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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我搖搖頭,清醒了過來,有點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活着。

剛剛那陣天旋地轉,多半是運輸機迫降時在地上翻滾所造成的;整個機艙都因為滾動的撞擊而變形了,但是機艙內部卻仍然保有足夠的空間而不會把我們壓扁。

轉頭看看旁邊,卻看到澤木和默肯正奮力地協助江傑搬動一個人的身體;當江傑拿起繃帶緊繞在那個人染滿血跡的胸膛上時,我看到了那張全無血色的臉。

是麥可!

“噢!天啊!這太殘忍了!”

我連忙解開安全帶,沖到麥可身邊;一片銳利的金屬碎片刺穿了麥可的右胸,江傑只能用繃帶減緩麥可的嚴重出血狀态而已。

“傑……傑森……”麥可張開一點血色都沒有的雙唇,吃力地叫着我的名字。

“是!長官,我能替你做什麽?”我連忙來到麥可頭部旁邊跪下。

麥可想說什麽,但是肺部的傷勢使得麥可咳出了幾口鮮血來,蒼白無血色的臉也猙獰地扭曲着。

“長官,是這本日記嗎?”

我感應到麥可的想法,我從麥可腰際的小袋子裏取出了一本染上了鮮血的藍色日記本。

看到麥可的腰部也在出血,江傑立刻把剩下的繃帶都繞上了麥可的腰部。

見到我竟然沒聽他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麥可痛苦的神情裏摻入了幾許訝異,但是也有幾許放松。

這時江傑拿出一枝麻醉針劑替麥可施打在髋部大靜脈上。迅速生效的麻醉藥讓麥可痛苦的臉明顯舒緩了下來。

“只能支持十分鐘,十分鐘之內如果沒有辦法後送醫療的話……”

江傑絕望的聲音裏透露着比肉體傷害更多的痛苦,被擊落在這種地方,想要獲得後援醫療的機會根本就是零。即使醫療單位有心将麥可後送,運輸機不花上半個小時根本到達不了這裏。

“難道就這樣放棄希望?不!絕不!默肯,你幫忙聯絡基地,看他們能不能派醫療運輸機過來!”我抓起麥可的無線電就塞給默肯,默肯連忙戴上耳機、開始撥弄着無線電。

可是,麥可痛苦地搖了搖頭。

“傑森……把……日記……”

麥可斷斷續續地說着,即使有着麻醉劑,但是金屬碎片直刺入肺髒造成出血的事實依舊阻礙着麥可順利說話。

“把這本筆記交給愛莉希亞小姐,是,長官,我會做到!”

讀出了麥可的心思,将麥可的想法複述一遍以便讓麥可知道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我将麥可的日記本放入前胸的口袋之中。

“告訴她……我……盡力……承諾……”

“是,長官,我會告訴愛莉希亞小姐,您盡力做到對她的承諾……”

“基地沒辦法給我們支援!”默肯這時擡起頭來,憤憤不平地說着。“那個狗娘養的通訊官竟然叫我們把周圍敵人都肅清了再說!操他媽的!”

我有想哭的感覺,好想哭;麥可的生命力正在消失,我們卻只能在這裏束手無策;而我們的基地卻對一個犧牲生命奮戰以保衛國家的重傷軍人置之不顧!

“一定……要……回去……”麥可咳了幾口血出來,但是沿着嘴角下流的鮮血卻不能阻止麥可想交代事情的決心。

“我知道,長官,我會帶他們回去的!您放心!”

麥可慘白的臉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最後……殺了……我……”

驚心動魄的斷續語音從麥可的口中傳了出來,這幾個字将我腦中最後一點理智也炸碎了。

“不……長官,我不能殺了你!”我下意識地猛搖頭。“我們會帶你回去接受醫療!長官!你不能放棄!”

這時,“啊”的一聲慘叫傳來,另一個小隊的一名士兵按着自己的肩膀;他剛要走出機艙艙門的時候,挨了NTU的一記電漿光束。

“NTU士兵!找掩護!”另一個小隊的人急忙在機艙門邊找好掩護,舉槍對外面樹林裏的敵人還擊。

“傑森……快……”麥可的聲音變得氣促了,我知道麥可想說,他一個重傷的人活不久,而且會拖累我們的行動;帶着這麽一個重傷者,我們根本走不遠。

所以,麥可希望我能殺了他,讓他少受一點苦,也減少我們的累贅。

可惡!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緊閉着眼睛,拼命想忍住不受控制的淚水。

從我分配在麥可的小隊裏,麥可很照顧我,他是一個好長官,他很有智慧,也很有勇氣與責任感。

但是,麥可現在卻要求我殺了他!

“傑森……”

從淚光裏,我看到麥可似乎也在流淚,不知道是不是痛苦的關系。

我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哭,逃避不能解決事情、哭不能撫平傷痛。

下定決心,我從腰間槍套裏拔出手槍,拉動滑套上膛。

聽見拉動滑套上膛的聲音,麥可微笑了;一種滿足的微笑,麥可閉上了眼睛。

“謝謝……”

“長官,我聽你的命令。我會盡量讓你沒有痛苦的。”

手槍抵在麥可的太陽穴上,我一咬牙,扣下了扳機,瞬間紅與黑的顏色漲滿了我的整個意識。

槍聲,奪去的不只是生命。

※※※

“啊!”

又是慘叫聲傳來,澤木摔倒在地上;一發電漿光束擦過了他的小腿,燒出了一大片血肉糊的焦黑傷痕來。

江傑的繃帶用完了,還好另一個小隊的醫護兵伸出援手:那位醫護兵迅速以消毒噴霧噴在澤木的傷口上,痛得澤木又是一陣狂叫;接着,那名醫護兵用繃帶将澤木的傷口包紮起來。

我抓起麥可的步槍,取過麥可身上配挂的手榴彈;我覺得我的心在流血,而我需要鮮血來補充我失去的血。

“澤木,榴彈發射器借我。”

我經過澤木身邊時,蹲下來伸手向澤木要他的榴彈發射器,用一種平靜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的聲音。

那個聲音,簡直不像是我自己在說話。

“你會用嗎?”

“不會。”

澤木沒多說話,取出一枚榴彈裝入發射器內,将發射器交給我。

“扣住這個安全滑掣、再按這個紅色按鈕,就可以把榴彈發射出去了。”澤木說着。

“謝謝。”

左手拿起發射器,我來到艙門邊,将發射器伸出艙門外,調整好角度,扣住安全滑掣并按下發射鈕。

随着榴彈發射出去時的嘶嘶氣流聲,接着就是爆炸和慘叫聲;剛剛那一發榴彈落在兩名NTU士兵的藏身處,炸得那兩名NTU士兵血肉糊地倒了下來。

“麥可,你看着吧,我會替你多找幾個同伴一起上天國的。”放下榴彈發射器,拉動步槍的槍機上膛,趁着NTU士兵因為遭到榴彈攻擊而縮回去的同時,我就地一個打滾,從機艙門裏滾了出去。

“回來!你瘋了嗎?!”另一個小隊的士兵看到我沖出去,急忙大叫起來。

一名NTU士兵從他的掩蔽處探頭出來打算攻擊我,但是我先朝着他的頭部開了一槍。步槍子彈的強勁沖擊力帶得那名NTU士兵仰天跌倒,被子彈所粉碎的血肉更是濺得到處都是。

我流血的心在敵人流血的同時,獲得了安慰,失去的鮮血獲得了補充,敵人的。

槍交左手,我拿起手榴彈并拔掉上面的安全插銷;急步沖到一顆大樹後方躲避敵人攻擊的同時,右手用力一揮,手榴彈朝着另一名敵人的所在位置抛了過去。

轟然一聲,泥沙和枝葉四處飛濺,還帶着那名NTU士兵被炸碎的血肉與肢體。

感覺着熱流和燒焦肉體的味道,心裏流血的傷口似乎彌合了一些。

這時機艙裏的友軍開始朝着敵軍開火,注意力再度被吸引到機艙那邊的NTU士兵們也随之還擊。

我壓低姿勢,悄悄繞到另一名正忙着朝機艙內開火的NTU士兵身後,伸出腳尖踢了踢那家夥的屁股。

當那名NTU士兵回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雖然他的黑色護目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是從他張大的嘴形來看,他一定非常驚訝于我竟然會出現在他身後。

可惜他的驚訝沒有持續太久。

“去死吧!”

我雙手握槍,槍托朝着那名NTU士兵的下颚猛力揮了出去;那名NTU士兵被這記槍托重擊給打得滿口鮮血倒在地上;當他倒在地上的時候,我舉槍朝着他的胸部開了三槍。

随着三顆子彈射入身體,那名NTU士兵的身體顫抖了三次,接着,不動了。

看着鮮血從屍體上的彈孔湧出來,覺得我的心沒有流血得那麽痛了;因為,有人代替我流了血。

殘餘的那兩名NTU士兵這時躲在掩蔽物之後朝我開火,問題是,他們根本看不見我;我以匍匐前進方式慢慢地靠前,等那兩名士兵的步槍能量用完、忙着換能源匣的時候,我跳起來急奔向前,取出另一枚手榴彈,拔出插銷,抛擲出去,然後卧倒在地上。

慘呼聲挾着大片的泥沙再度落到我頭上,又一名NTU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我唇邊,我忍不住舔了一下那滴液體,鹹鹹的、有血的味道。

“投降!我投降了!”最後那名NTU士兵将步槍舉過頭頂、慢慢從掩蔽處走了出來。

我本來想直接朝着他頭部一槍、讓他去天國向麥可贖罪的,但是這時江傑的大叫聲卻傳了過來。

“傑森!別殺戰俘!”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KIA)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輕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副小隊長

閑來無事

第 21 章

聖塔那斯基地,停機坪

許多的運輸機已經開始運轉引擎等待升空,步兵們正迅速地由運輸機的艙門登機。

由于我們小隊的士兵缺額還沒有補,所以我們小隊是和其他小隊一起搭乘同一架運輸機。

每一架運輸機可以運載兩個足額編制的小隊,而停機坪上正準備出發的運輸機至少有二十架;也就是說,光是這波攻擊行動,就動員了約三百名士兵。聽說還有其他的重武器會由運輸機随後運來支援,再加入其他波次、由地面搭乘裝甲車輛進攻的部隊,的确可以算是一次大規模的攻擊行動。

我們小隊迅速登上運輸機,坐在座位上綁好安全帶,接着運輸機開始慢慢升空;從沒有關閉的滑動式機艙艙門望出去,可以看到其他起飛中的運輸機,以及正在盤旋中的護航戰鬥機。

有這麽多的運輸機一起出發,甚至還有戰鬥機護航,我可以看到我們小隊的隊員臉上都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即使是和我們同機的另一個小隊,他們的九名隊員也都是有說有笑的,似乎不認為這次任務會很危險。

但是,我卻有一點點不安的感覺……是我太多心了嗎?

排成六個菱形隊形的運輸機迅速接近戰場,然後分成每組三個隊形的兩組朝着戰場的兩邊飛去。

當運輸機轉彎的時候,從機艙門裏看出去,可以看到遠處此起彼落的爆炸光芒,還有密如落雨般、由NTU軍隊所發射出來的能量光束與VMA軍隊所發射的弋光彈,襯着雨林的綠色背景,仿佛在綠色天幕中劃過的流星與炸開的煙火。

看到運輸機所轉的方向,我猜運輸機大概是想把我們載到NTU軍隊的側面去放下來,這樣我們可以由叁面同時夾擊NTU的部隊;一旦成功對NTU完成袋型包圍,即使NTU軍隊能夠擁有武器優勢,也無法抵抗在戰術形勢上占有優勢的我們。

“九點鐘方向,NTU戰鬥機!大家坐好!”

