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1 章 :允許一個人陪席小念
第541章:允許一個人陪席念
“到底出什麽事了?什麽綁匪,誰被綁架了?”
時念不解地問道,問完,她混沌的腦子突然清明,能讓現在這個冷漠、不近人情型的宮歐親自處理什麽綁架,被綁架的對象是顯而易見的。
“……”
宮歐和封德都是沉默。
“是雙胞胎?”時念的眼睫毛顫抖得厲害,聲音更加沙啞,“是不是雙胞胎?是葵還是Hly?”
兩個男人依然還是沉默,宮歐的臉色深沉,封德逃避着時念直視過來的目光。
時念的心咯噔了一下,嘴唇微微戰栗,“兩個都被綁了。”
“席姐,你也不用太擔心,綁匪都是求財的,只要給錢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封德的話直接認證了時念的猜疑。
綁架。
雙胞胎被綁架了,他們還那麽。
輸液袋從時念手中掉落在地,她的腿一軟,整個人就要栽下來。
“席姐!”
封德驚詫,宮歐一個箭步沖過去,攔腰抱住時念,将她摟在懷裏,黑眸直直地盯着她,“你冷靜點,席念。”
時念的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住,完全是靠宮歐支撐着。
時念看向宮歐,伸手緊緊攥住他的袖子,“現在該怎麽做?應該怎麽做?”
“你先回病房,我再和你講。”
宮歐沉聲說道,手摟在她的腰間,将她全身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封德撿起輸液袋子,輸液管裏已經開始回血。
宮歐扶着時念走回病房,他将她一把打橫抱起,抱到床上。
“咳咳。”
時念穿着病號服坐在那裏,渾身發寒,疲軟無力,腦袋重得她坐都坐不住。
封德伸手拉過被子替時念蓋上,又拉過一張椅子,“少爺。”
宮歐沉着臉在椅子上坐下來,跷起一腿,黑眸深沉地看向時念,嗓音低沉成熟,“席念,綁架這種事是屢見不鮮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只要處理得好,雙胞胎一定會平安回來。”
屢見不鮮為什麽就要找上她的雙胞胎?
時念坐在那裏,她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雙唇微張,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麽被綁架的?不是一直有保镖跟着麽?”
“你确定你夠冷靜了?冷靜了我再和你細說。”宮歐沉聲說道,“我不認為一個焦急哭鬧的人能夠解決什麽事情。”
時念也明白自己現在焦急幫不上任何一點忙,她必須冷靜。
封德站在病床床尾,開口說道,“綁匪是在早上的時候動手,他們先是制造車禍,在我們全圍到席姐你的車前時,打暈了保姆車的司機,奪車而走。”
“是莫娜幹的?”時念立刻問道,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人,“之前我用視頻威脅她,她說過要對付我。”
“對貴族來說,榮譽重于一切,她的視頻在我這裏,她不敢亂來。”
宮歐冷靜地分析。
“那會是誰?誰會綁架雙胞胎?他們想做什麽。”時念問道,還能有誰呢?
“席姐,綁匪求財罷了,應該不會傷人。”
封德站在那裏寬慰着她。
“求財?那綁匪提出交贖金了麽?”時念焦急地問道。
宮歐坐在那裏,身體往前傾去,将手中的手機遞給時念。
時念愕然地看着他,伸手接過手機,上面是一個視頻,她點開一看,就看到雙胞胎被關在一個不大的銀色籠子裏。
囚籠,又是囚籠。
時念發誓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籠子。
宮葵坐在籠子的一角,手抱着膝蓋,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來轉去,一臉的懵懂無知,倒沒有顯得多害怕。
宮曜則是在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紙,又看向鏡頭,也是一臉的毫無懼色,平靜地用英文說道,“想救我們,就讓席念帶着你們準備的贖款在一個時內到融彙廣場。”
頓了頓,宮曜又看向手中的紙,然後繼續照着上面的讀出來,“為表示我們的誠意,允許你們派一個保镖陪同席念一起,記住,只能一個。你們不要報警,否則你們會後悔。”
視頻到此為止。
看着這兩個孩子,時念的心口一陣緊縮。
好在兩個孩子沒有受什麽虐待,臉上都沒有恐懼之色,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我們查過發送來源,是在國外,通過絡是追查不到線索了。”封德說道,綁匪不可有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孩子送到國外,只不過從國外發了這段視頻。
“贖款在哪裏?”
時念把手機放下,看向封德。
“綁匪要求準備00萬的現金和價值1個億的珠寶首飾,我們都已經備好了。但是席姐你……”
封德擔憂地看着她。
時念是現在最大的麻煩,她生着病又剛出車禍,還沒有一點功夫傍身,完全是自顧不暇,經不起折騰。
“我沒事。”
時念坐在病床上,說着就将手背上的針一拔,用棉簽按住針孔。
“你幹什麽?”宮歐一雙黑眸沉沉地看向她。
“去交贖款,他們指名要我去。”時念掀開被子下床,人虛弱得晃了兩下,“離他們指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半個時。”
封德答道。
“那我趕緊去。”
只剩下半個時了。
時念說着就走,手腕被宮歐一把攥住,她低眸對上他漆黑的眼。
“就憑你?你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能順利交贖金?”宮歐冷冷地道。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看輕我好不好。”時念忍不住道,“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命也一定會救回雙胞胎。”
時念抽回自己的手臂,手被宮歐抓得緊緊的,他目光陰沉地盯着她,明顯不信任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時念受不了這樣的僵持,好像自己在消耗兩個孩子的生命。
“不是說還派個保镖跟我一起去嗎?你挑個保镖給我。”
時念說道。
很快,病房裏湧入十餘個保镖,個個負手而立站在牆前,一個個臉色肅穆,人高馬大,塊頭很壯實,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
時念站在那裏,指了一個看上去很健壯的男人,“就他吧,他跟我去。”
“……”
宮歐坐在椅子,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手指摸着袖扣的位置,黑眸冷冽,不可置否。
是不行嗎?
“那這個,他跟我去怎麽樣?”時念又指了一個,急切地看向宮歐,等待他的同意。
“……”
宮歐還是沒有聲音。
“這些保镖都是義父千挑萬選出來的,身手都很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時念焦急得臉色更顯蒼白,“時間真的快不夠了,從這裏趕去融彙廣場也要一段時間。”
“……”
宮歐仍然沉默,仿佛這是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流失,封德也有些焦急,他看向宮歐,“少爺,不如我陪席姐去吧,雖然我年紀大了,但這些保镖單獨挑出來還不是我的對手,我去最穩妥。”
“義父。”
時念不贊同地看向封德,他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可以做這種事。
“少爺,請您同意。”封德彈開手中的懷表看了一眼,“時間真的快不夠了。”
聽到時間不夠,時念也顧不上其它了,只看向臉色難測的宮歐,“宮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義父,我們走。”
真的要來不及了。
“好。”
封德點頭。
時念拿起衣架上的羽絨服穿上就要走,宮歐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我和你去。”
“……”
時念呆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過了幾秒,她轉過頭,宮歐目光深邃地看向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薄唇翕張,字字沉着,“我同你去。”
“不行,少爺,你去了誰來主持大局?”封德站在那裏道,“去年,A市的一個富翁就是親自帶贖款去救兒子,結果也被扣在裏邊,加大贖款,最後因為贖款沒來得及準備,父子倆人都被撕票了。”
時念聽得一驚,看向宮歐,聲音沙啞地道,“我去可以了,宮歐你留下來,萬一我出了事你還能想辦法。”
萬一他們兩個人都去,全部被扣在裏邊就糟了。
她先去交贖金,為他争取時間,他在後方策劃別的營救方案也好啊。
“我做的決定輪不到你們來改變。”宮歐冷冷地道,黑眸睨向封德,“去準備一套便于身手的衣服,還有口罩。”
時念皺眉,“宮歐……”
宮歐看向她,嗓音低沉,“你不是很急麽,現在不急了?”
一句話堵上了時念的嘴。
她低頭看向表上的時間,離綁匪說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已經容不得他們再為誰陪她去而争執不休。
封德也明白這個時候時間代表了一切,沒再堅持什麽,迅速弄來一套衣服。
宮歐換上衣服,戴上黑色口罩。
“我已經讓技術部黑進融彙廣場周圍的監控,你現在回去,跟蹤觀察,安排好人手,以備營救。”
宮歐沉聲吩咐封德。
“是,少爺。”封德點頭。
宮歐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時念,她正在吃藥,将一把的藥全放在嘴裏,端起水杯喝下,咽下藥丸。
第 540 章 :時小念出車禍
第540章:時念出車禍
正是早高峰的時候,公路上多的是車,他這樣的行為特別危險。
時念一個人坐在車上苦澀地笑了笑。
對現在的宮歐,她想了種種辦法,每天安靜溫柔等待也試,欲擒故縱也試,現在死纏爛打也想用上,結果卻逼他在公路上這樣開車。
想了想,時念還是在車上的顯示屏上按下宮歐的手機號碼,宮歐冷漠的聲音傳來,“跟不上就不要跟。”
“我知道。”時念淡淡地道,“你把車開慢一點,我不跟就是了。”
說着,時念打下左轉向燈,踩下油門超車,連超三部車,越過宮歐的跑車往前開。
“……”
宮歐坐在車上,黑眸滞了滞,修長的手指握緊方向盤,薄唇抿緊。
不跟最好。
沒一點毅力的女人。
宮歐減下速度開車,黑眸冷冷地看着前面,餘光中,時念的車突然超過來,他的目光一冷,有些怒氣地盯着前面的車。
她不要命了?
就她那點車技還敢在早高峰的路上超車?
宮歐踩下油門跟了上去,準備和她并排開車,忽然一部黑色的轎車從對面的逆向車流中直蹿出來,速度極快地往時念的車上撞去。
“席念!”
宮歐低吼出來,瞠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
一股巨大的恐懼瞬間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漆黑的眼瞳中折射出驚恐,哥哥車毀人亡的畫面在他眼前再一次重現。
不。
不行!
她不能出事,不能在他的視線裏出事!他不能再一次眼睜睜地看着!
時念顯然不太會應對這種情況,她下意識地急打方向盤,車頭立刻往路邊護欄重重地撞過去。
“砰!”
一聲巨響。
車禍就在他的視線裏誕生。
宮歐立刻急剎住車,停在路中央,後面的車來不及剎車撞上他的車尾,宮歐整個人往前栽去,胸膛撞上方向盤。
顧不上自己胸口的疼痛,宮歐推開車門就沖下來往前面跑去。
交通堵塞起來。
一輛車接着一輛車停在那裏。
“席念!”
宮歐沖過去用力地拍着車空窗,伸手去拉車門,車裏,時念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已然昏迷過去,鮮血從額角一點一點滴淌下來。
鮮紅的血液淌下她的臉頰,襯得她的臉異常白皙,白得跟紙一樣。
沒有一點鮮活的氣息。
記憶倒回那一年,他鑽進哥哥的車子裏,拿出一只燒焦的手。
宮歐站在那裏,呼吸開始顫栗,整個人變得渾身不對勁。
“少爺。”
封德和保镖們紛紛趕過來,隔離圍觀的人群。
宮歐站在那裏,渾身透着不安,手指胡亂地動了好幾下才想到去試探時念的鼻息。
還有溫熱的呼吸。
活的。
是活的。
“送醫院!”
