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險些溺死
再提起夜校,感覺像是已經過了幾個世紀一樣遙遠,距離王林海事件已經過去了将近半年,但跟那個幽靈的戰鬥,卻還沒有結束。
下午兩點,我準時到了夜校,跟着大家一起在教室開了會,便去了教務處領取教材。
也就幾本書,只需要簽字就可以,但排隊卻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我向來都讨厭排隊,于是便先找了個間教室坐了下來,想等到人領得差不多了再過去,順便我可以打個盹,補充一下睡眠。
無奈,教室裏坐了幾個女同學,一直在大聲聊天,弄得我根本沒辦法睡覺。
我站起身拉了拉衣服,打算換一間教室繼續睡,無意間聽到她們談話的內容,卻讓我僵住了。
“我以前上王老師的課還錄過視頻呢,要不我放出來一起看看?”
“無語,你還留着呢,現在王老師都已經死了,你不覺得這樣很晦氣嗎?”
“去你的,咱們學醫的談什麽晦氣?再說了不是很多歌手影星的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我們再看他們的影音作品,也是晦氣咯?”
“那可不一樣,王老師之前出了什麽事你難道不知道?他跟人倒賣器官啊,殺人,你還留着,也不怕遭報應!”
那個女生被同學這麽一說,臉色立刻就白了,握着手機不知所措地看着對方。
我站起身,有些心急地問道,“這位同學,我可以看看那段視頻錄像嗎?”
女生跟同學面面相觑,一時不理解我想要幹嘛。
“不好意思,之前王林海的案子我也來過夜校,我叫蕭玥,你們應該記得我。”我沖倆人笑笑。
女生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哦,原來是蕭玥!之前倒是聽說了你的名字,但是一直沒機會見你,不好意思,我現在就找出來給你看看。”
“謝謝。”
另外一個女生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蕭玥,是不是王老師的案子還沒結束啊?他不是死了麽?”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問道,“為什麽這麽說?你覺得死了的人,還會對案子有什麽隐情沒說是嗎?”
女生讪笑道,“不是,我就是随便猜測一下,萬一死的不是王老師呢……”
“你別瞎說了好嗎!大家都知道王老師出車禍死了,還火化了呢,哪能是假的。”
這番聽似有些無厘頭的話,讓我吃驚不已,是的,我怎麽沒有想過,死的只是王林海,而幽靈的真身還在呢?又或者,王林海本身就是那個幽靈。
很快,女生找出了那段視頻資料,一打開,熟悉的聲音便響起,“同學們,解剖學最關鍵的是要……”
我的頭皮幾乎要炸裂了,這不正是我一直覺得在哪裏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的聲音麽,人群中的那聲冷笑,正是王林海的聲音!
那個背包男就是他,他找了宿主,但是他的聲音出賣了他,沒想到他居然沒死,又開始了他的惡毒計劃,而且一次性就讓這麽多人失去了生命,太邪惡了。
“蕭玥,你怎麽了?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問題?”
我從思緒中掙脫出來,視頻裏的王林海認真嚴謹,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站在同學中間,講解得很認真,表情一絲不茍,好像他又活了一樣,就站在我面前,時刻在提醒着我,蕭玥,你要完蛋了。
“沒事,這段視頻可以拷給我麽?我要拿回去請杜警官備案,可能會被後續的案子有幫助。”
“後續的案子?”兩個女生瞪大眼睛,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
我點點頭,“是的,這個案子目前還不能透露,不過你們放心好了,不會再在夜校發生任何危險,如果你們有什麽消息,請盡快給我打電話,謝謝。”
我只能說這麽多,不想給大家帶來心理壓力,帶着傳過來的視頻,領好了教材,我在夜校轉了一圈,确實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于是便抱着書離開了。
就在我剛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往左邊不經意地一瞥,頓時愣住了。
護城河旁邊的圍欄上,一個背着土黃色背包的男人,正扶着圍欄背對着我,王林海!
我趕緊放下書,小心翼翼地朝他靠了過去,手伸進口袋捏住了符紙。
王林海一動不動地站着,我心裏忽然有些發虛,難道他是在故意引誘我上鈎,鑽進他布置好的圈套?不過也沒時間想那麽多了!
我一咬牙,抽出符紙貼了上去。
“啊——”王林海忽然一閃身,眼前的圍欄也離奇消失,我一個趔趄沒站住,整個人摔進了河中。
二月初的河水,冰涼徹骨,幾乎要将我的身體穿透一般。
河水還好不算深,我跌進去嗆了好幾口水,掙紮了一番便勉強浮到了河面,我正準備朝岸邊游過去,忽然從水中伸出了一雙手,抓住了我的頭,使勁地往水中按。
我被迫喝了好幾口又冷又腥的河水,恐懼立刻就上來了。
我死命地掙紮着,河中那雙手力氣大得出奇,将我不停地往水下面按,我幾乎要嗆死過去,掙紮無效,想要求救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情急之中,我咬破了舌尖,對着那雙手的方向奮力一噴,“嘶——”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水潑在火上面将火熄滅的聲音一般,随即按着我的那雙手不見了,我得以浮出了水面。
可是此時,我已經精疲力盡了,在河面上狼狽地掙紮着,渾身像是被抽了筋一般。
意識漸漸模糊了,我暗暗責備自己,太粗魯了,剛才就不該腦子一熱就撲過來,結果被王林海涮了一盤。
杜衡,王林海就是兇手,是他!
意識消失之前,我默默地念叨着這句話。
“蕭玥,你醒醒。”
模模糊糊之中,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周身冷得不行,我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蕭玥,你終于醒了,你沒事吧?”坐在我跟前的是兩個女生,她們正用擔憂的目光看着我。
“我沒事了,請問你們……”我掙紮着要坐起來,被她們雙雙按住了。
“我們是夜校的學生,剛才你落水了,被我們班長救了起來,我們把你送到醫務室了,還好沒事你終于醒了,挂幾瓶水就可以走了,需要我們幫你通知杜警官嗎?”
“別,別告訴他!”我趕緊擺手,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今天的狼狽計策,害得我自己差點被溺死,想想我自己都覺得臉紅不已。
聽兩個女生說,剛才我跳進了河中,一個人在河中拼命地掙紮着,路過的同學趕緊呼救,正好她們的班長會游泳,便跳下去把我救了上來,那位見義勇為的男生現在去宿舍換衣服了,我難堪不已,這一段更是不想被杜衡知道。
第 183 章 警告
聽着這番肺腑之言,我心裏格外難受,就這麽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太殘忍了。
我和小張商量好,白天她來照顧孫林,我晚上替換她,想到小張不會法術,而晚上恰好是幽靈最猖狂的時候,所以我才這麽安排,但願不會給幽靈鑽了空子才是。
很快,三天時間太平地過去了,米亞沒有動靜,公交車案的背包男也沒有出現。
大戰前的寧靜,我願意相信這句話。
晚上,我扶着孫林坐在陽臺上,吹着夜風,看着天邊的月亮,孫林的目光哀傷而幽涼。
“蕭玥,我打算明天出院了,老是在醫院裏躺着,也不是個事,我回去給家人燒燒香也好。”
“不行的,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肋骨斷裂這是很嚴重的,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讓你住院一個星期,你就安心在醫院躺着吧,燒香的事情我來替你,沒關系的,我想他們是會體諒的。”
孫林搖搖頭,“不蕭玥,我真的沒必要一直在醫院耗着,我心裏很不舒服,總覺得還是在自己家踏實,每天下午才打針,我過來打完再回去就好,這個可以跟醫生商量的。”
“姐,那要不再過幾天吧,我看現在還是在醫院為好。”
我勸說了幾句,孫林也沒有多說什麽,只好默認了。
十一點半,我扶着孫林回到了病房,照顧着她吃完藥,便将燈調暗讓孫林早點休息。
孫林嘆了口氣,沒有說話,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心裏是有些不太願意的,她心裏惦記着家,米亞。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只有花園裏的蟲鳴聲,間或地響起。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護士來敲門了,“請問休息了沒有?”
