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0 章 、 碎珠解毒
搜魂這個技能很無賴。
只要境界與神識強度壓制，就可以強行直接從對方腦中搜尋自己需要的信息。
但凡事有利也有弊。
搜魂不是獲得對方所有的記憶，多出另外一個人的全部記憶，對識海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直接導致識海破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搜魂的真正原理，是根據關鍵信息搜索，至于一些“無用”的信息與畫面，只會如走馬燈一般快速閃過。
就像你要搜索對方看過什麽書，那對方昨天吃了什麽飯，你是不可能知道的。
因為這種是無用信息，是絕對不會在你腦海中呈現的。
陳宇奉李宣宗之命，搜索黃小源腦中關于解藥的信息，所以關鍵字自然是：幽冥魚、解藥、丹藥之類的字眼。
然後就搜到了這麽一段記憶。
黃小源小心翼翼的吞下一顆銀色丹藥，然後又将裝有丹藥的布包藏在了白馭閣的某處地下倉庫。
理所當然，陳宇便認為這是他們所需要的解藥。
黃小源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手段，所以他特地花了大價錢，請來精通靈魂操縱手段的大能，為自己删除了一些記憶。
他不知道自己被删除了什麽。
他也從來不會去主動想。
因為他相信自己，自己肯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妥了才會删除記憶的，所以他只要按照自己原先的思路繼續走下去，不要偏離自己定下的計劃就行了。
果然，他成功了。
他猜測自己删除掉的應該是“幽冥魚翅”沒有解藥，以及銀色丹藥依舊是毒藥這些記憶。
可惜，猜測的想法，是無法搜魂查到的。
若是猜測都能夠被搜魂到，那想要對付搜魂也太簡單了，只要多想想截然相反的事情便可以徹底搞暈搜魂者。
黃小源當然也中毒了。
因為他也吃了很多幽冥魚翅。
下雨的那段時間，他非常小心的躲在紫芳齋中，甚至做了很多布置，不允許任何雨水的氣息飄進來。甚至提早準備了大量非常幹淨的水，保證不會接觸到任何一點海水。
所以他體內的毒一直沒有被誘發。
此刻帝都再次下起了雨。
沒錯，也是他的布置。
這雨，依舊是海水。
那股鹹腥味道一傳進來，他體內的毒就瞬間爆發了出來，來的洶湧澎湃，毫無反抗之力。
縱觀整個帝都，估計都沒人中毒比他還深了。
因為他每隔一段時間，還專門服用一顆以濃縮北冥魚翅汁煉制而成的毒丹。
他甚至不知道這是毒丹。
因為想要騙過別人，他必須騙過自己。
“呵呵呵，不愧是我。”黃小源癱倒在地上，笑容詭異，黑血不斷從他口鼻中溢出來，生機飛快消逝。
下雨了。
境界并不高的羅箐再次毒發。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同樣在吐血，但他瘋狂的拿出大把大把的靈丹往嘴裏塞，企圖壓制毒藥。
“怎麽會這樣。”羅箐雙手顫抖，他能感受到毒素無節制的爆發着，他面露癫狂：“剛剛明明壓制住了才對！”
黃小源嘲弄一笑：“以毒攻毒而已，更精純的毒素進入體內，自然能夠壓制住原先的毒素。”
經過海水一誘發。
銀色丹藥中的毒素爆發出來，雙重毒素疊加，來的更加洶湧，更加不受控制。
黃小源的目的，就是為了誘使李宣宗二次中毒。
這是他的計劃。
一重毒毒不死你。
那就想辦法讓你中毒更深一點。
“親愛的陛下，您還好嗎？”黃小源咧了咧嘴，滿臉的黑血，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李宣宗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
他也吃了銀色丹藥，經過誘發之後，自然體內的毒也再次爆發了，甚至連真龍氣都隐隐有些壓制不住了。
“快去截下送丹藥的隊伍。”李宣宗低吼道。
若是丹藥送到了各位大臣手中。
那恐怕真的回天乏術了。
有皇室強者急忙出發，去攔截送丹的隊伍。
李宣宗盯着奄奄一息的黃小源，眼中的雷霆與龍氣交織在一起，猶如末世一般恐怖：“我從未像現在這麽生氣過。”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北地萬年不化的積雪。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呢。”黃小源聲音越來越虛弱，他的生機飛速的流逝：“可惜陛下你似乎懲罰不了我了。”
一個将死的人，無所畏懼。
因為他連死都不怕。
李宣宗冷聲說道：“你不是奉羅森為主嗎？那朕就毀了羅森留下來的一切，他的所有朋友都會給你陪葬。”
“你做不到的。”黃小源臉色微變。
“沒什麽是朕做不到的。”李宣宗暴怒的低吼起來：“吩咐潛龍院的人，給朕動手！朕要那些人死無葬生之地。”
從潛龍院因為天之痕的事情妥協開始，李宣宗就已經開始在潛龍院安插自己的人了。
他讨厭失去掌控的感覺。
所以他要想辦法徹底将潛龍院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潛龍院很多導師，已經暗中投靠了陛下。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若是現在就撕破臉皮……”有皇室密探聞言大驚，低聲勸說道。
“朕不需要你給意見，朕只需要你們服從。”李宣宗大吼起來。
他現在憤怒到已經有些喪失理智了。
“是……”
那密探心神俱顫，急忙答應，然後消失離開。
黃小源的臉開始扭曲，他痛苦的想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毒來的太猛烈了。
“你就算死，也必須帶着愧疚和不甘死去。”李宣宗冷聲說道：“他們都是因你而死。”
黃小源掙紮着想要動彈。
卻像死魚一般，血肉漸漸融化。
“你想要朕死，朕偏偏不死，絕世之毒又能如何，奈何不了朕的，哈哈哈哈，奈何不了朕。”
李宣宗狂笑起來。
身後呈現出金光璀璨的巨龍虛影，無數的龍氣游離在外，如同巨龍之巢，威震天地。
三顆金色的圓珠出現在了李宣宗手中。
龍珠。
修煉《龍皇訣》，靈宗之後，每隔一個大境界便可以凝聚出一顆，龍珠的效果很直接——替死。
當初羅森就曾借助龍珠之力，逃過一次死劫。
只見李宣宗将三顆龍珠同時抛上了天空，随後龍珠竟然開始一一碎裂。
一顆。
兩顆。
三顆。
李宣宗眼中冷意幾乎都要凝結為實質了。
沒想到這毒竟然如此猛烈，将三顆龍珠全部耗盡才堪堪将毒化解，簡直比僵屍王的屍毒還恐怖。
三顆龍珠破碎。
李宣宗的境界也開始狂跌。
從鑽石一級。
跌倒白金九級，又跌倒白金四級，一路跌，絲毫沒有停頓，直到跌到了黃金七級，才勉強穩住。
別人都是一步登天。
他這可是直接從天上跌下來了。
但毒解了。
李宣宗看着黃小源，冷漠無比：“朕無事了，你還有什麽手段。”
第 769 章 、 沒有解藥
我要您死。
黃小源留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這個。
他要李宣宗死。
雖然幽冥魚的毒素很可怕，但李宣宗身負真龍氣，而且擁有靈皇級別的實力，才積累了五年的毒素，還不足以毒死李宣宗。
所以黃小源遲遲不願發動自己的計劃。
這場毒變引起的後果很嚴重，甚至有可能導致諾大的王朝分崩離析，但這并不是黃小源的目的。
毒死其他人有什麽用。
他需要的是李宣宗去死。
“你想留下來殺我？”李宣宗眼睛微眯。
黃小源搖頭：“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沒那個本事，所以我希望陛下能夠主動去死。”
“哈哈哈哈，你要我自殺？”李宣宗大笑起來，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旁的羅箐也想看白癡一眼看着黃小源。
你怕不是有病吧。
黃小源卻非常認真的說道：“當初老皇帝失蹤，天下大亂。滿朝文武為了國家穩定，所以選擇讓您當上了皇帝，令江山穩固。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的，天下大亂，國不将國，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自裁吧，只要您死了，我馬上交出解藥，解了所有人的毒。”
同樣的困境。
李宣宗眼中滿是森然冷意。
他算是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麽算盤了。
攜大勢而令天子。
但是當初滿朝文武需要放下的，只是心中對李宣宗登基的不甘，但現在李宣宗卻需要放棄自己的性命。
很顯然，他是不會這麽做的。
李宣宗盯着黃小源，心中殺意不住的沸騰。
“哎，看樣子陛下不肯？”黃小源很失望的說道：“那我就真的很抱歉了。”
說完，他又重新坐了下去。
大概是因為承受過龍威的緣故，他現在的臉色有些慘白，看起來氣息很萎靡，甚至有些虛弱。
“是的，朕不肯。這大好江山朕無法放棄，朕還要活着征戰大陸，一統天下。”李宣宗沉聲說道。
