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3 章 、 從哪兒學來的
摘掉鬼臉面具之後的納魯，臉色雖然有些不健康的蒼白，但卻很幹淨，很精致，是個很漂亮的小男孩。
實在沒辦法和剛剛那個鬼臉少年聯系在一起。
納魯舉起手中大劍，對着劍身勉強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撇了撇嘴，好像也就那樣吧。
還沒以前看着順眼呢。
很快納魯就走到了羅森所在的府邸。
“就是這裏了。”李無淵說道。
這裏伫立着一座安靜的府邸，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人進出了，門前積了一層灰，有些冷清。
納魯點了點頭。
“你的修煉院內的人估計都不好給你建議，所以一切要靠你自己摸索。”李無淵說道：“或許等下次院門大開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找找淩政，他其實很适合做你的師父。”
納魯搖頭：“不用，我自己的路自己會走，而且我已經有師父了。”
李無淵有些無語。
淩政可是天下第一劍客，願不願意見你都不一定呢，你竟然還把人家否決了。
“那好吧，若是遇上什麽問題可以找導師詢問，潛龍院的導師到處都是，若是想要找我，你可以去找潛龍使。”李無淵說道。
說完這些他就離開了。
畢竟是副院長，有很多事情要忙。
願意花那麽多時間和納魯閑聊，只是覺得這少年比較奇怪，值得關注而已。
李無淵離開之後，周圍就沒有別的人了。
羅森這府邸位置選擇的本來就稍偏，加上潛龍院又很大，自然也就沒有其他人的住所了。
納魯看着這座府邸，低聲自語：“師父呀，這就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嗎？”
進入潛龍院，除了為了修煉之外，他當然也帶着使命來的。
族長大人的任務是，要努力修煉成為潛龍院的高層，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将部落所有人都從魔淵帶出來。
這一點還是很困難的。
納魯不明白為什麽要神不知鬼不覺，但族長說的話總歸應該是沒有錯的，所以他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除了任務外，他也想來看看師父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他其實也以為羅森已經死了。
若是羅森還活着，為什麽不回來呢。
“要不潛進去看看吧。”納魯腦中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他本來就年紀不大，是個熊孩子，再加上從小也沒被灌輸道德禮儀，做事一向是肆無忌憚的。
反正是在潛龍院，又不是在魔淵。
“老娘總不至于出現打我屁股吧。”納魯有些心虛的環顧四周，然後放心的走向了府邸。
不過他沒有從大門走，而是選擇了翻牆。
誰知道大門會不會有什麽禁制呢，還是翻牆靠譜一些。
“嘿嘿。”納魯滿心期待：“師父的住宅是怎麽樣的呢，要不然以後就偷偷住這兒吧。”
但就在他翻牆的那一刻，一道極其恐怖的灰色劍氣從遠處天空激射而來。
納魯猛地擡起了頭。
他修劍，所以明白那股劍氣的恐怖，恐怕白金之下的生靈，都扛不住那一道劍氣的絞殺。
納魯不禁戰栗起來。
潛龍院果然卧虎藏龍，如此精純的劍氣，對方絕對是個相當強大的劍修。
院內不少人仰頭望天，然後像是看習慣了一樣顧自做事。
那是一頭禦劍而行的白猿。
潛龍院嘛，人傑地靈，靈氣充裕。
出現些奇珍異獸很正常。
而且這頭白猿來頭不小，最好不要随便招惹，不然可容易踢到鐵板，除非搬出院內的一些老怪物。
咻。
灰色劍光倏忽而至。
一頭天魔白猿禦劍而行，半空中俯視着納魯龇牙咧嘴，獠牙猙獰，似乎在警告納魯，不準靠近。
這當然就是小空了。
既然大家都在潛龍院修煉，它自然也在潛龍院中。
只是壺中世界呆膩了，平日裏嘉柔選擇将大家都放出來玩耍，反正一般也不會惹出什麽亂子。
小空在潛龍院還是相當有名氣的，反正不會有什麽不開眼的人，企圖“收服”它。
納魯并不認識小空。
但卻能感受到來自對方身上的威脅。
“白金境界的契靈。”納魯心中一沉，憑自己的實力絕對打不過對方。
這潛龍院也太危險了吧。
我才剛進來啊，就遇到了這種怪物的襲擊。
小空倒也沒有亂來，畢竟在潛龍院是不允許随便攻擊的，于是低吼着再次發出警告：不準靠近。
納魯明白了小空的意思，頓時怒從心中起：“這是我師父的府邸，我憑什麽不能靠近，你這個怪物。”
于是納魯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更何況納魯還是比初生牛犢還要可怕的生物——熊孩子。
“我就要靠近，你能怎麽樣！”納魯氣呼呼的大喊，而且還挑釁般的再往府邸走了一步。
小空氣壞了。
它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小空手持伐天劍劍影，運轉靈力，一道灰色劍氣激射而來，當然沒有施展全力。
但即便如此，威力依舊不容小觑。
納魯屏氣凝神，手持大劍挽了一個劍花，随後一道巨大的劍幕随之出現，攔在了他的身前。
“守護之劍！”納魯威風的喊出了劍招名字。
這一招當然是羅森傳授給他的。
只不過徒有其型，并沒有将自身劍意熔煉進去，威力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意境也相差甚遠。
但即便如此，這也是他苦悟數年才學會的劍招，防禦力還是很強的，至少同級別的對手無人能夠攻破。
灰色劍氣落下，沒入劍幕之中消失不見了。
劍幕顫抖了一下，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丢入了石子，泛起了陣陣漣漪，漣漪散去，劍幕也随之破碎。
這一招，平分秋色。
但實際上納魯被震退了好幾步，有些吃痛的揉着手腕：“真厲害啊，這只臭猴子。”
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灰色劍氣縱橫四溢，小空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
納魯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小空身上爆發出非常恐怖的氣勢，死死的壓制住了納魯，露出獠牙，兇神惡煞的低吼起來。
這劍招，你從哪兒學來的！！
這個念頭通過精神波動傳遞了過來。
第 752 章 、 摘下面具
聽到納魯這番話，其他少男少女眼中的憤怒都快凝聚成火焰噴射出來了。
但卻沒一個人敢上前辯駁。
因為是真的。
被殺怕了。
哪怕是那幾個已經晉升到了黃金境界，早就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少年，對這番話也表示了默認。
李無淵驚訝無比。
年少輕狂，尤其是那些少年天才，更是氣盛，面對挑釁争鋒相對才是正常展開啊，每年這種事情都很常見的。
但今年情況似乎不太對勁啊。
“怎麽回事？”李無淵轉頭詢問負責潛龍争霸考核的潛龍使。
潛龍使苦笑一聲，低聲說道：“這小子真是個怪物，明明境界不高，劍意卻強的吓人。而且下手夠狠的，那些被淘汰的學員，超過一半直接死在了他手裏，死狀凄慘……”
聽到這裏李無淵情不自禁的看了納魯一眼。
沒想到又出了一個冷血妖孽。
這麽年輕，哪兒來的這麽恐怖的劍意？
“他的劍似乎也不太對勁。”潛龍使說道。
李無淵看向了納魯手中的劍。
這是一把大劍，劍身很寬，鑄造的有些粗糙，上面甚至有不少坑窪的地方，劍鋒甚至未開。
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
但李無淵卻眉頭緊蹙，他感覺出來了。
這劍不太對勁。
其中似乎蘊含着非常多種珍貴的靈礦，多的有些暴殄天物，一整把劍全是由珍稀靈礦鑄造的，光是靈礦的價值就高的吓人。
鑄造之法看似粗糙，但實則精妙非常，将材質內蘊的能量全部錘煉在了一起，隐約透露出些古法味道。
李無淵腦中閃過一個詞：神兵雛形。
這劍除了沒有誕生劍靈之外，其他的與真正的神兵差別已經不大了，堪稱真正的神兵雛形。
“這劍你哪兒來的？”李無淵問道。