宮歐冷厲地吼出聲來,彎下腰去解開時念身上的安全帶,将她從駕駛座裏抱出來。
“我馬上聯系醫院。”封德站在一旁立刻說道。
保镖們則是去控制那部肇事車柄。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中,忽然就聽後面又傳來“砰”的一聲響,宮歐抱着時念走向自己的跑車,無暇顧及。
封德站在那裏一邊打電話一邊回頭望去,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将他們圍得密密實實的,什麽都看不到。
有人發現是宮歐和時念出車禍都拿出手機拍照片。
現場混亂成一團。
封德越想越不對勁,撥開人群往回走,就見後面的保姆車不見了,司機昏倒在路上,再擡眸望去,保姆車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消失在非機動車車道上。
“砰。”
封德手中的手機掉落在地上。
雙胞胎還在車上,兩個孩子還在上面。
……
頭又沉又昏,疼痛從腦袋上傳開來。
時念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入眼是一抹白色,空氣中滿是醫院藥水的胃口。
“好痛。”
她痛苦地低吟一聲。
“哪裏痛?”
一個低沉漠然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時念怔住,人躺在病床上轉過頭,只見宮歐站在她的床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柔軟的顏色讓他的臉看起來沒有那麽冷漠無情。
他怎麽在這裏?
時念迷糊地眯起眼睛,頭上傳來的疼痛提醒她,她經歷過一場車禍。
是那個車,明明在逆向車道,突然就朝她沖過來,她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
時念試圖坐起來,身體虛得厲害,一起來又疲軟地倒下。
宮歐低眸淡漠地看着她,“躺着吧,你患了肺炎,外加輕微腦震蕩。”
已經到患肺炎的嚴重程度還跑去給他當司機。
她真是病得不輕。
“肺炎?”時念愣了下,幹燥的嘴唇咧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難怪我說怎麽這高燒退了又來,退了又來,原來是肺炎。”
肺炎就是這個樣子,燒得反反複複。
“你不知道?”宮歐看着她,像看着一個稀奇的怪物,“你都不知道自己患了肺炎?”
“我以為是普通感冒。”
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她根本沒想那麽嚴重。
“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将你保護得太好了,保護到都蠢了。”宮歐冷冰冰地說道,言語間全是不屑。
時念躺在那裏,頭上圈着一圈紗布,臉色蒼白疲态,雙眸靜靜地凝視着他的臉龐,仔仔細細地打量着。
“看什麽?”
宮歐冷冷地開口。
“你沒事嗎?”時念有些擔憂地問道。
“又不是我出車禍,我能有什麽事?”
宮歐站在她床邊沒什麽好臉色。
時念觀察着他,看來是真沒事,原來病治好了,連以前的心理恐懼都跟着好了,他以前最見不得車禍。
時念躺在那裏,喉嚨一陣發癢,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宮歐站在那裏眉頭蹙起來,黑眸深沉地盯着她,“你怎麽樣?”
“我沒事。咳。”時念掙紮着坐起來,觀察着四周。
這是一個單人病房,40平方米左右,幹淨整潔,窗臺上擺着一瓶鮮花。
時念坐在病床上,伸手去豎枕頭,她一只手還在接受輸液,怎麽弄都弄不好,一只修長的手進入她的視線。
宮歐俯下身替她将枕頭豎起。
時念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喉嚨又開始發癢,她連忙轉過頭去咳嗽,不把病菌傳播給他。
“你的頭發打到我了。”
宮歐冷冷地道,她一轉頭頭發就打到他的臉上,連帶着那股香味一起侵入他的呼吸,讓他變得不自在。
時念看向他,宮歐的眼中有着責怪。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尴尬。
時念摸摸自己的頭發,問道,“葵和Hly呢?”
宮歐的黑眸一冷,冷聲道,“你這是肺炎,會傳染,你要他們一起跟着你得病?”
“我沒那個意思。”
時念蹙起柳眉,她只是下意識地提一句雙胞胎,知道自己現在病得這麽重,就算隊讓雙胞胎進來,她就都不讓的。
“沒那個意思就好。”
宮歐冷淡地道,聲音裏沒有一點感情。
她又是生病又是車禍,他說話還是這麽冷漠,當真是一點都不在乎她。時念垂眸,将黯淡斂下。
驀地,時念意識到什麽擡起臉看向他,“那你為什麽在這裏?你不怕傳染麽?”
“我的免疫力很好。”
宮歐瞥她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免疫力好也不用往醫院裏鑽吧,況且他哪舍得下那些工作,不是說全息時代快上線了麽。
全息時代,是他回歸後打的第一槍,他對這個很重視。
“你是來照顧我的嗎?”
時念想到這裏,心裏湧過一陣暖流,會嗎?他是特意來照顧她的麽?
“護工、女傭我都可以請,為什麽我要親自照顧你。”宮歐不屑地看她,沉聲道,“要不是……”
“咳咳咳咳。”
時念喉嚨一癢再次咳嗽起來,咳得心口一陣陣發涼,眼中有着痛苦。
好像一出車禍,她身體更虛了。
宮歐看着她,薄唇抿上,收住聲音。
“要不是什麽?”
時念問道。
“沒什麽。你休息吧。”宮歐冷淡地說道,轉身離開病房,将門關上。
時念靠在枕頭上坐着,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頭部,回憶起車禍那一幕。
奇怪,超車的時候,她的視線中有看到那個車,明明對方是開得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越過逆向車道撞上她的車呢?
不對。
這裏有問題。
那車是故意撞上她的,她開的是平時接載宮歐上下班的那部車,如果是對方故意,難道是沖着宮歐來的?
時念一驚,連忙掀開純白的被子下床,手拿起輸液袋舉高。
打開病房的門時念就往外走,還沒探出頭,封德溫文爾雅的聲音就傳進她的耳朵裏,“少爺,那現在怎麽辦?綁匪都指名道姓了。”
綁匪?
時念震驚,走出門,只見封德和宮歐站在走廊裏,宮歐背對着她說道,“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行,再和綁匪談判一次,對方這次打電話由我來接。”
“是,少爺。”封德點頭。
“什麽綁匪?出什麽事了?”
時念出聲,聲音沙啞蒼白,一無所知地望着他們。
宮歐轉過身來,見到她眉頭擰起,“你出來做什麽?還嫌我這裏不夠亂?”
第 539 章 :讓他懂得好好對你
第59章:讓他懂得好好對你
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大衣,手腕上的表發着背光,一身的價值不菲,一頭微卷的短發,戴着墨鏡與口罩,這樣一個男人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Y先生。
時念今天知道了那些陳年舊事,和宮歐又是不歡而散,人已疲憊非常,實在有些不想再應付這位Y先生。
但男人發現了她,轉眸朝她看來。
時念将車停到一旁,打起精神下車迎向他,“先生,您來了。”
男人淡淡地颌首。
時念望了一眼那邊的車,看來他今天的助理沒來,她拿出鑰匙,“先生進來坐吧。”
“……”
男人無聲地點頭。
時念打開門,回頭,只見男人站在那裏,他仰頭望着畫廊的招牌,那是一個發光的“家”字。
他仰起臉,時念比他矮,正好看到一些他墨鏡下眼睛的模樣。
眼弧的形狀很好看。
不知道為什麽他從來不用真面目示人。
時念沒說什麽,走進畫廊,男人在她身後跟進來,沒有同她寒喧,而是直接走向牆面,見到一地打包好的包裝盒皺起眉,牆上空空如也。
“我準備把畫廊關了。”時念走過去說道,善意地道,“你想要畫是嗎,我打開來,你看中的話随便幾幅都拿走,當我送你的。”
說着,時念彎下腰來将包裝好的畫拆開,一幅一幅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到一旁。
她忙碌着,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時念拿出手機,上面赫然顯示着一條Y先生剛發的短信。
【為什麽要關掉畫廊?你畫的畫很好,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天份,你不珍惜?】
看完短信,時念擡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全副武裝着,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不過他的字裏行間倒像是在責怪她似的,責怪她浪費這種天份。
“宮歐不喜歡我開畫廊,他需要我全心全意照顧家裏。”時念解釋道。
男人看着她,再一次拿起手中的手機。
【兩個人在一起,并不是為了對方放棄,而是為對方努力。】
時念看着手機上多出來的短信,目光微變,低聲道,“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努力,不是嗎?來,先生,你看看你喜歡哪一幅吧。”
時念把幾幅畫立在地上給他選。
“……”
男人看了她一眼,站在那裏開始看畫。
時念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這四年裏,Y先生幾乎每個季度都會來買畫,她很少看到有人對她的話這麽入迷。
Y先生常常看畫看得一動不動,好像整個人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時念心想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來看她的畫了,她沒有打擾他,轉身離開,咳嗽了幾聲。
她這感冒反反複複,吃了藥總是頭昏腦脹的。
她走進廚房燒開水。
熱水快開的時候,夏雨的電話這時打進來,時念接起電話,夏雨關切的聲音傳來,“怎麽樣,感冒好點沒有,現在都沒有人照顧你,不如住我家來吧?”
“我好多了,沒事。你還沒睡呢?”
時念說道。
“沒有啊,我還不是為你擔心,現在全息時代發布會的新聞已經滿世界飛了,還記得那個時候r系列機器人的發布會上,宮先生公布你們的關系,現在要是同樣公布婚訊,也是個完美的dig。”夏雨在那端說道。
完美的dig麽?
不是這樣的。
宮歐公開他們關系時其實冒了很大的風險,當時她醜聞纏身,一旦公布很可能為他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但他不管不顧;但這一次,他說要在發布會上公開婚訊卻是為了雙贏,制造最大化的利益。
時念握着手機沒有說話,夏雨在那邊道,“但是,一想到宮先生現在變成這樣,我又替你憂心,你說你婚後會過什麽樣的日子?”
水開了。
“我在燒水,水開了,我開免提和你說話。”
時念說道,将手機開着免提放到一旁,将水倒進杯中。
手機裏傳來夏雨的哀聲嘆氣,“這童話故事到結婚就截止了,誰知道王子和灰姑娘婚後是什麽樣的日子?”
“雨,我已經決定了。”時念捧起杯子,鼻音很重,“不管以後是什麽樣的日子我都要結婚。”
“我去,你這麽快就決定了?你不是說你很猶豫麽?”
夏雨震驚地問道。
“因為我知道了一些事,我現在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像在胡鬧似的。”時念說道,那份病歷她光看前幾頁就受不了了。
她不敢去想宮歐前前後後呼喚過多少次她的名字,不敢去想宮歐是不是就靠着想念她才支撐着走到這一步,走到病好,變成一個全新的宮歐,然後對她的感情慢慢變淡了。
而她,卻因為他感情的流失而上蹿下跳地鬧。
夏雨不理解她怎麽變得這麽快,不禁道,“可你不是說宮歐根本不在乎你麽,念,你千萬要想想好,一輩子那麽長,要是和一個不在意自己的人過一輩子,那過程太煎熬了。”
“煎熬也要過,不是嗎?”
