起來,在車廂裏被晃蕩得東倒西歪,連站起來都困難,更別想試圖站穩跑到車門口。
男人站在車廂裏,身子并沒有因為車子的疾馳而有任何的晃動,就這麽猶如一塊大石頭一樣屹立不動,看着眼前被左右搖晃個不停的乘客們,發出了一聲聲狂笑。
車子繼續朝前駛去,誰也不直到它要去哪裏,或許,它真的要将他們帶入一個叫“地獄”的地方……
距離跨年只有四十五分鐘,全城一片沸騰,而其中有幾個家庭,卻依舊在焦急地等待着家人的歸來。
康複中心裏,我仰頭看着天空中絢爛的煙花,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跟大家一起跨年,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地方,跟這樣一群人,我會永遠記住的。
巧的是,今晚跟我一起值班的還是小白和小劉,還有小陳,相處這段時間以來,我們都成了朋友,而小陳和小劉也欲蓋彌彰的成為了一對小情侶。
“今晚我可是被你們喂了一嘴狗糧啊,我這個單身狗真可憐,大家聽好了,我要唱一首歌,咳咳。”小白拍了拍胸口,認真地唱了起來,“冰冷的狗糧在嘴裏胡亂地拍……”
“哈哈——”我們開心地大笑起來,小陳默默地将小劉的手牽起,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裏。
我很為他們感到幸福開心,但還是忍不住有些酸楚。
小劉一眼看出了我的落寞,摟過我的肩膀說道,“小白你要吃狗糧那就幹脆一次性吃個飽好了,蕭玥不是跟杜警官也是一對麽?杜警官一定會來看她的。”
我吃了一驚,這小丫頭怎麽又把這茬給提起來了呢,我羞澀地打了小劉一下,讓她別胡說,這一下可好,小白也跟着鬧騰了起來,一時間值班室的走廊上充滿了我們仨的歡聲笑語,為這個寂寞而生動的跨年夜增添了一絲生趣。
小劉還跟小白打起賭來,說杜衡到底會不會來,輸了的就要請客吃火鍋,弄得我很尴尬。
正當倆人争執不休的時候,大門口匆匆走過來一個身影。
我看清楚來人,頓時心裏一動。
杜衡來了!
“啊,看到沒,杜警官來了,我就說他會來的,你們還說人家要加班,為了蕭玥他當然要放下工作過來啊!”
小白拍手叫着,将我往前面推了一把。
跟杜衡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時間好像凝固了。
杜衡看着我,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新年快樂,各位。”
“同樂同樂,杜警官你帶蕭玥去玩吧,這裏我們守着就好。”
我被大家推到杜衡面前,腳跟一時沒站穩,差點就撲到了杜衡身上。
路燈下,他顯得有些難堪,我別過臉去,咳嗽一聲想要驅走尴尬。
“抱歉,我是來找小陳的,剛剛接到電話現在有個案子很急,人手不夠我才過來的。”
第 165 章 難以接受的愛情
“怎麽做這麽多,我都吃不完。”杜衡盯着便當盒裏的食物,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感動和驚喜。
我把筷子和勺子拿出來遞給他,開玩笑道,“吃不完也要吃,都是我親手做的,要不你就太對不起我的苦心了。”
杜衡點點頭,拿起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看着他大口吃飯的樣子,我滿足地咧開了嘴角。
“對了,你也來一起吃吧,你看我都給忘了,抱歉。”杜衡趕緊站起身,拉開了椅子要我坐下來一起吃。
我擺擺手,“我早就吃過了,你快吃吧,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杜衡愣了一下,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一樣,乖乖地坐了下來。
黃昏的餘晖從窗戶照進來,将他的側臉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線,我癡癡的看着他安靜吃東西的模樣,忽然有些難受。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的紛擾和邪惡,讓我們好好地享受生活的美好和安寧,真的好難。
杜衡忽然擡起頭,我來不及收回目光,瞬間就跟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尴尬地低下頭,“你快吃吧,天氣冷,菜涼得可快了。”
“對不起蕭玥。”杜衡忽然拉過了我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一抹濃濃的溫暖瞬間傳遍了我的全身。
我愕然地擡起頭,他目光裏滿是內疚,“對不起,從你認識我開始,我就不停地把你卷到案子裏來,原本你可以好好地安心上學,工作,現在……你都已經在康複中心值班半個多月了,今晚你回來吧,我過去。”
我心裏暖暖的,感動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蕭玥,你最近瘦了好多,黑眼圈都便成國寶了,真是對不起。”杜衡低下頭,将我的手緊緊地捧在手心裏舉到了唇邊,深情地親吻着。
我被他的這個動作吓了一跳,我慌忙将手抽了出來,緊張地站起身來,“杜衡,你別這樣。”
杜衡愣愣地看着我,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以為他的這個動作侵犯到了我。
“我這麽做是應該的,畢竟你是我的朋友,而且這個案子本來就跟我有很大的關系,我不能什麽都不管,你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我看了他一眼,難為情地背過身去。
杜衡走到我身後,羞澀地問道,“蕭玥,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渾身一顫,眼淚差點掉出來,這是我多麽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差一點就要點頭了,可是這一瞬間我又被現實打回了原形。
蕭玥你是一只狐妖,你有資格跟他在一起嗎?
