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短暫的甜蜜(一)
給元黎當過一段時間的司機,阿飛門知道元黎每天下班的時間,他專門守在SS大廈的停車場門口,見元黎的車緩緩駛出,他趕緊追上去,邊跑邊敲打車窗,元黎示意司機停車,搖開車窗:“找我有事?上車吧。”
阿飛門坐到了元黎身邊,直言不諱地說:“我這次找你是因為李哈蜜。”
“李哈蜜?”
“能不能幫李哈蜜解約,她不想繼續當藝人,可是她跟你們公司簽訂的協議規定違約的話要賠償2億違約金,她拿不出那麽多錢。”
元黎見他十分重視這件事,問他:“李哈蜜就是那個你願意為她付出任何代價甚至願意為她死的女孩?”元黎清楚地記得阿飛門說的這番話,他當年也對他的母親說過同樣的話。
阿飛門十分堅決的态度:“對,為了她,我做什麽都願意。”
“那你願意回元家嗎?”
“元總,這不是一件事,我不會跟你回元家,我們先說李哈蜜的問題行嗎?”阿飛門明确表示拒絕。
“可我卻說它們是同一件事呢。你不是說願意為李哈蜜做任何事嗎?如果你答應跟我回去,我就幫李哈蜜解約。”
回元家?阿飛門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他過慣無拘無束四處游蕩的生活,讓他回到那個被各種約束的豪門之家,還要看元家兩兄妹的臭臉,他不瘋了才怪。
見阿飛門沉默,元黎拍着他的肩膀說:“你考慮清楚再來找我。”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你,我今天就可以跟你回去,那你也答應我,必須馬上幫李哈蜜解約。”雖說阿飛門萬分不情願,可是如果這樣能幫她跟SS解約,他也無所謂,反正阿麽死後他就沒家了,睡哪兒不是睡啊。
見阿飛門如此爽快,元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總算能接他回元家,算是告慰森森和大哥的在天之靈。
元黎下車打了個電話,過了幾分鐘上車,對阿飛門說:“事情已經解決,明天讓李哈蜜到公司簽字。”
“那需要多少違約金?”阿飛門最關心這個。
元黎伸出食指朝他搖了搖,阿飛門瞪大眼睛:“1個億。”
元黎搖頭。
“1千萬?”
元黎笑了:“我的意思是不要錢。”
“不要錢?”阿飛門不敢相信,天上怎麽掉餡餅。
“你那麽喜歡李哈蜜,她遲早都是元家的媳婦,也就是我的侄媳婦,當我送她的見面禮吧!”
2億的見面禮,沒想到元黎出手如此闊綽。阿飛門激動地一時語塞,緩了片刻,說:“那我替哈蜜謝過元總。”
“你看你還叫我元總,應該改口叫我二叔。”元黎一臉慈祥的端詳阿飛門,他越看越像秦森森,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他當初怎麽就沒發現他是森森和大哥的兒子。
森森,雖然你不在這個人世,可你的骨肉還在,我會把對你的所有愛,都傾注在他身上,算是對你的贖罪吧。
“二……二叔。”阿飛門漲紅了臉,勉為其難地喊出了這兩個字。
阿飛門回家打包收拾行李,元黎晚上會來接他。他打開門,見李哈蜜正在家打掃衛生。見她累得滿頭大汗,趕緊用手給她擦了擦,心疼的說:“瞧你累的,一個大明星給我這個小喽喽幹體力活。”
“你一下午都去哪兒了,想找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李哈蜜累得坐在沙發上。
“來,我幫你揉揉。”說罷,阿飛門雙手搭在李哈蜜肩膀上,輕輕幫她揉起來。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見阿飛門一臉神秘,李哈蜜回答:“當然是先聽好消息啦。”
阿飛門嘴角上揚,得意忘形的說:“我今天去找了元黎,他已經幫你解約,你明天去簽個字就行了。”
李哈蜜一臉不信:“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騙你是小狗。”
“哇,好耶!”李哈蜜做夢都想解約,終于夢想成真了。她激動地跳起來,一把抱住阿飛門,朝他的臉親了又親,完全控制不住興奮之情。
“對了,違約金需要多少錢?”一想到違約金,李哈蜜瞬間冷靜下來。
阿飛門又是一臉得瑟:“一分錢都不需要。”
“不是吧?當初明明要2億啊,如今再怎麽說也不會低于2千萬吧。”
阿飛門回答:“元黎知道我喜歡你,他說你早晚是元家的媳婦,當送你的見面禮。”
“這見面禮也太多了吧!”李哈蜜沒想到元黎如此通情達理,對他甚是好感滿滿。
“那壞消息呢?”她忐忑不安地問他。
阿飛門長嘆了口氣,頹氣說:“壞消息就是我今晚就要去坐牢了!”
“什麽?”李哈蜜急了:“你犯了什麽事,為什麽要坐牢!”
見李哈蜜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阿飛門覺得好笑,解釋道:“我答應元黎今晚跟他回元家,我一個在外面野慣了的人,去那種豪門大戶,不就相當于坐牢嗎?”
聽了阿飛門的話,李哈蜜這才舒展了口氣,拍着胸口說:“你真是吓死我了。”
“哈蜜瓜,趕緊幫我收拾收拾行李,等會兒元黎就來接我了。”
恩,李哈蜜點點頭。阿飛門回元家,對李哈蜜來說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阿麽死後,他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他不再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了。
“歡迎飛門少爺回家。”傭人們站在大門口,左右兩排,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畢恭畢敬迎接阿飛門的到來,讓他受寵若驚。
再一次踏進元家大門的那一刻,阿飛門的感覺完全不同于以往。以前他只是一個被元家兩兄妹白眼、看不起的小司機,現在竟然成了他們的弟弟,成為了元黎的侄子,成為了元家的小少爺。一切都來得太快,快得讓他不适應。
元辰熙和元辰昕兩兄妹得到元黎的通知,今天要接回阿飛門,他們不得不裝裝樣子呆在家裏。他們站在大門正中間,元辰熙雙手插在褲袋裏,面無表情,元辰昕抱着手,黑着臉,阿飛門遠遠感覺到氣場不對,這兩兄妹明顯不歡迎他的到來。
元黎領着阿飛門走到二人面前,欣喜的對阿飛門說:“不用我介紹,你們應該都彼此認識吧。”
阿飛門點頭打招呼:“元總監……”,元黎打斷他的話:“還叫什麽元總監,還不趕快改口叫聲大哥,你們可是親兄弟。”
元辰熙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阿飛門心裏很不爽,不想低頭。
元辰熙也不想聽阿飛門叫他這聲哥,抿嘴微微笑道:“二叔,我想他還需要适應一段時間。”
阿飛門馬上轉移話題說:“二叔,我肚子好餓,可以吃飯了嗎?”
旁邊的花姐立馬接話:“我早就準備好一桌好酒好菜為飛門少爺接風洗塵。”
“那好,都進去吃飯。”元黎示意大家進屋。阿飛門跟着元黎進去,故意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元辰熙的肩膀向他示威表達自己的不滿。
“哥,你看這小子,腳還沒穩就敢對你這麽放肆。”阿飛門剛才的挑釁被元辰昕全看在眼裏。
元辰熙用手輕輕拍打肩膀,一臉不屑地說:“真以為自己可以攀上高枝變鳳凰,看這小子能嚣張跋扈到幾時。”
晚飯後,元黎把元家兩兄妹叫到書房,交代他們要照顧好這個失而複得的弟弟,元辰熙和元辰昕面面相對,表面上答應元黎的囑托。最後,元黎吩咐元辰熙明天務必把李哈蜜的解約手續辦好。元辰熙萬萬沒有想到,元黎竟然為了阿飛門,幫李哈蜜跟SS解了約!
“二叔,李哈蜜是SS的當家花旦,怎麽能随随便便解約。”元辰熙不滿元黎公私不分的行為。
“李哈蜜都雪藏了這麽久,加上前段時間的出軌緋聞,娛樂圈更新換代如此神速,她的人氣早就大不如前,商業價值也一落千丈,還不如公司新簽的那幾個新人來得長遠。”元黎回答。
“可是……”
元黎打斷元辰熙的話:“再說了,李哈蜜是飛門的心上人,遲早要嫁進我們元家,元家的媳婦怎麽可能在外面抛頭露面。”
什麽?二叔竟然要讓李哈蜜嫁給阿飛門!元辰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李哈蜜怎麽能嫁給阿飛門,要嫁也是嫁給我哥呀!”元辰昕為他打抱不平。
元黎問她:“什麽意思?”
不顧元辰熙的勸阻,元辰昕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元辰熙早就喜歡上李哈蜜這件事。
元黎長籲短嘆,又是一個輪回。當初他和大哥同時愛上了秦森森,弄得兄弟反目,大哥家破人亡,森森慘死,三個孩子都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如今元辰熙阿飛門兩兄弟又同時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孽緣啊孽緣!
“年輕人的感情我不方便插手,你們自己處理。”元黎不想再卷入感情紛争中去,讓元辰熙自己解決。
元辰熙捏緊拳頭,仿佛把自己的骨頭都快捏碎了。阿飛門奪走了他的父愛,奪走二叔對自己的感情,馬上又要奪走他愛的女人,無論如何,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在解約合同上簽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李哈蜜心裏千斤重的包袱終于完完全全卸了下來,整個人輕松了不少。當初為了冉籽翹,她費勁千辛萬苦終于踏進了SS這家娛樂公司。如今冉籽翹已經離開,自己也分清了對冉籽翹的感情,經歷了那麽多是是非非,她根本不适合娛樂圈,離開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她一點留戀也沒有。
元辰熙不情願地接過她手裏的解約合同,關切地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還準備演戲唱歌嗎?”
李哈蜜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看還是算了,我五音不全,演技也只會吹胡子瞪眼,不去禍害別人了。有好幾家公司都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都一一婉拒了,我不适合當明星吧。”
元辰昕推門而入:“你當然不想當個戲子,我看你是想當我們元家的媳婦,想嫁豪門吧。當戲子多累呀,整天要應酬陪笑賣唱的,嫁到我們元家來,什麽都不用做,天天躺着都有人喂。”
聽到元辰昕這般侮辱,李哈蜜起身準備離開。
元辰昕伸手擋住她的去路:“這麽快就要走?心虛了吧!”
