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3 章 、 別開玩笑了
羅森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天之痕呆了多久。
因為這裏沒有日月循環，晝夜交替，他的心思必須全部投入到修補天之痕中，自然也沒有閑工夫在心中默算時間。
他不斷的打破空間，然後利用封魔柱運轉封印之力，将空間修複，一直重複着這機械的舉動。
枯燥無聊到了極點。
最糟糕的是，他甚至不能分心，不然他就會忘記到底哪塊空間已經修複了，哪塊空間沒有。
一直往複往複往複。
羅森感覺自己好累，仿佛随時就要心力憔悴的累死過去一樣，但封魔柱的力量卻支撐着他。
封印之力不斷在他體內運轉，哪怕這些力量只是暫時借用，但仍然有一小部分融入了他的本源中。
修補天之痕的這段時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在不斷變強，也正是這股力量，讓他不至于累死。
終于，在某一天他突然驚醒。
周圍的空間終于褪去了赤紅顏色，露出了原本應有的銀色，不過這片空間還是顯得很糟糕。
就像是砸碎的鏡子，到處都是空間裂縫，像是用膠水強行粘合在一起一樣。
雖然粘在一起了，但仍然改變不了支離破碎的本質，只能說，湊活着用吧。
“我也不是專業的，能補成這樣很不錯了。”羅森伸了一個懶腰，渾身上下噼裏啪啦一陣亂響。
一股難以控制的氣息流淌了出來。
白金十級。
這是他現在的境界。
羅森不禁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修複空間，其實也就相當于在不斷的修煉，他日夜不停的高強度修煉，甚至一度精神衰竭，自然收獲極大。
不僅如此，在不斷破壞空間然後重塑的過程中，他對毀滅法則的領悟也越來越深，已經達到了第四境“通明”。
不過其他法則倒是沒什麽進展。
其實這也是個領悟空間法則的好地方，不過羅森似乎對空間法則沒什麽天賦，努力了那麽長時間，也只是入門。
所以他也就幹脆放棄了領悟空間，一心領悟毀滅法則。
“只不過該怎麽離開呢。”羅森有些茫然。
他嘗試着溝通體內封魔柱的力量，果不其然，哪怕天之痕已經修複完成，封魔柱的力量依舊存在。
這麽長時間，他感覺自己都快和封魔柱合二為一了。
擁有封魔柱的力量，便可以驅動魔淵封印本身的力量，一下子那股磅礴之力再次遵從羅森的召喚，從四面八方湧來。
“哈哈哈，走了，回家！”
羅森大笑着離開了天之痕。
下一刻他重新回到了魔淵。
天空是昏暗的，并不是赤紅色的，九顆黑色星辰前所未有的黯淡，甚至很長時間才閃爍一下。
“多虧了院長大人和蠻神大人啊，若非他們攔住九大魔主，天之痕早就成為通往人間的驿站了。”
羅森心中暗暗想到。
随後，他竟然看見有不少魔物飛天而起，對着原本天之痕所在的位置沖撞了出去，然後被空間之力絞殺了個幹淨。
“這些怪物瘋了吧。”羅森一頭霧水。
但很快，他發現了端倪。
雖然大部分魔物都被絞殺，但似乎還是有一些魔物融入空間消失不見了。
這讓羅森大驚失色。
不會吧，難道他們通往人間了？
不過羅森很快反應了過來，若是真的能夠通往人間，九大魔主估計早就帶着整個魔淵出發了。
但現在卻只有一些非常弱小的魔物在穿過天之痕。
顯然情況并不糟糕。
“別擔心，只有白金以下實力的魔物，才能夠通過天之痕，實力越強大，受到的封印束縛越大。”
這時，院長大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雖然顯得虛弱了不少，但聽到這聲音，羅森就感覺到陣陣的安心。
“院長大人。”羅森親近的喊道。
“你做的很好，我本來以為至少要十年，沒想到六年就補好了。”院長大人說道：“雖然補的并不算好。”
羅森老臉一紅。
确實補的難看，天之痕原本存在的位置，現在到處是裂痕。
但至少是補上了。
或許就是因為補的太糟糕了一些，才讓這些魔物有繼續通過的機會。
“別太在意，很不錯了。這些魔物都是九大魔主派去的，為的就是幹擾你補天，順便進一步打開天之痕。我很高興你沒有被幹擾，并且成功完成了你的任務。”院長大人說道。
羅森點了點頭。
有幹擾嗎？
他倒是沒什麽感覺。
但既然院長大人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一些低階魔物降臨人間而已，根本不要緊。
“對了，蠻神大人呢。”羅森不禁問道。
這個問題問出，院長大人沉默了。
羅森心中有些不安。
過了很久，院長大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只是充滿了感傷與惆悵：“他死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羅森還是情不自禁的心中一酸，悵然若失。
“他其實早就死了，這幾年在戰鬥的，是他的執念與荒嶺部族信仰之力的集合體。既然天之痕合攏，人間暫時安全了，他的執念一消解，自然也就消散了。”院長大人緩緩說道。
“他戰鬥了很久，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為了人間戰至最後一刻。
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他曾開玩笑般的說，生命的最後，應該做一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而此刻，他做到了。
他是蠻神。
荒嶺至高無上的守護者。
他拯救了大陸，為了人間而戰死，毫無遺憾。
羅森默然了許久，才問道：“蠻神大人有什麽遺願或者遺物嗎？”
“遺物是沒有了，能燃燒的他全燃燒了，連手中的混沌雙斧也将靈性化作了燃燒的養料。”院長大人說道：“不過遺願的話……大概就是希望天斧部落多撐幾年，別那麽輕易的被人搶掉金賬王朝的名頭。”
羅森心中默默想道。
明白了。
“九大魔主呢。”羅森詢問道。
院長大人答：“既然天之痕合攏，那個死蠻子也消散了，他們無計可施，只能滾回去好好療傷了。”
羅森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這場浩劫終于落下帷幕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接下來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羅森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緊張的問道：“院長大人，那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院長大人淡淡說道：“我只是分身而已，封魔柱的力量我取不回來了，接下來鎮壓魔淵，就要靠你咯。”
羅森大驚失色。
不會吧。
您沒開玩笑吧。
第 762 章 、 複仇大計
空間打開。
黑衣人和夢魇女皇走入空間。
這裏不知道是哪裏，但環境很優美，溪水潺潺，靈植林立，溫度很宜人，是個很不錯的生活之地。
不過這裏的靈氣比其他地方匮乏了不少，所以實際上是個不容易引起外人注意的好地方。
黑衣人剛剛落地，就很明顯的氣息虛弱萎靡了起來，甚至還伴随着陣陣的咳嗽。
顯然剛剛一下子打通無數空間通道，幹擾李無淵和殺道人的感知，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站在兩人身前的是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先是扶住了黑衣人：“周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消耗有點太大了而已。”黑衣人有些疲憊的說道：“還有請不要叫我周先生……”
年輕男子心領神會：“明白了先生，我不會讓你的身份有任何暴露。”
“多謝了。”黑衣人說道。
綠茵看着年輕男子，沉默片刻說道：“你是誰。”
為了防止重要信息洩露，所以黑衣人給綠茵的那封密信中，實際上沒有太多的信息，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字：跟他走，我幫你複仇。
年輕男子顯得有些激動，他微微躬身，聲音微顫：“綠茵小姐，是我啊，黃小源。”
這個年輕男子自然就是黃小源了。
而黑衣人則是他耗費大價錢專門請來的幫手，財能通神，哪怕是靈皇強者，面對難以抵擋金錢的誘惑。
綠茵沉默了。
她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黃小源一時不免有些尴尬，終于在不遠處古川走了出來。
綠茵自然是認識古川的，古川先是激動的行禮過後，然後說出了黃小源的身份，這才讓綠茵想起來了這人是誰。
