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這個身體的夢靥(二)
見李哈蜜叫出了聲,睡得迷迷糊糊的阿飛門問她:“大半夜做惡夢了啊?”
李哈蜜喘了口大氣,自言自語地說:“這到底是做夢還是你的記憶?頭怎麽會這麽痛,沒道理啊。”
“你一個人瞎嘀咕什麽,快睡吧。”
李哈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有餘悸地對阿飛門說:“如果我說我好像擁有一種超能力,能看到你的過去,你信我嗎?”
“你怎麽不說你可以看到我的前世今生啊?”困得沒法的阿飛門敷衍回答。
“我真的好像擁有一種超能力,能看到你的過去,也就是說我擁有你失憶之前的所有回憶,而且我每次看到你的過去,我的頭都劇痛無比,我懷疑你失憶也是因為我造成的,我把你的記憶帶走,所以你才沒有了之前的回憶。”李哈蜜憂心忡忡地對阿飛門說。見黑暗中沒有阿飛門的任何回應,李哈蜜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道:“你在聽我說話嗎?”
“呼——呼—呼——”黑暗中傳來了阿飛門微弱的呼嚕聲,看樣子早就睡得跟一頭死豬一樣了。
李哈蜜搖搖頭,嘆口氣,魂不守舍地倒在了床上,阿飛門根本就沒聽自己說話,就算聽了也會覺得是無稽之談吧,換做誰也不會信啊。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和那個嬰兒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的回憶,李哈蜜也分不清楚。哎,半夜做了這樣一個荒誕的噩夢,李哈蜜渾身冒汗,熱得受不了,直接把被子踢到了一旁,晾着身子睡。
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了李哈蜜的眼皮上,溫暖的光線把她從熟睡中喚醒,她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阿飛門整個人往自己身上俯下來,高挺的鼻梁都快貼到自己臉上,李哈蜜第一感覺就是阿飛門偷吻自己,本能的一個拳頭打在了阿飛門的右眼眶上,并且驚聲大罵道:“你個色狼!敢吃本小姐豆腐!”
阿飛門捂住被打得紅腫的眼睛,痛得跳了起來,一臉痛苦又帶着一臉無辜地說:“誰是色狼?誰吃你豆腐?我是看你沒蓋被子,怕你着涼,所以幫你蓋被子!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還反被栽贓陷害!我要是色狼想對你幹點什麽,我還用等到今早嗎?”
李哈蜜看看身上的被子,想想昨晚自己太熱沒蓋被子就睡了,好像阿飛門剛才的動作是為自己蓋被子,難道真是誤會他了?但礙于臉面,就算是誤會,李哈蜜也端着架子,死不道歉。
“蓋被子就蓋被子嘛,誰叫你靠我這麽近,我怎麽知道你還有什麽企圖。”李哈蜜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裝作若無其事的起床,走到衛生間刷牙。
阿飛門朝李哈蜜輸了個中指,怒聲說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失憶前的阿飛門一樣,沒素質!”李哈蜜從衛生間走出來,邊刷牙邊數落阿飛門。
“對,我沒素質,就你的冉籽翹有素質。”阿飛門不屑地說。
“我在說你,你怎麽扯到人家冉籽翹身上去了。”李哈蜜不滿。
“在你心裏就只有冉籽翹,我做什麽都是錯。”阿飛門憤憤不平地說。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冉籽翹?你不是失憶了嗎?”李哈蜜疑惑。
“猜的,看你昨天那個樣子,我一說冉籽翹生病了,你整個人都坐卧不寧,焦慮不安,還馬不停蹄地去送藥,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如此殷勤,不是喜歡是什麽?”阿飛門說得振振有詞,臉上卻寫滿了不爽。
李哈蜜放下牙刷,拿起毛巾往自己臉上擦,邊擦邊說:“看來你只是失憶了,智商可沒降低。”
阿飛門從李哈蜜手裏搶過毛巾,一把緊緊摟住她的腰,擡起她的下巴,盛氣淩人地沖李哈蜜說:“李哈蜜,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別想出軌!”
李哈蜜被阿飛門這股霸道總裁的勁兒給懵住了,愣了幾秒,掰開阿飛門摟自己腰的手指,小聲嚷道:“我來大姨媽了,腰痛,你輕點兒。”
“你大姨媽不是每個月月中嗎,怎麽提前了?”阿飛門脫口而出。
“你怎麽知道?”李哈蜜不解地問道。
“你自己标注了啊。”
阿飛門手指了指衣櫃旁牆上的挂歷,上面每個月的15號都被互換身體前的阿飛門用大紅色的馬克筆圈了出來,還寫着醒目的五個字:“蜜瓜姨媽到。”
“我嚓,那是你之前來大姨媽的時候寫的好嗎?你那個時候是15號來大姨媽,我因為住院用藥,所以月經不調,提前了不行嗎?”李哈蜜沖阿飛門幹吼道。
“我來大姨媽?”阿飛門一頭霧水地指着自己,滿腹疑慮地問李哈蜜:“我一個男人怎麽來大姨媽?你說笑吧。”
“你就當我講笑話吧,遇到你,才是個天大的笑話,什麽荒誕沒有科學依據的奇葩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李哈蜜說完,不再理會阿飛門,在衣櫃裏翻箱倒櫃地找衣服。
“你今天要出門嗎?”阿飛門見李哈蜜試了一件又一件衣服都不滿意,便問道。
“我今天要去參加跨年演唱會。”李哈蜜好不容易選了件藍色毛衣搭配黑色紗裙,拿起化妝包開始化妝。
“你們老板不是給你放了一周的假嗎?你怎麽還要去參加那個跨年演唱會,上次舞臺倒塌你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怎麽還不吸取教訓?”阿飛門責備李哈蜜。
李哈蜜邊畫眉毛邊不以為然地說:“上次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況且這次的主辦方跟我們公司老板交情很好,我受傷後公司一切都處理得很妥當。我好不容易能參加這麽大型的跨年晚會,能跟那麽多國際巨星同臺,我怎麽能錯失這次機會。媒體和粉絲都以為我不會參加了,我要給大家一個驚喜。”
“別到時候驚喜變驚吓了。”阿飛門調侃道。
“哼,你就想看我笑話。”李哈蜜快速塗好口紅,三步并作兩步走出卧室,走了幾步又回到阿飛門跟前,得瑟地說:“記得今晚看電視,很多臺都會直播這次晚會喲。”說完,李哈蜜春風得意地離開。
“這丫頭今晚……”阿飛門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哈蜜離去的背影。
李哈蜜走出別墅,遠遠就看到元辰熙的白色保時捷911停在了門口。元辰熙紳士地為李哈蜜打開車門。
“你換車了?”李哈蜜好像從未見元辰熙開過這兩輛車。
“剛買的,準備送給朋友,先試試~姓~能。”元辰熙回答。
第 54 章 ☆、這個身體的夢靥(一)
下了樓,天空的雪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被冉籽翹無情拒絕的李哈蜜傷心欲絕地站在雨中,她的頭發和衣服被大雨淋透了,身後有人為她撐起了一把傘。李哈蜜欣喜地轉過身,以為是冉籽翹追了下來,轉頭一看,卻是阿飛門。只見阿飛門被凍得直哆嗦,立在風雨中,嘴唇發白,臉色發青,這麽冷的天,看來被凍了很長時間。
“你,你怎麽,怎麽在這兒?”李哈蜜抽泣着問。
“我跟你到這兒的。”阿飛門說:“你前腳一走,就飄起了雨,我怕雨會下大,怕你沒帶傘,後腳就跟了過來。”
“那,那你,你一直都站在樓下等我?”李哈蜜繼續抽泣着。
“對啊,我就一直站在樓下等你。”
“你怎麽這麽傻,這麽冷的天都不會找個地方取暖。”李哈蜜哭得停不下來。
“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阿飛門顯然更關心李哈蜜。
“沒人,沒人欺負我,因為天氣太冷了,所以冷哭了。”李哈蜜編造了一個荒唐的理由。
阿飛門伸手為李哈蜜擦拭臉上的眼淚:“別哭了,你看你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阿飛門遞了一張紙巾給李哈蜜,李哈蜜接過之後擦起鼻涕。
“不哭了,我們回家吧。”阿飛門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李哈蜜的身上,很自然地一把把李哈蜜摟在懷裏,幫她撐着雨傘,二人像是一對熱戀情侶一般撐着同一把雨傘,走在雨裏。
看着李哈蜜與阿飛門遠去的背影,站在樓梯口的冉籽翹落寞的放下了手裏的雨傘。李哈蜜出門之後他便追了出來,他還是放心不下她,想送她回家,沒想到阿飛門來接她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給李哈蜜留下任何希望。
對不起,哈蜜,我想我真的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不會愛,就不會有傷害。
淋雨後的李哈蜜回家洗了個熱水澡躺在了床上,剛才表白被冉籽翹一口拒絕,她的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好好睡一覺吧,睡着了什麽都不會想,什麽都沒感覺了。她閉着眼睛醞釀睡意,突然感覺身旁多了一個人。打開燈一看,是阿飛門躺在了自己身邊!
“你幹什麽啊?”李哈蜜趕緊一腳把阿飛門踹到了地上。
“要不要這麽狠。”阿飛門摸着被摔痛的屁股站了起來,坐在了床上。
“你幹嘛睡到我床上?”因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帶睡裙,李哈蜜怕阿飛門看到,慌忙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
“我們以前不是都睡一間房嗎?”阿飛門反倒一臉無辜:“是叔叔阿姨把我推進來的。”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到底你是他們兒子還是我是他們女兒啊?”李哈蜜憤憤不平地說。
“他們說我們一直以來都睡同一間房。”
“是睡同一間房,不過是我睡床上,你睡地上。”李哈蜜說着拿起一個枕頭塞到阿飛門手裏,指着靠牆的地板說:“給,今晚,不對,以後每晚你都睡那兒。”李哈蜜下床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毛毯鋪在了地板上,給阿飛門當做床單。
“家裏安了地暖,冬天睡地板也不會冷。”李哈蜜說。
阿飛門老實地抱着枕頭,關了燈,躺在了地板上。
“其實我還挺喜歡失憶後的你,至少不會再跟我搶床了。”李哈蜜得瑟地笑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喜歡失憶前的我了?”阿飛門側着身子,把臉轉向李哈蜜,好奇地問道:“失憶前的我是什麽樣的?”