元辰熙責罵元辰昕:“你少說一句!”
自己明明維護元辰熙,他反而責備自己,元辰昕更惱怒了:“我偏偏就要說。她和阿飛門都是一路貨色,一個是小三生的野種,一個是專門勾搭男人的賤貨,兩個人串通起來蒙蔽二叔,想圖謀元家的家産。”
李哈蜜不屑一顧地沖元辰昕笑笑:“請元小姐嘴巴放幹淨一點,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那樣龌龊。我不是那種人,阿飛門更不是!”
元辰昕白眼:“一丘之貉。那臭小子要是有臉的話也不會住進我們家,說到底也是沒臉沒皮的痞子而已。”
李哈蜜不允許任何人侮辱阿飛門,她頂撞元辰昕:“阿飛門回元家是元董請他回去的,他回的是你二叔家,不是你的家!搞清楚好不好!”李哈蜜氣不過,又加了一句:“就算我和阿飛門要圖元家的家産,也是你二叔的家産,不是你的!你以為你姓元了不起,別忘了,阿飛門也姓元!”
“你……”元辰昕氣得咬牙切齒,伸手準備給李哈蜜一個巴掌,元辰熙上前準備抓她的手,卻被阿飛門搶先一步。
阿飛門抓住元辰昕的右手說:“我不準你打她。”
見阿飛門如此維護李哈蜜,元辰昕更加惱怒,伸出左手朝着阿飛門的臉就是一巴掌。
竟敢打我的男人,當老娘吃素啊!李哈蜜怒不可竭地伸手重重扇了元辰熙一個巴掌,五個手指印瞬間上臉。
第 127 章 ☆、你願意跟我走嗎(二)
“哪有?”阿飛門解釋:“我是無意聽到的,誰叫你們站我家門口說得那麽大聲。”
李哈蜜恍然大悟,原來阿飛門知道冉籽翹要帶他走,所以昨天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刺激她。
“那你昨天是為了故意氣走我,才說出那番話,好讓我離開你,對嗎?”
阿飛門摸着李哈蜜的頭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我怎麽可能把阿麽的死歸結到你身上,我只是為自己找個理由來怒罵你,激怒你,好讓你安心回到冉籽翹身邊,不要在我這裏浪費你的時間。”
李哈蜜莞爾一笑:“冉籽翹走了,去泰國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那你真的放得下他嗎?經歷了這麽多艱難險阻,你好不容易追到了自己的偶像,你真的這麽容易放手嗎?”阿飛門知道冉籽翹在李哈蜜心中的地位,他不相信她會如此輕易放棄他。
“你也說了,他是我的偶像。冉籽翹也說過,我對他的感情就是粉絲對偶像的崇拜。以前總覺得他很遙遠,每次看到他,我會興奮不已,會花癡,會整夜睡不着覺。遠遠看見他,就覺得賞心悅目,很滿足。接觸以後,我發現自己很喜歡他,可現在我終于明白,那只是粉絲對偶像的欣賞和癡迷,但不是愛。”李哈蜜終于認清了自己的感情,現在她的心中,只有阿飛門一個人。
看到李哈蜜釋懷,阿飛門也釋懷了。
“冉籽翹經歷的痛苦不比你少,他都能振作重新開始,我希望你也可以。”李哈蜜又開始開導阿飛門。
阿飛門會心一笑:“其實昨天元黎來過我家,他對我說了一席話,他說既然我不想死就好好活下去。阿麽已經不在了,我想我如今活下去的動力就只有你。”阿飛門随即單膝跪地,随手撿起沙灘上的一枚貝殼,遞給李哈蜜,誠懇地說:“貝殼作證,我阿飛門會全心全意愛李哈蜜一個人,求李小姐與我交往。”
李哈蜜沉思片刻,沒有接阿飛門手中的貝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阿飛門急了:“你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給我個信號呀。”
李哈蜜用食指勾了勾,示意阿飛門靠近自己。他立馬站起身,把身體貼近她。李哈蜜勾起他的衣領,朝他的身體瞅了瞅,壞壞的笑道:“既然我們看過彼此的身體,不如在一起吧……”
黎叔用阿飛門給他的錢重新買了套公寓,搬家這天專門請阿飛門、李哈蜜、朵三胖三人到家裏吃飯。
見阿飛門和李哈蜜吃飯的時候也要手拉手,像對小情侶一樣,黎叔開起了二人的玩笑:“不容易啊不容易,我們家的小飛門終于有姑娘願意收留了。”
朵三胖也跟着湊熱鬧:“确實不容易啊,咱們飛門哥可是從冉籽翹那個萬人迷手裏把哈蜜給搶回來的。”朵三胖又轉身對黎叔說:“你要知道那個冉籽翹和飛門哥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家可是億萬少女的夢中情人。飛門哥能贏他,可見哈蜜不是一個只看相貌和名利地位的膚淺之輩,咱飛門哥心靈美。”
李哈蜜笑了:“恩,就是。”
阿飛門用手肘頂了朵三胖幾下,小聲嘀咕:“你吖會不會說話呀。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說的可是事實呀。”朵三胖一臉無辜地問李哈蜜:“哈蜜,你說我說的對不。”
李哈蜜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阿飛門夾了個大雞腿塞到朵三胖嘴裏:“認真吃飯。”
黎叔也被逗樂了:“看你們在一起黎叔我也很欣慰,只是……”他話鋒一轉:“哈蜜的公司不是不準她談戀愛嗎?不是說談戀愛要給違約金嗎?”
李哈蜜剛才還微笑的面容一下愁眉不展:“SS雪藏了我這麽久,也沒任何工作,我早就想跟SS解約了,而且我也并不适合當藝人,我适應不了娛樂圈的環境和節奏。”
“那就解約呗。”朵三胖不以為然地說。
阿飛門用筷子敲了敲朵三胖的頭:“你以為那麽容易啊,說解就解,要2個億啊!”
朵三胖的眼珠子都快掉進碗裏:“2個億?明擺着搶錢啊!”
“沒辦法,合約是那樣規定的,白紙黑字賴不了。”李哈蜜無奈。
阿飛門責備起自己來:“當初要不是我看都沒看清楚合同就幫你簽了,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不怪你,要不是你,我也過不了當明星的瘾。”李哈蜜勸道。
元黎問阿飛門:“早知道需要那麽多錢,我就不會接受你給我的900萬,拿來給哈蜜還債多好。”
阿飛門搖頭:“900萬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杯水車薪,這個錢本來就該還你,算是我幫阿麽補償你。”
朵三胖使勁拍了下腦門“我怎麽沒想到”,又插嘴:“飛門哥,你不是說元黎是你二叔,你是元家的子孫。元黎又是SS的大老板,你可以去找他幫忙呀!再說了,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沒你,他早就上天堂了,他不會坐視不管。何況元辰熙還是你哥呢,他也不會不管你這個弟弟吧。”
阿飛門苦笑,元辰熙早就跟他勢不兩立了,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是他父親婚外戀的私生子,憑元辰熙那容不得半點沙子的性格,定容不下他。
“元辰熙?他不找我麻煩我都謝天謝地了,還奢求他會幫我。”
不過為了李哈蜜,他想試一試,去找元黎幫幫忙,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幫李哈蜜解約。
晚飯時間,花姐做了元黎最愛吃的菠蘿咕咾肉,可他看着一桌子好吃的菜卻無半點胃口,他現在一心想把阿飛門接回這個家。看着埋頭吃飯的元辰熙和元辰昕兩兄妹,他覺得是時候告訴他們真相。
元黎放下手中的筷子,對花姐和傭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看着元黎一臉嚴肅,元辰熙猜到他肯定會把阿飛門是他和辰昕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件事公之于衆。難道二叔真的下定決心要接阿飛門回元家?
“二叔,你有什麽事嗎?”元辰昕見元黎一副想說又不說的樣子,很不解,元黎很少這樣。“花姐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咕咾肉,可你一口都沒吃過耶。”
元黎還是開了口:“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兄妹二人,希望你們不要驚訝。”
“二叔你說吧。”元辰昕夾了一塊肉津津有味地品嘗着。
元黎清了清嗓,鄭重地說:“
其實你們還有個弟弟,我準備把他接回來。”
果然如元辰熙所料,元黎打算接回阿飛門。
元辰昕樂了,說:“二叔,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兒子呀。”她把頭湊到元黎身邊,笑着問:“和誰生的啊?”
顯然,元辰昕以為元黎要接回的是自己的兒子。
“不是二叔的兒子,是你們同父異母的弟弟。”元黎把餘光瞟向元辰熙,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元辰熙放下碗筷,咽到喉嚨的飯怎麽也吞不下去。
元辰昕懵了:“納尼?我們爸媽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什麽時候憑空多出了一個弟弟?”