納魯幹脆直接的說道：“是叔叔伯伯們舉全族之力為我打造的。”
李無淵驚訝。
他本以為這劍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神兵，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消磨掉了靈智。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劍竟然是近期鑄造出來的。
現在竟然還有擁有這般鍛造技術的家族？
“你來自何處？”李無淵問道。
納魯搖頭：“這個不能說。”
李無淵倒也沒有在意，只是在評估眼前的少年。
遠超自身境界的劍意，加上堪稱神兵雛形的神劍，确實同輩之中難以找到對手，不過才九歲便如此冷血，過分孤傲的天才少年，這調教起來似乎有點困難啊。
“你似乎不是靈修？”李無淵眯着眼睛。
納魯點頭：“我只修劍。”
也正是因為只修劍意，所以才可以在九歲達到這樣的境界，稚嫩的經脈承受不住過分龐大的靈力。
但他的境界表現更多在劍意上，而非靈力上。
“沒想到隔了這麽多年，竟然又出了一個淩政。”李無淵頗為感慨。
衆人皆驚。
淩政是誰，大家都知道。
天下第一劍客。
哪怕被廢掉了，但他仍是天下用劍人心中的第一劍客。
沒想到副院長竟然對這鬼臉少年有這麽高的評價。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好像也是如此，淩政當初同樣只修劍意，雖然自身體魄孱弱，但那三尺劍圍卻從來不曾有人破過。
“繼續吧。”李無淵揮了揮衣袖。
潛龍院的新生大會繼續進行。
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之後，新生大會結束。
學員們在導師們的帶領下去選擇自己想要的府邸，但鬼臉少年納魯卻在潛龍院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這時，李無淵又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納魯看起來毫不吃驚的樣子。
“你好像在找什麽？”李無淵問。
“當然，找府邸嘛。”
“你要求很高啊，有那麽多靈峰府邸洞崖，你一個都看不上？”
“我要找一個特殊的府邸。”
“什麽府邸？”、
“羅森的府邸。”
李無淵頓時愣住了，他看向納魯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寒意：“你要找羅森的府邸做什麽？”
納魯眨了眨眼：“我聽說羅森是個很了不起的天才，所以覺得他曾經的府邸肯定環境不錯。”
李無淵狐疑的看着納魯，鬼面具下的雙眼透露着靈性和真摯，沒有虛假的成分。
“這不行，羅森不曾退出潛龍院，所以他的府邸将一直保留下來，外人不允許進入，更不允許占有。”李無淵一口回絕。
聽到這話的納魯反而有些高興：“是嘛，那好吧，那能告訴我這座府邸在哪兒嗎，我就看看不進去。”
李無淵覺得這倒也沒什麽關系，于是便為其之路。
納魯輕松的往前走。
而李無淵則跟在一邊：“你似乎經常殺人？”
“是啊。”納魯點頭。
“你就沒有什麽心理壓力？”
“為什麽要有？”納魯不解反問。
他清明的眼中透露着疑惑，仿佛殺人本來就是某種天經地義的事情。
李無淵心中感慨。
即便是那些惡貫滿盈，殺人無數的惡徒，也很難做到絕對漠視他人的生命，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壓力。
但這少年卻半點沒有，殺人的同時還保留着內心屬于少年的純真，真是詭異。
這種人成長起來，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他才九歲啊。
“你什麽時候開始殺人的？”李無淵問道。
“大概三年前吧。”納魯想了想：“有個很奇怪的大叔把我抓住，好像是準備把我賣掉。”
李無淵蹙眉。
人販子？
“族長說過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所以我就把他殺掉了，是偷襲殺的，他太厲害了，我打不過。”納魯說道。
李無淵嘆了口氣。
三年前？你才六歲吧。
“這不怪你。”李無淵拍了拍納魯的肩膀。
納魯個頭并不高，身軀也很瘦弱，此刻露出不解表情顯得有些呆萌。
我也沒怪自己啊。
“為什麽帶着這麽吓人的面具？”李無淵問道。
納魯摸了摸自己臉：“我也不知道，整個部落大家都是這樣的，我也習慣了，而且也拿不下來。”
李無淵隐約記得某個地方的部落似乎有這樣的傳統。
是哪兒呢？
真是老了，這點小事都記不住了。
“我幫你摘下來吧。”李無淵說道：“在潛龍院很安全，不需要戴着面具保護自己。”
說罷，李無淵運轉靈力在納魯臉上一抹。
細微的靈力攀附在納魯的身上，随後朝臉上開始聚集，面具和臉龐開始分離，并且脫落。
畢竟只是一些改頭換面的小手段，哪裏擋得住靈皇強者出手化解。
鬼臉面具取下，露出了一張幹淨漂亮，非常稚嫩的小臉蛋。
第 751 章 、 被殺怕了吧
時間就這樣悄然溜走。
綠茵他們在潛龍院修煉着。
屈大少與水君簽訂了契約，一邊領悟着五行法則，一邊研究如何讓水君化形，林俞然一直陪在他身邊。
二人的感情越來越好，但都心照不宣的避開了成婚這個話題，因為有個很重要的證婚人還沒有找回來。
黑白溫曉離開了潛龍院，好像是去尋找适合他們的契靈了。
一個回了北海，另一個去了黃沙林深處。
嘉柔沒有着急去尋找契靈，而是安心的修煉着，壺中世界大多情況下都是她在管事。
就這樣，五年時間轉瞬即逝。
這五年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斬龍軍和荒嶺産生了一些糾紛，帝玲珑一怒之下滅掉了幾個惡意挑釁的小部落。
荒嶺方面天斧部落一直壓制着各大部落，不與斬龍軍發生沖突，但是兩個國家之間似乎關系不再像以前一樣和諧了。
這背後有推波助瀾的跡象，顯然是有人居心不良。
而玄天府架在兩個國家之間，搖擺不定，世人皆知，玄天府掌控的生意是遍布全大陸的。
那位神秘的府主突然現身，施展逆天的手段，追本溯源，找到了在背後引導進展的人。
不過線索又突然中斷，但有心人發現，這背後的線索竟然與兩個國家的高層都有關系。
既然有人惡意推動兩國交戰，自然經過一系列談判也就和解了。
不過經過這件事情，兩個國家都開始大力擴充軍隊，荒嶺各部落之間也空前團結了起來。
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發現，天之痕似乎開始合攏了，天空中赤紅色漸漸弱了一些。
知曉背後含義的人自然欣喜若狂，但不知曉卻覺得有些惋惜，覺得這樣的異景消失有些可惜。
這五年來還發生了一件有些古怪的事情。
那就是天降魔物。
是的，天上掉契靈了，而且還是相當少見的魔物，要知道這種類型的契靈可是相當少見的。
有眼尖的人發現，魔物竟然是從天之痕中掉出來的。
這下子也引起不少人的興趣。
雖說魔物往往性格暴戾，攻擊性強，而且不容易被收服，但有些人就是喜歡這種契靈。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攔不住。
況且魔物中确實有不少強大，并且外形也相當霸氣的契靈，很受歡迎。
于是乎每日都有一大群人圍聚在天之痕下。
每當掉落一頭魔物的時候，就會有一群人蜂擁而上，将其收服。
剛開始降臨的魔物還比較弱，大約都是青銅白銀左右的實力，到了後來漸漸開始出現黃金級別的魔物了。
這可把一群人興奮壞了。
物以稀為貴，魔物本來就少，黃金級別的魔物已經擁有一定的實際價值，自然更貴了。
于是漸漸衍生出一種新職業——獵魔者。
當然，名字好聽，但實際上就是每天觀察天之痕，探索魔物掉落時間，并且在第一時間趕到抓捕的獵人而已。
對天降魔物這件事情，有些知情人是很擔憂的。
但後來發現天之痕正在關閉，而且魔淵的魔氣也不曾溢散出來，只是單純的魔物出現而已，于是就放下了心。
在這期間，還發生過一件趣事。
據說有這麽一個獵魔人，雖然實力不高，不過黃金級別，但感知靈敏，總能第一時間找到從天上掉下來的魔物。
但某一天，他抓住一個帶着鬼臉面具的小屁孩，鬼臉面具青面獠牙，相當吓人，這小屁孩手中還拖着一把粗糙的大劍。
他堅稱這個小屁孩就是自己找到的人形魔物，而且企圖賣出一個高價。
結果有強者出面鑒定，這“人形魔物”就是人而已，只是帶上了一個比較難摘下的鬼臉面具。
