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7 章 :兩小無猜
第848章:兩無猜
“不吃。”
宮曜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他一向就不喜歡吃糖。
“很好吃的!”蘭琪把糖強行塞進他的手裏,然後抱着洋娃娃坐到他的身旁,和他一起坐在秋千椅上晃來晃去。
陽光晃在兩張的臉上,朝氣蓬勃。
宮曜坐在她的身旁,手上拿着棒棒糖轉來轉去,并沒有什麽去吃,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他擡眸看了一眼。
蘭琪忽然用力地扭了下身子,懸空的秋千椅開始晃動起來,宮曜看向她,蘭琪笑得特別開心。
“……”
宮曜沒有說話。
“你怎麽不吃棒棒糖呀,真得很好吃,荔枝是我最喜歡吃的口味哦。”蘭琪說道,期待他把棒棒糖吃了。
他不喜歡。
但蘭琪救了他,救了他的父親,宮曜坐在那裏,低眸盯着手中的棒棒糖道,“我妹妹喜歡吃糖,平時不準她吃,這個帶給她。”
聞言,蘭琪一臉羨慕地道,“做你妹妹真好,我也做你妹妹好不好?”
之前看到宮曜對宮葵那樣,她就羨慕的不得了。
“你比我大。”
宮曜說道,她怎麽可能做他的妹妹。
“那我做你姐姐啊。”蘭琪立刻說道,嘻嘻笑着,歪着頭一想,又覺得做姐姐不好,于是抱着洋娃娃思考,“還是不要做姐姐,我做你的新娘子吧。”
她語氣輕快地說道。
“……”
宮曜長長的眼睫毛猛地一顫,無聲地看向她。
不要。
他拒絕。
“你知道什麽是新娘子嗎?”蘭琪以為宮曜不懂,興奮地解釋給他聽,“就是孩子的爸爸和媽媽,我做媽媽,你做爸爸好不好?”
“不好。”
宮曜直截了當地回答,聲音冷得不像個孩子該有的語氣。
聽到這話,蘭琪一下子哭喪了臉,“為什麽?我不好看嗎?”
“我們家世不匹配,宮家如果連續幾代都娶平凡的妻子,對宮家發展沒有好處。”宮曜說道。
這是他的一些老師會教的內容,雖然說得沒有這麽直白,但他聽得懂。
可蘭琪就聽不懂了,傻傻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個外星人,“你在說什麽呀?”
什麽平凡,他是在嫌棄她麽?
“總之不可以。”
宮曜冷淡地說道。
蘭琪失望地垂下眼,好久,她擡起眼看向他,“可是,阿姨也有說把我帶回家,她做我媽媽呢,你真的不要和我結婚嗎?”
“她這麽說過?”
宮曜有些意外。
“是啊,她讓我跟你們回家。”蘭琪用力地點了點頭,宮曜坐在秋千椅上,手攥緊棒棒糖,然後妥協地道,“那好,你做我的新娘子。”
誰做新娘子都是一樣的。
“真的嗎?”蘭琪頓時一掃失落,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你放心,我會做最好的媽媽,你是最帥的爸爸!”
最沒有城府的稚言,仿佛他們已經長大成人了。
“……”宮曜坐在那裏不說話,蘭琪興奮得不行,騰出一只手去拉他,“我們來玩過家家吧,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
宮曜盯着她,皺了皺眉,不太情願地被她拉着下去,蘭琪把洋娃娃往宮曜懷裏一塞,然後開始摘花,假裝可以吃的飯,“Hly你要不要幫我一起做飯?”
“這花不能吃。”
“假裝啊。”蘭琪說道。
“……”宮曜抓着她的洋娃娃道,“我替你拿着玩偶。”
“好啊,那是我們的寶寶,爸爸抱着寶寶!”
蘭琪欣然同意,腦洞大開。
“……”
宮曜拒絕說話。
蘭琪一直說着過家家似的話,摘着各種花朵要宮曜假裝吃一下,又去喂洋娃娃,一雙手弄得髒兮兮的,宮曜不太喜歡,是很讨厭。
但她是救命恩人,媽媽這麽說的。
不是蘭琪,他們都出不來。
“琪。”
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兩個孩子轉頭望過去,只見時念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朝蘭琪招了招手,“琪,你過來。”
“好,我來啦。”
蘭琪把手中的花放到一旁,然後朝着時念奔跑過去,時念看着這個一臉天真的孩子,笑容有些苦澀,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想不想見爸爸?”
“想!”
蘭琪用力地點頭。
“那阿姨帶你去見爸爸好不好?他出差回來了,有點不舒服呢。”
時念問道。
聞言,蘭琪眨了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很快地道,“阿姨,我再和Hly弟弟說一句話好不好?”
“好啊。”
時念自然是同意的,倒是難得宮曜這樣的個性還能和蘭琪交成朋友。
蘭琪又折返跑到宮曜的面前,伸手撫摸着他懷中的洋娃娃,說道,“Hly,這個娃娃送給你,你是爸爸,要好好地照顧我們的寶寶哦。”
“……”
宮曜對這樣的話完全不感冒,敷衍地應了一聲。
“你一定要照顧好寶寶哦。”
蘭琪不放心地又叮囑一句。
“知道了。”
宮曜沒有表情地道。
“那我去見我爸爸啦。”蘭琪沖他搖搖手,轉身走向時念,跟着她離開。
時念牽起蘭琪的手,這只手異常地冰冷,她低眸注視着,溫柔地說道,“琪,阿姨和叔叔準備走了,我讓人在收拾你的衣服,到時和我們一起回家。”
“那爸爸呢?”
蘭琪無知地問道。
蘭亭麽,他已經經不起颠簸了,不可能跟着他們離開,那只會更快要了他的命。
“先去見爸爸吧。”
時念沒有回答,微笑得很勉強,牽着蘭琪冰涼的手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口,房門正開着,封德的聲音從裏邊傳來。
“我們的人一去排查炸彈,那幾個人就按捺不住,想要提前引爆,都抓住了,無一遺漏。”
“知道了。”這是宮歐的聲音,“把那幾個人通通綁進來,交給蘭亭處置。”
“是,少爺。”
封德從裏邊走出來,看向時念,又低眸看向蘭琪童真的一張臉,不禁唏噓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以後就是無父無母了。
蘭琪眨巴着眼睛,時念拉着她走進房間,裝璜清新溫馨的卧室裏,蘭亭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蓋着被子,臉上的血污已經被盡數洗去,只是那份蒼白是怎麽都掩飾不掉的,還在挂着點滴。
“宮先生,謝謝。”
蘭亭耗着最後的能量說話,向宮歐道歉。
宮歐該是恨他入骨的,現在卻肯把兇手交給他自己處置,這是格外寬容了,圓了他這幾年的夢。
宮歐則是坐在窗前的一張白椅上,身體往後靠去,修長的雙腿交疊,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下面,一雙黑眸冷冽地睨着他,嗓音毫無感情,“我女人心軟,再說你都快死……”
話說到一半,宮歐注意到時念牽着蘭琪的手進來,便收住了聲,松開手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過時念就往外走去。
“琪,你在這裏陪陪爸爸。”
時念松開蘭琪的手,跟着宮歐走出去,将門關起來的一瞬間,她看到蘭琪朝着蘭亭走過去,關心地問道,“爸爸,你不舒服嗎?”
不管蘭亭毒打過蘭琪多少次,蘭琪還是把他當成最親的爸爸,還是想要靠近。
宮家的保镖在收拾殘局,準備離開浪花嶼。
宮歐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時念擔憂地看向他,“怎麽樣?是不是傷口痛?你要好好休息。”
“回去再休息。”宮歐說道,黑眸深深地盯着她,她白皙的臉上柳眉稍鎖,很容易看清她的想法。
她很難受。
宮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馬上就要走了,還有幾個地方沒帶你們去過,浪花嶼的十字花田、萬水雕像都該去看一下。”
時念看向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宮歐,我沒有心情,我們就在這裏坐一會吧。”
她的傷,他的傷,蘭家和蘭開斯特的糾葛,她提不起去游玩的興致。
“嗯。”
宮歐應了一聲,摟着她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一坐下來宮歐就緊皺着眉頭,他的傷勢很重,今天完全是硬撐。
“我去叫義父。”時念見狀就要站起來。
宮歐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下來,盯着她道,“你在我身邊比什麽藥都好!”
“……”
時念只好順從地坐下來,扶着他靠到沙發背上,讓他靠着休息一下,宮歐也是真的累了,頭仰着,緩緩閉上眼睛,大掌握住她的手,牢牢地包住。
她安靜地坐着。
好久,她聽到宮歐說道,“時念,蜜月是不是和我們犯沖,怎麽我總不能帶你痛痛快快地玩一次。”
要是能換痛快一次,他寧願不要什麽蘭開斯特的經濟秘密。
“因為我們總是不可避免地踩進別人的故事裏。”時念苦笑一聲,度蜜月以來,義父的故事,洛烈的故事,蘭亭的故事,每次他們都一腳踩進別人的故事,分享種種的酸甜苦辣。
“那下一次,我們去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
宮歐霸道地決定了。
“你先把傷養好吧。”
時念說道,擡起手,指尖描繪過宮歐深邃的輪廓,目光溫柔似水。
第 846 章 :蘭亭不行了
第847章:蘭亭不行了
兇手确實是浪花嶼上的人,但幕後主謀卻是蘭開斯特家族。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蘭亭大吼出來,突然眼睛瞠大,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來,全數濺在手中的紙張上。
紙張上印着是一張他妻子被侮辱後拍的照片,此刻被鮮血染得什麽都看不到了。
怎麽會是蘭開斯特。
雖然他知道自己脫身要掌握些資料,但蘭開斯特當年對他的離開沒有任何的責難,反而還幫助他改姓換姓。因此,他剛剛的确還是不想交出資料的,他不想背判待他如此的蘭開斯特家族。
可現在卻告訴他,蘭開斯特是殺死他妻子的主謀,不可能,不可能的。
“是你們在騙人!你們騙人!蘭開斯特先生知道我妻子什麽都沒有掌握的,他知道的!他不會殺我的妻子,還是用這種方式!”
蘭亭激動地吼出來,嘴唇被鮮血染紅。
“愚蠢!”
宮歐懶得理這種人。
時念站在那裏,看向蘭亭青筋暴跳的臉,淡淡地道,“蘭先生,這麽多年了,我相信你找兇手的時候用盡所有的力氣,可卻連一點兇手的線索都找不到,你應該也懷疑過的吧。”
到這一刻,她才算是把整個故事都串了起來。
蘭亭從一開始就決定炸島,所以他對宮歐百般忍讓,不通報蘭開斯特,因為這裏一旦亂起來,他埋炸彈的事也會被揭曉,他的計劃就不能進行了。
“……”
聞言,蘭亭跪在那裏,渾身僵硬,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時念輕嘆一聲,“你不肯去相信,是因為你知道,你除了去處置那些兇手,你處置不了主謀。”
蘭開斯特家族怎麽會是他一個人能捍動的,所以他逼迫自己不去這麽想,可現在,宮歐把證據全血淋淋地甩到他的面前。
他已經不能逃避了。
蘭亭的肩膀完全垮了下去,眼中灰暗如死,“不,如果是蘭開斯特,他可以把那些兇手也轉移走,或者殺了,怎麽會由着被我放在浪花嶼上?”