機艙通訊器裏傳來了駕駛員的警告聲,當我們看見護航的四架戰鬥機脫離隊形前往攔截進襲的NTU戰鬥機時,運輸機做了一個急下降,突然的重力改變讓我們的胃部都是一陣翻滾。

雖然說NTU有着武器科技上的優勢,但是那并不等于NTU的作戰單位是無敵的;如果來襲的NTU戰鬥機敢無視我們護航機的攔截、堅持要攻擊運輸機的話,首先高速的戰鬥機不容易鎖定低空低飛的慢速運輸機,再說我們的護航機也大有機會将NTU的戰鬥機從空中打下來。

但是,奇異的影像卻選擇了在這時沖入我腦際:幾個站在樹木陰影下的NTU士兵正扛着一個管狀物體,并透過管子旁附着的儀器、看着天上飛過的三個菱形編隊,接着士兵扣動扳機,濃烈的白煙随即從管狀物的尾端噴了出來。

該死的,竟然是步兵攜行的地對空防空飛彈!

雖然我們有着護航機保護,但是護航機現在正在和NTU戰鬥機進行殊死戰;即使沒有NTU的戰鬥機,我們的護航機也不可能會有機會擊落射向我們的飛彈。

被地對空防空飛彈瞄準的話,我們這種慢速運輸機一點存活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我可不想就這麽束手待斃。

“警告!看見地對空飛彈發射!四點鐘方向!”我透過機上通話器大喊。

“什麽?該死!我看見了!”運輸機這時做出了一個大轉彎,試圖閃避射來的飛彈;我可以從打開着的機艙出入口看到飛彈的白色噴氣煙柱朝着我們迅速接近。

等等,既然我看得到來襲的飛彈,為什麽不試着用槍擊落那些飛彈呢?

舉槍上肩,雖然我能夠感應開槍之後的彈着點,可惜飛彈的截面積太小,而且又飄來飄去的,幾乎沒什麽能準确抓住命中點的機會;但是,不嘗試去擊落飛彈的話,我們一定免不了吃上一發的。

“你在幹什麽?”看到我舉槍瞄準機外,另一個小隊的人叫了起來。

“試試看把飛彈打下來!”說着,我扣緊扳機,ASR-30連續震動了三次,送出叁發子彈。

“你瘋了?這樣浪費彈藥射擊不可能打中的飛彈?”

“等你被擊落了,再多的彈藥都沒用處!”再扣緊扳機,又是三發子彈射出,這次空中爆出了兩團花火。一團是被我擊中的飛彈所造成的,另一團卻是一架被命中的運輸機所釋出的。

幸運!還好ASR-30有連發功能,不然我還真沒辦法打到飛彈。我暗自感激那位替ASR-30設計連發功能的槍械設計師。

但是,那架被命中的運輸機就沒有這麽好運了;整架飛機裂成兩段,帶着濃煙和火焰,翻翻滾滾地朝着地面墜落了下去。

“機長!七點鐘方向還有兩枚!”我朝着通訊機大喊,運輸機馬上調整了飛行姿勢,這次傾斜向另一邊,企圖以左轉彎來閃掉從左側進襲的飛彈。

“你怎麽打飛彈的?我瞄不到!”兩個小隊的士兵紛紛以行動式安全帶系留身體,聚集到機艙門旁舉槍。

“瞄準飛彈噴氣煙柱的頂端!飛彈截面積太小看不見,煙柱總看得見吧?”

一聽見我的話,馬上槍聲齊響,集中在門邊的所有士兵不約而同地以步槍的全自動模式開火,又是一團火花在半空中爆出來,剛才的密集彈雨又擊中了一發飛彈。

可是,我們雖然又擊落了一枚飛彈,外面卻還有另一枚飛彈;偏偏士兵們的彈夾都用光了,重新上彈夾需要時間,那枚要命的飛彈卻已經靠得太近了。

“來不及了!大家快回座位上坐好!”

士兵們看着來襲的飛彈所留下的白色軌跡,卻只能按下腰間安全帶上的緊急束緊按鈕,讓行動式安全帶自動将士兵們拉回座位上固定好。我又試着瞄準飛彈開了三槍,但是這次卻沒有命中。

看到那枚急速接近的飛彈,我突然有種絕望的痛苦:難道我們會被擊落在這邊嗎?如果被擊落,我們有機會生還嗎?

轟然一響,飛彈在運輸機的引擎旁炸開;随着一陣猛烈的震動,運輸機開始斜斜下墜,朝着聖塔那斯盆地的茂密叢林之中沖了下去。

“該死的!飛機失去動力了!各位請坐好,我要試着迫降了!很抱歉不能給大家愉快的旅程,有信神的弟兄們請幫忙祈禱,最後,祝大家好運!”

機艙內通訊器裏傳出來的駕駛員話聲剛落,馬上就是光線一暗,樹枝的折斷聲密集地在機身旁響起,許多樹葉更由沒關緊的機艙艙門濺入機艙內來;然後,就是機身和地面接觸時、劇烈無比的沖擊所造成的強悍震動。

突然之間一陣天旋地轉,接着而來的就是強烈的暈眩。

到此……為止了嗎?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副小隊長

閑來無事

第 20 章

我們正在任務彙報室裏進行着任務彙報。阿比傑将整個任務執行的經過、遭遇到的敵人、摧毀的敵方目标之類,一一标示了出來,情報分析官随即将資料輸入電腦,以便更新對NTU的敵情評估。

至于需要我們小隊全員出席的原因,則是為了要查證任務中的每一個細節,以便得到最詳盡的資料。

“很奇怪……”威沁森中校皺着眉頭,看着大型投影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數據。“阿比傑,如果你是NTU指揮官,你會把所有的補給給堆在一起嘛?”

“當然不會,長官。”阿比傑想也不想就回答着。“我至少會分開成三個儲存點來存放那些裝備。”

“可是你看這些數量……”威沁森中校指着銀幕上列出來的數據。“這和我們目前所擁有的NTU補給狀況資料完全不符合啊?你确定武器庫裏不是堆滿了空箱子嗎?”

“是不是堆滿了空箱子我不敢說,但是幾顆T9遙控炸藥應該不會有足以炸得天搖地動的威力才是。”阿比傑聳聳肩。

“引爆炸藥時,我的确可以感覺到地面在震動。”邦茲點頭附議。

“好吧,那我們假設NTU有三座武器庫,你炸的是NTU叁座武器庫中的其中一座,而NTU平均将他們的補給堆放在每一座武器庫裏,就像一個正常的指揮官會做的舉動……”威沁森中校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即使這樣,他們仍然有超過我們估計的武器存量四倍以上!”

“也許他們偷懶把補給都堆在一起了,這樣他們可以少派一些人去看守。”情報官插嘴說着。“如果阿比傑炸的是NTU所有的武器存量,那和我們估計的武器存量就相去不遠。”

“在沒有足夠的情報能夠進行判斷之前,不要亂做假設。”威沁森中校搖搖頭。“但是,我大概知道為什麽NTU會這麽堅持要找出你們了;他們怕你們滲透進入基地之後,發現了他們真正的補給情況。”

“的确……”傅勒沉思着。“如果他們的補給狀況被我們清楚掌握的話,我們更能以适當的方式去惡化他們的補給問題;沒有補給的軍隊是無法打仗的,補給狀況的洩露的确是嚴重的戰略威脅。”

“好,我想我們這次的彙報先到此為止,謝謝各位的參加。克裏,麻煩你把資料傳到指揮總部的情報分析處去。”威沁森中校頓了一頓,然後露出了一個頑皮的微笑。“晚上的慶功宴,大家記得要出席喔!”

看到威沁森中校的笑容,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慶功宴是值得高興沒錯,但是威沁森中校那種促狹的微笑……

回到自己的營房,雖然威沁森中校已經告訴過我說我的小隊正在執行任務,但是看到空蕩蕩的營房時,還是感覺到有些寂寞。

換下衣服,我去浴室洗了個澡。距離晚上的慶功宴還有幾個小時,我可以先午休一下。

我一直奇怪,為什麽那些特種部隊的隊員會對于慶功宴那麽狂熱,等到威沁森中校出現在慶功宴上的時候,我的疑問馬上得到了解答。

威沁森中校沒有穿着她的軍服,而是換上了時下少女們流行的細肩帶薄上衣和短裙,在特種部隊隊員們瘋狂的嘶吼聲中,衆星拱月般出現在酒吧前方的舞臺上。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只怕會以為這裏有偶像歌星正在開演唱會,而不會想到臺上那個正享受着衆人熱情歡呼的少女,竟然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

不過,我必須說,威沁森中校雖然很有成為歌星的魅力、吸引力與美貌,但是威沁森中校唱的歌真的是不能聽!我真不懂一個說起話來動聽如銀鈴清響的少女,到底是如何能把歌唱得那麽恐怖的!

一個戰争中的優秀指揮官和戰略戰術高手竟然是個歌唱白癡,難道說,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嗎?

臺上一個音癡在那邊制造非人類所能理解的詭異歌聲就已經夠恐怖的了,偏偏臺下那堆男人們還不停地叫好,特別是威沁森中校一曲結束時,臺下的熱烈掌聲只怕比集束炸彈的爆炸聲還要密集響亮。

但是,當威沁森中校非常高興地做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一切謎底就都揭曉了:在場男人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到了威沁森中校胸前、從細肩帶上衣裏露出來、那道由34D雙峰所夾擠而成的深溝上……

怪不得這群家夥願意忍受有如穿腦魔音一般的恐怖歌聲,還不怕手痛的賣力鼓掌,原來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這些特種部隊的隊員也許是戰場上的英雄、也許能夠發揮出超越一般士兵許多的戰鬥能力、完成別的士兵們所無法完成的任務;但是,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只是屬于占了所有人口一半比例的正常男人罷了。

只是因為戰争,才使他們顯得不平凡。

“我……我該怎麽辦?”有着黑色短發的少女抽泣着,纖弱的背影微微聳動。“他們……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別哭……”我連忙拍拍少女的肩膀,想試着安撫她。“你會沒事的……別哭……我是軍人,我會保護你的。”

少女停止了哭泣,我放下心來了。

“可是……”突然之間,少女的聲音變得冷漠異常。“你也死了,你也一起死了!”

随着冷漠的語調逐漸高揚,少女一個惡狠狠的轉身,秀麗的面容上滿是猙獰的表情。

“你必須死!你必須一起死了!”少女在厲的尖叫聲之中,張開血淋淋的十根手指朝我直撲過來!

“你必須一起死!因為我是死神!在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必須死!”

“哇啊!”