“說來話長,其中緣由你們不必知道,總之是你們弟弟無疑。”元黎繼續觀望元辰熙,他仍舊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既然二叔你這麽确定無疑,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那我這所謂的弟弟現在在哪兒。?”元辰昕知道元黎一旦決定好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們見過他。”
“見過?誰呀?”元辰昕好奇。
“辰昕,他跟你同齡,比你小三個月,阿飛門。”元黎回答。
“砰”的一聲,元辰昕手裏的碗摔落在桌上:“什麽?阿飛門!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我弟弟!”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成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元黎猜到元辰昕會是這種反應,安慰她說:“我知道你們一時接受不了,你們需要時間。”
元辰昕慌了,重複剛才的話:“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是我們弟弟。”
她見元辰熙沒有任何表态,急忙對他說:“哥,你說句話啊,阿飛門那個小痞子怎麽可能是我們弟弟。”
元辰熙先是看了一眼元黎,元黎正看着自己,他知道二叔滿心期待他的表态。他知道,不管他承不承認,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二叔都會接回阿飛門。
因為他是元黎,他說的話,什麽時候變過。
元辰熙說:“既然二叔都已經确認阿飛門是我們的弟弟,那就接回來吧,他畢竟是元家的子孫,不能讓他流落在外。”
元黎很滿意元辰熙的回答,他以為元辰熙接受了這個弟弟。
元辰昕大吼:“我不接受!我不準他回來!他不是我弟弟!”她那麽喜歡的人,轉眼跟自己有了血緣關系,擱誰身上也接受不了。
元辰昕說完氣呼呼地跑上樓,元辰熙站起身對元黎說:“二叔,辰昕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去勸勸他。”
元黎點點頭,說:“辰熙,還是你懂事。”
元辰熙勉強擠出一絲笑,轉身上樓。元辰昕在自己卧室發脾氣,把梳妝臺上的化妝品、書架上的雜志、房間裏的花瓶扔的到處都是。
元辰熙推開門,元辰昕正扔出一個水杯,不偏不巧剛好砸到元辰熙的額頭上,頓時頭破血流。元辰熙捂着血流不止的額頭,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哥!”元辰昕吓得花容失色,趕緊跑過來觀察他傷勢。見元辰熙不停流血,她找來止血棉幫他止血。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送你去醫院。”元辰昕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元辰熙擺擺手,說:“沒事,一點小傷。”他看元辰昕雙眼通紅,知道她剛剛才哭過,他幫她擦了擦眼眶上遺留的淚漬,安慰她說:“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也何嘗不是,憑空多出這麽個弟弟,還是爸爸婚外情生的私生子,正常人都不能接受。”
“哥,你知道我喜歡阿飛門,可是現在他突然就成了我弟弟,我們有了血緣關系,那我跟他在一起的話豈不是□□。”
元辰熙看看衛生棉上的血跡,冷嘲道:“血緣關系?”他用手按住元辰昕的肩膀,鄭重地說:“你對他的感情就此打住。他不能成為你的戀人,也不可能成為我們的親人。我只有你一個妹妹,而你也只有我一個哥哥。”
“哥,你這話什麽意思?哥,你說二叔會不會搞錯,這可能就是個烏龍,阿飛門根本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元辰熙搖頭:“那天我在醫院聽到二叔和以前管家莫雲的談話,阿飛門一直由他撫養。二叔和莫雲都說阿飛門是爸爸的私生子。後來我專門派人去調查,發現25年前一個叫秦森森的女人和爸爸搞婚外情,那個女人生了個兒子沒多久就死了,莫雲也跟那個嬰兒一起消失,由此看來,阿飛門就是那個嬰兒。”
連元辰熙都這樣确定,元辰昕也只能被動接受:“看來還真是弟弟。”
“弟弟?他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孽種。”元辰熙雙眼通紅,咬着牙對元辰昕說:“你知道我們的父母怎麽死的嗎?我找人調查清楚了,是因為爸媽在開車過程中發生争吵車子失控而發生的車禍!在我記憶中,他們每天都在吵架,都是因為那個女人破壞我們的家庭,爸媽才會慘死!我和你才會成為孤兒!
阿飛門是野女人在外生的野種,是害死爸媽的間接兇手,是我們的仇人!”
見元辰熙越說越激動,元辰昕趕緊拍拍他的背,說:“哥,消消氣,消消氣,剛才在樓下你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你比我還激動。其實我也憎惡二奶小三,可是那時候阿飛門還是個嬰兒,爸媽的死也不能怪他呀。
雖然我和你是孤兒,可是二叔對我們來說就像親生父親一樣。”
“正是因為如此,我不允許他一個私生子來搶奪二叔對我們的感情。”元辰熙抓住元辰昕的手,問:“你是站在哥這邊還是阿飛門那邊?”
元辰昕毫不遲疑地回答:“這還用問,你是我哥,我當然站在你這邊。雖然我喜歡過阿飛門,不過以後也沒可能了。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和哥哥一直都在一條戰線上。”
元辰熙捏緊拳頭:“阿飛門,你休想奪走我們的一切。”
第 126 章 ☆、你願意跟我走嗎(一)
李哈蜜買了很多水果,阿飛門這樣天天喝酒可不好,應該多吃些水果補充維生素。她還買了牛排和意大利面,準備今晚給阿飛門做一頓大餐。西餐一定要配紅酒,可是阿飛門現在喝的酒比水還多,每天借酒消愁,都快醉成一個傻子了,哪敢讓他喝紅酒。
李哈蜜拿起鑰匙準備開門,身後傳來了冉籽翹溫柔的聲音:“哈蜜。”
她轉過身,見冉籽翹站在背後,他剪了一頭青春感十足的帥氣發型,跟前段時間慵懶風比起來年輕了好幾歲,蓬松的燙發,稍長的劉海,讓他稍瘦的臉看起來滿滿少年感,這樣的冉籽翹帶着一臉溫潤氣息,幹淨清爽的臉龐帶着更多的溫柔感。确認過眼神,還是那個陽光十足的暖男冉籽翹。
“你剪頭發了,人精神多了。”李哈蜜為冉籽翹的變化感到高興不已。
冉籽翹溫馨的一笑:“因為我想從頭開始。”
李哈蜜看到冉籽翹振作起來,興奮地拍着他的肩膀:“恩,讓那些壞的事情,都統統過去,一切都從頭開始。”
冉籽翹一如既往的握住李哈蜜的手,一字一字地說:“我想和你從頭開始。”然後把一張機票塞進她的手心裏。
“這是什麽?”李哈蜜拿起來端詳:“機票?泰國?你這是…什麽意思?”
冉籽翹嘆了口氣:“我準備離開這裏,去泰國生活。明天下午2點的飛機,我想帶你走。”
“我……”冉籽翹要帶自己走,答應還是不答應?要是以前,她早就屁颠屁颠跟冉籽翹跑了,可如今阿飛門這個樣子,正是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李哈蜜一時慌了神,捏緊了手裏的機票。冉籽翹看出了她的猶豫,繼續說:“我在泰國買了一座島,那裏有沙灘有海洋有飛鳥有游魚有陽光……”冉籽翹頓了頓:“那裏還有自由。我不想繼續當明星,我想和你在一起,當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普通人。”
“可是我還有合約在身,雖然早已沒了工作,但一旦跟你走,就違約……”李哈蜜話還沒說完,就被冉籽翹打斷。
“我說過我會幫你付違約金,我也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
2億的違約金啊!這不是2千,不是2萬,是2個億啊!李哈蜜知道冉籽翹對她的愛毫無保留,但她不會讓他為自己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李哈蜜想轉移話題,用鑰匙打開門,對冉籽翹說:“站了這麽久,進去坐坐吧。我買了很多菜,今晚就在這裏吃飯吧。”
“不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明天2點,我在機場等你。”冉籽翹不給李哈蜜任何拒絕的機會。
他們二人的對話被早已站在門後的阿飛門聽得清清楚楚。見李哈蜜進屋,他趕緊一個箭步撲到沙發上裝睡。
“天啊,我早上才收拾幹淨的屋子,又被你弄得跟豬圈一樣了。”李哈蜜氣不打一處來,蹲下身,收拾起地上的垃圾。
算了算了,不生氣不生氣,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怪他。李哈蜜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她收拾好屋子,便進廚房為阿飛門做晚餐。
煎了牛排煮了意大利面和羅宋湯,李哈蜜還做了一大盤水果沙拉,她擺了滿滿一桌子,自我滿意地招呼阿飛門吃飯。
奇怪了,平時的阿飛門怎麽叫都不起來吃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竟然筆直地坐在了飯桌前,想必一定是被這一桌的美味所吸引,李哈蜜暗自笑道。
“快嘗嘗我給你做的晚餐,肯定很合你口味。”李哈蜜自賣自誇起來,遞給阿飛門刀叉。
阿飛門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最後的晚餐?”
李哈蜜只顧攪拌沙拉,沒聽清楚阿飛門的那句話。
“快嘗嘗快嘗嘗。”李哈蜜見阿飛門能主動跟自己吃飯,別提多開心,說明他正在慢慢複原。
阿飛門切了一小塊牛排送進嘴裏,李哈蜜滿懷期待他的贊許。
“味道怎麽樣?”
阿飛門嚼了嚼,馬上又吐了出來:“牛排煎的太老了。”
“老嗎?”李哈蜜也切了塊嘗了嘗:“不老呀,我煎得7分熟。”
阿飛門吃了口意大利面,又馬上吐進了垃圾桶,毫不留情地說:“面太鹹了。”
李哈蜜也嘗了一口,并不鹹啊。
“羅宋湯沒味道。”吐了。
“沙拉太甜了。”吐了。
阿飛門把李哈蜜精心準備的菜全部都吐掉了。可是李哈蜜嘗起來并沒有不妥,明明就是阿飛門找茬。
可能是因為他心情不好胃口也就不好吧,李哈蜜還在為阿飛門的無理取鬧找理由。
“那你喜歡吃什麽,我再去做。”
“你做的這麽垃圾,連狗都不會聞一下,還給人吃。”阿飛門站起身,順手抽掉餐桌上的桌布,滿桌的飯菜一下子全部摔到了地上,菜和湯灑了一地,盤子摔得粉碎,刺耳的破碎聲響聲聲刺痛李哈蜜的心。
已經數不清是阿飛門第幾次把整桌的飯菜摔得遍地都是。滿以為阿飛門今天狀态好了些,卻不想跟之前無異。李哈蜜似乎早已習慣,默默地蹲在地上撿碎片。
阿飛門見她并沒生氣,進一步用言語激怒她:“我不用你這個大明星伺候我,不用你可憐我,我承受不起。你應該去冉籽翹身邊呆着,不要每天呆在這兒看我笑話。”
李哈蜜以為阿飛門誤會自己,急忙解釋:“我并沒有想要看你笑話。當初是你幫我從挫折中走出來,現在讓我幫你走出來。”
阿飛門的嗓門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我不需要你幫我!誰要你管我的閑事!當初要不是你告訴我那些有的沒的夢境,阿麽也不至于死。”
難道阿飛門把阿麽的死歸結到自己頭上,李哈蜜委屈不已。
“要不是遇到你,我們就不會出車禍,不會靈魂互換,不會進入SS,不會遇到元黎,不會陷入那些亂七八糟的紛争中,我和阿麽還會像以前一樣過得開開心心!”