李哈蜜也把身子轉到阿飛門的方向,試探地問:“想知道啊?”
“當然。”阿飛門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你保證以後一直都睡地板,而且絕對不能告訴阿麽和我爸媽。”李哈蜜以此作為交換條件。
阿飛門:“嗯……好吧。”
見目的達成,李哈蜜臉都笑開了花,毫無顧忌地說:“你呀,以前就是個愛打架鬥毆惹是生非的小流氓。書念得少,脾氣倒是挺大,你以前經常跟我吵架,還會跟我打架,一點風度都沒有,就不像個男人。”
聽了李哈蜜的數落,阿飛門不服氣地問:“我靠,我以前有這麽差嗎?”這不滿語氣像極了失憶前的阿飛門。
李哈蜜:“你自己讓我說的,說了實話你反倒不高興了。”
“那我這麽差勁,你以前怎麽還會喜歡我?”阿飛門問。
“哎喲,我的飛門哥哥,我都給你說過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啦。”
“可大家都說我們是男女朋友,感情一直很好,你自己也承認了啊,你現在又矢口否認,你讓我都糊塗了。”
李哈蜜把頭埋進被窩裏,真是要被阿飛門氣死了,每次都要扭着這個問題不放,她捂着被子說:“你為什麽每次都要糾結這個問題啊?你該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想到這裏,李哈蜜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不是已經對你說過了嗎,我愛你啊。”阿飛門從地板上坐了起來,極其認真地回答。
天啦,這還是我認識的阿飛門嗎?失憶後就完全變了個人,整天對自己說愛愛愛不完。李哈蜜把被子捂得更緊了,故意回避這個話題,幹淨利落地說了兩個字:“睡覺。”
阿飛門自讨無趣,便把身子轉向牆的一邊,睡覺。
李哈蜜心裏百感交集,喜歡了冉籽翹那麽多年,終于找機會當面表白,沒想到就這樣被無情拒絕。而這邊,阿飛門因為救自己而失憶,還無緣無故愛上自己,随時對自己表白。她愛的得不到,愛她的她不想要,真是造化弄人。
李哈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昏昏沉沉進入到夢境裏。夢中,她看到了阿麽帶着四五歲的小阿飛門到孤兒院彈鋼琴,小阿飛門嘴裏唱的正是那首《Theendoftheword》,稚嫩的童聲響徹整間教室,阿麽坐在一旁慈顏悅色地盯着他,雙手打着拍子。教室突然黑了下來,歌聲還在,畫面卻變成了漆黑孤寂的夜色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抱着一個啼哭的嬰兒在懸崖邊拼了命的竭力奔跑,身後一輛汽車飛馳電掣般的朝年輕女人撞了過來。李哈蜜感覺眼前一束強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只聽到女人一聲劃破天際的凄慘尖叫,頭部劇烈疼痛的李哈蜜從夢裏驚醒了過來,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 53 章 ☆、對的身體錯的愛(二)
“我住了那麽久的醫院,早就沒事了。”
“那飛門呢?他現在怎麽樣,聽辰熙說飛門失憶了?我最近都在趕戲,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看他。”
“他除了失憶外,其他都很好,你不用擔心,你看你都照顧不好你自己,還擔心別人。”見冉籽翹身上蓋着的毛毯滑落,李哈蜜忙幫他蓋好。
冉籽翹見李哈蜜對自己如此關心,反倒不好意思,說:“我自己來。”冉籽翹把毛毯緊緊裹在身上。
“哈蜜,對不起,公司開除飛門,我也很抱歉,我沒有幫他留下來,我心裏一直都很愧疚。”冉籽翹還在為上次元黎開除阿飛門的事情耿耿于懷。
“沒事,又不怪你,你不用自責。”李哈蜜反而勸慰冉籽翹。
“咳咳咳……”冉籽翹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我買了含片,你含在嘴裏,就不會經常咳嗽。”李哈蜜說完,蹲在茶幾旁找剛才自己在藥房買的含片。
“明明放在這兒的,怎麽就找不到了?”李哈蜜記得剛才把藥放在茶幾上的,怎麽沒找到。她低頭打開茶幾的抽屜,裏面全是藥,她翻弄起來。氟伏沙明、西酞普蘭、艾司西酞普蘭、托莫西汀……李哈蜜發現了自己上次看見的那些治療抑郁症的藥物,她趕緊關了抽屜。看見裝含片的藥盒落在了地上,她拿出一顆含片遞到冉籽翹手上。
“謝謝。”冉籽翹把含片放進口中。
他還在吃這些藥?李哈蜜在網上查過,這些治療抑郁症的藥物都有副作用,長期服用,會養成習慣,甚至上瘾。這些藥物在短時間內的療效比較明顯,但長時間服用這些藥,會使很多髒器功能紊亂、失調,記憶力減退和呼吸抑制,與其說是治病不如說是自我傷害。
李哈蜜擔心冉籽翹經常服用這些藥會傷害自己的身體,擔憂地說:“以後別吃這些藥了。”
冉籽翹沒聽懂,愣了一下,反而笑了,說:“這些藥都是你給我帶的,吃了病才會好啊。”
李哈蜜低着頭,看着冉籽翹的眼睛,聲音沉重地說:“我說的是抽屜裏的那些藥。”
聽了李哈蜜的話,冉籽翹半響沒說話。
“你根本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生活。”冉籽翹躲閃着李哈蜜的眼睛。
“在別人眼裏,你是萬衆矚目的明星,是萬千少女崇拜的偶像,在他們面前你會強裝笑顏,會拍好看的戲,會唱好聽的歌,是一個十足的工作狂。對,我不了解你,可我關心你。在我眼裏,你只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李哈蜜的目光一直盯着冉籽翹沒有移開。
“哈蜜,你說的沒錯,我一直都缺乏安全感,我沒有朋友,那些藥就是我的朋友,只有它們才會讓我有安全感。”冉籽翹冷冷地說。
“你有朋友啊,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嗎?”
冉籽翹笑了,說:“哈蜜,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好像變了很多,以前的你就像個大男孩,粗魯莽撞,一點沒有女生的樣子,現在卻像個小女生一樣跟我說這些話。”
“每個人都會變啊,你也可以試着改變一下自己。”李哈蜜為自己解釋的同時不忘勸說冉籽翹。
“我想我改不了了,現在,将來,我都會是這個樣子。”冉籽翹從茶幾上拿起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你這是在鑽牛角尖,你這樣下去狀态會越來越差。沒人能幫助你,只有你自己可以把自己救出來。”
冉籽翹朝空中長長吐了一口煙,慵懶地說道:“我不需要救自己,我不需要救贖。”
“你這樣是慢性自殺嗎?”李哈蜜的眼眶開始微潤,她知道很多患有抑郁症的人都會自暴自棄,長久心情低落,嚴重的還會自虐和自殺。她不想冉籽翹發展到那種地步。
“你都知道了?”冉籽翹問李哈蜜。
“你有抑郁症,對嗎?”李哈蜜反問。
冉籽翹把煙頭摁滅在手心,點頭,卻不語。
李哈蜜心疼地抓住他的手,黑色煙灰粘在手心裏,她趕緊用紙巾幫他擦拭幹淨,發現手心還是被煙頭燙紅了一塊。
“這樣會灼傷手心,你不會痛嗎?”
冉籽翹直搖頭,心如死灰地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痛的感覺了。”
“你不能一直為了一個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人而沉淪下去,你這樣下去會讓那些關心你的人擔心。”
“你怎麽知道我的事情?”冉籽翹緊緊抓住李哈蜜的肩膀,疑惑地問:“你又怎麽知道我有抑郁症?”
李哈蜜被冉籽翹抓疼了,難受地說:“是我表哥給我說的。”
“飛門?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有次你喝醉了,你自己說給我,不對,說給他聽的。”
冉籽翹放開李哈蜜,苦笑。李哈蜜揉揉生疼的肩膀,繼續說:“你放心,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希望你們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要不然那些八卦記者又會胡編亂造。”冉籽翹提起桌上的一瓶紅酒往嘴裏灌。
李哈蜜一把奪過他的酒瓶,阻止他繼續喝下去:“我們可以幫你守口如瓶,可是你也要答應我,振作起來,抑郁症不光只靠藥物就能治好的,很多人依靠藥物,可是又會反複發作,其實只有心理治療才能徹底治愈。”
“心理治療?難道你讓我去找心理醫生嗎?我找過,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冉籽翹想奪李哈蜜手裏的紅酒瓶,李哈蜜不給。
“如果心理醫生沒用,你找我傾訴找我宣洩啊,你自己要看開一點,每天都保持開心愉悅的心情,不要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不要再鑽牛角尖,不要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要絕望,你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李哈蜜舉起紅酒瓶,繼續說:“你又想把自己灌醉嗎?又想逃避這個世界?如果你想喝醉,我幫你喝!”說完,李哈蜜仰頭把一整瓶紅酒給灌進了喉嚨。
“咳咳咳……”一整瓶紅酒下肚,李哈蜜嗆得使勁咳嗽起來,臉上起了一片紅暈,眼淚也被嗆了出來。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李哈蜜的舉動竟然讓冉籽翹有點感動。
不勝酒力的李哈蜜在喝完一瓶紅酒之後略微有些醉意,紅着雙眼說:“如果我告訴你我一直都是你的粉絲你信嗎?”
“我信。”冉籽翹回答。
“我說你還沒出道之前我就關注你了,你信嗎?”李哈蜜繼續說。
“我信。”冉籽翹繼續回答。
“我說我愛你,你信嗎?”
冉籽翹:“……”
微醉的李哈蜜癡癡地笑出了聲:“這個你就不信了吧?”