“那沒辦法了。”黃小源喘了幾口粗氣：“那就請陛下殺掉我吧，反正有這麽大的國家給我做陪葬。想必荒嶺那邊很樂意看到我們這裏大亂吧，應該不費多少工夫就能征服隐龍天朝了吧。”
禦書房中，一股寒意不受控制的蔓延開來。
這大概是歷史上第一個，皇帝被人逼着自殺的案例吧。
李宣宗看着黃小源，卻突然說道：“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為了不讓我起疑心，你似乎也經常食用北冥魚翅吧？”
黃小源聽到這番話，臉色微變：“你想說什麽？”
“你還是太天真了。”李宣宗突然笑了起來：“既然存在解藥，想要找到又有多難呢。”
突然，李宣宗渾身氣息綻放。
黃小源哪裏抵抗的了這股壓力，頓時直接暈死了過去。
“去請一位精通搜魂的供奉過來。”李宣宗淡淡的說道。
皇室供奉的強者可不僅僅是靈皇，還有很多手段不凡的靈尊，搜魂技能雖然少見，但在皇宮中找出一個并不難。
很快，懂得搜魂技能的供奉被請了過來。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名為陳宇，看起來有些尖嘴猴腮，沒什麽高人風範，但确實有些手段。
“将他的記憶全部給我搜一遍。”李宣宗低聲說道。
“是。”陳宇馬上施展手段，開始從黃小源中記憶中尋找了起來。
對搜魂掌控能力很強的人，可以保證最大程度的搜索記憶，并且對被搜魂者造成最小的傷害。
這位陳宇就是這樣的人。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些東西。
“禀告陛下，臣看到了一些片段，他在白馭閣藏了一些東西，并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前往白馭閣取出來。”陳宇說道。
“嗯？”李宣宗冷眼看向了羅箐。
羅箐頓時臉色大變，急忙跪下：“陛下，他做的這些事草民實在不知情啊，而且我也中毒了。”
白馭閣可是羅家的産業。
“哼，沒想到竟然把白馭閣當做藏匿之地，倒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誰會想到呢。紫芳齋的掌櫃，竟然将對自己這麽重要的東西，藏在白馭閣。”李宣宗淡淡說道：“心思不錯，可惜眼界差了些。”
黃小源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對修煉之事不懂，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關于“搜魂”的事情。
羅箐吓得出了一聲冷汗，差點壓制不住體內的毒了。
不過他也聽明白了，陛下并沒有怪他。
“你們去将他藏的東西取回來。”李宣宗說道。
“是。”
羅箐急忙帶着陳宇，往白馭閣總店方向趕去。
黃小源是紫芳齋的掌櫃，與白馭閣關系不錯，平時去白馭閣談談生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誰知道他竟然在白馭閣藏東西了呢。
很快，羅箐就從白馭閣某個隐蔽的地下倉庫中取出了黃小源藏的東西，是一個黑色布包。
果然，裏面藏着很多的銀色丹藥。
羅箐第一時間将黑色布包帶回了皇宮，送到了李宣宗的桌子上。
李宣宗仔細打量着手中的銀色丹藥，以他的實力，竟然也沒辦法看透這丹藥的本質。
他可以讓那些禦醫去分析，但時間卻有些來不及了。
很多身為普通人的官員，深受毒素的折磨，就快撐不下去了。
“你确定在他記憶中，他在服用這種丹藥嗎？”李宣宗詢問道。
陳宇點頭：“絕對不會錯的。”
李宣宗沉吟片刻，說道：“羅箐，你先吃一顆試試。”
“我？”羅箐微驚。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沒有沒有。”羅箐急忙搖頭，他愁眉苦臉的取出一顆銀色丹藥，鼓足勇氣将其吞了下去。
下一刻，他感覺到體內的那股不安分的毒素開始平靜下來了。
羅箐大喜：“陛下，有效。”
李宣宗聽罷仔細檢查了一下羅箐的狀态，終于放下了心。
毒素确實弱化了下去。
看來這真的是解藥。
“将解藥第一時間送到各位大人的府上。”李宣宗馬上下達了命令。
很快，解藥被送了出去。
李宣宗也不再猶豫，自己也吞服了一顆銀色丹藥。
很快體內毒素平息了下來。
李宣宗看着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樣的黃小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然後施展手段讓其蘇醒。
“發生了什麽。”黃小源有些茫然。
羅箐率先得意洋洋的說道：“哼，你藏的解藥已經被我們發現了。”
黃小源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這就是你的計劃麽。”李宣宗看着瑞喪考妣的黃小源，心中升起一絲快感：“六年籌劃，真是可惜了。”
黃小源眨了眨眼睛，然後突然嘴角開始流血，流出腥臭的黑色血液。
“不可惜啊，又不是失敗了。”黃小源一邊吐血一邊笑。
李宣宗微驚：“怎麽回事。”
“我……忘記了。”黃小源歪着頭，微笑說道：“我請人删除了自己一部分的記憶。
“我相信自己，肯定能夠把一切安排妥當的。”
“所以我從來沒有去尋找這段丢失的記憶。”
“不過若是讓我猜測的話，或許……北冥魚翅并沒有解藥的吧。”
黃小源心滿意足的躺了下去。
北冥魚翅沒有解藥。
他為了不讓皇帝生疑，所以平日裏也會食用北冥魚翅。
他為什麽不走。
因為當他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能活。
那銀色丹藥不是解藥。
而是濃縮的北冥魚翅。
此時，禦書房外又下起了一場細雨。
雨水鹹腥，好似海水。
第 768 章 、 我要您死
黃小源絲毫沒有隐瞞的将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因為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麽關系，就算知道了是什麽毒，那有怎麽樣呢，反正也沒人有解藥。
“黃小源！”李宣宗猛地一拍桌子。
恐怖的龍氣浩蕩湧出，直接将桌子拍成了粉碎，一如既往的霸道與不可一世，但明眼人都可以感受的出來。
陛下的龍氣……似乎變弱了很多。
哪怕真龍氣可以壓制毒素，但毒依舊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而且他沒有辦法祛除毒素。
“權勢、女人、錢財、信任，朕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為什麽要反朕！”
李宣宗低吼起來。
滔天的龍威瘋狂的釋放着，令人心膽皆顫，剛剛重建不久的禦書房再次晃動起來，好似将要傾塌。
他從來不曾遭受過如此嚴重的背叛。
被自己視做心腹的少年，竟然處心積慮的在害自己。
毋庸置疑，李宣宗是個完美的君主。
憑借個人魅力與強大的實力，他得到了無數人的效忠，哪怕那些老皇帝的擁趸，也漸漸對李宣宗改變了态度。
但他卻被背叛了。
黃小源望着身沐金光，君臨天下，如神龍一般偉岸神聖的皇帝陛下，身體有些微冷，但依舊再次說出了那句話：“我從來不曾背叛過。”
禦書房之內，殺意肆溢。
冰冷的氣息毫無節制的攀升着。
“你說你沒有背叛？”李宣宗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入黃小源的心中。
黃小源努力的在龍威下站了起來，身形顫顫巍巍的，他直視着李宣宗的眼睛，哪怕被金光刺痛灼燒也不移開目光。
“是的陛下，您一直是我的敵人，是我想要殺死的人，我現在做到了，又怎麽能說這是一場背叛呢。”
“親愛的陛下。”
“這不是背叛，這是一場複仇。”
“一場來自小人物的複仇。”
黃小源笑了起來，眼睛酸澀的淌出了眼淚。
終于，可以說出這番話了。
禦書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複仇，哈哈哈哈哈哈，複仇！複仇！”李宣宗大笑了起來，恐怖的龍吟響徹雲端九霄：“沒想到朕英明一世，卻錯将仇人當成了心腹，真是活該啊。”
大笑之後，李宣宗臉色顯然糟糕了不少。
妄動靈氣，只會讓毒爆發的更加迅速。
李宣宗臉上露出一絲蒼白，但卻很好的掩蓋了下去，他冷聲說道：“你是誰的人？我曾經調查過你的一切，非常幹淨，唯一和你有關系的，應該也只有海外的遺民而已。”
想要對他複仇的人可不少。
黃小源笑了起來：“還不夠明顯嗎，陛下。紫芳齋現在所在之地，可是當初的神盾局啊。”
當初紫芳齋買下神盾局舊址，并且還安穩建立起來，就引來不少的驚嘆之聲。
要知道神盾局舊址中有一處竹林，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客淩政，可是正隐居在其中呢，誰敢貿然去打擾？
“又是羅森。”李宣宗雙拳緊握，心中的憤怒簡直就要化作實質噴湧出來了。
哪怕這個人已經被死了，依舊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夢魇女皇、潛龍院、斬龍軍、沈參天……