時念咳嗽了兩聲,一雙手緊握着杯子暖手,她的手指涼得厲害。
“你何必這樣委屈自己呢,你這四年吃的苦還不夠多嗎,父母雙亡,家産被慕千初奪了,兒女又不在身邊,還苦苦等着宮先生。”夏雨說着說着就哽咽了,“我不管,要是婚後宮先生不在意你,我就找人打他一頓。”
時念被逗笑,“他身邊保镖如雲好嗎?”
打宮歐,想得出來。
“那總要做點什麽讓他懂得好好對你啊,別漠視你。”夏雨說道。
“我現在和他不是做點什麽改變的狀态,是我們完全話不投機,每次都講不到一塊,我們現在的三觀差太多了。”
時念有些無奈地說道,在流理臺前轉過身,一擡眸就見Y先生站在門口。
時念愣了下,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拿起手機道,“雨,我這邊有事,晚點再打給你。”
說着,時念将通話挂斷走向Y先生,微笑着問道,“先生選好了嗎?”
男人颌首,轉身往外走去。
時念跟着他出去,就見畫廊中央的地上已經打包了五幅畫,男人遞給她一張黑卡。
“不用了,先生,你幫過我的忙,我不能再收你的錢。”
時念說道,拒絕他給錢的好意。
“……”
男人仍然拿着黑卡站在那裏。
時念明白他的堅持,再次婉言拒絕,“先生,如果我收你錢我真得太過意不去,那些律師我知道是花錢也不一定請到的,我欠你這麽大一個人情怎麽好收你的錢。”
如果不是這些律師出面,宮歐早就把雙胞胎帶走送回英國了。
她又怎麽可能時時見到他們。
見她這麽說,男人收回了卡,彎下腰搬起畫往外走去。
時念送他出門,男人蓋上後備箱走向前來,打開車門,時念露出一抹微笑,“慢走,先生。”
男人彎下腰探進車裏,又出來,手上多出一個禮物盒子。
時念一見到就有些頭疼,連連退後,“先生,我真的不能拿你的禮物。”
男人将巧的禮物盒子往她手裏一塞,就坐上車,開車離去。
“先生!”
時念追上去,車子已經絕塵而去。
她有些無奈地站在夜幕中,低眸看向手中的禮物盒子,又一份禮物,這個Y先生怎麽這麽喜歡送她禮物。
是想追她麽?
但追求好像也沒有這樣的,時念頭疼地打開手中的禮物盒,這回又是一對耳環。
全是送的女性用品。
時念合上盒子,轉身回畫廊。
……
翌日,時念開着車準時出現在帝國城堡。
“!”
宮葵從裏邊沖出來,一見到站在噴泉池前的時念就興奮地沖出來,撲到她身上,“你來接我啦,我可不可以去你畫廊畫畫啊?”
“當然可以。”
時念微笑着說道。
宮歐和宮曜一大一兩個人從裏邊慢慢踱步而走,走路的姿态都有些相似。
見到時念,宮歐的目光變得柔軟,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冷下來,他冷冷地看向時念,“不是說了,我不會坐你的車。封德,把雙胞胎抱上保姆車。”
“是,少爺。”
封德領着宮曜走向一旁嶄新的保姆車,經過時念身旁時,聲地道,“少爺昨晚臨時買的保姆車。”
“……”
就這麽讨厭她的到來麽?他只喜歡她做一個乖乖等着他的豪門太太,不喜歡她跟着他,他覺得這是一種糾纏。
是不是她真的完全順遂他的心意比較好呢?做一個沒有自我的宮少奶奶。
時念的目光黯了黯,手捂住唇咳了兩聲。
“別把咳嗽傳染給我和孩子。”
宮歐從她身旁走過,直接坐上一部跑車,親自開車。
時念見狀立刻也跟着上車,開車跟上宮歐的跑車,保姆車則跟在她的車後,一家人出行分了三部車也是可笑。
時念專注地盯着宮歐的車,宮歐故意使壞,在路上左行右駛的,想要甩掉她。
她就看着他秀車技,寬闊的馬路成了他的舞臺。
第 538 章 :和宮歐混亂的關系
第章:和宮歐混亂的關系
宮曜坐在她的身旁,臉面無表情,手在腿上動了動,像在猶豫着什麽,很久,他才開口說道,“他得了什麽病?”
時念微微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宮曜是見到她剛剛看的病歷,于是說道,“算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宮曜和宮葵在宮家的教育下識字都很早。
宮曜坐在她身旁,聞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眨了眨,驀地,他又問道,“他是好人麽?”
時念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宮曜這是主動和她談心嗎?
“那你認為呢?”時念想知道宮曜的想法,兒子長這麽大,她從來沒有進過他的內心。
“他不是好人。”宮曜一本正經地道。
“為什麽?”
時念将咖啡擱到一旁,認真地看着宮曜。
“他欺騙葵,說把花撿起來了,我已經查過,沒有花。”宮曜說道,目光嚴肅得就像在和她讨論什麽國家大事一般。
花?
是葵送的花麽?
“那些鮮花本來也保存不了太長的時間,可能枯萎就丢掉了。”時念說道,努力建立宮歐在雙胞胎面前的形象。
宮曜坐在她身邊,坐得跟個紳士似的,聽着她的話,宮曜許久都沒有說話。
時念正要說什麽,宮曜忽然擡起臉看向她,一字一字說道,“那為什麽我送給你的糖你都留着?那已經過期了。”
“什麽?”
“我在你的櫃子裏看到了。”那盒子裏放着一顆糖,寫着來自Hly的第一份禮物。
“原來你看到了啊。”
時念有些尴尬,其實宮曜對她一直不親近,他就和宮歐一樣,冷冷淡淡的,疏離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感覺,更是從來主動給過她任何東西。
那一次還是在他們兩歲生日的時候,她送了禮物,宮葵性格活潑,正是有樣學樣的年紀,拿着花就送她,還要宮曜也送禮物。
宮曜被妹妹吵鬧得不耐煩,就拿了一顆糖遞給時念。
時念第一次收到兒子的禮物,立刻就珍藏起來了,自欺欺人地想兒子也是喜歡她的,所以給她禮物。
宮曜從沙發上下來,站到她面前,一張漂亮的臉蛋滿是嚴肅認真,他的那種眼神很像現在的宮歐。
時念發現自己和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照目前形勢看來,你嫁給他是最正确的選擇,否則你什麽都得不到。但你不應該為他難過,你在宮家等個十幾年,我長大以後會照顧你和葵,到時你就不用看任何的臉色了。”
宮曜一字一字說道,稚嫩的聲音說出來的卻全是老成的話。
“……”
時念直接就懵了。
“你好好想想吧。”
宮曜說完朝她低了低頭,轉身離去,朝宮葵走去,要妹妹別玩得滿頭大汗。
“……”
時念坐在那裏,一雙眼睛望着兩個孩子的身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宮曜到底說了些什麽。
他說讓她等十幾年,他來照顧她。
兒子說照顧她。
時念咬唇,慢慢地露出笑容,原來兒子是喜歡她的,并非像看上去的那麽冷漠疏離。
那宮歐呢?
他的性格和兒子如出一轍,會不會也并非疏離?
……
夜晚,星月懸空,大廈燈光明亮,建築巍峨壯麗。
保镖們在前開路,雙胞胎走在後面,宮葵是個樂天派蹦蹦跳跳的沒個閑,宮曜沉穩似大人。
宮歐走在他們後面,伸手拉了拉袖子,目光落在袖扣上。
還把扣子縫了回去。
無聊氣的女人。
“少爺,今天是自己開車還是坐車?”封德恭敬地走在宮歐的身後側。
“坐車。”
連開兩場會議,他累了。
“是。”封德領命,走向前面的一臺車,伸手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朝一旁的保镖道,“将Hly少爺和葵姐抱上車。”
宮歐徑自走向車子,彎腰坐上副駕駛,嗓音低沉,“回家。”
司機啓動車子,開車離去。
宮葵在車上一路啦啦啦地唱歌,宮歐打着電話,整個車裏就聽到他們父女的聲音,氣氛奇異卻又和諧。
“把那邊的資料傳給我一份,我稍後交待你們怎麽做。”
宮歐邊囑咐着下屬做事,邊盯着自己的袖扣,盯着盯着,他忽然覺得聞到時念俯身給他縫扣子的時候,發絲飄過他鼻前的香味。
這個女人以前讓他心神不寧,現在還是讓他心神不寧。
他拼了命成長到今日這個樣子,卻不是她喜歡的了。
随便。
她喜歡什麽樣就什麽樣。
車子緩緩駛進森林間的道路,迎着燈光一路往裏行駛,昏黃的燈光灑落在車上,晃過車裏人的臉。
“,,,。”
宮葵又開始換了一個自編的歌曲唱啊唱的,一直變着調子唱。
宮歐坐在副駕駛座上,黑眸盯着袖扣,一恍神,到嘴邊的話也變了,“今天的會議記錄晚上全部整理好,明早我就要看到。”
他低沉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宮葵唱歌的調子。
話落,宮葵沉默了。
宮歐沉默了。
車裏一片靜默。
“噗哧。”
宮葵捂着嘴偷笑。
“你能不能不要唱了?”宮歐轉頭不悅地看向宮葵,眼神冰冷。
宮葵被他這樣一看有些害怕,嘴巴抿得緊緊的,但又憋不住,嘴巴裏一直發出哧哩哧哩的聲音。
“……”
宮歐拿女兒沒轍,回過視線,一張巧幹淨的臉落進他的餘光中。
他猛地轉過頭瞪向一旁的女人。
“席念,你怎麽在這裏?”
宮歐一貫的冷靜瞬間崩塌。
時念坐在駕駛座上穿着一身中性的衣服,戴着一頂鴨舌帽,将帽檐壓低,帽子下面的臉幹淨白皙,一雙眼睛清澈地看着他。
宮歐從震驚中平複過來,冷冷地盯着她,“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早看到啦。”
宮葵捂着嘴偷樂,Dad好笨,居然都沒有發現。
時念将車停下,微笑着看向宮歐道,“我送你們回家,需要喝湯麽?”
宮歐的臉色沉得有些難看,“席念,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這種行為,你要是想嫁給我,就安份守己地做一個豪門太太,看來我們有必要訂一份婚姻約束合同。”
雙胞胎在後面表情各異地看着他們。
“……”
就這麽讨厭她的這種行為?
時念沒有和他争執什麽,輕描淡寫地道,“既然你不想喝湯就算了,你們下車,我回去。”
“這車是我的。”
“我明早來接你去公司,我應該幾點到?”時念仍然是微笑着,好像看不到他眼中的冷漠與不滿。
“看來你現在非嫁我不可,好,你等着我的律師給你寄婚姻約束合同。”宮歐的聲音毫無感情。
時念讪讪一笑,“發布會之前不都是我的考慮期麽,現在婚前,我不用受你的約束吧,下車吧。”
宮歐陰沉地睨她一眼,伸手推開車門,“明天不用過來。”
“我會來的。”
時念堅持說道。
“我不會再坐這個車。”那麽早起來幹什麽,她感冒還遲遲不好,事真多。
“那我就開車跟在你後面。”
“你這麽做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席念,你感化不了我,我也變不成以前的宮歐,你死了這條心吧。”宮歐沒有急着下車,字字冷漠。
時念往後看了一眼,待女傭将雙胞胎抱下去以後才看向宮歐,說道,“宮歐,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關系有些古怪麽?”