我趕緊起身去開門,“病人休息了,請問有事嗎?”
碩大的口罩罩着護士的半個臉,那對眉毛像是柳葉一樣,彎彎的很好看,但我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沒事,我就想跟你确認一下病人明天的針水,是否正确。”說着,護士将病歷本遞給了我。
我有些不解,“這個不是不用家屬确認嗎?”
确實是,家屬又不是醫生,怎麽能确認針水呢,這完全是一個低級口誤。
“不,我就要你确認一下。”護士笑道,将病歷本塞到了我面前。
我疑惑地低頭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蕭玥,你完蛋了。”
“你……”我猛地擡起頭,護士沖我陰森一笑,舉起了手中的醫用剪刀,對着我的喉嚨刺了過來,我閃身躲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來了個漂亮的擒拿手,将她按在了牆上。
然而,手中卻忽然一松,冒出一股白煙之後,我手中只剩下了一件白大褂,小護士不見了!
我拾起地上的病歷本,竟然空白一片,之前寫的那句話,“蕭玥,你完蛋了。”已經消失了。
我掃視了走廊一圈,一個人影都沒有,我不敢離開病房,擔心對方是在使用調虎離山計,于是只能回到病房,按下了緊急呼叫按鈕5叫來了值班的護士。
“能給我看下你們醫院的醫護人員名單嗎?”因為之前杜衡跟醫院說明過,這間病房的病人和看護都跟案子有關,所以我的一切要求都被得到許可,護士很快就找來了醫護人員名單交給了我。
我仔細地核查着上面的人員,其中一個長着一對柳葉眉的護士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叫黃榮義的護士今晚在值班嗎?”
護士看了一下,“對,她是在婦産科工作,在五樓。”
“請你馬上去看看,她可能出現危險了。”
護士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臉的難以置信。
“快去看看吧,最好是多叫上幾個同事一起,我現在不能離開這間病房。”
護士吓了一跳,意識到事态有些嚴重,于是趕緊轉身跑出了病房。
果然,那名叫黃榮義的護士,無辜暈倒在了休息室的走廊上,現在已經送去搶救了。
病房再次安靜了下來,我給杜衡發短信說了一下情況,腦子裏反複思考着那個病歷本上面寫的一句話,是在警告我?
按照杜衡之前的說法,這個幽靈應該是公交車案的那個幽靈,畢竟米亞身上依附的幽靈,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抛棄宿主的。
它居然追到醫院來對我發出警告,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釁,說明對方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我沒都擊垮。
杜衡趕到的時候,我已經發呆很久了。
“你沒事吧?”杜衡擔憂地打量着我,看到我毫發無傷之後,他在舒展開了眉頭。
“我不敢離開病房,所以只能跟你彙報情況了,對了,要不你去看看那個小護士現在什麽情況,她被附身之後昏迷了,現在在三樓的急救室裏。”
杜衡點點頭,叮囑我注意安全,便離開了。
因為吃藥的關系,孫林睡得很沉,并沒有被剛才的插曲驚醒,我欣慰不已,這段時間她經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是該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睡一覺。
很快,杜衡便回來了,告訴我小護士已經沒事了,他讓小護士多喝點糖水,補充體力,還悄悄地在她口袋裏塞了一張護身符。
“今晚我跟你一起在醫院吧,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不太放心。”杜衡看了看我,眼神裏滿是擔憂。
“也好,如果它再回來,我也好有個照應,我一個人我還真的很擔心會把事情給弄咋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回想剛才驚險的一幕,仍舊覺得心有餘悸。
那個幽靈好像是跟我開玩笑一樣,杜衡在的時候,它便又不出現了,一個晚上我和杜衡都在聊天,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早上杜衡離開後,小張過來接班了,鑒于昨天孫林的反應,我特意交代小張多安慰一下她,千萬不能讓她出院。
杜衡昨晚也說了,那個幽靈很可能在家裏布置好了圈套,等着孫林去鑽,只要孫林一離開醫院,就會給了對方很大的機會。
當然,這些都不能跟孫林說,以免她有很大的心理壓力。
回到家剛剛躺下一會,手機就響了。
我觸電一樣彈起來,一把抓過了手機,以為是杜衡,一看卻是孫露雲。
我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露雲姐,這麽早呢?”
“你還在休息吧,實在抱歉了打擾你。”孫露雲滿含歉意的聲音,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趕緊撒謊說自己在看書。
“蕭玥,你下午有空嗎?今天學校要開會,還要領書,但我家裏還有事走不開,所以我想麻煩你去幫我簽個道,把書先領一下,可以嗎?”
第 182 章 鬧鬼?
老者怒視着孫林,身子急速地移動了過來,速度之快根本難以反應,一只枯瘦的手掐住了孫林的脖子,老者的五官恐怖地扭曲起來。
我取出符紙使勁貼在了老者後背,他發出了一聲怪叫,後背冒出了一股白眼,幾秒鐘後便消失了。
“咳咳……”孫林捂着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身子虛脫得幾乎站不住腳。
“姐,你堅持一會,我這就去開車。”我拉過椅子讓孫林坐下,随即拉開門跑了出去。
“嘭——”我剛出門,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姐?”
這麽重的力,應該不是孫林關的,而且她也不應該關門。
我跑到窗戶前,裏面的情形讓我吓壞了。
孫林不知道為什麽摔倒在了地上,還來不及掙紮着起來,對面的餐桌卻忽然飄移了過來,朝着她撞來,孫林慌忙避讓,剛剛避開餐桌,背後的櫃子卻也倒了下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到了孫林的後背上,孫林被壓倒在了地上。
玻璃窗将裏面的聲音減弱了很多,我能感受到的只是裏面的恐懼三分之一,真正多麽危機恐怖,也只有孫林能體會到!
我抓起地上的花盆,使勁朝玻璃窗擲了上去,“咣當——”一聲巨響,玻璃窗被砸開了,我縱身跳進了屋子。
孫林被壓在櫃子下面,連呻吟都已經很微弱了,“孫姐,你堅持住!”
就在這時,我頭頂一黑,天花板上的的吊頂砸了下來,我慌忙閃身避開了,但吊燈卻在我腳邊炸起了火花,将窗簾燒了起來。
“喵——”一聲詭異的貓叫,米亞蹲在壓着孫林的那只櫃子上面,沖着我挑釁地叫着,更加詭異的是,它居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像是微笑一樣的表情。
是它!
我手中的符紙飛了出去,米亞靈敏地一躲,但符紙還是打到了它的尾巴,一聲詭異的貓叫,幾乎要将我的耳膜刺破。
來不及顧及這些,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将櫃子搬開,“姐,你怎麽樣?”
孫林的頭被砸傷了,血順着頭一直往下流,臉孔都被血弄花了,看上去格外恐怖。
我将孫林攙扶起來,屋子裏已經濃煙滾滾了,我回頭看了看,米亞已經不見了,估計受了傷它也得躲一陣子。
我給杜衡打了電話,讓他趕緊趕過來救火,我現在送孫林去醫院。
還算順利地将車開出了車庫,駛向醫院的路上,孫林已經有些奄奄一息了。
手背上的傷和頭上的傷讓她流血過多,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能做的只是将車子盡可能地開到最快,争取每一秒鐘的可能。
還算是幸運,孫林并沒有生命危險,醫生為她處理了傷口之後,便送回到了病房裏。
孫林的臉色白得吓人,此刻在麻醉的作用下終于得以安靜地睡着了。
醫生告訴我,她手背是被不知名的獸類咬傷的,絕非是貓,從牙齒的咬合來看,跟貓一點都不相似,但目前還是沒辦法确定到底是什麽動物。
我心裏沉甸甸的,今晚的一切已經可以說明米亞就是導致悲劇的罪魁禍首,當然,它不是始作俑者,是有別有用心的幽靈附到了它身上,而且對方可以很好地利用貓身上的野性和靈性,來蓋掉自己的氣息。
一個小時後,杜衡也趕來了。
孫林家的火被撲滅了,因為來得及時,并沒有財産的損失,只是将窗簾燒壞,地板和牆壁被熏黑。
杜衡在家裏認真地搜了一遍,都沒有找到米亞的蹤影,我之前使用的那張符紙,正好打破了米亞身上的氣息,暴露出了幽靈的馬腳。
“咱們是遇到老朋友了,确實是那個外國幽靈。”
“啊?是它!”我驚呼一聲。
杜衡點點頭,“是的,自從上次在康複中心被打傷之後,它便俯身到了米亞身上,一邊養傷,一邊伺機行事,因為養傷需要吸食打量的人類元氣,所以它才制造了孫家的慘案,當死了三口人之後,它還是沒有吸夠元氣,于是便繼續把黑手伸向了孫林,還好你比較激靈,感覺到了孫家的異樣,否則這段時間它就足夠有時間來傷害孫林了。”
想想都感到後怕,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因為那口棺材,我還真的就不會注意到孫林家,往最壞的地方一想,可能現在孫林已經不在人世了……
“接下來我們就全力去找米亞就可以了,但我估計它又會躲一段時間,不太會出現了。”杜衡雙手插袋,酷酷地低着頭,凝起的眉頭讓他帥氣的臉增添了繼續冷漠。
“它會不會又換了一個宿主呢?”