這個獵魔者被衆人嘲笑，嘲笑他想錢想瘋了，結果他只能灰溜溜的跑走了，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個笑話還流傳在獵魔者之間，口口相傳。
……
……
又到了潛龍院十年一度的招生大會。
新一批學員進入了潛龍院，而上一批學員要麽留下成為導師繼續修煉，要麽選擇離開。
潛龍院一切依舊。
但還是有些東西保留下來的。
例如曾經的一些傳說。
曾經有個震驚帝都的妖孽名為敖千軍，後來同輩之後再也找不到對手，然後選擇了離開。
曾經有個能與敖千軍并駕齊驅的妖孽學員，甚至一度讓當今陛下吃癟，但後來消失了。
曾經有個不起眼的學員，離開潛龍院之後成為了殺人不眨眼的夢魇女皇，恐怖的傳說至今還流傳在民間。
還有太多太多。
新的一批學員帶着憧憬與變強的渴望進入潛龍院，那些少年少女，就像是晨光一般充滿生機。
李無淵望着這群學員，滿意的點頭。
這一屆學員也很厲害啊。
可惜并沒有出現可以媲美敖千軍的妖孽。
但就在這時，他的注意力被一個帶着鬼臉面具的少年吸引了。
少年手持一把粗糙的大劍，劍意如潮，渾厚無比，一個人安靜的站着。
或許是他的面具太吓人了，所以沒有人跟他站在一起，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着些許懼意與嫌棄。
“咦？這少年……”李無淵不禁疑惑。
潛龍使低聲說道：“這少年名叫納魯，不知來自何處，靠靈物與一個家族交換來了潛龍院的名額。”
“好奇怪的名字，他多大了？”
“好像……才九歲。”
李無淵實在有些驚訝了。
才九歲？
看起來可不太像。
九歲其實還在打基礎的年紀，不适合真正修煉，不然很容易對經脈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這少年的氣息雖然不強，但至少擁有白銀六級左右的實力。
李無淵沉吟了片刻，主動迎了上去。
看到副院長親自過來，其他學員顯得非常緊張與激動，但鬼臉少年卻毫無波動，一臉平靜。
“你叫納魯？”李無淵問道。
鬼臉少年點頭：“你是副院長？”
少年說話字正腔圓，非常标準，但因為太标準了，反而讓人覺得很奇怪。
面對這樣的反問，李無淵失笑搖頭。
還真挺有意思的。
周圍的少年少女看到副院長是來找納魯的，顯得有些羨慕。
他們看向納魯的眼神中除了嫉妒怨恨外，有幾分恐懼。
李無淵不解，這鬼臉面具雖然吓人，但不至于吧，你們可都是年輕一輩最傑出的天才啊。
“他們很怕你啊。”李無淵對這少年産生了興趣。
納魯很平靜且随意的回答道：“大概是被我殺怕了吧……”
第 750 章 、 好好修煉
斬龍軍。
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單獨開辟出現的空間。
空間雖然不大，但卻充斥着庚金劍氣，劍氣縱橫不止，長久不息，如一處絕境中的劍域。
開辟一個小空間不難。
但是想要開辟出一個擁有法則之力，自稱一體的小空間卻非常難，這已經觸及到帝級的力量了。
而這個小空間中，一個黑衣男子正閉目經受着劍氣淬體，他的身軀晶瑩剔透，閃耀着白玉般的光澤，一股特殊的韻律在他身上流轉，隐約可以感受到他體內磅礴宏大的力量。
男子帶着一塊銀色面具，遮住了半張臉龐，顯得冷峻與堅毅，神秘中帶着些憂郁。
這般氣質，恐怕會引來不少女子的青睐。
不過他并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的身後隐隐有神秘的虛影呈現，勢威滔天，但片刻之後又消逝不見，顯得有些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舒展了一**子，頓時身軀噼裏啪啦一陣響動，這次修煉讓他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他也真正走上了最頂尖也最傳統的古武之路，功法名為《奪天功》，乃是上古流傳下來最頂尖的功法，奪天地而成自身造化，霸道無比，攀至巅峰，光憑肉身力量便可抗衡那些古老帝級生靈。
這人當然是假面了。
而這個小空間，自然是帝玲珑專門開辟出來給假面修煉用的。
“還沒有結束麽？”男子環顧四周，眉頭微蹙。
周遭的劍氣依舊非常強大，曾經将他折磨的苦不堪言的劍氣，此刻卻再也無法傷到他分毫。
但劍氣卻沒有停下。
男子猶豫了一會兒，有些不習慣的喊道：“師娘，修煉該結束了吧，我都已經突破到白金五級了。”
過了片刻，一個淡然的女子聲音傳來。
“才白金五級急什麽，這點實力出去也沒什麽用，繼續閉關吧。”
話音剛落，小空間中的劍氣驟然加強。
假面微驚，現在的劍氣較之平時一下子強了一倍，庚金劍氣本就以鋒銳破壞力強大著稱，若是不注重體魄修煉的巅峰靈尊來此，恐怕面對這樣的劍氣也只能無奈飲恨。
但假面卻低吼一聲，雙拳橫出，血氣沸騰，小空間內的靈氣都瘋狂的彙聚了過來，湧入了他的體內。
這便是《奪天功》的霸道。
對天地靈氣的操縱，簡直到了不講道理的地步，幾乎可以說是掠奪。
假面身軀一震，磅礴之力湧出，那些攻擊他的劍氣竟然瞬間全都被震碎了，連整個空間都顫了顫。
“哦？不愧是奪天功啊。”帝玲珑聲音傳來，顯得有些驚訝。
她都沒想到假面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竟然能夠抗衡自己萬分之一的劍氣，算是不錯了。
假面滿臉冷酷：“這樣的實力應該夠了吧，奪天功我已經練到第五層了，白金境界罕有敵手。”
“啧啧，心性變化也很大啊，果然符合了《奪天功》有我無敵的無畏與傲然。”
前一秒還是贊美，但下一秒卻變成了不屑：“但是自信與自負就在一線之間，你現在還差的太遠了，才練到第五層而已。”
假面皺眉：“那我要練到什麽程度才能出去？”
“練到第九層再說吧。”帝玲珑随口說道。
假面聽罷頓時目瞪口呆，他再自傲再無畏，也不敢放豪言說自己能夠進入第九層啊。
第九層的最大特征就是——練成武皇真身，也就是說他的師傅龍夏估計也不過第九層而已。
而且龍夏武皇真身被破，跌落到第八層也有可能。
“師娘，你沒開玩笑吧。”假面吞咽了一下。
“誰跟你開玩笑了。”帝玲珑緩緩說道：“好好煉着吧，遲些時間我帶你去域外歷練。”
“不行啊，我還要出去幫主人……”
假面急的大喊，但話還沒有喊完卻被一道更加強大的劍氣震退，小空間中的劍氣突然又強了一倍。
這可讓假面苦不堪言，只能努力扛着劍氣。
他再叫喊卻發現已經沒有人回應了。
假面心中叫苦不疊，每日在劍域之中承受劍氣煉體，雖然進度很快，但确實非常的痛苦啊。
因為劍氣的強度也是會提升的，每次都卡在自己的肉身強度極限。
“怎麽會這樣啊。”假面對此非常的無語。
顯然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此刻，一個人影突然出現了小空間中，是一個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成熟穩重。
“石奎副統領？”假面一怔，竟然還是熟人。
石奎咧嘴笑了笑：“将軍覺得單獨的煉體對效果越來越差了，所以讓我進來當陪練。”
“陪……陪練！？”
“是啊，別分神了。”石奎神情一肅，身如猛虎暴龍，一下子沖了過來，威勢恐怖滔天。
石奎可是白金巅峰的強者，而且在軍中磨煉技藝，經常受到帝玲珑指點，實力非常強橫。
一下子就讓假面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打不是不行。”假面痛苦的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會受到劍氣攻擊？”
石奎愣了愣，環顧周遭劍氣大笑說道：“劍氣攻擊誰還不是将軍大人說了算嘛，我是來陪練的，又不是來受罪的。”
“……”
笑罷石奎又撲了上來。
假面只能硬扛着劍氣，然後再接受一位精通戰鬥的頂尖靈尊的“指點”，痛苦的成長着。
……
……
斬龍軍營帳中。
帝玲珑長舒一口氣。
總算糊弄過去了。
她當然不可能讓假面練到《奪天功》第九層才出來，這樣不現實，這不僅需要很長很長時間，而且機遇、努力、契機缺一不可。
但她暫時不能讓假面出來。
“要是讓這小子知道羅森死了，恐怕又得瘋一個。”帝玲珑有些煩惱。
要是讓假面出來了，恐怕又是一個夢魇女皇。
到時候還得鬧出一場大風波。
帝玲珑倒不是怕死人，只是這段時間，她對假面也算有了幾分感情，不想龍夏這唯一的弟子死于非命。
要是他真的大鬧帝都，估計也是一個死字。