“對不起,如果是因為我,我道歉。”雖說直接原因不在李哈蜜,可她認為間接原因在她。
“道歉有什麽用?道歉了阿麽就會活過來嗎?你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阿飛門越說越激動,用手把李哈蜜推到了門口。
李哈蜜心裏難受極了,阿飛門現在應該恨她吧,他再也不想看見她。她的鼻子一酸,眼睛一紅,淚珠快落了下來。她趕緊用手胡亂擦拭了眼淚,從口袋裏拿出那張900萬的卡,遞給阿飛門。
“這些錢我用不上了,還給你。如果你不想看見我,以後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李哈蜜死撐出一抹微笑:“希望你盡快走出來。”
阿飛門接過卡,他知道,冉籽翹有能力幫她還2億的違約金,他這區區900萬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門關上了,李哈蜜真的走了。阿飛門背靠着門緩緩蹲下身,雙手抱着頭,難受極了。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怪過她,他剛才說的那些牽強附會的話都是為了氣走她。他知道冉籽翹要帶她走,他不想她因為他而錯過自己的幸福。
冉籽翹才能給她想要的未來,而他卻不能。他連自己的未來都确定不了,怎麽給李哈蜜幸福。
他把那張900萬的卡給了黎叔,黎叔不收,他硬是跪在地上求黎叔收下那些錢,算是幫阿麽賠償黎叔燒毀的別墅。阿麽死了,李哈蜜也走了,錢對阿飛門來說,也就是一個沒用的數字而已。
第二天中午,李哈蜜提着包如約來到了機場,冉籽翹看到李哈蜜,愁眉緊鎖的臉上終于舒展開來,開出一抹燦爛輝煌的花。
阿飛門還是舍不得她,一早便跟着她來到機場,能多看她一眼便是一眼吧。
直到看到冉籽翹接過她的行李包,牽起她的手,阿飛門才終于放下,接受這個現實。他轉過身,戴上頭盔,失落地離開機場,騎着哈雷漫無目的地在大路上疾馳。
李哈蜜把行李包交給冉籽翹,這裏面全是她以前珍藏的有關冉籽翹的海報、照片、雜志、CD,還有她撕爛又粘好的寫給冉籽翹的情書。
“這些都是我過去到處收藏的有關你的一切,現在我把它們全部送給你當作紀念。”李哈蜜最終拒絕了冉籽翹的心意,她選擇留下來,不去泰國。
“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走,是因為他嗎?”冉籽翹看着李哈蜜:“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飛門對你感情不一般,他一直都很喜歡你,為你做了很多事。而你,其實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他了。阿麽出事那天,為了阿飛門,你連死都不怕,你的反應就給了我答案。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對我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愛情,只是對偶像的崇拜之情。”
冉籽翹說出了李哈蜜想說又不敢說的話,她心裏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
确實,阿麽出事那天,當她得知阿飛門也可能遇難的時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當她看到阿飛門活着的時候,她比誰都開心。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他為了她,傷過,甚至差點死掉,她早就悄無聲息地對他動了情。如今更是為阿飛門吃不下睡不好。而對冉籽翹,更多的是對偶像的迷戀與崇拜,不是男女之情。
“對不起,我真的放不下他,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如果我離開的話,就更沒人能開導他。”李哈蜜愧疚不已。
“昨天見你猶豫不已,我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你肯定不會跟我走,但我還是想為自己争取一下,沒想到我還是輸了。”冉籽翹戀戀不舍的抱住李哈蜜,拍拍她的背:“雖然我很舍不得,但我還是祝福你和他。也感謝你陪我走出了人生低谷,那段時光是我最快樂也最難忘的日子,哈蜜,我不會忘了你。”冉籽翹把她摟得更緊。
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看着冉籽翹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李哈蜜感慨萬分,自己和偶像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又“甩”了偶像,還讓偶像如此惦記自己,真像做了一場夢。
“冉籽翹,你也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阿飛門不知不覺騎着哈雷來到他和李哈蜜經常來的海灘,這裏的水清澈見底,這裏的沙灘柔軟細膩,這裏的飛鳥自由嬉戲,這裏的星星閃爍爛漫,這裏的海風輕輕吹過,鹹鹹濕濕,所有的一切都跟平時一樣,只是物是人非,身邊已經沒有了她。
“李哈蜜,你擁有一種超能力,能看到我的過去。而我卻看不到你的未來。”阿飛門朝着空曠摸不着邊際的大海長吼了一聲,足足有一分鐘。
“吼什麽吼,你吼破喉嚨也沒人理你。”身後傳來李哈蜜的聲音,阿飛門以為自己做夢,嗖的一下轉過身,真的是李哈蜜,他還是不敢相信,問她:“真的是你?”
李哈蜜歪着脖子,聳了聳肩,戲虐說:“不是我難道是鬼。”
阿飛門激動地說不出話,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此時不遠處一對新人在海邊舉行婚禮,婚禮煙花綻放,黑色的夜空瞬間燈火璀璨。
李哈蜜想起上次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是朵朵煙花漫天飛舞,阿飛門給自己唱了一首應景的《煙花易冷》。
“此情此景,要不我唱首周傑倫的歌給你聽,雖然你經常說唱歌走音這個病,對我來說,就是個終生不能治愈的絕症。可是我……”還沒等她說完,阿飛門飛奔到她面前,兩張嘴唇,重重堵住了她的嘴。
李哈蜜,你忘了下半句,而他愛上你也是一種病,比不孕不育還難治愈。
阿飛門的吻霸道炙熱,嘴唇貼嘴唇,舌頭與舌頭糾纏在一起,牙齒不停碰撞,吻得李哈蜜快喘不過氣,為了不至于窒息,她用雙手一把推開阿飛門,他處不及防摔了個腳朝天,李哈蜜趕緊朝着天空大口呼吸。
阿飛門躺在沙上哈哈大笑起來,李哈蜜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阿飛門鼻子臭罵道:“你八輩子沒親過嘴啊,敢情要把我生吞活剝了呀!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嗝屁了!”
阿飛門拍拍屁股和身上的沙子,直起身板站起身,歪嘴一笑,調侃道:“确實八輩子沒親過嘴,現在八輩子都親不過。”
李哈蜜白了一眼他:“瞧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臉。”
“你不是跟冉籽翹去泰國了嗎?怎麽沒走?舍不得我呀?”阿飛門朝李哈蜜繞了一圈,又恢複了以往吊兒郎當的樣子。
李哈蜜疑惑:“你怎麽知道我要跟冉籽翹去泰國?”
“我……”阿飛門被問得啞口無言,遭了,自己一時激動,不打自招。
“哦,我知道了,你偷聽我和冉籽翹的對話。”
第 125 章 ☆、一把火燒了所有(二)
“什麽!”阿飛門瞬間從酒醉中清醒過來,連酒錢都忘了給,發了瘋似的飛奔出去。
哈雷摩托停在大院門口,血紅色的火光把天都燒亮了!烈火如日,熊熊大火包圍了整棟別墅,無休無止地向周圍蔓延。
警笛聲,叫喊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扭曲着,阿飛門的恐怖感,緊張感被無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紅光如同死神的召喚信號。
“阿麽!”阿飛門瘋狂地朝別墅沖了過去,朵三胖和黎叔趕緊死死抱住他。
“危險!”黎叔攔住阿飛門說:“消防員已經進去救你阿麽了,你千萬不能進去添亂!”
阿飛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等待奇跡的發生。
幾聲爆炸巨響劃過天空,三名消防員從別墅裏沖了出來,阿飛門趕緊上前,激動地抓住其中一名消防員的肩膀,詢問:“我阿麽呢?我阿麽人在哪裏?”
“我們搜遍了整棟樓,沒有發現任何人員,火勢太大,随時都有爆炸的危險,我們只能停止搜尋。”
“不可能不可能!我阿麽還在裏面!他還在裏面!”阿飛門掙脫朵三胖和黎叔的束縛,發狂似的沖進了火海!
“飛門哥!飛門哥!”朵三胖哀嚎起來。
黎叔和朵三胖準備也跟着沖進別墅,被消防員攔住。
阿飛門沖進一樓,一片火海,黑煙滾滾,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頭,這條舌頭掃過之地便是一片廢墟。屋子裏的火焰像旋風一樣,噼噼啪啪地作響!惡毒的火舌燃燒着一切,發出咝咝的怪叫。
大火中産生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等有毒氣體嗆得阿飛門喘不過氣,他憑着感覺找到衛生間,找到一塊被燒得殘缺不堪的破布,打濕捂住鼻子和嘴巴,又沖出衛生間,找到樓梯。
阿麽一定還在卧室裏!
阿麽一定還在卧室裏!
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着它的爪牙,覆蓋了整條通往二樓的樓梯。阿飛門什麽也顧不了了,順着火海沖上了樓,摸索着找到阿麽的房間。
屋裏濃煙滾滾,阿飛門趴在地上慢慢爬了進去,果不出其然,阿麽暈倒在床邊,臉已經被熏得烏漆麻黑,連五官都看不清楚。
“阿麽!”阿飛門趕緊上前一把抱起他,準備往外走。只聽“嘣”的一聲巨響,阿飛門頭腦裏一陣嗡嗡作響,懷裏的阿麽重重摔在地上,阿飛門也瞬間暈了過去。
消防車還在不停滅火,可火勢越來越大,阿飛門進去二十多分鐘還沒出來,朵三胖急得快哭了。
“這麽大的火,該不會有事吧。”
朵三胖拿起手機給李哈蜜打去了電話,這個時候,他能想到的只有李哈蜜。
李哈蜜接到朵三胖的電話後,整個人都懵住了。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這會兒就出事了。冉籽翹一邊安慰她一邊開車送她去黎叔家。
車還沒開進院子,遠遠地就能看見燒紅的天空,李哈蜜下了車,現場一片忙亂,朵三胖跑過來,紅着眼對她說:“阿飛哥進去救阿麽,現在還沒出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起火?”李哈蜜着急地問朵三胖。
黎叔走過來說:“我們也不知道,今天就阿麽一個人在家,我回來就發現家裏起火了。飛門沖進去救阿麽,這都半個多小時了……”黎叔說完也開始抹淚。
又是兩三聲巨響,幾名消防員沖了出來,依舊空手而出。
“人呢?裏面的人呢?為什麽沒救出來?”李哈蜜的聲音開始發抖,激動萬分地詢問消防員。
“火勢實在太大,裏面都被燒光了,沒有發現幸存人員,這麽大的火,幸存可能性很小。只有等火勢降下來,我們才能再進去。”
幸存可能性很小?