我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又一次感覺到像是靈魂被從一個空間之中強行抽離、再次擠入另一個空間之中的不适感。

又是惡夢……

營房依舊是空空蕩蕩的,麥可他們還沒有回來。

(“他們都死了……”)

想到剛才的惡夢,我開始擔心是不是麥可他們出了什麽問題了。

(“你也死了……”)

不難理解,這是戰争,戰争哪裏不死人?只要我倒黴一點,随時都可能會被敵人殺死。

再說,如果麥可他們出了什麽問題,我就失去了許多朋友。

一個人的生命,不單單只是由自己所構成的。這個人的親人,這個人的朋友,這個人的同事……每個這個人周圍的人,都占有了這個人生命拼圖中的一部份。

麥可他們是我的戰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他們死了,我的人生拼圖無疑地會少掉一大塊,也可以說是“死了一部分”。

那個夢……應該只是單純的惡夢吧?

洗了個澡,把身上被惡夢給吓出來的冷汗洗掉。正悠閑地咬着早餐時,營房外頭傳來了許多人走動的聲音。

連忙跑出去一看,是麥可他們。

麥可他們回來了。

見到我從營房裏跑出來,麥可他們先是一愣,接着每個人都綻出笑容,朝我迎了上來。

“各位,歡迎回家!”

“傑森,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歡迎歸隊,傑森!”

“我們小隊裏的特種戰士歸隊啦!”

我們很熱烈的抱腰拉手,彼此歡迎着,再一起走回營房。

“怎麽樣?傑森,這次出特種部隊的任務還刺激吧?”麥可打趣着。

“是很刺激,不過我寧可不要參加這麽刺激的任務。對了,聽說你們去出任務,出的是啥任務?”我好奇地問着。

“攻擊任務,我們才剛剛拆了一個NTU的對空防炮陣地!”默肯很得意地拍着胸膛,炫耀着。

“哇!”我吓了一跳;一個NTU的對空防炮陣地?“那你們不是得冒着槍林彈雨殺進去?”

NTU的對空防炮陣地裏不但有高性能的雷射對空防炮,還有許多用來防衛陣地的雷射機槍,要破壞那些致命的武器可不是簡單的事情。VMA以往不是沒有試着攻擊過那些防炮陣地,但是每次都損失了大量兵員。

而這次麥可他們被調去攻擊防炮陣地,照往例來說,就會像我今天做的惡夢一樣,傷亡不少人;但是他們現在都在這裏,一個人也沒有少,一定是有哪裏出問題了。

“沒有,沒有冒着槍林彈雨。”江傑插嘴。“我們原本也以為要冒着槍林彈雨殺進去的,誰知道那個防炮陣地根本就已經被NTU放棄了。所有能帶走的裝備都被帶走,來不及帶走的裝備則是被NTU自己就地破壞掉了,我們根本只是走進那個被廢棄的陣地再走出來而已。”

“NTU很少破壞過自己的裝備,但是這次竟然這麽做了,那個防炮陣地顯然是匆忙之間被放棄的。”麥可微笑着。“我是不知道為什麽NTU會如此匆忙地放棄那個陣地,但是我猜和你去參加的特種任務有關。這次任務一定相當成功,是吧?”

“是啊,差點沒把整個NTU主基地給炸飛到半空中去。”我笑了笑。“我們炸了他們的武器庫和補給倉庫,這下NTU士兵可要餓肚子了。”

“難怪他們走的如此匆忙,原來是沒補給了。”麥可大笑,重重地在我背上拍了拍。“多謝你了,傑森,幹得好啊!”

看着麥可他們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之前那位士官和我說的、關于戰争中風險總量和每個人負擔程度的問題。

只是炸了NTU的後勤物資,就能讓麥可他們的任務變得如此輕松簡單;我想,我大概知道我能夠以什麽方式來幫助我身邊的人在這場戰争之中存活下來了。

第二部

閑來無事

第 19 章

任務時間,第30小時37分

“不行,他們派出步兵了。”我指着NTU基地的方向。“他們有步兵在進行搜索,如果我們繼續待在這裏,遲早會被發現的。”

“這樣就沒辦法了,我們必須冒險離開這裏。”阿比傑搖了搖頭。“幸好現在對方的巡邏車輛少了一些,我們應該有機會在不被發覺的情形之下離開。NTU就算派出再多部隊,他們的有效搜索範圍還是有限制的,只要我們能及時脫離NTU的搜索範圍,我們就安全了。問題是……”

我知道阿比傑想說什麽,阿比傑在擔心我沒有受過正規的匿蹤訓練,像這種在敵人眼皮底下偷跑的行為,沒有足夠的匿蹤訓練是做不到的。

“長官,別擔心我,真的被發現的話,就放棄我吧;總好過大家都回不去。”我抓起狙擊槍,作出預備起跑的姿勢。“但是,我還是有自信能帶着大家脫離這裏,只要長官你們信任我的話。”

阿比傑沉默了一下,随即點頭。

“我相信你,傑森。那就麻煩你帶路了。”阿比傑握緊了手上的電漿步槍。“其他人,給我跟緊傑森的腳步!特種部隊的人應該不會跟不上傑森的腳步吧?”

深吸一口氣,我跳了起來發足狂奔;隊友們也紛紛随後追了上來。

跑沒一小段路,感應到有敵人車輛的接近,我立刻朝着旁邊的樹叢撲了進去;跟在我身後的傅勒比了一個進行隐蔽的手勢,所有的人立刻朝着身邊的樹叢或是草堆鑽了進去。

不久之後,一輛NTU的裝甲車從我們附近經過。

等到裝甲車轉過一片樹牆,我跳了起來,繼續全速奔跑,隊友們也毫不猶豫地立刻跟上來;然後,在我撲入樹叢或草堆尋找掩蔽的時候,隊友們也立刻就地掩蔽。

任務時間,第32小時54分

現在阿比傑他們對我的肢體動作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我只要手一撐地并抓起槍,阿比傑他們就知道我要起跑;只要我的手在奔跑之中擡高起來、作出預備卧倒的姿勢時,阿比傑他們甚至會比我更快找好掩蔽。

就這麽又跑又躲的,總算在天亮的時候,我們又遠離了NTU的基地大約四到五公裏左右;現在我們終于可以稍微輕松一下,因為NTU的步兵沒有辦法搜索到這麽遠;即使能,搜索密度也會低很多,我們要躲起來還不是難事。

不過,太陽的光芒才剛剛照進黎明的金星雨林之內時,我卻發現了新的威脅。

“看,敵軍攻擊機。”

從隐蔽物後方,我指着在天上慢慢飛行着的NTU攻擊機。

“沒挂酬載武器,一定是出來搜索我們的。”霍克拿起望遠鏡觀察着那架NTU攻擊機。“我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長官,這怎麽說?”我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只好發問。

“因為要從空中查找躲藏在雨林內的人,是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霍克說着。“即使是慢速低飛的飛機也很難看見混在叢林裏的迷彩服,除非我們作出很大的動作,像是急速奔跑之類的,那些飛行員才有可能發現我們。”

“但是我們還是有可能被發現吧?”

“是啊,可能低于被雷打到的幾率吧。”霍克聳聳肩。“可是他們竟然會為了這麽一點點機率而派空軍出來找我們,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我們已經被列為戰略等級威脅,而不是戰術等級威脅了吧?”傅勒笑着。“搞不好等一下會有一顆戰略核子彈頭朝着我們發射過來也不一定……噢,該死的!”

随着傅勒的咒罵聲,我們看到遠處的另一架NTU攻擊機在雨林上方抛下了兩顆炸彈,接着位在炸彈落點的樹林立刻開始猛烈地燃燒了起來,熊熊火焰直騰入黎明的金黃天際。

“是大範圍燒夷彈,顯然NTU不惜燒光樹林、破壞生态也要把我們給找出來;傅勒,只怕你的烏鴉嘴說對了,他們真的認為我們是戰略等級威脅了。”霍克聳聳肩。“但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我們是戰略威脅已經不重要了。”阿比傑插嘴。“重要的是,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不然我們可能就會變成烤豬了。”

任務時間,第64小時16分

值得慶幸的是,NTU似乎是打算由遠而近地燒毀樹林來找尋我們,而我們卻早已脫離了NTU的燒夷計畫區。所以我們不需要像電影情節一樣、在猛烈燃燒、紛紛倒塌的樹林當中蹿高伏低地表演特技。

不過,NTU開始進行燒夷作業之後,裝甲車和步兵的搜索範圍又向着燒夷作業區之外延展了不少。總算需要照顧到的面積太大,NTU的搜索密度一直提高不起來,我們也因此而得以順利離開。

回程前往撤離點的路上,又回複了只要我标示出敵人的所在位置、大家就可以輕松溜過敵人身邊的簡單威脅;更何況我們回程時也只才遇到了一組警戒哨兵,之前遇到的警戒哨和巡邏小組都已經不見蹤影了,這讓我們回程的路途上幾乎沒碰到什麽危險,傅勒甚至還打趣着說,沒什麽夠看的刺激,讓他無聊到快睡着了。

确認撤離點的附近沒有敵蹤之後,阿比傑發出了無線電訊。

三個小時之後,VMA的運輸機降落在我們身邊,我們随即爬上了運輸機。

“嗨,歡迎回家,你們動作可真快啊!還有,你們是敵前叛逃了嗎?身上穿那啥鬼玩意啊?”運輸機的駕駛透過通話器和我們開着玩笑。

“少廢話,這是劫機。我命令你立刻将這架運輸機開回VMA的基地去,不然我就不請你去酒吧參加慶功宴了!”阿比傑也和運輸機的駕駛員開起了玩笑。

“有慶功宴啊?”在座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帶之後,我偷偷問着傅勒。

“有啊,這可是特種部隊的特色喔。”傅勒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我敢打賭你一定會喜歡的。”

回程途中,我只感覺到任務完成時的疲倦和勞累,眼皮重得只想打架;但是其他人似乎一點睡意也沒有,而且,看起來似乎都有點心神不寧。

阿比傑正操作着一臺筆記型計算機,在整理着這次任務的彙報數據,偶爾還會伸手抓抓自己頭上的短發;霍克手上拿着一本雜志,眼睛卻直盯盯地望着窗外,臉上偶爾還露出我難以理解的微笑;邦茲抓着一枝筆在指頭上繞來繞去,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傅勒則是離開了座位,背着手在機艙內踱步;反而赫克托爾拿着一副撲克牌在算命,雖然赫克托爾翻牌的動作未免粗魯了些。

說實在話,我覺得他們現在的表現,反而比較像是要去出任務的感覺。

真是妙,要出任務的時候,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鎮定;沒想到任務都結束了,我們也搭上了回家的運輸機,這些人反而焦躁不安了起來。

算了,反正不是什麽關乎任務成敗的問題,不予研究;我還是先打個盹再說。

聖塔那斯基地,停機坪

運輸機緩緩降落,阿比傑他們早已收拾好随身物品,在機艙門口排成一排;傅勒叫醒了正在打盹的我,把替我收拾好的背包扔在我懷裏,還特地拿了一張紙巾把我的臉給用力擦了一遍。

機艙門打開,我們步出運輸機,周圍來接機的其他特種部隊隊員們大聲歡呼着,活像我們是戰争英雄似的。

我們的确是,我們一天前才剛炸掉了NTU的軍火和補給。據阿比傑說,光是那些軍火的份量就足夠蒸發整個聖塔那斯基地。

威沁森中校笑着迎接了上來,阿比傑他們随即立正敬禮,我也連忙有樣學樣,不過在其他隊友們整齊劃一的敬禮動作之中,我慢半拍的反應顯得特別刺眼。

不過,真正讓人驚訝的是,當威沁森中校回禮之後,一等我們放下敬禮的手,威沁森中校突然撲上來抱着我,然後啾啾兩聲,我的左右臉頰上已經各被威沁森中校給親了一下。

“辛苦了,傑森,歡迎你回來!”