宮歐盯着她。
“你是準備和我結婚的,現在我願意了,你為什麽反而不開心呢?”時念問道,雙眸靜靜地凝視着他,“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讓你滿意?”
宮歐坐在副駕駛座上,擡眸望向前面的噴水池,“還是那句話,和我結束,就要受我約束。”
受他的約束。
“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相處嗎?”時念問,心口飄過一絲疼痛。
“除非我回到以前。”
宮歐冷冷地道,轉身長腿邁開下車,雙腳落地,時念低低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宮歐,我現在真的很混亂。”
“……”
宮歐站立在車旁。
時念坐在駕駛座上,伸手摘下帽子,低眸看着手中的帽子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我們的關系,不能這樣麽,我們結婚後,你照你的方式過,我照我的方式過。”
“……”
“你可以不理會我,不在乎我,但別剝奪我去照顧你的權利,行麽?”時念擡眸看向宮歐身上的西裝,眼中帶着一抹期盼。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她現在一閉上眼就能想到他在這四年裏受了多少的苦,他是怎麽才變成今天這樣的,她真的心疼,她想去照顧他,哪怕他如今變得這麽冷漠。
宮歐站在車外,一步一步往後退,許久,他冷冷地開口,“不行。我不需要你這種黏着不放的照顧。”
說完,宮歐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時念坐在車裏,人慢慢趴到方向盤中,失望地閉上眼。
……
時念開車回到畫廊,夜幕下,一部嶄新的商務轎車停在畫廊前面,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倚車而站。
第 537 章 :止痛藥?麻醉劑?
第57章:止痛藥?麻醉劑?
可現在她卻看不出他受傷過的痕跡。
為什麽會這樣。
“沒什麽好看的,治療進入佳境後我就接受了治療,現在醫學昌明,沒留下痕跡有什麽可奇怪的。”宮歐收回自己的手。
“那是不是接受治療也很痛苦?”時念問道。
“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止痛藥、麻醉劑,一旦用上沒有任何痛苦。”宮歐冷漠地說着,仿佛說着一件與他毫無關系的事情。
他側過身體,走到落地窗前,留給她一個背影。
止痛藥?麻醉劑?
他到底過了四年什麽樣的生活。
時念抹掉臉上的淚,朝他走去,将他拉過來,這動作帶着幾分粗魯,宮歐被她拉得一愣,“你幹什麽?”
她還是不是女人,這麽用力地拉他。
“我和你道歉。”
時念紅着眼睛說道,手緊緊攥着他的袖子,将他袖子抓到皺褶。
“你就這麽和我道歉?”
宮歐低眸,他裏邊的襯衫被她弄掉一顆扣子,現在外面的西裝又給她抓皺了。
她是在道歉還是在破壞?
“我是認真和你道歉,為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時念一臉認真地注視着他,手指緊緊攥着他的袖子,“我知道現在說對不起起不上任何作用,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宮歐,我沒有去好好了解你就和你說那些話。”
“……”
宮歐低眸看着她,冰冷的臉上掠過一抹不自在,他推開她的手,冷淡地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所虧欠受苦的那個人是以前的我,不是站在你面前的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
時念承認自己錯得太離譜,她以為心理治療是輕描淡寫的,她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痛苦的過程。
“知道了又怎麽樣,你會歡迎我的存在?”宮歐冷冷地看着她,“你惦記的想念的都是過去的宮歐,不是麽?”
聞言,時念不禁咬唇,弱弱地道,“我知道我說錯話了,你別一直提了,再提我會認為你是在吃醋。”
吃他自己的醋。
“吃醋?不好意思,我是個不近人情的人,我不懂什麽叫吃醋。”
宮歐自嘲地說道,伸手脫下身上的西裝,再看一眼襯衫袖子,袖扣被扯開了,袖口開得很大,“我一會還有個會議,你去給我買衣服。”
“你身體不好休息一天。”
時念關切地說道,他之前還昏倒過。
這個時候就不要急着開會了。
“我身體特別好,你買不買?”宮歐把西裝脫下來丢到她懷裏,“知不知道這件西裝多少錢,這件襯衫多少錢?你要是買不回同等價值的衣服,就寫個欠條給我。”
精明鬼。
還寫欠條,她在他身上砸的錢也不少了好麽,差點把父母的島都給賣了。
時念吸了吸鼻子,說道,“我給你縫上。”
宮歐正要走向辦公桌,聞言踉跄了下,差點摔倒,匪夷所思地看向他,“縫上?這種價值襯衫弄壞了縫上就行?你以為這是什麽,你家的桌布麽?”
五分鐘後。
宮歐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搭在辦公桌上,時念站在他身旁彎着腰,手裏拿着剛問秘書室借來的針線盒彎腰站在那裏。
穿針引線。
宮歐有些不自在地看她一眼,時念将針穿過袖扣縫到他的袖口上,聲音微軟,“別動,心紮着手。”
“……”
這女人為了省錢堅持要給他把袖扣縫回去,她應該感激他現在病好了,否則他一定一拳揍過去。
宮歐黑眸直直地盯着她,時念認真專注地一針一線将袖扣縫上去,身體朝他這邊靠過來,長發發梢無意地劃過他的臉。
距離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她每一根睫毛的長度,宮歐坐在那裏,身體不知不覺挺直起來,修長的手指動了動。
“別動。”
時念再一次說道,手指壓了壓他的手。
宮歐筆直地坐着,薄唇緊抿,抿出一抹泛白。
她一手抵在他的腕上抓着袖口,一手縫線,那抹柔軟的觸感挑戰着他的感官,令他血氣上湧。
時念眼睛專注地盯着袖扣,将最後一針穿好,用剪子剪掉,“現在可以動了。看,是不是跟新的一樣,這樣就算是換回同等價值了吧?”
她轉過臉,鼻尖撞上他的,她的眼中掠過錯愕。
兩張臉幾乎貼在一塊。
暧昧在空氣中萦繞。
時念收住呼吸,宮歐目光發直地盯着她,時念忽然覺得有幾分口幹,他的薄唇微張,幾乎要吻上她的嘴唇,敲門聲忽然重重地傳來。
時念怔了怔,宮歐飛快地坐正身體,拿起辦公桌上的搖控器按了一下。
辦公室的門自動打開。
秘書站在那裏低了低頭,“總裁,會議在5分鐘後開始。”
“知道了。”
宮歐冷冷地開口。
秘書退了出去,宮歐越發覺得自己的呼吸不太順暢,他一轉過臉,時念還維持着彎腰的姿勢站在那裏。
見他視線掃過來,時念有些尴尬地站直身體,站在他身邊收拾着針線盒,試探着問道,“那可以把病歷給我看麽?我還沒看完。”
她想了解他四年的全部。
“總裁的隐私有巨大的價值,你想拿着幹什麽?”宮歐冷淡地道。
時念問反擊得一愣,“我能幹什麽,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不行。”
“……”
宮歐将桌面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冷淡地道,“我現在去開會,你離開我的辦公室。”
時念站在他身旁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休息嗎?會議是開不完的。”
“不休息。”
宮歐收拾好文件。
“那你早點結束會議回去睡覺吧。”時念站在辦公桌前收拾着針線盒,眸子在泛紅的眼眶中轉來轉去,遲疑幾秒說道,“不如我先回去熬湯等你?”
宮歐将文件放回辦公桌上,冷漠地看向她,“你什麽意思?”
時念站在那裏,在他的目光下變得有些局促,她的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劃着,頓了頓道,“你不是說在全息時代發布會前讓我做出選擇麽?”
“……”
宮歐看向她。
她有選擇了?
時念的手指劃過來,又劃過去,攥住針線盒看向他,一臉認真地道,“我做出選擇了,我和你結婚。”
宮歐坐在那裏,聞言,臉色直接沉了下來,他站起來陰沉地睨着她,“之前不願意,現在願意了?”
她變得還真快。
在北部灣的時候還是一臉不情願呢。
“我給你答案不好麽?”
時念問道,她以為他會露出滿意的神情。
“我給不了你以前那種4黏在一起的生活,不可能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甚至不惜一切去讨你的歡心。”宮歐站在她面前,黑眸冷冽,“這種事情我做不到。”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一點可以扭轉的意思。
時念站在他面前,聽着這話臉色有些蒼白,她牽強地笑了笑,“沒關系,我知道之前我錯了,我想改正過來不行嗎?”
“因為病歷?”宮歐冷哼一聲,“席念,別把你對過去那個宮歐的心疼與虧欠加到我身上來,你想回報給他,不是回報給我。”
“有區別嗎?”
時念問道,他怎麽比她還糾結這個問題。
“有。”宮歐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男人沒有你們過去的記憶,就是這樣一種性格,冷漠、唯利是圖、不近人情,你還會這麽義無反顧地說嫁給我麽?”
“……”
時念站在那裏有一秒的遲疑。
但這一秒對宮歐來說足夠長了,他冷笑一聲,抓過她的手腕拉着她離開,“行了,你給我走,半個月之內,等你想清楚這個答案再來回答要不要嫁給我。”
時念被他拖着往前。
陽光灑落進來,披在兩人身上。
“你要我愛上現在這種性格的你,不是出于心疼,不是出于虧欠。”時念明白了他的意思。
宮歐停下腳步,黑眸看向她,“是,做得到麽?”
“冷漠入骨的人會在意這個麽?”
時念仰着臉問道,黑白分明的雙眼凝視着他英俊的臉。
“再冷漠入骨的人總要點自尊。”
宮歐拉着她出門,将總裁辦公室的門用力關上,然後頭也不回地朝會議室走去。
時念望着他的背影,然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心口隐隐作痛。
她愛宮歐,超過了一切。
可她沒辦法欺騙自己,說她也愛他現在的這種性格,更何況他現在對她算不算愛她不知道,但一定算不在乎。
兩個人目前的這種關系讓時念混亂無比。
“席姐,給你咖啡。”秘書端着咖啡給時念送過去。
“謝謝。”時念淡淡一笑,從秘書手中接過咖啡,再一次陷入沉思。
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時念擡起眸就見宮葵在那裏玩氣球玩得不亦樂乎,宮曜卻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那麽的年紀,眼神卻深得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宮曜忽然朝她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時念放下自己淩亂的心情,看向宮曜的臉,“是有話和我聊麽?”
第 536 章 :宮歐呼喚時小念265次
第56章:宮歐呼喚時念65次
燈光一閃一閃的時候,宮歐的情緒變得特別激動,說什麽放他出去。
就是因為這個事情?
因為他被莫娜困在籠子裏?因為他根本出不去,所以他也無法聯系上她。是這樣麽?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時念伸手捂住嘴唇,她無法想象宮歐到底在治病的過程中經受住了什麽。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
時念立刻沖出去,一出去就見宮曜和宮葵雙胞胎正坐在一個廳裏,宮曜挺直了背坐在沙發上看書,宮葵拉着一個秘書在聊天。
“!”