封德站在一旁道,“大約就是想防着你吧,你手上掌握着資料,不把這幾個人撤走還能當眼線,阻撓你,還能暗中找資料。”
一舉幾得,何樂而不為。
要是幾個人突然全部被轉移或者被殺害,蘭亭反而會猜到是蘭開斯特下的手,這個局布得是真漂亮。
“那這麽多年他在我身邊一直安插人手阻撓,說明他是在監視我,那為什麽不來殺了你?”蘭亭看向宮歐。
誰都知道蘭開斯特家族視宮歐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真是和你這種愚蠢的人溝通不了!”
宮歐嫌棄地看着他,從書桌後面走出來,走到蘭亭身邊蹲下,伸出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将他垂着的頭拉起來,“還想不明白?就因為一直在監視你,蘭開斯特早就知道你的炸島計劃,他遲遲不出動,就是等着借你的手殺了我!”
“……”
蘭亭滿臉灰敗地跪坐在那裏。
封德站在一旁,低着頭,道,“難怪我們宮家這麽多人出動到浪花嶼多日,蘭開斯特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表面上看是還沒收到消息,實際上是等着我們死。”
這一招夠狠。
特別狠,把心頭刺蘭亭和宮歐一并除去了,再好不過。
只不過蘭開斯特家族估計又要跳腳了,這借刀殺人的計劃被少爺給看穿了。
“卟。”
蘭亭跪坐着,忽然又是一口血從嘴裏噴出來,宮歐反感地推開他,蘭亭頓時失去依靠,整個人倒在地上,雙眼呆滞地看着地上的那些紙張。
半晌,他的手動了動,開始把那些紙張瘋狂地往懷裏摟,一雙手上全是血跡,“青青,青青,對不起,對不起……”
他反複地道着歉。
時念站在那裏看得難受,到這一刻,蘭亭才終于正視到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不肯聽勸早早地從蘭開斯特這個坑裏跳出來。
他現在才是真正清醒過來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青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蘭亭邊呢喃邊把所有的紙往懷裏摟,像是抱着一個人似的,一身的傷,滿手的血,雙眼空洞得像是躺在奈何橋邊上一樣。
主謀是蘭開斯特家族,他什麽都做不了,他知道真正的兇手在哪裏,可他什麽都做不到。
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謀劃這麽多年,卻是什麽仇都不能報,報不到,他報不到……
他沒用,他太沒用了,他什麽用都沒有,對不起,青青,對不起,對不起,他當初該聽她的話,他該聽話的。
“……”
時念見他這樣,擡眸看向封德,封德明了地走過去蹲下,把手放到蘭亭的手腕上為他把脈。
宮歐見不得他髒兮兮的樣子,站起來就要走。
蘭亭忽然推開封德的手,伸出一只血手就抓住了宮歐的腳踝,宮歐擡起腿就要去踹他,時念連忙道,“宮歐!”
蘭亭這個樣子已經是萬念俱灰,別再傷上加傷了。
“……”宮歐斜了她一眼,将腿收了回來,惡狠狠地瞪着蘭亭。
“幫我對付蘭開斯特家族,求你,求你了。”
蘭亭哀求着宮歐,一只手抓住宮歐的腳踝,一只手牢牢地抱着那些紙張。
“我是要對付蘭開斯特家族,但不會是為了你。”
宮歐陰沉地說道。
聽到這話,蘭亭明顯好受了些,松開手緊緊抱着那堆紙,“那就好,那就好,我要蘭開斯特家族不留一個活口,全死全滅……”
“……”
時念低眸,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趟浪花嶼之行,蘭亭将她們一家害成這樣,她卻恨不起來這個男人。
或許是因為,他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讓人無從恨起。
蘭亭倒在地上,像是具行屍走肉般,唯一的動作就是把紙張一頁一頁摟進懷裏,緊緊抱住,又癡又傻的動作,他雙眼空洞地看着前方,一字一字說道,“我告訴你們資料藏在哪裏。”
這些資料在他手裏是個毒瘤,起不了大作用,只有到宮歐的手裏,才能發揮最大的用處。
到這一刻,時念明白該結束的終于都結束了。
“我可以告訴你們炸彈都分布在哪,但我要浪花嶼的人陪葬。”說出資料所在後,蘭亭一邊說話一邊血從嘴裏哧哧地看着,看得讓人心驚。
他動不了主謀,可幾個侮辱殺害他妻子的兇手他還是要殺。
“不用陪葬,浪花嶼上的人一直在我的控制當中,浪花嶼遲遲不炸,蘭開斯特埋在你身邊的人一定會有異動,應該不止一個,他們一動,所有的真相就都一清二楚了。”宮歐冷冷地道,擡眸睨向時念。
時念沖他露出淡淡的一笑,她就知道他不會拿浪花嶼上所有人的性命兒戲的。
“好,把他們交給我。”
蘭亭說道,血不斷地從嘴裏冒出來。
封德替蘭亭把着脈,眼中一驚,從地上站起來,轉眸看向宮歐,低下頭道,“少爺,蘭先生本來的傷勢雖重,但還不至于要了命,只是他這下氣急攻心,恐怕是……不行了。”
從來沒有看到一個人可以情緒爆發到這種程度。
聞言,時念驚呆地睜大眼,低眸看着蘭亭的嘴裏不斷溢出血來,幾乎看不到牙齒,不禁皺眉,“義父,能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封德就搖了搖頭,“脈象已經全亂了,估計就這兩天的事。”
像這麽急的,估計今天晚上都不一定能撐過去。
宮歐冷漠地站在那裏,沒有表情。
時念聽着,有些難過地閉上眼,兩個保镖将蘭亭從地上扶起來,蘭亭還是牢牢地抱着一懷的紙。
只因為那些紙張上印了幾張他妻子的照片。
保镖扶着蘭亭要走,時念追上去,問道,“蘭先生,要見見琪嗎?”
蘭亭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聞言,他雙眼呆滞空洞地看向她,然後點了點頭,含着血道,“對……不……起。”
時念站在那裏,不懂他這一句對不起是對她,還是對他的太太。
也許都有吧。
他是這一刻才明白過來,自己全錯了。
……
陽光下,蘭家庭院外的大門口,整個浪花嶼的人都站在那裏,想打聽蘭亭的消息,嘈雜個不停。
宮家的保镖攔在他們面前,暗處,也有不少眼睛盯着這些浪花嶼的居民。
緊閉的大門內,庭院中一片繁花似錦,花香撲鼻,陽光落在這些花上格外溫暖。
宮曜一個人坐在庭院裏的秋千椅上,垂着兩條腿,身上的衣服幹淨,一塵不染,線條筆直分明,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時念怎麽樣了,還是不是不舒服,她應該回房睡覺了。
“Hly!”
一個燦爛童真的聲音傳來。
宮曜轉過頭,只見蘭琪抱着洋娃娃從裏邊跑過來,一臉開心地跑到他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你去哪了?”
宮曜問道,稚嫩的語氣沒什麽起伏。
“給你去拿棒棒糖了,吃嗎?”蘭琪站在他面前,騰出一只手遞給出棒棒糖給他,“荔枝口味的。”
第 845 章 :蘭太太死亡真相
第846章:蘭太太死亡真相
蘭亭本來是等着宮歐吓得來求他,卻沒想到反倒被宮歐看穿一切。
蘭亭虛弱地站在那裏,呼吸一下子變得重起來,用以一種看見鬼一樣的眼神盯着宮歐,“你……”
“封德!”
宮歐冷冷地揚聲。
時念就看着封德去而複返,他并沒有照宮歐的意思去準備撤退,只是來詐一下蘭亭的。
蘭亭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不禁說道,“宮歐你真不怕死?還不跑?”
“花開的時間不能完全具體到幾分幾秒,但能算到差不到是哪個時間,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定時在最大的期限,比如說……明天。”宮歐說道,嗓音低沉而性感,“畢竟耗了這麽多年,花不開滿,總覺得難受,一切都不完美了,對麽?”
“你到底是什麽人?”
蘭亭難以相信地問出來,為什麽他所想的宮歐會全部知道,太可怕了。
“我的管家判斷,你有強迫症。”
宮歐冷笑一聲。
強迫症。
時念看向封德,這一點對于封德來說太容易判斷了,畢竟宮歐的偏狂症中也帶了一些強迫症的症狀,對什麽都吹毛求疵,連家具搬得有一公分的偏差都會不爽。
像他們這樣的人,一件事辦不到完美是怎麽都不會舒服的,就像身上有無數的蟲子在咬。
而對蘭亭來說,他執意要等到花鋪滿整個遂道,然後去見他最心愛的人,仿佛是交上一份最完美的作業。
“……”
蘭亭徹底不說話了,被保镖們架着垂着頭,眼角的瘀青顏色越來越深。
“蘭亭,做個交易吧。”宮歐冷冷地道,“要麽,把你手上掌握到的一些機密交出來,要麽,我就放話出去,浪花嶼上有定時炸彈。”
時念不明所已地看向宮歐,不明白這又是哪一出,視線落到他的手上。
他拔了輸液的針,針孔處現在流血不止,他還一副沒事人一樣。
真是的。
時念連忙抽起紙巾走過去替他擦掉血跡,然後用消毒棉按住針孔,不讓血繼續流出來。
“沒事。”
宮歐看了她一眼。
“還沒事?”時念嗔怪地道,用力地瞪他一眼,“還要怎麽樣才算有事?能不能有點分寸?”
有他這麽玩的麽,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一回事。
宮歐正等待蘭亭的回複,聽到這話,他擡眸深深地看向時念,忽然勾起唇角一笑,笑得那叫一個明媚花開,“時念,你瞪人的樣子真好看!”
“……”
時念無語了,要不要這麽突然地調戲她。
宮歐收回視線,再看向蘭亭時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複存在,一雙黑眸陰沉地看向已經在強忍慌張的蘭亭,“怎麽樣?這個交易如何?”
“你放話出去又能怎麽樣,與我何幹。”
蘭亭偏過臉去。
“那你的大仇怎麽報啊。”宮歐輕蔑地道。
“……”
蘭亭的身體一僵。
“這麽多年了,殺害你妻子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找不到怎麽辦,那所幸就把當年出事時在浪花嶼上的人通通殺了好了。”宮歐說道。
“……”
蘭亭的瞳孔一再緊縮。
“遂道那個地方太血腥,用你太太最喜歡的花開遍就洗去了所有的罪惡,可是人都是流動的,怎麽能确保爆炸的時候,當年浪花嶼上的人還在浪花嶼上呢?”宮歐一字一字說道,剖析着蘭亭所有的想法,“人就是為名為利的,只要在浪花嶼上有利益,比外面生存得好,誰會離開?”
時念站在那裏一直替宮歐按着針孔,聽到這裏錯愕地睜大眼,難以置信,“你是說,蘭亭拉起浪花嶼的經濟是為了……把人都留下來?”