當初那個跟着他們出海，吓得屁滾尿流的小屁孩，現在也成長起來了啊。
這時，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也走了出來。
“綠茵小姐。”假面半跪了下來，覺得羞愧難忍。
沒想到主人遭遇了那樣的事情，而他卻被困在小空間裏，日夜修煉，根本沒有榜上任何的忙。
當他逃出來知曉這一切的時候，氣的差點當場準備沖入帝都大鬧一番了。
幸好他還保留着理智，知道這樣和送死沒什麽區別，他可沒有綠茵那種詭異的匿形手段。
不過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他不是潛龍院的學員，根本進不去，神盾局又沒了，所有人都失去了下落，這讓他急的不行。
這個時候黃小源找到了他，将其帶了過來。
綠茵眼中泛起了一絲波動，卻什麽都沒有說。
假面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黃小源小聲在他身邊解釋了一下，他才恍然明白。
明白之後便是洶湧而來的憤怒。
不僅害了主人，還把綠茵小姐害成了這樣，假面恨不得現在就去和皇帝拼了。
“別着急，等人到齊再說。”黃小源勸說道。
假面一愣：“還有什麽人？”
黃小源微微一笑，只是看向了一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心領神會，然後撕開空間進入其中，片刻之後又再次打開空間歸來，看的出來，他對空間法則的掌控已經純屬無比。
在他身後的竟然是屈中軒、嘉柔、林俞然他們。
原來黃小源也已經暗中聯系好了他們。
見到綠茵無恙，屈中軒幾人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夢魇女皇在帝都惹出了那麽大的亂子，真的非常危險。
現在好了，大家齊聚一堂。
衆人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誰能知道，當初一個破爛不堪的紫芳齋，如今卻成為了他們複仇的巨大助力。
這時，黑衣人卻突然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要先離開了，你們的謀劃我半個字都不想知道。”
黃小源點了點頭：“辛苦先生了，答應您的報酬我必定及時奉上。”
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飄然離去。
屈中軒有些惋惜的說道：“這位前輩實力強大，精通空間法則，若是能夠幫助我們……”
“不可能的，哪怕錢財再誘惑人，也無法請動靈皇級別的強者，參與到我們這種大逆不道的計劃中。”黃小源無奈說道。
這個黑衣人，願意出手帶走綠茵已經是極限了。
接下來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摻和，甚至連聽都不想聽到。
“這位前輩到底是誰呢？”屈中軒好奇。
黃小源搖頭：“只是一個隐居的強者而已，為了自己家族才答應出手，一旦暴露身份，必定為家族引開大禍，所以我答應過他，絕對會隐藏他的真實身份。而且若是真正動起手來，他也會暴露自己，所以他是不可能參加戰鬥的。”
“好吧。”屈中軒倍感惋惜。
古川此刻有些好奇：“能請動這樣的強者，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也不多。”黃小源淡淡的說道：“只是承諾不論成敗，我都會将紫芳齋的一半財産奉上而已。”
衆人大驚。
紫芳齋現在已經是商界巨頭。
一半的財産？恐怕比的上國庫十年的稅收了，這可是一筆非常巨額的財富啊，哪怕一些頂級勢力都拿不出來。
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換做平時，這些財富足夠請來好幾位靈皇當保镖了，可惜願意冒這麽大風險的強者太少了。
古川眼神怪異的看着黃小源：“你這也太大方了一點吧，這可是你的心血啊。”
他一直保護着黃小源。
所以知道對方為了紫芳齋的發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嘔心瀝血了，而且他也知道，将紫芳齋經營到現在這個程度，是他畢生的夢想。
“反正這件事情後，紫芳齋也開不下去了。”黃小源無所謂的說道：“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先談論複仇的事情吧。”
衆人見他不想談論，也不再多說什麽。
畢竟紫芳齋是人家的。
……
……
就在隐龍天朝即将陷入一場巨大風波的時候，魔淵之中，情況發生了一些特殊的變化。
天空中的赤紅色越發黯淡，原本混亂的空間能量越發平靜下來。
一個如天生般偉岸，渾身燃着血色火焰的男子，手持雙斧，一刻不停的浴血奮戰，直至身軀逐漸黯淡虛幻……
“死蠻子，感受到了嗎？”院長大人的聲音幽幽響起。
蠻神咧了咧嘴，發自內心的愉悅與開心，只是身形越發黯淡了。
“當然，感受到了。”
“天之痕……合攏了啊。”
第 761 章 、 潇灑離去
紫芳齋中。
“你到底有什麽計劃！現在還不發動還等什麽！”
身為護衛隊首領的古川，直接沖入了黃小源的房間大吵大鬧，情緒過于激動甚至忘記了屏蔽其他人。
其他人知道古大人和大掌櫃又要争吵，很識趣的退開，并且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現在的黃小源已經成長為一位穩重的青年男子，氣度卓然不凡，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只是他依舊總是穿着一雙擦的幹幹淨淨的踏空靴。
紫芳齋已經成為商界巨頭，和玄天府、白馭閣并列，名揚帝都，沒有任何人敢小看不懂修煉的黃小源。
他現在可是跺跺腳，商界就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只要他願意，随意可以讓隐龍天朝超過三分之一地區陷入動蕩。
當然了，要是敢這樣做，紫芳齋恐怕馬上就會被陛下鏟除。
面對古川的質疑，黃小源只能無奈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還怎麽好好說！你難道沒聽說嗎……”
“等等，先屏蔽一下聲音行不行。”
古川氣呼呼的施展手段，将房間一切氣息屏蔽，然後繼續念叨：“你沒聽說嗎！綠茵小姐出關了，禁軍血流成河，甚至有一位皇室供奉隕落。現在還不發動你的破計劃，支援綠茵小姐，還等什麽呢？”
要不是相處了那麽長時間，古川都很不得拿刀架在黃小源的脖子上了。
“這事情，暫時急不來。”黃小源卻搖了搖頭。
古川氣急，盯着黃小源：“五年了，你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計劃是什麽。我在紫芳齋呆了那麽久，更是毫無察覺到你有什麽特殊的安排。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計劃。”
黃小源安然坐着，反問道：“若是我真的沒有任何計劃，你是不是真的要殺了我？”
古川深吸一口氣，沉默了許久才雙拳緊握，冷聲說道：“是的，我會殺了你。”
“我以為我們相處了這麽久，好歹也有點感情才對。”黃小源嘆了口氣：“說殺就殺啊？”
“殺了之後，你的妻子子女我會為你贍養，保證他們衣食無憂。”古川轉過頭去，不想看到對方眼中的失望。
黃小源已經有了自己的兒子，剛出生沒多久，粉雕玉琢，很可愛的一個小孩子。
不過黃小源卻笑了：“用不着，反正不是我的兒子。”
古川一怔：“什麽！”
“既然要發動計劃，我自然不能留下任何會被要挾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孩子，但他卻出生了。”黃小源平靜說道。
古川一時無話可說，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只能小聲的說道：“節哀……”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黃小源說道：“其實你說的對，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綠茵小姐已經出關了，那這個時候便是該發動的時候了。”
“真的！”古川有些驚喜。
“當然了。”黃小源自信無比的說道：“我保證，将會送整個帝都一份大禮，讓他們終生難忘。”
來不及等到計劃完全布置開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
……
帝都之外某處陰影。
這裏仿佛獨立于空間之外，氣息不存，肉眼難分，但這卻并非一處真正的獨立小世界。