宮葵見到時念立刻朝她撲過來,牢牢地抱住她。
“你們怎麽在這裏,Dad呢?”時念問道,現在還是雙胞胎由宮歐照顧的時間。
“總裁有個推不後的會議,正在開會,所以讓他們在這裏玩一會。”秘書用公事化的口吻說道,“席姐,不如你在會客廳等一下吧。”
“我能進宮歐的辦公室等麽?”
時念想都不想地問道。
“這……”秘書站在那裏猶豫了,“總裁辦公室一般不能進去。”
“沒關系,我進去等他。”
時念說着就朝總裁辦公室走去,宮葵見狀連忙一蹦一跳地跟着她,宮曜見妹妹跟上也從沙發上下來跟過去。
秘書追過去,有些無奈地說道,“席姐,別讓我們為難。”
“宮歐追究的話,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時念說道,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進去,秘書被她關在門外。
宮葵第一次走進宮歐的辦公室,驚訝地睜大眼睛,朝着落地窗走去,“哇,好大的玻璃呀。”
時念直接走到宮歐的辦公桌前,翻着上面的文件,想要找些什麽,具體找什麽,她也說不上來。
她太想知道宮歐這四年過得怎麽樣。
時念坐到椅子上,拉開抽屜翻着資料,宮曜走到她身旁,酷着臉問道,“你在找什麽?”
“找宮歐的過去。”
時念去拉第二個抽屜,第二個抽屜鎖着密碼,她微微蹙眉,伸手按下幾個密碼。
抽屜自動彈開。
時念的心口被刺了下,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是沒有換密碼。
她拉開抽屜,在裏邊翻了翻,終于被她翻出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一排英文——《宮歐病歷報告總結》。
是總結。
病歷厚得像一本著作,看着都讓人覺得心顫。
時念翻開病歷,一翻進去上面清楚地記錄着事件:
某年某月某日至某月某日,宮歐身處某地地下室囚籠中進行強制性幹預情緒控制療程。
時念數着那月份,輕聲呢喃,“一、二、三、四……”
六個月。
整整六個月。
他都是困在一個囚籠中出不去,逃不開,就為了強制地控制情緒。
那個時候宮歐的病已經到了爆發的階段,在他偏執的觀念中,一直認為只有莫娜才能治療他的病,所以當他終于想起治療的時候,他只想到莫娜。
時念粗略地翻過第一頁,去看第二頁,裏邊記錄着宮歐接受治療的談話內容——
莫娜:“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宮歐:“很不好,給我藥,為我治療,馬上!”
莫娜:“有多不好?請你把你所真實的感受告訴我,否則我幫不到你。”
宮歐:“我想殺人,我所有的底都被人翻出來了,添油加醋,我想把他們都殺了,全殺了!”
時念看到這裏長睫顫動得厲害。
四年了。
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那個時候宮歐的心理狀況,她這才知道當時的他在想什麽。
宮曜靜靜地站在一旁,一雙大眼睛也往病歷上看去。
時念坐在椅子繼續往下看。
莫娜:“你說你現在狀況不好,但依我看來還是在你能控制的範圍內,否則你現在已經是個殺人犯了。”
宮歐:“那是因為有時念在,我就是變成瘋子都不會在她面前殺人,我不想讓她看到我肮髒的一面!懂了麽?你到底問夠沒有,給我治療!”
因為她在,所以就算變成瘋子都不會讓她看到那種難堪的畫面。
時念的眼眶紅了。
宮歐。
你不是瘋,你是傻。
接下來的文字更加觸目驚心,裏邊詳細地記述着宮歐關在籠子裏的種種煎熬,他發狂地想要掙脫出來,掙紮到手腕上、腰間一片血肉模糊,每天吼到聲嘶力竭。
時念不知道莫娜是不是故意的,她竟然記錄下宮歐每天叫她名字的次數,用這次數來判斷他的情況有沒有好轉。
第一日,宮歐呼喚時念65次。
第二日,宮歐呼喚時念97次。
第三日,宮歐呼吸時念64次。
第四日……
時念看着那一連串的數字身體顫抖得厲害,她仿佛看到宮歐被困在籠子裏嘶吼她名字的樣子,嘶吼到筋疲力盡,變成呢喃,一聲一聲呼喚。
而她卻一聲都聽不見。
他的手腕和腰間被勒住索鏈,一片又一片深可見骨的傷痕。
她什麽都不知道,他一遍遍叫她名字的時候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救不了他,她幫不了他。
時念看着翻着手中的紙張,翻到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為什麽要這麽對她的宮歐。
他是她的,他病得再不堪都是她的。
對不起,她不該讓他治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宮歐,她錯了,她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一抹暖流從時念的眼睛裏湧出來,有淚水滴落在紙上,暈開字跡。
她呆住,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
眼淚。
她終于會落淚了。
“你哭了。”
宮曜站在一旁看着她說道,黑色的眼瞳中有着一絲訝異。
“誰允許你進來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時念轉過頭,通紅幹澀的雙眼望向門口,宮歐從門外走進來,一張英俊的臉上盡剩冷漠,眉頭蹙着,不滿地望着她。
她的眼中盈滿淚水,宮歐垂在身側的手頓時一緊,握了握拳。
時念坐在那裏,淚水模糊的雙眼呆呆地望着他,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似的。
模糊的視線中,他的衣冠筆挺,臉龐英俊完美,輪廓深邃,五官突出,深色的劍眉下一雙眼睛既深且冷。
宮歐朝他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隔了一個世紀般。
時念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呆呆地望着,眼淚不斷落下。
他到底是承受了些什麽才走到今天,才走到他的面前來。
“Hly,葵,你們先出去和秘書阿姨玩一會。”
好久,時念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有些她控制不了的走調。
“好。”
宮曜點頭,黑眸看了宮歐一眼,帶着妹妹離開。
空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只剩下時念和宮歐兩個人,宮歐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病歷上,黑眸一凜,大步走過去将病歷搶過來。
“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宮歐冷聲質問道。
“為什麽不告訴我?”時念眼圈泛紅地看着他,聲音哽咽,“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受了多少苦?為什麽這四年都不讓我陪着你?”
她哽咽到話都說不清楚。
宮歐将手中的病歷合上,黑眸冷冷地看向她,“收起你的難過,那些事不是我承受的,是你想念的人在承受。”
“給我,我還沒看完。”
時念朝他伸出手。
“別把你的深情放在我這裏,我不會感動。”宮歐冰漠地說道,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越過她将病歷放回抽屜。
下一秒,他就被人用力地抱住。
時念突然投進他的懷裏,牢牢地抱緊他,宮歐被她撞了下,人往後退了退,胸口一震。
“席念,你幹什麽?”宮歐冷冷地道,伸手去推她,卻被她抱得緊緊的。
“我想抱着你。”
她低聲說道。
“你想抱着的不是我,分分清楚,席念!”宮歐強硬地掙開她的手臂,低眸陰沉地瞪着她,眼中有着妒嫉。
時念擡眸盯着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對不起,宮歐。”
“你在向誰道歉?”
她在透過他看他身體裏另一個靈魂麽?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們當成兩個人,我現在才知道你承受了些什麽,我根本沒有資格過問你的改變。”時念向他道歉,她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她和他提分手。
她告訴他,她愛的想的都是以前的宮歐。
可現在的宮歐是踩着無盡的痛苦才走到她面前的,可她卻忽略了。
宮歐低眸看着她,她眼中的淚水讓他心煩意亂,他往後退了一步,低沉的嗓音僵硬,“你不用為這種事道歉,我都覺得我們是兩個人。”
時念抓住他的手,去解開他的袖扣,她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怎麽解都解不開。
她咬唇,用力地整枚袖扣給扯了下來。
“席念,你中邪了?冷靜一點。”
宮歐冷冷地道,要收回手又被她抓得緊緊的。
曾經的偏執狂叫人冷靜。
時念不管不顧地捋起他的袖子,仔細觀察他的手腕,皮膚完好,看不出被鎖住過的痕跡,“為什麽看不出來?為什麽我現在還是看不出來?”
她以為她對他觀察得夠仔細,連他領帶換了一種方式去系都知道清清楚楚。
第 535 章 :把他鎖在籠子裏
第55章:把他鎖在籠子裏
宮歐走進房間,擰開瓶蓋,拿起藥瓶往手掌心裏倒了兩粒,直接放進嘴裏。
門沒有關嚴,時念的咳嗽聲從外面傳來。
随着那一聲,宮歐閉上眼,下一秒,他直接将嘴裏的藥吐了出來。
“啪。”
宮歐将整個藥瓶砸進垃圾筒裏,人往後靠去,将門關穩,慢慢閉上雙眼。
算了。
不吃就不吃了。
這場雨一下就沒個停似的,海水漲上來。
時念戴着口罩在廚房做晚餐,窗戶開着,雨水噼哩啪啦地往下掉,她将精致的菜一盤盤盛出來。
“好香啊。”宮葵一頭紮進來,聞着香味飄到她身邊,“你燒菜好好吃哦。”
“那你就多吃點,我端菜給你Dad。”
時念說道,将菜放進托盤裏,拿起托盤往裏走去,伸手推開房門。
一進去,偌大的房間裏空無一人。
床上的被子被掀在一旁,沒有半個人影。
“席姐。”
一個保镖經過。
“宮歐呢?”
時念問道。
“宮先生剛剛開車走了。”保镖答道。
“是嗎?”
時念淡淡地應了一聲,低眸看向托盤中的菜,目光黯淡,病了還不好好休息,公事就那麽重要,需要那麽忙?
……
寧靜的咖啡館裏,時念坐在角落的位置,拿着攪拌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着。
“所以,宮先生給了你一個期限,要麽嫁,要麽他也同意分開?”夏雨坐在她面前捧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
時念點頭,繼續心不在焉地攪拌着咖啡。
不知道宮歐現在怎麽樣,剛昏迷醒過來沒多久又跑去辦公做事。
“哎。”夏雨托腮,長長地嘆一口氣,“看來宮先生是真的變了。”
時念看向夏雨。
夏雨無比感慨,“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初你在醫院消失,宮先生整個人成了什麽模樣,連說話都在抖,他真得很害怕失去你,沒想到他現在會給你這樣的選擇。”
時念苦笑一聲,停下攪拌的動作,靜靜地坐在那裏。
“那你會怎麽選?”
夏雨問道,一臉好奇地看着她。
“不知道,我現在也迷惘了。”時念苦澀地說道,“宮歐剛回來的時候,我覺得陌生,感受不到一點被關懷的溫度。現在呢,我是完全不能和他聊下去,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聊天總能無疾而終、不歡而散。”
她将面前的咖啡杯推了推,杯中的咖啡微微動了動,上面的心形拉花慢慢被分開,再也看不出心形的形狀。
“哎,那也是蠻可悲的,兩個人相處如果連話題都找不到的話那真沒意思。”夏雨說道,“可就這麽斷了你不覺得可惜麽?”