宮歐看她,“這就是你口中的大善人。”
“……”
時念的身上不由得生起一絲寒氣,擡眸看向蘭亭,蘭亭站在那裏,沒有反駁,他默認了。
這是多深沉的心思,找不到兇手,就把所有人殺了,那兇手也肯定會死在其中。
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所以蘭亭才會改名換姓來到浪花嶼上,而孩子随着年紀的增長變化大,也便沒有人認得出來。
封德站在一旁,看蘭亭始終不選擇便開口說道,“少爺,那我就下去安排了,現在那些深受蘭先生恩德的居民還糾纏在蘭家外面,真是懂得感恩的一群人,不過,要是知道浪花嶼上有炸彈,恐怕都要跑路了。”
“去吧。”
宮歐說道,并不急躁,低眸看向時念的手按在他的手上,有些心疼地問道,“累不累?我自己壓着。”
“這有什麽好累的。”
只是幫他按着針孔而已。
“你呼吸我都怕你累着。”
宮歐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仍是分分鐘切換調戲老婆的模式,時念站在那裏,無奈地看他一眼,“那我做什麽你不會怕我累?”
“你知道的。”
宮歐坐在那裏,沖她挑了挑眉,邪氣得不像話,語氣含着揶揄的深意。
時念假裝聽不懂地轉過頭,真是的,他就不能先好好地解決蘭亭的事,這浪花嶼上全是定時炸彈了他還這麽淡定。
蘭亭被保镖架着,體力正在瘋狂地透支着,痛楚從四肢百骸傳出來,他看看封德,又看向前面打情罵俏的兩個人,嘴唇顫栗了幾秒,在封德要踏出門口的一剎那,他終于開口,“等下。”
宮歐的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狡黠。
跟他鬥,太嫩了。
宮歐轉眸看向蘭亭,蘭亭喘着虛弱的氣問道,“如果我把資料交給你,你是不是能保證把浪花嶼上的所有人都留下來。”
他依然還是想要執行他的炸島計劃。
時念聞言不禁皺了皺眉,炸島,那不是很多無辜的人都死了,她轉過臉看向宮歐,看他想怎麽做。
宮歐做事的節奏她真得是跟得有些艱難。
“當然。”宮歐說道,聲音涼薄得冷血,“那些人現在還在外面為你求情,吵得我女人都睡不好覺,我對他們可沒什麽憐憫之心。”
“……”
時念蹙眉,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宮歐應該不會那麽冷血的吧。
她相信他。
蘭亭站在那裏看着宮歐,探究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蘭開斯特都在我手裏翻不到,你這樣找是找不出來的。”
“在哪裏?”
宮歐的眸光一下子變深。
蘭亭受了重傷,吐字困難,他看着宮歐,最後道,“我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你。”
Shi!
宮歐上了火,伸手就将身旁的書籍給狠狠地推到地上,一雙眼陰鸷地瞪着他,拍案而起,“你還真以為我很有閑心理你是不是?”
蘭亭的臉上有着一抹猶豫,接着開口,“宮歐,不如我們一人退一步,你把浪花嶼上的人全綁起來,我告訴你所以炸彈的位置,等你們離開的時候,我雙手将你想要的奉上。”
蘭亭幾乎是急迫地說出這一連串的話,耗盡力氣,說完便在那裏喘得不行,幾乎昏死過去,牙齒上都混着血色。
“我最讨厭有人跟我讨價還價!”宮歐站在書桌前冷笑一聲,“你這麽說無非是不想交出資料罷了,怎麽,你還想向蘭開斯特表最後的忠誠?”
“……”
蘭亭不說話。
“蘭亭,你是我見過最愚蠢的人,這些東西你自己好好看看!”
宮歐将封德之前送進來的資料一把扔到蘭亭臉上,紙張像雪花片似的落到地上。
見狀,時念不禁抿緊嘴唇,不為別的,就為那些資料上記錄的不是別的,而是這些年蘭開斯特家族一直暗中阻撓蘭亭尋找兇手。
蘭開斯特會這麽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做賊心虛。
不難猜想,當年蘭亭妻子被輪被殺的背後主謀……就是蘭開斯特,只是時念想不到蘭開斯特會這麽做的理由。
蘭亭站在那裏,低眸掃了一眼地上的紙片,忽然看到什麽瞳孔一緊,拼命地掙紮開身旁的保镖,整個人跪坐到地上,雙手顫抖地拿起那些紙,“不可能,這不可能……”
宮歐站在那裏,冷漠而輕蔑地盯着他。
“不,這不可能的!”蘭亭有些激動地吼出來,“他們為什麽要殺我妻子!為什麽?”
不可能是蘭開斯特的。
那樣一個大家族怎麽會用這種卑劣的方式要他妻子的性命。
“很奇怪麽?”宮歐冷笑一聲,“你知道你的職業是什麽,你也知道你接觸的是什麽,蘭開斯特要将你們一家三口軟禁起來,可你偏偏放任自己的妻子離開,誰知道你妻子從你這掌握了多少。”
“我太太她什麽都不知道!”
蘭亭聲嘶力竭地吼出來,臉上的青筋全部爆了出來,格外猙獰。
青青她什麽都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的。
“不知道也當知道這麽辦,死個人而已,這對蘭開斯特有什麽損失?”宮歐冷笑一聲,“當時的你還有用,蘭開斯特一定要把你妻子的死亡美化一些,找幾個浪花嶼上的人去輪了你的妻子,放過你年幼的女兒,這樣怎麽看都不像殺人滅口了。”
而是一樁意外。
最完美的意外。
第 844 章 :你要炸島
第845章:你要炸島
聞言,宮歐的眉頭擰了擰,沉聲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可能蘭亭原本的計劃是把當年的殺人兇手秘密裁決,我和蘭開斯特要是把這裏變成戰場,就會阻礙……”
話到一半,宮歐的目光徹底陰沉下來,“不對。”
如果蘭亭是這樣的一個計劃,他大可以借助蘭開斯特的勢力,根本不需要自己籌謀,還要東怕西怕的。
他猜到蘭亭的計劃是和自己死去的妻子有關,現在表面看起來是要等花開自殺,但這說不通,有些東西是解釋不通的。
這裏邊一定有什麽東西不對。
一定是哪裏還有什麽沒有對上。
“殺人兇手?”時念坐在他的腿上,說道,“蘭亭說他沒有找到殺人兇手啊。”
“你說什麽?”宮歐眸中寒芒一閃,“你還有多少事沒有告訴我?”
這個事情她沒和他說麽?啊,對了,一起躺在床上養傷的時候,她一提蘭亭,宮歐就臭臉,一提就臭臉。
所以她提着提着就不提了。
不想惹他不愉快。
時念想了想說道,“蘭亭那天親口說的,他妻子是在遂道前被輪被殺的,整整折磨了兩個時,兇手還不止一個人,這些年他一直在查,但他查不到。”
說到這裏,時念更加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宮歐,你和宮曜傷了他的女兒,他都變态地想着把你們一齊殺死;那他那麽愛他的妻子,怎麽會在沒找到兇手的情況下去自殺。”
這不合理。
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可還有疑問盤旋在他們的心頭。
“問題就出在這裏。”
宮歐冷冷地道,思索着,指尖劃過薄唇,目光越來越深。
半晌,他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很快門被恭敬地敲了三下,封德從外面走進來,彬彬有禮地彎腰,“少爺,您找我?”
“你查到蘭亭是蘭開斯特的人,有沒有查到蘭亭的妻子是死于何人之手?”
宮歐冷冷地問道。
聞言,封德怔了下,回想着自己調查的內容說道,“那麽多年過去,兇手沒有查到,但我确實調查到一點比較奇怪的東西。”
“怎麽不早說?”
宮歐的臉色陰沉下來。
“蘭家的事情不都過去了嗎?我以為舊事沒有提及的必要。”封德不懂宮歐怎麽突然又關心起蘭亭妻子之死的事情。
這和他們現在找資料的事情有關嗎?
“你真是越來越糊塗,誰讓你避重就輕的!把你查到的通通都給我拿進來!”宮歐把手機狠狠地砸到桌面上。
“是,少爺。”
封德連忙應道,轉身出去。
“等下!”
宮歐語氣陰沉地叫住他。
“少爺?”封德停住腳步,自責地皺眉,難道他真是老了,查到的東西也全部忘記交待給少爺?
宮歐冷漠地瞪着他,“做早餐給時念吃!”
“是,少爺。”
封德道,原來是為了念,這語氣凝重得他以為自己又做錯什麽了。
“這個比較重要,先做早餐!”宮歐冷冷地說道,“下去吧。”
“是,少爺。”
封德走了下去。
早餐過後,宮歐停止了翻找資料,和時念關在書房裏一遍遍看着蘭亭妻子之死的資料,當年的一些案件照片都被保存着,時念看那些照片看得難受極了,像是心口被堵着呼吸都呼吸不上來。
這些兇手真的是太殘忍了。
蘭亭和琪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拜這些兇手所賜,而這些人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活得好好的。
想到這些,時念的心更是堵得難受。
她不笨,看着看着,時念也明白封德說的比較奇怪的東西是什麽,她站在書桌一旁,看向宮歐的臉,他的眉頭深鎖。
她輕聲地道,“宮歐,五年前的慘案真是他們做的?”
太可怕了。
是有多病态的人才能想出這樣的招術來。
“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黑眸睨向緊閉的門,怎麽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
門被從外推開,封德從外面走進來,禀報道,“少爺,浪花嶼上沒有任何異常。”
“不可能!繼續給我排查!”宮歐冷冽地道,眼中已然有了些焦急,伸手就要把手上的輸液針給拔出來,時念睨向他,“宮歐!”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重。
“……”
宮歐看着她,默默地将手又撤了回來,沒有拔掉輸液,他擡眸瞪向封德,“把蘭亭給我帶進來!”
“是,少爺。”封德又退了出去。
時念看向宮歐,不明所已地問道,“宮歐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焦躁?”
就算弄清楚了蘭亭妻子死去的真相,以宮歐性格應該是全然不在乎才對,他怎麽突然變得焦急起來了。
宮歐睨向她,眉頭緊擰,“時念,你去陪兒子玩吧。”
“什麽?”
時念愣住。
“不行,你還是呆在我身邊,我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宮歐分分鐘又變了意思。
時念站在那裏,被他樣的狀态弄得一頭霧水,她走到窗邊,将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宮歐在書桌前焦躁地走來走去,最後煩燥的雙手用力地拍到書桌上。
“砰。”
聲音響亮。
輸液的管子出現回血的跡象,時念不悅,“宮歐!”
又是一聲警告。
宮歐只好收回手,一個人站在那裏,但他又站不住,原地踱着步,時念不解地問道,“你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別說話,讓我想想!”
宮歐抿唇,他一定能想出來的,一定能。
“……”
時念奇怪地看着他。
“花什麽時候能鋪滿整個遂道?”宮歐忽然問道,時念歪頭想了下,“我好像聽蘭亭說,應該是在一個星期之內吧,他對花很有研究。”
連花什麽時候鋪滿都算到了。
可這和宮歐現在的焦躁又有什麽關系?時念不解。
“一個星期,快到了。”宮歐說道,也許是明天,也就……就是在今天。
“叩叩叩。”
門被敲了三下,被人從外推開,封德站在那裏,身後跟着兩個保镖拖着一個渾身鮮血斑駁的男人,正是蘭亭。
時念不禁蹙眉,蘭亭這幾天看來是不太好過的。
“少爺,我已經讓Hly少爺和琪出去玩了。”封德辦事向來滴水不漏,不讓琪看到這一幕。
見到蘭亭,宮歐幾乎要立刻沖過去,眼神睨向時念,他默默地勾了勾手,讓封德把人帶進來。
門被關上,兩個保镖将奄奄一息的蘭亭架起,蘭亭艱難地睜開一雙眼看向宮歐,看到書房被翻得一塌糊塗,嘲弄地輕笑一聲,“別做夢了,你找不到的。”
“砰!”