冉籽翹沉默不語,他萬萬沒想到李哈蜜會愛上自己。而他,再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愛。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希望我是真的醉了,只有醉了我才敢告訴你這些話。可是我并沒有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你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李哈蜜強忍眼淚,站起身說:“我自己能回家,你生病了,不要送我了。”
“你一個女孩子,喝了酒,這麽晚了一個人回家很危險。”冉籽翹擋住李哈蜜。
李哈蜜擡頭望着冉籽翹:“你會接受我嗎?你不會接受的我的話就不要送我回家,一旦你送我回家就是給我希望。”
冉籽翹根本就沒準備好接受李哈蜜的感情,他放下手,不再擋住她的去路,李哈蜜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徑直走出了門。
第 52 章 ☆、對的身體錯的愛(一)
“還說你失憶變好了,結果還是這麽混蛋!”李哈蜜不服氣地抓起一把雪朝阿飛門扔去。兩人就這樣吵吵鬧鬧你追我趕地在冰天雪地裏打起了雪仗。
瘋鬧了好一會兒,兩人的頭上、臉上、身上全是雪花。阿飛門的脖子裏都塞滿了雪,把裏面的衣服都打濕了。阿飛門主動投降,他把雙手舉過頭頂,連連認輸道:“我錯了我錯了,我認輸了。”
“這樣就服軟了?”第一次玩雪的李哈蜜雖然渾身也濕透了,鞋子裏也進雪了,可依然精力旺盛,顯然還沒玩盡興。
“那你還想怎麽樣,我的姑奶奶。”阿飛門累得一屁股坐到了雪堆裏。
“輸了就要受罰。”李哈蜜得意地說。
“你說吧,你要罰我什麽。”阿飛門直接躺在了雪地裏,逍遙自在地望着天空欣賞起雪來。
李哈蜜想了想,透出鬼靈精的笑容,說:“罰你給我堆個雪人。”
“要求這麽簡單。”阿飛門從地上站了起來,拉着李哈蜜走到樹下,用手從地上捧起一團雪,把它團成一個小雪球,再在地上推動它向前滾動,滾了好一會兒,小雪球終于變成了大雪球。阿飛門繼續用另一些雪把大雪球接觸地面的那一部分添成平的,固定在地上。李哈蜜覺得堆雪人的過程好神奇,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阿飛門。
“身體堆好了,接下來就是頭了。”阿飛門又滾了一個小一點的雪球,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大雪球的上面,做雪人的腦袋。
“可是它沒有眼睛嘴巴和手啊。”李哈蜜在一旁幹瞪着、
“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阿飛門撿起地上的3個石子,嵌進雪人的臉上,當做眼睛和嘴巴,又折斷兩根枯樹枝當做雪人的胳膊。然後他看了一眼李哈蜜,伸手取下她的紅色圍巾。
“你幹嘛?”李哈蜜抓住阿飛門的手追問。
阿飛門說:“給你堆個好看的雪人啊,反正你也不缺圍巾啊,這條就送給它吧。”
李哈蜜放開了阿飛門的手,只見他把紅色圍巾套在了雪人的脖子上,還給它打了個大的蝴蝶結,紅色圍巾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裏格外鮮豔顯眼。
“好了,你的雪人誕生了。”阿飛門拍了拍手上的殘雪,沖李哈蜜笑。這個雪人看上去胖乎乎的,天然呆懵,顯得又可愛又滑稽,逗笑了李哈蜜。
“好醜。”
“你怎麽能嘲笑我嘔心瀝血的傑作啊。”阿飛門沖李哈蜜揮了揮手心,假裝要扇她巴掌。
“因為它長得像你啊。”李哈蜜繼續嘲諷。
“我給它取好了名字,就叫阿蜜。”
“阿蜜?為什麽叫這麽古怪的名字?”李哈蜜不解。
“随我姓,叫你名啊,阿蜜,我們的結晶。”阿飛門斜嘴壞笑着。
“別惡心我了,真難聽。”李哈蜜一臉嫌棄地說完,便朝前方走去。
阿飛門追了上去,見李哈蜜頭發上全是雪,邊走邊貼心地用手輕輕幫她拍掉發梢上的雪花。
“你的頭上也全是雪,我幫你拍吧。”李哈蜜伸手想去幫阿飛門拍掉頭上的雪。阿飛門抓住她的手,暖暖的一笑,說:“不用,我喜歡這樣和你一路白頭。”
李哈蜜的手愣在了空中,傻子都聽得出來,這明明就是阿飛門深情的表白嘛。她不知所措地與阿飛門面對面站着,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都已經凝固,只有大雪依舊悄然地在空中漫天飛舞。
“我跟你只是朋……”
“哈蜜,我愛你。”阿飛門低下頭,抱着她的後腦勺,對着她的唇,重重地一吻。李哈蜜整個人都呆了,身體裏的血液開始沸騰,心跳開始加速,她緊握住手心,手心裏竟然冒出了汗。阿飛門向她表白了,還親了她!李哈蜜的腦袋裏突然一片空白,就這樣無所适從呆立着接受阿飛門的吻。
“冉籽翹。”李哈蜜的腦袋裏突然閃現出了這三個字,她立刻一把推開阿飛門,擦了擦嘴唇一臉為難地對阿飛門說:“你怎麽可以親我,我跟你其實不是阿麽說的那樣,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我現在做的應該也是我們以前經常……”
“我們什麽都不是。”李哈蜜毫不留情地打斷阿飛門的話。
阿飛門尴尬地笑了,繼續說:“對不起,可能你還不适應失憶後的我吧。”
“不是适不适應的問題,是我們……”李哈蜜遲疑不決,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向阿飛門解釋,他現在已經失憶了,給他說他們之前男女互換身體,還假扮男女朋友,他會相信嗎?
“在你失憶之前,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更不可能愛上我,你很讨厭我,我也不喜歡你,反正我們就是一對鬥氣冤家。”李哈蜜雙手在空中比劃着,情緒激動地說。
阿飛門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這下讓李哈蜜更尴尬了。此時阿飛門的手機響起,打斷了二人的沉默。阿飛門走到一邊接聽電話,李哈蜜站在原地,頭痛不已。看來阿飛門已經徹底把她當做女朋友,越陷越深了。
阿飛門接完電話,眉頭緊鎖,走到李哈蜜身邊說:“有個叫小杜的給我打電話,她說冉籽翹生病在家,她現在忙不過來,讓我幫她去給冉籽翹送點感冒藥。”
一聽冉籽翹生病,李哈蜜比誰都緊張,她焦急地自言自語說:“怎麽又生病了,難道是因為降溫了?”
“冉籽翹是誰?我去給他送藥。”阿飛門把手機放進口袋裏。
“你去?”李哈蜜懷疑地盯着阿飛門:“你都失憶了,你怎麽去?藥沒送到,自己就迷路了。還是我去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再去給籽翹送藥。”
“那你今天不陪我到孤兒院裏面尋找記憶了?”阿飛門問。
“還尋什麽記憶啊,你現在好好的,只是失憶而已,不要緊,以後有大把時間陪你尋找你的回憶,冉籽翹現在生病了,他要緊一點。”李哈蜜拉着阿飛門就朝外跑。
把阿飛門送回家後,李哈蜜到藥房買了感冒藥又馬不停蹄地朝冉籽翹家趕去。還好當他的助理的時候偷偷配了一把他家門鑰匙。李哈蜜悄悄打開了門,蹑手蹑腳走進屋裏,卻撞見冉籽翹裹着毛毯坐在客廳裏,兩個人剛好目光相撞。
“咳咳咳……哈蜜?”冉籽翹驚訝,咳嗽着問她:“你怎麽有我家的鑰匙?”
“我以前經常到你家來,所以……”李哈蜜意識到自己嘴快,趕緊捂住嘴。
“你以前經常到我家裏?”冉籽翹一頭霧水,在他印象中,李哈蜜只到他家來過一次。
李哈蜜趕緊打圓場,說:“我的意思是我表哥當你助理那會兒經常到你家來,所以他配了一把你家的鑰匙,所以我才會……”
“原來是這樣,咳咳咳……”冉籽翹不停咳嗽着。
李哈蜜趕緊給他倒了杯熱水,拿出感冒藥,一顆顆替他準備好,放在手心,遞到他面前。
“快把藥吃了。”
冉籽翹接過李哈蜜手裏的藥,端起水杯,一口氣咽了下去。
“你怎麽知道我感冒了?”冉籽翹問李哈蜜。
“小杜說的,她今天本來要負責給你送藥的,但是忙不過來,我就幫她給你送藥。”李哈蜜接過冉籽翹手裏的空杯子,放在了茶幾上,她關切地問冉籽翹:“你怎麽又感冒了?現在好點了嗎?”
“沒事,可能昨天拍潛水戲的時候着涼了。”冉籽翹不以為然地回答,又看着李哈蜜問:“你身體好點沒?”