“他也是這麽說的。”時念看向自己的好友,“你知道當時他的那個神情麽,他讓我覺得,他并不在意這段感情和婚姻,可有可無,在意的只有我而已。”
人家迷惘是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她迷惘卻是因為太清楚未來的方向,一旦結婚就是準備過貌合神離的日子,不結婚,她又怎麽對得起那個在停電時說想她的宮歐。
“念……”
夏雨有些悲傷地看着時念,她是幾乎一路陪着時念走到今天,時念起起伏伏多少次,到現在連婚姻都變成了有限期內選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是還有半個月時間麽?”時念說道,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那苦澀的味道在嘴裏流蹿開來,苦得她難以承受。
“少喝點咖啡,還病着呢。”
夏雨隔着桌子拍拍她的手。
“嗯。”時念點頭,從包裏拿出錢包說道,“我也不多坐了,我還有事情要辦。”
“什麽事啊?”
夏雨疑惑地問道。
“大事。”
時念故作神秘地道,拿着包離開,夏雨跟在她身後不停地追問,要她老實交待。
時念回到畫廊,封德已經在裏邊等候。
見她回來,封德上前來将玻璃門關上,封得嚴嚴實實,時念低眸見到桌子上的一臺筆記本電腦。
時念走過去在桌前坐下來,電腦屏幕上顯示着連接視頻。
她手指動了動,連接視頻。
視頻很快接通,屏幕上出現一張漂亮的臉,金發藍眸,妩媚感十足。
是蘭開斯特莫娜。
她畫着精致的妝容卻難掩眉目間的一抹憔悴,莫娜看着她,不屑地笑了一聲,“席念姐找我有什麽事?”
“我想我義父已經和你說了。”
時念坐在桌前淡淡地說道。
“想知道宮歐這四年是怎麽過的?我不覺得我有告訴你的理由。”莫娜冷笑一聲,欣賞着她有些蒼白的病容。
“要怎麽樣你才會告訴我?我要聽實話。”時念淡淡地道。
“我要怎麽樣你都給不起我,席大姐。”莫娜拿起一面的化妝鏡,對着化妝鏡補妝,将嘴唇塗得猶如烈焰般。
時念注視着屏幕中莫娜的臉,沉默半晌,還是開口說道,“如果我想那份視頻散播出去呢?”
這個方法太卑劣,但她別無它法。
聞言,莫娜的動作一僵,口紅差點塗歪,她瞪向鏡頭,時念拿起旁邊的平板電腦,放到身前。
平板電腦屏幕上的畫面滿是馬賽克。
“啪。”
莫娜手中的口紅掉落下來,她氣憤地瞪向時念,“你不要以為這樣能威脅我,別逼我對你出手,席姐!”
“莫娜姐,我同樣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想知道宮歐過去四年都在做什麽。”時念的聲音淡然,目光帶着一抹冷意與堅持。
莫娜将手中的化妝鏡用力地合上,坐在那裏恨恨地盯着她。
許久,莫娜開口,“好,如果你能幫我弄到所有的視頻,我就告訴你。”
聞言,時念笑得輕咳一聲,她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宮歐是什麽人,他就是玩高科技的,你覺得我就算偷到能拿什麽證明沒有留下一份備存着。”
“……”
莫娜的臉色難看下來。
“你只能受制于我,不讓這份東西從我手裏流出去。”時念說道。
莫娜當然知道她說的有道理,這個被高科技籠罩的時候,私隐是最不保密的東西。
“我憑什麽相信你?”莫娜冷冷地問道。
“你只能信我。”
“不怕我對付你?”
“你一直在對付我。”時念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淡然地開口,“我相信,宮歐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絕對有你的一份功勞。”
聽到這話,莫娜的眼中閃過一抹驕傲與得意,“怎麽,和宮歐過不下去了吧?我看到你單方面的分手聲明了,既然已經分手,還在意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麽。”
“你根本不是在治他,對麽?”
時念冷冷地道。
“我有治。”莫娜立刻反駁道,“別去懷疑我的專業能力,不是我,他現在還是個狂躁的偏執狂。”
“我不認為你是成功的。”
“就因為他現在戒掉了對你的情感依賴?”莫娜不屑地冷笑一聲。
時念看着她的笑容就生起一抹沒來由的生氣,“你到底是怎麽治療的?你對宮歐做過什麽?”
“……”
莫娜不說話了,低眸去看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的,一派慵懶。
時念拿起一旁的平板電腦,豎到鏡頭前。
莫娜充滿恨意地看向她,“席念,我真想殺了你。”
居然敢和宮歐一樣拿着這種視頻來威脅她。
“回答我,莫娜,哪怕一句話都行,否則在你殺我之前,我絕對把這東西傳播出去!”時念冷冷地道。
莫娜深呼着,仇恨地瞪着她,“只是一句話是吧?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宮歐是怎麽治療的。”
時念睜大眼睛。
封德也不由得走過來看着電腦屏幕。
“他的病情太重了,所以,我采用了一點急近的辦法,把他鎖在籠子裏。”莫娜一字一字說出來。
“砰。”
平板電腦從時念手中掉落下去。
時念從椅子倏地站起來,雙眼驚恐地瞪着屏幕中的莫娜,“你說什麽?”
“你把少爺鎖在籠子裏?”封德站在那裏完全不敢相信。
“用得着那麽大驚怪麽,是宮歐自己願意的,他當時想治病的浴望非常強烈。”莫娜說道,一張美麗的臉逼近電腦鏡頭,“席念,你要敢拿這視頻再做一次文章,我絕對選擇和你玉石俱焚!”
說着,莫娜關掉了視頻連線。
時念站在那裏,臉色一片蒼白。
鎖在籠子裏治病?這算是什麽治療方案,宮歐瘋了麽,明擺着是耍他,他也同意?
封德看向時念,“念,她說的是真……”
“義父,我去見宮歐。”
時念聲音沙啞地說道,擡起腿就往外跑,封德連攔都攔不住。
時念跑到馬路對面,沖進大廈,前臺見到她都愣住了,“席姐,你……”
呃,面對總裁的前任未婚妻應不應該放行啊?還是先通知總裁秘書室?
“我找宮歐。”
時念說着就跑向電梯,前臺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見不到時念的身影了。
她一個人走進電梯,人有些疲累地靠到電梯壁上,嘴唇抿得緊緊的,眼前浮現出在北部灣的場景。
第 534 章 :我喂你吧
第54章:我喂你吧
時念沒想到,她還能見到這個偏執狂宮歐。
她的話落,宮歐的吻驟然停住,黑眸朝她看去,眼睛裏的情緒濃烈,“我想見你,想得快瘋了。”
時念有一度以為自己的眼淚要掉下來了,但掉不下來。
她更加用力地去抱他,雙手牢牢環住他的身體,柔軟的聲音有些哽咽,“宮歐,我每一天每一秒都在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可以抱抱你,不會再讓你冷着、凍着。”
這些她都願意承受。
“……”
宮歐深深地凝視着她,慢慢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這一次他吻得不再急切,而是緩緩地吮吻着她唇上的柔軟。
時念回應着他,用盡力氣抱住他。
她怕冷,因為她想把所有的溫暖都給他,因為她想把所有的冷都收在自己身上。
燈突然亮了起來。
不再閃爍。
屋子裏一片明亮。
宮歐吻着她的嘴唇,一雙漆黑的瞳仁中有什麽變了變,他看着她,離開她的嘴唇。
“怎麽了?”
時念怔怔地看着他。
“頭疼。”
宮歐伸手去按自己的頭,眉頭痛楚地擰起。
時念連忙問道,“怎麽了?走,我陪你去看醫生。”
宮歐晃了晃頭,眼中掠過一抹痛苦,驀地,他往她身邊一倒,重重地栽在地上,就這麽昏了過去。
“宮歐!”
時念震驚地看向他,伸手去拉他,他也沒有醒來。
……
外面下着大雨,封德從開車加速趕來。
外面的天色不再那麽黑暗,只是仍陰沉沉的,雨不停在下。
明亮的房間裏,宮歐躺在大床上昏睡着,封德站在床邊将聽診器拿下來,看向時念道,“少爺沒什麽大礙,應該是情緒過激而導致的短暫昏迷,沒事。”
時念站在床尾聽到這樣的答案不由得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
她今天是真被吓到了,沒想到宮歐會變成這個樣子。
“照念你剛才和我說的,少爺的情況真得有些古怪。”封德說道,“我也問過少爺這四年發生過什麽,但少爺從來不說,現在看來,這四年裏發生的事情原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多。”
封德說的正是時念在猜疑的。
“義父,無論想什麽辦法,必須找到莫娜。”時念說道,“只有她才知道全部的真相,而且我懷疑她在宮歐的病上動過手腳。”
她剛才在宮歐的手機上找莫娜的電話,但沒有找到。
“可我檢查過少爺的藥,沒有問題。”封德道。
時念站在原地,看向封德,“義父,我一定要知道這四年宮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麽,就算是治病,他是怎麽治的病,這個過程我要知道。
她原本以為治病就像前些年她看到的那樣,莫娜帶着宮歐去看看風景,開闊開闊視線就是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
那樣治好的人生不是應該性格開朗麽,為什麽宮歐會變成這樣。
“好,我會聯系上莫娜姐。”封德點頭。
時念轉過臉望向床上沉睡的宮歐,一只手無意識地摸向自己光禿禿的無名指,“義父,你說,他會不會是從來沒有治好過?”
所以他從一個極端變成另一個極端。
從脾氣暴躁到冷靜內斂,從感情熱烈到不近人情、冷漠如霜。
“什麽叫治好,什麽叫沒治好呢。”
封德站在她身旁,望着床上的宮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正常人和偏執狂的區別在哪裏?怎麽介定一個正常人,少爺現在能控制住情緒,不再動辄打罵,這不正常嗎?可他又太過于冷漠、不近人情,這算正常嗎?”
“……”
時念安靜地聽着封德的話,不禁苦笑。
也許,正常人與偏執狂的區別怎麽分得清。
“念,我突然在想,也許真正能治好少爺的并不是什麽心理醫生。”封德說道。
“什麽?”
時念疑惑地看向他。
“沒什麽,我也是亂想罷了。我去試試和莫娜姐那邊能不能聯系上。”封德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時念走到宮歐的床邊,伸手将被子為他蓋好。
時念在廚房裏熬了湯,端着湯一進房間就見宮歐已經在床上坐着,他坐在床頭,身上穿着浴袍,面無表情地望着窗外的雨。
“醒了?”
時念笑着問道。
宮歐正過臉,黑眸冷冷地看向她,“不用笑得那麽燦爛,我不是你想念的那個人。”
冷冰冰的語氣讓時念唇角的笑容僵住。
“你什麽意思?”
時念端着湯走過去。
“停電的時候,我只是一時失控,不是你以為的偏執狂回歸。”宮歐冷漠地說道,打破她所有的幻想。
聞言,時念的目光黯了黯,“是嗎?”
從進來那一剎那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她就知道之前那個說想她的宮歐消失了。
她現在真心有些混亂,她甚至覺得宮歐是不是有雙重人格,怎麽會前後如此極端反差。
她走到他的床邊坐下,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勺子攪拌着,盛起一勺,說道,“我感冒了,嘗不出什麽味道,你嘗嘗看,我這湯有沒有熬到位。”
宮歐坐在那裏,黑瞳盯着她,聲音變得更冷,“我說了,我不是你想念的那個人。”
“這和我讓你喝湯有什麽關系?”