“不會的,它現在還在養傷階段,如果要換一個宿主的話之前吸食的元氣就白費了。”杜衡轉身看看病床上的孫林,“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了,我等會會讓小張過來,跟你輪換着守護她,我問醫生了,她至少還要一個星期才可以出院。”
孫林的肋骨被砸斷了一根,輕微腦震蕩,手背上的傷愈合之後,也會留下很大的傷疤,估計要伴随她終生了。
“好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孫姐的,那個,公交車的案子有消息了嗎?”我看着杜衡,有些不忍心問這個問題,如果有消息,他早就會跟我說了。
杜衡淡淡一笑,“沒事,你不用擔心那些,你注意安全。”
半個小時後,杜衡離開了,孫林也蘇醒了過來。
她緊緊地拉着我的手,含着眼淚問道,“蕭玥,你告訴我,是不是米亞是幽靈?”
我深深嘆了口氣,有些難以回答這個問題,現在的米亞,雖然只是被幽靈附體,但杜衡說了,最後的結局也只可能是它跟幽靈一起同歸于盡,即使是幽靈中途抛棄了它的肉身,它也活不下去。
“孫姐,米亞不是幽靈,它只是被幽靈利用了而已,你別想那些,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好嗎?”我給孫林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她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蕭玥,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米亞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樣了?是不是?”孫林的眼淚已經溢出了眼眶。
我咬着嘴唇,無奈地點了點頭。
“姐,對不起,我沒辦法……”
“不,蕭玥你不用這麽說。”孫林打斷了我,含着眼淚笑道,“你和杜警官為我做的一切,我已經很感激了,米亞雖然是我的心頭肉,可是我也是一個理智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樣的寵物變成了傷人的惡魔,我也是不會留情面的,更何況這次害死的是我的父母和丈夫,我絕不姑息,你們盡可能放手去做好了,我相信米亞不會怪我的。”
第 181 章 深夜謎影
燒完香離開房間,一回頭卻不見了米亞。
孫林在屋子裏呼喚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米亞的身影。
“這家夥又去哪裏了呢?哎,算了,回去吧,它估計過一會會自己出來,我也沒心思一直這麽盯着它了,我也有些累了。”孫林說的這個“累”,我很能理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攙扶着孫林回到卧室,躺在的時候孫林忽然問了我一句,“蕭玥,你說實話,你住在這裏覺得是不是挺不安的,你別在意我,請你說實話。”
我淡淡一笑,“有不安是肯定的,畢竟家裏出了那麽多的事情,就算是我自己家,我也會覺得不安,不過孫姐,你想過沒有,為什麽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這些怪事?”
孫林嘆息一聲,“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先生說了,我的命格比較硬,所以才會讓我家人……總之都是命啊,這個世界上誰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呢,是吧蕭玥?”
我頓了頓,沉重地點了點頭。
“睡吧,別想了,我剛才燒過香了,他老人家不會再來了。”孫林拍拍我的後背,示意我趕緊休息。
重新閉上眼睛,我滿腦子都是孫林剛才的那番話,莫名的心疼不已。
過了一會兒,睡意再次壓了過來,我剛準備迷糊,“噠噠噠——”那陣腳步聲又在門口響起,似乎是從走廊那邊走過來的,走到了卧室門口就停下了。
“爸!”孫林一聲凄厲的呼喊,從床上跳下來沖到了門口,猛地拉開門,外面卻空無一人。
孫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爸,您就別來打擾我了好嗎,我真的已經夠崩潰的了,你們二老相繼離開,現在長青也走了,我一個人真的想過無數次自殺,我不就是為了小華才堅持活着的嗎?我真的很苦,求求你們了,讓我安心生活吧,等看到小華結婚生子,我就來陪你們。”
“姐,你別這樣說!”我有些生氣地将孫林拉了起來,“姐,你難道不想想,這一連串的事情很奇怪嗎?并不是因為你的本命年,沖了家人的運,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悲劇,今年本命年的人那麽多,你去訪訪,到底有幾個人會像你家一樣,出這種事?”
孫林被我的盛怒吓得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下巴抽搐着看着我。
我緩和了口氣,拉着她的手說道,“姐,抱歉我的口氣有些差,不過我是真的很替你心急,房子的風水杜衡看過了,沒有任何的問題,至于本命年之說,也站不住腳,沒有誰的本命年會那麽兇,所以,其中的隐情還需要我們仔細分析分析。”
孫林的瞳孔劇烈地放大,艱難地喘息着,“蕭玥,那你覺得,是什麽導致了者一切悲劇呢?”
“暫時還不能确定,但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你不要再覺得是因為家人的亡靈回來驚擾你,我實話告訴你,我的體質天生通靈,也就是說只要有靈體存在,我就能感應出來,但目前來看,你的房子并沒有任何的幽靈魂體。”
孫林難以置信的看着我,“你說你……是靈異體質是麽?”
我有些驚訝,孫林還懂這個,看來跟她的交流會少掉很多障礙。
“是的孫姐,所以你相信我,這一切可能是一場陰謀,而并不是因為本命年和亡者在作祟。”
孫林沉默了,低着頭許久都沒有說話,我牽着她回到了卧室裏。
淩晨兩點,我們倆看着天花板誰也沒有說話,各自想着心事。
“噠噠噠——”
腳步聲又一次響起,我倆不約而同地坐了起來。
“喵——”米亞忽然叫了一聲,炸毛似的尖叫吓得我一個哆嗦,它猛地跳上了窗臺,對着窗戶使勁地扒拉着,一邊大聲叫一邊使勁扒拉,像是發瘋了一般。
“米亞你怎麽了?”孫林跑到窗臺前,想要去抱住米亞,被我攔住了。
“姐你別碰它!”