消防員的話意味着阿飛門和阿麽兇多吉少!
朵三胖和黎叔一下哭出了聲,黎叔自責起來:“這麽大的火,我剛剛怎麽就沒把他攔住啊!白白丢了性命!都怪我!都怪我!”
“不,不,阿飛門不會死,他不會死!”李哈蜜崩潰了,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搖搖頭,喃喃自語起來。趁大家不注意,李哈蜜準備沖進別墅。
“快攔住她!”黎叔大吼起來,冉籽翹三步并作兩步,從身後緊緊摟住李哈蜜。
“哈蜜,你冷靜一點。”
李哈蜜用勁想掙脫冉籽翹的雙手:“你放開我!放開我!阿飛門不會死,他一定還活着!我要進去救他!”
“這麽大的火,連消防員都束手無策,你怎麽救!你進去也只會再搭一條命!”冉籽翹沖李哈蜜大吼起來。
一心只想着阿飛門安危的李哈蜜哪裏聽得進去冉籽翹的話,仍舊拼了命地掙紮着:“我不管,我要進去救他!他不能死!他怎麽能死!他死了我怎麽辦?”
李哈蜜無意間說出了心底的那句話,冉籽翹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臉上:“你清醒一點好嗎?如果阿飛門在,他也不願意看你為他冒險!”
被扇痛的李哈蜜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冉籽翹終于發現,原來李哈蜜最在乎的人不是他,而是阿飛門。
此時此刻,誰也不會想到,渾身是傷,滿臉被熏黑的阿飛門竟然抱着阿麽沖出了火場,一臉絕望的他嘶聲力竭地大喊:“快救救我阿麽,快救救我阿麽!”
“阿飛門!”李哈蜜一看他還活着,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他身邊,衆人都圍了上去。醫護人員趕緊搶救阿麽。
“讓開,病人需要通風!”護士疏散圍觀的人群。醫生将手放到阿麽的口鼻前,看看他是否還有呼吸。醫生搖頭,呼吸已經停止。他又摸阿麽的心前區,心髒也停止了跳動。醫生立刻進行胸外心髒按壓和人工呼吸,緊急搶救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未能挽回阿麽的性命。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病人吸入太多有毒氣體導致窒息死亡。”醫生遺憾地對衆人說。
阿麽死了!
朵三胖和黎叔撲倒在阿麽身上嚎啕大哭起來,阿飛門像失了魂似的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面如死灰。李哈蜜默默坐到阿飛門身邊,靠在他肩膀上,傷心欲絕,眼淚直流。她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來安慰阿飛門,只能這樣陪着她。
冉籽翹看着眼前這番情景,他知道,他安慰不了她,落寞的離開了現場。
李哈蜜陪阿飛門來到醫院太平間,阿麽安靜地躺在凍櫃裏。看着阿麽緊閉的雙眼,已經一天一夜沒說話的阿飛門終于忍不住眼淚決堤,失聲哭了出來,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不停流不停流,哭到聲音沙啞。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承認,養育了他二十多年,和他相依為命的阿麽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離他而去。
"阿麽,阿麽,我好怕自己會被淹死,那樣我就再也見不到阿麽了!”
“沒事沒事,有阿麽在,你是男子漢,嗆幾口水算得了什麽!”
“阿麽,是他先罵我,說我是個沒人要沒人疼的野種,我才打他!”
“我們家飛門怎麽會沒人要沒人疼呢?有阿麽在,阿麽會給飛門全世界最多的愛!”
“阿麽,你怎麽還在給我扇扇子,大半夜還不睡。”
“我不困,你先睡,這麽熱的天我睡不着。”
“阿麽,你教我彈得曲子我兩天就彈會了,你說我聰明不?”
“我們家的阿飛門最聰明,長大一定了不起。”
“阿麽,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麽,明天就好了。”
“怎麽又去打架了,你幹點正事不行啊,你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飛門,你明天趕緊去給我找個正經的工作,不要再去外面打打殺殺的!”
“阿麽,我錯了我錯了,我明天就去找個好工作。”
“飛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多久找個女朋友啊,那樣阿麽才安心。”
“阿麽,我還這麽年輕,不急不急。”
“飛門,阿麽這裏有點錢,你拿去買幾身像樣的衣服,看你整天穿得吊兒郎當怎麽娶得到老婆……”
回憶閃現,眼淚決堤。
阿飛門發狂般地跑出了太平間,李哈蜜跟着追了出去。他不停跑不停跑,李哈蜜一直追着他,累得氣都喘不過來。
她追随他跑過街道、公園、河邊、海邊,最終來到了他從小長大的孤兒院。半夜的孤兒院大門緊鎖,阿飛門身手敏捷地順着鐵門爬了進去。
“阿飛門,等等我!”李哈蜜隔着鐵門呼喊他的名字,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裏。李哈蜜望了一眼高高的鐵門,脫下自己的高跟鞋扔到地上,光着腳順着欄杆爬到了鐵門最上端。地面離鐵門有四五米高,李哈蜜怕高不敢跳,但她更怕阿飛門的安危,生怕他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做什麽傻事。
她壯了壯膽,緊閉雙眼,縱身一躍從門頂跳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兩只手臂被擦破了皮,右腳擰傷了,她咬了咬牙從地上慢慢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去追阿飛門。
夜幕籠罩下的孤兒院顯得格外冷清,連一個鬼影也沒有。風一吹,只聽見樹葉沙沙作響。寒夜陰森,萬籁俱寂。李哈蜜情不自禁地抱緊雙臂。孤兒院這麽大,四處一片漆黑,到哪兒去找李阿飛門呀!李哈蜜急得直跺腳,此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有力的鋼琴聲。這是阿飛門給她彈過的《The End Of The Word》!
記得沒錯的話,阿飛門應該在二樓最角落的那間教室!李哈蜜忍着右腳腳疼,一跛一翹的爬上二樓。
教室裏一片漆黑,透過昏暗的月光,一個人影坐在鋼琴前瘋狂地彈奏着鋼琴,與其說是彈琴,不如說是砸琴,木質鋼琴都快被失去理智的阿飛門給砸壞了,發出的琴聲完全就跟噪音沒什麽兩樣。
李哈蜜記得,阿飛門曾經告訴過她,是阿麽教會他彈鋼琴。如今阿麽意外離世,他只能憑此發洩自己的所有哀傷。
李哈蜜打開教室的燈,阿飛門開始用雙手不停地往琴鍵上砸,鋼琴被砸得“咚咚咚”響。她上前從身後緊緊抱住他,制止他繼續瘋狂下去。
“好了,好了,你冷靜冷靜!”
阿飛門停止了動作,緊緊摟住李哈蜜的雙手,像個小孩子一樣,放聲痛哭起來。見阿飛門極端悲傷,李哈蜜也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你知道嗎?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我連面都沒見過的父母,都早已不在人世!元黎說我是元家的血脈,而我不過就是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從小撫養我長大,我最尊敬最愛戴的爺爺,竟然是逼死我母親的仇人!我說我恨他,可他連讓我恨的機會也不給我!他為什麽就這樣丢下我走了!為什麽!”阿飛門咆哮起來。一想起阿麽對他的點點滴滴,他就心如刀絞。
李哈蜜做的夢果然是阿飛門的記憶,開車追趕那個女人和嬰兒的果然是阿麽。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阿飛門竟然是元家的血脈。
“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麽,只要一想起他對我的好,我就根本恨不起來。這二十多年我們相依為命,我的這條命是他給的,他傾盡所有撫養我長大成人,沒有他就沒有我。”阿飛門聲淚俱下,不停念叨:“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他,我真的舍不得……”
哭紅了雙眼的李哈蜜不知該如何安慰阿飛門,只能默默抱住他,安靜地聽他傾訴心裏所有哀傷。
李哈蜜的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一看是黎叔,由于阿飛門手機關機,黎叔只能打給她。她接聽完黎叔的電話,神情凝重地對阿飛門說:“黎叔說屍檢報告出來了,在阿麽的胃裏發現大量安眠藥,懷疑阿麽,阿麽是,是自殺身亡。這場火也可能是阿麽自己……”李哈蜜不忍心說下去。
聽了李哈蜜的話,阿飛門竟然哭着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自殺?阿麽自殺?他畏罪自殺?哈哈哈,哈哈哈……”
阿飛門徹底崩潰了,如果知道結局會這樣,他當初就不會尋根究底,他寧願一切都是個夢!他寧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這樣和阿麽生活下去。
可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阿麽死後,阿飛門頹廢不止,他回到以前和阿麽住的房子,整日酗酒,自暴自棄。李哈蜜每天早上來到阿飛門的家裏,幫他打掃衛生,整理家務,幫他做飯,陪他說話,整日開導他。可阿飛門除了喝酒就是睡覺,每天渾渾噩噩,根本不領李哈蜜的情,随時還無緣無故對她大吼大叫,沖她發脾氣,經常把一桌飯菜砸得稀巴爛,叫她滾回家。
李哈蜜深知阿飛門需要時間來消除悲傷,不管他怎麽對待她,她依舊每天風雨無阻地來陪着他。
這天李哈蜜照常來到阿飛門家裏,打掃完房間,見阿飛門還在睡覺,便戴上口罩出門買菜,即便已經大半年不在娛樂圈混了,她仍然小心翼翼,生怕別人認出她。
李哈蜜前腳離開,元黎後腳便找到了阿飛門的家。他敲了半天的門,頭發淩亂不堪,胡須拉紮,滿臉倦容的阿飛門才慢騰騰開了門,他以為是李哈蜜又忘了帶鑰匙,便大聲呵斥道:“又忘了帶鑰匙了啊!”