時念平靜地反問道。
“你不是反感現在的我麽,還要我喝湯?”宮歐冷冽地問道,偏過臉不去看她。
“我喂你吧。”
時念柔聲說道。
宮歐坐在那裏,臉上的冷漠出現一絲裂縫,眼中的難以置信一閃而逝。
時念用勺子舀起一勺湯遞到他唇邊,宮歐雙眸冷淡地看着她,半晌,他張開薄唇喝下。
“怎麽樣?”
時念問道。
“還行。”
宮歐淡漠地說道。
“那繼續喝,這個湯喝了對身體很好。”時念邊說邊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宮歐盯着她,冷着臉一點點将湯喝下來。
一碗湯很快見底。
對于他的配合時念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你再睡一會吧,晚點我做了晚餐再端過來給你吃。”
說完,時念轉身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念以前的宮歐?”
宮歐冷漠的詢問在她身後響起。
時念回頭看向他,宮歐黑眸中映着她的身影,“你做這麽多無非是想把以前的宮歐帶回來,今天你看發狂的我是不是特別開心?你以為他回來了。”
“我沒有那麽想。”
“我沒有失憶,黑暗中你激動到在我身下顫抖的樣子我記得清清楚楚。”宮歐一字一字說道。
他的性情變來變去,記憶卻清清楚楚的。
時念無從抵賴,她低下頭,誠實地點點頭,“是,我很想他,在那一那,我以為他回來了,我是很激動。因為這四年來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那樣一個靈魂,你突然出現,我的确是難……”
“出去吧。”
宮歐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宮歐……”
“出去,我不想見你。”
宮歐冷漠地說道,拿起一旁的手機又開始處理公事。
“那你好好休息吧。”時念輕聲說道,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樣的宮歐,她一次比一次不知道該怎麽溝通。
好像比和偏執狂溝通更難。
時念走出去。
宮歐正在手機上敲字的動作停頓下來,他盯着自己手指上的創可貼,目光慢慢失了焦距。
替他包紮傷口;
替他擋住風雨的方向;
在黑暗中抱住他;
一勺一勺喂他喝湯。
她就那麽需要那個靈魂重新出現麽?
他付出那麽多才走到今天,說回去就回去?
席念,你不能要那麽多,你不能說反悔就反悔。
宮歐在床上坐了很久,第一次發呆到連公事都不去解決,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伸手去拿藥。
藥不在這邊。
宮歐掀開被子下床,往外走去,一拉開門,就見時念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單手撐着頭要睡不睡的,眼睛朦胧半閉,嘴裏輕輕咳着。
她的頭重重地栽下去。
宮歐上前托了一把,時念清醒過來,一看到他愣住了,“怎麽起來了?義父說你要好好休息。”
“你在這裏做什麽?”
宮歐冷冷地問道。
時念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他,“我坐在這裏,萬一你有什麽事我能第一時間知道。”
“我已經沒病了,停電時那只是一個特殊意外。”他道。
時念點頭,也沒說什麽,“知道了,那你是需要什麽嗎?我幫你拿吧。”
“我随身攜帶的藥。”
“是那個藍色瓶子的?我去拿,你先回去躺着吧。”
時念立刻離開,邊走邊咳嗽。
她的感冒加重了。
時念很快将藥瓶拿回來,宮歐還在原地站着,她把藥遞給他,“藥給你,去躺着,身體是本錢,你浪費本錢也生産不出什麽價值對不對?”
她用他現在的思路和他說話。
“……”
宮歐看着她,伸手奪過藥轉身就走,連句謝謝都沒有,仿佛她欠着他的一樣。
時念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神苦澀而無奈。
說想她想得快瘋了的那個男人真是他麽?變得還真快。
時念想自己心理也夠強大的,不然宮歐這麽變來變去,她早崩潰了。
第 533 章 :偏執狂宮歐出現
第5章:偏執狂宮歐出現
“因為……發現害怕也沒用,因為有想去保護的人,所以就顧不上害怕了。”時念把手機放在宮葵的手裏,一邊說一邊穿上浴袍,系上腰帶,“來,我們出去,我做菜給你們吃。”
“好棒啊。”宮葵黏着時念出門,“Hly有沒有洗好,我想找他玩。他會不會怕黑呀?”
“Hly怕黑?”
時念手機打開的燈光照路面,有些詫異地看向宮葵。
“因為我感覺他好像在害怕耶。”宮葵擡起臉天真無知地說道。
感應麽?
只是洗澡怎麽會害怕呢,就算怕黑旁邊也有宮歐。
“我去看看。”
時念說道,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将手機電筒照過去,只見宮曜衣服穿得亂七糟地站在那裏,亂出幾分滑稽感。
他的一張臉還維持着鎮定,呼吸很沉重。
“這衣服是你自己穿的嗎?Dad怎麽不幫你。”時念走過去有些無奈地說道,伸手就要替宮曜把衣服整理好。
“他變得很奇怪。”
宮曜突然說道。
“什麽?”
時念愣住。
宮曜住後面的黑暗指了指。
很奇怪?宮歐麽?
這時保镖們循聲跑過來,朝時念道,“不好意思,席姐,電路出了點問題正在修理,一會電就來了。”
“好。麻煩你們幫我照顧雙胞胎。”
時念來不及多想便朝着宮曜指的方向跑去,浴室裏一片黑暗,一進去,時念就聽到一陣粗重的呼吸聲。
她用手機照過去,眼睛猛地瞠大。
宮歐坐在浴缸裏,整個人縮在一個角落裏,臉色近乎是發青的,雙手死死地扒着浴缸邊緣,薄唇顫栗着,一雙黑色的瞳仁沒有焦距地瞪着前方。
“宮歐?”時念疑惑地走過去,坐到一旁的臺階上,“你怎麽了?”
“……”
宮歐沒有聲音,就這麽坐着,呼吸帶着顫栗。
“宮歐你沒事吧?”時念擔憂地看着他,手指擦過他的手臂,冰涼一片,她不由得蹙眉,“別泡了,起來。”
她伸手去拉他,宮歐一動不動,像是整個人僵硬了一般。
時念忽然就害怕起來,伸手撫上他弧線緊繃的臉,“你怎麽了,這水都快涼了,你起來,我幫你拿衣服好不好。”
“別碰我!”
宮歐一把甩開她的手,呼吸越發地沉重,薄唇微顫。
“我不碰你,我給你拿衣服。”
時念把手機放在最上面一個臺階上,讓亮光照着宮歐,她借着微弱的光走向衣架,将浴袍取下來。
一回頭,宮歐還是坐在浴缸裏沒有動過。
她不禁蹙眉,“出來吧,宮歐。”
他這是怎麽了。
怪不得宮曜會被吓到。
“……”
宮歐坐在浴缸裏,黑眸死死地盯着那手機上的光亮,很久,他眼中的戾氣慢慢消散。
“砰。”
宮歐猛地從水中站起來,濺起水聲,颀長的身形,身材完美,沒有一點點可挑剔的,不夠明亮的光線中,水珠從他身上淌落下來,勾勒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時念站在下面注視着他,沒有回避目光,這個時候她只剩下擔心。
宮歐從臺階上走下來,赤裸的雙腳踩在毯子上。
時念将浴袍搭在臂彎上,拿起一旁的毛巾替他擦幹,他的背上冷得可怕,她懷疑那缸水是不是就是冰冷的。
“……”
宮歐低眸定定地盯着她的動作,身體僵直。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
時念将毛巾扔到一旁,展開手中的浴袍為他穿上,宮歐還算配合,像個少爺似的任由她服務。
她替他将袖子拉直,走到他面前,系上腰帶,一側的腰帶拉不過來。
時念皺了皺眉,用力一拉,腰帶在宮歐的腰上一緊,他的目光猛地一凜,伸手就将時念推開,歇斯底裏地吼出來,“放我出去!”
時念被重重地推倒在地,來不及顧上身體的疼痛,她錯愕地看向宮歐布滿戾氣的臉,“放你出去?什麽放你出去?”
“……”
宮歐站在那裏,黑眸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一滞,像是突然清醒,他看着她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往外跑。
“宮歐!”
時念震驚,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追出去。
一出門又是一片黑暗,她沖出去一段路又停下來,有輕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過頭,宮歐就坐在角落裏,身上的浴袍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抹暗白。
時念朝他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看不清他的神情,“你沒事吧?”
“開燈。”
宮歐低沉地道。
“是停電了,已經在修理。”時念柔聲說道,“你怕黑嗎?”
她記得他從來都不怕黑,以前她怕黑的時候,還是他趕來救她。
“開燈!”
宮歐完全聽不下去她講什麽,只強調開燈。
時念朝他伸出手,還沒碰到他就被宮歐狠狠地打掉,時念縮回手,手疼得厲害。
她在他身旁坐下來擔憂地看着他,“宮歐,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和我說說好不好?”
“不要煩我,去開燈!”
宮歐再一次說道,人更加往角落裏縮去,屈起雙膝,把自己縮成一團。
忽然,燈光閃了幾下。
時念一喜,以為來電了,結果電沒有來,燈光還是一閃一滅,一閃一滅,她看向宮歐,發現宮歐的情緒從剛才更加激動。
他擡眸望向閃爍的燈光,眼睛發直,臉色更加難看,呼吸沉重,薄唇戰栗,一雙手五指攥得緊緊的。
“放我出去,讓我走!讓我走!”
宮歐忽然激動起來,整個人是歇斯底裏的,像是發了狂一般。
“好,讓你走,讓你出去,別怕,宮歐。”時念順着他的話說道,伸出雙手抱向他,“沒事了,宮歐,沒人能困住你,你是宮歐,無所不能的宮歐。”
宮歐的身體硬得像塊石頭一樣。
但他沒有推開她,由她抱着。
燈光再次滅掉,一切又一次陷入黑暗。
“我在這裏,宮歐。”時念輕聲說道,緊緊抱住他。
宮歐的身體慢慢軟下來。
時念蹙眉,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以前他最恐懼的可能是車禍,那現在呢,他恐懼的又是什麽,是黑暗麽?
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燈突然一亮,但維持不到幾秒,燈光又開始閃爍。
這幾個保镖在做什麽,修理個電路怎麽修理成這樣。
“他們在修理了,一會就會來電的。”
時念安撫着宮歐,宮歐忽然從她懷中掙紮開來。
她看向他,一閃一滅的光線中,宮歐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種眼神陰戾、恐怖,時念從未見過。
她突然湧起想逃的欲望,手臂還沒完全松開,人就被宮歐狠狠地推倒在地。
宮歐将她壓在身下,修長的雙手捧住她的臉,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你是誰?你是誰?”
“我是席念。”
時念掙紮着想要坐起來。
“你不是,你騙我!”
宮歐瞪着她吼出來。
他的手弄疼她的臉,仿佛她臉上是貼着畫皮,他要撕下來一般。
“宮歐,你到底怎麽了,冷靜一點,你現在不是變得很冷靜了麽?”時念抓住他的手腕,“你抓疼我了。”
燈光在不停地閃爍着,氣氛近乎詭異。
宮歐猛地低下身來,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是将她整張臉瞪出些什麽來。
“你身上為什麽會有時念的香味,嗯?”