“我不管它,它就要出事的!”孫林掙脫開我的雙手,一把抱住了米亞。
“喵——”米亞怒吼一聲,揚起爪子對着孫林的脖子狠狠地抓了一把,“啊——”孫林慘叫一聲,卻還是舍不得松開米亞,足以見得她是多麽疼愛米亞。
“姐你快松開它!”我着急地去掰扯孫林的手指,但是她卻固執地抱着不肯放。
米亞似乎更加怒了,張嘴朝着孫林的手背就咬了下去。
“啊!”孫林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終于松開了手。
手背上血淋淋的一片,因為光線暗一時看不清楚她的傷勢。
而米亞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她頭頂蹿了過去,落地後跑到了卧室門口,開始瘋狂地扒拉着門縫。
門外似乎有人一樣,居然将門拉開了,米亞瞬間就鑽了出去,跑了個沒影。
“姐你怎麽樣?”我拉亮燈,仔細一看她的手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左手手背三分之二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貓的牙齒這麽鋒利?我根本難以相信,這會是一只溫順的布偶貓咬的。
“米亞真的是瘋了……”孫林含着眼淚,顫抖着聲音說道。
“姐,我們快去醫院吧,傷勢太嚴重了。”我拿起外套給孫林披上,抓過包包攙扶着她,連鞋子都顧不上換便徑直出了卧室。
“蕭玥,你會開車麽?咱們開車去。”孫林虛弱地問道,一張臉已經變成了白紙。
我點點頭,大三的時候就拿到了駕駛證,雖然技術一般,但還不算是馬路殺手,足以保證我和孫姐的安全。
我倆下了樓,剛準備開門,卻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的從樓梯上傳來。
“是老爺子來了嗎?”孫林驚恐地看着樓梯,背靠着門身子微微地顫抖着。
我的手悄悄伸進口袋,捏住了符紙。
“啪——”一樓的燈驀地亮起,忽然而至的光明讓我們倆有些措手不及。
“小林,小林……”一個蒼老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一般,飄蕩在房間上空。
“爸……是您嗎?”孫林顫抖着問道,“您別吓唬啊!”
“小林,小林我好想你,你來跟我們一起作伴吧!來啊……”
“爸,求求您,小華現在還沒結婚,我去了,誰來照顧他呢,我現在還不能過去陪你們,對不起。”孫林哭着哀求道,凄厲的哭聲讓我心都碎了。
屋子裏空蕩蕩的,并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捏着符紙,隐隐感覺到了一絲靈體的氣息。
“小林!”驀地一聲斷喝,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老者出現在樓梯口,一臉鐵青,雙眼無神地看着我倆。
孫林尖叫着,死死地貼在門上,“爸……爸……我真的不能走……”
第 180 章 狐妖九命
因為這件事,那個司機現在還在交警隊待着,我現在“活”了過來,他也終于得到了釋放,不過據他所說,那天他已經在那條街駕車行駛了很久,他也沒看見我,可是在車子撞上我的一瞬間,他才看到我沖過來。
他的視覺跟我的視覺一樣,很明顯是被人給蠱惑了,才會造成這樣的偏差。
當然,司機的話不是撒謊,那段路正好有監控視頻,視頻裏顯示的跟他所說的一樣,我是在車子撞上我的那一瞬間,才忽然“出現”的。
我們都被人給“算計”了。
當然,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背包男,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派出所,而且還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加上之前在夜校門口附身在清潔工身上的事,就可以說明他是在針對我,或許是我的存在對他造成了威脅,所以他才想要除掉我。
“這樣吧,我現在過來,等會跟你一起過去看看,我估計她心裏所掩飾的正是那只小貓。”
“為什麽這麽說?”我有些不解地問道,但這個分析确實跟我心裏某個點想契合。
杜衡解釋道,“米亞是她的愛寵,無論米亞發生什麽,她都不希望疑點指向米亞,就好像一個母親袒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孩子做錯事情了,母親知道是錯的,但也會想盡辦法去維護孩子。”
聽杜衡這麽一說,我立刻茅塞頓開。
二十分鐘後,我和杜衡出現在了孫林家。
看到杜衡跟我一起過來,孫林有些難為情地說道,“看你們倆真是太關心我了,我真的沒什麽事,只是想讓蕭玥過來陪陪我,最近這段時間我确實有些心力憔悴,真是抱歉還把杜警官給驚動了,快坐下,我給你們倒水。”
“不用忙了孫姐,我過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最近還好吧?”杜衡禮貌一笑,攔住了要去倒水的孫林。
孫林使勁點點頭,“我很好,出去外面散散心,現在心情也好很多了,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很感動。”
寒暄了幾句,杜衡掃視了一圈客廳,并沒有看見米亞,于是便問道,“孫姐,那只小貓在嗎,我聽蕭玥所很可愛。”
“啊,在的在的,我這就去抱過來給你看看。”孫林說着,轉身出了客廳,很快就抱着米亞走了進來。
米亞看到杜衡的時候,瞳孔忽然變得溜圓,貓在緊張狀态便會出現這樣的反應,爪子還弓了起來,嘴裏很不友好地叫了一聲。
“米亞,別這樣,來。”孫林将米亞放在杜衡面前,米亞的四肢剛着地,馬上就弓起了身子,做出了一副進攻狀。
我下意識地拉了杜衡一把,示意他小心一點別給米亞撓傷了。
杜衡淡淡一笑,附身伸手去摸米亞,誰知道他的手指剛觸到米亞的貓,米亞就尖叫一聲,張牙舞爪地跳起來朝杜衡的手臂撓了過來,“杜衡!”我驚呼一聲,一把将杜衡給推了過去。
好在杜衡反應也快,迅速将手縮了回來,避開了米亞的進攻,米亞撲了個空,就地一蹿,從沙發底下逃走了。
孫林吓得臉色大變,慌忙問杜衡手是否受傷。
“沒事的。”
“這個死米亞,今晚我不給它吃宵夜了,我看它能怎樣,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脾氣不小,之前就撓傷了我的手臂,不好意思啊杜警官。”孫林歉意地說着,眉頭皺得死死的。
杜衡笑着搖搖頭,“孫姐你別放在心上,動物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動物的心思跟我們人類不一樣,它們不會說話,只能通過這些動作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嗯,那就真的抱歉了,我最近也挺納悶的,以前很溫順的小貓,現在……可能是最近家裏事情太多,弄得它也跟着煩躁了吧!”孫林苦澀地笑道,一臉的無可奈何和疼惜。
杜衡跟我們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米亞至始至終都沒在出現。
孫林關上門,轉過身看着我,嘆息道,“對不起蕭玥,但願沒有影響到你的心情。”
我連連搖頭,“當然不會的,姐你千萬別這麽說,杜衡一個成年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他又不是小孩子,要不我們先去看看米亞吧,它是不是不開心躲起來了?”
孫林點點頭,便滿屋子的開始呼喚米亞。
還好,那奇怪的家夥對杜衡撒完野之後,自己躲起來生了一會兒悶氣便又出來了,在孫林的懷裏撒着嬌,一副很可愛的樣子。
“姐,我可以抱抱它麽?”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孫林愣了一下,“蕭玥,你不介意麽?它剛才還對着杜警官發瘋呢,我怕它又傷到你。”
“不會的,可能是因為杜衡第一次來,所以他覺得很陌生才會攻擊他,沒事的,我就想抱抱它,一直覺得它挺可愛的。”
孫林這才放心地将米亞遞給了我。
毛茸茸的一團,肉呼呼的,确實挺可愛,它在我懷裏只是傲嬌地叫了一聲,便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看上去挺溫順的。
“對啊,這才是我們乖乖的米亞,不要随便發脾氣,大家都是朋友,乖。”孫林高興地撫摸着米亞的頭,一臉愛憐。
收拾了一下,我們聊了一會兒便躺下了,有米亞在身邊,孫林顯得比之前鎮定了很多,很快就側過身子睡着了。
我看了一眼趴在窩裏的米亞,便也閉上了眼睛。
過了沒多久,正當我迷迷糊糊準備睡覺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噠噠噠——”
“有人!”孫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捂着嘴巴指着門口,示意我聽。
我側耳一聽,那個腳步聲已經不見了。
“沒事,我去看看。”我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
外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走廊上的燈是孫林有意打開的,她說自從家人去世之後,她就要開一盞燈才可以睡着。
孫林抱着米亞站在我身後,幽幽地說道,“我想是我爸回來了。”
“叔叔?”我驚愕地問道。
孫林點點頭,“是的,剛才的腳步聲分明是我爸以前走路的聲音,穿着那雙老式的硬塑料拖鞋踩在木地板上,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那雙拖鞋跟了我爸很多年,他一直都沒舍得換,所以這些年我對那個腳步聲很熟悉。”
我愣住了,真的是家人的魂魄回來了?