威沁森中校笑着,反而是我因為突來的意外狀況而呆住了,以至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直到傅勒推了推我之後,我這才回過神來。

“怎麽樣?感覺不錯吧?”傅勒又是那副奇異的笑容。“這是特種部隊的最高榮譽:威沁森特等紅心勳章和威沁森特等大绶勳章。”

“這……我不懂……”

“那我教你:這是威沁森特等大绶勳章,可別随便洗掉了。”傅勒指着自己臉上的那兩個口紅印,接着指着自己的胸口。“這是威沁森特等紅心勳章,很飽滿的感覺喔!”

呃,似乎是……好不容易抓住剛才受到強烈震撼之時的記憶,的确,臉上感覺到了女孩子肌膚的細致,胸前也傳來了女孩子軀體特有的柔軟與充實觸感……

看了看我們小隊成員臉上必有的口紅印,再看看那位剛才還擁吻了我們六個大男人、現在卻一副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威沁森中校;難道,這就是傅勒他們之所以在回程的時候反而焦躁不安,傅勒還特地拿紙巾替我擦臉的原因嗎?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閑來無事

第 18 章

一聽見“敵機臨空”四個字,赫克托爾和傅勒立刻就近躲入了樹叢之中掩蔽自己;但是,我沒有躲。

即使那架NTU戰鬥機沒有攜帶對地攻擊的外載武裝,光是機上配備的制式電漿機炮一輪掃射就夠把我們通通都給蒸發掉了;或者掃射而來的電漿光束引爆了還未被發射出去的迫擊炮炮彈,我們的下場依舊不會好到哪裏去。

我手邊并沒有肩射式防空飛彈之類的武器,有的只是一把狙擊槍。一般來說,狙擊槍對于戰鬥機是造成不了傷害的,但是,戰鬥機也是由人在駕駛的,我有機會對那個駕駛員造成傷害嗎?

不管如何,我得賭看看!反正情形已經不能再糟了。

“快找掩蔽!他媽的傑森,你愣着幹嘛?快找掩蔽啊!”

見到我竟然單膝跪在原地,甚至還舉槍瞄準來襲的戰鬥機,傅勒急忙從他的掩蔽位置沖了出來,直撲向我。

傅勒大概認為我失常了,所以打算抓住我拖到樹叢裏去。

“別管我!長官!讓我試試看!”

NTU戰鬥機已經靠近了,我必須将瞄準點保持在戰鬥機的駕駛艙上;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做其他動作,我只能希望傅勒不會堅持非得把我給拖進樹叢裏去掩蔽不可。

一陣涼風過去,傅勒的腳尖在地上用力點了一下,整個人從我身邊掠過,并沒有牽動到我的身體,也沒有影響到我的瞄準;接着傅勒在肩膀着地的時候一個打滾,藉着沖力滾入了樹叢之中。

而在這時,我可以感覺到那名NTU飛行員即将扣下機炮的扳機;雖然我不知道在這個距離ASR-32有沒有機會打穿戰鬥機的座艙罩和飛行員的頭盔,但是我別無選擇。

我扣下了扳機,在那名飛行員即将扣下扳機之前。

在穿透戰鬥機的座艙罩并擊破駕駛員頭盔的面罩之後,ASR-32的子彈已經沒有能力對駕駛員造成致命傷害;飛镖狀的彈頭帶起了大量座艙罩和面罩的細小碎片,紮得那名駕駛員滿臉鮮血。

但是,即是只是讓那名駕駛員受了些傷,卻也足以讓那名駕駛員因為劇烈疼痛而偏離攻擊航道;臉上流下來的鮮血侵入了NTU駕駛員的眼中,遮蔽了駕駛員的視線,駕駛員急忙拉起機頭,以免飛機撞毀在樹林之中。

拉升起來的NTU戰鬥機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斜斜地飛着;接着,駕駛員從飛機上彈射了出來,失去控制的飛機則是翻轉了兩圈,墜毀在NTU基地的外圍,将一個鮮豔的爆炸火球送入了夜空之中。

好險……我忍不住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你擊中他了嗎?”由樹叢裏站起來的傅勒望着在遠處燃燒之中的戰鬥機殘骸。“吓我一跳,不過你未免也瞄得太準了吧?”

“長官,快點,趁現在他們的注意力放在墜毀的飛機上時!我們可以用迫擊炮多造成他們一些傷亡!”我再次啓動了激光标定裝置,将标定點指向匆忙靠近墜毀戰鬥機的NTU人員。

由于第一發炮擊和飛機墜毀的時間差不大,許多還沒弄清楚狀況的NTU士兵們以為只是單純的墜機意外而造成了那些巨響,正忙着想救助災情;等到聽見基地廣播塔廣播出來的警笛聲時,這些人想找掩蔽位置也來不及了。

第三發迫擊炮彈從空中落下,在奔跑的人群中炸開,炮擊點周圍的幾名NTU士兵當場被炸死,距離較遠的則是受了傷倒在地上,不停地滾動着。

幸好現在是晚上,我從狙擊鏡裏看不清楚那些士兵們全身血跡的慘狀,不然我一定會吐的,我暗自想着。

可是,我現在又在做什麽呢?我正在導引迫擊炮炮彈制造着更多血淋淋的場面,這樣等一下能夠來追逐我們的NTU士兵才會少一些。

為了自己的安全,我正在親手制造着讓我自己想吐的血淋淋場景;難怪傅勒之前會說,在戰争中,人總是要做一些惡心的事情,才能增加自己活下去的幾率。

追循着導引激光的照明,再來的兩發迫擊炮彈又制造了十幾名的死者和傷者,接着一輛行駛中的NTU裝甲車輛被炮彈從正上方命中,炸成了今天晚上的第三團火球。

希望那輛裝甲車不是救護車,我想着。

還有一件工作得完成,我得替阿比傑他們打開一條離開NTU基地的通路,我将照明激光的标定點轉移到了基地周邊的一處瞭望塔。

在照明激光指示之下,最後一發炮彈落在這棟瞭望塔上,爆炸的震撼力将塔上的哨兵炸得血肉橫飛,也摧毀了塔上的哨戒儀器。

先把這個警戒哨破壞掉,必要的時候,阿比傑他們可以從這個沒有警戒哨的漏洞脫離。

“傑森,我們這邊收拾好了,讓我們先去會合地點等阿比傑他們吧!”傅勒帶着赫克托爾來到我身邊低聲說着。

任務時間,第28小時01分

在黑暗中,有三個穿着NTU制服、手上還持着電漿步槍的人影朝着我們的隐蔽位置慢慢走了過來,赫克托爾和傅勒随即舉起了電漿步槍預備瞄準;畢竟來的人可能是阿比傑他們,也有可能是出來查找我們的NTU士兵,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并沒有看到很多NTU的巡邏隊在積極地查找我們,可能是夜暗的關系吧?

我感覺不到來的人有敵意,所以我直覺地認為是阿比傑他們回來了;但是有了剛剛被戰鬥機突襲的經驗,我還是舉起了我的狙擊槍,透過狙擊鏡,用我的眼睛來确認。

從狙擊鏡裏,我看到走在前面的是霍克,邦茲跟在後面,阿比傑則殿後;他們并沒有拉下頭盔上的黑色面罩,很顯然是為了方便我們進行敵友識別。

“是阿比傑他們回來了。”我放下狙擊槍,松了一口氣;赫克托爾與傅勒也不約而同地做了和我同樣的事情。

幾分鐘之後,阿比傑他們和我們會合了。

“要命,我從來沒有那麽大搖大擺地走在那麽多NTU士兵中間過。”霍克笑着說。“雖然說穿着這套鬼玩意,但是一路上竟然沒碰到半個懷疑我們的人,實在是太誇張了。”

“霍克,故事等以後再說,我們得先離開這裏。”阿比傑冷靜地說着。

“炸藥裝好了嗎?”霍克問着。

阿比傑點了點頭,舉起手上一個小型遙控引爆器,接着在阿比傑按下引爆按鈕的同時,NTU基地方向傳來了劇烈無比的爆炸,我甚至感覺到地面在隐隐震動着。

“哇塞!阿比傑,你是帶了幾噸的炸藥進去啊?這麽驚天動地的……”傅勒打趣着。

“只不過是在他們的軍火庫裏放了一枚炸彈而已,其他的八枚炸彈都送給補給倉庫了;故事回頭再說。”阿比傑轉頭朝向我。“傑森,請帶路吧,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迫擊炮加上滲透爆破,NTU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的。”

“是,長官。”

任務時間,第28小時24分

“邦茲,我們……剛剛真的只是炸了軍火庫和補給庫而已嗎?”

隐匿在草叢中,霍克瞪着從我們前方不遠處呼嘯而過的NTU地面裝甲車,悄聲問着身邊的邦茲。

“應該是吧……”不過,邦茲的回答聽起來似乎沒什麽自信。

“你們在說什麽?你們剛剛炸的不是軍火庫和補給庫嗎?”難得說話的赫克托爾也忍不住開口了,很顯然赫克托爾的心裏也是一個大問號。

不僅是赫克托爾,我也是滿腹疑問,我相信全隊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滿腹疑問。因為我們才動身沒幾分鐘,NTU的地面車輛就出現在附近,我們只好立刻找尋掩蔽。

一輛車出現,接着又是一輛,然後又來一輛;逼得我們只能乖乖躲在隐蔽處,動也不能動。

“我也覺得奇怪;你看看,我們的迫擊炮殺傷了他們那麽多人員,他們甚至還損失了兩架飛機,但是也沒有看到這麽多、這麽密集的搜索部隊。”傅勒搖搖頭。“看到這種陣仗,我還真懷疑剛剛你們不是去炸NTU的補給,而是跑上了NTU指揮官老婆的床上,還被他抓奸抓個正着……媽的,又來了兩輛!你們該不會是一個人爬上指揮官老婆的床、一個人負責指揮官的老媽、一個人搞定指揮官的女兒,害得綠帽罩頂的指揮官抓狂了吧?”