陰影中。
綠茵正躲在其中恢複着力量。
而殺道人也已經趕到了。
他能夠感知到陰影，卻無法進入陰影，因為他早就失去了夢魇之力。
想要見到綠茵，除非出手将綠茵驅逐出陰影，他倒是可以做到，但卻不願意這麽做。
現在的綠茵，精神狀态已經非常不穩定了，需要的是安撫，而不是鎮壓。
殺道人是最清楚綠茵狀态的人。
“好徒兒，你就出來吧，師父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好不好。”殺道人像哄小孩一樣說着好話。
若是讓以前的仇家看到這一幕，估計眼睛都要瞪出來。
不過哪怕如此，綠茵依舊一言不發，根本沒有理會殺道人的好言相勸，這可讓殺道人急壞了。
過了許久，李無淵也破空而來。
“怎麽才來。”殺道人問。
李無淵神情凝重：“玄清玉出關了。”
他将事情全部說出，殺道人臉色也慢慢變了，別看他對玄清玉嘴上絲毫不恭敬，但他心裏明白，這老頭可不好對付。
“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李無淵猜測說道：“他的眼中在淌着血水。”
殺道人長舒一口氣：“果然還是讓他練成了。”
“什麽？”
“命運法則，至強法則之一。他現在掌道命運，一雙神目可看到過去與未來，鬼神莫測。”
“竟有這種神通。”李無淵大驚。
殺道人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他當初為什麽一定要殺我，就是隐約看到了什麽。這麽多年過去，命運之眼必然更加可怕了。”
李無淵一時眼神陰晴不定，心中不斷猜測對方究竟看到了什麽。
“別想這些了，我這徒兒咋辦呢。”殺道人苦着臉說道。
李無淵無奈搖頭：“你是她師父，你自己可得解決。”
“我怎麽解決的了……”
“那我不管。”
就在兩人争論不休的時候，陰影微顫一下，綠茵竟然選擇離開了陰影。
殺道人大喜：“徒兒。”
綠茵根本不看他，扭頭就飛走了。
“別走啊。”殺道人急忙追了上去：“報仇也不急在一時嘛，我們先修煉，以後再報仇嘛。”
李無淵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你的勸？等夢魇女皇擁有更強大實力的時候再搞破壞？
不過即便說出這種話，綠茵已久像是沒聽見一樣。
不過情況似乎還好，因為綠茵所去的并不是帝都所在的方向，反而不斷的遠離帝都。
莫非……綠茵放棄了。
時間漸漸過去。
綠茵來到了一處極其偏遠的地方。
此處竟然有一位黑衣人在此處等待着。
“靈皇？”殺道人和李無淵一驚，這兒蒙住口鼻，掩去氣息，但他們卻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力量。
必定是一位靈皇強者。
不過看起來很陌生，應該是名聲不顯。
這樣的強者，其實也不少，有些是隐居的淡薄名利者，有些則是為了守護家族勢力不曾離開所居之地。
就像屈戰天，若是當初他不曾入帝都救駕，恐怕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實力。
“傳說中的殺道人，還有潛龍院的副院長，久仰大名了。”那黑衣人故意把聲音弄得很低沉，防止被聽出身份。
殺道人臉色一沉：“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面對其他人，他可沒有那麽好的脾氣。
黑衣人也不在乎：“我也不願意來面對你們的怒火，實在是受人所托，對方開出的價格太讓人心動了，足夠讓我的家族度過眼下的難關，再昌盛個上百年，所以我這把老骨頭也只能動動了。”
李無淵和殺道人一驚，什麽意思？
只見黑衣人看向了綠茵，目光審視：“你就是夢魇女皇。”
“是你給我發的消息？”
“不錯。”黑衣人随手飛出一封密信：“請跟我走吧。”
綠茵看了一眼密信，随後将其焚毀：“好，我跟你走。”
這實在讓殺道人心裏不平衡到了極點。
我可是你師父啊。
你都不願意理我，這麽一個陌生人你卻要跟他走！
“不準走！”李無淵低聲說道。
黑衣人笑了笑：“這恐怕不行，論實力我遠不如你們，但我在空間法則上還是有一些造詣的。”
說罷，他身上泛起了極其濃郁的空間能量。
剎那間，空間破碎。
無數個空間通道出現，讓人仿佛置身與一個鏡子的世界，這些空間通道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樣的。
至少得掌道空間，才能做到這一點。
“走。”黑衣人拉着綠茵進入了一個空間通道。
剎那間全部空間通道都閉合了。
殺道人和李無淵想要追擊，但對方實在太快了，他們急忙感應空間中留下的痕跡，但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空間能量紊亂的一塌糊塗，能夠感應到的空間坐标就超過上千個，他們徹底失去了黑衣人的蹤跡。
二人面面相觑。
竟然有人能在他們兩人手中如此潇灑離去。
這實在讓人想不到。
第 760 章 、 終于能出去了
一團陰影在禁軍中橫中直撞，而那血肉組成的鋼鐵圍欄，卻沒有辦法讓陰影的速度慢下分毫。
禁軍中絕對不乏強者，但面對夢魇女皇卻無計可施。
掌道殺戮法則的綠茵，就像是一個念頭就可以将他們滅殺，根本不需要耗費什麽力氣。
白金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而就在此刻殺道人和李無淵終于趕到。
見到死傷慘重的一幕，李無淵有些不忍心，直接施展無畏獅子吼。震懾禁軍衆人心神。
“別打了。”
一聲獅吼，衆禁軍全部呆立在了原地。
随後李無淵施展手段，将禁軍全部分開，免得他們再遭到綠茵的屠戮，這些将士不該死在這種地方。
失去了将士的阻攔，陰影更加如魚得水，穿梭在空間中片刻之後消失無蹤。
李無淵給殺道人使了個眼色。
殺道人馬上明白了過來，開始追蹤綠茵的氣息，若說這世界上有人可以追蹤到綠茵的話，這人肯定非他莫屬。
不過這樣的舉動，卻引來了那兩位靈皇的呵斥。
“你們幹什麽，為什麽幫助夢魇女皇逃走。”兩個靈皇質疑說道。
本來他們都打算出手了，卻一下子失去了夢魇女皇的蹤跡。
李無淵解釋說道：“我只是不想出現無畏的傷亡，至于夢魇女皇，我會出手将其抓住的。”
他好歹是潛龍院的副院長，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哪怕是陛下也得給他點面子。
但這兩個靈皇卻顯得情緒有些激動：“你出手？陛下受傷，鐘離隕落，都怪你們沒有關押好夢魇女皇！”
李無淵聽罷大驚。
皇帝傷了，鐘離死了？
老殺啊，你到底教了什麽東西給那丫頭啊。
“這确實我們潛龍院的問題，你們放心，我們會解決的。”李無淵臉色也微微陰沉下來的了。
潛龍院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護隐龍天朝。
若是潛龍院的學員殺了皇帝陛下，那可真是巨大的諷刺啊。
雖說李無淵并不喜歡現在的皇帝，但也不代表他會喜歡這種事情發生，況且現在可不是內讧的時候，天之痕還在天上刮着呢。
不過話說……
最近天上的赤紅色似乎越發黯淡了。
“你怎麽解決啊，夢魇女皇已經跑了。”那兩個靈皇忿忿說道。
他們是皇室守護者，身份同樣尊貴，倒也不怕什麽潛龍院的副院長。
李無淵也頗感棘手。
這必須得短期內給出個交代啊。
難道真的要把綠茵交出去？可是殺道人肯定是不肯的。
這時，一道清風拂面而來。
天空中出現了一位灰白長袍的老者，仙風道骨，氣度超然，遺世而獨立，仿佛随時要羽化登仙一般。
“不用争吵了。”老者緩緩說道。
兩個皇室守護者見到老者，頓時神情一肅，恭敬的行禮：“大供奉。”
此人自然就是皇室大供奉玄清玉了。
今日的事情也終于将他驚動了。
“退下吧。”玄清玉揮了揮手，兩位靈皇有些不甘心的退下。
玄清玉看向了李無淵，雙眸如波瀾無驚的古井，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平靜與滄桑之感。
李無淵心中暗驚。
玄清玉的大名他也聽說過，據說是年輕時曾與院長大人争鋒過的人，可惜後來惜敗，心境破損，再無望帝境。
這麽多年，他一直藏于深宮之中，從未出現，所以名聲不顯，也無人知道他到底什麽實力。
李無淵可是巅峰靈皇，但在對方面前，卻莫名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壓力。
不是來自境界、也不是來自法則感悟，總之是一種很古怪的壓力。
“這件事就此為止。”玄清玉突然說道。
李無淵一愣。
這就結束了？
那兩位靈皇可憋屈死了，但他們卻知道大供奉擁有他們絕對難以匹敵的實力，所以也只能閉嘴。
“不過若是夢魇女皇還敢入宮，我将會親自出手，将其降服。”玄清玉這般說道。
李無淵沉吟片刻，點頭：“理當如此。”
有一位靈皇中終于憋不住了：“那若是夢魇女皇在宮外濫殺無辜，難道就不管了嗎！”