連玄清玉那個老頭都現身了，帝都肯定不可能再亂起來的。
她倒是不怕那個老頭，除了活的久了一點之外，也沒什麽好怕的，但終歸是個麻煩。
想到這裏，帝玲珑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若是再遇上龍夏，自己會怎麽辦呢。
她也不知道。
滅族血仇，依舊橫亘在二人之間，無法跨越。
“真是煩！”帝玲珑感覺一陣煩躁，手握白虎劍，大步走出營帳，冷聲道：“走，跟我剿匪去。”
整個斬龍軍愣住了。
有一個副統領小聲說道：“将軍，所有的匪都被我們掃蕩幹淨了。”
“那就跟我去荒嶺，那裏兇獸聽說很多？”帝玲珑殺氣凜然。
“可是……這樣容易引起……”
“嗯？”帝玲珑冷眼掃過。
這副統領頓時一個激靈，面朝衆士卒大吼：“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給老子準備起來，我們去荒嶺！”
“去荒嶺！去荒嶺！”衆将士齊聲喊道。
聲如雷潮。
帝玲珑滿意的點了點頭。
第 749 章 、 隐毒
時間過得飛快。
一年轉瞬即逝。
某一夜，黃小源應酬完醉醺醺的回到了紫芳齋。
現在的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沒有往日的稚氣，更像一位位高權重，年少老成的一家之主。
他沒有回自己的府邸，沒有回那位善解人意的嬌妻的被窩，而是回到紫芳齋，回到一個小小的儲物雜間裏，安靜的對着賬目。
這小小的儲物雜間，當然是從原來的紫芳齋直接搬過來的。
似乎只有在這裏，他才能獲得片刻的寧靜。
油燈昏暗。
但黃小源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在這裏，他可以卸下一切僞裝。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
黃小源頭都不擡就知道，肯定是古川，能在紫芳齋那麽來去無痕的也只有他了。
古川蹙眉道：“你又喝了那麽多酒。”
“嘿嘿，你這幽怨的語氣越來越像我家娘子了。”黃小源打了個酒嗝，笑嘻嘻的說道。
兩人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有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開起來倒也沒什麽關系。
“不應酬怎麽摸清這些朝中大臣的底細嘛，太清高了怎麽獲得陛下的信任呢。只有糾纏的越深，陛下才能更信任我。況且還有軍隊方面……”黃小源精神有些恍惚，到說話依舊很有條理。
古川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真的沒有背叛？”
“怎麽又提這茬，再這麽問我可要生氣了。”黃小源有些不滿。
每隔一段時間，對方就要問這種蠢問題。
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可是我從來沒見你為報仇做過任何事情。”古川不解：“反倒是每月送去皇宮的珍稀異寶可不少，而且價格極低，跟白送的一樣。我可告訴你，這些都是主人留下的東西。”
若是沒有羅森留下的藍淵石，深藍商會又怎麽可能将那麽多的海中珍品送入紫芳齋。
黃小源鄙夷的看了一眼古川。
果然是粗人，就知道殺殺。
“我問你。”黃小源飲了一口醒酒茶，打了了些精神：“綠茵小姐夠強了吧？”
“當然。”古川毫不猶豫說道。
憑一己之力攪的帝都天翻地覆，人心惶惶，當然夠強。
“報仇成功了嗎？”黃小源問。
古川啞然。
“我再問你。”黃小源揉了揉眼睛，醉酒的狀态讓他有些不舒服：“羅家老祖夠強了吧。”
古川沉默。
老牌靈皇強者，當然強了。
可還是死了。
黃小源吐出一口酒氣，指着自己：“那你覺得我強不強？”
古川瞥了他一眼，冷漠吐出三個字：“純廢物。”
已經嘗試修煉了許久。
但黃小源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可以說是毫無天賦了。
“嘿嘿嘿。”黃小源也不氣惱：“我不是修煉這塊料，我還是更喜歡做做小生意。你也說了，我是個廢物，你想讓我怎麽報仇？拿把匕首沖進皇宮捅死皇帝嗎？”
古川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李宣宗哪有那麽好殺。
先不說皇宮戒備森嚴，高手衆多，李宣宗自身就是一位靈皇級別的強者，龍氣護體，刀劍難傷，百毒不侵。
一個普通人絕對沒辦法殺掉他。
“就算殺不掉，也不能把這些貨物白送給他啊，這不是資敵麽。”古川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覺得還不如讓紫芳齋在沈春郡好好呆着呢。
現在倒好，不僅紫芳齋都快被吞掉了，還得幫李宣宗平衡商會勢力，鞏固統治，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黃小源卻笑了起來，眼神有些迷離：“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什麽辦法？”
“不可說。”
古川有些生氣：“我也不能說？”
“當然。”黃小源醉眼惺忪，哪怕醉了，他也保持着最後一分清明，不曾将秘密說出來。
古川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對方并不是自己的下屬。
“拿來。”古川攤開了手。
黃小源笑着從賬本中抽出一張薄薄的紙，紙上面寫着很多不起眼的名字，這些大多是一些底層官員，或者走販小厮。
有些是曾經支持過李宣宗的，而有一些則是在暗中針對紫芳齋的。
反正都是要殺的人。
那一本從來不給別人看的賬本，實際上藏着太多太多猩紅的名字了。
古川看了看，眉頭一皺：“怎麽越來越少了。”
“殺的多了，自然少了。”黃小源伸了個懶腰，似乎有些困了：“比較重要的還不能殺，容易引起懷疑。這些人殺了沒關系，很好處理。”
古川點了點頭，眼中泛起了殺意。
每隔一段時間，黃小源都會整理出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便是複仇者小隊的暗殺名單。
“我走了。”古川化作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黃小源頭都沒擡，只是說了一句“小心點”就趴了下去，呼呼大睡起來，他實在是累壞了。
如果喝了酒，他從來不會回府睡覺。
關于這一點，他的妻子抗議了很多次，但是他依舊我行我素，差點引起兩人感情不和。
因為他喝了酒容易說夢話。
他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麽夢話，也不知道夢話會不會有人當真，所以他堅決不會在醉酒後回家睡覺。
黃小源有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整個隐龍天朝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在隐藏賬本的小夾層中，最下方擺着一本小冊子，這本小冊子是深藍公會送來的，上面記載了很多關于北海的事情。
小冊子上記載着這麽一個故事。
北海之中有一種魚，名為幽冥魚，最長可以長到一丈長，無目，樣貌猙獰，但性格卻很溫順。
幽冥魚居于深海，數量衆多，而且極易捕捉，味道鮮美，尤其是魚翅，更是人間美味。
但幽冥魚卻沒人敢吃，甚至在深海中也沒有任何天敵，即便霸主級別的海獸，也不願意吃它們。
原因很簡單，它們有毒。
但這是一種隐毒，無色無味，根本察覺不出來，只有當隐毒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經過媒介催發才能夠爆發。
積累的越多，毒素爆發出來的時候越恐怖。
當初北冥宮初建，人們對大海還缺乏足夠的了解與敬畏。
人們發現這種魚時，曾經驚喜萬分，因為這種魚數量很多，又好捕捉，味道極佳，簡直是上天賜予的瑰寶。
幽冥魚翅一度成為北冥宮的人，最喜歡的食物。
但後來……毒素爆發。
損失慘重。
要不是當初缥缈散人尚在，估計北冥宮的人就要滅絕了。
從此，這種魚被冠以幽冥魚的名頭，所有人對其敬而遠之。
而黃小源卻大肆收購幽冥魚，為了讓帝都的人接受，将其改名為北冥魚，以貢品的身份送往了皇宮。