宮歐眼中戾氣頓生,拿起一本書就朝蘭亭頭上砸過去。
蘭亭被砸得頭歪過去,眼角有血跡滲出,他撐着笑容,繼續嘲諷宮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交出……”
“你打算用什麽方式毀了浪花嶼?”
宮歐陰沉地說出口,打斷他的話。
聞言,蘭亭的身影一僵,呆呆地看向宮歐,封德和時念也都愣住了,時念難以置信地看向宮歐。
他說什麽?
毀了浪花嶼?
宮歐是說,蘭亭從一開始的計劃就不止是自殺,而是要毀了整個浪花嶼?
宮歐站在書桌前,看着蘭亭這副表情便知道猜中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時念,眼中有着一絲慌亂。
這是他最煩自己猜中一切的一次!
“封德!”宮歐最終還是拔了手上的輸液針,道,“通知所有人,馬上撤出浪花嶼!”
一滴血從宮歐的手上滲出來,沿着手指淌下來。
沒有時間耽擱了。
“我馬上去準備。”
封德應道,轉身急忙走出去布置一切。
準備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蘭亭被兩個保镖架着,聞言,輕蔑地扯了扯唇角,“宮先生,你以為現在還來得及麽?你猜到的太遲了。”
“……”
宮歐目光陰戾地瞪着他。
蘭亭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外窗外的陽光,眼中有着一絲向往,“天亮了啊,真好,不錯,在中午11點的時候花會開得特別好。”
聞言,宮歐站在那裏,黑眸陰沉地盯着蘭亭,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再邪氣不過的弧度,“是炸彈,你要炸島。”
宮歐話落的一瞬間,時念就看到蘭亭臉上的表情完全凝住了。
時念難以置信地看向宮歐,“這你怎麽猜得出來的?”
他明明剛還是慌的,可這一刻,他又恢複一身自信。
她都跟不上節奏了。
宮歐站在那裏,冷聲一笑,“如果他想自殺早就可以死了,可他被打成這樣還要活着,無非就是想看到島被毀的一瞬間。被抓了還能看到這一幕,說明他早就安排好了,就是炸島。”
畢竟要把一整個浪花嶼瞬間毀于一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炸了。
“……”
時念震驚。
“我本來在想,你是暗中安排了人炸島還是怎麽弄,剛剛一聽我要封德準備撤退,你就給出一個準确的時間來吓我。”宮歐冷冷地說道,“是定時炸彈,現在整個浪花嶼不知道埋了多少的炸彈,我沒說錯吧?”
第 843 章 :傷後的甜蜜
第844章:傷後的甜蜜
如果忽略他臉上的瘀傷和嘴角的傷痕話,他這張臉是完美無缺的。
書房裏,還站了幾個人在翻箱倒櫃。
“砰。”
宮歐坐在那裏,英俊的臉上露出不耐煩,随手将一本書丢到地上,薄唇抿得緊緊的,眉頭擰起,透着濃濃的不滿。
而他的一只手上還插着針,正在挂點滴。
簡直就是胡來。
“宮歐。”
時念出聲,往裏邊走去,一旁的人都紛紛朝她低頭,示以禮貌,然後繼續翻找着什麽。
“你怎麽起來了?”宮歐擡眸睨向她,嗓音頓時變得不悅,“是不是他們鬧的動靜太大了?”
該死!
這些人他吩咐多少次了,不能鬧出動靜,還是把她給吵醒了。
“不是。”時念淡淡地道,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嘴角的傷道,“倒是你,你怎麽起來了,你忘記義父和醫生是怎麽說的了?”
他傷的很重,需要靜養。
“整天躺在床上太悶了。”宮歐說到這裏頓了頓,擡眸盯着她巧的一張臉,邪氣地挑了挑眉,朝她勾勾手。
時念彎下腰去,乖乖地将耳朵附到他的唇前,背上隐隐作痛。
然後,她就聽到宮歐性感而邪的聲音,“再說,和你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能做,我沒病也得憋出病來。”
這是實話。
“……”
時念黑線,無語地看向他,他都在想什麽啊。
“過來。”
宮歐伸手拉過她,将她按坐到自己的腿上,雙臂環着她,輸液的管子跟着他的動作輻度晃來晃去,時念擔心地看着,生怕輸液針歪 了。
宮歐抱着她坐在書桌前,拿起一書籍翻着,嘴上問道,“封德有沒有給你去準備早餐?”
“你呢,你吃過了沒?”
這幾天她也在養傷,為了恢複得好一些,宮歐會去吃封德做的食物,但都是有一頓沒一頓,只要保證不餓就行,根本不管三餐準時。
“吃過了。”
宮歐頭也不擡地道,繼續翻着書。
“真的?”她怎麽就這麽不信呢?時念不假思索地伸手摸向他的肚子,摸到紗布的質感。
這完全是一個不經反應的動作,但宮歐立刻朝她看來,眼中帶着一抹暧昧的色彩,揶揄地道,“一大早就不饑不渴耐了?”
“……”
時念大窘,臉上發熱,觸電一般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要亂說,還有人在呢。”
她朝旁邊的那些人看過去,一群人個個裝失聰失明,背對着他們,頭也不回。
還真訓練有素。
時念看向宮歐,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還疼嗎?你真吃過了?要不我去給你做點吧,你別敷衍我。”
“……”
宮歐睨她一眼,嗓音冷冽,“都給我出去!”
“是,宮先生。”聞言,一群裝失聰的人瞬間魚貫而出,将門關上,留下一室安靜,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進來過一樣。
“怎麽了?”時念不解地将眼神從門上收回來。
宮歐直勾勾地盯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下頭就去吻她的唇,時念連忙往後仰不仰,不悅地道,“做什麽呀?”
“滿足你。”
“滿足我?”她要求他做什麽了麽?
“你又摸我肚子又摸我臉的,還不是想對我做點什麽?”宮歐貼上她的臉,感受着她的呼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時念都不知道怎麽反駁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是什麽意思,我知道是什麽意思就行了。”
跟說饒口令一樣,宮歐霸道地說着就去吻她的唇,長臂摟着她,将她抱在懷中深吻,薄唇含住她的一點點打開,火熱的舌尖襲卷一切。
“不要,唔。”
時念伸手想推開他,一想到他身上的傷只好放下手來,熱吻之後,她便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然後,她就聽宮歐貼着她的唇低咒一聲,“Shi,自作自受了!”
男人,不該去調戲一個懷孕中的女人,更不應該調一個懷孕還受了作的女人。
宮歐抱着她,就這麽貼着她的臉一動不動,半晌,他道,“跟我說點話!轉移我的注意力!”
再不說點別的,他就光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了,真是該死的好聞。
時念看着他這個忍耐的模樣更窘了,這還要轉移注意力,她轉過眸,看向被翻得一塌糊塗的書房,問道,“你在找什麽啊,都快把蘭家給翻過來了。”
宮歐看着她,有問必答,“蘭亭當初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什麽,蘭開斯特才會放他離開的,一個經濟師掌握的資料一定會是我感興趣的。”
“急什麽,慢慢來,你養傷要緊。”
時念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蘭開斯特那邊若是收到消息,很快就會派人過來,這裏就會變成戰場,到時拿到手的機率太低。”
宮歐說道,這件事拖不得,必須盡快解決。
“蘭亭沒有說嗎?”時念問道。
“封德審了蘭亭幾天,這男人也是個硬骨頭,不管怎麽折磨他,他就是咬緊着牙不說。”宮歐說道。這才讓宮歐煩燥,他就是想找一些證據材料,結果蘭亭的嘴收得太緊,死都不懼,煩!
想起蘭亭,時念就想到那晚在花海遂道的事情,蘭亭那晚的猙獰和他平時的樣子相去甚遠,看着真得可怕。
難怪琪在他手中會成長為這樣的一個個性,怕失去怕被人抛棄,卻又髒話連篇,個性別扭嚣張,完全被扭曲了。
“蘭亭那邊你準備做一個什麽樣的結束?”時念斟酌着詞句問到,怕宮歐又犯起莫名其妙的醋勁。
但她忘了,宮歐的醋勁可以在聽到任何一個名字時都會跳起來的那種,不論男女。
她的話音剛落,宮歐的臉色就不好了,将她摟緊,“怎麽,你要替那個男人求情?沒被打夠是不是?”
“我在意的是琪。”時念老實地說道,“我們騙琪說蘭亭出差了,她還惦記着,總要給她一個交代不是嗎?”
“那種人渣父親死了不是更好?”
宮歐不屑地說道。
“可琪應該是不希望他死的吧。”時念坐在他的腿上說道,有些難受,“等你找到資料後,讓蘭亭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然後再學着做一個好父親吧。”
她很心疼琪的遭遇,琪太了,什麽是是非非都還不能知曉得太清楚,琪害怕蘭亭瘋狂起來的時候責罵責打,卻也依賴了這麽多年。
這種感情真的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宮歐見她一臉煩惱的樣子,不滿地道,“你怎麽總能為別人的事情操這麽多心。”
“我哪有。”
時念否認。
“老實說,要不是為了他手上掌握的那點東西,在樹林我就把他給殺了!”她真以為他能忍到現在?
“……”
時念看向他,他是這麽想的。
“抓我兒子,打我女人,這種人我讓他活着就是我做男人的失敗!”宮歐的理由充分得很。
“可是琪那邊……”
“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女兒。”
“可她也救了你。”時念忍不住道,如果不是蘭琪,宮歐想被救出來還要受一番痛苦折磨的。
“哦,是麽?”宮歐朝她斜了一眼,毫不在意地道,“我這人記仇不記恩!”
如此理直氣壯。
“……”
時念坐在他的腿上,不說話了。
宮歐繼續翻面前的書,他翻頁的速度極快,她也不知道他具體想找些什麽,只坐在那裏靜靜地陪着他。
她看着面前的書桌,又想起那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現在想起來,任何一個環節都是危險至極,都是只差一點,他們就要家破人亡了。
以宮歐的個性,的确是很難饒恕。
然後,時念又想起那個美麗的花海遂道,當初來的時候誰會想到那麽美麗的一個遂道竟然還隐藏着那樣悲傷的故事。
“其實蘭亭也是很愛他的妻子,只是沒辦法愛得完全付出。”時念輕聲說道,“以至于他偏激地想帶着琪一起去死。”
“這種就是最失敗的男人!”
宮歐冷冷地說道,将蘭亭踩到泥地裏,繼續翻書。
時念看着他認真的模樣,便不再打攪了,他的側臉英俊迷人,深色的眉,長長的睫毛,一雙黑瞳很深,鼻梁高挺,薄唇輕抿出一絲性感。
她看着宮歐想到蘭亭,突然覺得自己的命真好,能遇上宮歐。
她慢慢歪過頭,倒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靠着他陪着他。
“……”
宮歐低眸看了她一眼,顯然很享受她樣的舉動,伸手将她摟得更緊一些。
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氣息。
宮歐将書和資料扔了一本又一本,扔了一地,仍然沒有找到自己要的,整個人更加煩燥。
忽然,時念在他懷中直挺挺地坐直,柳眉蹙起。
“怎麽了?”