阿比傑并沒有對傅勒香辣無比的玩笑表示出任何不滿,相對地,阿比傑沉思着。

“你說得對,在這之前他們似乎不是很看重我們,直到我們炸了他們的軍火和補給為止。”阿比傑點頭,瞪着遠方又逐漸靠近的另一輛NTU裝甲車。

“基本上,軍火和補給都被炸了,這麽追捕我們一點意義都沒有。”霍克微微點頭。

“就算能把我們全都抓起來或是宰掉又能怎麽樣?他們的補給就是被炸掉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換成是我,我會想辦法補強基地的安全漏洞,而不是派人出來追趕已經逃走的滲透者,一點實質意義也沒有,只是浪費時間和人力而已。”邦茲也加上了一句。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閑來無事

第 17 章

任務時間,第22小時47分

在前往NTU基地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幾個警戒哨和巡邏隊。由于我們的任務是要滲透進入NTU基地、而不是和這些警戒哨或是巡邏隊的士兵們交戰,因此當我指出了敵人的所在地之後,阿比傑就可以輕松帶領我們繞路避開這些敵人。以至于原本預計是危險重重、可能需要花上兩三天才能走完的路程,我們只用了一天就走完了,而且輕松得像是郊游遠足似的。

畢竟,在茂密的雨林之中,随處都有可以隐藏的隐蔽物;我們只要不是故意去引起敵軍注意的話,雨林裏多的是敵軍觀察不到的地形死角,即使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只要是位在敵軍觀測不到的死角,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發現的。

我們在NTU基地附近發現了一個情報數據沒有标示出來的小土坡。從這裏,可以用望遠鏡清楚觀測到映照着夕陽餘晖的NTU主基地。

“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傅勒喃喃自語着。“我們竟然就這樣滲透進來了?簡單得就像在大後方行軍似的,難怪中校會指名要傑森來參加這次任務。”

“匿蹤任務最怕的就是被我們沒有發現的敵軍給發現,如果能把敵人先行找出來,多的是方法可以偷偷摸過敵軍身邊。”阿比傑放下了望遠鏡。“看起來基地裏的活動并不頻繁;奇怪,這不是NTU的主基地嗎?怎麽人這麽少?”

“會不會他們都隐藏在建築物內而你沒看見?”霍克提出了意見。

“不太像,你看籃球場上和排球場上都有人在活動。”邦茲依舊舉着望遠鏡猛瞧。“要是有外出管制的話,怎麽可能放人在球場上亂晃?”

“人不多也好,這樣我們的滲透行動會更容易。”阿比傑聳聳肩。“霍克、邦茲,你們跟我來。傑森還有赫克托爾,你們先睡覺。從這裏到NTU基地估計約六公裏的距離,現在是傍晚七點,我們四個小時內應該可以摸到NTU基地旁邊。”

“不過,考慮到有可能無法使用通訊器材的狀況,我們預計在深夜一點半的時間進行滲透,你們記得以迫擊炮進行欺敵攻擊,我們會在炮擊展開的同時進行滲透。任務完畢之後,到預定的會合點會合,沒問題吧?”

“只有一個問題。”傅勒想了想,歪着頭說着。

“什麽問題?”

“把小威的香水交出來。你陣亡在NTU基地內就算了,小威的香水絕對不可以失陷在敵後……哇!”

扣的一聲,阿比傑在傅勒的腦袋上揮了一拳。

到預定發起攻擊的深夜一點半還有時間,當阿比傑他們朝着NTU基地而去的時候,我們這邊則依照傅勒的指示,輪流睡眠補充體力,我負責站第一班衛兵。

說是站衛兵,當然不可能真的站得直挺挺的讓人能輕易發現,其實只是保持自己清醒、以便察覺來襲的危險而已。

抱着我的狙擊槍,依靠着樹幹,我欣賞着茂密雨林與科技建築在傍晚時映照着夕陽而反射出來的柔和金光。

我的前任女友溫妮最喜歡看黃昏的景致,我們常常登上山頂、或是高樓大廈的頂端,欣賞着自然森林與都市叢林在夕陽下所散發的、一種緊張了一天之後的、令人舒适放松的美感。

黃昏是如此的美麗,如果沒有戰争的話。

如果沒有戰争的話……

可惜現在是戰争時期,由于随時都可能冒出會朝着你開火的敵軍,反射着金黃光芒的茂密雨林現在只會讓人心情緊張;而夕陽照耀下金光閃耀的科技建築也只能讓人聯想到充滿破壞與死亡氣息的軍隊和武器。

太陽下山,夜幕籠罩着大地。

沒有了太陽耀眼的光芒,滿天的星鬥在此時終于有了露臉的機會。反射着太陽的光芒,月亮在大地上投下了溶溶如水的柔和色彩。

溫妮也喜歡看夜景,我們常常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夜空的星星;或者從高處欣賞着五光十色的夜景。看着各式各樣的人造光源在都市之中流轉,有如慶典節日七彩缤紛的霓虹燈,一種生機蓬勃的感覺,如果沒有戰争的話。

如果沒有戰争的話……

但是在戰争之中,黑夜只會降低人類對周圍環境的視覺感知能力,提供敵人更好的掩護,讓死亡更容易降臨在一個人的身上;應該有着各種照明的NTU基地也是一片漆黑,很顯然為了怕遭到VMA的夜間空中攻擊(雖然我非常懷疑VMA有這種能力),NTU基地執行着嚴格的燈火管制,沒有光亮的生機,只有暗沉沉的死寂。

藉着明亮的月光,我隐約可以看到有人影在NTU的基地內晃動,但是我卻看不到任何的燈光。晃動的人影在室外排列成隊伍,我看了看夜光手表,晚間8:55分,差不多是晚點名的時間。也許NTU的基地正在進行晚點名。

我突然感到有些好笑,雖然說NTU的基地裏一點燈光都沒有,但是在遠處用紅外線望遠鏡或是星光夜視儀觀察的話,一樣是可以把正在晚點名的人數給算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誰發明在集合場晚點名這種制度的?雖然辛苦麻煩些,難道在室內就不能點名嗎?

“奇怪,人真的不多,我估計只有三分之一的營房使用率而已。”傅勒的聲音突然從我旁邊冒了出來,我轉頭一看,傅勒正拿着具有星光夜視功能的望遠鏡在觀察着NTU的基地。

“你醒了?”

“我反正睡不着。你去睡吧,該我站衛兵了。淩晨一點會叫你起來準備的。”傅勒微笑着。

“好吧,那就有勞了。”

任務時間,第26小時33分

淩晨一點,站最後一班衛兵的赫克托爾把我和傅勒叫了起來,我們随即開始進行炮擊的準備工作。

由于我不懂得操作迫擊炮的相關知識,我被分配到負責以激光标定NTU基地內目标的任務,所以我找了一處可以清楚讓激光照射到NTU基地內而不怕被雜物遮斷的地點;赫克托爾架起了迫擊炮并進行校準;傅勒則臨時充當裝填手,七發激光導引迫炮彈一字排開在傅勒腳邊。

利用與狙擊鏡同軸發射的激光照明光束,我将照明點指向了NTU基地內的停機坪。只要先以迫擊炮擊毀NTU的戰鬥機和攻擊機,我們就不必擔心在能夠逃跑之前、被追擊而來的NTU空軍給轟得粉身碎骨。

“傑森,時間差不多了,标定好目标了嗎?”傅勒的聲音傳了過來。

“準備好了,讓我們叫那些NTU的懶惰鬼起床上小號吧!”

“砰”的一聲,迫擊炮擊發時的爆震在我耳後響起,幾秒之後,帶着尖銳呼嘯聲下落的炮彈追循着照明激光反射出來的光線,準确地落在一架正在待命狀态的NTU戰鬥機機身上,登時将戰鬥機連着旁邊的後勤設備一起化成了一顆大火球。

“打得好!擊毀了一架NTU戰鬥機!再來!”我将照明激光的标定點轉到其他的戰鬥機上面。

又是一聲巨響,第二發迫擊炮炮彈被送入了天際。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奇異的影像沖入了我的腦中,沖擊的強烈程度甚至讓我感到有些暈眩:我感覺到一名駕駛員正在接收着基地的通訊、同時依照通訊情報标記的影像搜索着地面目标;接着,儀器将地面上一個模糊的熱源影像标記了出來,可以隐約辨識出那是一管迫擊炮和兩名操作人員的紅外線影像,而強烈的管狀熱源訊號更表示着那管迫擊炮剛剛才發射過炮彈。

該死的!被發現了!

我們原先只估計到會有“預備升空來追擊的空中威脅”,沒想到我們在發動攻擊的時候,剛好有返航的NTU戰鬥機經過這裏;更糟糕的是,那架戰鬥機還直接被NTU基地給調來處理我們這組迫擊炮威脅!

我應該在攻擊開始前先仔細觀察一下環境的,可是我卻以為自己能夠感應到“所有”來襲的威脅,而疏忽了這項步驟;很明顯,那名飛行員飛近基地時,我并沒有立即感應到他的出現,直到他開始認真搜索起我們的存在為止,可是,對我來說,這份感應來得太遲了。

我放棄了繼續照明目标的行動,急忙回頭,正好看到夜空中閃爍着的紅藍雙色防撞燈;NTU戰鬥機有如黑暗中獵食的老鷹一般,正朝着我們疾撲而來!

在戰場上犯錯,代價常常是自己的生命;難道……這次輪到我必須付出代價了嗎?

“傑森,發生了什麽事?”看到我在進行标定導引任務時突然轉身,傅勒連忙問着。

“敵機臨空!長官!我們被鎖定了!”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閑來無事

第 16 章

“果然,在戰場犯錯是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的……”

那些士兵們只看得到ASR-32在夜空中開火時所噴發的無聲火焰,從900公尺外看起來就有如天際閃爍的微小流星,但是瞬間的燦爛又奪去了兩條生命:一名NTU士兵被我射穿心髒,另一名則被我擊中臉部,兩個人一前俯一後仰地倒了下去。

終于,最後那名士兵意識到了暴露在狙擊手狙擊視野內的愚蠢,他迅速地躲到了一棵樹的樹幹之後,在我能朝他開火之前就從我的射擊範圍內消失了。但是,這名士兵卻忘記了那些VMA戰俘;沒有人繼續監視着這些VMA戰俘,戰俘們迅速地取回了被NTU士兵們收繳走的武器,因此當那名NTU士兵背靠着樹幹時,他很驚駭地看見了一把VMA士兵們所使用的步槍,以及槍口所爆發出來的絢麗閃光。

三聲槍響回蕩在降落區附近的樹林裏,那名NTU士兵的胸口出現了三個流血的圓孔,再也無力站直的身體順着樹幹滑落在地,将樹幹擦得一片陰暗的血紅。

“我想是肅清了,我們可以下去了,但是最好請駕駛小心一些。”我将槍靠肩立了起來。

“馬漢,底下肅清了,咱們下去吧。”阿比傑透過通訊機這麽說着。

随着運輸機緩緩下降,剛剛那五名VMA士兵紛紛從樹林裏跑了出來,接近到我們的降落點旁邊。

“我的老天!長官,真是高興能見到你們!”

運輸機剛着地,一名士兵立刻朝着從運輸機上跳下來的我們大喊着。

“我很高興我們能幫上忙,你們被突襲了是嗎?”阿比傑微笑着。

“是啊,我們的任務本來是負責檢查這片區域,順便搭這班運輸機回家的;那些NTU的雜種藏的可真好,而且還一直等到我們發完電訊以後,這才現身突擊我們。”那名士兵回答着,這時其他四名士兵正背負着三具屍體過來。“我們隊長陣亡了,還有兩名隊友;總算我們還有命回家,本來以為這次大概是活不成了呢。”

負責檢查這片區域?被突襲?很顯然這幾位友軍們執行了一次差勁的任務。不過,為什麽那些NTU的士兵只是俘虜我們的人,而不是就地槍決呢?

“有命回家也不是現在的事。”我插嘴。“我剛剛從狙擊鏡裏看到那個NTU的士官在使用通訊機,他多半是在呼叫增援。如果他只是呼叫了陸上的增援,那增援應該不會這麽快到達這裏;可是萬一他呼叫的是空中支持呢?”