玄清玉的眼眸深邃無比，如同孕育着廣闊的宇宙一般：“是的，不用管。”
那靈皇身軀一顫，想要說什麽卻遲遲也說不出來。
“皇帝那邊我自然會去說。”玄清玉看向了李無淵：“你離開吧，以後也不要再入皇宮。”
李無淵神情微惘，他突然看到了玄清玉眼中流淌出了一滴嫣紅的血淚，心中大駭。
“我明白了。”李無淵鄭重其事的說道，随後飛身離開。
玄清玉望着天空中赤紅的天痕，幽幽長嘆一聲，取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擦了擦眼睛。
潔白的手帕上，竟是觸目驚心的血紅。
“被看出來了麽，看來我果然還是差的太遠了，這輩子估計也追不上你了吧，昊。”
玄清玉微笑起來。
眼中的血淚卻怎麽也擦不幹淨，一直在流淌。
……
……
斬龍軍。
一個小小空間中，充斥着庚金劍氣。
“我受不了了！整整五年了，有完沒完，我又不是囚犯，我要出去，我現在就要出去！！”
空間中一個帶着銀色假面，衣衫褴褛，破爛不堪的男子發出了自己的怒吼之聲，讓整個空間都震動起來。
石奎微驚：“假面，你別亂來啊，這可是将軍的命令。”
“我才不管什麽将軍的命令。”假面渾身氣息暴漲，身上爆發出極其駭然的白光：“我今天就要出去。”
“你……你什麽時候突破的。”石奎大驚。
他沒想到假面竟然隐藏了自己的境界。
這下子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打不過這小子了。
“你逃出去也沒用的，肯定會被将軍重新抓回來，将軍這麽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就別亂來了。”石奎苦口婆心的勸道。
假面冷笑：“抓回來？那可不一定，今天她應該正好離開了斬龍軍，去發洩體內的力量了才對。”
“你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從你口中套出來的。”
石奎聽罷懊惱不已，怪不得這段時間對方一直拉着自己閑聊，自己也沒注意，就把将軍的行程洩露出去了。
“讓開吧老石，我可不想傷到你。”這麽長的時間，兩人的交情也越來越好了，假面不想下手。
“軍令所在，不能不從。”石奎無奈：“你還是把我打暈了算了。”
假面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他一個俯沖，然後加上一記幹脆利落的手刀，就将不做反抗的石奎給打暈了過去。
“哈哈哈哈。”
“我終于可以出去了！”
假面大笑着。
巅峰靈尊的強大氣息轟然爆發。
這小小的空間承受不住這股過于磅礴的力量，開始不斷的崩裂，然後破碎，消散……
第 759 章 、 法則壓制
禦書房倒塌了。
當鐘離與另外兩位靈皇趕到時，他們看到了霸道無雙，傲然立于廢墟之上，如真龍一般的皇帝陛下。
但此刻的陛下的身後卻有一團驅之不散的陰影。
“陛下！”
鐘離惶恐大喊起來。
他看到了李宣宗小腹處出現了一個空洞洞的窟窿，鮮血不住的流淌着。
但下一刻，李宣宗卻張開了嘴巴。
空間開始震動。
可怕的能量開始暴亂。
一道真實的龍吼從他口中綻放了出來，鳴徹雲霄，貫通天地，仿佛沉睡數萬年的真龍蘇醒了。
轟！
可怕的龍威轟然爆發。
金光籠罩着他的身軀。
那一刻，他仿佛真的化作了龍，一層有一層的光暈構築成了一個巨大的真龍幻影，滔天的龍威開始泛濫。
帝都的人開始戰栗。
因為恍惚間他們好像真的看到了一頭真龍在九天之上翺翔，然後化作了金色的閃電，墜落人間。
如果羅森在此刻，便能夠認出了對方施展的是“龍神降臨”
當初嘉柔也曾使用過這一招。
這一招三年只能用一次，而且每次都伴随着巨大的副作用，将會虛弱很久才能恢複過來。
不過李宣宗施展的顯然不是完整版的龍神降臨，
因為他已經完成了神龍變，一旦施展神龍降臨，将真正擁有部分真龍之力，場面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龍威四散，陰影随之崩散。
綠茵被震飛了出去。
李宣宗捂着自己的小腹，鮮血流淌，眼眸中是難以遏制的暴怒，随後他身上燃起金色的火焰。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
“真龍軀！”
周遭的靈氣瘋狂的湧來，彙入了他的身軀，一股強大到令人戰栗的生機開始籠罩在他的身上。
不論受了什麽傷，只要施展真龍軀基本都能夠愈合。
但下一刻，李宣宗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愕。
因為他的傷口處糾纏着極其高端的法則之力，一切生機靠近都迅速凋零，化作虛無與死寂。
“這怎麽可能！”
李宣宗雙手微微發顫。
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
綠茵見狀，轉身融入了陰影之中。
她唯一可能對李宣宗造成傷害的招式只有影獄殺，此刻擊中對方，卻沒有真正殺掉對方。
接下來便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因為對方現在的狀态，是她絕對無法匹敵的。
“不準走！給朕留下！”李宣宗暴怒出手，金光化作巨大龍爪重重壓下，想要留下綠茵。
但陰影卻像是根本沒有實質，游離在這片空間之外，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留住她！”李宣宗怒吼。
鐘離三人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此刻聽到李宣宗的聲音如夢初醒，反應了過來。
抓住夢魇女皇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三人齊齊出手，領域之力壓迫着那道陰影。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那道陰影竟然生生承受住了三重領域的壓力，開始繼續飄離。
鐘離臉色一沉。
陛下受傷，這件事他們難辭其咎。
要是還讓對方逃走了，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于是鐘離飛了出去，身上燃起了晶瑩的火焰，他竟然選擇了燃燒先天壽元，用最精純且熾烈的力量逼迫陰影。
這一招果然有效。
這種源自天地間最精純的生命力量，恰恰是夢魇之力的克星，于是乎，綠茵跌出了陰影中。
鐘離大喜。
哪怕燃燒了十幾年的壽元，但能夠抓住夢魇女皇，那就是好事。
但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因為夢魇女皇眼中充斥着殺機。
影獄殺再次發動。
她的力量殘留不多，但也仍然夠再次施展一次影獄殺，雖然這一次威力會弱上一些，但鐘離卻并不是李宣宗。
寒芒掠過天地。
猩紅的殺意在那一瞬間将鐘離包裹。
他一心只想留下夢魇女皇，卻忘記了提防來自夢魇女皇的攻擊。
或許是因為他并不認為夢魇女皇能給她帶來什麽麻煩，畢竟他可是靈皇，有着屬于靈皇的驕傲。
若是殺道人在身前，他絕對不會如此大意。
正是這一份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驕傲，讓他小看了對方，于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當初的那種感覺再次出現了。
死神在他耳邊呼氣。
一股無力感遍布全身。
因為這一次，他沒來得及施展冰龍甲，而夢魇女皇卻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揮動了爪刺。
刺啦。
他的胸口被洞穿了。
鐘離的身軀重重倒了下去。
另外兩位靈皇見狀大驚，他們急忙去扶住鐘離的身軀，而沒有去抓住夢魇女皇，于是夢魇女皇再次逃離。
“這……不可能。”鐘離的生命之火直接黯淡了下去。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怎麽會這樣。”一個靈皇聲音有些顫抖：“靈皇的生命力已經完全超脫出去了，哪怕頭顱被砍掉都不會死。只是胸口被刺穿而已，怎麽會死。”
“是規則之力，太高階的規則，直接抹殺了他的本源之火。”另一個靈皇驚恐的發現。
二人驚悚無比。
為什麽夢魇女皇對法則的領悟那麽高。
李宣宗捂着小腹低吼道：“你們兩個蠢貨，給我抓住她啊，她的力量已經耗盡了。”
他氣壞了。
頭一次覺得耗費大量物資供奉這幾個靈皇，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二人進行過來，急忙去追。
李宣宗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只是不斷的用真龍氣消磨傷口處的法則糾纏，若是不及時處理，殺戮法則一旦深入肺腑，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他看着不遠處鐘離漸漸冰冷的身軀，內心的殺意簡直要沖破天際。