第 748 章 、 幫你
黃小源和皇帝陛下談論了很久。
李宣宗其實也并沒有百分百相信黃小源，但他太自信了，他認為自己的人格魅力與這份信任可以折服對方。
他仔細查過對方的背景，應該和北海的勢力有些聯系，但除此之外也就沒什麽了，履歷很幹淨，也沒有和隐龍天朝任何勢力有過交集。
所以他不認為黃小源會背叛自己，沒有理由。
離開皇宮之後，黃小源感覺自己背後有些發冷且粘稠，微風一吹，冷飕飕的。
是留了太多的汗。
黃小源長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麽順利，自己已經初步獲得了皇帝的信任。
他想到皇帝的話，此刻神情有些黯然：“主人已經離去了，現在連綠茵小姐也死了……”
黃小源心中說不出的堵，想要大哭一場，但此刻卻在皇宮之中，到處都是皇帝的眼線。
連想暢快的哭一場都難。
必須得先會紫芳齋。
黃小源深吸一口氣，盯着腳上的那雙踏空靴，低聲喃語道：“主人，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稍作停留，黃小源就馬上回歸了紫芳齋。
他回到紫芳齋，正想呼喚鑿冰護衛隊不要讓外人打擾，卻發現眼前一黑，一個獨臂少年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房間中。
獨臂少年看起來并不魁梧，卻渾身充滿了精悍之氣，氣血沸騰，隐約透露出如蠻龍般的兇威。
“來人啊！”黃小源大驚。
難不成自己要受到暗殺了？
他急切的想要呼喚鑿冰護衛隊，卻發現無人回應。
“不要緊張，我不能确保他們的忠誠，所以把他們先綁了起來。”獨臂少年只是微微一笑。
對方的平靜讓黃小源稍微冷靜了一下，他沉聲說道：“你是誰？”
獨臂少年說道：“我叫古川，是嘉柔小姐讓我們來的。”
嘉柔公主！
黃小源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自從老皇帝失蹤之後，嘉柔公主就一直不曾公開現身，很多人都猜測公主已經被暗中殺掉了。
黃小源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我們擁有同一個主人。”古川緩緩說道：“主人曾經組建了一支戰鬥小隊，名為複仇者小隊，而我暫時是複仇者小隊的首領。”
黃小源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原來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嘉柔小姐讓我們來幫你。”古川道。
黃小源有些期盼：“還有其他人在哪裏？”
古川只是打了一個響指，五十個黑影突然全部出現在了房間中，房間一下子顯得特別擁擠。
“我們全都是武者，總共七位白金武者，四十三位黃金巅峰武者，精通各種戰鬥，包括暗殺。”古川眼中寒芒一閃。
經過那麽長時間的訓練，複仇者小隊已經擁有了非常不俗的實力。
這股力量，比紫芳齋現在的防護力量強上太多了。
諾大的白馭閣也沒有一位靈皇坐鎮，紫芳齋能夠有七位白金強者，已經足夠強大了。
“我們的任務是幫助你，但若是發現你有半點出賣的跡象，我們的任務也将變成殺掉你然後離開。”古川沉聲說道。
黃小源連忙點頭：“這是當然。”
其實來幫助黃小源這一步棋也有點險，畢竟分開這麽久了，誰也不知道他還剩下幾分忠心。
但嘉柔實在不願意看到羅森留下來的東西，通過這種方式落到李宣宗的手中，所以才派來了複仇者小隊。
若是對方有複仇的心思，那就幫助他，要是對方選擇倒戈，那就殺掉他。
任務就是那麽簡單。
至于鑿冰護衛隊，忠誠度不好把握，考驗一番之後留下些靠譜的，剩下的直接遣散就是了。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黃小源有些緊張的問道：“主人，主人他真的死了嗎？”
古川神情複雜：“只是失蹤。”
黃小源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好消息一般，嘴角動了動，然後情不自禁的咧開了嘴角。
笑容根本藏不住。
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不是确認死了，那就還有機會。
看到黃小源這番表情，古川心中稍定：或許來幫他是一個正确的決策吧。
“對了。”黃小源又突然神情一肅：“我聽皇帝說，綠茵小姐已經死了，這件事是……”
古川不假思索：“假的。綠茵小姐好好的在潛龍院修煉。”
知道了這一點，黃小源更開心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來。
從這一天開始，鑿冰護衛隊的隊長突然換成了一位獨臂少年。
有不少人對此表示困惑。
但在經過幾次惹事者直接被削斷腿腳，變成人棍，再丢出紫芳齋的流血事件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此有異議了。
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獨臂少年，不僅實力很強大，而且非常的心狠手辣。
對此，黃小源是樂于見到的。
紫芳齋崛起太快，自然惹上了不少人。
心狠一點，敢惹麻煩的人就少一點。
那日之後。
紫芳齋突然像是得到了某一方的大力扶持，一連規模擴大了好幾倍，對此白馭閣和玄天府竟然全都派人來道賀。
而且紫芳齋的真正掌櫃黃小源，似乎得到了陛下的賞識，竟然親自下令許配了一位郡王之女。
這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紫芳齋和皇宮聯系越發密切起來，隐隐有追上白馭閣的趨勢，而且很多貨物都不通過白馭閣的渠道，直接送往了皇宮。
雖非皇商，但更勝皇商。
各大商會知道陛下看好紫芳齋，自然也紛紛和紫芳齋交好。
白馭閣對此雖然有些不甘，但也沒有辦法。
畢竟他們是羅家的白馭閣。
羅家老祖死在第一神将肖威的手中。
羅家還出了一個羅森。
陛下自然不可能絕對相信白馭閣，玄天府太難收服，所以扶植一個對自己絕對忠心的商會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紫芳齋，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紫芳齋蒸蒸日上。
黃小源也漸漸成為了皇帝陛**前的大紅人，因為他機靈、忠心、年輕，必要時候又不憚展現自己的瘋狂。
他娶了一位郡主，成了驸馬，也算是皇親國戚了。
有時候上朝的時候，陛下甚至也允許他旁聽，甚至會詢問他的意見，這份信任實在讓人羨慕。
黃小源成為了帝都的風雲人物，無數權貴與之結交，無數俏麗佳人對其暗送秋波，好不風流快活。
第 747 章 、 收服
李宣宗畢竟年歲不大，對于很多過于遙遠的事情知曉的不多。
而且他一心只想争奪皇位，所以大多精力都用在修煉以及經營勢力上，對魔淵幾乎沒什麽了解。
天之痕的出現，他更多的是當做一種特殊的異象而已。
但經過玄清玉的解釋之後，他才知曉了一切事情，怪不得潛龍院和斬龍軍同時妥協，竟是這樣。
這一日，禦書房中的談話持續了很久很久。
一道清光籠罩着禦書房，負責侍奉的或者傳遞消息的太監，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靠近禦書房了。
一旦靠近，就會被一陣清風帶走，然後出現在數百米之外，非常詭異。
終于，談話結束。
玄清玉化作一道清風消失，而肖威等人也選擇了告退，他們同樣需要時間消化今天的事情。
李宣宗沉吟片刻之後，眼中竟然閃過幾分興奮的神色。
雖說是整個大陸的浩劫，但也未必不能成為一個契機，一個徹底征服整個大陸的契機。
他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對荒嶺下手了。
想到這些，他心情大好。
“叫禦膳房準備一份北冥魚翅。”李宣宗吩咐下去。
這是他最近非常喜歡食用的一種羹肴，口感極佳，冰熱舒爽，加上禦膳房大廚的精心烹調，賦予了美妙的味道。
哪怕是他這種對口腹之欲并不在乎的人，也對此物情有獨鐘。
這北冥魚翅是白馭閣進貢上來的，據說是來自一個名叫紫芳齋的商會，是從北海海底獲取的奇珍之物。