現在好了，還得再加上一個紫芳齋。
“羅森和神盾局曾經是我的偶像，是我一生努力追逐的目标。”黃小源平靜說道：“你知道見到偶像是什麽感覺嗎？”
“我感覺這輩子的運氣估計都已經用光了。”
“那段海上時光雖然過得很慘，但我過得真的很開心。”
黃小源緬懷的說道：“你當然查不到了，連北冥宮都只有月府陳家知道我的存在，唯一知道我和主人關系的人，他們的小命都在我的手中。”
李宣宗眼神陰晴不定：“我查到過你曾在九歲的時候，經歷過一次海難，并且因此因禍得福，收服了很多手下。”
“沒錯。”黃小源說道。
“可是自那以後，羅森就沒有和你有任何聯系。”
“是的。”黃小源點頭：“主人不想讓紫芳齋暴露出來，所以從來沒有聯系過我。”
李宣宗暴怒道：“他已經死了六年了！而且你當時才九歲，他能給你什麽東西？為了給他複仇，你竟然謀劃這麽多年？朕給你的一切，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羅森，你不向朕效忠，反而為了一個死人反朕？”
一個九歲的孩子。
是什麽支撐他一步一步靠近帝都複仇？
當初羅森不過和他相處幾個月罷了。
朕可是将你視為心腹，整整五年啊，這份信任難道不值得你動搖，不值得你改弦更張？
黃小源聽到這番話卻突然笑了。
“給了我什麽？這個問題問的很好。”
黃小源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說出了憋在心中很多年的話：“主人他給了我做人的尊嚴，給了我做夢的能力，所以我可以為了他去死。”
他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讓自家那個破爛的店鋪起死回生，成為像神盾局那樣了不起的商會。
現在他做到了。
他已經很滿足了。
賜予他這一切的不是皇帝，而是羅森。
皇帝之所有器重他，只不過是看重紫芳齋而已，而紫芳齋的一切，其實都是羅森留下來的。
李宣宗冰冷的看着黃小源：“這世界上有太多的辦法可以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是麽。”黃小源顯得很平靜。
“你的妻子孩子，以及府上的所有丫鬟奴仆，紫芳齋的夥計與護衛，所有和你有關系的人，都會因為你的選擇而死無葬生之地。”
黃小源毫不在意：“那陛下就請吧，反正那孩子也不是我的，至于那些奴仆和夥計，死了就死了吧，與我何幹。”
李宣宗握緊了雙拳。
他的情報網布及全國，對于朝中大臣的私事自然也調查的一清二楚。
關于孩子是否親生這一點，他倒是知道。
但他沒想到，黃小源竟然也知道。
“蠢貨。”李宣宗心中暗罵那個被自己許配給黃小源的郡王之女。
稍微冷靜了一下，李宣宗盯着黃小源：“做完這一切，你應該逃走才對，但你卻留了下來。”
“是的。”
“你想要什麽。”
既然對方留下來了，必然有所求。得到解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然朝中大臣、商賈官宦全部死光，那可真是要天下大亂了。
為什麽那些靈皇沒有被派出去鎮壓暴亂？
不是不願，實在是不行啊。
一部分靈皇也中毒了，還有一部分全部去幫忙鎮壓毒素了，實在派不出人。
黃小源輕聲說道：“我不是說了嗎，陛下，我要您死。”
第 767 章 、 海水
為了大局着想，這一腳黃小源硬生生憋到現在。
現在他滿足了。
竟然敢我最珍視的東西稱之為小玩意兒？踹你一腳都是輕的，要不是黃小源只是個普通人，這麽近距離的全力一腳，直接踹死羅箐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羅箐雖然天賦不佳，但好歹是個靈修，這一腳除了讓他留點鼻血之外，倒也沒什麽大礙。
他捂着鼻子站了起來，滿手的血，死死盯着黃小源：“我一定會殺掉你，一定要殺掉你！”
他好歹是羅家家主，不至于一點自制力都沒有。
雖然現在他非常想要殺掉黃小源，但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等你解了毒再說吧。”黃小源冷笑一聲。
周圍的都衛軍眼中閃過疑惑。
他們并不明白黃小源說的毒是什麽意思，羅家主不是染上重病嗎，怎麽變成中毒了。
不過基于軍人的素養，他們也沒有說什麽。
“給我把他帶走。”羅箐低吼一聲。
都衛軍的人上前，給黃小源帶上了鐐铐然後帶走，但黃小源顯得很平靜，就像是一切盡在掌握。
黃小源被押送至皇宮。
帝都大街上到處都是混亂，百姓驚慌失措，哪怕都衛軍全部出動，都難以将暴亂鎮壓下去。
更別說都衛軍還得分出很大一部分力量，卻對抗天上的靈鳥群。
耳畔尖叫聲與喧鬧聲不絕入耳。
羅箐冷眼看着黃小源：“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夢魇女皇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能讓你背叛陛下，丢掉自己的良知和感情，讓整個帝都陷入這巨大的恐慌之中。”
聲如尖刺，直擊人心。
“背叛？”黃小源聽罷卻笑了笑：“我從來不曾背叛過。”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在紫芳齋搜出的名單難道不是你列的，這傳遍帝都的怪毒難道不是你下的？”羅箐厲聲斥責道。
黃小源沒有回答，或者說是懶得回答。
很快，他就被押送到了皇宮。
他的罪陛下要親審。
禦書房中。
黃小源被押送到了這裏，其他的太監宮女都被屏退，都衛郡也退下來了，只剩下一個羅箐。
“還不跪下。”羅箐低吼道。
但黃小源卻不為所動，只是平靜的看着龍椅上的那個人。
李宣宗安然坐在皇位之上，一如既往的漠然與沉穩，如同一座令人仰止的大山，只是深邃的眼眸中隐約隐含着一絲怒火。
“算了，不用跪了。”李宣宗緩緩說道。
聲音沉悶。
既然皇帝這麽說道，羅箐自然也不敢再多言。
禦書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黃小源，朕可曾虧待過你？”李宣宗突然開口問道。
黃小源思索片刻，搖頭：“陛下對我非常重視，恩重如山。”
“朕扶植你成為商界巨頭，暗中幫朕平衡商界的勢力，朕将郡王之女許配給你，為了助你穩住跟腳，也為安撫你心。朕甚至上朝時允你旁聽，并且還願意聽取一些你的意見。”
“外人都說，你是朕眼前的大紅人，所以朝中大臣、各大家族勢力紛紛與你結交。”
“朕很看好你。你年輕，有激情，有本事，朕希望一統大陸之後，可以有個可靠的人為朕打理天下商會。”
“朕本希望這個是你。”
李宣宗的話語中透露着濃濃的失望，黃小源心中不免泛起了一絲波瀾。
羅箐在一旁聽得嫉妒不已。
為什麽不能是自己呢。
“帝都突傳怪病，無數朝中大臣，王侯富商全部病倒了，朕本來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瘟疫而已。”
“直到……連朕也染病了。”李宣宗的目光猛地盯住了黃小源，恐怖的壓迫力轟然落下。
黃小源倒沒有硬撐，直接幹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并不是病，這是毒，非常隐晦的一種毒。”李宣宗冷冷說道：“朕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麽時候中的毒。直到密探傳來消息，從紫芳齋發現了一份名單，名單上，全是中毒之人。”
雖然“收服”了黃小源，但他也并不放心，一直派人按照保護也順便監視着他。
只是黃小源一直表現的很好。
李宣宗對其越來越放心，于是便撤走了密探。
直到中毒之後，李宣宗才瘋狂的發動所有的人，在帝都中搜尋下毒之人，然後在紫芳齋發現了名單。
“是的，是我下的毒。”黃小源非常幹脆的承認了。
李宣宗深吸了一口氣：“是北冥魚翅？”
關于這一點，調查起來并不麻煩，中毒的人全都是經常食用北冥魚翅的人。
“不錯。”黃小源點頭。
李宣宗臉色有些鐵青，他從未追求過什麽口腹之欲，登基以來甚至連選妃都沒有舉行過，一心撲在政事上。
只是這北冥魚翅确實好吃，而且紫芳齋也很合時宜的不停宮內送，李宣宗自然也沒有拒絕。
“你到底是怎麽下的毒。”李宣宗冷聲問道。
他無法理解。
雖說他常吃北冥魚翅，但都有專門的人試毒後才端上來的，而且以他的實力，大多數的毒都一看就能看出來，絕大多數的劇毒，在霸道的真龍氣之下都将瞬間瓦解，化作飛灰。
黃小源平靜一笑，給李宣宗講起了關于幽冥魚的傳說。
“我沒有下毒，因為幽冥魚本身就有毒，積累到一定程度，只需媒介輕輕的一誘發……”
在一旁聽得羅箐不由自主的發問：“到底是什麽媒介，怎麽可能到現在才誘發？”
若是什麽常見的東西，毒應該早就誘發了。
若是什麽稀罕的東西，可那些中毒的人都說自己并沒有接觸過什麽奇特之物。
黃小源嘴角一揚，輕聲說道：“海水。”
媒介……就是海水。
當初北冥宮沒有全軍覆沒，就是因為媒介是海水，所以他們的毒很快就誘發了，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開什麽玩笑，我們這裏哪兒來的海水。”羅箐更加暈了。