宮歐看向她,嗓音低沉。
“宮歐,不太對啊。”時念看向宮歐,“蘭亭的計劃真的就只是帶着琪一起自殺麽?那他為什麽擔心你會攪局,擔心蘭開斯特會攪局呢?”
想自殺還不容易麽。
默默地等花一開就自殺,一切就都結束了不是麽?
第 842 章 :來自宮曜的黏乎
第84章:來自宮曜的黏乎
宮曜又在替她擦汗。
“我對你們很重要。”
宮曜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如果不重要,宮歐不會讓他先逃自己受傷,如果不重要,時念不會不顧寶寶讓他先跑。
在爸爸和媽媽的眼中,是為了他犧牲自己也可以的吧。
他……已經可以重要成這樣了麽。
“……”
時念吃驚地睜開眼,怔怔地看着宮曜,宮曜坐在她的旁邊,低眸看着她,眼中帶着濃濃的不安,手繼續替她擦着汗,一字一字說道,“你們要好起來,你們也很重要,對我……”
對我很重要。
後面的話被他吞進了肚子裏,話都沒說完整,但意思很清楚。
時念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Hly,媽媽好像一點都不疼了呢。”
“……”
宮曜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替她擦汗。
“很晚了,去睡覺吧。”
時念知道他這一天受苦受驚得太多,需要好好休息。
“不要。”
宮曜固執地說道,繼續替她擦汗。
“……”
時念也沒多餘的力氣去勸他了,默默地享受着兒子對她的照顧,明明疼得那麽厲害,她的心口卻暖暖的。
……
五天後。
陽光從窗外照進蘭家,蘭家的庭院裏依舊是繁花燦爛,花香撲鼻。
時念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床上,人往身邊鑽了鑽,沒有觸碰到溫暖的懷抱,這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睜開眼,時念定定地看着前面,床上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宮歐不知道去哪了。
“……”
這個男人真是的,傷得那麽重,義父說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上一個月,他怎麽就起了。
“宮歐?宮歐?”
時念一邊喊一邊從床上坐起來,背上傳來陣陣疼痛,疼得她直皺眉。
她的傷比宮歐輕多了還這麽疼,這個男人扛着那麽重的傷跑去哪了。
還說她不省心,她看他才不省心。
時念掀開被子下床,兩只腳剛要踩進拖鞋裏,門就被推了開來,一個的身影像是旋風一般刮進來。
下一秒,她就見宮曜蹲在她面前,兩只手捧着拖鞋給她穿上。
這是第幾天了,從花海遂道的那個夜晚回來開始,宮曜就成了她的一個仆人,早上起得極早,晚上睡得極晚,一看她有什麽需要就沖過來幫她,連刷牙他都要給她擠牙膏。
時念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禁道,“你怎麽又這麽早起,不是和你說睡晚一點麽?”
“早起身體好。”
宮曜眨了眨眼睛說道,把一雙手伸向她,做出要扶她的姿勢。
他現在還沒有力量去扶她。
時念也沒有去壓他的手,盯着他揶揄地道,“那晚睡也是身體好麽?”
她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麽沙啞,只是無法掩飾語氣中的疲累。
“……”
宮曜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時念忍着身上的隐隐疼痛站起來,宮曜扶了扶她,發現扶不到便一溜煙跑進浴室,然後時念就聽到有嘩嘩的水聲傳來。
好吧。
又去給她擰毛巾擠牙膏了。
她的傷不重,只是要忍着些疼罷了,但宮曜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不能自理的,這狀态怎麽跟宮歐剛得知她又懷孕時一模一樣。
真不愧是父子倆。
時念有些無奈地走過去,靠在浴室門口,果然見宮歐正在心翼翼地擠着牙膏,然後遞給她。
“謝謝。”
說了多次宮曜還是這麽固執,時念也只能作罷,她接過牙刷刷牙,身子微微一低就扯到瘀傷,疼得不行,她忍不住皺眉。
“我去找封爺爺!”
宮曜幾乎跳起來。
“我沒事。”時念連忙叫住他,“只是有一點點疼而已,我是扭到了。”
“……”
宮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像在探究她話裏的幾分真假。
她連宮歐都騙,她讓封德告訴宮歐她的傷特別輕,瘀青一點都沒有大礙。
“我真的沒事,我昨天就能下床走動了。”時念說道,“現在還太早,你快回去再睡一會。”
她真不懂這麽的孩子怎麽能做到說早起就早起了。
宮曜沒再喊着找封德,但也沒聽到去睡覺,他就這麽站在那裏,一雙漆黑的瞳緊緊地盯着時念,全程盯着她刷牙洗臉,生怕錯過一個鏡頭。
時念無奈地笑笑,看着他不安又緊張的樣子,突然想到,他以後的女朋友應該也是挺遭罪的吧,被盯上就4時不放了。
好吧,這一點也是遺傳宮歐的。
“宮歐呢?”
想到宮歐,時念便問了出來。
“在抄家。”宮曜說道。
“抄家?”
時念一愣,放下手中的毛巾。
“封爺爺是這麽說的。”宮曜說道。
“……”
在宮曜的陪護下,時念在睡衣外面披了件風衣外套走出房門,一出去就見好些人站在外面,都紛紛抱着各種書籍和資料檔案放到大廳裏,有穿着西裝的精英人士正在給資料做記錄。
什麽情況。
時念不明所已地看着這一幕,封德正在指揮着大家,“都給我搜仔細點,蘭家所有的東西都不能放過,再找找有沒有暗格。”
“是,封管家。”
大家齊聲應道。
“義父。”時念喊封德,封德立刻朝她走過來,緊張地問道,“是不是這些人吵着你?我叫他們聲了。”
糟糕,讓少爺知道念吵醒了,這些人沒一個有好果子吃。
“不是,我就是睡不着了。”時念看看周圍的這些人,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還真像宮曜說的像是抄家了。
“少爺一直認為蘭亭作為經濟師,能從蘭開斯特家族全身而退,一定是掌握了些什麽讓蘭開斯特不敢随意動他,可我們審了蘭亭好幾天,他都不開口。”封德說道,“這不,少爺不耐煩了,讓我們把蘭家給抄了。”
“……”
原來如此。
還真像是宮歐的作風,不過他的傷那麽重,怎麽不好休息,這有什麽可急的。
時念蹙了蹙眉,“他在哪,我去找他。”
宮曜站在那裏一直緊握着時念的手,仰着臉,黑瞳定定地盯着她,目不轉移,仿佛他一轉開眼睛,她就會受傷了。
“在蘭亭的書房。”
封德指了一個方向,人站在靠窗的位置,陽光下他的一頭銀發份外雪白。
“好。”時念正要走過去,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阿姨,Hly!”
時念轉過身,只見蘭琪抱着洋娃娃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着她們,一雙眼睛較之從前明亮了不少。
那一晚,蘭琪雖然記不清十分鐘是多久,但還是完成時念交待的任務,這幾天被慈祥的封德照顧着,和宮曜一起玩着,蘭琪整個人都明朗不少。
也許,是蘭亭不在的緣故,沒人會突然地把她拉到房間發火,怒罵她害死了媽媽。
她不懂世事,不明白為什麽家裏這些人搬着書籍是在幹什麽,但她喜歡時念一家人住在這裏,很喜歡很喜歡。
“琪。”
見到蘭琪,時念開心地朝她招招手,蘭琪立刻朝她跑過來,時念捏捏她的臉,“睡得好嗎?”
“好呀。”蘭琪猛點着頭,“只是,我爸爸出差什麽時候回來呀?”
所有人都和她說,她爸爸出差了,她心底有些慶幸爸爸不在,但偶爾還是會想念。
聞言,時念的目光恍了恍,還沒回答,蘭琪又看向一旁的宮曜,臉上露出紅暈,有些羞澀地問道,“阿姨,Hly一直在照顧你,我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去玩啊?”
在時念一家人面前,蘭琪一直記着不可以再說反話了。
她正在痛痛快快地做自己,這一點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時念低頭看向宮曜,無聲地詢問他的意思。
宮曜站在那裏,臉淡然,一雙眼看看她,又看向書房的方向,然後朝蘭琪淡漠而禮貌地道,“我把送到書房,和你去玩。”
他并不喜歡和同齡人一起玩,但他知道,這一次能逃出來,蘭琪幫了很大的忙。
“嗯!”
蘭琪用力地點點頭,看着宮曜漂亮的臉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像做夢一樣啊,她居然和這麽漂亮的弟弟成為了朋友。
時念聽着宮曜的語氣不禁想笑,這孩子真把她當成生活不能自理了,送到書房也值得他這麽慎重地說話。
沒有推脫宮曜的好意,時念由着他陪自己走到書房門口,她笑着道,“去玩吧。”
“好。”宮曜點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過頭來,“你要心。”
“知道啦。”
時念笑出聲來,笑得背上隐隐作痛。
怎麽好像連宮曜都對她變得黏乎了。
宮曜這才離開朝蘭琪走去,時念推開往裏走去,只見宮歐坐在書桌前面,手裏翻着書,快速地翻頁,翻完就扔到一旁。
他穿着寬松的家居服,黑色,顯得他人格外削瘦,一張臉五官分明、輪廓深邃,隐隐透着混血的味道,一雙眼睛很深,薄唇抿出一份性感。
第 841 章 :告訴我,你沒事
第84章:告訴我,你沒事
封德連忙走上前,将宮歐從蘭亭身上扶起來,宮歐伸出手擦掉嘴角的血跡,陰沉地瞪着地上的男人,“給我帶走!不準他死,給我折磨着!”
“知道了,少爺。”
封德扶着宮歐離開,低眸瞥了一眼地上的蘭亭,蘭亭虛弱地倒在地上喘着氣,眼中透着絕望。
“放手!”