不僅好吃，而且經常服用對修煉也相當有幫助。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皇帝陛下喜歡吃。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這種東西瞬間風靡整個帝都，在上層圈子裏大家都相當推崇這種佳肴，基本成了達官貴人的專供食物了。
紫芳齋自然也成了香饽饽。
北冥魚翅很快就端了上來，晶瑩如冰絲，順滑可口，食用之後渾身舒暢，如夏日飲了一碗冰梅湯。
“最近這個紫芳齋風頭很盛啊。”李宣宗一邊吃一邊想到。
稀少的海中奇珍、罕見的深海契靈、煉制之法完全迥異的丹藥，紫芳齋在帝都商界可謂是風頭正盛。
雖然底蘊比不過白馭閣和玄天府，但确實有其獨到之處。
他本身就得到過很多商會的支持，只不過真正成為皇帝之後，就很少将精力放在商界上了。
這次夢魇女皇造成的破壞很大，不少商會直接被滅掉了，商界也要迎來新的大洗牌和勢力劃分。
運氣不好的是，這些被滅掉的商會，竟然很多都是曾經支持李宣宗的商會。
“這個紫芳齋倒是可以提拔一下，有潛力，有渠道，據說幕後掌櫃還是個年輕人。”李宣宗想到。
年輕人意味着沒有過深的城府，而且很容易獲取對方的忠誠。
很快黃小源得到了召見。
他穿着一身幹淨的寬袍，掩去自己稍顯瘦弱的身軀，臉上最後一絲稚氣也早已被堅定取代。
“見過陛下。”黃小源跪了下來，恰到好處的表達出了幾分激動。
對方看起來确實很年輕。
李宣宗對此非常滿意。
“這北冥魚翅确實很不錯啊，聽說是出自你們紫芳齋？”李宣宗随意的詢問道。
黃小源急忙點頭：“不錯，此乃北冥魚的魚翅，這種魚深藏海底，極難捕捉，必須是最優秀的海底捕獸隊才能抓獲。”
“嗯。”李宣宗緩緩點頭：“聽說北海深處有一塊偏遠大陸，你可知曉？”
黃小源露出疑惑：“草民不知。”
李宣宗有些遺憾。
他最大的願望是一統大陸，北海深處的那塊地區自然也是他的目标。還以為能夠尋得一位向導呢。
不過這事兒倒也不急。
“你很不錯。”李宣宗推心置腹的說道：“這個國家太腐朽了，需要你這樣充滿朝氣的年輕人去改變。”
黃小源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你應該也知道吧，關于夢魇女皇的事情。”李宣宗淡淡說道。
黃小源點頭，表現的極其憤慨：“濫殺無辜，罪惡滔天，一定要把她抓住，然後處以極刑威懾那些惡徒。”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她已經死了，今後再也沒有夢魇女皇了。”李宣宗說道。
黃小源瞳孔微縮，顯然心情非常不平靜，藏在寬袖下的手情不自禁的顫抖，唯有用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才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李宣宗似乎發現了什麽，不解道：“你怎麽了？”
“草民太開心了。”黃小源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草民有下屬死在夢魇女皇手中，此刻聽到夢魇女皇伏誅，不免太激動了。”
李宣宗恍然。
原來是這樣。
“你應該也知道，有不少商會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這其他商會來說也确實機會。”李宣宗瞥了一眼黃小源：“紫芳齋應該也撈到不少好處了吧。”
黃小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這樣的。”
李宣宗猛地盯住了黃小源，一道金色的龍氣一閃而過，身上不由自主的産生了巨大的壓迫力。
黃小源心中一沉。
難道自己有什麽地方露出馬腳了？
不應該啊。
“你……可靠嗎？”李宣宗突然說道。
黃小源顯得有些無措：“什麽？”
“夢魇女皇肆虐之後，商界的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曾經支持朕的商會損傷非常大。白馭閣與玄天府兩家獨大，玄天府一直保持中立，白馭閣雖然臣服于朕，但那畢竟是羅家的白馭閣。”
“所以朕需要一個絕對有利的支持者，能夠為朕效力，布置耳目，平衡商會實力，監管天下商會。”
“你可願意成為成為朕的支持者？”
黃小源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麽一番話，一時間顯得有些茫然，這倒不是裝的，是真的茫然。
李宣宗收起了壓力，變得雲淡風輕：“這些事情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黃小源渾身一個激靈，急忙趴在地上大聲說道：“能為陛下排憂解難，這是草民的福分，草民願意。”
李宣宗非常滿意的坐下。
很好。
收服紫芳齋，這是他的打算。
不僅僅是認為黃小源是個可造之材，其實還有一層稍顯無奈的原因。
紫芳齋向皇宮進貢了不少珍品，即便已經打了很大的折扣，但确實還是有點貴了。
帝都重建、增加軍備、擴充軍隊、招募強者，這些事情加在一起，實在讓國庫有些吃緊。
若能收服紫芳齋，應該可以省下很多的錢。
第 746 章 、 玄清玉
羅森的氣息消失了。
猙獸并不是第一時間選擇回歸，她得确定空間坐标的真實性，切割空間打開未知領域的危險性也很大。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看看魔淵接下來該如何變化。
蠻神如真正天神般降臨的時候，她真的以為有機會粉碎九大魔主的陰謀，因為她也不希望魔淵降臨。
沒有任何正常的生靈，會希望看到魔淵降臨。
可惜，天之痕并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變化。
哪怕那個人類已經站在世界之巅，但九大魔主，同樣是世間最可怕的九個生靈。
看來得去域外的世界尋找新的栖息之所了。
猙獸失望的想要離開，卻發現連羅森的氣息也随之消失了，她猜測估計是死了。
區區一個靈尊，敢那麽靠近巅峰生靈的戰鬥，和找死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只不過她沒有說出來，說出來反而讓這些人類傷心，何必呢，就給他們一個羅森還活着的假象好了。
不過這個人類女子卻如此執拗，這是她沒想到的。
這種情況下确實不适合打開空間通道，所以她為了制止這個人類女子，選擇說出了實情。
嘉柔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盆冰水迎頭潑下，心中發涼，冰冷刺骨。
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卻再次絕望。
屈中軒長出一口濁氣，無語望天。
其他人也皆是神情沉重，心中發堵。
唯有綠茵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氣息消失也不能代表什麽，說不定只是你沒感應到。”
這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确實有這種可能，不過這可能性還是太小了一點，要知道老猙獸可是鑽石級別的上古異獸。
“我若是都感知不到他的氣息，你覺得自己去了魔淵，就能夠找到羅森麽？”老猙獸搖頭道。
綠茵沉默了許久，黑色長裙在微風中搖擺着，如同一朵嬌豔的黑色玫瑰。
“等我強過你，就能找到。”綠茵突然開口說道。
老猙獸張了張嘴，神情古怪，但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随後綠茵轉身離去，她去的方向是藏經閣。
殺道人剛想說什麽，卻被李無淵攔住了。
李無淵道：“別說了。”
“抱着這麽大的執念修煉，若是未來期望落空，對心境可是一個極其致命的打擊。”殺道人有些着急。
“你現在就打破她的期望，她就不受打擊了？”
“這……”
殺道人猶豫了。
李無淵說道：“你也說過，羅森是她的命門。你一定要告訴她羅森大概率是死了，她會怎麽樣？”
殺道人嘆了口氣。
結果也是一樣的。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當初羅森失蹤，好歹還有活着的希望，而且複仇一事化作了執念，支撐着綠茵，不然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先拖着吧，或許未來某一天有可能想通。”李無淵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殺道人眼中閃過一縷憂慮：“這個混蛋，可千萬別死啊。”