他可從來沒去過海邊啊。
黃小源指了指天空，淡淡說道：“當然是從天上來的。”
羅箐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頓時臉都漲成豬肝色了。
他想起了前些天的雨。
那場足足下了一個月的雨。
原來是海水，怪不得雨水如此的鹹腥，怪不得天上會掉落一些活魚，怪不得毒發如山倒，大家都一起毒發了。
李宣宗也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個樣子。
真是處心積慮了好久啊。
既然是北冥魚翅有問題，但就說明，對方從六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這是何等的居心叵測。
第 766 章 、 終于爽了
這年春。
帝都下了一場大雨。
這場雨整整持續了一個月。
帝都的空氣中充斥着一股鹹腥味，因為有人發現雨水是鹹的，就像是大海的味道，甚至偶爾天上會掉下一些活魚。
天降活魚，與天降魔物一樣，成為了隐龍天朝近期最讓人費解的事情之一。
陰雨綿延，以至于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天上的赤紅色整整消退，天空正在漸漸變回原本的顏色。
這場雨，讓不少人都病倒了。
據說是感染了很嚴重的風寒。
但令人奇怪的是，病倒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帝都的達官貴人，其中甚至不乏實力強大的靈修。
這也讓不少平民在背地裏暗暗嗤笑：這群有錢人怕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點點風寒就倒了？
甚至有人将此病稱為“富貴病”，因為只有有錢人，才可能得這種病。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
這場“富貴病”到底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雨過之後的第一個晴天，便有一個巨大噩耗傳來。
“夢魇女皇又回來了！”
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吼起來。
帝都人人自危。
那一團代表死亡的陰影再次歸來。
不僅如此，天空之上被瘋狂的靈鳥群給占據了，遮天蔽日，極其恐怖，軍隊負責放哨與探查的靈禽全部被撕成了粉碎。
“這些到底是什麽怪物啊。”都衛軍的人擡頭望天，有種莫名的無力感。
這群靈鳥有很多不為人熟知的種類。
駕馭狂風，可以輕易釋放出風之利刃的白色大鳥，兇狠無比，極其擅長空中搏殺的黑色大鷹，還有可以釋放出毒霧的斑斓怪鳥。
其中倒是有一些比較常見的靈禽，例如赤烈雀、探雲鷹、鋼翼雄鷹等等。
但是這群常見的靈禽實力卻遠超其他同類，甚至有些突破了自身極限，成長為了全新的靈鳥。
靈鳥群的首領，是一頭身形巨大，渾身純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白光，顯得神聖無比。
竟然與傳說中的神鳥鴻鹄有幾分相似。
“神鳥息怒，不知為何圍攻帝都？”為了不激怒靈鳥群，有軍中強者出面，态度誠懇的詢問。
但沒想到，那頭靈鳥目中無人的過分，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驕傲的自顧自梳理羽毛。
這軍中強者氣急敗壞準備沖進去和這靈鳥理論，結果直接被一口吐息擊中，從空中摔下去，摔成了重傷。
這頭靈鳥，擁有相當強大的實力。
靈皇不出，難以對付。
除了靈鳥群之外，帝都外圍出現了鬼将軍團，不斷的騷擾着帝都的軍團，逼的帝都強者出手對付。
鬼将軍團數量雖少，但令行禁止，攻伐統一，爆發出來的威力簡直可怕，一般的軍隊一觸即潰。
“快去請斬龍軍！”有人低吼。
唯有斬龍軍，才能在這種軍隊沖殺中對付的了鬼将軍團。
但軍中使者來到斬龍軍營地的時候，卻發現斬龍軍轉移了，據說是奉陛下之名去荒嶺練兵了。
……
……
夢魇女皇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帝都掀起了殺戮。
無數朝中大臣、商會首領被暗殺在家中，毫無反抗之力，即便有強者保護的家族也難逃魔爪。
帝都陷入一片混亂。
沒人知道，除了夢魇女皇之外，還有一支五十人左右的複仇者小隊，他們在帝都肆意殺戮着。
但凡是李宣宗的擁趸，都沒有逃過這一劫。
血流成河，無辜者死傷極多。
但他們不在乎。
因為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複仇。
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皇宮內遲遲沒有做出相應的舉措，反而保持着沉默，那些大勢力大家族，全部在沉默。
靈皇級別的強者，出面的寥寥無幾。
紫芳齋中。
黃小源仔細的看着手中的名單。
名單很長很長，名字很多很多，最上方的第一個，赫然寫着“李宣宗”三個字。
上面勾畫着紅叉與黑勾，似乎是在做記號。
“是你幹的？”
一個虛弱卻極其憤怒的聲音傳來。
此刻的紫芳齋已經被軍隊團團圍住，而此刻對黃小源怒目而視的，正是現任羅家家主羅箐。
“我這麽相信你，你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羅箐憤怒的握着拳頭。
他時不時會咳血。
身體很虛弱。
他沒有想到，自己當初這麽看好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會是造成這場災禍的罪魁禍首。
黃小源撕碎了手中的名單，微笑着說道：“羅家主，論起大逆不道，我怎麽比得上你羅家呢。羅家家主死在陛下的手中，但你們卻甘願做陛下的狗，搖尾乞憐，真是可憐啊。”
羅箐氣的差點休克過去。
“況且，論起對我失望，還輪不到你呢。”黃小源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陛下應該要找我吧。”
軍隊快速圍了上來。
“沒錯，陛下要找你。”羅箐恨恨的瞪了黃小源一眼。
他恨不得當場殺了對方，但是不行。
因為解除帝都的危機，還要靠對方。
鑿冰護衛隊的幾個兄弟微驚：“掌櫃的。”
“退下。”黃小源揮了揮手，喝退了身邊護衛的人。
複仇者小隊已經離開紫芳齋了，就靠鑿冰護衛隊這些人，當然擋不住如狼似虎的軍隊。
“做出這種事情，你竟然不選擇逃跑。”羅箐冷眼看着他：“看來你真的是在找死。”
黃小源随意的說道：“關你屁事。”
“你！”
羅箐想要發怒，但氣血湧動就感覺渾身疼痛，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顯然，他病的很重。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僅僅是為了身體，也是因為陛下的旨意。
陛下不準黃小源出現任何差錯。
“給我帶走他！”羅箐低聲說道。
都衛郡的人圍了上來，準備将黃小源帶走。
“等等，我還有點事要做。”黃小源突然說道。
羅箐怒：“你又想幹什麽！”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黃小源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啊？”
羅箐擦去嘴角的血，狐疑道：“什麽事情？”
“來，靠近一點。”
羅箐聞言靠近。
“再靠近一下。”
羅箐又靠近一些，站在了離黃小源不足三尺的地方。
“看到這個了嗎？”黃小源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鞋子。
“踏空靴？”羅箐有些困惑：“怎麽了？你要換雙鞋子再走不成。”
黃小源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很溫和，卻也很像惡魔：“記得我曾經和說過嗎？這是一位對我很重要的長輩送我的。”
羅箐皺了皺眉。
他想不起來了。
畢竟這件事發生好久了。
黃小源低聲說道：“你曾經把它稱之為小玩意兒，這讓我非常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話音剛落，就在羅箐依舊滿臉茫然的時候，黃小源猛地擡起了腿，一腳踹在了羅箐的臉上。
羅箐捂着臉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
鼻子斷了。
這讓他痛苦的抓心撓肺。
鼻血流了一地。
“呼。”黃小源長舒一口氣，滿臉的輕松與惬意：“這一腳我忍了六年，現在終于爽了。”
第 765 章 、 帶離
進入紮古族。
當初留下來的空間通道還在，但是時間過了太久，僅剩的玉兔丸都為了維持空間通道而用盡了。
所有現在開啓不了了。
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信，看樣子綠茵是一直沒有回潛龍院的府邸。