阿飛門一看是元黎,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個字:“是你。”然後像具死屍一般倒在沙發上,随手拎起茶幾上的一罐喝剩的啤酒,如饑似渴地喝起來。
屋子裏一點光都沒有,黑黢黢一團,伸手都看不到五指,元黎走到陽臺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才有了幾簇光線透了進來。李哈密早上才打掃幹淨的屋子,又被阿飛門搞得亂七八糟,滿地的煙頭,啤酒罐随處可見,一屋子的酒味熏得元黎難受。很久沒見過光的阿飛門被這刺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他用腳踢了踢身旁的元黎,醉醺醺地說:“喂,我說那個誰,麻煩把窗簾拉上,太刺眼了。”見元黎沒有反應,阿飛門又繼續踢了兩腳。
元黎沒有理會他,一只手拎起阿飛門的衣領,把他從沙發上徑直拖到了衛生間,不由分說地把他的頭按到了陶瓷面盆裏,打開水龍頭,一個勁兒用冷水沖他的頭,待面盆裏的水滿得溢出來後,元黎又毫不留情地把阿飛門的頭全部浸入水裏,阿飛門本能地往上擡頭,又被元黎按了下去,他擡頭,元黎又按下去,這樣來來回回十多下,阿飛門終于受不了了,重重一把把元黎推倒在地,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吐出兩口水在地,然後大口大口汲取新鮮空氣。
元黎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你并不想死。”
阿飛門快速地喘着粗氣,怒罵道:“你有病吧!”
元黎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随手拿起一條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然後遞給阿飛門:“把臉上的水擦一擦。”
阿飛門把頭一偏,并不領情。元黎繼續樂呵:“有病的是你不是我。你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了。既然不想死,就給我好好活下去,別忘了,你是元家的子孫!”
“我不是。”阿飛門并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元黎知道讓阿飛門一下子接受這些事實并不容易,他需要時間,他願意給他時間來适應。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身體裏流的是元家的血,基因不會騙人。不管你接不接受,莫雲已經走了,一切的恩怨糾葛到此結束。不管怎麽樣,莫雲始終撫養了你二十多年,也算是我元家的恩人,我已經幫你把他好好安葬。我希望你不要再自暴自棄下去,好好活下去。這應該也是森森最大的心願。”
阿飛門靠着牆,不出聲。活下去,要怎麽活下去。在這個世界上,最疼他的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了。如今能讓他活下去的動力只有李哈蜜了。
第 124 章 ☆、一把火燒了所有(一)
李哈蜜走到阿飛門身邊,小聲嘀咕道:“說曹操曹操到,我先回去,你找他問清楚。”
李哈蜜向元黎打了個招呼便獨自離開。元黎走過來,彎下腰,慢慢把百合花放在秦森森的墓碑前,轉頭看向阿飛門:“你應該有話問我吧?”
阿飛門有點意外:“你知道我會找你?”
“莫雲應該還沒告訴你,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開口。”元黎淡定從容的說。
“莫雲是誰?”阿飛門不解。
“看來他真的什麽都沒說,連自己的名字都害怕告訴你。莫雲就是你口中的阿麽。”元黎回答。
“阿麽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名字,從我記事以來就一直稱呼他阿麽。”
元黎捏緊了拳頭:“他當然不敢提。”
阿飛門看出元黎表情帶着一絲憤怒,問他:“為什麽阿麽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緊張不已,自從出院後整個人都變了。我想知道你跟阿麽到底是什麽關系?阿麽和這個墓碑主人又是什麽關系?”
“你真的想知道?”元黎問他。
阿飛門點頭:“我是個從小無父無母的孤兒,是阿麽把我撫養長大,他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我當然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如此慌亂不堪。”
“不,你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座墓碑裏埋着的女人就是你的母親!”元黎脫口而出。
“什麽?你說什麽?”阿飛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她是我的母親?”
“你不僅是森森的兒子,也是我大哥的兒子,是我元黎的親侄子,是辰熙和辰昕同父異母的弟弟!你是我元家的血脈!”元黎雙手抓着阿飛門的肩膀,一字一字的說着。
元黎突如其來的話讓阿飛門不知所措,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愣住了。
“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可我必須告訴你真相!莫雲是元家以前的管家,森森當年是我的戀人,可我因為工作繁忙而冷落了她,結果她跟我大哥好上了,還懷了你。可是我大哥是有家室的人,家裏人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大哥大嫂發生争執出了車禍雙雙身亡。森森在元家生下你以後,得了抑郁症,帶着你離開元家,我怕她會因此失控傷害你,便讓莫雲去找你們。結果最後找到的卻是她的屍體,莫雲和你也從此消失不見。”元黎停頓了幾秒,接着說:“我不知道森森到底是怎麽死的,最後見過她的人只有莫雲,她為什麽會死?她怎麽死的?他又為什麽會帶走你?這一切都只有他最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的母親是你大哥的小三?而我只是你們元家的私生子?而養育我二十多年的阿麽,可能是殺害我母親的兇手?”阿飛門仰頭冷笑:“這一切聽起來就像個笑話,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就是真的?”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回去問問莫雲,問他我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元黎回答。
“我會的。”阿飛門低聲說道,頭也不回地離開。元黎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格外哀傷。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這一切并不是真的一切。
森森啊森森,我終于找到你的兒子了,從今以後,我會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算是我對你的贖罪吧,你安息吧。
元黎坐在地上,倚靠在墓碑旁,用手摩挲着秦森森的照片,一聲聲呼喚着她的名字。
阿飛門回到家,阿麽呆呆坐在客廳裏,見阿飛門進屋,他站起身,一臉慈祥:“回來了啊?吃飯沒?”
阿飛門走到阿麽跟前,直接說:“阿麽,我有事問你。”
阿麽早料到阿飛門會找他問清楚,因為他發現阿飛門動過他抽屜裏的那張照片,他每次都是夾在筆記本的第六頁,可今天卻發現照片夾在了第一頁。
“我知道,我也有事對你說。”這一天總會到來,阿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
“照片裏的那個嬰兒是不是我?”
“是你。”
“照片裏的女人是不是我母親?”
“是你親生母親。”
真的,元黎沒有騙他,秦森森真的是他的母親。阿飛門開始激動不已。
“你是不是元家的管家?我是不是元黎大哥的私生子?”
“是。”阿麽回答。
阿飛門苦笑着:“既然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世,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隐瞞我二十多年?我一直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一直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是你在孤兒院大門撿到的孩子!”
阿麽沉默,他有自己的苦衷。
“我問你,我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告訴我,告訴我!”阿飛門沖動地搖晃着阿麽的肩膀。
“對不起,那是個意外,她掉下懸崖摔死的,我也不想的。”阿麽一臉愧疚。
“意外?”阿飛門想起李哈蜜經常做的那個夢。一輛車瘋狂追趕着懸崖邊奔跑的女人和嬰兒。
“是你開車把她撞下懸崖,對嗎?”阿飛門大聲沖阿麽吼道。阿麽聽了這句話,臉色慘白:“你怎麽知道我開車追她?”那時候的阿飛門根本就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他怎麽知道這件事?阿麽剛想解釋,被阿飛門打斷話:“看來那真的不是夢!你就是那個瘋狂追趕我母親的司機,你把她撞下懸崖,然後我卻活了下來,你為了逃命,為了良心免受譴責,就帶走我撫養了二十多年,我說的對嗎?”
“飛門,對不起,那一切真的只是意外,我沒有撞你的母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掉下懸崖。”阿麽激動地解釋說。
“如果只是意外,如果你沒有責任,你為什麽會逃了二十多年?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的真實身份?為什麽?為什麽?”阿飛門咆哮起來。
“我……”阿麽慌了神,不知該如何向阿飛門解釋。
“殺人兇手!你是殺人兇手!你害死我母親,害我成為孤兒!我恨你!我不會原諒你!”阿飛門狠狠地沖阿麽嚷道,重重摔上門,帶着滿眼的淚和滿腹的恨奪門而出。他再也不想看見他!他恨他!
“飛門……”阿麽瞬間紅了眼眶,癱坐在地。
一切都是個夢!
阿飛門多想一切只是個夢!
他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真相對他來說太過于殘忍!
他從未蒙面的父母早早離世!
養育他多年的爺爺卻是害死他母親的仇人!
元黎說他是元家的血脈!
呵呵,聽起來真可笑!
他不過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外人唾棄的私生子!
他沒有家了,徹底沒有家了!