“杜衡,你快吃飯吧,吃完我把便當盒帶回去。”我被過身子,不敢看他的表情。
杜衡沉默了幾秒,繞到了我跟前,認真地看着我說道,“蕭玥,我知道我這麽說很唐突,但我是誠心的,希望你可以接受我,可以嗎?”
我強忍着眼淚,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杜衡,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吧,你也應該明白我的身份,我不是人類,我是一只狐妖……我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點,我不想耽誤你,所以,你收回按句話。”
“蕭玥……”
“你快吃飯吧!”
“我……”
“杜衡,你看看這份資料,诶,蕭玥你也在呢,怎麽,給杜衡送晚飯吶,見者有份,我的呢?”小陳沖我笑了笑,還做出了一個吸口水的動作,逗得我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還好他忽然出現,把巨大的尴尬打破了。
杜衡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接過了文件,我趁機跑了出去。
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便當盒已經收拾好了,小陳還在跟他分析案子,我便默默地拎上便當盒,跟倆人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天變得更加冷了,風一吹好像臉都要被撕裂了似的。
最最冷的,還是我的心。
原本一份純潔美麗的愛情已經放在了我面前,而我卻沒有資格接受,我不能抱怨任何人,我就是一只狐妖,狐妖是不能擁有愛情的,尤其是跟人類的愛情。
我的母親就因為錯愛了巫蒙,所以才釀成了一個大錯,我,不想重蹈覆轍,拖累杜衡。
經過這件事之後,我更加害怕見到杜衡,他的工作很忙,我兩頭跑,更加避開了彼此見面的機會,有時候他會抽空給我打電話,但也被我三言兩語打斷了,我必須要忍痛割愛,早點掐滅他心裏的小火苗。
跟我的心一起慢慢愈合的,是越來越倉促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個月,十二月的天,更冷,案子就這麽斷了,一場大雪過後,更是給我一種從來都沒發生過這一切的感覺。
春節還有二十多天,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為了趕回家跟家人一起跨年,這個冬夜顯得匆忙而又溫馨。
156路末班車上,連同司機總共有六個人,他們都在趕着回家跟家人團聚。
“朱師傅,今晚回去嫂子給你包餃子吧?”說話的男人叫周達,在一家修車行工作,他每天都坐這趟車回家,跟司機朱師傅關系不錯。
朱師傅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樂呵呵地說道,“是,你嫂子就會包餃子,其它的菜不太會做,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起吃餃子吧?”
“不了不了,我兒子今天回來了,元旦放假,那小子說買了烤鴨等我回去吃,放微波爐熱一熱就好。”
倆人的對話勾起了車上其它乘客的共鳴,大家紛紛聊了起來,在這段短暫的旅途中熱絡地聊起了跨年的事情,彼此好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氣氛很是溫馨。
距離終點站還有十五分鐘,前面兩個站都沒有人下車,這趟車是靠近郊區的,所以沿途都不太有人下車。
“有人。”朱師傅停止了聊天,踩下了剎車。
衆人也不約而同地止住了笑聲,循聲望去,只見公交站牌下站着一個背着背包的中年男人,他正沖着朱師傅揮手,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家都有些奇怪,這一帶靠近郊區,基本沒什麽街區,可以說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不知道怎麽會忽然冒出一個人要搭車,而且是在跨年夜,這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但朱師傅還是将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很熱情地招呼道,“快上來吧,外面天氣冷。”
“謝謝。”男人跳上了車,對着朱師傅淡淡說了一句,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扭頭看着窗外,并沒有要跟任何人說話的意思。
男人穿着一身登山裝,背着一個碩大的背包,三十多歲的樣子,蓄着胡須,其貌不揚,但看起來很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