白金便可殺靈皇。
若是再成長起來，那該如何？
“我要她死！”
李宣宗仰天狂吼。
聲音響徹在天地之間，久久難以熄滅。
……
……
剩下的兩個靈皇追了出去，眼前的一幕再次讓他們感到極度的憤怒。
禁軍本來包圍了這裏，夢魇女皇若逃出皇宮，必須經過禁軍的包圍圈，這點毋庸置疑。
但此刻的禁軍卻一片凄慘，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鮮血橫流。
夢魇女皇竟然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路。
軍人悍不畏死，但不代表應該送死，他們根本沒辦法困住夢魇女皇，卻還是用生命攔在了夢魇女皇面前。
第 758 章 、 影獄殺
夢魇女皇最想殺的人，毫無疑問當然是當今陛下。
此刻夢魇女皇明明出現卻又消失，顯然不可能是真的消失。
“快，保護陛下！”鐘離低吼一聲。
他本以為夢魇女皇又會和曾經一樣，橫沖直撞，直奔帝都而來，畢竟她都已經瘋狂到在帝都肆意殺戮呢。
卻沒想到這一次夢魇女皇，竟然選擇而來聲東擊西。
禁軍也反應了過來，第一時間往禦書房包圍了過去，一般情況陛下都是在禦書房處理公務的。
鐘離也與另外兩位靈皇急速往皇帝所在之地飛去。
“鐘兄，不用如此擔心吧，陛下也是靈皇境界，況且有真龍氣護體，哪怕境界不高，但實力卻不弱于我等。”一位靈皇說道。
鐘離眉頭緊皺：“道理自然是如此，哪怕她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在六年時間內突破至鑽石。”
“那我們……”
“別忘了她的師父是誰！”鐘離冷聲說道：“哪怕陛下有半根頭發折損，那也是我們的重大失職。”
兩位靈皇被這麽一說，也無話可說。
他們是皇室培養出來的，耗費了極大的資源，而他們的使命就是守護皇室。
……
……
禦書房中。
李宣宗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他非常平靜，眼眸龍氣翻騰，有一種天下盡在我掌控的自信與傲然，毫不畏懼一切危險。
禦書房靜悄悄的，所有侍奉的太監與宮女都已經被李宣宗趕了出去。
明明什麽都沒有，但是李宣宗卻知道，對方已經在這裏了。
“出來吧，何必藏頭露尾。”李宣宗淡淡說道，他身上屬于上位者的威嚴不自主的流露出來。
得益于天之痕的出現。
斬龍軍、潛龍院已經慢慢掌控在他的手中了，現在的他，基本已經掌控了整個國家。
而下一步便是擴張了。
一團陰影緩緩出現在了禦書房中，如潮般的黑霧瞬間籠罩了全部的空間，此處仿佛化作了漆黑的煉獄。
綠茵沒有現身，或者說她根本就是這黑霧。
李宣宗自顧自的說道：“你以為朕沒辦法殺你嗎？其實朕一直不舍得殺你，殺了你太可惜了。”
但是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換做正常人，肯定會情不自禁的問為什麽。
然而綠茵沒有。
李宣宗眉頭一擰，眼睛微眯：“因為你是一把非常鋒利的刀，若能準确的使用你，将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若是夢魇女皇能為他所用，在戰場上絕對是一個大殺器，所以他有些不舍得殺對方。
想要一統大陸，他還需要很多的力量。
當然，也是因為夢魇女皇還不夠強，所以他才有收服對方的心思。若是殺道人想要殺他，他肯定要想盡辦法先把對方給殺了才能安心。
然而綠茵依舊沒有回應。
這讓李宣宗眉頭皺的更緊了，若是連話都說不上，那該怎麽辦将其折服呢。
他知道夢魇女皇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對方為什麽要殺自己，但是很可惜，他不知道的也很多。
他不知道綠茵和羅森之間的感情有多深。
他不知道綠茵在殺戮法則上的天賦有多高。
他更不知道，一個處心積慮想要殺死你的女人能夠有多瘋狂，有多可怕。
“哼，不願意回話，那朕便先拿下你。”
李宣宗冷哼一聲，五道金色的真龍之影轟然爆發出來，恐怖的龍威浩浩蕩蕩。
黑霧翻騰如煉獄，而那磅礴且霸道的真龍氣，卻傲然的盤踞在李宣宗的身上，将一切黑暗排斥在外。
隐約間，還有龍吟之音響徹。
“你融入陰影又如何。”李宣宗冷漠的低聲說道：“那朕便将一切陰影全部驅逐，讓你無所遁形。”
話音剛落，他身上就綻放出了非常恐怖的金光。
果不其然那黑霧如同遇上了克星一般開始退後，整個禦書房金光熠熠。
“嗯？”
李宣宗目光掃過禦書房，什麽都沒有看到。
奇怪了，陰影退去為什麽夢魇女皇還不現身。
就在此時，他腳下泛起了劇烈的空間波動，随後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開始出現，仿佛要将其吞噬。
李宣宗心中猛地已經一跳。
“放逐術！？”
他真的被吓到了。
放逐術，屬于S級級別空間技能，當初他便是使用放逐術的進階技能【大放逐術】将老皇帝放逐。
他知道放逐術一旦成功，自己将會進入無盡虛空，再也回不來，就像老皇帝那樣子。
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的心情波動才會那麽大。
“你放逐不了我！”李宣宗前所未有的憤怒，他低吼着，雙手仿佛化作五爪金龍爪，狠狠劃過了虛空。
下一刻，地上那道裂縫随之被無上龍威破壞，空間之力紊亂，再也不複成型。
“滾出來。”這是他登上皇位之後第一次如此失态，但他的力量卻越來越強大，整個人仿佛要化作神龍一般。
小小的禦書房哪裏禁的起如此力量的侵襲，瞬間化作了齑粉，濃郁的金光照耀九天，震驚天下。
但金光之中卻有一道陰影在游離，在穿梭。
一襲黑裙的綠茵終于現身了，她的身軀虛無，如幻如影，似乎已經變化了一只孤苦的游魂野鬼。
但她的眼眸卻冰冷的可怕。
金光糾纏着她，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給朕滾下來。”李宣宗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綠茵，低吼了起來，聲如龍嘯，君臨天下。
綠茵的境界自然未到靈皇境，即便如此苦修，也只是達到了白金八級而已，距離鑽石還有很長一段路。
但她仍然有一個機會。
殺戮法則賦予了她在殺戮中最為可怕的爆發力。
殺道人曾以半廢之體，一擊洞穿僵屍王的肉身，一擊擊碎鐘離的冰龍甲，靠的是一手絕技。
而那一招，綠茵已經學會了。
面對暴怒的李宣宗，綠茵再次消失不見了，而下一刻，她出現在了李宣宗的身後。
沒有半點征兆。
空間亦平靜非常。
悄無聲息。
最可怕的感知術也無法找到綠茵此刻的痕跡。
這一招名為影獄殺。
是隐藏在陰影中的終極殺招，只要你有影子，便永遠無法逃脫這一招的鎖定。
此刻金光閃耀，卻無法真正驅逐陰影。
因為你的腳下仍有陰影。
“死。”
一道驚天寒光閃過。
李宣宗的小腹處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裏面空洞洞的，什麽也沒有。
第 757 章 、 搞烏龍了？
這件事倒真怪不了屈中軒。
納魯的事情最多只能算是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這幾年綠茵察覺到了自己的感情一直在慢慢淡薄，她知道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但這一切仿佛不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了。
所以她一直在壓制自己的殺意。
殺道人感受到這一點，也在努力将自己的經驗傳授，教導綠茵如何掌握自身的力量。
但似乎成效并不怎麽樣。
壓的越狠，反彈的自然也就越狠。
這條路仿佛本就是一條不歸之路。
當初殺道人遭到圍殺，契靈死絕，最終又敗在守護神大人手中，這才收斂的殺意，隐居潛龍院。
顯然綠茵是沒可能走這條路的。
就在今天，納魯的出現，就像是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她心中提醒着她：羅森死了…羅森死了…
她累了。
她不想再壓制自己的殺意了。
哪怕迷失了自我。
難道最終結局還能比死更糟糕嗎？
于是……她打碎了為自己開辟的囚籠。
……
……
“情況很糟糕嗎？”屈中軒不禁問道。
殺道人滿臉凝重：“當然糟糕！我當初要是沒有被被守護神大人擊敗，估計下一步就是直接血洗帝都了。”
屈中軒一聽，也頓時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
“是要把她抓住嗎。”屈中軒有些不忍問道。