第 51 章 ☆、他的身體失憶了?(二)
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李哈蜜和阿飛門都康複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出了院。出院這天,為防娛記們包圍,元辰熙特地一早就開了輛商務車從醫院後門悄悄接走了二人,為了李哈蜜狀态盡快恢複,元辰熙特地讓她繼續放一周的假來調整身體和心理。
把李哈蜜和阿飛門安全送到家,臨走時,元辰熙對李哈蜜說:“哈蜜,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以前接的工作我都給你延後了,下周一我再來接你。”
“謝謝元總。”換回身體的李哈蜜反而不适應元辰熙對自己這麽溫柔,在她是阿飛門的時候,元辰熙對任何人總是冷冰冰,很少看到他笑,現在他竟然對自己笑了,還笑得如此溫暖。
“他是你老板?你幹什麽工作的?”阿飛門問李哈蜜。
“哈蜜是大明星,又演戲又唱歌,現在紅得很。”阿麽笑得合不攏嘴。
“呵呵……”李哈蜜賠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幹嘛的。說她是明星,可她在此之前一天明星都沒當過,真正當明星的,是她的身體阿飛門的靈魂。
送走了元辰熙,李哈蜜和阿麽帶着阿飛門進了別墅。李父李母提前回家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等二人出院。
阿飛門環視了一眼裝修華麗的別墅,對李哈蜜說:“這房子真大。”
“那當然,這房子是你買的。”李哈蜜脫口而出。
“我買的?”阿飛門摸不着頭腦。
“對啊,在你是我……”李哈蜜欲言又止。想想,反正阿飛門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說了他也不知道,還會纏着自己追問到底,幹脆懶得解釋,說:“算了,反正你也忘了,這房子是我買的。”
李母熱情地把阿飛門拉到餐桌前坐着,滿心感激地說:“飛門,聽說這次多虧你救了哈蜜,雖然你現在失憶了,不過不要緊,叔叔阿姨一直把你當自己人看待。以前阿姨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都忘了吧。”李母以前一直誤會“阿飛門”是同性戀,對他一直有偏見,這次他舍命救了李哈蜜,李母也轉變了态度,把阿飛門當李哈蜜的救命恩人看待。
“你看你這話說的,飛門本來就什麽都忘了。”李父說着便往阿飛門碗裏夾了個雞腿,對阿飛門笑臉盈盈地說:“飛門,多吃點,多補補。”
“謝謝叔叔。”失憶後的阿飛門倒變得很有禮貌。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李哈蜜碗裏,微微一笑說:“哈蜜,你看你這麽瘦,多吃點。”
我嚓,失憶之後的阿飛門完全變成另一種畫風。以前總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樣子,現在竟然彬彬有禮對她噓寒問暖關心備至,簡直讓李哈蜜受不了。她把肉夾回到阿飛門碗裏,說:“你自己吃吧,我要減肥,不吃肉。”
阿飛門像是被潑了盆冷水,失落地“哦”了一聲。
見李哈蜜不給阿飛門面子,李母用胳膊肘蹭了下李哈蜜,說道:“你這麽瘦了,還減什麽肥啊。”
“我可是演員啊,要保持身材保持體形的。”李哈蜜辯解。
“說的也是,哈蜜需要嚴格控制飲食。”阿麽說。
“你吃快點啊,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李哈蜜催促阿飛門說。
“去哪兒?”阿飛門問。
“醫生不是說要經常給你講以前的事情,帶你去以前經常去的地方,這樣你可能會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李哈蜜說。
阿麽接着說:“哈蜜說的沒錯。”阿麽轉眼看着李哈蜜:“你準備帶飛門去哪兒?”
帶他去孤兒院轉轉,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他應該會有點印象,會想起點東西吧。
“我看是個好辦法。”李父也贊同。
吃過飯,為了避免被記者或粉絲認出來,李哈蜜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帶着阿飛門打了輛出租車朝孤兒院的方向駛去。車裏,李哈蜜問阿飛門:“你對出租車還有沒有印象?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搶出租車?”
阿飛門茫然地搖搖頭,說:“我們是在出租車上認識的嗎?”
“說來話長,要不是我搶你出租車,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李哈蜜嘆息道。
阿飛門反而笑了,說:“那要感謝你搶我的車,我才會遇到你。就因為那次我就愛上你了吧?”
李哈蜜尴尬地笑了:“呃……你确定你會愛上我?”
阿飛門:“我不知道我們之前的感情怎麽樣,可是當我醒來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在我的生命裏扮演重要角色。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愛你,但是現在我很喜歡你。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媽呀,李哈蜜差點沒被阿飛門的話吓趴。
“你看過瓊瑤劇?”李哈蜜問。
“瓊瑤?誰?記不到了。”阿飛門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嚓,也是,你都失憶了,怎麽會知道瓊瑤,但是你現在怎麽就一個瓊瑤男主角的架勢啊。”李哈蜜盯着阿飛門認真的說:“阿飛門,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你以前也就一個小混混的痞樣,我還是習慣你以前的樣子,你現在這樣我很不适應。”
“你喜歡我以前的樣子?以前我對你是不是壞壞的?”阿飛門反倒不懷好意地笑着說。
“我真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李哈蜜氣得抓狂,她寧願阿飛門像以前那樣跟她鬥嘴跟她打架,也不想看他現在這樣黏着自己。
車開到了孤兒院門口,阿飛門先下了車,伸手想去牽車裏的李哈蜜,李哈蜜本能地把手背到了身後,不想去牽阿飛門的手。阿飛門愣了一下,便裝作沒事一樣走開,李哈蜜随即下了車。
下了車,李哈蜜才發現天空飄着大雪。雪花紛飛,白色小點在她眼前飄過,掉在她的頭發上、睫毛上、鼻尖和臉上。
“下雪了。”李哈蜜欣喜若狂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鵝毛般的大雪,從彤雲密布的天空中飄落下來,孤兒院的石子路早已厚厚一層白。
李哈蜜像個小孩兒一樣擡頭望着天空中漫天紛飛的雪花,手舞足蹈地沖阿飛門大喊:“長這麽大,我第一次看見雪,以前這裏從來不下雪,今年竟然下雪了。”李哈蜜捧起地上的積雪,連蹦帶跳地說:“你看,這些雪多美多純潔多像精靈。”
一簇簇的雪飛落下來,像是白色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落在孤兒院石子路兩旁的梧桐樹樹枝上,雪花簌簌不斷往下落,輕盈得像一只只晶瑩蝴蝶在樹枝上翩翩起舞。
阿飛門凍得搓了搓手,捧起一團雪朝李哈蜜扔去,剛好扔到了她臉上,阿飛門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竟然敢扔我?”李哈蜜擦掉臉上的雪,把手上的雪揉成一團,不屑地沖阿飛門笑道:“跟我打雪仗?小子,還嫩了點。”說着便朝阿飛門身上扔了一大塊雪球。雪球打在了阿飛門的眼睛上,阿飛門立刻用手捂着眼睛一臉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李哈蜜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趕緊跑過去蹲在阿飛門的身邊,驚慌失色地問阿飛門:“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阿飛門繼續捂着眼睛,一臉痛苦。李哈蜜急了,神色慌張:“不會傷着眼球了吧?你別吓我,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阿飛門放下手,眼睛根本就沒有受傷,他狡黠地笑了,說:“可我是故意的。”随即抓起地上的雪就往李哈蜜身上扔。
第 50 章 ☆、他的身體失憶了?(一)
朵三胖和小杜在醫院守了阿飛門一天,李哈蜜怕耽誤二人第二天的工作,便把二人勸了回去,獨自陪着阿飛門。期間阿麽和李父李母也來醫院輪流守護,晚上都被李哈蜜勸了回家。
半夜,李哈蜜一想到自己竟然擁有阿飛門記憶這件事便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而阿飛門這麽多天還沒醒過來,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李哈蜜更是失眠。說什麽阿飛門都是因為救自己而變成現在這樣子,李哈蜜懊惱不已。她披了件大衣,坐在了阿飛門床邊。
“小痞子,要是你醒不來,我這輩子怎麽心安啊?”李哈蜜帶着哭腔地說。
“咳咳咳……”病床上的阿飛門竟然輕輕咳嗽了起來,李哈蜜驚訝地看着他,他竟然微微張開了雙眼。
“你,你,你醒了。”李哈蜜激動地結巴起來。
阿飛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第一個人是個陌生女孩,他無辜地打量了李哈蜜,又看了看四周,一臉恍惚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在醫院啊,你受傷了。”李哈蜜回答。
阿飛門茫然地看着李哈蜜,問道:“你是誰?”
“我是李哈蜜啊,難道你不記得了?”李哈蜜吃驚地問道。
“我好像不認識你。”阿飛門回答。
“不會吧?難道你真的失憶了!”李哈蜜不敢相信,她剛才的猜測難道成真?難道她帶走了阿飛門的記憶,所以他才會失憶?
“我是哈蜜啊,你不會連我都不記得了吧?那你記得你是誰嗎?”
阿飛門指着自己:“我是誰?”然後又看着李哈蜜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哈蜜不知所謂的苦笑起來:“你是阿飛門啊,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莫非你真的失憶了?怎麽會這樣?”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阿飛門茫無頭緒地搖搖頭。
李哈蜜拍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對阿飛門說:“我去叫醫生來!”
李哈蜜急急忙忙叫來了醫生,醫生對阿飛門全身進行了檢查,說:“病人情況良好,頭部淤血已經散了,至于為什麽會失憶,可能是因為腦部受創引起的。”
“那他什麽時候能恢複記憶?”
“這個說不準,可能明天,可能後天,也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以前的事。”醫生回答。
“你這不是廢話嗎?”李哈蜜小聲嘀咕道。
“失憶又分為局部性失憶症,患者對某些創傷事件發生前後數小時內的情況,完全失去記憶;選擇性失憶,個人對某段時期發生的事情,選擇性地記得一些,遺忘某些;全盤性失憶,指個人完全忘記自己的生活背景,包括姓名、地址等;連續性失憶:指個人忘記自某一年或某一事件之前的過去經歷。”醫生繼續說着。
“你說這麽多,那他屬于哪一種?”李哈蜜心急問道。
醫生:“看他這種情況,應該是全盤性失憶。”
李哈蜜:“那有什麽方法讓他恢複記憶?”
醫生:“大腦的損傷有時是不可逆轉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強化記憶、學習、模仿。你們最好能給他多講講有關他的事情。可能他會慢慢好轉,也可能一輩子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
“不會吧。”李哈蜜癱坐在椅子上,難道真是因為她帶走了阿飛門的記憶?
此時,阿麽提着一壺雞湯走了進來,見阿飛門蘇醒,激動地小跑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滿心歡喜地說:“孩子,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阿飛門抽出手,茫然無知地看着阿麽,說:“你又是誰?”
“我,我是你阿麽爺爺啊。”阿麽見阿飛門表現異常,緊張地問李哈蜜:“哈蜜,飛門,飛門他怎麽不認識我了?”
“阿麽,他不僅不認識你,也不認識我,連自己叫什麽都忘了,更不記得以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李哈蜜回答。
“這是什麽意思?”阿麽手足無措。
“他失憶了。”李哈蜜無奈地說:“可能是因為腦部受傷了,所以導致失憶。”
“那他什麽時候能恢複記憶?”阿麽擔憂地問。
“我也不知道,醫生說可能很快就恢複記憶,也可能永遠也不恢複不了。”
“啊?怎麽會這樣啊?哎,作孽啊。”阿麽上一秒還是唉聲嘆氣,下一秒又滿心安慰地說:“不過他能醒來就好,沒缺胳膊少腿,就只是失憶而已,不幸中的萬幸。”
阿飛門手指阿麽說:“你是我爺爺?那她又是我什麽人?”阿飛門把手指向李哈蜜。
“我是……”
“她是你女朋友啊。”李哈蜜還沒來得及說完,阿麽插嘴說。
“我女朋友?”阿飛門擡頭盯着李哈蜜:“你是我女朋友?”