“不錯,我們的運輸機逃不過NTU戰鬥機的追擊。”阿比傑随即會意過來。“霍克,你去叫馬漢關掉運輸機的引擎,暫時下飛機來和我們一起行動。”

霍克應聲爬進運輸機,阿比傑則在這個時候要那些士兵将陣亡者的遺體放進運輸機裏。

“長官,就這樣讓運輸機丢在這裏好嗎?”關閉運輸機引擎之後,馬漢跟着霍克一起跳下飛機;不過馬漢顯然是不喜歡把他的飛機就這樣停在這裏。

“總好過在空中被擊落,把運輸機停在這裏的話,即使NTU真的擊毀了這臺運輸機,至少我們不會有人傷亡。此外,如果NTU沒有發現這臺運輸機,你們稍後還可以搭飛機回去。現在,所有的人,立刻進入樹林裏掩蔽,動作快!”

阿比傑一下達命令,我們小隊的隊員立刻壓低姿勢迅速朝着樹林裏跑了進去;我們救出來的五名VMA士兵和駕駛員馬漢也随即跟了上來。大家才剛找好掩蔽位置沒多久,兩架NTU戰鬥機随即出現在夜空之中。由機翼兩側閃爍的防撞指示燈在空中劃出的軌跡,我們知道那兩架戰鬥機正慢慢繞着圈子在進行搜索。

“帥啊,那兩個笨蛋一定沒有料到運輸機竟然是停在地上的,你看他們在那邊像傻子似的猛繞圈圈,他們大概在驚訝為什麽搜索雷達上看不到運輸機的影子吧。”邦茲在樹叢的陰影裏笑着。

“等到他們改用對地雷達搜索的時候,情況就會不同了。”霍克冷靜地說着。

不過,大概是放棄搜索了吧?那兩架NTU戰鬥機又繞了幾個圈子之後,随即加速朝着自己基地的方向飛走,一下子就消失在遠處的黑暗天際。

“不知道是不是誘敵……”我自言自語着。

“何必誘敵?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下面,直接擊毀運輸機不就得了,我們人又不會飛,NTU的地面部隊要逮到我們還不簡單。”傅勒笑着。

“馬漢,你先等我們一下,我們有些工作要做。特種部隊的各位,去看看有沒有适合自己的NTU制服,如果有能穿的,剝下來。”

阿比傑下達了命令,随即自己挑了一個看起來塊頭最大的NTU陣亡士兵屍體檢視起來;傅勒他們也紛紛找到身材相近的NTU士兵,将死屍身上的制服脫下來。

我沒有跟着這麽做,雖然我嘗試着去做;但是,當我看到躺在我腳下那名NTU士兵,那張蒼白、隐藏在黑色護目鏡後面、已經失去生機的半張臉,我就沒辦法繼續動作。

“我來幫你。”

這時已經換上NTU士兵制服的傅勒走了過來,把那名NTU陣亡士兵的制服給脫了下來,拿出一塊白色類似肥皂的物品,一下子就把制服上沾着的血跡給擦掉了。

“穿上吧。”傅勒把制服遞了給我。

伸手接過制服,雖然血跡已經擦去,這件制服看起來就像剛洗幹淨的一樣,但是……上面還殘留着人體的溫度……

“不習慣穿死人的衣服,是嗎?”傅勒微笑着問道。

“是……是的……”

“這很正常。開槍從遠距離打死一個人是一回事,但是穿上死人的衣服又是一回事,我自己也覺得很惡心。但是,這是戰争,戰争裏有時候就是要做些惡心的事情,才能增加保住性命的機會。”

“可是……”即使理智不斷地告訴自己,穿上這件制服的話,活着回家的幾率會高很多;但是情感卻強烈地拒絕着讓這件曾經穿在死人身上的制服套到身體上。

“哎呀呀,還是沒辦法克服心理障礙嗎?這下麻煩了……”

傅勒摸摸頭,這時阿比傑走了過來,拿着一瓶黃色透明的噴霧劑就朝着那件制服直噴。

“你在幹嘛?”傅勒摸不着頭腦。

“替你解決問題啊,看不出來嗎?”

“那你噴這是啥……好、好香的味道,這是香水嘛!你怎麽會有這玩意?”

“這是可是小威(威沁森)的香水喔!她說怕傑森不敢穿死人的衣服,特地給了我這瓶柚子香的香水,叫我噴在衣服上,這樣應該可以幫助傑森克服心理障礙。”

“小威的香水?!”傅勒立刻湊過頭在阿比傑身上聞了一下。“哇哩!你自己竟然也噴了?有這種好東西竟然不告訴我!你不夠朋友!”

“當然噴了,你知道小威還說了什麽嗎?她說,告訴傑森,聞着香水的時候,請傑森想像着她很溫情地擁抱傑森的感覺;傑森不喜歡穿死人的衣服,但是傑森總不會拒絕女孩子的擁抱吧?”阿比傑滿臉賊笑,還邊說邊裝出女孩子扭扭捏捏的樣子。“說真的,‘小威的擁抱’感覺起來還滿不錯的!”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有這種好事竟然不告訴我!你們自己卻偷偷在享用!”傅勒抄起了沖鋒槍。“阿比傑,你給我納命來!”

“別那麽生氣嘛!來,享受一下‘小威的擁抱’!”阿比傑朝着傅勒的臉上就按下了香水的噴頭,淡淡的水霧立即撲上了傅勒的臉。

“喔,好香!聞起來真舒服!”傅勒拼命抽動鼻子狂吸。“好吧,看在你和我分享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嘿嘿!”擺平了傅勒,阿比傑轉頭瞧了我一眼。“傑森,還需要更多的擁抱嗎?”

“長、長官,我穿衣服就是了!”我連忙把那套制服給穿上;不知道是威沁森中校的香水有用、還是剛剛傅勒和阿比傑打鬧的關系,現在穿上這件制服竟然沒有排斥感了……

一瓶女性專用的香水就能消除排斥感,真是神奇、太神奇了……

換裝完成,阿比傑他們把原本的制服和武器都堆上了運輸機,手上全都換成了NTU的電漿步槍,只有我還留着自己的狙擊槍;赫克托爾雖然也換了NTU的電漿步槍,但是他的迫擊炮仍然随身帶着。

“好了,馬漢,你帶着這些兄弟們先回基地,路上小心。”

看着駕駛員和那些士兵登上運輸機,接着運輸機發動引擎起飛,直到運輸機以掠着樹梢的高度低空飛走,阿比傑這才喘了一口氣。

“接着就是我們的表演時間了……傑森,請帶路吧。”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閑來無事

第 15 章

任務時間,倒數1小時26分

我們所搭乘的小型運輸機在夜色中采取迂回路徑低飛,避開情報數據上所指示的可能敵軍位置。

距離我們到達任務起始點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我的心跳速度已經開始加速上升了。這次任務無疑的是我參加過最危險的任務,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葬身敵境,一個運氣不好,同樣可能也會陣亡沙場。

看看同樣坐在機艙裏的同伴,我的指導員兼任随身保镖的傅勒正在閱讀一本小說,領隊阿比傑用貝雷帽蓋着臉、發出低微的鼾聲睡着了,霍克正在玩他帶上運輸機的電玩打發時間,邦茲翹着二郎腿、閉着眼睛、享受着耳機裏播發送來的快節奏搖滾樂,手指還不停地配合音樂敲擊着節拍;赫克托爾則一遍又一遍地檢查着他的那個大背包,裏面除了六天份的口糧與野營用的睡袋之外,還有七發66厘米激光導引歸向迫擊炮炮彈。

“長官,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我低聲問着坐在我身邊、正沉浸在小說世界中的傅勒。

“叫我傅勒就行了。什麽問題?”傅勒阖上了手中的小說。

“你們……都不會緊張嗎?”我指了指阿比傑他們。“我是說……這次任務應該是很危險的;但是,我看你們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甚至出發前中校要大家先寫好遺書,你們也都沒有寫,為什麽?”

傅勒笑了。“傑森,其實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有信心,這次任務一定會成功,我也一定會活着回去。所以我雖然害怕,但是我還能冷靜下來。”

“長官,我不懂。這個任務是如此危險,為什麽你會那麽有信心?”

“嗯,這個嘛……其實我的信心來自于對中校的信任。”傅勒又笑了。

“威沁森中校?為什麽?”

“你知道嗎?我們中校是軍官學校戰略戰術科第二名畢業的,她19歲畢業入伍,今年也才23歲,四年間從少尉升到中校,算不算是傑出人才?”

我不懷疑傅勒告訴我的事情被誇張過,畢竟我自己就領教過威沁森中校那種幾乎是百發百中的猜測能力。

“當然,光是升官快,并不代表什麽;我們對她的信心,主要還是來自于她的實績。”傅勒稍微停頓了一下,确定我正在專心聽他說話之後,這才繼續下去。“同樣和和其他基地的特種部隊比較,我們中校所策劃的作戰行動有着極高的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任務都成功了,而且隊員生還比率也比其他基地特種部隊所執行的同性質任務高很多。”

“最重要的是,中校對于任務人選的安排讓我們很有信心。中校很擅長于計算任務中的風險,并針對風險選出最适當的任務人選。所以我們所執行的任務大多數都相當成功,少部份失敗的那些,只能說是運氣不好。”傅勒拿起裝滿開水的杯子喝了一口。

“難怪你們都不緊張。”

“其實我們還是會緊張。”那邊用貝雷帽蓋着臉的阿比傑插嘴說着。“雖然威沁森中校很擅長計算風險與人員能力,但是人并不是數字,同一組數字計算出來的結果是不會變的,可是人永遠都有可能出狀況。一旦人出了狀況,整個任務自然就搞砸了。傑森你沒有出過這種任務,所以你在這種任務中的表現穩定度還是一個未知數,這是威沁森中校無法計算的。所以威沁森中校派了傅勒一起來,一來是保護和協助你,二來是萬一你出了狀況,傅勒可以立刻接手你的工作,這樣我們才不會全數陣亡。”

“你沒事就一定要明說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很傷人。”傅勒的語氣裏明顯地含着對阿比傑的怒意。

“我覺得明說比較好,與其讓傑森因為大意而陣亡在這種地方,還不如傷一下他的自尊,但是讓他警覺一點;戰場上自尊是保不了命的,只有小心謹慎才是活着回家的不二秘訣。”阿比傑說完,微微的鼾聲又傳出來了。

傅勒朝着我聳聳肩攤攤手,給了我一個無奈的微笑。

任務時間,倒數4分

“特種部隊的各位,我們已經到達降落區了,請各位做好下機的準備;根據基地剛剛傳來的通訊,我們的降落區是幹淨的,沒有敵人的蹤跡,希望各位不會因為沒有接機的觀衆而沮喪。謝謝您選擇聖塔那斯航空第T997次運輸機,我是機長馬漢少尉,祝各位旅途愉快。”當運輸機減慢速度進入降落區時,機艙通話器裏傳來了駕駛員打趣的聲音。

赫克托爾已經将運輸機側面的艙門打開了,并且背着他的大背包站在門邊,等待着飛機着陸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彈出去。

突然奇怪的影像又沖入了我的腦海中:幾名NTU士兵正擡頭注視着黑暗夜空中緩緩降落的運輸機,一名看起來像是士官的NTU戰士正在撥弄着他的耳機,還有兩名NTU士兵持槍監視着五名坐在地上、雙手抱在頭上的VMA戰俘。

我迅速抓起狙擊槍,來到艙門邊蹲好,舉槍上肩,裝模作樣地從狙擊鏡裏看了一下。

“先別降落,我想我們有接機的客人了!長官,能把飛機穩住嗎?”我朝着通訊機大喊;聽到我這麽喊,其他特種作戰小隊成員紛紛抓起自己的武器,來到機艙門邊就預備位置。

“有接機的客人?怎麽可能?基地告訴我說幾分鐘前才有一組偵查小隊巡過這個區域啊!”駕駛員驚訝的聲音從通訊機裏傳了出來。

幾分鐘前?希望那個偵查小隊不是我從影像裏感覺到的那些VMA戰俘;如果是的話,NTU可是已經擺好了一個圈套,正等着我們鑽進去。

“穩住你那該死的飛機,別啰唆!”這次輪到阿比傑對着通訊機吼,由于阿比傑的官階比駕駛員高,那名駕駛員連忙依照阿比傑的命令停止了讓運輸機繼續降落的意圖。

我利用狙擊鏡上的測距表算了一下,離那些NTU士兵大約900公尺,以ASR-32來說,還算是在有效射程之內。從狙擊鏡裏,可以看到那些NTU士兵們隐藏在黑色複合材質眼罩後面的半張臉,正瞪視着飄浮在半空中的運輸機。

不曉得他們知不知道我也在這裏瞄準着他們?