……
……
帝都。
發生了這麽大的死亡事件，自然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李宣宗坐在禦書房中，手中的奏折都被撕成了粉碎，上面記載着死亡的人數與造成的損失。
簡直觸目驚心，人人自危。
到處都是人心惶惶。
“為什麽沒有抓住夢魇女皇？”李宣宗冷聲問道，霸道的龍威充斥在整個禦書房中，充滿了壓迫力。
肖威四人有些無奈的站在那裏。
鐘離主動說明了當時的情況，低聲說道：“殺道人太強大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李宣宗眉頭緊蹙，身上屬于上位者的威嚴讓眼前幾位靈皇有些恍惚。
這位新皇帝的身影漸漸與老皇帝開始重疊，不得不承認，新皇帝已經完全不比老皇帝差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心寡淡的聲音飄然傳來，有些缥缈與虛無：“殺道人根本奈何不了你們。”
衆人一愣，鐘離有些驚喜：“大供奉？”
沒錯，說話這人便是皇宮的大供奉玄清玉，他也是皇室最後一道底牌。
只見一個身穿灰白長袍，白須及地的老者倏然出現了禦書房中，他盤膝懸浮于半空之中，仙風道骨，不惹塵埃。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李宣宗登基後現身。
李宣宗眉頭一挑，他也知道對方的重要性，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表達善意，但對方卻從不曾理會。
沒想到現在主動出現了。
“大供奉。”李宣宗站起身來，微微的行了一個後輩禮，對于皇帝來說，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玄清玉看起來像是有些認可李宣宗了，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鐘離不解的問道：“大供奉，您剛剛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若是殺道人還擁有當初的本事，三百年前，我是不會放任他進入潛龍院的。”玄清玉淡淡的說道。
他的聲音空靈且虛無，仿佛不是人間的聲音。
“可是他明明……”鐘離遲疑的說道。
玄清玉說道：“你們被騙了，他的契靈全部身隕，實力大減，早就失去了神鬼莫測的暗殺手段。對付你們的招式，只是脫胎于殺戮法則中的一種名為影獄殺的招式而已，至多只能使用三次。”
衆人一驚。
大供奉說的話應該是真的沒錯。
沒想到殺道人已經失去了夢魇，怪不得沒人的感覺與夢魇女皇完全不同，本以為對方在掩蓋氣息呢。
衆人氣的牙癢癢，原來是被騙了。
玄清玉看了一眼肖威：“萬古不滅軀也同樣沒有弱點，他只是看穿了你能量的運轉。”
肖威低下了頭。
他也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了。
終于玄清玉擡頭看向了李宣宗：“你确實做得不錯，比起李世來也絲毫不差。”
李世，正是老皇帝的名諱。
李宣宗少見的有些激動。
被玄清玉肯定，确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夢魇女皇的事情就放在一邊吧，若是到時候她還出現，我自然會去潛龍院要個交代。”玄清玉這般說道。
李宣宗點了點頭：“既然大供奉這麽說，那就先放在一邊吧。”
對他來說，能夠得到玄清玉的支持，可比圍剿夢魇女皇重要一萬倍。
“我本來是打算再考核你一段時間的，但是現在有些來不及了。”玄清玉無悲無喜：“天之痕，刻不容緩。”
李宣宗神情一肅。
他總算知道玄清玉為何會突然出現。
果然也是為了天之痕的事情。
第 745 章 、 氣息消失了
鐘離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冰龍甲，就這麽輕易的碎掉了。
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
若是對方在暗中下手，自己恐怕早已變成了屍體。
看來對方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殺道人了。
“走，回去了。”病老人做完這些之後，慢悠悠的帶着綠茵，往帝都某個廣場飛去，輕松的如同踏青歸來。
鐘離四人望着他們的背影，沒有人動手。
另外兩個靈皇實力還不如鐘離，他們剛剛根本不曾看到半點身影，鐘離的冰龍甲便碎了。
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實力，哪裏是他們能夠抵抗的。
至于肖威，他隐約看到了一道黑線在空間中穿梭，但看不真切。
在加上對方知曉萬古不滅軀的命門，甚至還傷到了自己，他自然也就不敢再追擊了。
夢魇女皇，還是逃掉了。
這一幕，在觀望的各大勢力家族全都看到了。
殺道人沒死，而且實力比三百年前更加恐怖。
這可是個大消息。
不少人開始思索這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潛龍院不是已經松口了麽，為什麽又派出殺道人呢。
當然，這一切是讨論不出結果的。
因為這單純只是殺道人一個人的事情。
……
……
廣場上，潛龍使正在等待着。
殺道人和綠茵飄然而至，周圍全是軍隊，但他們根本不敢妄動，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的對峙着。
“前輩。”潛龍使低聲喊道。
殺道人點頭：“我們要回去了。”
空間通道開啓。
那些軍隊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夢魇女皇進入空間通道，消失不見，心中極其複雜。
他們憤怒，但同時心中也松了口氣，至少這場殺戮沒有再蔓延開。
屈中軒他們終于趕到了。
實在是追不上綠茵，太快了。
帝都發生的一切，令他們瞠目結舌。
幸好沒人知道他們和夢魇女皇是一夥的，不然恐怕要被憤怒的士兵撕成碎片不可。
得知夢魇女皇進入潛龍院之後，他們也急忙追了進去。
……
……
潛龍院中。
殺道人和綠茵同時出現。
他們慢悠悠的往藏經閣方向走去，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綠茵身上的夢魇之力散去了很多，但神情依舊冰冷，那一襲黑裙更加顯得她冷酷無情。
“萬古不滅軀沒有弱點。”綠茵突然說道。
殺道人腳步并不停歇，一邊走一邊唠家常般的說道：“當然沒有，僵屍王的看家本領怎麽可能有命門。”
萬古不滅軀可以說是最強大的SS級技能之一了，非常接近傳說中的SSS級技能。
技能一旦施展開，肉體強橫無損，不染因果邪佞，唯有傳說中的武皇真身才能與之抗衡。
這種技能，怎麽會有所謂的命門呢。
“那……”綠茵有些遲疑。
“當然是騙他的。”殺道人笑了起來，就像是個頑皮的小老頭：“我只是截斷了他的力量運轉而已，技能施展失敗，他自然以為自己真的有命門，實際上他只要站遠一點重新施展一次萬古不滅體就行了。”
綠茵聽罷有些無語。
“但是你真的刺傷了他。”
“很稀罕麽？”
“是，僵屍王的身軀太強大了。”綠茵回答。
她從未在肖威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哈哈哈哈哈。”殺道人大笑起來：“我的攻擊，別說他只是半成品，真正的僵屍王站在我面前，身上也得多出個洞。”
綠茵目光微微閃動。
“想不想學？”殺道人問道。
綠茵點頭。
殺道人感到非常滿意。
相比之前什麽都不學，一心只想領悟空間法則的綠茵，殺道人顯然更喜歡現在這個徒弟。
過了一會，綠茵主動問道：“越厲害的攻擊，代價越大吧。”
人世間是講究平衡的。
沒有付出哪裏來的回報。
“這樣的攻擊限制很多，而且消耗也非常的大。”殺道人絲毫不在意自曝其短：“我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綠茵一愣，看着殺道人的眼神有些怪異。