“恐怕只是抓住遠遠不夠。”殺道人嘆了口氣，沒有再難為屈中軒，而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他要去找李無淵。
現在的綠茵今非昔比，因為她學走了殺道人的一切戰鬥經驗與招式，再加上難以克制的磅礴殺意。
一旦大開殺戒，那将是絕對的災難。
抓住？那也只能壓制對方而已，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屈中軒愣在原地，感覺一陣頭疼：“這下有點糟糕了啊。”
……
……
潛龍院大門處。
此刻空間通道的大門是緊閉着的。
綠茵來到了此處。
青絲如瀑，黑裙如霧，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神采，有的仿佛是無窮無盡的空洞與妖異。
她漂浮在半空中，身體甚至都變得有些虛幻了起來，一團如厲鬼般的黑霧在她身後緩緩凝聚成行。
綠茵伸出右手，手指纖細，盈盈如玉，萦繞着濃郁的空間力量。
“你幹什麽！”有負責看守的潛龍使快速出現，呵斥綠茵。
綠茵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一眼，指尖緩緩在虛空中劃過，然後原本禁閉的空間開始撕裂了。
潛龍使大驚。
雖說空間通道本來就存在，強行打開的難度會降低很多，但是仍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盯着綠茵，仿佛認出了對方。
“是你！”
畢竟當初夢魇女皇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也讓綠茵成為了潛龍院的名人，這樣的氣質與裝扮，潛龍院獨一份。
潛龍使認出綠茵身份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退後，而非上前阻止。
夢魇女皇的兇名早就傳遍了。
五年前就曾殺過初入靈皇境界的謝明宇，雖然是用計的，但誰知道五年後将進步到何種程度。
潛龍使急忙施展手段，将這裏發生的事情彙報了上去。
也幸虧他沒有上前阻止。
現在的綠茵已經在迷失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空間裂開，綠茵強行将原本已經關閉的空間通道給打開了，随後她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消失不見。
很快，潛龍院震動。
很多人都認為，夢魇女皇是被“抓回”潛龍院“關押”起來的，所以對夢魇女皇的逃脫顯得極其震驚。
李無淵和殺道人則同時出現在空間通道處。
“院長大人，夢魇女皇她……”潛龍使急忙說道。
李無淵說道：“你不用多說，發生了什麽我已經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千萬被和她起沖突。”
潛龍使有些慚愧。
身為看守空間通道的人，不戰而退，确實有點不稱職。
李無淵看向殺道人：“你确定她的殺戮法則已經達到第五境掌道了嗎？”
“這還能有假，整個潛龍院誰比我更熟悉殺戮法則。”殺道人反問。
李無淵也覺得陣陣棘手。
這樣的性情，若是加上殺戮法則的加持，破壞力該如何的可怕啊。
要知道任何掌道級別的法則，都不可以常理度之，往往能夠展現出颠覆性的效果。
哪怕是靈皇，都很少有人能夠掌道某一種法則的，沒想到綠茵竟然走到了這一步，實在有點難以置信。
“當初就不該讓她領悟殺戮法則的。”殺道人心中有些懊悔。
可惜當初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與他無比契合的徒弟，高興之下，哪裏顧得上那麽多，卻忘記了一點。
自己的傳承，似乎也不是什麽好的傳承。
“走吧，跟我一起去抓她回來。”李無淵低聲說道。
殺道人無奈點頭。
這差事他也沒辦法拒絕。
說罷，兩人同時走入了空間通道。
只有潛龍使一人在原地淩亂。
區區一個夢魇女皇而已啊，竟然需要兩位靈皇出面！連副院長大人也準備親自出手了。
他不禁後怕。
要是當時自己真的上去阻攔了，恐怕真的要出事吧。
哎，現在的年輕人，可真厲害啊。
……
……
李無淵二人出現在帝都。
映入眼中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血流成河，這一點讓他們松了一口氣，至少綠茵沒有直接開始大殺特殺。
“往皇宮去了。”殺道人第一時間感應到了綠茵的去處。
二人化作一道光直接激射而去。
皇宮中。
一團巨大的陰影出現在了皇宮上方。
那陰影看起來就像無形無象的惡魔，張開恐怖的巨口，準備吞噬掉眼前的一切生機。
這一次，噩夢模式開啓的異常輕松。
這直接引起了巨大的騷亂。
因為這一幕不少人都見過。
當初夢魇女皇殺的血流成河之時，天空中就曾經出現過這樣的陰影。禁軍第一時間集結，皇宮內的強者蜂擁而出。
數道流光劃過天空。
那是皇室守護者，同樣也是皇宮的供奉。
三位靈皇，為首之人正是鐘離。
“夢魇女皇，你還敢出現，這次殺道人不在，我倒要看看，誰能保你！”鐘離低吼起來。
聲如洪鐘，震天動地。
禁軍包圍而來，攜帶着專門對付靈修的破靈網以及弓弩，将天空的那團陰影團團圍住。
但詭異的是，夢魇女皇卻沒有現身。
鐘離冷笑一聲：“藏頭露尾有什麽意思，這就是你的氣息，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話音剛落，天空中的那團陰影卻開始緩緩消散。
什麽都沒有。
仿佛一切都是幻覺。
“……”
皇宮內陷入一片死寂。
難道……搞錯了。
鐘離臉色很難看，這打臉來的太快了吧，夢魇女皇哪兒去了？怎麽就消失了。
随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心神大震。
不好！
陛下有危險！
第 756 章 、 悟了
很快，屈中軒帶着納魯來到了藏經閣。
“這裏是藏經閣，潛龍院很重要的一個地方。”屈中軒介紹說道：“一般情況下進入藏經閣是得交一萬積分的。不過你運氣好，咱有關系，可以直接進去。”
藏經閣外，一位老叟坐在竹制的藤椅上曬着太陽。
屈中軒輕的繞過對方，走入了藏經閣。
老叟對此毫無理會。
屈中軒帶着納魯走入了藏經閣，直接往第四層走去。
“綠茵！”屈中軒喊道。
只見前方一陣空間扭曲，虛無的空間仿佛擁有了實質，泛起了陣陣波動。
納魯對此有些驚懼，往後退了幾步：“這是什麽！”
“別擔心，一個小空間而已。”屈中軒笑了笑：“你師母自己開辟的一個小空間。”
納魯瞪大了眼睛。
自己開辟空間！
他離開魔淵已經很久了，既然能夠進入潛龍院，自然知曉很多的事情。
為了在空間法則上的領悟，達到了第四境界“通明”才有可能開辟出屬于自身的小空間。
能夠達到這種級別，也就意味着可以自己打通空間，形成一條全新的且穩固的空間通道。
空間法則，一直是綠茵的執念。
“師母好強啊。”納魯小聲的說道：“我聽說很多精通空間法則的老牌靈尊都做不到這一點。”
屈中軒笑了，但卻沒有回答。
綠茵從五年前開始就埋頭苦修，幾乎不曾停歇，現在的境界已經是衆人中最高的，具體她有多強，連屈中軒都不能确定。
屈中軒帶着納魯走入了那塊扭曲的空間。
納魯進去，發現眼前全是黑暗，随即而來便是徹骨的寒意，仿佛有什麽恐怖惡魔盯上了自己。
他急忙緊握手中的大劍，心驚肉跳的環顧周圍環境。
這裏是一片并不大的小空間，大約只有一間院子大小，光線非常昏暗，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不太舒服的氣息。
不過納魯來自魔淵，這點氣息對他來說倒是沒什麽感覺。
但眼前的女子卻讓他心神俱顫。
那是在黑暗深處的一個女子，身形虛幻，那一襲黑裙仿佛化作了濃重的黑霧，她五官精致，青絲舞動，雙眸有拒人千裏的冷漠，那獨特的黑暗氣質，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妖異且神秘。
“嗨，綠茵，我又來看你了。”屈中軒笑道。
不過綠茵根本沒有理他。
屈中軒倒也不以為意，推了推納魯：“喊人。”
“哦哦。”納魯急忙半跪下來：“師娘好，我叫納魯。”
綠茵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你是誰？”綠茵的聲音很缥缈，像是九天之上的雪峰傳來的聲音。
屈中軒開始解釋起來：“這小子經過我們的驗證，應該是羅森在魔淵時候收的徒弟。”
很快，屈中軒就将納魯的來歷說了出來。
綠茵沉默片刻之後：“那……少爺呢。”
“他也不知道。”屈中軒無奈道。
聽罷，綠茵便不再說話。
屈中軒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自從羅森失蹤時候，綠茵的話越來越少，性格越來越孤僻。