從半空中,我可以輕易地狙擊到那些NTU士兵的任何一個人;現在的問題是,我得先狙擊誰?那名看起來像士官的人正在弄他的通訊耳機,毫無疑問地是想聯絡基地,呼叫支持的兵力前來;可是如果我先狙擊那名士官,持槍監視VMA戰俘的人萬一開槍屠殺我們的同袍,那怎麽辦?

如果我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或者威沁森中校在這裏,我也許可以作出一個正确的決定。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能夠思考,我只能立即作出一個決定,一個我在做決定時不知道正确與否的決定。

“還是先救人吧……”

我喃喃自語着,将瞄準目标換了一個;扣下扳機,随着ASR-32擊發時的後坐力震動,一名持槍監視戰俘的NTU士兵被射中頸子,子彈斜穿過那名士兵的左半身,從左肋部份穿出,失去生命力的軀體随之緩緩崩潰。

聽到我的喃喃自語,傅勒看了我一眼。

“二……”

在第一名被殺士兵的屍體倒地之前,我瞄準了另一名監視者開槍;經過滅音處理之後的ASR─32開火的聲音不比運輸機的引擎聲大,那名成為我目标的NTU士兵在遭到子彈命中時,身軀呈現了一種受到沖擊的不自然姿勢倒了下去。

“三……”

在第一名被殺士兵的軀體倒落地面的同時,那名正在低頭操作通訊耳機的士官驚訝地擡起頭來看着自己倒地的同伴,子彈在這時穿透了那名士官的複合材質面罩、透入了顱骨之中,擴散的沖擊力将骨骼粉碎成銳利的小片,徹底破壞了那名士官的腦部組織。

這時察覺到同伴倒地的NTU士兵們,第一個反應卻是以為他們的VMA戰俘開始反抗了,于是每個人都抓起武器,轉身朝向他們的俘虜;但是,他們看到的只不過是俘虜們仍舊雙手抱頭坐在當地,可是卻給了我一個從背後狙擊他們的好機會。

第四名死者是頸部的頸椎被擊斷,子彈擊中了頸椎骨,切過了頸部大動脈,從喉部帶着大量鮮血透了出來,吸引了包括NTU士兵和VMA戰俘的所有目光。

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自己被殺的同伴,第五名犧牲者是顏面部位中彈,強勁地沖擊帶得那名士兵重重地側摔在地上。

這時,殘餘的NTU士兵終于理解到攻擊是來自于飄浮在空中的目标;這些士兵們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舉起他們的步槍,開始瘋狂地朝着空中的運輸機開火。不過,距離這麽遠,那些士兵又沒有仔細瞄準,因此暴雨般的電漿光束雖然在運輸機的外表造成了一些燒灼痕跡,卻沒有一道光束近得足以傷害到聚集在機門附近的我們。

這些士兵們犯了一個錯,他們應該先掩蔽起來的。我相信他們的戰鬥訓練裏一定有應該先掩蔽的訓練;可是,現在這些士兵們卻犯錯了,他們沒有先掩蔽起來,而是就這麽暴露在我的射擊視野之內,朝着運輸機瘋狂地開火。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閑來無事

第 14 章

沉默了一陣子,威沁森中校打破了這片死寂的局面。

“我們時間不多,所以還是讓我們來讨論一下明細吧。阿比傑?”

坐在角落裏,一位被威沁森中校點到名的軍官站了起來。那名叫做阿比傑的上尉軍官是名高大無比的黑人,臉上表情極為沉着。

“阿比傑,你是我們團隊裏最好的任務領隊,這次任務将由你指揮,可以嗎?”

阿比傑點了點頭,威沁森中校随即舉手行了一個軍禮,阿比傑還禮之後坐下,馬上有一名軍官拿着一疊文件遞給阿比傑。

“傑森?”

沒想到第二個就叫到我,我吓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傑森,你是全聖塔那斯基地最優秀的尖兵,我們需要你的能力來指引隊伍穿越危險。你願意參加這次任務嗎?”威沁森中校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我能說什麽?都已經坐在這邊了,難道還能拒絕嗎?雖然我不喜歡危險任務,但是留在原來的小隊難道又比較安全嗎?

今天來接我那位士官說的對,戰争中的風險總量是相等的,如果有能力的人能多負擔一些風險,那麽其他的人就可以少負擔一些風險。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想起了昨天傍晚、默肯遞給我的那瓶蜂蜜牛奶。我能協助他們活過這場該死的戰争嗎?也許能,也許不能,但是我知道現在是我試試看的機會。

直接以标準的軍禮答複這個問題,威沁森中校則是露出了明媚照人的笑容回禮。

重新坐下,一名軍官立即把一份标注有“最高機密”的文件遞給我;打開文件,裏面是一份任務指令與目标區的詳細地形圖,或者該說是VMA所能收集到最“詳細”的數據:由于NTU擁有大氣圈外的絕對控制權,想用偵查衛星來收集情報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派出大氣圈內的飛行偵察機,也常常在接近到能清楚看見目标之前就遭到擊落;唯一有效的偵查手段,就是前些日子我們才執行過的偵查任務;所以我手上的這份數據是計算機合成影像做出來的地形圖,依據的就是許多次地面偵查任務所獲得的敵軍基地數據。

可想而知,為了做出這份情報,VMA不知道已經犧牲了多少士兵在偵查任務上。拿着這份許多戰友犧牲生命所換來的情報數據,我知道這次的任務絕對是不許失敗的:萬一任務失敗,雖然我們不會受到軍法懲罰,但是我們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為了取得情報而犧牲的同伴呢?

“傅勒?”這個時候威沁森中校叫到了坐在我旁邊的那名軍官。“傑森沒有受過正規的特種作戰訓練,我需要你全程協助他,可以嗎?”

“交給我吧,長官。”傅勒點頭表示沒問題。

“傅勒,我必須強調一點:所謂的全程協助,不僅僅只是保護傑森而已;為了讓傑森能順利執行尖兵任務,你必須完全依照傑森的指示去協助傑森,簡單來說就是聽從傑森的指令,可以嗎?”

啊?威沁森中校竟然要一名特種部隊的少尉軍官聽從我這個菜鳥二等兵的指揮?這會不會有點……

“我知道,長官,我會切實執行弗萊契先生的命令。”傅勒以簡潔有力的軍禮一并回答了這個問題,在威沁森中校回禮之後坐下;一份機密文件随即遞到了傅勒少尉的手上。

“長官,為什麽中校會要你聽我的指示?我只不過是個義務役的士兵,這會不會……”我忍不住發問了。

傅勒露齒一笑。“傑森,軍隊的階級只是為了避免造成命令系統上的混亂而設的。你是VMA的公民,我也是VMA的公民,我們的地位是相等的,而我只是做一切能讓任務順利完成的事情罷了,別想太多。”

“我了解了,抱歉,長官。”

“沒關系。”傅勒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好完成這次任務并活下來,也許戰後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我會盡力的,長官。”

我和傅勒在會話的時候,威沁森中校又點了兩個人起來,詢問他們參加任務的意願;得到那兩個人的正面答複之後,威沁森中校随即宣布:“這次任務的小組成員已經決定好了,我們要開始任務明細簡報。請其他沒有參與任務的人先離開簡報室,謝謝。”

除了剛剛被點到名的人以外,在座的其他人們紛紛起立,魚貫地由簡報室的門口離開;一下子簡報室裏就只剩下了預定的四名小隊成員,還有威沁森中校,以及負責操作簡報儀器的助理士官。

當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順手關上簡報室的門之後,威沁森中校這才對着助理士官點了點頭;随即一幅由激光立體影像投射所顯示的地形圖出現在簡報室前方。

“這次任務将由距離NTU基地60公裏外的這個小谷地開始。”随着威沁森中校的解說,一個亮點出現在激光投影地形圖的某個位置上。

“我們會在今天晚上以運輸機送你們到任務起始點,你們要利用兩天的時間步行到NTU基地的附近,最多不能超過三天。”威沁森中校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雖然我們已經挑選了敵軍出現幾率最小的路徑,但是根據情報評估,在路徑上遇到敵軍的機會依舊相當的多;不過,我相信傑森一定能事先發現這些敵軍,大家只要依照傑森的指示躲避敵軍就可以了。”

唔,要做的事情只有躲避敵軍,不必開槍殺人,聽起來不錯;更好的是,這次我是負責領路的,其他小隊成員會乖乖跟在我的後面走,我不必擔心有人會随便亂跑而被敵人逮到。對我來說,發現敵人不難,難是難在怎麽不讓隊友自己跑去和敵人碰面,那反而傷腦筋得多。

“到達NTU基地之後,阿比傑、霍克和邦茲,你們利用夜間進行滲透破壞工作;傑森和傅勒留在基地外圍不必進去。等到炸藥安裝好之後,阿比傑你們再回來和傑森他們會合,傑森會帶你們躲過回家路上的敵人。”

嗯,到達敵軍基地以後,我不需要跟着溜進基地去,太好了。不過……

“長官,NTU基地裏一定滿滿的都是人,阿比傑他們三個人這樣溜進去,不是很危險嗎?”我想了一想,終于還是決定舉手發問。“我記得步兵用的輕型66厘米迫擊炮可以發射激光導引炮彈,而且射程有七公裏;如果我們在遠處用激光導引迫擊炮炮彈進行精密攻擊的話,不是比較安全嗎?”

“可是傑森,你要從哪裏來導引炮彈呢?NTU基地周圍并沒有高地可以讓你登上去用激光照明他們基地內的目标啊!”在我問完問題之後,阿比傑随即接口。

“沒有高地,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啊!例如說找一棵大樹爬上去,或者用杆子把導引激光發射器架個半天高……”

“把導引激光發射器架高?聽起來不錯,但是你要怎麽确認你的激光标定在正确位置上呢?”邦茲問着。

“可以把電子望遠鏡和激光綁在一起,這樣就可以看到激光标定的位置了。”

“那如果NTU把物資堆在倉庫裏呢?66厘米迫擊炮的威力可不夠穿透NTU的掩體啊!”