孫林帶着我下了樓,到了一樓盡頭的那間房間,打開門,迎面便看到了一張供桌,上面放着三張黑白照片,兩個面容和藹的老人,和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我爸媽,我丈夫。”孫林回頭沖我笑笑,拿起紙錢和香燭,跪在地上燒了起來,嘴裏念叨着讓諸位安心的話,我也拿起了三炷香,給三位亡者鞠躬。
第 179 章 狐妖九命
“我是。”
“狐妖本來有九條命,可是你之前被巫族人抓住施展邪術,差點被當做獻祭的祭祀品,雖然你保住了性命,可是你的狐妖之氣已經被打破了,損失了足足六成功力,九條命也只剩下了三條命,這次車禍你又死了一次,以後你只有兩條命了。”
長者的語氣裏帶着憐惜和遺憾,還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我心裏愕然不已,難道這就是青丘狐族的族長?
這麽說,我這次還可以生還?還可以再見到杜衡和大家?一陣激動在心裏暗湧着,我有些難以置信這到底是一個夢,還是真實的。
“你難道不覺得很可惜嗎?原本你可以繼續修煉,成為法力無邊的狐妖,可是你卻要混入人間,跟凡人在一起生活,這樣下去你只會慢慢地失去你原有的功力,到最後甚至會被人類給同化了,你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長者緩緩地轉過身,一張鶴發童顏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一雙犀利有神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心思。
我趕緊鞠躬,畢恭畢敬地說道,“謝謝您的提醒,能夠比常人多出兩條命,我已經很感激了,但我覺得我的選擇沒有錯,我願意成為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
長者皺起眉頭,“你作為青丘狐妖的後代,你不覺得你很榮幸高貴嗎?為什麽要去過凡人的生活?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是要帶着你剩下的兩條命繼續去危險的人間,還是跟我回去修煉。”
我上前一步,誠懇地說道,“對不起,這些年在人間生活,我結實了很多親人和朋友,他們給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幫助,現在他們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想我應該繼續跟他們在一起,戰勝一切磨難,至于修煉,我想還有更适合的族人去完成。”
“你……”長者似乎有些生氣,他指着我,手指有些顫抖,許久他才轉過身,繼續背對着我,“那好,既然你一意孤行要回人世間,放棄修煉的機會,就去吧,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你不能跟人類結合,否則你生下來的孩子将會遭到天譴,在出生之後的第十天,他将會遇到一次劫難,假如能挺過去,一切順利,假如挺不過去,那他會株連你們全家人的性命。”
一股深深的寒意從心裏蹿了上來,我緊張地問道,“為什麽會這樣?我母親也是跟外族人結合生下的我,但我卻并沒有遭到天譴,為什麽要在下一代埋下這麽惡毒的詛咒?”
長者轉過身,冷冷地說道,“難道你還不知道你遭到什麽天譴了嗎?就因為你的出生,導致了你父母的慘死,還連累了你們整個家族都滅絕了,這些你母親難道都沒跟你說過?”
我愣住了,我只知道父母的死,但這都是因為巫蒙而起,殊不知這跟我有什麽關系,而關于母親那邊的族人,我更是一無所知,原來……
知道真相的我,心像是被雷劈成了兩半。
“凡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你要留在人間做人,那你就要面對做人的困難,我給你機會去修煉,抛開人世間的兒女情長,你不舍得,你想想吧,到底要怎麽做,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長者凝視着我,表情很是嚴肅。
他周身的光芒更加耀眼了,刺得我的雙眼有些疼痛。
我閉上雙眼,思想在痛苦地做着鬥争。
“你好好想想吧,人世間的繁華終将在你生命終結的那一刻變為灰燼,可是你要是跟我回去修煉,你将活永葆青春,生命不止。”
長者的話在我耳邊萦繞着,像是一團霧一樣,迷迷蒙蒙的,我并沒有任何的貪念,想要有一個不死之身,永遠地活下去,做一個法力無邊的狐妖。
我只是在糾結,如果我選擇了做一個普通人,也将要面對天譴的考驗,如果沒辦法挺過去,那将連累了很多無辜的人……
“哈哈,好好想想吧,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我睜開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好了。”
“嗯,那你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麽。”長者滿意地點點頭,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思,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對不起您了,我選擇回到人間,跟我的朋友和親人一起面對現在的困難,做一個普通人。”
“你……”長者動怒了,“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沒聽進去嗎?你現在只有兩條命了,你如何來面對人世間的各種磨難,就你這樣的孩子,沒有閱歷也沒有修為,我看你做多活不過十年,你會死在人類的手中,他們的邪惡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我淡淡一笑,再次對着長者鞠了個躬,“謝謝您的提醒,我母親将我帶到這個世界上,我想她是希望我可以看見這人世間的美好,所以,我想要完成她的心願,也是我自己的心願,希望您諒解。”
長者沉默了,默默地轉過身去,許久才從嗓子眼裏冒出了一句話,“你好自為之吧!”
随即,耀眼的光芒消失了,黑暗吞噬了我,身下的土地忽然下沉,我失聲尖叫一聲,墜落了下去。
“蕭玥!”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頭頂的天花板灰蒙蒙的,涼飕飕的冷空氣吹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只是哪兒?”我坐了起來,差點把自己給吓死。
這裏居然是太平間,我穿着一身華服躺在停屍床上,身上還蓋着白布,杜衡就坐在我跟前,雙眼通紅的看着我,眼神裏滿是驚愕。
“杜衡,我沒死,我真的沒死,我活了。”我激動地抱住他,感受着他的心跳和體溫,瞬間泣不成聲……
杜衡告訴我,我那天被送進醫院之後,搶救無效被确認死亡,他根本不願意相信,想盡了各種方法來救我,但還是無濟于事。
今天是我死去的第三天,他在太平間裏守着我,給我換好了衣服,等到今晚一過,他便去通知我的同學和老師來跟我告別,讓我早點入土為安,沒想到我忽然之間就活了過來。
我跟杜衡說了青丘狐族族長跟我說的那番話,但我沒有說關于下一代會遭到天譴的事,我不想讓他顧慮太多,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當務之急還是先好好想想那個案子。
我的“起死回生”讓小陳和巫衍他們大為驚訝,我沒有透露太多,只說了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就又活了過來。
那天我很清楚地記得,我追出去就快要抓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周圍很安靜,一輛車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在我準備抓他的一瞬間,一輛車就忽然沖了過來。
第 178 章 遭遇襲擊
“不,我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黑氣,我是聽他的聲音才知道的。”我頓了頓,有些心有餘悸地說道,“在他對我下手之前,他說了一句話,聲音我特別熟悉,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但是剛才他開口說話,聲音卻跟之前的那個完全不同,所以我才想,他應該是被幽靈附體了。”
“熟悉的聲音?”杜衡驚愕地看着我,“你想得起來是在哪裏聽過嗎?”
我絞盡腦汁回憶了半天,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我現在想不起來,或許過些日子我會忽然記起來的,也或許,是我記錯了。”
杜衡點點頭,“沒關系,你慢慢想,不過我要批評你的是,你怎麽又瞞着我獨自行動了,要不是靈符忽然發熱,我又正好在附近調查案子,我還真的就趕不過來,那就要釀成大禍了。”
我歉意地低着頭,“我昨晚做了個夢,所以我想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杜衡,我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變成人類?”
“你不用在意這個,這不是重點。”杜衡遞給我外套穿上,拉着我離開了病房。
這個話題每次提起來,他都會有些生氣,但願他真的可以包容我這個尴尬的身份,也但願我可以早點蛻掉狐妖的本性,做一個徹頭徹尾的人。
時間很快過去了三天,這個案子沒有絲毫的進展,家屬強烈要求要将屍體認領回去,早日讓逝者入土為安。
杜衡表示有價值的線索幾乎沒有了,可以答應家屬這個要求。
認領屍體的那天,家屬們都來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但至今那種悲痛還是絲毫沒有消減,看到屍體的一瞬間,家屬們悲怆的哭聲立刻就洶湧而來……
我有些不忍心看這幅畫面,于是便揉着眼睛到了走廊上,想要緩和一下情緒。
走廊上有很多人,杜衡的同事,家屬的朋友,還有殡葬公司來的人,将走廊擠得有些水洩不通。
我有些吃力地穿過人群,“不好意思,請讓我過去一下。”
“嘿嘿。”一聲冷笑從人群中響起,我驀地僵住了。
我循聲從人群中尋找那個發笑者,可是眼前一張張臉,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剛才發出了這一聲冷笑。
按理說在場的都是情緒沉重的人,是不會發出這種冷笑聲的,而且,那個笑聲讓我有了一種熟悉感,貌似在什麽地方聽過!