“不用這麽看我。我的契靈全部死光了，實力大減是很正常的事情。”殺道人平靜說道：“真要打起來，那個半成品就足夠擊敗我了，沒辦法，他恢複能力太強大了。所以有些時候，需要使用一些小計謀。”
其實從出現到離開，他總共就出了兩次手。
一次洞穿肖威的身軀。
一次擊破鐘離的冰龍甲。
這就給那四人心中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再加上殺道人嚣張的語氣，甚至還提及了玄清玉，讓他們完全失去了再戰鬥的欲望。
事實上，鐘離說的沒有錯，他們四人聯手其實是可以把殺道人留下來的，但是他們怕了。
他們怕殺道人的攻擊，更怕殺道人又掀起一陣新的殺戮。
殺道人能夠造成的破壞，可比夢魇女皇大多了。
“想要學習我這一擊，至少也得殺戮法則到達通明境，不過這一點應該難不倒你。”殺道人說道。
綠茵點頭。
她也不确定自己掌握到哪個程度了。
但既然夢魇更夠進入“噩夢”階段，顯然殺戮法則的感悟是已經達到第四境的。
這時，綠茵突然說道：“我要去魔淵。”
殺道人慢悠悠的腳步終于停住了。
“這我做不了主。”殺道人神情罕見嚴肅了起來。
“誰能做主？”
“等等，我幫你把老李叫來。”
殺道人竟然直接跑了。
副院長李無淵很快就被拉了過來，他心中痛罵道：你自己的徒弟自己不管，反而讓我當壞人？
李無淵無奈的解釋說道：“現在魔淵的情況很特殊，九大魔主并不在沉眠當中，我們不能冒任何風險。”
但綠茵現在可不是能聽得進道理的人。
這一點殺道人非常清楚。
所以他才不敢勸說，怕自己的寶貝徒弟對自己産生惡感，所以只能讓李無淵來當壞人。
綠茵不肯，自然是鬧。
李無淵也只能先将其鎮壓。
屈中軒一行人也趕來了，但即便衆人一起勸告也根本無用，現在的綠茵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這時，老猙獸說了這麽一句話：“羅森的氣息已經消失了。”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第 744 章 、 顯威
肖威感覺到手腕處襲來一股充沛的巨力，令其無法動彈。
他盯着病老人，冰冷說道：“你是誰？”
“那丫頭是我徒弟。”病老人微微一笑：“給我個面子，算了吧。”
鐘離三人心驚不已。
要知道獲得僵屍王部分本源的肖威，肉身力量強大的不可思議，而這個病老人壓制住了他。
夢魇女皇的師父？
聽說夢魇女皇曾經是潛龍院的學院，莫非這老頭是潛龍院的人？
肖威聽罷冷笑起來：“給你的面子？你回頭看看，這遍地的屍骸，身為潛龍院的人你也有臉求情？”
“哦？”病老人回頭望了望，随後滿臉平靜的說道：“只是這樣而已麽，還可以吧，沒死太多人。”
四人大怒。
保守估計都至少死了數萬人。
血腥味都快飄到帝都之外了，這叫沒死太多人？
“這就是潛龍院的意思？”肖威渾身冒出恐怖的黑霧，聲音如沖破抵禦的厲鬼，令人魂飛膽喪。
病老人卻似乎不怕這黑霧：“只是我個人的意思。”
“想要出頭，你有這個本事麽？”肖威發出一聲低吼，身軀湧現出極端可怕的能量。
對方能夠壓制住肖威，主要還是肖威沒有認真，僵屍王哪裏有那麽容易被壓制。
病老頭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一柄極其森然的小匕首突然出現在了肖威的小腹處，速度之快，根本無人反應過來。
“萬古不滅軀确實強大，但還是我勸你不要用。”病老人緩緩說道：“再強大的體魄也是有命門的。”
肖威眉頭一皺：“可笑，萬古不滅軀哪兒來的命門。”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門在何處。
病老人移動匕首，匕首的劍鋒停留在了下肋骨三寸的地方，然後刺了進去，剎那間身軀洞穿。
肖威的傷口沒有流血，但他卻不禁戰栗了起來。
對方的匕首竟然輕而易舉的刺穿了自己的身軀？這怎麽可能。
僵屍王之體，不是號稱帝級之下最強大的體魄嗎！
他感覺自己體內湧動的力量，頓時被截斷了，萬古不滅體在施展過程中生生被打斷，令其痛苦不已。
“你……你究竟是誰？”肖威驚怒不已。
但病老人卻沒有回答，扶起了綠茵，身形瞬間出現在了百米之外，沒有半點軌跡與征兆。
這般可怕的速度，令肖威四人不由震驚。
若對方想要刺殺自己，自己擋得住嗎？這個問題萦繞在四人的腦海中，如夢魇般揮之不去。
“走吧，我帶你回去。”病老人輕聲對綠茵說道。
綠茵眼中罕見的閃過一絲神采。
大概是因為回潛龍院之後，就可以去魔淵了吧。
病老人有些憐惜的捋起綠茵有些淩亂的發絲：“你做的已經夠好的了，噩夢狀态不是你能控制的。”
綠茵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病老人正準備離開，鐘離卻不甘願的大吼起來：“這位前輩，夢魇女皇造下這樣的殺孽，難不成你要包庇？”
“是有如何？”病老人毫不在意的說道。
鐘離一窒。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不講道理的人。
但他身為皇室守護者，現在必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就得罪了。”鐘離身上釋放出專屬靈皇的可怕氣息，身後五個巨大虛影緩緩呈現。
病老人瞥了一眼，沒什麽需要注意的契靈，也就第五個虛影有點意思。
此虛影高達百丈，龍威磅礴，鱗甲如冰晶，散發着粼粼光芒，周遭萦繞着恐怖的冰暴風雪。
“冰脊龍？這倒是少見，沒想到這種亞種異獸還有血脈不曾斷絕。”病老人淡淡說道。
冰脊龍，鑽石級別契靈。
據傳冰脊龍真的擁有真龍血脈，與那些一路進化來的蛟蟒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鐘離滿臉寒霜：“我看的出來我實力不如你，但若是我們四人齊出手，未必不能将您留下。只不過倒是恐怕會比較難收場，陛下無意與潛龍院為敵，但夢魇女皇殺戮無數，必須留下。”
說罷，肖威與另外兩位靈皇也同時釋放出了自己的力量。
四位靈皇的力量同時壓迫而來，确實相當恐怖。
但病老人此刻卻大笑了起來，眼中的渾濁光芒化作了睥睨天下的豪情霸氣：“留下我？哈哈哈哈，你們也配。”
四人大怒。
他們全都不是弱者，也并非初入靈皇。
肖威更是除了那些巅峰靈皇之外，幾乎沒有敵手的僵屍怪物，哪裏忍的了這種羞辱。
但下一刻，病老人的話卻讓他們呆立住了。
“這種話，那個蝸居皇宮，老不死的玄清玉站出來說還差不多。”病老人冷聲說道。
鐘離愣住了。
玄清玉正是皇室大供奉的名諱，他也是皇宮中的至強者，只有在皇室遭遇巨大危機的時候才會出現。
現在的皇帝李宣宗甚至還沒得到玄清玉的認可的。
對付夢魇女皇這種小事，自然他也不可能出手。
“你……你到底是誰？”鐘離沉聲問道。
病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當初玄清玉廣發英雄帖，聚集十七位靈皇追殺我。若不是守護神大人将我壓制，晉升靈皇的第一件事，我必定是大鬧皇宮，血洗帝都。現在死的這點人算什麽。”
四人悚然，聽到這番話，他們終于知道這病老人的身份了。
竟然三百年前造下無邊殺孽的殺道人。
他竟然沒死？
當初确實是大供奉廣邀各路強者，共同圍剿殺道人。殺道人當初可以算得上是仇人滿地，很輕易的就湊出了十七位靈皇。
至于十七位靈皇的下落，少有人知曉，但自那之後，殺道人就銷聲匿跡了，大家自然以為已經殺掉了。
若這病老人真的是三百年前臭名昭著的殺道人，如今該是如何的強大？
怪不得能調教出夢魇女皇這麽可怕的徒弟。
這殺人的本事倒是一脈相承的。
病老人冷眼瞥了一下鐘離，聲如鋒刃，剜人血肉：“冰脊龍的鱗甲還算結實，但還擋不住我的匕首。”
下一刻，病老人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鐘離的身後，如同無形惡魔一般，無蹤無際。
鐘離一個激靈，低吼一聲：“冰龍甲！”
SS【冰龍甲】
細密的鱗甲快速在他身上蔓延，真如冰雕龍鱗一般，晶瑩剔透，寒氣湧現出來，幾乎都快凝結成實質了。
但病老人手只是微微一顫，便再次消失。
他依舊是那副病恹恹的樣子。
但鐘離卻渾身冷汗。
因為就在那一瞬間，冰龍甲碎了，碎成了無數的殘塊，然後跌落，化作虛無的靈力消散。
一擊之威，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