老酋長取出了一顆手掌大小的牙齒，猙獸身為上古異獸，真實的體型自然很大，羅森看到的是它們主動幻化過的形态而已。
牙齒被打碎，不過猙獸并沒有馬上出現。
打開空間也是需要時間的。
趁着這個時候，羅森在紮古族裏閑逛了起來。
紮古族變化很大，但最令他驚訝的是，紮古族人在鍛造方面的進展。
羅森不确定這是紮古族人的天賦，還是單純的因為魔淵靈礦太多，他們鍛造出的武器竟然都相當不錯。
古鍛造法在他們手裏大放異彩。
“這些都是你們打造的？”羅森來到紮古族專門修建的鍛造石室，情不自禁的問道。
石室中很熱，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紮古族中的小炎魔已經超過了二十頭，而且他們有意識的培養着小炎魔，這樣有利于獲得更炙熱的火焰。
石室中懸挂着不少的武器。
紮古族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個皮膚黝黑的族人擦了擦汗說道：“是啊，是我們打造的。”
羅森一一細看，這些武器看起來絲毫不花哨，甚至黑乎乎的，完全一副破爛的模樣。
但他卻感受到了其中孕育的力量。
精湛的古鍛造法完全将那些靈礦的能量給錘煉了出來，然後融彙于一體，形成了這些強大的武器。
“你們是怎麽做到把所有武器都鍛造的那麽醜的。”羅森扶額。
真是神物蒙塵啊。
這裏懸挂的武器，每一樣都至少是地級的。
放到外界可都是搶破頭的好東西。
那族人嘿嘿一笑：“武器不能太顯眼，不然容易引起魔物的注意。有些武器鍛造出來會發光，這要是拿出去打獵，豈不是活靶子嘛。所以我們特地加了三克烏鐵，鍛造出來的武器便是黑的，非常隐蔽。”
羅森聽罷，也只能承認，對方這麽做是對的。
但随後，羅森看向這群正在鍛造的紮古族人，眼睛都有些發光。
這些人簡直就是寶貝啊。
這才幾年？
就算《鍛造大全》異常精妙。
就算魔淵靈礦無窮不盡，不懼損耗。
但也不能否認，這群人确實有鍛造的天賦，其中佼佼者已經達到了大師級別，實在有些吓人。
“你們鍛造的武器都在這兒嗎？”羅森又問道。
那黑膚族人搖頭：“大多都分給族人們了，有三樣武器比較特殊，一件便是給納魯的武器。一件給了古拉，還有一件放在祠堂裏，這三樣武器比較特殊，一般族人使用不了。”
羅森很快找到了古拉。
古拉手中的是一把樸實無華的長槍，但無堅不摧，可輕易洞穿金石，可惜古拉實力不足，難以發揮出長槍真正的威力。
“神兵雛形。”
當羅森靜下心認真打量此物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其中的能量。
除了還不曾孕育出靈性之外，其他方面距離真正的神兵其實并不遙遠。
不過孕育出靈性才是最重要的一環，這也是決定了神兵之所以如此強大的根本原因。
靈，便決定了神兵與凡兵之間的巨大差距。
羅森輕輕撫摸着這柄長槍：“這槍賣我吧，我正好有一個朋友擅長用槍。”
古拉有些疑惑：“恩人你要這槍？送你就是了，我讓他們再打造一把。”
“不行，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羅森正色道：“等我回去，今後三年的幹淨糧食翻倍。”
古拉本想随口拒絕，但聽到羅森的話之後卻遲遲張不開嘴，最後不好意思的答應了。
沒辦法，這也太誘人了。
自從全族開始修武之後，糧食浪費的太快了，而幹淨的糧食血肉，正是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羅森拿走古拉的槍，心情大好。
他直接找到了老酋長。
“我想帶走幾個人。”羅森突然說道。
老酋長頓時喜出望外：“你要帶我們族人出去？”
當初他求了羅森好久，才讓他勉強答應帶走納魯，雖然後來也沒有兌現，但從那件事後就可以看出羅森的顧慮。
現在他竟然主動要求帶走幾位族人，這讓老酋長高興壞了。
“你也別激動，我需要幾位精通鍛造的幫手，所以才願意帶走他們。”羅森沉聲說道：“關于帶走你們全族的事情，我恐怕也有心無力。”
老酋長點頭說道：“我明白。”
有一就有二嘛。
至少是個良好的開端。
況且不是還有納魯那個小子嘛，他資質高，天賦好，若是成長起來，說不定能改變一些事情。
緊接着，老酋長便陪着羅森去鍛造小屋挑人。
知道能夠離開這裏，有些人顯得很興奮，有些人也顯得不太樂意，大概是不願意離開家園。
對于這些人，羅森也不為難。
他挑了五位非常願意離開魔淵的鍛造師，實力不算頂尖，大約是中高級鍛造師的水平。
那幾位已經達到大師級別的鍛造師，還是給紮古族留着吧。
況且羅森相信，只要好好培養一段時間，這幾位紮古族的鍛造師肯定也能夠提升到大師級的。
在紮古族他們自行摸索，都能達到現在的程度，更別說壺中世界有一個大師級的楊邵可以教導他們。
以前的羅森，是不願意帶走紮古族族人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經歷了天之痕，見證了蠻神大人的逝去，很多事情他都看開了，心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除了生死，哪兒有什麽大事。
先祖遺訓，當然要遵守，但也不必過分恪守了。
又停留了一段時間，老猙獸終于破開封印來到了這裏。
“你真的沒死。”老猙獸顯得非常驚訝。
它本來以為是紮古族遇上了什麽危險。
那顆牙齒，實際上代表的就是它欠的恩情，若是紮古族面臨危險捏碎牙齒，它來解決，從此恩怨一筆勾銷。
“你很希望我死嗎？”羅森笑了笑。
老猙獸情不自禁的擡頭望向天之痕，此刻的天之痕已經合攏，赤紅色的光澤餘韻正在緩緩消退。
“天之痕呢。”
“當然是關閉了。”
老猙獸有些不可置信：“是……是人族那位強大存在阻止了魔族陰謀嗎？”
他離開的時候，曾看到了蠻神大人的神威。
“是的。”羅森本來還想吹吹牛，聽到這句話，不禁嘆了口氣：“是的，是那位前輩做的。”
自己這點小功勳，哪裏值得沾沾自喜呢。
“人族，果然是一個無法捉摸的種族。”老猙獸不自禁的這般說道。
“別說廢話了。”羅森有些迫不及待的提醒道：“快些帶我回去吧。”
老猙獸也點頭：“是該把你帶回去了，你們那邊的世界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好像和你關系挺大的。”
羅森臉色大變：“發生什麽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死了不少人。”老猙獸說道。
第 764 章 、 良心
“您沒開玩笑吧。”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這封魔柱不就是您麽。”
“是啊。”
“那您怎麽會連自己的力量都取不走呢。”
“封魔柱本來只是封印力量凝聚而成的實質化之物，你可以理解為陣杵，分身只是以器靈的方式入駐而已。”
“所以呢？”
“所以準确來說，封魔柱的力量也只是暫借給我用的而已。”
羅森疑惑搖頭，還是不懂。
“封魔柱的力量和你糾纏太久了，已經被同化了太多，所以現在你對封魔柱力量的掌控比我強多了，所以我取不回來。”
羅森聽後瞠目結舌，口幹舌燥：“我再還給您行不行，您重新同化回來。”
“哪兒那麽簡單，說同化就同化。況且，你有能力還給我嗎？”
羅森急忙運轉體內屬于封魔柱的力量，果然，自己雖然能夠調動這股力量，卻無法将其剝離出去。
“怎麽會這樣！”羅森一驚。
院長大人淡淡的揭露了殘酷真相：“你境界不夠。”
羅森無奈。
因為境界不夠，雖然能夠調動，卻無法徹底掌控，自然也就沒有能力決定這力量的歸屬了。
“那怎麽辦，難道我也要一直呆在這個地方嗎？”羅森欲哭無淚。
“是的，所以接下來鎮壓魔淵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別啊別啊。”羅森可憐兮兮的說道：“院長大人，您想想辦法吧，我不能一直呆在這裏的。”
“為什麽？我呆在這裏這麽久了，也沒什麽事兒啊。”
羅森心中腹诽：廢話，你是分身，當然沒事兒了。
不過真心話自然是不能說的，羅森怕自己真的被院長大人一直留在這裏。
羅森愁苦着臉：“我離開挺久的了，我的朋友們該想我了。”
“你有朋友？”
“……”
“院長大人咱能別說廢話嗎？”
“哦。那我換個問題，你的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羅森一蹦三尺高。
院長大人平靜說道：“那你有紅顏知己嗎？”
“咳咳咳。”羅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有的。”
“有幾個？”
羅森一臉正氣：“院長大人，您德高望重，能不能正經一點，不要那麽為老不尊。”
“呵呵，看起來不止一個啊。”
“……”
“好了，不逗你。”院長大人笑呵呵的說道：“其實也并不是一定要你留下才可以。”
羅森期盼道：“那該這麽辦？”
院長大人說道：“只要你離開這裏之後，封魔柱的力量自然會從你身上抽離。畢竟這股力量只屬于這片封印。”