好像,跟附身在清潔工身上的那個幽靈的聲音很相似,是同一個?
我站在人群裏,緊張地掃視着周圍的人,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嗨,你個小鬼,你怎麽來了?”我回頭看着那個冰糖葫蘆少年,笑着将他拉到了一邊。
巫衍一臉的意猶未盡,看樣子春節并沒有玩夠就被杜衡給抓了回來,“杜衡哥叫我過來看看,我就過來了,怎麽樣,案子現在有頭緒了嗎?”
我搖搖頭,“有的線索但是目前斷了,暫時沒有什麽進展。”
“噢。”巫衍嘟着嘴,深深地嘆了口氣。
“嘿嘿……”又是一陣陰笑,我猛地回過頭去,迅速地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卻并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蕭玥姐姐,你在看什麽?”巫衍疑惑地看着我,我搖搖頭,目光繼續在人群中掃視着,“巫衍,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一個人的冷笑聲?”
我試着給巫衍學了一下,巫衍捂着嘴笑了,“姐姐你是不是産生幻聽了,哪有什麽冷笑聲,你學的挺逗的。”
我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正要拉着他過去,忽然我對面閃過了一張帶着詭異微笑的臉,他看了我一眼,迅速轉身離開了,他的後背上背着一只土黃色的背包,一眼看過去貌似還缺了一條帶子!
“讓一下!”我猛地推開了人群,朝着那個人追了出去。
那人顯然是聽見我在後面追他,急速地朝前跑着,“等一下!”我在後面急呼,但那人根本就像是聽不見一樣,一個勁地朝大門口狂奔而去。
他跑得很快,我使出了吃奶的勁還是沒能追上他,我們倆之間差了二十多米的距離。
很快就跑出了一條街,他猛地站住了,側着身子站着,似乎在等待着我過去。
因為急速奔跑我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他的側臉,我咬緊牙關猛地沖了過去,想要将他抓住。
這條街很安靜,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更沒有十字路口,我完全可以重過去将他抓住。
然而,就在我距離他只有不到三步遠的時候,我伸出手去抓他,他卻忽然一閃身,随即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朝我撞了過來。
我只感覺身子被劇烈地彈開,一股強大的沖擊力讓我飛到了半空中,落地之後我的意識模糊了起來。
一輛載重量兩噸的貨車,這樣的速度足以将我撞死。
模模糊糊之中,我感覺自己的身子飄在了半空中,我低頭看着下面,诶,那不是我自己麽?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像是一朵絢爛的大花朵一樣。
我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就這麽一動不動地躺着,口中全是血,汩汩地往外冒。
肇事的車子停在原地,司機緊張地站在旁邊,圍觀的群衆将我們圍了起來。
很快,杜衡他們趕來了,杜衡抱着我失控地大聲叫喊起來,他難道覺得我已經死了麽?我現在在他頭頂啊,我想跟他說話,可是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救護車來了,将我帶走了。
我在半空中漂浮着,我跟着救護車來到了醫院,看着我被他們送進急救室,然後我被送進了太平間。
我死了?
好像是吧,大家都在哭,杜衡都已經懵了,一定也不像是平時的那個他,他是很勇敢很鎮定的人,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可以很沉着,而現在他是怎麽了呢?
我很想跟他說說話,可是我沒辦法,我甚至沒辦法繼續停留在他們周圍,我眼前黑暗一片,我感覺身子在下沉,不停地下沉……
終于,我落地了,冰涼的地面讓渾身打了個寒戰,眼前一點點變得光亮了許多。
一個人出現在了我面前,他背對着我,昏暗的光線裏,他的周身像是被鎂光燈照耀着一樣,很是光亮耀眼,他的頭發很長,飄飄忽忽的,穿着一身青白色的長袍,他一直背對着我,并沒有轉過身來。
我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是哪位,可以告訴我這是哪兒嗎?”
“蕭玥。”男人開口了,聽聲音是一個五六十歲的長者,聲音威嚴中帶着一點慈祥,我的心瞬間就安定了許多,應該不是壞人。
第 177 章 躁動的貓
我蹑手蹑腳地走過去,猛地一把掀開了窗簾,一只貓的臉一閃而過,從窗臺上跳了下去。
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捂着嘴剛才差點就叫出聲來了,那只貓的樣子我都沒看清楚,就不見了,我慌忙推開窗戶看着樓下,并沒有貓的影子。
貓的彈跳能力相當了得,從二樓上跳下去不會有什麽問題,估計早就躲起來了,我郁悶的是這只貓為什麽會來這裏,沖着我叫了這麽一嗓子,似乎是在故意提醒我注意一樣。
關窗戶的時候不小心力度大了點,窗戶發出的悶響可能驚醒了杜衡,他便過來敲我的房門,“蕭玥,你沒事吧?”
我快步跑過去開了門,“不好意思,把你給驚醒了。”
“沒,我也還沒睡,怎麽了剛才?”杜衡看了我一眼,警惕地掃視了卧室一圈。
“沒事,剛才有一只貓跑到了窗臺上叫了一聲,我剛過去它就跳下去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忽然會有一只貓過來。”我讪笑道,回頭看了一眼窗臺。
杜衡走過去推開窗戶仔細查看了一下,“你看清楚那只貓長什麽樣了嗎?”
“沒有,外面黑乎乎的,而且它的動作很快,‘唰’的一下就跳下去了,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不用擔心,只是一只貓而已,你睡吧,有事馬上叫我。”杜衡将窗戶認真地關好,這才離開了卧室。
那只貓倒是沒有再來騷擾我,很快我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站在了一座橋前,我還沒看見河面,就聽見了“嘩啦啦”的水流聲。
我仔細看着眼前的建築,很像是夜校門口的樣子,那條河應該就是護城河。
就在這時,一個背着土黃色登山包的男人匆匆走了過來,他低着頭,眼前的霧氣很濃厚,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他站在了橋上,背對着我,那個土黃色的背包很是顯眼,正是那款“步行者”背包。
而且,就在他的背包上面,有一條帶子不見了,很像是被人拽掉的,這樣看來很顯眼。
是他!
我心一驚,掙紮着想要沖過去,卻已經醒來了。
又是一個夢,那麽逼真,就好像身臨其境一般。
拿起手機看了看,才五點一刻,我摸着狂跳的心髒,有些遺憾這個夢忽然醒來了,要不我說不定可以看看接下來那個男人會怎麽做,去哪裏。
天亮後,杜衡去了所裏,他不讓我跟着去,我心裏有我的想法,于是便假意答應了。
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出來門,直奔夜校而去。
街頭依舊是一片濃濃的新春氣象,行人多了起來,街頭熱鬧非凡。
夜校放假了,學校裏安安靜靜的,連過往的行人都不見。
挨着護城河的地方其實也不算是橋,被建造成了一塊平臺,還有圍欄,跟夢境裏的還是有一定的差別,夢境裏的那座橋橋身有些拱,如果不是夜校的那幾棟樓,我可能會難以辨認出來。
現在是早晨九點多,很多天沒有下雨,河水很平靜,并不像夢境中一樣水流湍急。
我扶着圍欄,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護城河,它的另一邊就是郊區的河邊,我們那天所見的那條比較寬闊的河,被杜衡推測為公交車失事的地方。
護城河的水不算渾濁,下面水草比較多,顯得綠油油的,保護得還算不錯,沒有人扔垃圾什麽的進去,所以護城河的河水并沒有臭味,風一吹便會帶來一股腥腥的河水味。
忽然聽見身後腳步聲,我猛地回過身去,只見一個中年的男清潔工,正拖着掃帚走過來,他面無表情,雙眼卻在盯着我。
“您好,這麽早就來工作了。”我僵硬地笑了笑,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順便也想試探一下,他為什麽要這麽看着我。
清潔工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是來送你上路的。”
好熟悉的聲音!