對喔,我沒想到66厘米迫擊炮的威力不足以穿透掩體;算了,反正進去冒險的又不是我,如果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意見,我想我也不必太擔心吧?

“等等……”一直靜聽着我們的對答,威沁森中校突然接口。“傑森給了我一個新的想法:我們可以依照傑森的提案,以66厘米迫擊炮進行攻擊,而阿比傑你們則是穿上NTU士兵的服裝,同時對NTU基地進行滲透;遭到攻擊的NTU基地應該不會理解到我們的攻擊其實是分成兩方面同時進行的,而且敵軍在對迫擊炮炮擊進行反應的時候,安全檢查一定會松懈下來,這樣你們的任務成功率又可以提高不少。邦茲,你去請赫克托爾進來一下。”

“長官,我們沒有NTU士兵的制服啊?”當邦茲離開簡報室去召喚赫克托爾的時候,阿比傑問着。

“只好在路上收集了。”

“萬一收集不到呢?”

“那就照原定的計畫,不進行迫擊炮擾亂攻擊,直接滲透。”威沁森中校聳了聳肩。

一會之後,邦茲帶着一名全身都是一塊一塊隆起肌肉的人進來了,想必就是赫克托爾。一看到赫克托爾,我忍不住就會聯想到舉重選手。

“請坐,赫克托爾。”威沁森中校微笑着示意赫克托爾坐下。“我們的作戰計畫有些變更,需要你的協助。我們需要你攜帶一門輕型66厘米迫擊炮和一些激光導引炮彈對NTU基地進行攻擊,你願意參加這次行動嗎?”

赫克托爾沒有多說話,點了點頭,舉手行了一個軍禮。在威沁森中校還禮之後,阿比傑把手上的文件遞給了赫克托爾。

“阿比傑,數據你都記起來了嗎?”威沁森中校關心地詢問着,阿比傑則是點點頭。

看着手上那疊标示着“最高機密”的文件,這些文件足足有十幾頁厚,沒想到阿比傑才沒多久就都記住了。難怪中校會說阿比傑是最好的領隊之一,有着這麽好的記性,阿比傑在出任務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帶着一堆數據,也不需要查閱數據。在分秒必争的戰場上,能多省下一秒鐘,就多了一秒鐘的餘裕來做別的事,有時候這可能就是任務成敗的關鍵了。

“對于任務還有其他的問題嗎?”威沁森中校看着我們。“沒有?那讓我們再複習一次任務明細吧……”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閑來無事

第 13 章

我本來以為會在惡夢之中驚醒過來的,沒想到卻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被基地廣播的起床號給叫醒。

洗臉刷牙完畢,麥可下士帶着大家沿着營區周圍跑步,進行“例行”的體能操練──“例行”的,真是夠詭異的名詞。雖然才投入這場莫名其妙的戰争沒多久,感覺上卻像是好久沒有這麽輕松地跑步過了。

輕松,的确是的。至少跑步的時候不必擔心敵人的槍口朝着自己……嗯,至少在基地裏有這麽多人的時候,我被當成第一個目标的幾率實在是很小。難怪自然界的弱小生物都喜歡一大群聚居在一起,至少碰到掠食者的時候,自己是第一個犧牲者的幾率相形之下低很多。

和平地生活着,和平地跑步着……沒想到在平時一點都不會讓人在意的和平,到了戰争的時候竟然會讓人感到這麽珍貴:難怪有人會說,人總是不懂得珍惜自己所有的,直到失去了才會知道後悔。

可惜我的和平并沒有持續太久,當我看到一名特種部隊士官駕着四輪車追上我們時,我知道我的和平完蛋了。

看到那名士官拿着一份文件下車,和麥可下士談起話來,一旁的澤木突然用手肘推了推我。

“喂,傑森,聽說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是個大美女?”

“應該是吧?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臉蛋也非常可愛……等等,你聽誰說特種部隊指揮官是美女的?”

“麥可下士說的。”澤木指了指麥可的背影。“聽說那個美女指揮官對你很有興趣?”

“大概是吧?可惜是找我去賣命的興趣。”

“你何不把那個美女指揮官給泡上手,帶回來給我們見識見識?”澤木一臉不懷好意。

“要泡那個美女指揮官你自己去泡,我不會介意把機會讓給你的。”

與其為了泡美女而加入特種部隊去送死,我寧可平安地活着,日後遇到美女的機會總是有的。

“嘿嘿,謝了。可惜那個美女指揮官看不上我,不然我還真想泡她看看。”澤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傑森!”和那名特種部隊的士官說完話,麥可随即轉頭過來叫我。“上級的人事命令,特種部隊指名要借調你參加一次任務,現在就和這位長官一起去報到吧,你的裝備不用帶了,特種部隊會幫你準備。”

我就知道,得來不易的和平就這麽完蛋啦!

雖然說我這麽一個二等兵坐在由士官充任司機所駕駛的四輪車上很裙,我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叫傑森,是嗎?”那名駕車的士官看到我一臉大便,就和我說起話來了。“你是不是不喜歡參加特種部隊的任務?”

“是的,長官。”我也不怕說實話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反正我是義務役士兵,不會因為我說了不喜歡戰争而受到處分的。

“為什麽不喜歡?因為特種部隊的任務很危險?”

“是的,長官。”

“我想也是。”那名士官轉動方向盤,駕車繞過了另一隊正在晨跑的士兵。“我也不喜歡參加特種部隊,因為任務真的很危險。”

奇怪,一名特種部隊的士官竟然也會說他不喜歡特種任務?

“長官,既然你也讨厭危險的任務,為什麽你還是加入特種部隊?”我忍不住發問了。

“這是個好問題。”那名士官點頭。“我加入特種部隊之前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而我得到了一個答案:這是戰争,戰争中的風險總量是不會變的。如果有能力的人能夠多負擔一些風險,那麽其他比較沒有能力的人不就能少負擔一些風險嗎?”

這位士官說的有道理,我沉思着。

“這麽說吧,傑森,你認為你們的小隊有辦法勝任敵後破壞任務嗎?”那名士官突然問着。

“絕對不可能的,長官;先不說全隊陣亡是逃不掉的,即使我們有着全隊陣亡的覺悟,想達成任務也是希望渺茫啊。”

“是啊,所以這種任務只好由有能力的人來執行,像是我們特種部隊。”

我們在談話的同時,已經到達特種部隊所在的營房了。那名士官将四輪車駛入了大門旁的一個停車格停好。

“我雖然不喜歡危險的任務,但是我還是參加了特種部隊;不是我在自吹自擂,我是屬于比較有能力的那種人,如果我能擔負起高風險的任務,其他比較沒有能力的同袍們就不必去碰那些對他們等于是自殺的任務了,這樣子我就不會失去太多的朋友。”那名士官轉動鑰匙将車子引擎熄火。“下車吧,傑森。”

随着士官進入特種部隊的營房,我本來以為會被帶去威沁森中校的辦公室;不過,這名士官帶着我從樓梯爬上二樓,經過走廊穿越半個樓層之後,進入了一間坐滿了人的簡報室。

見到我們進來,原本在簡報臺上準備着簡報數據的威沁森中校連忙放下手上的數據迎了上來。帶領我的士官見到自己的指揮官走過來,連忙立正敬禮,威沁森中校也迅速回禮致意。

“傑森,對不起,我得向你道歉,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借調了你參加這次任務;但是這次任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需要你的協助來增加完成任務的幾率。”來到我們面前的威沁森中校對我這麽說着,說完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長官,千萬別這麽說!”一位大美女高階指揮官對着我鞠躬道歉,馬上就讓我這個從來沒見識過大陣仗的二等兵慌了手腳。“我一定盡力幫忙的!”

“那我先謝謝了,請入座聽簡報吧。”站直了身體的威沁森中校露出了迷人的愉快微笑,伸手示意那位士官帶領我到我的簡報座位上去。

緊張無比地坐入了座位,我旁邊坐着的是一位看起來滿臉精悍之氣的少尉軍官;但是這位軍官并沒有讓我感覺到他很可怕,因為他微笑着對我伸出了滿是結實肌肉的手掌。

“傑森·弗萊契?我是傅勒·高登斯坦,幸會。”這名軍官和我親切地握了握手,結實無比的手掌握起來竟然能帶給我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和軍官握手以後,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參加危險任務和殺人,可是我為什麽會坐在這裏?

看着走上簡報臺的威沁森中校,我隐隐有種中計了的感覺。

站在簡報臺上,威沁森中校對着旁邊負責操作簡報儀器的軍官點頭示意;霎時間整個簡報室的燈光暗了下來,接着立體投影機将聖塔那斯盆地的地圖影像投射出來。

聖塔那斯盆地裏的兩軍勢力分別以紅色和藍色的斜線區域覆蓋着;其中還有一些區域是紅藍兩色斜線區域交互覆蓋着的;不過,這些交互覆蓋着的區域都标示着一個指向紅色區域邊緣的藍色的箭頭。

“首先簡報一下目前的作戰狀況。就如大家所見的,上次對NTU基地發動的飛彈攻擊成功地摧毀了不少的敵軍補給物資,以至于缺乏補給的敵軍只能放棄已經占領的地區向後退卻。”

威沁森中校以激光指示筆标示出地圖上的那些藍色箭頭。

“順帶一提,上次造成NTU重創的飛彈攻擊是由傑森的偵查小組所引導的,我這次特地向正規軍借調了傑森,相信傑森一定能對我們的任務有所幫助的。”威沁森中校微笑着,瞬間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再度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那,那是我們隊長的功勞……”我想飾詞分辯,但是威沁森中校卻伸出食指對我搖了搖。

“我看過你們的任務報告,NTU對你們發動的幾次襲擊不都是你先發現的嗎?”

“呃……是的……”

“這就是了,我們正是需要你發現危險的能力。”威沁森中校微笑着點頭。

“嗯,題外話該打住了,讓我們繼續簡報吧。”威沁森中校繼續解說,同時以激光指示筆在地圖上标示着。“戰略情報中心的評估顯示,如果我們能夠再成功地對NTU的後勤系統造成一次重擊,我們至少能再收複一半的失土;如果能夠讓NTU的後勤系統效率降低到20%以下,那麽我們就很有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将NTU在聖塔那斯的據點整個連根拔起。”

随着威沁森中校的解說,地圖上的藍色箭頭不停地壓縮着紅色斜線區域,直到逼近了其中一個點之後,幾個藍色箭頭同時抖動了幾下,向前一竄,瞬間把所有的紅色區域都給擠壓得無影無蹤。

“聽起來滿誘人的,只要一個月,就能把NTU從這裏給趕出去?”一名坐在前面的軍官發話了。

“是的,前提是我們能順利切斷NTU的補給。”威沁森中校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我猜我們的任務就是負責切斷NTU的補給,是嗎?”另一名軍官問着。

“完全正确。”威沁森中校點頭,表情極為嚴肅。“但是,NTU已經挨過一次飛彈襲擊,也因此被迫放棄了一大片的占領區域,NTU可是受了教訓的。因此不要說第二次飛彈襲擊行不通,即使我們打算以匿蹤滲透的方式進行破壞,難度也會相當的高。所以,這次任務不但難度極高,犧牲比率可能也不會太低,大家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全場一片靜默,沒有人出聲。

閑來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