羅森松了一大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但你最初離開的一段時間，是封魔柱最虛弱的時刻。”院長大人嚴肅說道：“說不定九大魔主就趁機發難。”
“那怎麽辦？”
“揮霍屬于封魔柱的力量。這股力量對你而言猶如無根浮萍，一旦耗盡，游離在天地間的力量自然重新歸來。”
“就這麽簡單？”
“當然不是那麽簡單，不過難的事你也做不到，告訴你也沒用，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就是了。”院長大人說道。
雖然院長大人的聲音很平靜，但羅森還是聽出了一絲幽怨。
就像是你笨手笨腳洗碗時，看不下去的母親奪過洗碗布，嫌棄說道：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走開走開，讓我來。
聽得羅森好生慚愧。
“院長大人，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羅森小聲說道。
“去吧去吧。”
院長大人聲音再次變得缥缈，顯然是已經離去。
既然事情已經明了，羅森也終于徹底放下了心來，他興致勃勃的往紮古族的方向飛去。
速度較之五年前，已經是天壤之別。
院長大人看着羅森離去的背影，輕笑一聲，低聲自語：“有朋友有愛人，嗯，這很好。”
……
……
來到了紮古族。
一切都大變樣了。
小小的部族此刻規模擴充了十倍不止，精悍的勇者手持精良武器，守護在部落的外圍，防止外敵入侵。
部落中已經建起了精致的石屋，面目煥然一新。
婦人們以魔物吐絲做原料，紡織衣物，曬幹魔草，以特殊的方法祛除魔氣，化作可以使用的蔬菜。
而男人們則鍛造武器，挖掘靈礦，磨煉體魄，獵殺獵物，努力的強大自身。
紮古族甚至開始圈養一些少見的魔物，這些魔物血肉會幹淨很多，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現在的紮古族，應該已經比荒嶺的一些小部落過的還好了。
“還挺不錯的。”羅森笑着靠近。
“誰！”幾個紮古族勇士，青面獠牙，舉着武器警惕的圍了上來。
羅森笑着說道：“我才離開幾年你們就不認識我了？”
幾個紮古族勇士看清了羅森的臉，頓時變得非常震驚，随即激動的大喊大叫起來。
“恩人回來了！”
“恩人回來了！”
一下子整個紮古族都被驚動了。
所有族人都湧了出來。
大家本來都以為羅森死了，為此還傷心了挺久，甚至都準備在祠堂為羅森立一個靈牌。
雖說他不是紮古族的先祖，但就憑他對紮古族的大恩，也有這個分量。
現在好了，不用糾結靈牌的事情了。
紮古族第一勇士古拉率先沖了出來，看見羅森激動不已：“恩人，你終于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古拉現在實力已經提升到了黃金七級左右，進展可以算的上是神速了。
老酋長也走了出來，雖然過了五年，但他卻看起來年輕了不少，至少現在不需要拄拐杖了。
看來最近修養的很不錯嘛。
羅森笑着和大家寒暄，然後好奇問道：“納魯呢，那小子怎麽不見了。”
紮古族衆人一愣，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怎麽了？”羅森蹙眉。
老酋長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把小納魯送去人間了。”
羅森先是微怔，然後明白了過來，畢竟魔淵通往人間現在可只有天之痕一條路。
猙獸們是絕對不會帶紮古族人離開魔淵的。
因為在它們眼中，紮古族人是魔物。
要不是羅森拜托它們照顧一下紮古族，它們哪裏會去理會這些“低級魔物”。
“胡鬧！”羅森大怒：“通過天之痕死亡率有多高你們知不知道！他才多大，你們竟然讓他去。”
紮古族人無言以對。
讓一個年僅幾歲的小孩，通過天之痕，确實顯得有些殘忍。
但那是老酋長的決定，而且納魯也同意了。
老酋長站出來說道：“你先別激動，小納魯通過天之痕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緊接着，他将理由說了出來。
境界低，但實力卻不差，還有神兵護體，最重要的是，小納魯身上屬于魔淵的氣息很弱。
聽後羅森也不得不承認，小納魯通過天之痕的機會确實不小。
但他在感情上仍然無法接受。
畢竟小納魯可是他的徒弟。
“哎。”羅森長嘆一聲，也不再責怪紮古族人了。
羅森說道：“這五年，那幾頭猙獸有沒有來過？”
“有來過，它們為我們提供了不少食物。”老酋長低聲說道：“不過最近來的越來越少了。”
猙獸也不是紮古族的保姆，念及羅森的情分來幫幫忙而已。
“有沒有辦法召喚它們過來？”羅森問道。
老酋長點頭：“這倒是有，那頭老猙獸留下了一顆牙齒，說若是有一日你真的回來了，捏碎牙齒就會來帶你走。”
羅森點了點頭。
算那老猙獸有點良心。
第 763 章 、 別開玩笑了
羅森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天之痕呆了多久。
因為這裏沒有日月循環，晝夜交替，他的心思必須全部投入到修補天之痕中，自然也沒有閑工夫在心中默算時間。
他不斷的打破空間，然後利用封魔柱運轉封印之力，将空間修複，一直重複着這機械的舉動。
枯燥無聊到了極點。
最糟糕的是，他甚至不能分心，不然他就會忘記到底哪塊空間已經修複了，哪塊空間沒有。
一直往複往複往複。
羅森感覺自己好累，仿佛随時就要心力憔悴的累死過去一樣，但封魔柱的力量卻支撐着他。
封印之力不斷在他體內運轉，哪怕這些力量只是暫時借用，但仍然有一小部分融入了他的本源中。
修補天之痕的這段時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在不斷變強，也正是這股力量，讓他不至于累死。
終于，在某一天他突然驚醒。
周圍的空間終于褪去了赤紅顏色，露出了原本應有的銀色，不過這片空間還是顯得很糟糕。
就像是砸碎的鏡子，到處都是空間裂縫，像是用膠水強行粘合在一起一樣。
雖然粘在一起了，但仍然改變不了支離破碎的本質，只能說，湊活着用吧。
“我也不是專業的，能補成這樣很不錯了。”羅森伸了一個懶腰，渾身上下噼裏啪啦一陣亂響。
一股難以控制的氣息流淌了出來。
白金十級。
這是他現在的境界。
羅森不禁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修複空間，其實也就相當于在不斷的修煉，他日夜不停的高強度修煉，甚至一度精神衰竭，自然收獲極大。
不僅如此，在不斷破壞空間然後重塑的過程中，他對毀滅法則的領悟也越來越深，已經達到了第四境“通明”。
不過其他法則倒是沒什麽進展。
其實這也是個領悟空間法則的好地方，不過羅森似乎對空間法則沒什麽天賦，努力了那麽長時間，也只是入門。
所以他也就幹脆放棄了領悟空間，一心領悟毀滅法則。
“只不過該怎麽離開呢。”羅森有些茫然。
他嘗試着溝通體內封魔柱的力量，果不其然，哪怕天之痕已經修複完成，封魔柱的力量依舊存在。
這麽長時間，他感覺自己都快和封魔柱合二為一了。
擁有封魔柱的力量，便可以驅動魔淵封印本身的力量，一下子那股磅礴之力再次遵從羅森的召喚，從四面八方湧來。
“哈哈哈，走了，回家！”
羅森大笑着離開了天之痕。
下一刻他重新回到了魔淵。
天空是昏暗的，并不是赤紅色的，九顆黑色星辰前所未有的黯淡，甚至很長時間才閃爍一下。
“多虧了院長大人和蠻神大人啊，若非他們攔住九大魔主，天之痕早就成為通往人間的驿站了。”
羅森心中暗暗想到。
随後，他竟然看見有不少魔物飛天而起，對着原本天之痕所在的位置沖撞了出去，然後被空間之力絞殺了個幹淨。
“這些怪物瘋了吧。”羅森一頭霧水。
但很快，他發現了端倪。
雖然大部分魔物都被絞殺，但似乎還是有一些魔物融入空間消失不見了。
這讓羅森大驚失色。
不會吧，難道他們通往人間了？
不過羅森很快反應了過來，若是真的能夠通往人間，九大魔主估計早就帶着整個魔淵出發了。
但現在卻只有一些非常弱小的魔物在穿過天之痕。
顯然情況并不糟糕。
“別擔心，只有白金以下實力的魔物，才能夠通過天之痕，實力越強大，受到的封印束縛越大。”
這時，院長大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雖然顯得虛弱了不少，但聽到這聲音，羅森就感覺到陣陣的安心。
“院長大人。”羅森親近的喊道。
“你做的很好，我本來以為至少要十年，沒想到六年就補好了。”院長大人說道：“雖然補的并不算好。”
羅森老臉一紅。
确實補的難看，天之痕原本存在的位置，現在到處是裂痕。
但至少是補上了。
或許就是因為補的太糟糕了一些，才讓這些魔物有繼續通過的機會。
“別太在意，很不錯了。這些魔物都是九大魔主派去的，為的就是幹擾你補天，順便進一步打開天之痕。我很高興你沒有被幹擾，并且成功完成了你的任務。”院長大人說道。
羅森點了點頭。
有幹擾嗎？
他倒是沒什麽感覺。
但既然院長大人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一些低階魔物降臨人間而已，根本不要緊。
“對了，蠻神大人呢。”羅森不禁問道。
這個問題問出，院長大人沉默了。
羅森心中有些不安。