“我,我……”李哈蜜尴尬地摸着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哪是他的女朋友啊?兩個人明明就是一直在衆人面前演戲。這件事情只有她和阿飛門還有朵三胖3個人知道,現在阿飛門又失憶了,她該怎麽回答。
“你真是我女朋友?”阿飛門質疑。
“你跟哈蜜都住在一起了,你受傷昏迷了一個多禮拜,哈蜜醒來之後就一直陪着你。”阿麽對阿飛門說。
阿飛門見李哈蜜也穿着一身病服,疑惑:“你也受傷了?”
“你們兩個是一起受的傷,看來你是完全忘記了。”阿麽搖搖頭。
“怎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阿飛門用雙手猛敲自己的太陽穴,緊鎖眉頭,一臉痛苦。
“孩子,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了,沒事兒,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你記不起以前的事情,我和哈蜜以後會慢慢講給你聽。”阿麽抓住阿飛門的雙手,阻止他繼續敲打太陽穴。
“阿,阿……麽,爺爺。”阿飛門緊緊握住阿麽的手,輕輕喊道。
“嗯。”阿麽和藹地回應他:“阿麽在,阿麽以後會慢慢告訴你以前的事情。”
這時,朵三胖提着一籃子水果進了病房,見阿飛門坐在床頭,欣喜若狂地把水果丢在了地上,一把抱住阿飛門,激動地熱淚盈眶,連連說:“阿飛哥,我就知道你會醒過來,你不會丢下三胖一個人的。”朵三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卻被阿飛門輕輕推開。
“你又是誰?”阿飛門問朵三胖。
“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咋了,阿飛哥?”朵三胖焦急地問,又看看身邊的李哈蜜和阿麽。
“他失憶了。”李哈蜜解釋:“他因為腦部受創,所以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他連自己名字都忘了,更別說你了。”
“什,什麽?他失憶了?”朵三胖不敢相信,問道:“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醫生都沒辦法,看他自己以後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想不起來也沒辦法。”李哈蜜聳聳肩。
朵三胖滿臉堆着笑,對阿飛門說:“阿飛哥,我是和你一起從小長大的三胖啊。你記不記得?”
阿飛門搖頭:“三胖?我完全記不起來了。”
“我們以前一起翹課,一起打人,一起被人打,每次我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你第一時間站出來幫我。你想起來了嗎?”朵三胖着急地試探問。
阿飛門繼續搖頭。
李哈蜜走到朵三胖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算了,他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你急也沒用。”
阿飛門把臉望向李哈蜜,又确認了一遍:“哈蜜?你真是我女朋友?”
“你這傻小子,怎麽還會懷疑,你跟哈蜜感情一直都很好。”阿麽說。
朵三胖聽了,把李哈蜜拉到一邊,悄悄問:“阿飛哥連你也忘得一幹二淨?”
“廢話,不是告訴你他失憶了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連養育他多年的阿麽都忘了。”李哈蜜說。
“那他現在當你是他女朋友?”
“他根本就忘了我跟他之前身體互換的事情,也忘了我跟他假扮男女朋友的事情,阿麽告訴他我是他女朋友,你讓我現在怎麽辦?要不我直接給他說明實情?”李哈蜜說道。
朵三胖拉住李哈蜜,阻止說:“千萬別說,你們身體互換的事情說出來誰會信啊?阿飛哥現在又失憶了,你如果告訴阿麽你們之前一直騙他,你們靈魂互換,你們是假扮男女朋友,那多荒唐啊!阿麽年紀這麽大了,心理承受能力沒我這麽強,別再打擊他了。再說阿飛哥也是因為救你才失憶的,你總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你的意思是……”李哈蜜回頭看了一眼阿飛門,又轉頭看着朵三胖:“你是想讓我承認是他女朋友?”
“對,繼續假扮他女朋友。他現在需要人照顧,阿麽一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好,你可別在這個時候丢下他們爺倆。你扪心自問,阿飛哥要不是因為救你,才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朵三胖義正言辭的話竟讓李哈蜜無法反駁。對阿飛門,李哈蜜心裏确實有愧。
朵三胖一把把李哈蜜推到了阿飛門的身邊,笑嘻嘻地對阿飛門說:“你昏迷這段時間嫂子一直陪着你,她為了你飯不吃水不喝覺不睡,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她還說如果你醒不來的話,她這輩子都不會嫁人了。”
李哈蜜瞪大眼睛,一腳踩在朵三胖的腳背上,牙縫裏低聲擠出幾個字:“要不要這麽誇張?”
朵三胖忍着腳痛,咬着牙,也低聲說道:“這樣才逼真。”
阿飛門感激地看着李哈蜜,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哈蜜,謝謝你對我這麽好。”阿飛門伸手想去握李哈蜜的手,李哈蜜不自覺地連退了兩步。朵三胖趕緊推了下李哈蜜,悄悄說:“別露出破綻。”
聽了朵三胖的話,李哈蜜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尴尬地握住阿飛門的手。阿飛門臉上卻露出溫暖的笑容。看來,失憶的阿飛門真當她是自己女朋友了。
第 49 章 ☆、換回女人的身體(二)
“這是哪裏?”李哈蜜伸手不見五指,蜷縮在一片漆黑的小角落裏。
突然,她的眼前亮了光,她擡頭一看,是阿飛門打開了手機燈光!她正想張口叫他,卻發現他的懷裏躺着另一個自己!難道自己又回到發生舞臺倒塌的現場!
“哈蜜,你醒醒,你醒醒!”阿飛門驚慌失措的摟着懷裏的另一個李哈蜜不停叫喊着,可那個自己像是已經被砸昏,毫無知覺,毫無回應。
只見阿飛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懷裏的李哈蜜,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剛才的電擊讓我們換回了身體?”
自己和阿飛門被電擊了?所以在第一次舞臺倒塌被掩埋的時候自己和阿飛門已經換回了各自的身體,可是那時的自己卻昏迷不醒,而阿飛門卻沒有受傷完全清醒。那麽為什麽躺在醫院的阿飛門傷勢會那麽嚴重?李哈蜜想要搞清楚。
“哈蜜,你醒醒,不要睡,你聽外面有人在救我們,你不能死,我不準你死!”阿飛門緊緊抱着懷裏的李哈蜜嘶聲力竭地呼喚着。
昏迷中的另一個李哈蜜的額頭上開始冒血,阿飛門趕緊用自己的衣角去幫她擦拭。
“哈蜜,你跟我說話,你不要睡覺,千萬不要睡,一旦睡着了我怕你就醒不了了。”阿飛門用自己的臉緊緊貼着李哈蜜的臉,滿臉痛苦。
“哈蜜,你不說話不要緊,你聽我說話,聽我唱歌,我唱歌給你聽,你千萬別睡得太死。”李哈蜜從阿飛門的聲音裏聽到了哭腔。阿飛門動情地唱了起來:
“Whydoesthesungoonshining?
Whydoesthesearushtoshore?
Don’ttheyknowit’stheendoftheworld?’
Causeyoudon’tlovemeanymore
Whydothebirdsgoonsinging?Whydothestarsglowabove?
Don’ttheyknowit’stheendoftheworld?
ItendedwhenIlostyourlove……(釋義:當我失去了你的愛)
阿飛門摸摸李哈蜜的手,冰涼得猶如冰塊,趕緊把她的雙手放進自己的衣服裏暖着。
“哈蜜,我又唱這首你不喜歡的歌了,你快起來打我啊。”
“哈蜜,你醒醒啊,你快起來看看,你變回自己的身體了,你快起來當明星啊。”
“哈蜜,你不是喜歡冉籽翹嗎?現在你變回自己,可以去追他了,你起來追他啊。”
不管阿飛門怎麽呼喊懷中臉色慘白的李哈蜜,她都奄奄一息,毫無回應。
“我阿飛門絕對不會讓你李哈蜜死掉!”阿飛門抱着懷裏的李哈蜜信誓旦旦地說道。
廢墟外傳來了劇烈聲響,像是又有鋼架倒了下來,李哈蜜感覺四周在搖搖欲墜,廢墟外傳來了劇烈的騷亂聲和驚恐的尖叫聲,就像地震一樣,阿飛門的頭上和身上又有東西砸了過來,他把昏迷中的李哈蜜緊緊摟在懷裏,用身子護住她,不讓任何東西砸到他。阿飛門的腦海裏只有一個信念,就算要死,他也要死死守護懷裏的這個女孩。
猛烈的坍塌聲不絕于耳,緊接着碎裂的鋼筋,鋼架,顯示屏碎片,碎玻璃等如同流星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阿飛門。只聽到阿飛門一聲凄厲的慘叫,李哈蜜看到一根長長的鋼筋刺穿了他的背部,殷紅的血液滲透了他的白色襯衣,随着刺穿他身體的鋼筋一滴滴流到懷裏的李哈蜜的臉上和身上,就像一朵盛開的紅薔薇,分外妖嬈和凄美。
阿飛門的臉頓時變成慘白色,急促的呼吸聲在這安靜恐怖的廢墟裏顯得格外清晰。他看着懷裏的李哈蜜在舞臺第二次塌陷中沒有受到任何殘骸的襲擊,毫發未損,竟然滿足地笑了。
“哈蜜……”阿飛門試圖用手去擦拭自己滴在李哈蜜臉上的鮮紅血漬,可手剛摸到她的鼻尖,頭一低,便昏死過去。
“不要!”李哈蜜抱着頭到發瘋似地朝阿飛門大聲喊道。
“哈蜜,哈蜜,你怎麽了?”冉籽翹搖着李哈蜜的肩膀。李哈蜜這才從剛才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她終于弄清楚了,阿飛門之所以受傷如此嚴重,是因為他一直在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是他救了我。”李哈蜜自言自語道。
“是你表哥救了你。”元辰熙安慰李哈蜜:“相信他很快就會醒過來。”
李哈蜜轉身看着渾身是傷仍舊沒有絲毫清醒跡象的阿飛門,不禁小聲抽泣起來:“混球,你趕快給我醒過來,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這次舞臺倒塌原因還沒有查出來,不過幸好這次你和飛門躲過一劫,還有幾個伴舞和工作人員也受了點傷,若是在跨年演唱會上發生這種事,後果不堪設想。”元辰熙說道。
“如果舞臺是因搭建時存在技術不當或疏忽,就應該追究相關設計或施工單位的責任;如果是在舞臺搭建中有人偷工減料,就要追究安全防範責任,主辦方必須要保證參加演出的演員們和觀衆等的人身安全。這次太疏忽大意了,才讓哈蜜和飛門遭來如此橫禍。”冉籽翹說。
元辰熙和冉籽翹說了什麽,李哈蜜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心裏只想着阿飛門能趕快醒過來。
李哈蜜心裏愧疚不已,就這樣在阿飛門的病床邊守了整整三天,任憑李父李母和阿麽怎麽勸她,她都不聽,白天就像座雕像一樣坐在阿飛門的床邊,晚上就睡在阿飛門病房的另一張病床上,她要親眼看着阿飛門醒來,不管是三天還是三十天,總之,她相信,他一定會醒來。
從李哈蜜嘴裏得知她和阿飛門換回了身體,朵三胖驚喜不已,但又對阿飛門的情況擔心不已。每天都會到醫院看望阿飛門。這天朵三胖和小杜又來醫院看望阿飛門,見阿飛門依舊依舊昏迷不醒,小杜紅着眼抽泣着:“飛門哥會不會永遠醒不來成植物人啊?”