他真的很擔心綠茵會不會出問題。
本來以為納魯這小子長得精致漂亮，又是羅森的徒弟，能夠引起綠茵的注意，哪怕讓綠茵母愛稍微泛濫一點點也行啊。
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真沒用。”屈中軒瞪了納魯一眼。
納魯一臉無辜。
我怎麽了嘛……
“別總是憋在這麽小的空間裏嘛，黑漆漆的不見天日，偶爾也要曬曬太陽。”
“新一屆的學員剛剛入院，當初我們一起入院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好像才沒過多久，沒想到十年就已經過去了。”
“大黃越來越嗜睡了，你也去看看它嘛。”
“沈明月前段時間來找你，可惜找不到你，于是又離開了，她以前跟你關系還不錯吧。”
“你把小世界交給了嘉柔，她一個人管理也挺累的，那畢竟是羅森留下來的東西……”
“哪怕羅森真的回不來了，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屈中軒又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這些話其實他說了很多次，但往往沒什麽回應，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那我先走了，下次帶俞然和嘉柔一起來看你。”
說完屈中軒帶着納魯轉身離去。
過了很久，黑霧翻滾的小空間中，綠茵緩緩漂浮了起來，眼中的漠然終于化作了一陣死寂。
空間內的黑霧頓時沸騰了起來，如火焰一般焦灼着，小空間開始顫抖，如鏡子般出現細微的裂縫。
這小空間本來就是她自己開辟了，此刻想要毀滅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耗費那麽長時間将空間法則提升到了通明境，但卻仍然沒有辦法自主開辟前往魔淵的空間通道。
不僅僅是因為沒有坐标，更是因為魔淵此刻外圍的空間能量極其混亂。
“做了這麽多，有什麽意義呢。”
綠茵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壓抑了五年的殺意終于再也克制不住了。
空間化作粉碎。
一道陰影消失不見。
……
……
屈中軒帶着納魯走出了藏經閣。
納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前輩？”
“叫叔叔算了，前輩這個稱呼顯得我好老的樣子。”屈中軒略帶不滿。
納魯也知道了這人是師父的好朋友，喊叔叔倒也沒什麽，于是喊道：“屈叔叔，這位師母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屈中軒嘆了口氣：“還不是怪你那個不負責的師父。”
納魯茫然。
但屈中軒卻懶得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藏經閣門口曬太陽的老叟猛地睜開眼睛，恐怖的氣息瞬間爆發了出來：“不好！”
納魯被吓了一跳。
這老頭也太吓人了，前一刻還是幹枯瘦弱，這一刻突然排山倒海，震動天地。
屈中軒微驚：“殺前輩，怎麽了？”
“糟糕了，綠茵她破關了，她的殺戮法則正式進入第五境了。”殺道人雙手微顫，顯然有些不平靜。
法則感悟總共只分五境。
入門、見微、明悟、通明、掌道。
一旦提升到第五境，将徹底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威能無限，多少天才人物蹉跎歲月都難以将法則提升到第五層，哪怕是帝都的那些老牌靈皇，都沒幾個将自身領悟提升到第五境的。
沒想到綠茵卻悟了。
“這不是好事嗎？”屈中軒不解。
“這怎麽能算好事。”殺道人憤怒的揪住屈中軒的衣領：“若無極致殺意，如何推動法則領悟？你到底對綠茵說了什麽，導致她産生了那麽可怕的殺意。”
屈中軒欲哭無淚。
我沒說什麽啊……
第 755 章 、 師母
納魯本來是堅決不會把師父的事情說出去的。
但他發現，眼前這幾個人似乎和師父非常熟悉。
他是知道的，師父在這裏有一些很重要的朋友，當初也跟他提過幾句，但是沒有說太多。
根據這些人的談話，納魯至少可以确定，這些人對師父絕對是沒有惡意的，所以選擇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的師父叫羅森。”納魯說道。
屈中軒瞪大了眼睛：“啥，我怎麽不知道羅森收了個徒弟呢？嘉柔你知道麽？”
“我也不知道啊。”嘉柔搖頭。
小空在一旁抓耳撓腮，因為剛剛犯了錯，所以也不敢插嘴，只是在一旁蹦跳着，發出輕微的猿鳴。
嘉柔若有所思：“小空好像說過，這小子施展過屬于淩政的劍招，難不成是羅森教的？”
三人目不轉睛的盯着納魯，似乎是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
納魯好像也有些反應過來了，他看了看小空，小空正對其龇牙咧嘴。
“你難道是我師父的契靈？”納魯問道。
小空看起來對納魯印象不是很好，但還是露出了獠牙，威脅般的點了點頭。
納魯放下了心。
看來這些人真的是師父的朋友。
所以他決定實話實說：“我來自魔淵。”
這第一句話就讓衆人震驚不已。
魔淵？
只有屈中軒似乎想起了什麽：“你是紮古族的！”
知道紮古族事情的人很少很少，當初羅森進入紮古族的時候，身邊是屈中軒和溫曉。
所以屈大少是知道紮古族事情的。
但嘉柔和林俞然是不知道的。
“是的。”納魯點頭，很開心的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是師父的朋友了。”
這幾年他已經隐藏自己的身份。
這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太痛苦了。
終于可以承認自己的來歷，這讓納魯感覺到由衷的開心。
屈中軒沒好氣道：“廢話，小爺是他最好的朋友！”
“不對不對，這不是最重要的。”
“你難道是羅森在魔淵收的徒弟？”
“不對啊，紮古族的人是怎麽離開魔淵的，你們可是……”屈中軒的聲音突然停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俞然不解：“紮古族怎麽了？你繼續說啊。”
“這個不能說的。”屈中軒尴尬笑了笑，然後嚴肅的看着納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納魯不知道關于罪民後代的事情，但他也知道紮古族似乎有什麽原因，是不能離開魔淵的，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緊接着納魯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羅森重創跌落魔淵然後被紮古族所救，可惜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傳信回去一直沒人回應。
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收了個徒弟，然後去尋找回家的路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天之痕出現了。
納魯畢竟年紀還比較小，知道的事情不多，有些細節記得也不清楚了，但毫無疑問，羅森當初是在紮古族生活過的。
屈中軒點頭。
聽起來倒是沒什麽問題。
和老猙獸的說辭并沒有初入。
看來這小子真的是羅森收的徒弟了。
“你怎麽沒帶面具呢？”屈中軒問道。
納魯老實回答：“被副院長摘掉了。”
“原來是這樣。”屈中軒又問道：“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我們求了院長好久，都沒能求動院長打開空間通道。”
“我是通過天之痕來的。”
屈中軒若有所思：“确實聽說過有魔物從天之痕降臨大陸，難道魔物已經掌握了自由進入人間的方法？”
這一點若是被證實，那可是要引起巨大震動的。
納魯搖頭：“不是不是，天之痕只能通過比較弱小的生靈，而且死亡率很高，超過九成的生靈會被空間之力絞殺。有大批魔物嘗試穿過天之痕，但大多數都死了，不然你們這裏早就大亂了。”
衆人微驚。
原來是這樣。
嘉柔蹙眉說道：“這也太危險了吧，竟然把你這個一個小孩子送來這裏，太過分了。”
“因為我沾染的魔氣比較少，而且從小吃的就是幹淨血肉，再加上劍意淬體，不容易被人發現是魔淵生靈。”納魯小聲說道。
紮古族的人，沾染了太多的魔淵氣息，哪怕并非魔物，也容易被看出來是魔淵生物。
“而且我的實力不弱的，叔叔伯伯們舉全族之力給我打造了一把劍，可以保護我穿過天之痕。”納魯指着手中的大劍。
大劍看似粗糙，但內蘊神物，衆人觀察了一下便感應到了。
衆人恍然，原來是這樣。