宮歐向來不喜歡自己懦弱在別人面前,他伸手推開封德,步伐微晃地朝着時念走過去。
時念看着他不穩的身形,忽然明白他為什麽在蘭家時不肯綁架她了,他沒有把握綁着她能安全離開。
原來,他身上的傷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重。
像喝醉的人,宮歐一步步走到時念的面前,一雙眸子依然漆黑深邃,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靠在樹上沒有動,雙眼迎上他的視線,說不出話來。
“砰。”
一個踉跄,宮歐幾乎是跌到她身上的,中間隔着一個宮曜,時念被撞到,身體各個關節傳來疼痛,但她不敢出聲。
她怕宮歐難受。
宮歐站在她面前,看着強光将她的臉照得一片雪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的臉慢慢逼近她,低下頭抵在她的額頭,伸手撫上她的臉。
他的額頭冰涼,手指卻溫熱得厲害,觸及她的皮膚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兩張臉雙雙挂彩。
“時念,要我怎麽說你才好,你怎麽就能這麽胡鬧。”宮歐說道,本該是歇斯底裏的語氣到了她這裏只剩下虛弱與無奈。
鮮血從他胸口的傷滲出來。
時念靠着樹,一雙手還摟着宮曜,聞言,她動了動嘴唇,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出來,聲音沙啞得只有他和宮曜才聽得到,“你自己說的,你救兒子,我救你。”
“你是有多笨聽不出我在開玩笑。”
宮歐虛弱地問道。
“嗯,聽不出來。”
時念承認了自己的笨。
“愚蠢。”宮歐擡起手按到她的腦後,罵着她。
風從樹林中穿過,刮着他的傷口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
時念沒有說話,只靜靜地靠着他,靠着大樹。
兩個人都說不了多少的話,好久,宮歐貼着她的額頭問道,“告訴我,你沒事。”
“我沒事,宮歐,我好好的。”
時念順從地答道,哪怕身上的疼痛一直在叫嚣。
“嗯。”
宮歐滿意地應了一聲,想帶着她和宮曜離開,卻也不剩什麽力氣,只能這樣僵硬地站着,牢牢地貼着她的額頭,感受着她的呼吸。
呼吸,是确認活着最真實的證據,而他太需要這樣的證據。
一群保镖站在旁邊,封德看着他們,淡淡地嘆了口氣,轉身看向旁邊的保镖,說道,“把現場收拾一下。”
“是,封管家。”
……
這一個晚上特別漫長,到後來,回去的車子在路上有些颠簸,她被颠得難受,卻不敢說什麽,輕輕地道了一聲,“宮歐,我有些困了。”
說完,她便靠在宮歐的懷裏昏厥過去。
“那你睡一會。”
宮歐說道,伸手摟着時念,往後靠了靠,也緩緩閉上眼。
宮曜坐在他們的身旁,怔怔地看着靠在一起睡過去的兩個大人,年幼的臉上有些呆滞和茫然。
“開快點,少爺和念都昏過去了,蘭家離這裏最近,就去那裏,馬上治療。”
坐在前面副駕駛座上的封德是這麽催促司機的。
宮曜聽着,才明白兩個人是都昏過去了,他呆呆地看着旁邊的兩個大人,半晌,他伸出手握上時念的手。
“Hly少爺,你身上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封德回頭看向宮曜,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一抹血跡,“你受傷了?”
“封爺爺。”
宮曜看向封德,背微微縮着。
“怎麽了?”
封德以為他有什麽不舒服。
“他們會不會死?”宮曜問道,一雙漆黑的大眼睛透着無知,聞言,封德笑了笑,安撫他道,“知道出事以後,我已經讓醫生也時刻準備着,會治好的。”
“那她的寶寶會沒了嗎?”
宮曜又問道,低眸看向時念的衣服,上面沾着一些血跡,他記得陪宮葵看電視劇的時候,有大人的衣服上流了血,寶寶就死了。
寶寶會在大人的肚子裏死去。
聽到這話,封德也不由得看向時念,嘆着氣道,“念也是,我早和她說了,自己懷了孕一定要心,她就是不聽勸。”
“寶寶死了?”
宮曜的身體一僵。
封德沒發覺宮曜眼中的慌亂,徑自說道,“剛剛我給念簡單檢查了下,暫時沒有流産的跡象,但她傷得很重,一切還很難說,如果有必要用到一些藥的話,這孩子也确實不能留。”
“……”
宮曜徹底呆住了,一只手死死地握住時念的手。
“開快點。”封德看着昏過去的兩個人,忍不住又一次催促司機,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糯軟而恐懼的聲音。
“不要。”
封德的身體一震,不由得回頭看向宮曜,只見宮曜坐在那裏,雙眼呆呆地看着他,“不要,不要寶寶死,要活着。”
說完,宮曜的眼圈就紅了。
“……”
封德震驚地看着他,宮曜和宮葵雖然是雙胞胎,但印象中,宮曜比宮葵要成就上很多,天資聰穎,很有當初少爺的風範,只是他比少爺時候更為鎮定、老成。
可這會,封德才意識到宮曜只是個六歲不到的孩子。
他也會有自己害怕的東西,他也會脆弱。
“你放心吧,我會和醫生們盡全部的能力保住這個寶寶的,你不要擔心。”封德說道。
“……”
宮曜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沒有轉好。
時念是被疼醒的,身上蓋着軟綿綿的被子,有嘈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着,她聽得耳朵疼,皺着眉頭睜開眼睛,背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她的手被人握了握。
她擡起眼,只見宮曜站在她的床邊,一張臉上寫滿不安。
時念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有這樣的表情,是為她在擔心麽?她突然覺得受這一身傷也是一種特別的收獲。
就在多少個時以前,她都不敢想宮曜會主動來握她的手。
“封爺爺!”
見時念睜開眼睛,宮曜立刻去扯身旁人的衣角,封德正和幾個醫生在讨論用藥的問題,聞言立刻轉過身來,俯下身擔憂地看向時念,“念,你感覺怎麽樣?”
“宮歐呢?”
時念問出的聲音沙啞到了極致。
“少爺在另一間房接受治療,他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沒什麽大礙,輸液以後情況開始趨向穩定。”封德看着她說道,“倒是你的情況現在比較複雜,你的傷勢比少爺輕,可是你現在畢竟懷了孕,有些藥不好随便用。”
“我的傷都是外傷,沒有傷及寶寶吧?”
時念有些困難地問出來。
“有一點流産的跡象,但不算嚴重,還好,你不用擔心。”封德說道,時念背上的傷勢最為嚴重,手臂和手上都是刮傷青瘀,估計都是為了保一下肚子而做出的應急反應,因此肚子沒什麽大礙。
聽到這話,時念松了口氣。
封德卻沒辦法樂觀,“念,少爺也在昏迷着,這用藥的問題……”
知道他要說什麽,時念聲音沙啞地打斷他的話,“不該用的別用,外傷養養會痊愈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不用些藥,這痛楚你怎麽忍受。”
封德皺着眉頭說道,他現在也拿不定主意,用些止痛藥,那對時念肚子的孩子不好,不用,對時念不好。
“孕婦也不會吃感冒藥的,不是嗎?”
時念虛弱地說出來,背上傳來痛意,疼得她還未裝灑脫笑出來便已經蹙起了眉,額頭上冒出陣陣的汗意。
她的手上一緊,是宮曜握住了她。
“這和感冒藥怎麽能一樣,你可是受了傷。”封德說道,時念強忍着疼痛打斷他的話,“我要寶寶。”
“念……”
“這是我的決定。”時念沖宮曜艱難地勾了勾唇,然後吃力地道,“別告訴宮歐。”
這是她唯一的擔心,她不要宮歐擔心。
封德站在那裏,看着時念這個樣子也明白了她的決心,只好說道,“那這樣,我們輕一點用藥,保證不會影響到孩子,然後給你做些熱敷,減少疼痛。”
“好。”
時念說道,頭上的汗冒得越來越多,宮曜忽然松開了她的手,轉身跑出去。
不一會兒,宮曜又跑回來,敏捷地爬到床上,包紮過後的手抓着冒熱氣的毛巾,坐到她的身邊,抓着毛巾給她擦汗。
“謝謝。”
時念虛弱地說出口,宮曜替她擦着汗,瞳眸漆黑,聲音稚嫩而老成,“你別怕,我在這裏。”
爸爸要治療,他不要,他就在這裏,哪裏都不去。
時念躺在床上,疼痛從身上四處傳來,疼得她都有些躺不住,她看着頭頂上方宮曜的臉,問道,“你還生我的氣嗎?”
聽到這話,宮曜的身體僵了僵,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話都沒有。
第 840 章 :宮歐傷痕累累而來
第841章:宮歐傷痕累累而來
“Hly跑!”
時念把自己能想的辦法都想光了,她是真的沒辦法再面對這個瘋狂的男人,她大聲喊着,轉身拉着宮曜就跑。
這一回,宮曜沒有再遲疑,跟着她跑起來。
月亮隐在雲後,光亮越來越。
一大一兩個身影跑進樹林裏,不顧一切地往前狂奔。
“我手表有定位,封爺爺會來救。”
宮曜終于和時念說了話。
“快跑。”
時念顧不上多說,拉着宮曜一路狂跑,兩人腳下踩着無數的亂枝。
樹林中的路看得一點都不清楚。
兩個人也是毫無方向地奔跑。
“砰。”
宮曜的腿被絆了下,的身體一下子撲倒在地,手被刮到出血,他連一聲痛都沒喊,快速地爬起來拉緊時念的手又往前跑。
兩人的手都是冰涼的。
可這一個握緊的動作讓時念的眼眶有些溫熱,她沒有問他疼不疼,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體力。
她們已經做了所有的努力,但蘭亭還是追了上來。
這個樹林,這個花海遂道,沒人會比蘭亭更加熟悉,即使閉着眼睛,他都熟知這裏所有的一切。
他輕松地追上來,一手按着頭,一手從後抓住時念的手臂。
時念松開宮曜的手就去狠狠地推蘭亭,蘭亭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一棵樹上,時念條件反射般地快速擋到宮曜身前,“Hly,你快跑!”
一定要讓宮曜跑出去。
樹林裏沒有傳來聲音,不用回頭,她也知道宮曜又不動了。
“在這裏,你們還想跑,一個都跑不掉!”
蘭亭陰恻地說道,揉了揉頭就朝她們走過去,時念繼續擋在宮曜的面前,“跑啊,Hly,算媽媽求你了,你快跑!快跑!”
夜色中,一個稚嫩卻堅定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要跑一起跑。”
在那一句“我寧願你沒生過我”之後,宮曜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時念的神情滞了滞,心裏不是不感動的,她咬咬牙道,“你跟着我一起跑只會拖累我,我們分開跑,你先跑!”
“……”
宮曜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也許他真的是像宮歐說的那樣,聰明的時候愚蠢,不該聰明的時候又聰明了,而這一次,他也聽得懂時念在說假話。
他跑了,她會像宮歐一樣被打到殘廢。
不可以。
就算時念不喜歡他,也不可以。
蘭亭見宮曜不動便冷笑一聲,“看來你兒子跑累了,我先抓他!”
抓了宮曜,這女人自然會乖乖就範的。
蘭亭說着就用力地推開礙事的時念,時念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抱住蘭亭,一雙眼在夜色下看向蘭亭,喊到破音,“跑啊!跑得越遠越好!”
“滾開!”
蘭亭煩躁地扯開時念的手,把她往樹上甩去,時念體力不支地撞到樹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肚子,這裏邊還有個未成形的孩子呢。
抱歉了,寶寶。
時念在心裏說道,然後再一次沖到蘭亭身邊,死死地拖住他,“Hly,跑,跑啊!”
一定要聽話,宮曜。
拜托。
“你這個人真的是……”
蘭亭低眸瞪向時念,不耐煩地擡起腿就要踹向她,身上忽然傳來疼痛,他一轉身,就見宮曜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一根樹棍,年幼的一張臉瞪着他,“走開!不要打我!你走開!”
說到打架罵人這一環,宮曜還是薄弱的。
“你們這對母子還真是沒完了!”
蘭亭收回腳又朝宮曜踢過去,時念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将宮曜撲倒在地,背上又挨了重重的腳。
“呃。”
她痛得叫出聲來,腹隐隐傳來墜痛,那樣的疼痛感讓她的眼睛一下子濕了,時念牢牢地護住宮曜,聲音已經啞了,“為什麽不跑?”