誰知道,我還沒從驚愕中緩過來,清潔工忽然舉起了碩大的掃帚,朝我的頭上狠狠地拍了下來,我慌忙躲閃,掃帚砸在了我的肩膀上,痛得我慘叫了一聲,身子一歪倒在了圍欄上。
清潔工扔下掃帚撲過來,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圍欄外面推,想要把我推進河中。
我死死地掙紮着,但清潔工的力氣很大,不到半分鐘我的身子已經大半個被推出了圍欄,再僵持下去我就要摔進河裏了!
我的手指忽然顫抖了一下,随即指甲一伸,狐妖的爪子露了出來,然而那個清潔工卻視而不見,并沒有像普通人一樣被吓到,而是更加使勁地将我往圍欄外面推。
我的狐妖本性雖然已經減弱了很多,但在遇到危難的時候,那種本能的自我保護還是會激發出狐妖的本性來,我龇牙一吼,揮起爪子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嘶——”的一聲,他肩膀上的衣服被我撕下來一大塊,我張嘴咬住了他的肩膀。
“啊——”對方慘叫一聲,松開我暈倒在了地上。
我靠在圍欄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努力控制着我內心的獸性,我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殺人……
克制獸性估計跟瘾君子跟毒瘾抗争一樣困難,我咬着牙,死死地抓着圍欄,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将地上的清潔工撕成碎片……
無奈之下,我揚起頭朝着圍欄狠狠地撞去,我想把我自己給撞暈,來避免慘劇的發生。
“蕭玥!”杜衡一聲斷喝,一枚銅錢砸到了我的後背上,我只感覺四肢一軟,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杜衡坐在床前,看到我醒來趕緊湊了過來,“你怎麽樣?”
“我沒事啊,我……”
“不用說了,那位大哥現在已經沒事了,醫生給他包紮了傷口,等會我給他一劑藥擦傷口,過幾天就沒事了。”
我瞪大眼睛,扭頭就看見旁邊坐着那個清潔工,他正對着我歉意地笑着,“對不起姑娘,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對不起我傷到你了。”
“不礙事,杜警官都給我處理好了。”
不知道杜衡是怎麽跟他解釋的,他看起來很淡定,并沒有一絲慌亂和不安。
送走清潔工,杜衡回到了病房,“你只是昏迷而已,我送那位大哥來醫院,所以讓你來醫院躺一會兒了,現在好多了吧?”
我點點頭,皺眉說道,“那個大哥是被幽靈上身了吧?”
杜衡一愣,“你怎麽知道?我正想跟你說呢,幸虧你咬傷了他,他一時才疼暈了過去,否則的話就危險了,被寄宿的人一旦昏迷或者死亡,幽靈就不可以再繼續寄宿,它必須立刻逃走,被附身過的人臉上會短暫的存在一團黑氣,剛才你看見那位大哥臉上的那團黑氣了是麽?”
第 176 章 重走公交路線
“這個鋼鐵廠挺大的,要是能隐藏一輛公交車應該沒什麽困難的,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吧?”我指着鋼鐵廠鏽跡斑斑的大門說道。
杜衡點點頭,我倆便走到了鋼鐵廠門口。
因為廢棄了很久,連看守的人都沒有,我們很輕易就推開了那扇大鐵門走了進去。
一股鐵鏽和灰塵的味道撲鼻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鋼鐵廠很大,我倆的腳步聲在工廠裏久久地回蕩着,一不小心驚動了裏面栖息的蝙蝠,“撲棱棱”的飛了出來,杜衡一把将我拉到了身後。
“你沒事吧?”
我尴尬地搖搖頭,“我從小就怕老鼠,跟老鼠長得差不多的動物我都挺害怕的。”
“沒事就好,我們進去看看。”杜衡拉着我,在工廠裏轉了一圈,除了潮濕的味道和鐵鏽味之外,并沒有其它的特別之處。
“我像這裏不是公交車出事的地方,我們走吧!去終點站看看。”
出了鋼鐵廠,剛剛呼吸着新鮮空氣,我有種從地獄走到人間的感覺,在鋼鐵廠的那種壓抑感終于散去了。
鋼鐵廠再往前面走,除了綠化帶之外,便沒有什麽建築了。
終點站河灣村,對面是松樹小區,因為靠近郊區,環境特別優雅,空氣也很清新。
杜衡環顧了一圈四周,忽然指着東北方向說道,“你看那裏。”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裏是一條護城河,挨着河灣小區,河水靜靜地流淌着。
“怎麽了,那條護城河有什麽問題?”我疑惑地問道。
“我們過去看看。”杜衡騎上摩托車,我倆來到了護城河邊,這條河橫穿整座城市,跟夜校的那條護城河是同一條,流經很多地區。
站在護城河邊,河風吹在臉上,涼飕飕的。
“你有什麽發現嗎?”我看着杜衡,心裏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杜衡搖搖頭,“我們沿着河的那頭走,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順着河的東邊走,我們一直走到了郊區的,這裏地域開闊,人煙稀少,基本上只有過往的車輛,并沒有什麽行人會經過。
“你看這條河的河床比之前寬了很多,河水也湍急了不少,我想很有可能那輛公交車就是在這裏失事,然後被迫沉在河中,一直到接到報案之前,才被轉移到了萬鄉村附近的公路上。”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着湍急的河水,心跳得有些厲害。
“在河中?”
杜衡點點頭,“是的,而且是在河床下面的淤泥裏,對方在轉移他們之後,還別有用心地将公交車在河中‘清洗’了一下淤泥,所以轉移到萬鄉村之後,車身上的泥土并不多,給大家造成了一種錯覺。”
“這……”我一時無言以對,手指緊緊地攥着衣角。
“回去吧,看看技術科的檢測結果出來沒有,我們再去了解一下那條帶子的出處。”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那條護城河的事。
之前在夜校的時候,那條護城河的河水一會兒很湍急,一會兒又很平靜,背靠着夜校沒日沒夜地流淌着,難道它真的隐藏着某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技術科的檢測結果出來了,在乘客周達的右手和左手手指上,都有跟這條帶子同樣的纖維,也正好證明我的推測是對的,當時在情急之中,周達确實用力拽着那個人的背包,無意中見帶子拽斷了。
也可能是,周達想要留下線索。
我之前推測這條帶子是“步行者”品牌的登山包,而市裏有三家專賣店,為了盡快調查到結果,我們也只好在大年初一去打擾幾位店主了解情況。
店主們很快就識別出了這款包,是過年前剛剛上的新款,更幸運的是因為這一款包比較貴,兩千多元的價格讓很多顧客望而卻步,銷售量不高,三個店總共只賣出了十個。
“步行者”的每個顧客都留有電話,專賣店會在顧客生日的時候送上小禮物,所以很快就聯系到了其中的八個顧客。
剩下的兩名顧客手機都是關機狀态,沒辦法聯系上。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核查完了這八名顧客的背包,但是帶子都完好無損,并沒有任何的破損。
案子到了這裏便又斷了,因為客流量大,所以店主也不能記住另外兩名顧客的相貌,我們只能通過顧客的資料去一一排查。
去國外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叫劉春曉,所裏信息部的同事很快就查到了她的檔案,她在一家外資醫院任職,職位很高,目前正在國外度假,這樣的事業型女性,應該跟這起案子無關。
而另外一位顧客登記的名字叫“李樹強”,但同事們查證之後,本市叫“李樹強”的總共有五個,一個三歲,一個十歲,另外三個都已經将近七十歲了,不太可能具備作案的可能性。
之後也調查了,這五名市民都沒買過“步行者”的背包,那個神秘人留下的手機號也不屬于他們其中任何人。
“他留下了假的資料,手機號可能也是假的,這個人太可疑了,應該就是他沒錯。”我咬着圓珠筆,腦海裏開始構思一個男人的形象,願意買兩千多塊的背包的男人,首先應該生活質量不錯,喜歡戶外運動,身體比較健康,年紀也在三十歲以上,他或許并沒有長着一張邪惡的臉,而是溫文儒雅,文質彬彬,陽光開朗。
“蕭玥,你在想什麽呢?”杜衡輕聲問了一句,将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想這個兇手長的什麽樣兒。”
“他長什麽樣不重要,那只是一副皮囊。”
心裏一沉,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是的,他只是一副皮囊,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否則也不會做出這麽詭異的案子。
目前掌握的線索有限,沒辦法立刻展開調查搜捕,只能就此挂起來,繼續尋找更詳細的線索。
“那個手機號不用繼續查了,我估計也是假的,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
“嗯,那我們可以到登山俱樂部和一些驢友的組織去查查,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他背的那個背包就是一個關鍵線索,畢竟背那樣包的人應該不多。”
杜衡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的看法。
黑夜已經降臨,這個案子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的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喵”的一聲在窗臺上響起,我猛地坐了起來看向了窗戶。
窗簾外面,一個黑影蹲在窗臺上,看樣子應該是一只貓。
這裏是二樓,它是怎麽爬上來的?平時院子裏不會有貓跑來,今晚這是什麽情況?