“那羅森到底怎麽樣了。”屈中軒終于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納魯神情黯然，随後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從出現了天之痕後，師父他就消失了。”
衆人聞言，無奈嘆氣。
這和他們知道的一樣啊，沒有什麽別的信息收獲。
随着時間慢慢過去，羅森還活着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大家心中都明白，或許……他真的死了。
只是在感情上，大家都難以接受。
大概也只有綠茵還執拗的認為羅森沒死吧。
嘉柔長嘆一聲，揉了揉納魯的頭：“既然來到這裏，就好好修煉吧，若是遇上什麽麻煩直接來找我們就是了，我們為你做主。”
“好的，神仙姐姐。”納魯眨了眨眼睛。
屈中軒不滿了拍了一下納魯的頭：“臭小子，人小鬼大，叫什麽神仙姐姐，叫師母。”
“師……師母？”納魯愣住了。
嘉柔笑靥如花，美眸流轉，美的不可方物，沒有反駁屈中軒的話。
納魯恍然，急忙改口喊了師母。
“來來來，大家都過來一下。”嘉柔招呼契靈們過來，介紹說道：“這是羅森的徒弟。”
幻蝶、團子顯得挺興奮的，繞着納魯不住的打量，其他契靈則記住了納魯的氣息。
嘉柔朝遠方大喊：“大黃，你不來嗎？”
納魯這才發現，湖畔旁趴着一頭看似年邁的老黃狗，它懶洋洋曬着太陽，尾巴時不時才動彈一下。
與其他契靈相比，這頭老黃狗就顯得太尋常了。
大黃聽到了嘉柔的聲音，揚了揚頭，随意的嗅了嗅，然後又趴了下去，看起來對納魯毫無興趣。
納魯不解：“它……”
“大黃也是羅森的契靈，別在意，它就是這樣的，不過它已經記住你的氣息了？”嘉柔解釋。
納魯情不自禁的多打量了一下大黃。
隔着這麽遠就記住我的味道了麽？
“既然是羅森的徒弟，那我也就帶你去見見你另一個師母，記得到時候禮貌一點，你另一個師母脾氣不太好。”屈中軒說道。
納魯一愣一愣的。
還有另一個師母？
說罷，屈中軒拎起納魯，往藏經閣方向飛去，納魯沒法反抗，自然只能老實的仍由屈中軒拎着。
第 754 章 、 抓走
守護之劍脫胎于淩政的劍招【一念】
雖說注入了屬于羅森自身的感悟，但那份獨一無二的劍意內核依舊是不變的，所以小空察覺出了一絲熟悉之感。
小空本來是來警告意圖靠近羅森府邸的人的。
但卻沒想到遇上了一個懂得劍招【一念】的人類，雖說對方的劍招粗劣不堪，但确實已經學到了幾分韻味。
“吼。”
低吼聲如驚雷，氣浪翻滾，差點把納魯給掀飛出去。
納魯穩住身形，罵道：“管你什麽事。”
小空氣的差點就準備刺死這小子了，但擔心對方是與自己有關系的人，才勉強克制住了自己。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修煉，它長大了，不僅實力提升到了白金，同樣也懂了不少道理。
只見小空手持伐天劍影，心無旁骛，身上的劍意開始沸騰起來，巨大的劍影沖天而起，仿佛要刺破雲霄。
納魯心中有些羨慕。
自己什麽時候也能在劍道感悟上達到這種程度呢。
但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他震驚不已。
只見這頭白猿眼中金光閃爍，随後将手中灰劍遞出，遞向了天空。
下一刻，恐怖的劍威轟然炸裂。
刺啦。
天空竟然直接被捅出了一個大窟窿。
這一下子可驚動了潛龍院的不少人，雖說空間是可以慢慢恢複的，但也沒誰會閑着無聊破碎空間玩兒啊。
納魯目瞪口呆，這威力當然足夠吓人，但最令他驚訝的是自己從這一劍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守護之劍？不對不對，威力完全不同，守護之劍主防禦，而這一劍顯然傾盡全力選擇攻擊。”納魯自言自語。
“可是……為什麽給人的感覺這麽相似？”
納魯蒙了。
難道這只白猴子和師父有關系？
小空瞥了一眼納魯，又再次低吼了起來。
你的劍招到底和誰學的？
納魯遲疑了片刻：“我跟我師父學的。”
你師父是誰？
面對小空的疑問，納魯卻遲遲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師父似乎有不少仇家。
小空氣急，恨不得咬死這小子。
有什麽不敢說的？
這時，一道七彩流光劃過天空。
“小空，你又不乖了！怎麽能随意施展一念，要是打到人怎麽辦。”一個聲音溫婉輕柔，但卻帶着些愠怒的聲音傳來。
小空身體一僵，有些尴尬的回過頭，讨好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說話這人是仙女般的人物，氣質空靈脫俗，美眸流轉，螓首蛾眉，腳下各色花朵綻放，萦繞其身，瑰麗異常。
這人當然是嘉柔了。
“嗚嗷……”小空小心的解釋道。
嘉柔目光落在了納魯的身上，納魯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只覺得眼前的姐姐好看的不似凡人。
“先不說這些了，跟我走，省的又被院內執法者責怪。”嘉柔埋怨了一句，倩手扯着小空的耳朵。
小空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走。
在他心裏，嘉柔已經是母親般的角色了，自然表現的很乖巧。
聽到這位神仙姐姐要走，納魯心中一陣悵然若失，這倒不是什麽奇怪的感情，只是單純的對美麗事物的喜愛。
“還有你，擅闖羅森的府邸，別以為長得可愛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也跟我過來。”
嘉柔一揮衣袖，便無中生有，生出了無數的花枝藤蔓，綁住了納魯，将其拽走。
納魯怎麽也掙脫不開，只能也被帶走了。
……
……
潛龍院執法者很快趕到。
他們看着天上正在緩慢愈合的窟窿，無奈搖頭。
“這樣的劍氣，應該是羅森留下的那頭天魔白猿吧？”一人問道。
“當然，出了它還有誰！”
“真是亂來，野性未馴怎麽能放出來亂跑，要是傷到那些新學員怎麽辦。”有人不滿：“得好好敲打一下了。”
有人低聲道：“誰去說？你去麽。”
“這個……”
衆人面面相觑，無奈苦笑。
怎麽說嘛。
那頭白猿背後可是站着好幾位上一屆的天才學員，現在這群天才學員都已經成為很厲害的導師了。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學員背後還有一個不講道理的殺道人，這可是輩分又高，實力又強的老前輩啊。
這件事當然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的了。
……
……
嘉柔帶着小空和納魯來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山谷。
這裏是衆人在潛龍院的聚集地之一。
衆人的契靈都在這裏玩耍休憩。
天空中飛舞着的巨大蝴蝶，擁有火焰與黑暗的瑰麗翅膀，還有身沐五彩神光的孔雀。山林間又鬼火攢動，又有可愛的花仙子與五毒獸飛來飛去的玩耍，湖泊中更有晶瑩神秘的精靈出沒，冰晶般的流光璀璨與美麗。
納魯瞪大了眼睛。
他何曾見過那麽多神異的生靈。
就像是仙境一般。
湖泊之中，屈大少正非常嚴肅的盯着水君，水君渾身晶瑩剔透，莫名散發着飄然高貴的氣質。
“來來來，我又找到一種化形之法，我們來試試。”屈大少碎碎念着，
水君調皮的在湖面上跳來跳去，十句話估計也才聽進去一句，這讓屈大少倍感無奈。
看到嘉柔回來，屈大少一躍飛出湖泊，來到了岸上，身上半點水滴不沾，半點塵埃不染，白衣勝雪。
“怎麽了，小空你又闖禍了。”屈中軒笑着說道。
小空身為衆人契靈中最頑皮搗蛋的家夥，自然闖禍的頻率也相當的高，不過倒也沒闖神什麽大禍。
小空無辜的抱着伐天劍影，可憐兮兮的看着嘉柔。
嘉柔自然也不舍得真的懲罰它。
但總不能馬上原諒它。
屈中軒又看向了被嘉柔綁回來的納魯，不解道：“這小子誰啊，沒什麽印象，哪位導師生孩子了？”
納魯看起來實在太小了，不像是新一屆的學員。
“不知道，只是他想闖入羅森曾經的府邸，然後被小空攔住了，我順手将其也抓了回來。”嘉柔說道。
屈大少心中惡趣味念頭一起，佯裝兇惡，看着納魯：“小子，羅森的府邸也敢闖？不知道是我罩的嗎！要再有下次，我就吃掉你。”
他本來以為能夠看到被吓哭的熊孩子。
卻發現納魯怔怔的看着他們，顯得有些激動。
屈大少撓了撓頭：“不會吧，我把他吓傻了嗎？”
“就你最沒個正行。”此時林俞然也出現了，她身上籠罩着五色神光，顯得非常神聖。
她給屈大少翻了個大大白眼。
“小朋友，你沒事吧？”林俞然問道。
只見納魯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你們是師父的朋友嗎？”
衆人一愣。
什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