朵三胖敲了敲小杜的腦袋,說:“烏鴉嘴,別瞎說,怎麽這樣詛咒我阿飛哥。”
小杜繼續抽泣:“我也是擔心飛門哥啊。”
朵三胖安慰說:“我阿飛哥當年被華興幫那群兔崽子打得膝蓋骨都碎了都安然無恙活得好好的,上次被十八輛車撞也完好無損,這次一定會逢兇化吉,吉人自有天相。”
一聽“華興幫”三個字,李哈蜜立刻想到了自己昏迷時做的夢,她搞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夢,便試探地問朵三胖:“三胖,你說飛門當年被華興幫的人群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怎麽知道是群毆?”朵三胖疑惑地問。
“我瞎猜的。”李哈蜜打馬虎眼說。
“那都是十七八歲的事情了,那次我和阿飛哥去找華興幫老大收賬,那個無賴不僅不還錢還讓手下的人追殺我們,多虧後來我幹爹救了我們。”
“是在一間廢棄的鋼廠嗎?”李哈蜜問。
“你怎麽知道?”朵三胖反問。
“黎叔當時是帶了幾十個人騎着哈雷摩托沖進來的,華興幫老大最後被吊着打,對嗎?”李哈蜜繼續追問。
“對啊,那幫人都是我幹爹的手下。”
“華興幫老大當時還讓飛門叫他爺爺,可飛門誓死不從,對嗎?”李哈蜜問。
“你怎麽了解得那麽清楚?”朵三胖不解:“難道阿飛哥給你講過?”
李哈蜜确定昏迷中做的不是夢,而是阿飛門過往的真實回憶!天啊,她和阿飛門換回了身體,竟然連他的回憶也帶進了自己的腦袋裏!為了證實這件事,李哈蜜又問朵三胖:“當年有次考試,阿飛門是不是當場撕毀了考卷被老師罰站?”
朵三胖摸着腦門想了想,說:“那都是初中的事情了,我記得當時是語文考試,作文題目好像是《我的父親母親》,阿飛哥從小都是阿麽一手帶大,沒有父母,怎麽可能寫得出來,所以一怒之下撕毀了考卷,潇灑地走了出去,當時那個酷帥炫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生。”
“原來飛門哥從小就這麽有個性啊。”小杜在一邊花癡地說。
确定無疑!李哈蜜不禁往後連退了兩步。那些阿飛門從小到大各種被欺負被打和阿麽相依為命的畫面都是阿飛門的回憶!她怎麽會擁有阿飛門過往的記憶?難道自己的靈魂把阿飛門的回憶也帶走了?那阿飛門醒來的話會是怎樣一番情形?他會不會也擁有她以前的記憶?李哈蜜自嘲地笑了笑,這世界上最荒誕的事情竟然統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恐怕連科學家都解釋不了。
第 48 章 ☆、換回女人的身體(一)
“不要!”李哈蜜哭喊着從昏迷中醒來。她情緒激動地睜開眼睛,發現李父李母神經緊張地圍着她。
“女兒,你總算醒了!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哭紅了眼的李母激動地擦拭着臉上的淚痕。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李父百感交集的說。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可為什麽這個夢境顯得如此真實,就好像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李哈蜜從夢裏帶到了現實。她只覺得心裏還是好痛,整個人都悲傷不已,她摸摸自己的眼角,竟然全是淚。
“哈蜜,一定是做惡夢了吧,你看你都被吓哭了。”李母拿着紙巾為她擦着眼淚。
哈蜜?什麽?媽叫我哈蜜?李哈蜜這才反應過來!難道自己換回身體了?她本能地往下看了看自己的胸,胸部竟然回來了!
“快給我鏡子,媽,快給我鏡子。”李哈蜜欣喜若狂地沖李母叫道,李母趕緊從包裏掏出一枚小鏡子遞給李哈蜜。
“閨女,沒毀容哈。”李母安慰道,繼續拍着心口慶幸道:“哈蜜運氣好,那麽大的意外,除了頭部受了點傷,其他地方都沒事。”
李哈蜜雙手發抖地接過鏡子一看,的确是自己的臉!只是頭上裹着白色的紗布,臉上竟然沒有一處傷痕。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李哈蜜抱着李母激動地說道,又抱着李父感激涕零地說:“爸,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閨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父摸着李哈蜜的頭,感慨地說道。
李哈蜜看看四周,不見阿飛門的影子。她擡頭問李父:“爸,阿飛門呢?他不是跟我一起送進來的嗎?他也受傷了,傷得怎麽樣?”
李父為難地說:“飛門傷勢比你稍微嚴重點,背部被鋼筋刺穿,剛出重症監護室,在另外一間病房,聽醫生說腦部有淤血,還在昏迷中。”
“你說奇了怪了,聽辰熙說明明是你撲上去救的阿飛門,怎麽他的傷勢比你還嚴重。”李母搖搖頭。
只有李哈蜜心裏最清楚,不是她救了阿飛門,而是阿飛門救了她!她依稀記得發生事故的一剎那,身後的鋼架倒了過來,頭上的LED屏幕砸了下來,阿飛門撲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她也想不通,明明阿飛門是用她的身體來救她,為什麽他的傷勢比她嚴重。難道被砸傷的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他在哪兒?我去看看他。”李哈蜜說道。
“你還在輸液呢,他就在隔壁病房,你輸完液再去吧。”李母阻止道。
李哈蜜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針頭,心急如焚地對李母說:“我現在就要去看他。”便不管不顧地沖出了病房,來到隔壁阿飛門的病房。
在阿飛門病床守了三天三夜的阿麽疲憊不堪地坐在阿飛門身邊,李哈蜜小心翼翼地走到阿麽跟前。
“哈蜜,你醒了?”阿麽驚喜不已:“你也昏迷了三天三夜,總算醒了。”
“飛門還沒醒嗎?”李哈蜜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阿飛門,問道。
阿麽搖搖頭說:“今早才出重症監護室,醫生說淤血總算散了,可能就這兩天會醒。”
病床上的阿飛門頭上纏着紗布,腿上纏着紗布,手上纏着紗布,胸口上纏着的紗布被血染成了深褐紅色,李哈蜜緊鎖眉頭,問阿麽:“他的傷勢怎麽這麽嚴重?”
“鋼筋從背後刺穿了飛門的胸腔,醫生說他福大命大,差一點就接近心髒位置了。”阿麽心疼地回答。
看到心力交瘁的阿麽臉上全是疲憊,眼圈都黑了一圈,皺紋爬滿整張臉,顯得更加蒼老。李哈蜜勸道:“阿麽你回去休息吧,我來陪你,飛門一醒我就通知你。”
“還是我守着他吧,我擔心得很,怕他有什麽事。”阿麽回答。
“有我在,不會有什麽事。”
“可是你也才剛醒,你的身體還需要修康複,怎麽能讓你一個病人照顧病人。”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我完全好了,再說了,還有我爸媽守着飛門啊。你看你這麽大把年紀了,在這兒守了這麽多天都沒休息,要是你因此累垮了身體,飛門醒來之後會責怪自己的。”李哈蜜苦口婆心勸道。
“哈蜜說的沒錯,還有我們啊,阿麽,你趕快回家休息。”李父與李母走了進來。
“阿麽,你是飛門唯一的親人,你不能因此累壞了身體,你要養精蓄銳等待飛門蘇醒。”李父也勸道。
不等阿麽同意,李哈蜜對李父李母說:“爸媽,你們趕緊送阿麽回家,這裏有我,你們也回去睡會兒,下午再來醫院吧。”
“可你才剛剛好,你行嗎?”李母不放心地說道。
“相信我,我真的沒事了,你們也守了我這麽多天,回去睡會兒吧,下午再來吧,順便回家給我熬點八寶粥,我想喝粥。”
“好好好,老媽這就回家給你熬粥去。”李母連聲答應。
“哈蜜,謝謝你。”阿麽朝李哈蜜道謝。
“說什麽謝啊,早晚都是一家人。”李父對阿麽笑道。
“趕快回家,我女兒想喝八寶粥,我得回家給她熬粥。”李母催促道。三人走出了病房。
李哈蜜看着床上的阿飛門,此時的他是她見過最安靜的樣子。傷痕累累,緊閉雙眼,嘴唇發紫,臉色發白,氣息微弱,就像一個活死人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跟他平時在自己面前生龍活虎的樣子相差甚遠。李哈蜜搞不懂,明明是兩個人同時被砸,為什麽自己傷得如此輕,而他卻傷得如此重?