宮歐無法相信地問道。
時念,他叫她時念麽,自從他回來後就沒叫她時念。
時念的心狠狠地震動着,不顧一切地掙紮着坐起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俊龐,“是你對嗎?我是時念,時時念念的時念。”
“……”
宮歐死死地盯着她。
“你的病不是治好了嗎,為什麽你還會出現?”時念越來越混亂了,她完全不懂這是怎麽回事,她捧上他的臉,“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時時念念。”
他重複着她的話,目光有些恍然。
“對啊,我是時念,你怎麽了,你究竟遇到……唔。”時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宮歐一把摟進懷裏。
宮歐低下頭就吻住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不顧一切,恨不得她吞下去。
時念想說話,聲音全被吞沒在他強勢霸道的吻中。
宮歐将她推倒在地上,再一次欺身而上,奪走她的呼吸和味道,冰冷的薄唇深深地吻着她,修長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我想你,時念。”
宮歐貼着她的嘴唇忽然說道,喑沉性感的嗓音帶着一抹欲望。
時念的心口狠狠一顫,眼睛酸澀得厲害,鼻音變得嚴重,“我也是,宮歐。”
“我要你。”
宮歐霸道地開口,再一次吻住她的唇,吻延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埋在她帶着香氣的脖頸間深吻,留下一個又一個吻痕。
時念仰起頭,任由他為所欲為,浴袍被他扯開,她慢慢伸出雙手環住他,“你不是說冷嗎?我抱抱你,宮歐。”
他離開的時候就站在那棵挂着燈籠的樹下,告訴她,他好冷。
可她卻始終都沒有告訴他,讓他等着,她會去抱他,她會給他溫暖。
第 532 章 :燈光閃爍時的記憶
第5章:燈光閃爍時的記憶
“天黑啦,晚上啦。”
宮葵站在畫架前嚷嚷道。
“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宮歐站起來,擡眸望了一眼天色,語氣中有着輕松。
時念抿唇,他是真的很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孩子們的相處上。
“我們走吧。”
時念走過來替雙胞胎收畫架,宮曜沒什麽反應,宮葵一聽到回去不滿地直跳,“我都沒玩好,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下雨沒什麽好玩的。”
宮歐開口說道。
“可是我想在這裏玩。”宮葵看看宮歐的臉色,然後去抓時念的手,“,我們再玩一會好不好,好不好嘛。”
時念舍不得拒絕,轉眸看向宮歐。
宮歐蹙眉,正要拒絕,忽然就聽到保镖的聲音響起來,“東邊的雨下過來了,快上車吧,宮先生。我們先去拿傘。”
“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宮葵眼看玩不到就得走了,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就抱住宮歐,将他的大腿抱得緊緊的,“Dad,繼續玩嘛,繼續玩嘛,回英國就玩不到了!”
宮歐被宮葵撲了一記,眉頭蹙得更緊,他的黑眸深邃,道,“知道了,我們先上去。”
時念看向他,他的目光冷靜淡漠,看不出是因為旁邊有攝影師拍着,還是因為疼女兒才妥協。
瓢潑的大雨說下就下,很快就朝這邊打過來。
攝影師手忙腳亂地收拾器材,保镖紛紛從車上拿起雨傘,替時念和宮歐撐着。
宮歐将宮葵一把抱起,見狀,時念也去看宮曜,“我抱你,Hly。”
“我可以自己走。”
宮曜酷着一張臉說道。
時念尊重他的意見,拉着他的手往階梯上走去,保镖緊跟在他們身旁撐傘。
天黑得一片壓抑。
階梯蜿蜒曲折,風大雨大,時念一手拉着宮曜,伸出一只手擋風。
一陣大雨随風飄過來,傘根本無法撐住,她下意識地側了側身體。
“呀。”
宮葵的聲音傳來。
時念回頭看去,只見宮葵趴在宮歐的肩上,手抹着臉上的雨水,而宮歐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濕了。
宮歐走在她後面前冷冷地看着她,沒說什麽。
“……”
時念收回視線,繼續往上走去。
宮歐往後退了幾階梯,身上再沒有被飄過來的雨打到,他擡眸,時念纖細的身影一直走在他前面,再沒有躲閃過,還一直迎着雨勢。
不用去看正面,都知道她身上的羽絨服已經被打得濕透。
她打了個寒顫。
雨是一陣一陣的,被風一吹就打過來,怕冷還迎着雨,不是感冒還沒好麽,不會躲躲。
走到一幢房子裏,保镖立刻将燈打開,房子裏一片燈火通明。
“沒濕吧?”
渾身濕透的時念檢查宮曜身上的衣服。
“沒有。”
宮曜搖頭,看着時念身上濕嗒嗒的衣服,從下面走上來,她一直替他擋着。
“阿嚏。”
時念轉過身打了個噴嚏,喉嚨又開始癢癢的,看來這感冒是好不了了。
“,我也沒濕。”宮葵蹦蹦跳跳地走到時念身邊。
“你沒淋濕就好。”
時念微笑着揉揉她的頭,擡眸看了一眼,已經不見宮歐的蹤影。
一旁的保镖見狀開口道,“宮先生去沐浴了。”
“哦。”
難怪人不見了。
時念轉眸看向外面磅礴的大雨,又打了一個噴嚏,低眸看向雙胞胎道,“我帶你們去洗澡。”
先幫雙胞胎洗了再洗。
“Hly不要和女生一起洗,你要和Dad一起洗!”宮葵忽然朝宮曜說道,漂亮可愛的臉蛋一本正經。
“……”
宮曜面無表情。
“可平時也是我幫你們的啊。”時念插嘴說道,聲音又有鼻音了。
“可平時Dad不在啊,淋濕了呢,幫你洗再幫我洗,她就要最後才能洗了。”宮葵是個貼心的可愛,手拉着宮曜的手臂,“你去找Dad嘛,去嘛去嘛。”
“我沒關系的。”
時念想像不出宮歐給孩子洗澡的場景。
宮曜沒有表情地看看宮葵,再看看時念身上的濕衣服轉身走了。
“Hly。”
時念叫住他,她發現宮曜是真的很寵宮葵,一般宮葵提什麽要求他都會同意。
“我去洗澡。”宮曜說完就走了。
“男生和男生洗,女生和女生洗,走啦。”宮葵開心地說道,拉着時念就走。
宮曜循着宮歐剛剛走的路線往裏走,一直走進某個龐大的浴室。
外面天色漆黑,裏邊燈光明亮,浴室裏霧氣攀爬上玻璃上面,在空氣中萦繞。
偌大的按摩浴缸裏,宮歐正坐在裏邊,雙臂搭在兩邊,閉着一雙眼睛,英俊的臉龐被霧氣遮掩着若有若現。
有輕腳步聲傳來。
宮歐睜開雙眼,只見宮曜朝他走過來。
“你來做什麽?”
宮歐冷冷地問道。
“洗澡。”
宮曜的音質稚嫩,冷淡程度卻不輸于他,邊說邊踩上按摩浴缸的階梯,一個人坐在上面開始脫鞋。
“是席念要你過來和我一起洗?讓保镖另外找個房間給你洗。”
宮歐淡漠地道,他給兒子洗澡也沒什麽,但席念一定又要借此來改變他,增進什麽親子關系的感情。
“我自己洗。”
宮曜說道,将襪子放在鞋子裏,然後就開始脫衣服。
“你會自己洗?”
“會。”
“嗯。”
看到兒子能夠自己做事情,宮歐還是滿意的。
宮曜脫下衣服踩上浴缸,宮歐伸手托了他一把,讓他不至于摔倒。
浴缸裏的水放得很高,宮曜坐下來就被水淹沒過了,他也沒說什麽,就這麽站在水裏,手撐在一旁,倔強地泡澡。
宮歐看了他一眼。
宮曜在水裏站得筆直,跟軍訓似的。
宮歐沒有理會他,閉上眼睛泡在水中,睫毛極長,沾着一點水氣,薄唇抿出一抹性感的弧度。
很快,宮歐的耳邊傳來一點細的聲音。
宮歐仔細聽了聽,是宮曜在用很的聲音背宮家的家規,“行有禮儀,坐有禮儀,站有禮儀。”
“你沒有一個人洗過澡。”
宮歐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他在害怕。
“……”
宮曜默默地閉上嘴。
倒底是年紀,再鎮定眼中還是會表露出一絲慌亂。
這按摩浴缸太大,水太深,宮曜站都有些站不住。
見兒子不說話,宮歐也沒再說什麽,再次閉上眼睛,一字一字道,“害怕需要自己去克服,沒人會幫你。”
如此冷淡。
宮曜看向他,手搭在一旁,白皙的皮膚被熱氣熏騰得粉嫩。
“你沒有害怕的時候麽?”
宮曜問道,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向宮歐開口提問。
話落,宮歐猛地睜開眼睛,那眸子黑得徹底,黑得陰戾,黑得深邃,他直直地看着前面,像是想到了什麽。
半晌,他轉眸看向宮曜。
宮曜被他眼中那抹看不懂的光驚到,但還是倔強地對上宮歐的視線。
“你喜歡英國的生活。”
宮歐睜開眼睛,一雙深邃的眼睛看向宮曜,嗓音低沉。
連害怕的時候都是在背家規。
“……”
宮曜沉默,不知道他怎麽會問這個。
“如果将來我和席念真的要對薄法庭,選擇在我這邊,你可以繼續留在宮家生活。”宮歐說道。
宮曜站在水中看向他,嘴抿着沒有說話。
燈光忽然閃了兩下。
宮歐擡眸看向電燈,眉頭蹙起,這燈又出什麽問題。
宮曜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看着燈光一閃一閃。
“……”
宮歐坐在浴缸裏,雙眼死死地盯着電燈,那燈一直不停閃爍。
外面的雨聲磅礴。
宮歐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起來,眼睛裏失了焦距。
有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遍又一遍。
有鋼制的籠子在他眼前浮現。
他的雙手死死地抓住欄杆想要掙脫而出,但燈光一直在他眼前閃爍,拼命地閃爍着。
對面的牆上有時念的臉龐,那張臉也在閃爍的燈光中一點點變模糊。
宮歐坐在浴缸裏,薄唇忽然顫栗起來。
“……”
宮曜站在一旁,閃爍的燈光讓他的眼睛有疼痛感,他看向宮歐。
宮歐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浴缸邊緣,抓得手臂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另一邊。
時念在宮葵的要求下一起洗澡。
簡單地沖了下澡,時念聽着外面的雨聲給宮葵換上幹淨的衣服,宮歐連備穿的衣服都沒給孩子們帶,只能穿原來的。
幸好衣服沒濕。
“啦啦啦,我有一個快樂的家。”
宮葵張着雙手讓時念給她穿衣服,嘴裏哼着快樂的歌。
忽然燈一閃,浴室瞬間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我怕!”
宮葵吓得立刻撲到時念身上。
“沒事,只是停電了。”時念拍拍宮葵,柔聲說道。
“我好害怕。”
“不用怕,媽媽找手機。”
時念一邊說着話轉移宮葵害怕的情緒,一邊摸到自己的衣服堆,摸索着從裏邊拿出手機,按亮屏幕。
有了一點光亮,宮葵便不再害怕,貼着時念說道,“你好厲害,你都不怕黑。”
“我時候也怕啊,後來就不怕了。”
時念微笑着說話。
“為什麽不怕了呢?”宮葵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