哈雷摩托疾馳在風中,眼淚随風灑滿他的臉,視線逐漸模糊,闌珊燈火在他眼中揉搓成一團。他的心劇痛,喉嚨刺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不知不覺來到李哈蜜家樓下,點了根煙,默默立在摩托車旁。煙點了一支又一支,煙頭灑落一地,路燈下,阿飛門的身影顯得格外落寞。
此時一輛白色保時捷開到了李哈蜜家樓下,從車上走下了冉籽翹,阿飛門遠遠看見李哈蜜從家裏走了出來,上了冉籽翹的車。
阿飛門苦笑,看來想找她傾訴的不止他一人,冉籽翹和她才是天生一對,得不到的終究得不到。他用手指掐滅煙頭,跨上哈雷疾馳離去。
李哈蜜和冉籽翹有半年多時間沒有見面,如今再見二人都已唏噓不已,看到冉籽翹,李哈蜜緊緊捏着小拳頭,手心冒汗,眼睛不敢注視冉籽翹,只敢往窗外看,略顯緊張。
“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冉籽翹關切地詢問她。
李哈蜜強裝鎮定,滿臉笑容回答:“別提有多好了,天天吃了睡,睡醒了吃,日子過得無憂無慮,挺好。”
冉籽翹知道SS已經雪藏李哈蜜大半年,一直沒有給她接工作,也不終止合同,就這樣耗着她。
“你不要逞強了,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飛門都已經告訴我了。”冉籽翹說。
“他告訴你了?”阿飛門這個臭小子,明明說幫她保守秘密,不告訴冉籽翹,卻悄悄出賣了她。
冉籽翹雙手搭在李哈蜜肩膀上,轉過她的身子面向他:“我知道元辰熙用合約和我的前途逼迫你離開我,我會傾其我所有幫你解約,然後帶你離開這裏,我們去新加坡定居吧,開始全新的生活。”
李哈蜜搖頭,她深知2億不是個小數目,她不可能讓他為她付出所有,元辰熙手握他那麽多秘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元辰熙傷害他。
“我不會跟你走。”李哈蜜斬釘截鐵地回答。
冉籽翹激動地問她:“為什麽?我願意為你放棄所有!為什麽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走?”
李哈蜜不能告訴他緣由,唯有沉默。
阿飛門獨自一人在酒吧喝得伶仃大醉,他癱在吧臺上借着酒勁惡罵自己:“無父無母的私生子……沒人愛的野種……你阿飛門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哈哈哈……”
也不知在酒吧昏睡了多久,阿飛門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渾渾噩噩的他慢吞吞掏出手機塞到耳邊:“喂……”
“阿飛哥!出事了!黎叔家着火了!阿麽被困在屋裏還沒救出來!”電話那頭傳來朵三胖焦急萬分的聲音。
第 123 章 ☆、身世之謎(二)
元黎強笑:“我難道不該恨他嗎?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大哥大嫂也就不會為此吵架而出車禍身亡;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跟她也不會感情破裂,恩斷義絕;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她就不會死,我也不會痛苦了整整25年!”
“既然你那麽恨他,為什麽還要找他?”
“因為他身上流着元家人的血,我不會讓元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元黎又長長嘆了口氣:“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恨早已随着時間而沖散了。或許我早就不該恨他,那時候的他只是個嬰兒,他的出生不是他所能選擇的。都怪我,一切都怪我,是我親手害死了他的母親,我應該彌補他!來贖我的罪。”元黎自責地說。
野種!元辰熙站在門外氣得狠狠咬牙。二叔竟然要把自己父親的私生子接回元家!要不是這個孩子,自己的父母就不會早早離世丢下他們兄妹二人寄人籬下!這個孩子就是災星,孽種!他絕對不會接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對,她是你害死的,也是我害死的,我們兩個都是罪人,所以這25年來我一直都在贖罪。她死後,我很害怕,我怕坐牢,所以我隐姓埋名帶着那個孩子逃了整整25年。”
那個女人是二叔他們害死的?元辰熙驚恐。難道二叔25年前和這個人一起殺了人?
“他還活着?”元黎又看到了希望。
“對,他還活着,而且你還見過他。”阿麽回答。
“我見過他?”元黎驚詫。
阿麽苦笑:“或許這就是你們的緣分吧,25年後還會讓他遇到你,還用自己的命救了你一命。”
元黎大驚失色,顫抖地說:“你,你,你說的那個孩子就是阿飛門!”
阿麽點頭,元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阿飛門!!!
那個野種是阿飛門!!!
元辰熙也大吃一驚!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竟然是自己最讨厭的那個臭小子!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李哈蜜跟着阿飛門回家吃飯,衆人從上午就等到傍晚也沒等到阿麽回家,卻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告知阿麽被車撞了,現在正在醫院。阿飛門、李哈蜜、朵三胖、黎叔一行人匆忙趕往醫院。
“無論如何,他是元家血脈,要認祖歸宗,我要認他。”這是元黎沉默許久說出的唯一一句話。
“孽種。”元辰熙站着門外,拳頭捏得青筋直冒,就算二叔認了侄子,他也不會認這個弟弟!
阿飛門一行人來到病房外,見元辰熙站在門外,不禁疑惑:“你怎麽在這兒?”
元辰熙一見阿飛門更是眼紅,氣不打一出來,從牙齒縫裏狠狠冒出兩個字:“孽種!”
“你罵誰啊?”朵三胖舉起拳頭,抓起元辰熙的衣領:“我們招你惹你了啊?”
“算了,三胖,別在醫院裏鬧事,看阿麽要緊。”阿飛門現在一門心思在阿麽身上,并不想與元辰熙發生任何争端。
朵三胖甩開元辰熙,憤憤不平地念叨:“明明是這小子先惹事生非。”
元辰熙黑着臉盯着阿飛門,眼睛裏像要噴出火來,休想他認這個野種為弟弟。見他身後跟着李哈蜜,就更惱怒,他發誓從今以後更加與他勢不兩立!
元辰熙氣沖沖地離開,阿飛門以為元辰熙僅僅是因為李哈蜜而吃他的醋,便朝李哈蜜開玩笑說:“瞧,見你跟我在一起,他氣得要吃人。”李哈蜜直接白了一眼阿飛門,懶得接他的話。
“好了,別耍嘴皮子了,趕快進去見阿麽。”黎叔插嘴說。
推開門,阿飛門便看見元黎站在阿麽的病床旁,大吃一驚:“元董,你怎麽在這兒?”
知道站在面前的阿飛門就是秦森森的孩子,自己大哥的親骨肉,元黎百感交集,若不是他當初一時沖動,這孩子也不會同時失去父親母親,他要彌補他多年缺失的父愛母愛,贖這25年的罪,想立刻就與阿飛門相認,他激動地說:“飛門,我是…我是你…”
見元黎這麽快就要與阿飛門相認,阿麽怕阿飛門一時接受不了,自己一時間也無法向阿飛門解釋這件事,便立馬打斷元黎的話:“飛門,元董是我以前的朋友。”
見莫雲打斷自己的話,元黎瞬間明白他并不想他們此刻相認,便不再說話。
“朋友?元董是你的朋友?怎麽一直沒聽你提過呀?”阿飛門疑惑。
“跟你認識這麽多年,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這麽有錢的朋友啊?”黎叔說。
“阿麽,你沒事吧?讓我看看傷着哪兒了?”阿飛門比誰都關心阿麽的傷勢,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阿麽擺擺手:“沒事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一點皮外傷算不了什麽。”
“阿麽,你好好的怎麽就被車撞了?”李哈蜜問道。
“阿麽,快說是哪個不長眼的撞了你,我這就去找他算賬!”朵三胖沖動的說。
元黎埋着頭,一臉愧疚地說:“對不起,是我的車撞了他,真的對不起。”
“元董,是你?”阿飛門和李哈蜜異口同聲地說。
阿麽搖搖頭:“不怪元董,是我自己不小心,菜滾到路中央去了,我跑去撿,這才撞到元董車上。”
阿飛門心疼地看着阿麽:“你以後凡事小心點,自己注意安全,你要是有個什麽意外,你讓我以後怎麽辦?”
元黎默默地注視着阿飛門,看得出來,他和莫雲感情很深。
“醫藥費這些我都付了,我會請個看護在醫院照顧你阿麽直到他身體康複,有什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我先回公司處理點事情。”元黎拍着阿飛門的肩膀,又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阿飛門手裏:“這張卡上的錢拿去給你阿麽買點營養品,撞傷他,實在抱歉。”
阿飛門把卡塞回元黎手上,連連擺手說:“元董,醫藥費你都已經付了,這個錢我不能要,再說阿麽也沒什麽大礙,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多餘的錢我們一分都不要。”
元黎了解阿飛門的倔脾氣,便不再強求他接受自己的錢,轉身離開。他哪是回公司處理事情,只是想找個地方讓自己好好安靜一下。25年前消失的孩子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還以死救了他的命,他怎麽樣都冷靜不下來。
他要認阿飛門,一定要認他!
望着元黎遠去的背影,阿飛門心裏怪怪的,納悶地轉身盯着阿麽,問:“阿麽,我上次跟你提起元董的時候,你都說你不認識他啊。怎麽現在卻說他是你以前的朋友?”
“呃…阿麽…老了,記性不好,健忘,光說名字我沒怎麽注意,見到本人才想起,而且很多年都沒聯系了,所以沒放在心上。”阿麽聲音稍顯顫抖,極力在圓謊。
阿飛門還是疑慮,阿麽明明以前一聽到元黎的名字就莫名緊張,既然是老朋友,怎麽可能忘了他的名字。而且,阿麽竟然還去祭拜了元黎已故的愛人秦森森,他們三人關系一定很熟,為什麽阿麽之前不承認他認識元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阿麽戰戰兢兢的樣子,到底想隐藏什麽?阿飛門越想越好奇。
既然阿麽不想說,那只能在元黎那裏找答案了。
由于傷勢不重,阿麽沒幾天就出了院。阿麽有好幾次都想告訴阿飛門真相,可每次剛想開口又放棄了,他沒膽量也不知道如何告訴他25年前發生的一切。阿飛門會恨他嗎?肯定會的。一想到這裏,他就失去了坦白的勇氣。自從出院後,阿麽總是悶悶不樂,整天呆在房間裏,也不愛說話了,每次覺得阿麽想告訴自己點什麽,他又欲言又止,阿飛門追問,阿麽總是搖搖頭說沒什麽,沒什麽。這讓阿飛門更加狐疑了,遇到元黎後,阿麽像變了個人似的,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飛門忍不住想問清楚阿麽到底怎麽了,便走進阿麽房間,此時阿麽人卻不在。阿飛門想離開,可無意間瞧見阿麽平時緊鎖的抽屜敞開着,便想幫他關上抽屜。他走到櫃子邊,剛想合上抽屜,看見一張老照片的一角露在筆記本
外,便好奇地抽出這張照片,是一個漂亮的長發年輕女人抱着一個嬰兒的合照。
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到底在哪裏見過?阿飛門努力回想着。
對了!墓碑!是墓碑上的那個女人!秦森森!上次開車送元黎去陵園祭拜的那個女人!阿麽為什麽會一直保存着這個女人的照片?這張照片上的嬰兒又是誰?難道他們是阿麽的親人?不對啊,阿麽從來都不曾提起自己有親人。秦森森是元黎以前的戀人,那麽阿麽和元黎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每次提起元家人,阿麽總是過度緊張?