李哈蜜看見阿飛門沒輸液的另一只手露在外面,便伸手去幫他蓋被子,沒想到昏迷中的阿飛門毫無意識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嘴裏不停念着:“哈蜜,哈蜜,抱緊我,沒事了……”
李哈蜜大吃一驚,阿飛門昏迷中還想要保護她。這時元辰熙和冉籽翹走了進來,李哈蜜趕緊幫阿飛門整理好了被子。
“哈蜜,你終于醒了。”冉籽翹一臉欣慰地遞給了李哈蜜一束百合花。
“謝謝。”李哈蜜接到冉籽翹親手送的花,受寵若驚,笑着顏開,連連感謝。
“哈蜜,你好點沒?”元辰熙關切地問道。
“恩,好多了,被那些龐然大物砸過來,我除了頭部有點傷,其他地方竟然都沒事。”李哈蜜一幅劫後餘生的慶幸樣。
元辰熙也點頭說:“對,你算幸運了,舞臺發生了兩次垮塌,被埋了一個通宵才被救起來,你的傷勢比起你表哥來說,簡直輕多了。”元辰熙把目光移向病床上不省人事的阿飛門。
“哈蜜,飛門為了救你傷得挺嚴重的。”冉籽翹繼續說。
“救我?”李哈蜜記得,在外人眼裏,明明是李哈蜜樣子的阿飛門在救阿飛門樣子的她啊。怎麽現在變成了阿飛門救李哈蜜了?
“聽辰熙說你們被那些亂七八糟的鋼架鐵架熒幕埋了一個通宵,找了好幾輛吊車來吊起那些東西才把你們挖出來,當時舞臺又發生了垮塌,把你們救出來的時候是飛門用身體蓋住你,鋼筋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腔。”冉籽翹繼續說道。
“什麽?是他護住我?”李哈蜜懵了,明明是阿飛門用她的身體護着她,為什麽救起來的時候是他用他的身體護住她的身體。
難道在第一次被砸以後二人已經換回了身體?舞臺的第二次塌陷才使鋼筋刺穿了他的胸膛?
李哈蜜的頭突然劇烈疼痛,思維一片混亂,腦袋裏一片空白,忽然她發現眼前的冉籽翹不見了,元辰熙不見了,連床上躺着的阿飛門也不見了,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她被扔進了一片漆黑的廢墟裏!四周還發出電流絲絲和噼啪的聲響。
第 47 章 ☆、飛來橫禍之謎之身體(二)
李哈蜜沖出醫院,可卻不見了小阿飛門和阿麽的身影。大街上,她看見阿麽牽着另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在跟一個婦女賠禮道歉,一輛自行車倒在路邊。
“對不起,對不起,我家飛門一時不小心撞了你。”阿麽低聲下氣地朝中年婦女道歉。原來又來到了阿飛門10歲的時候,李哈蜜走到婦女身邊開始圍觀。
中年婦女拍拍身上的塵土,臉色鐵青地伸手向阿麽要錢:“把我撞成這樣,說不定都有內傷,賠個500吧。”
“我阿麽沒錢!”小阿飛門推開婦女的手,冷漠地回答。
“哎喲,這是哪家的臭屁孩子,這麽沒教養,撞了人還不想賠錢?”中年婦女叉着腰大罵起來。
“對不起,我賠,我賠,可是我身上沒這麽多錢,我現在就只有250元的零錢,你看能少點嗎?”阿麽掏出身上所有皺皺巴巴的零錢,為難地乞求着中年婦女。
“250?你當我是250啊?沒錢咋們就報警!”中年婦女不依不饒。
“報警就報警,我又沒撞到你哪兒,你現在好好的,就是想敲詐我們!”小阿飛門理直氣壯地吼道。
“你這個小兔崽子,有爹生沒娘教的小家夥,今天我非得替你爸媽好好管教你!”中年婦女挽起袖子,揪着阿飛門的耳朵,邊揪邊罵道:“你爸媽也不是個好東西,教出你這個壞東西。”
“不準你罵我爸媽!”小阿飛門朝中年婦女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中年婦女趕緊甩開手,坐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起來。李哈蜜倒是感到大快人心!這樣欺負阿飛門,換做是現在的阿飛門,早就打得這女人滿地找牙了。
李哈蜜本想繼續圍觀,可發現自己突然站在了一間陌生的教室裏。教室裏唰唰唰的寫字聲,學生們都低頭在考試,她一眼就看到了阿飛門,這個時候的阿飛門顯然又大了幾歲。她走到他的身邊,看他到底在寫什麽。她低頭一看,阿飛門的卷子上一片空白,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語文試卷,要考作文,作文的題目正是《我的父親母親》。阿飛門拿着筆,一動不動地盯着作文題目,完全下不了筆。只見他惱羞成怒地把卷子拿起來斯成了碎片,朝空中一撒,雪白的試卷落得滿地都是,同學們都擡頭不可思議地望着他,他站起身,潇灑地走出了考場。李哈蜜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卻見他被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一名戴着眼鏡的老師厲聲質問他:“為什麽要撕毀考卷,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惡劣!”
“我不會寫作文。”阿飛門冷冷回答。
“不會寫作文?我教了這麽多年語文,第一次聽到是因為不會寫作文才撕了考卷。作文題目那麽簡單,就讓你寫你的父親母親,有這麽難嗎?你這次的行為實在太讓人氣憤,我要叫你的父母來學校談談!”語文老師氣急敗壞地說道。
阿飛門漠視了他一眼,冷不丁地回答:“我爸媽死了……”
語文老師一臉震驚,開始沉默不語,阿飛門也靜默無言,李哈蜜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李哈蜜想用手拍拍阿飛門的肩膀安慰他,手剛放到他肩上,他連同身邊的語文老師以及整間教室都消失不見,李哈蜜環視了四周,發現自己置身于一間黑壓壓的廢棄鋼廠裏。
“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從遠處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沒錯!是朵三胖的哀嚎聲!
李哈蜜尋着朵三胖的呼喊聲跑了過去,只見一處煉鋼的角落裏站着十幾個□□着上半身的男子,背上刻着“華興”二字,李哈蜜依稀記得誰在她面前提過“華興幫”這個幫會,可是怎麽想也想不起來。煉鋼的地方燃着火堆,熊熊的烈火在這夜裏狂熱地燃燒。李哈蜜走近細看,十幾個男人正熱火朝天地群毆着兩個年輕男子。一個是哀嚎連天的朵三胖,另一個便是十七八歲的阿飛門!
朵三胖早已被打翻在地奄奄一息,口吐鮮血,遍體鱗傷。額頭上、鼻梁骨上、嘴上、手上、膝蓋上滿是血的阿飛門痛苦掙紮着從地上爬起,朝着人群胡亂揮舞着手裏的鐵棍,歇斯底裏大聲疾呼:“放了他!要殺要剮沖我來!”
一個男人操起一把鐵錘狠狠往阿飛門的膝蓋砸去,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阿飛門瞬間跪倒在了地上,臉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上。華興幫老大器宇軒昂地走到阿飛門面前,蹲在地上,用手扯起他的頭發,擡起了他的臉,血水順着阿飛門的額頭流了下來,李哈蜜清楚地看到阿飛門的臉上已經被鮮血全部染紅。看到被打得渾身是血皮開肉綻的阿飛門,李哈蜜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心疼得快哭了出來,這種慘絕人寰,凄慘得讓李哈蜜不忍心看。
“你不是很能打嗎?敢來收爺爺我的賬?也不打聽一下爺爺是吃肉還是吃素的?”華興幫老大拍拍阿飛門的臉,陰險地獰笑着,那種笑容,讓李哈蜜毛骨悚然。
“還……還……錢”氣息奄奄的阿飛門扯着嘶啞的嗓子虛弱地說道。
“哎喲,你們看,這小子被打得都快死了還敢叫我還錢,你們說他是不是沒被打痛?”華興幫老大朝小弟們笑着說道。剛才用鐵錘砸阿飛門的男人又上前對着阿飛門的背猛地踹了一腳,阿飛門的臉又被踹到了地上。
殺氣騰騰的華興幫老大又狠狠抓起阿飛門的頭,面露兇狠惡毒的笑容,沖阿飛門嚷道:“叫聲爺爺我就放了你。”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阿飛門也開始冷笑起來,這種笑容讓李哈蜜感到陣陣寒意。阿飛門氣若游絲地朝華興幫老大喊道:“乖兒子。”
“你他媽找死!”華興幫老大兇相畢露,從牙縫裏惡狠狠擠出這句話,便把阿飛門的頭朝着地上重重砸去。
“給我打!”華興幫老大一揮手,十幾個手下對着阿飛門拳腳相加。
“別,別打了。”趴在地上體無完膚的朵三胖氣息微弱地為阿飛門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李哈蜜感到悲痛欲絕,她淚如雨下,開始痛哭起來。可她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任憑她怎麽哭喊,他們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只聽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摩托車轟鳴聲,幾十個騎着哈雷摩托的人沖了進來,把華興幫的人全部圍住。
騎在最前面的便是黎叔!幾十個人全部從摩托車上下來,手拿鐵棍,沖向華興幫的人,在場的人全部火拼了起來。這場面,就跟李哈蜜看過的香港古惑仔電影一樣,場面混亂,血腥一片,現場發出乒乒乓乓的棍棒聲和悲慘凄厲的慘叫,李哈蜜更聽到了棍子擊碎骨頭的聲音。華興幫人少,寡不敵衆,很快便全部被打倒在地。華興幫老大更是被打得頭破血流,被黎叔的手下吊在了鋼架上。
黎叔走向阿飛門和朵三胖,朵三胖傷勢較阿飛門輕一點,還能自己從地上爬起,而阿飛門氣息微弱,命在旦夕。黎叔看着千瘡百孔的阿飛門,說道:“你就像我年輕的時候,就算被打死,也不會求饒。”
李哈蜜看着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阿飛門,不禁跪在了他的身邊,心如刀割,就像自己瀕臨死亡一樣,身臨其境的痛不欲生。
突然,時空翻轉,天旋地轉,跪在地上的李哈蜜又置身在繁華的街道上。她回頭一看,陳老賴趴在地上,朵三胖坐在他背上,阿飛門正扇着陳老賴巴掌。
“沒錢你還開公司?”阿飛門扇了陳老賴一巴掌。
“沒錢你還去澳門賭?”阿飛門又給了他一巴掌。
“沒錢你還去包二奶?”響亮的第三巴掌扇歪了陳老賴的臉。
“沒錢你還開豐田霸道?”第四巴掌重重扇下去,陳老賴眼冒金星,苦苦求饒:“我真沒錢,現在就命值錢,要不你拿去。”
這是現在的阿飛門!25歲的阿飛門!李哈蜜剛想叫他的名字,又被突然拉進另一個空間裏。她站在烈日下,看見阿飛門打開車門,另一個自己便抱着一堆衣服搶先一步鑽進車裏。
“不要進去!”李哈蜜沖另一個自己大喊道,她知道,一旦進了這輛出租車,就要發生車禍,自己和阿飛門就會靈魂互換!