第 175 章 誰的背包帶子?
“別看了,大腦處于疲憊狀态的時候,什麽都查不了,這樣事倍功半還不如好好地休息休息,養精蓄銳再來好好地調查。”我嚴肅地瞪着杜衡,強行将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杜衡只好答應到休息室睡一個小時。
杜衡确實累得不行,喝了杯牛奶躺下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給他拉好了毯子,将空調調到一個合适的溫度,便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所裏忙得不行,今天來了很多家屬辨認屍體,認領遺物,走廊裏回蕩着凄厲的哭聲,聽得人肝腸寸斷。
一間房間裏,擺放着一些物品,經過這麽多天的“洗禮”都有些辨認不出本色來了,但家屬們還是可以很快地認出屬于自己親人的東西。
“這個包包是我老婆剛用了不到三天的,她生日的時候我給她買的,她一直都不舍得背,說是怕上班擠公交給蹭壞了……”一個男人捧着一個粉紅色的挎包,哭得泣不成聲。
那是一個粉紅色PU皮的女士挎包,雖然上面布滿了污垢,但還是能看出它原先淑女的款型,想象一個溫婉的女人背着它,坐在末班車上等待着回家跟丈夫團聚的畫面,我的心一陣絞痛。
“這誰的東西?”旁邊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我轉過身去,一個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手中舉着一條土黃色的帶子,皺眉問道,“這是你們誰家親人的東西麽?怎麽放到我家男人的包上了。”
衆人湊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紛紛表示這條帶子不是自己親人的東西。
女人嘆了口氣,将帶子随手放到了地上,拎着自己親人的東西離開了。
我彎腰将那條被弄傷了很多泥土的土黃色帶子拾起來,仔細一看,這應該是一個背包上面拽下來的帶子,是那種登山用的背包,上面有很多條這樣的尼龍帶子!
如果這條帶子不是車上任何乘客的背包帶子,那就證明這車上曾經有人來過……
我有些激動,把這條帶子裝進了密封袋,準備等杜衡起來再告訴他。
家屬離開後,我找到小陳,請他給我看看各位家屬認領物品的清單。
認真地核查了一遍,所有的物品清單裏都沒有人登記過登山背包,甚至連背包都沒有。
在市區工作的上班族,是不會背那種背包的,首先,那種背包過大,不方便上班族擠公交,而且也沒那麽多東西要帶,第二,這趟車的終點站并不是景區,也不是驢友們會去挑戰的高山,不可能會有背着這種包的乘客上車。
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條帶子很顯然是被拽下來的,在邊沿還有一點點毛糙,很像是被人在情急之中拽下來的,那是否可以設想,是在危險發生的時候,有人為了求生而慌忙抓住了某個人的背包帶子,因為用力過猛而将帶子拽掉了?
“小陳,能否能檢測出哪位死者的手指上殘留過這種帶子的纖維?”我将帶子拿起來,沖小陳晃了晃。
小陳疑惑地接過密封袋,看着裏面的帶子皺緊了眉頭,“這不是登山包的帶子麽,我家裏還有一個,怎麽會在車上呢?”
我把剛才的疑惑跟小陳說了一遍,我斷定這次事故跟這個背着登山包的人有很大的關系。
“那會不會是之前下車的乘客掉下來的呢?”小陳捏着下巴,沉思着。
“不會吧,這種包的質量很好,要是被人用力把帶子拽下來,估計雙方會發生矛盾的,一旦發生矛盾就會影響這趟車的正常到站時間,但是根據之前朱師傅簽字的報道表來看,根本就沒有一分鐘晚點。”
小陳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說道,“不錯啊蕭玥,你真适合來幹刑警,我看你還是改行吧,跟着杜衡一起來幹夫妻檔,一定會變成現實版的史密斯夫婦。”
我難為情地打了他一下,“你可別瞎說了,什麽史密斯夫婦,我只是大膽地推測一下,具體的情況等他醒來再說吧,要不他可能會生氣的。”
小陳撇撇嘴,“這麽怕他呀?”
“你……”我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逗得小陳哈哈大笑起來。
我和小陳坐下來把案子分析了一下,看過了資料之後,杜衡已經起來了。
“怎麽不多睡一會呢?”我站起身,有些責怪地問道。
杜衡已經恢複了精氣神,臉色也好了很多,他沖我淡淡一笑,“睡了一個小時已經足夠了,我想去重新走一邊那條公交線路,你可以跟我過去麽?”
“那個,我有個發現想跟你說下。”我便把剛才跟小陳分析的情況跟杜衡認真地說了一遍。
杜衡仔細地看了看那條帶子,“這條帶子是登山的背包上面的,你能确定嗎?”
“我能确定,以前上學的時候去爬山還特意買了一個,這條帶子應該是‘步行者’那個品牌的背包帶子,因為上面的紋路跟別的品牌不太一樣,是斜紋的。”我指着帶子上面的紋路說道。
“嗯,好,先送技術科檢測一下,哪位死者的手指上有這條帶子的纖維,現在屍體都還在太平間等待進一步的屍檢,我們還有機會做很多的了解,不過要抓緊時間,家屬都等着屍體運回去,入土為安。”
将帶子交給小陳,我便和杜衡離開了派出所。
大年初一的街頭,年味很濃,家家戶戶都在家裏過年,街上沒什麽人。
杜衡按照156路公交的路線圖,騎摩托車一站一站地載着我,從起點站開始,認真地分析這每一站的情況。
距離終點站的倒數第三站是老年活動中心,杜衡停下了摩托車。
正是從這一站開始,156路公交車“失蹤”了。
我倆站在公交站臺前,環顧着四周,這一片區域樓房林立,有個十字路口,乘客可以從很多方向過來,所以我們很難确定那個背着背包的男人是從哪裏來的。
“死者都是河灣村和松樹小區的住戶,所以以下的兩個站不可能會有人下車,但是不能确定156路到底是從哪一段路走失的。”杜衡跨上摩托車,我們繼續朝前行進着。
下一站是老年人活動中心,周圍是公園,還有一些住宅,總體來說很安靜,不像是會導致事件發生的地點。
杜衡給小陳打了電話,讓他安排人過來,在這一代的住宅區走訪一下,是否當天有任何的異常。
我們繼續到了下一站,鋼鐵廠。
其實這個鋼鐵廠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停産了,因為環境的問題遷址到了郊區,距離市區很遠,現在的鋼鐵廠只是一個空殼,旁邊的街道都比較偏僻,基本沒什麽住宅樓,這一段平時人很少,但是,卻很有可能公交車從這一帶地區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