宮曜被她護在身下,雙眸呆滞地看着她,“為什麽救我?你懷寶寶了。”
他以為,葵和寶寶都會是她喜歡的,只除了她。
他知道,大人受傷寶寶也會受傷。
蘭亭站在一旁,低下身想把時念給拉到一旁,時念死死地抱住宮曜,低頭在他耳邊說道,“寶寶還沒有成形,他不會疼的,媽媽是大人了,也不疼的,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的。
“……”
宮曜呆呆地看着她。
時念在蘭亭的撕扯下撐起身體,低眸對上宮曜的目光,“Hly,跑,你聽話,一定要聽話。”
說完,時念就沖過去正面沖撞蘭亭。
宮曜呆呆地看着她纖瘦的身體撞上蘭亭,把他撞得往後退,那一瞬間,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害怕她死了,他也害怕寶寶死了。
不要。
不可以的,都不可以死,都不可以死。
宮曜再一次抓起一根樹棍朝蘭亭身上打去,蘭亭反感地去打他,時念毫不猶豫地一次次擋在宮曜的面前,替他擋下所有的傷害。
雙方的拉鋸中,疼痛傳遍時念的身體,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裏疼了,她只知道一定要護住宮曜。
一定要護住。
蘭亭忽然奪過宮曜手中的樹棍朝着她們就砸下來,時念一把抱住宮歐,将後背留在蘭亭的眼前。
“砰。”
突然,一個巨大的聲音傳來。
應聲而起的,是一大片亮光照進樹林,将整個樹林照得猶如白晝一般,亮得刺眼,蘭亭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擋眼睛。
緊接着,就有無數的腳步聲傳來。
蘭亭緊張地轉過身,只見一群人分開兩列跑進來,将他們團團圍住,再接着一個銀發老人走進來皺着眉看這一切。
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他。
蘭亭站在那裏,樹棍從他手裏落下來,有些喪氣,呵,全失敗了,全都失敗了。
時念虛弱地靠在樹上,緊緊抱住懷中的宮曜,擡眸往前望去。
是宮歐。
宮歐還穿着那一身衣服,傷痕累累,身上一道傷痕露出鮮紅的色彩,在強光下刺目無比,他的臉色慘白,沒有血色,一雙眼睛比蘭亭更為猩紅。
宮歐一步步從外面走進來,每一步都走得吃力,有幾步甚至晃了,還需要去扶旁邊的樹。
“……”
時念看着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剎那間,她發現自己所有的力氣全部用光了,已經提不出一點點的力量。
他來了,真好。
她抱住宮曜,聲音啞到極點,“沒事了,我們安全了。”
即使宮歐傷痕累累而來,她也有這樣絕對的相信。
宮歐強撐着身體走進來,咬緊牙關,步伐踉跄了下,站在一旁的封德連忙扶住他,“少爺,你沒事吧?”
封德收到信號已經是馬不停蹄地趕來,正好碰上蘭家的人在追宮歐,宮歐的傷勢很重,但也是幸好收得及時,沒有擴散下去。
這下手的狠勁要是打的時間長了,恐怕再找一個團的名醫都救不回來。
“走開。”
宮歐冷漠地推開封德,擡眸看向時念,只見她一身的狼狽,臉色蒼白得跟張白紙一樣,袖子被什麽刮得開了口子,手背上還沾着血,宮曜則是溫順地靠在她的懷裏,有些用力地呼吸着,靜靜地看着他。
很好。
都受傷了。
宮歐一個箭步就沖到蘭亭的面前,雙手用力地攥住他的衣領,咬着牙低吼出來,“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打我的女人!”
宮歐擡起手照着蘭亭的臉就是一拳。
蘭亭被打得歪過頭去,鮮血從唇間溢出來,宮歐卻還是不解恨,對着他就是一頓又揍又踹,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
封德見狀擔憂地皺住眉,想勸又不知道怎麽勸。
少爺這一次絕對是動怒了。
時念想叫宮歐,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看着他不顧自己的傷勢狂打蘭亭。
蘭亭被打得吐了一口血,到這一刻,他的計劃已經沒有完美實現的可能了,因為宮歐不會放過他,想到這一點,蘭亭懊惱的瘋意又湧上來,開始還手,和宮歐扭打在一起。
宮歐本來就受了重傷,蘭亭一個拳頭就讓他的薄唇染紅了,有鮮血為蒼白的唇染上顏色。
像是頭不知道痛為何物的野獸,宮歐擡起腿踹向蘭亭,又朝着他打過去。
“快幫忙!”
封德連忙叫道,少爺的傷勢容不起再多折騰了。
“都給我站着!”
宮歐低吼出來,他女人被打,這是他的事,他自己解決。
“……”
封德焦急地站在那裏,轉眸看向時念,時念站在那裏,柳眉蹙起,嘴唇動了好幾下,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聲音都啞了。
這一天,少爺和念碰上了多少的事。
強光照在樹林裏的每一個角落,宮歐和蘭亭瘋狂地厮打着,有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葉子上,染紅時念的眼睛。
時念想上去拉宮歐,卻已經一步都走不動了。
她耗光所有的力氣。
最終,還是一身傷的宮歐将蘭亭狠狠地壓在身上,蘭亭打得沒力氣了,臉被宮歐一連揍了好幾下。
“動我女人,你活膩了!”
宮歐吼道,帶着氣喘,胸口的傷血滲得越來越多。
第 839 章 :最後的歇斯底裏
第840章:最後的歇斯底裏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也知道,一開始是你自己誤會我。”時念說道,“我當時只想解決孩之間的矛盾。”
她一邊說,一邊把手放到身後推了推宮曜的腿,意識他快點跑。
宮曜卻站在她身後一動不動。
時念皺眉,宮曜怎麽不走,是不懂她的意思麽?她人往後坐了坐,手繼續去推宮曜,宮曜被她推得往後一步,又站定了。
時念即慌又亂,而蘭亭蹲在她面前,譏諷地冷笑一聲,“你的戲可演得真好。”
花海遂道的名聲傳出去以後,陸陸續續有游客進來,為了花藝發展得更好,當地居民都會請一些采花女回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時念這個采花女竟然是宮歐的妻子,太不像了。
“這麽說起來,你今晚到我家也是故意的?”蘭亭問道,“說的那些事糾糾纏纏的無非是想我放了宮歐。還真是可惜,宮歐已經被我打得半殘了,他逃不掉的。”
什麽天之驕子,什麽年輕的傳奇,不過如此。
“……”
宮曜被時念擋在後面,随着這一個聲音,他的手抖了下。
打得半殘。
宮歐被打殘了?因為他逃跑?
時念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蘭先生,你現在放了宮歐,放了我們,我保證,宮家絕不會為難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寬恕。”蘭亭道,攤了攤手,“我沒有錯,我怕誰來為難我?”
“……”時念坐在那裏,皺起眉頭,手放在身後不斷地去推宮曜。
“行了,現在我發現還不算太晚,你也不用一直推你兒子,你兒子根本不想走。”
蘭亭冷笑一聲。
聞言,時念忍不住回頭看向宮曜,宮曜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一雙眼睛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怎麽了?
是不是被吓壞了,這一天他經歷得太多了。
“Hly,你沒事吧?是不是受傷了?”時念擔憂地問道,蘭亭從地上站起來,輕輕地拍了拍手,“這些話留到回宮家以後再說吧,都跟我回去。”
“……”
時念立刻站起來,摟着宮曜往旁邊退,戒備地看着蘭亭。
“本來我是這麽想的,我女兒喜歡你兒子,得把他帶走,你老公得罪我女兒,也得帶走。至于你和你的女兒,我一直是想放了你們的,并不想讓你們死。”蘭亭邊說邊走向他們。
時念摟着宮曜往後退,說道,“蘭先生,你究竟是想做什麽?你是不是想帶着琪去死?”
聽到這話,宮曜一驚,身體有些僵硬。
還有爸爸要帶女兒去死的麽?
“你不要胡說!”蘭亭用力地瞪向她,“我是帶琪去見她媽媽,她很想她媽媽!”
“她想要的只是有媽媽的感覺。”
要不是看照片,估計琪連她媽媽的模樣都記不得,一個孩子怎麽會想媽媽想到去死。
時念邊說邊往旁邊走,視線游移着,想找什麽可以防身的工具。
宮曜被她帶着一路後退。
夜色籠罩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我知道,所以我說你出現得太晚了,早幾年的話,或許我可以真拿你當我妻子的替身,讓你好好地陪在我和琪身邊。”
蘭亭道,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花海遂道的花都開滿了,一切都勢在必行。
更何況,她還是宮歐的妻子。
聽着他的話,時念忍不住道,“你說得好像很愛你女兒一樣,真的是這樣嗎?那琪身上的傷都是誰打的?你根本就是個禽獸!”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下得去狠手。
“你怎麽知道的?”蘭亭大聲地吼出來,五官一下子猙獰得可怕,雙眸死死地瞪着她,嘴唇動了好幾下,“琪她有錯,當然該罵該打,當年,她媽媽被人奸污,她不求救也就算了,還記不住兇手的模樣!”
他對琪已經夠好了,除去在妻子這件事上他會責打琪,其餘什麽時候打過罵過,不都說他是寵到溺愛。
時念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就是因為這個把琪打成那樣?悲劇發生的時候,琪才兩歲不到,你讓這樣的一個孩子怎麽做?”
他瘋了吧,竟然因為這樣的理由去責打琪。
“就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吵着要吃東西,我太太怎麽會帶她去買零食,怎麽會遇害!”蘭亭歇斯底裏地吼了來,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出來似的,表情已經完全扭曲了。
那個樣子,說是瘋了她也信。
時念倒吸着一口涼氣,把手捂上宮曜的眼睛,不讓他去面對這樣一個瘋子。
宮曜站着不動,不逃不走不說話。
“不是她,我們現在的家庭還完完整整的!我會很成功!我的太太會和我分享一切名利!可現在呢?全部都被破壞了!”蘭亭激動得說道,完完全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月光變得幽暗。
時念看着他這個樣子,忽然明白了,蘭亭根本就是人格畸型,也許,他太太的那場悲劇徹底将他改變了。
她低眸看向宮曜,柔聲地道,“Hly,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不管再害怕你都要跑,知道麽?快走!”
時念推開宮曜。
“你幹什麽?”
蘭亭吼道,時念立刻攔上前來,沖着他道,“蘭亭,你把所有的錯歸到自己女兒的身上,其實,你心裏知道家庭的悲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你身上吧?”
“你胡說什麽!”
蘭亭被她說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目猙獰地瞪着她。
“你說你很愛你的太太,但她不開心的時候你并沒有願意為她做出些改變,而是去追求你的名利,導致兩人隔閡。”時念擋在蘭亭面前,一手背在身後拼命地扇着,讓宮曜快跑。
“你不要再說了!”
蘭亭的眼睛瞪得猩紅,他根本聽不得這樣的話。
“其實你知道,如果當初你肯選擇放棄名利,和她生活,她不會遇害!”時念說道,語氣激烈,“就像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你會和自己的太太一起陪女兒去買零食,度過一個平淡的晚上,什麽都不會發生!”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蘭亭狠狠地推開她,無數的情緒像千絲萬線一樣将他牢牢地捆起來,捆得密不秀風,捆得他呼吸不過來,“我要賺錢有什麽錯!我賺了錢家裏才有物質基礎!”
時念被推得差點倒下,她一轉眸,只見宮曜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這孩子今天是怎麽了。
時念焦急地看向他,人又被蘭亭推了一把,“你說啊,這是我的錯嗎?哪個男人不要工作不要養家?”