過了很久，院長大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只是充滿了感傷與惆悵：“他死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羅森還是情不自禁的心中一酸，悵然若失。
“他其實早就死了，這幾年在戰鬥的，是他的執念與荒嶺部族信仰之力的集合體。既然天之痕合攏，人間暫時安全了，他的執念一消解，自然也就消散了。”院長大人緩緩說道。
“他戰鬥了很久，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為了人間戰至最後一刻。
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他曾開玩笑般的說，生命的最後，應該做一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而此刻，他做到了。
他是蠻神。
荒嶺至高無上的守護者。
他拯救了大陸，為了人間而戰死，毫無遺憾。
羅森默然了許久，才問道：“蠻神大人有什麽遺願或者遺物嗎？”
“遺物是沒有了，能燃燒的他全燃燒了，連手中的混沌雙斧也将靈性化作了燃燒的養料。”院長大人說道：“不過遺願的話……大概就是希望天斧部落多撐幾年，別那麽輕易的被人搶掉金賬王朝的名頭。”
羅森心中默默想道。
明白了。
“九大魔主呢。”羅森詢問道。
院長大人答：“既然天之痕合攏，那個死蠻子也消散了，他們無計可施，只能滾回去好好療傷了。”
羅森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這場浩劫終于落下帷幕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接下來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羅森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緊張的問道：“院長大人，那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院長大人淡淡說道：“我只是分身而已，封魔柱的力量我取不回來了，接下來鎮壓魔淵，就要靠你咯。”
羅森大驚失色。
不會吧。
您沒開玩笑吧。
第 762 章 、 複仇大計
空間打開。
黑衣人和夢魇女皇走入空間。
這裏不知道是哪裏，但環境很優美，溪水潺潺，靈植林立，溫度很宜人，是個很不錯的生活之地。
不過這裏的靈氣比其他地方匮乏了不少，所以實際上是個不容易引起外人注意的好地方。
黑衣人剛剛落地，就很明顯的氣息虛弱萎靡了起來，甚至還伴随着陣陣的咳嗽。
顯然剛剛一下子打通無數空間通道，幹擾李無淵和殺道人的感知，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站在兩人身前的是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先是扶住了黑衣人：“周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消耗有點太大了而已。”黑衣人有些疲憊的說道：“還有請不要叫我周先生……”
年輕男子心領神會：“明白了先生，我不會讓你的身份有任何暴露。”
“多謝了。”黑衣人說道。
綠茵看着年輕男子，沉默片刻說道：“你是誰。”
為了防止重要信息洩露，所以黑衣人給綠茵的那封密信中，實際上沒有太多的信息，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字：跟他走，我幫你複仇。
年輕男子顯得有些激動，他微微躬身，聲音微顫：“綠茵小姐，是我啊，黃小源。”
這個年輕男子自然就是黃小源了。
而黑衣人則是他耗費大價錢專門請來的幫手，財能通神，哪怕是靈皇強者，面對難以抵擋金錢的誘惑。
綠茵沉默了。
她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黃小源一時不免有些尴尬，終于在不遠處古川走了出來。
綠茵自然是認識古川的，古川先是激動的行禮過後，然後說出了黃小源的身份，這才讓綠茵想起來了這人是誰。
當初那個跟着他們出海，吓得屁滾尿流的小屁孩，現在也成長起來了啊。
這時，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也走了出來。
“綠茵小姐。”假面半跪了下來，覺得羞愧難忍。
沒想到主人遭遇了那樣的事情，而他卻被困在小空間裏，日夜修煉，根本沒有榜上任何的忙。
當他逃出來知曉這一切的時候，氣的差點當場準備沖入帝都大鬧一番了。
幸好他還保留着理智，知道這樣和送死沒什麽區別，他可沒有綠茵那種詭異的匿形手段。
不過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他不是潛龍院的學員，根本進不去，神盾局又沒了，所有人都失去了下落，這讓他急的不行。
這個時候黃小源找到了他，将其帶了過來。
綠茵眼中泛起了一絲波動，卻什麽都沒有說。
假面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黃小源小聲在他身邊解釋了一下，他才恍然明白。
明白之後便是洶湧而來的憤怒。
不僅害了主人，還把綠茵小姐害成了這樣，假面恨不得現在就去和皇帝拼了。
“別着急，等人到齊再說。”黃小源勸說道。
假面一愣：“還有什麽人？”
黃小源微微一笑，只是看向了一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心領神會，然後撕開空間進入其中，片刻之後又再次打開空間歸來，看的出來，他對空間法則的掌控已經純屬無比。
在他身後的竟然是屈中軒、嘉柔、林俞然他們。
原來黃小源也已經暗中聯系好了他們。
見到綠茵無恙，屈中軒幾人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夢魇女皇在帝都惹出了那麽大的亂子，真的非常危險。
現在好了，大家齊聚一堂。
衆人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誰能知道，當初一個破爛不堪的紫芳齋，如今卻成為了他們複仇的巨大助力。
這時，黑衣人卻突然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要先離開了，你們的謀劃我半個字都不想知道。”
黃小源點了點頭：“辛苦先生了，答應您的報酬我必定及時奉上。”
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飄然離去。
屈中軒有些惋惜的說道：“這位前輩實力強大，精通空間法則，若是能夠幫助我們……”
“不可能的，哪怕錢財再誘惑人，也無法請動靈皇級別的強者，參與到我們這種大逆不道的計劃中。”黃小源無奈說道。
這個黑衣人，願意出手帶走綠茵已經是極限了。
接下來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摻和，甚至連聽都不想聽到。
“這位前輩到底是誰呢？”屈中軒好奇。
黃小源搖頭：“只是一個隐居的強者而已，為了自己家族才答應出手，一旦暴露身份，必定為家族引開大禍，所以我答應過他，絕對會隐藏他的真實身份。而且若是真正動起手來，他也會暴露自己，所以他是不可能參加戰鬥的。”
“好吧。”屈中軒倍感惋惜。
古川此刻有些好奇：“能請動這樣的強者，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也不多。”黃小源淡淡的說道：“只是承諾不論成敗，我都會将紫芳齋的一半財産奉上而已。”
衆人大驚。
紫芳齋現在已經是商界巨頭。
一半的財産？恐怕比的上國庫十年的稅收了，這可是一筆非常巨額的財富啊，哪怕一些頂級勢力都拿不出來。
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換做平時，這些財富足夠請來好幾位靈皇當保镖了，可惜願意冒這麽大風險的強者太少了。
古川眼神怪異的看着黃小源：“你這也太大方了一點吧，這可是你的心血啊。”
他一直保護着黃小源。
所以知道對方為了紫芳齋的發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嘔心瀝血了，而且他也知道，将紫芳齋經營到現在這個程度，是他畢生的夢想。
“反正這件事情後，紫芳齋也開不下去了。”黃小源無所謂的說道：“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先談論複仇的事情吧。”
衆人見他不想談論，也不再多說什麽。
畢竟紫芳齋是人家的。
……
……
就在隐龍天朝即将陷入一場巨大風波的時候，魔淵之中，情況發生了一些特殊的變化。
天空中的赤紅色越發黯淡，原本混亂的空間能量越發平靜下來。