她急忙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我說大姐,這車是我先叫到的。”阿飛門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是大姐?”另一個自己回答。
車裏的阿飛門和李哈蜜開始喋喋不休地争吵起來。
“千萬不要打架,你們一旦打架就要發生十八車相撞,就會身體互換,求求你們,千萬不要打架!”李哈蜜朝着二人苦苦哀求道。
可是,歷史是不能改變的,劇情依舊重複上演。
“你敢打女人!“另一個自己左手扯阿飛門的頭發,右手揪他的耳朵,腳蹬到他的腹部上,嘴巴還咬住了阿飛門的下巴,兩個人就這樣毫不顧忌任何形象地在車裏翻過去翻過來地扭打起來。
“行了,別打了。”出租車司機阻止道。
另一個自己一把把阿飛門按到了前排兩個座位的中間縫隙,他的身體壓住了司機挂檔的手,李哈蜜慌忙想去分開糾纏在一起的二人,剛抓到他們,便穿透了他們的手。司機急忙回頭制止二人。就在這回頭的一瞬間,前面的車突然停了下來,司機轉過頭去的那一刻已經來不及剎車,車重重地撞向了前面的汽車。
“不要!”眼前一片空白,李哈蜜感覺自己被撞飛了出去。
第 46 章 ☆、飛來橫禍之謎之身體(一)
“我今天人不舒服,就讓我表哥送我來。”阿飛門随口編了一個理由糊弄元辰熙。
“今天來得還算比較早,很多明星都還沒來彩排呢。”晚會導演熱情地沖元辰熙和阿飛門說道:“要不哈蜜小姐先去排練排練?”
“好啊。”阿飛門說着便在導演的帶領下上了臺,伴舞的男女演員都已經就位。只見一個工作人員上臺對着導演交頭接耳小聲說着什麽,導演開始皺眉。
“什麽事啊,導演?”阿飛門走上前去詢問。
“哈蜜小姐,你出場的時候應該有一個男伴舞挽着你出來,可今天我們的那個伴舞演員臨時出了點狀況,來不了了,真是……”導演開始把眼睛掃向四周,目光落在了李哈蜜身上。
“诶,我看這個帥哥長相身材還不錯,暫時來頂替一下走位。”導演招呼李哈蜜上臺。
“我?”李哈蜜大吃一驚,指着自己問導演:“我行嗎?”
“上去吧,只是在彩排的時候臨時走位而已,不用緊張。”元辰熙對李哈蜜說。
“哦。”李哈蜜扭扭捏捏地走上了舞臺中央,站在了阿飛門身邊。
“我給你說,等會兒你們要從舞臺下面跟着升降機上到舞臺中央,你就一直挽着哈蜜小姐,等她開始唱歌的時候,你就放手,然後從舞臺一側悄悄下去。”導演認真地叮囑李哈蜜。
李哈蜜連連點頭。二人下到了舞臺底下,《四次元愛情》的前奏一響起,升降機緩緩啓動,李哈蜜挽着阿飛門的手,跟着升降機一起上升。
“你說我們這樣子像不像一對要結婚的新人?”阿飛門斜嘴一笑,開玩笑說道。
“像你個頭。”李哈蜜斜眼瞥了一眼阿飛門,小聲罵道。
阿飛門無所謂地笑笑,前奏完畢,他拿起話筒開始唱歌:
“夢的開始像夢境
透着我黑色眼睛
淋了雨無所畏懼
說陌生言語
沿路撿起的玻璃
反射我決定的決定
終于找到自己
開始期待夢的飛行
就算離終點還有段距離
只管堅持從沒有懷疑
路一直走到雨停
才真的相信還有熱情
微笑是彩虹倒影
感受奇跡般幸運
路一直走到放晴
才渴望誰能吻我的心
倔強會讓我遇到你
是我四次元愛情……”
一束漸變燈光打在站在舞臺中央的阿飛門身上,美輪美奂,“她”被襯托得像個美麗迷人的絕世精靈。李哈蜜從舞臺一側偷偷下去,站在了元辰熙的身邊,跟他一起欣賞阿飛門唱歌。
“你表妹天生就是個歌者。”元辰熙對李哈蜜贊揚起阿飛門。
“呵呵,是嗎?”李哈蜜尴尬笑着,大家都把能唱的阿飛門當成了她。
一曲唱罷,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元辰熙也跟着鼓起掌來。
“哈蜜小姐,再排練一次今天就可以收工了,剛才舞蹈演員有些走位還不太準。”導演說道。
“可以啊。”阿飛門朝李哈蜜使眼色,示意她再上來走位。
李哈蜜心領神會地又爬上了舞臺,跟着阿飛門又重複排練起來。兩人又跟着升降機上到了舞臺中間,阿飛門又重新開始演唱。原來阿飛門認真唱歌這麽好聽,李哈蜜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往後盯着阿飛門唱歌,她準備從舞臺右側下場。可不知為何,頭上懸挂的LED大屏幕開始搖搖欲墜,發出劇烈的擺動聲。阿飛門看着李哈蜜的方向,擡頭望向空中,LED大屏幕像是要落下去。
“小心!”阿飛門停止演唱,沖李哈蜜大聲喊道。剛喊出口,舞臺上的多條大型鋼鐵結構的燈架突然倒塌砸下來,李哈蜜頭上的LED大屏幕也朝李哈蜜砸下去。
“哈蜜!”阿飛門驚恐萬分朝李哈蜜喊道,以最快的速度撲向李哈蜜,把她撲到在地,身子蓋到了李哈蜜身上,舞臺的LED顯示屏重重砸到了二人身上,發出強大的電流聲,火光四射,照亮了整個體育館,二人被巨大的鋼架和碎裂的顯示屏全部掩埋,當場昏迷。
“哈蜜!”元辰熙被眼前突發的一幕驚呆,沖向慘不忍睹的舞臺大聲喊着李哈蜜的名字。
“快救人!快救人!”現場一片混亂,元辰熙嘶聲力竭的呼救聲響徹整個體育場……
李哈蜜從醫院醒來,發現四周白茫茫一片,空無一人,安靜得不得了。她看看自己的身體,還是阿飛門的身體,走到衛生間打算照照鏡子,走進衛生間一看,破舊不堪,鏡子裏依舊是阿飛門的臉,只是頭上多纏了一條繃帶,臉上劃着幾道未愈的傷口。李哈蜜朝窗外望去,外面正飄着雪。
“這麽快就下雪了?還以為能變回來呢。”李哈蜜小聲嘀咕着。阿飛門呢?他剛才為了救自己也被砸傷了,他傷勢怎麽樣?現在醒了嗎?可別被砸得毀了容,自己的臉可值錢了。李哈蜜的頭還在痛,身子也癱軟,她掙紮着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阿飛門到底在哪間病房?
李哈蜜看見一個護士走過來,便問道:“護士小姐,請問跟我一起送進來的阿飛門在哪個病房?”
護士小姐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理都不理李哈蜜,徑直走進另一間病房。
“這裏的護士可真夠拽啊。”李哈蜜見護士不理睬自己,憤憤不平地繼續又往前走。怎麽這間醫院看起來如此破舊?走廊上沒有安地板,牆面的白漆都落了下來。
“阿麽?”李哈蜜看見阿麽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本已斑白的頭發卻黑得發亮,阿麽什麽時候也染了個頭發,黑發的阿麽顯得年輕了20歲。
李哈蜜高興地走了上去,沖阿麽問道:“阿麽,你也來了?”
可阿麽跟沒看見自己一樣,面無表情,沒有回答她的話。
“阿麽,阿麽。”李哈蜜想用手去拉他,卻發現自己的手能穿透阿麽的身體。
“不會吧,我該不會已經死了?靈魂難道出竅了?”李哈蜜驚慌失措的又去拉阿麽,手仍舊穿透了阿麽的身體,她吓得後退了幾步,嘴裏不停念叨:“死了死了……”
此時只見一個醫生帶着一名頭裹繃帶的小男孩走到阿麽面前說道:“先生,你的孫子傷勢沒有大礙了,記得過兩天來換紗布。”
阿麽朝醫生連連道謝,蹲在地上抓着小男孩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飛門,以後不許跟小朋友打架了知道嗎?看你受傷,阿麽很心疼。”
什麽?這個小男孩就是阿飛門小時候?李哈蜜手足無措地走到小男孩面前打量起來,這個小朋友也就四五歲,倒是跟阿飛門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聽說死了的人能看到自己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可就算自己死了,看到的也該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故事啊,怎麽會是阿飛門。
“阿麽,是那個小朋友先罵我,罵我是個沒有爸媽的野種,還說我生出來就是個災星所以我爸媽才不要我。”小阿飛門嚎啕大哭起來。
“可你也不應該跟小朋友打架啊。”阿麽繼續心疼地說道。
“可是他還說我爸媽說不定早就死了,我恨他!”小阿飛門哭得撕心裂肺,掙脫阿麽的手跑出醫院。
“飛門!”阿麽急忙追了出去,李哈蜜也跟着阿麽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