“是,可你賺的錢真是那麽容易的嗎?”時念站穩腳,背上傳來隐隐的疼痛,“雖然很多細節我不知道,但你為蘭開斯特做事,他們還需要你保密,你太太從這上面看出危險了吧,她才會讓你放棄是不是?可你當時已經被名利蒙蔽了眼睛。”
他的太太很愛他,從某種程度上,他也很愛他的太太,只可惜,他迷失了。
有些人的迷失還可以回頭,可他的迷失卻讓他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別說了!”
“其實這些年下來,你真正怪的不是琪,而是自己吧,可你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到一個孩子身上,你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了。”
時念點破他的心事。
“閉嘴!”蘭亭瘋狂地吼道,伸手去抓自己的頭發,“你懂什麽?你真以為你像我的妻子,就了解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愛她,我把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才會想給她最好的,我才會付出全部的努力!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
“我是不懂。”時念說道,“可我相信,如果你妻子還在的話,一定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
蘭亭狠狠地瞪着她。
“她愛你,也愛琪,可現在,你卻想要帶琪去死,還要傷及無辜,這根本不是她想看到的!”時念勸說着他,“蘭先生,你該清醒了,想想你的太太,她是不是想看到這一切。”
“你……”蘭亭瞪着她那張說個不停的嘴,每一個字都像是刀片一樣刮在他的骨上,令人痛不欲生。
蘭亭伸手想打她,手揚到一半,忽然陰恻地笑起來,“你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我放過你們罷了,別妄想,你們通通和我去見青青,整個浪花嶼都陪我去見青青!”
“……”
他真的瘋了。
時念看着他揚起的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蘭亭的神情一轉,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伸手去摸身上的口袋,“你今晚出現一定是想救人,家裏那邊……手機!把手機給我!給我!”
該死!
倒是忘了家裏那邊。
見他終于想起這件事,時念慌亂地連續後退,還不知道宮歐逃了沒有,她該怎麽辦,她現在應該怎麽辦。
“把手機給我!”
蘭亭吼得歇斯底裏,沖着她走過來,時念不假思索地拿起手機就朝他用力地砸過去。
“啊!”
蘭亭痛叫一聲,手捂住自己的頭。
第 838 章 :你是他媽媽
第89章:你是他媽媽
他先逃了,居然是躲到這裏。
他們的談話全部被聽去了,宮曜知道是蘭亭,不敢吱聲,只有躲着,是個聰明的作法。
那她現在應該怎麽辦?
不能讓蘭亭發現宮曜,也不能讓蘭亭回去,宮歐還不知道有沒有脫離危險。
“……”
時念倒吸着涼氣,轉眸看向蘭亭,不知道什麽時候,蘭亭蹲到了地上,雙手抱着頭,痛苦地喃喃自語,“為什麽我找不到兇手!我已經把所有的人都盤查過了,我還是不知道誰是兇手,我還是不知道!”
“……”
“到底誰是兇手,誰殺了青青,誰殺了青青,我要找出來,我要找出來……”
蘭亭激動地說道,語氣恍惚而詭異。
他的樣子就像突然瘋了一樣,時念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肚子,遲疑兩秒,她還是朝着蘭亭走過去,“蘭先生,你沒事吧?這是個傷心地,我們不要在這裏,我們回車上吧。”
花叢中,有一束目光投來。
時念只能祈禱宮曜不是以為她不管他了,她必須把蘭亭弄走。
“別碰我!”
蘭亭激動地甩開她的手,時念往旁邊跌撞好幾步,差點摔倒,她穩住身體再看向蘭亭時吓了一跳。
蘭亭從地上站起來,一雙眼睛陰森地盯着她,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青青,你回來了,你回來看我了。”
“蘭先生,我是席念。”
時念有些害怕看到這樣的蘭亭,拼命地伸手去推他。
蘭亭卻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深深地盯着她道,“青青,你放心,我在遂道上種上了你最喜歡的花,花很快就鋪滿整個遂道了,你說過,花開的時候是最溫柔的,人的心情都會好起來,你現在開心嗎?”
“花是你種的?”
時念愣住,不都傳言是野花麽。
“當然是我種的,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是野花,弄得一些游客都過來看。”蘭亭抓着時念的肩膀,雙眼緊緊地盯着她,帶着濃烈的深情,“不過你不要擔心,我是不會讓人踐踏這裏的。你看,花開得多好,花很快就鋪滿整個遂道了……”
說着,蘭亭拉着時念就往花叢裏邊走去,非要她看花開得好不好。
宮曜就藏在不遠處。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別踩到花。”
時念緊張地拉住蘭亭,但她的力氣敵不上一個男人,蘭亭拉着她繼續往裏走,“你看,花快開滿了,我說過,花鋪滿整個遂道的時候,我就和琪來見你。我算過,最多不超過兩個星期花就開滿了。”
蘭亭說着又笑起來,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看我笨的,你都來了,一定是花已經開滿了。走,我們去看看。”
“……”
不能看!不能再走了!
“我知道你怪琪當時不給你呼救,記不住兇手的樣子,我已經訓過她了。還有那些壞人,我都會解決的。這一次,我沒有忽略你,我一直想着呢。”蘭亭喋喋不休地說道。
“……”
別再走了!
前面就是宮曜躲藏的位置。
時念驚慌地看着蘭亭,整個人是被硬拖着往前走的,蘭亭擡起腿,眼看就要踩到宮曜的身上,時念顧不得多想,大叫起來,“啊——”
蘭亭被她喊得一驚,緊張地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腿好像受傷了。”時念去摸自己的腿,皺着眉頭看向蘭亭,“蘭先生,我們回車上好不好?我好像走不了了。”
蘭亭僵硬地站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她,“蘭先生?”
似如夢初醒一樣,蘭亭的眼神一下子清醒過來,失望地看着她,“念?”
“是啊,是我。”
他剛才是失心瘋麽,真把她當成他的太太了?
顧不上多想,時念作出痛苦之色,“你能不能扶我去車上,我的腿真得很疼,再說我們不能再走了,花草會被我們踩壞的。”
宮曜,千萬要躲藏好。
蘭亭難掩心底的失望,連語氣都低落下來,道,“好。”
時念松了一口氣,頭發間滿滿的都是虛汗,風一吹,涼得她想顫抖。
蘭亭走上前來扶着她離開,走到一步,蘭亭忽然停住腳步,時念緊張地看向他,“蘭先生,怎麽了?”
“花被我們踩壞了,我扶一下,你等等。”
蘭亭說着便俯下身來扶起兩支花。
“不如等明天我來弄吧,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時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常一些。
“也好。”
蘭亭說道,時念的心再一次落下,正要離開,蘭亭忽然回頭疾走兩步,一把從花叢中抓出宮曜,冷笑一聲,“原來你躲在這裏!”
宮曜整個人是被吊起來的,雙腳離地,身上就和來時一樣,滿是狼狽,一張臉卻是令人意外的鎮定,沒什麽恐慌,只定定地看着蘭亭。
時念驚恐地望着這一幕,有那麽一瞬間,她的呼吸都是靜止的。
宮曜被吊着,呼吸越來越困難,臉也越來越蒼白,蘭亭這才把他放下,冷笑着道,“你逃得很好,躲得很好,可是沒人告訴你,躲藏的時候不要開手表的閃爍光麽?”
一亮一亮的,當他是瞎子麽?
“……”
宮曜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甚至不去看時念一眼。
“跟我回去!你這張牌可比宮歐大得多!”蘭亭攥着宮曜就走。
“蘭先生!”時念大聲喊道,蘭亭朝她投來目光,她連忙道,“蘭先生,他只是個孩子,你何必對他這樣,不如放了吧。”
“放了?”蘭亭道,“放了,宮家很快會派人來,到時我的計劃就全失敗了。”
“你到底有什麽計劃?”
時念問道。
“誰也不能攔着我去見我太太!”蘭亭說道,提着宮曜就往外走去,“誰也不行!”
“……”
時念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腦子裏盤旋着許許多多的想法,卻不敢做出什麽。
經過她身旁的時候,宮曜忽然擡起眼看向他,那一雙眼睛就像是夜空一樣,漆黑,卻又染着月光,很純澈,純澈得帶着漠然。
仿佛已經認命,根本不在意她會不會救他。
“早知道你這麽能跑,我就該把你妹妹也留下!”
蘭亭冷冷地說道,本來覺得那個女孩無辜還想放過一碼,他真是看宮歐的兒女了。
聞言,認命的宮曜忽然激動起來,拼命地掙紮,蘭亭牢牢地抓着他,不屑地冷笑一聲,抓住宮曜背後的衣服像是提雞一樣提着他。
宮曜死命地掙紮,被蘭亭打了兩下,時念沖上前想要攔住,宮曜突然抓住蘭亭伸過來的另一只手用力地咬下去。
“呃!”
蘭亭吃痛地抽回手,卻被宮曜拼死抓住,蘭亭只好把他扔到地上,低眸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是一個的牙印。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蘭亭歇斯底裏地大罵一聲,“你媽是不是被人強了?”
時念震驚地看向蘭亭,只見他此刻滿身怒意,面目猙獰,眼中滿滿的都是陰森,她忽然明白蘭琪一個七歲的女孩為什麽會罵出那麽多匪夷所思的話來。
宮曜從地上爬起來,手捂着嘴巴瞪向他。
蘭亭甩了甩手,見宮曜這樣的眼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擡起腿就朝他踹過去。
“Hly!”
時念不顧一切地沖過去,一把抱住宮曜瘦的身體,将背留給蘭亭,蘭亭一腳踹在她的背上。
“啊。”
時念痛得低呼一聲,抱着宮曜倒在花叢中,花枝刮到她的手臂刺痛得厲害。
宮曜倒在她的身上,她顧不上疼痛連忙撐起身體,不讓自己壓着他,宮曜倒在地上,一雙漆黑的眼呆呆地看着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她救他。
她怎麽也救他了。
他連躲都沒有躲好,他沒有做到宮歐要求的,他這麽笨,她怎麽還救他。
“念?”
蘭亭疑惑地看向宮曜。
時念來不及站起,轉身坐在花草間,擋在宮曜的面前,伸出雙臂,看向蘭亭,“蘭先生,他還是個孩子,你的故事很悲傷,很令人同情,但你不能因為自己的悲劇而去制造別人的悲劇。”
蘭亭站在那裏,垂下手,一雙眼陰森森地盯着她的臉,“他剛剛叫你。”
“……”
時念的身體一僵,一股寒氣從背上直蹿而開。
“你是他媽媽?”蘭亭在時念面前慢慢蹲下身來,眼睛一點一點眯起,“你是宮歐的妻子?”
“……”
時念坐在那裏,宮曜站在她的身後。
“啊,對了,是有點像。”蘭亭這才恍然大悟過來,“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只是沒放在心上。”
這幾年下來,他早已經對自己計劃以外的東西漠不關心。
“蘭先生,有話我們能不能好好談。”
時念說道,背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蘭亭這一腳踢得不輕。
“宮歐的妻子,浪花嶼的采花女。”蘭亭思索片刻,眼中聚起一抹恨意,“你一直都在騙我?”
什麽采花女,什麽被欺侮,全是演給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