一個如天生般偉岸，渾身燃着血色火焰的男子，手持雙斧，一刻不停的浴血奮戰，直至身軀逐漸黯淡虛幻……
“死蠻子，感受到了嗎？”院長大人的聲音幽幽響起。
蠻神咧了咧嘴，發自內心的愉悅與開心，只是身形越發黯淡了。
“當然，感受到了。”
“天之痕……合攏了啊。”
第 761 章 、 潇灑離去
紫芳齋中。
“你到底有什麽計劃！現在還不發動還等什麽！”
身為護衛隊首領的古川，直接沖入了黃小源的房間大吵大鬧，情緒過于激動甚至忘記了屏蔽其他人。
其他人知道古大人和大掌櫃又要争吵，很識趣的退開，并且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現在的黃小源已經成長為一位穩重的青年男子，氣度卓然不凡，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只是他依舊總是穿着一雙擦的幹幹淨淨的踏空靴。
紫芳齋已經成為商界巨頭，和玄天府、白馭閣并列，名揚帝都，沒有任何人敢小看不懂修煉的黃小源。
他現在可是跺跺腳，商界就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只要他願意，随意可以讓隐龍天朝超過三分之一地區陷入動蕩。
當然了，要是敢這樣做，紫芳齋恐怕馬上就會被陛下鏟除。
面對古川的質疑，黃小源只能無奈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還怎麽好好說！你難道沒聽說嗎……”
“等等，先屏蔽一下聲音行不行。”
古川氣呼呼的施展手段，将房間一切氣息屏蔽，然後繼續念叨：“你沒聽說嗎！綠茵小姐出關了，禁軍血流成河，甚至有一位皇室供奉隕落。現在還不發動你的破計劃，支援綠茵小姐，還等什麽呢？”
要不是相處了那麽長時間，古川都很不得拿刀架在黃小源的脖子上了。
“這事情，暫時急不來。”黃小源卻搖了搖頭。
古川氣急，盯着黃小源：“五年了，你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計劃是什麽。我在紫芳齋呆了那麽久，更是毫無察覺到你有什麽特殊的安排。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計劃。”
黃小源安然坐着，反問道：“若是我真的沒有任何計劃，你是不是真的要殺了我？”
古川深吸一口氣，沉默了許久才雙拳緊握，冷聲說道：“是的，我會殺了你。”
“我以為我們相處了這麽久，好歹也有點感情才對。”黃小源嘆了口氣：“說殺就殺啊？”
“殺了之後，你的妻子子女我會為你贍養，保證他們衣食無憂。”古川轉過頭去，不想看到對方眼中的失望。
黃小源已經有了自己的兒子，剛出生沒多久，粉雕玉琢，很可愛的一個小孩子。
不過黃小源卻笑了：“用不着，反正不是我的兒子。”
古川一怔：“什麽！”
“既然要發動計劃，我自然不能留下任何會被要挾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孩子，但他卻出生了。”黃小源平靜說道。
古川一時無話可說，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只能小聲的說道：“節哀……”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黃小源說道：“其實你說的對，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綠茵小姐已經出關了，那這個時候便是該發動的時候了。”
“真的！”古川有些驚喜。
“當然了。”黃小源自信無比的說道：“我保證，将會送整個帝都一份大禮，讓他們終生難忘。”
來不及等到計劃完全布置開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
……
帝都之外某處陰影。
這裏仿佛獨立于空間之外，氣息不存，肉眼難分，但這卻并非一處真正的獨立小世界。
陰影中。
綠茵正躲在其中恢複着力量。
而殺道人也已經趕到了。
他能夠感知到陰影，卻無法進入陰影，因為他早就失去了夢魇之力。
想要見到綠茵，除非出手将綠茵驅逐出陰影，他倒是可以做到，但卻不願意這麽做。
現在的綠茵，精神狀态已經非常不穩定了，需要的是安撫，而不是鎮壓。
殺道人是最清楚綠茵狀态的人。
“好徒兒，你就出來吧，師父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好不好。”殺道人像哄小孩一樣說着好話。
若是讓以前的仇家看到這一幕，估計眼睛都要瞪出來。
不過哪怕如此，綠茵依舊一言不發，根本沒有理會殺道人的好言相勸，這可讓殺道人急壞了。
過了許久，李無淵也破空而來。
“怎麽才來。”殺道人問。
李無淵神情凝重：“玄清玉出關了。”
他将事情全部說出，殺道人臉色也慢慢變了，別看他對玄清玉嘴上絲毫不恭敬，但他心裏明白，這老頭可不好對付。
“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李無淵猜測說道：“他的眼中在淌着血水。”
殺道人長舒一口氣：“果然還是讓他練成了。”
“什麽？”
“命運法則，至強法則之一。他現在掌道命運，一雙神目可看到過去與未來，鬼神莫測。”
“竟有這種神通。”李無淵大驚。
殺道人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他當初為什麽一定要殺我，就是隐約看到了什麽。這麽多年過去，命運之眼必然更加可怕了。”
李無淵一時眼神陰晴不定，心中不斷猜測對方究竟看到了什麽。
“別想這些了，我這徒兒咋辦呢。”殺道人苦着臉說道。
李無淵無奈搖頭：“你是她師父，你自己可得解決。”
“我怎麽解決的了……”
“那我不管。”
就在兩人争論不休的時候，陰影微顫一下，綠茵竟然選擇離開了陰影。
殺道人大喜：“徒兒。”
綠茵根本不看他，扭頭就飛走了。
“別走啊。”殺道人急忙追了上去：“報仇也不急在一時嘛，我們先修煉，以後再報仇嘛。”
李無淵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你的勸？等夢魇女皇擁有更強大實力的時候再搞破壞？
不過即便說出這種話，綠茵已久像是沒聽見一樣。
不過情況似乎還好，因為綠茵所去的并不是帝都所在的方向，反而不斷的遠離帝都。
莫非……綠茵放棄了。
時間漸漸過去。
綠茵來到了一處極其偏遠的地方。
此處竟然有一位黑衣人在此處等待着。
“靈皇？”殺道人和李無淵一驚，這兒蒙住口鼻，掩去氣息，但他們卻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力量。
必定是一位靈皇強者。
不過看起來很陌生，應該是名聲不顯。
這樣的強者，其實也不少，有些是隐居的淡薄名利者，有些則是為了守護家族勢力不曾離開所居之地。
就像屈戰天，若是當初他不曾入帝都救駕，恐怕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實力。
“傳說中的殺道人，還有潛龍院的副院長，久仰大名了。”那黑衣人故意把聲音弄得很低沉，防止被聽出身份。
殺道人臉色一沉：“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面對其他人，他可沒有那麽好的脾氣。
黑衣人也不在乎：“我也不願意來面對你們的怒火，實在是受人所托，對方開出的價格太讓人心動了，足夠讓我的家族度過眼下的難關，再昌盛個上百年，所以我這把老骨頭也只能動動了。”
李無淵和殺道人一驚，什麽意思？
只見黑衣人看向了綠茵，目光審視：“你就是夢魇女皇。”
“是你給我發的消息？”
“不錯。”黑衣人随手飛出一封密信：“請跟我走吧。”
綠茵看了一眼密信，随後将其焚毀：“好，我跟你走。”
這實在讓殺道人心裏不平衡到了極點。
我可是你師父啊。
你都不願意理我，這麽一個陌生人你卻要跟他走！
“不準走！”李無淵低聲說道。
黑衣人笑了笑：“這恐怕不行，論實力我遠不如你們，但我在空間法則上還是有一些造詣的。”
說罷，他身上泛起了極其濃郁的空間能量。
剎那間，空間破碎。
無數個空間通道出現，讓人仿佛置身與一個鏡子的世界，這些空間通道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樣的。
至少得掌道空間，才能做到這一點。
“走。”黑衣人拉着綠茵進入了一個空間通道。
剎那間全部空間通道都閉合了。
殺道人和李無淵想要追擊，但對方實在太快了，他們急忙感應空間中留下的痕跡，但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空間能量紊亂的一塌糊塗，能夠感應到的空間坐标就超過上千個，他們徹底失去了黑衣人的蹤跡。
二人面面相觑。
竟然有人能在他們兩人手中如此潇灑離去。
這實在讓人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