阿飛門越想越不對勁,好奇心驅使他一定要弄清事情真相。此時阿飛門手機鈴響起,是李哈蜜打來的電話。
“阿飛門,出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講。”
“哈密瓜,怎麽今天想起你了?”
“少廢話,快出來!很重要的事!”李哈蜜語氣急促。
阿飛門挂斷電話,把照片重新塞回筆記本,騎上哈雷去找李哈蜜。二人約好在市裏的一間咖啡館碰面,李哈蜜戴了墨鏡、口罩、鴨舌帽、圍脖,裏三層外三層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生怕被人認出來。
“哈密瓜,你不熱啊?你不熱我看着都熱。”阿飛門看她裹得都快透不過氣了。
李哈蜜鬼鬼祟祟環視了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便小聲對阿飛門說:“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阿飛門樂了:“你還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我?難道又是關于你那個冉籽翹的事情?”
“no no no!”李哈蜜連連擺手:“我上次不是給你說過我經常做夢,夢見一個女人抱着嬰兒被汽車追嗎?我昨晚又做那個夢了!我看見那個司機了!”
“司機?追女人的司機?你看見他的樣子了?”
“對!”李哈蜜把臉湊到阿飛門臉前,咽了咽口水,接着說:“那個司機是阿麽!”
“什麽?你說什麽?是阿麽?你不會看錯吧?”阿飛門大驚失色。
“我絕對沒看錯,就是阿麽!他從車上走下來,我看得清清楚楚。”李哈蜜十分肯定地回答。
“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而且那只是一個夢而已。”阿飛門說。
李哈蜜拍了拍桌子:“那不是夢,那是你的記憶!我們互換身體後我就擁有你的記憶!我看到的那些回憶都被證實是你真實經歷過的!我敢百分之百肯定這就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可是為什麽阿麽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而且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阿麽為什麽要追那個女人?在我很小的時候,阿麽就告訴我,我是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我是被他收養的孤兒。”
“我怎麽知道為什麽阿麽要追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不,不應該這樣說,阿麽追的是你和你母親。你就是那個嬰兒,否則我不會經常做同樣一個夢。”
“那你還看見什麽?你夢裏的那個女人和嬰兒最後怎麽樣了?”阿飛門迫不及待地追問。
李哈蜜懊惱的拍拍自己的腦袋:“後面的事情我就看不到了,每次汽車燈光一打過來,我的頭就劇痛無比,就從夢裏醒了過來。我不知道夢裏的女人和嬰兒到底最後怎麽樣了。”
“女人?嬰兒?”阿飛門突然想到今天自己在阿麽抽屜裏發現的那張秦森森和嬰兒的合照,這一切難道有什麽聯系?
“你看見那個女人的樣子嗎?”阿飛門問李哈蜜。
“這幾次做夢能看清楚那個女人的長相,挺漂亮的年輕女人。”李哈蜜邊說邊端起咖啡準備喝一口。
“那跟我走!”阿飛門拉起李哈蜜就往外跑。
“去哪兒呀?人家咖啡還沒來得及喝一口!”
“帶你去見一個人!”
阿飛門載着李哈蜜來到陵山陵園,李哈蜜左看看右看看才慢騰騰從哈雷摩托車上下來,陰風陣陣,她冷得打了個寒顫。
“你說帶我見一個人,怎麽帶我來這兒啊?”李哈蜜哈着氣搓起手來:“這裏怎麽這麽冷。”
阿飛門歪嘴一笑:“我說帶你見一個人,又沒說是活人還是死人。”說完便拉着李哈蜜來到秦森森的墓前。
阿飛門指着秦森森的照片問李哈蜜:“你看,你夢裏的女人長得像她嗎?”
李哈蜜彎下腰仔細打量了一番,夢裏的女人和墓碑上這個女人長得很像。
“好像是她,沒錯,就是她!”李哈蜜肯定的回答。
“你确定?”阿飛門問。
“不會錯,夢裏的女人就是她!”李哈蜜再次肯定地說。
阿飛門沉默了,難道李哈蜜的夢确實是他兒時的記憶。如果真是他的記憶,那秦森森到底跟他是什麽關系?難道真如李哈蜜所說,墓碑上這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那阿麽又跟這個女人是什麽關系?阿麽跟元黎又是什麽關系?他的身世到底是什麽?阿麽跟這個女人的死到底有沒有關系?
李哈蜜疑惑不解:“你認識墓碑上這個叫秦森森的女人?這女人看上去也就20多歲,年紀輕輕怎麽就死了?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母親,那你的母親是怎麽死的?你怎麽知道她的墓在這裏?”
阿飛門搖頭:“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跟元黎來祭拜過她一次,她是元黎曾經的戀人。”
“元董?她是元董曾經的戀人?”李哈蜜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瞬間來了精神。
“三胖說,他上次掃墓的時候碰見阿麽也來祭拜她。我問過阿麽他們是什麽關系,阿麽只是說認識而已。可我今天在阿麽的抽屜裏發現了秦森森和一個嬰兒的合照,我不知道這個嬰兒是不是我。阿麽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看樣子他也不想說。”
“既然阿麽不想說,那你可以去找元黎問清楚啊。元黎認識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麽,你可以找他問啊。”李哈蜜的話說到了阿飛門心口上。
“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阿飛門低頭注視着秦森森的照片:“我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二人轉身準備離開,擡頭一看,元黎手捧一束百合花站在不遠處,阿飛門沉默,元黎也沉默着。
第 122 章 ☆、身世之謎(一)
李哈蜜在家一呆又是好幾個月,沒有工作,沒有外出旅行,整天就把自己關在家裏,不是睡覺就是發呆,以此逃離外界的閑言碎語,她這副頹廢至極的樣子阿飛門實在看不下去了,趁着李父李母回老家祭祖的間隙,阿飛門把李哈蜜強行從卧室裏拖了出來。
此時的李哈蜜雙眼浮腫,黑眼圈比眼眶還大,頭發亂七八糟頂在頭上猶如一團雜草,雙眼無神,渾身軟綿綿,猶如一具只會移動的屍體,阿飛門把她擱在哪兒,她就呆呆地像個病人一樣立在哪兒。見她這副蓬頭垢面、萎靡不振的樣子,阿飛門氣不打一處來,走近她剛想罵她,便聞到她身上一股濃濃的汗臭味。
“我說大小姐,你是多久沒洗澡了,臭氣熏天啊!”阿飛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抓起她的一雙手,見她十根手指頭的指甲又長又尖,相當猙獰,無奈的捂住額頭,調侃她:“哈密瓜,你這是多久沒打理自己了?準備進宮當老佛爺了?看你這指甲,絕對能殺人了。”
李哈蜜沒有理會他,無精打采地盤腿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語道:“這日子過得真沒意思……”
阿飛門樂了,坐在她身邊,問道:“過得沒意思,那你想不想死啊?”
李哈蜜扭頭對着阿飛門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你就那麽想我死嗎?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見李哈蜜終于對自己有了點反應,阿飛門繼續戲弄她:“我才舍不得讓你死,你還欠了我一屁股的債,這輩子都還不清,哪有那麽容易讓你離開我。”
李哈蜜繼續白了他一眼,轉過身背對他。阿飛門歪嘴一笑,二話不說,抱起李哈蜜就朝浴室走去。
“你幹嘛?放開我!”李哈蜜在阿飛門懷裏不停掙紮起來。
“既然你不打理自己,我來幫你啊,看你現在這副不修邊幅、披頭散發的乞丐樣,哪兒像一個偶像明星,讓你的粉絲看見了,估計全被吓跑了。”阿飛門用腳輕輕踹開浴室門,把李哈蜜丢進浴盆裏,拿起噴頭就往她身上和頭上沖。李哈蜜想從浴盆裏站起來,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哪兒是阿飛門的對手,剛站起來就被阿飛門一把按了下去。
“乖乖給我坐着,老實點,不要反抗。”阿飛門再次把李哈蜜按回了浴盆裏,他拿起洗發露倒在了李哈蜜的頭上,細心地為她洗起頭發來。見反抗無力,李哈蜜也就老實巴交地坐着,任憑阿飛門為自己洗頭。
“水溫合适嗎?不燙吧?”阿飛門溫柔地問她,李哈蜜不情願地點點頭。阿飛門輕輕地揉搓李哈蜜的頭發,邊洗邊說:“這麽大的人了,還不讓人省心。我可是第一次幫人洗頭,算你福氣好。”
李哈蜜瞪了阿飛門一眼,心裏罵道:“誰想讓你洗,自作多情。”
沖洗幹淨後,阿飛門拿了一條幹毛巾包裹在李哈蜜的頭上,走到門口說:“接下來自己洗澡吧。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願意效勞。”
“臭流氓!”李哈蜜抓起肥皂往阿飛門扔去,阿飛門順手接住,歪嘴笑道:“哎喲,原來你喜歡玩這個,可哥哥不喜歡撿肥皂喲。”說完便笑嘻嘻地關上了浴室門。
等李哈蜜洗完澡出來,阿飛門便又一把抱起她放到了沙發上。李哈蜜神情緊張地說“你,你,你想幹嘛?”
阿飛門神秘地朝她微笑,俯下身,把臉貼近她的臉:“你說我想幹嘛?”
李哈蜜趕緊用雙手捂住胸:“流氓,我死也不會……”話還沒說完,阿飛門便從身後掏出一個吹風機,嘲笑說:“吹頭啦,你說你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真是邪惡!”
李哈蜜這下尴尬了,還以為阿飛門要對自己做什麽呢。“呃……”她趕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故作鎮靜。
阿飛門取下她頭上的毛巾,烏黑的頭發全部散落了下來,他細心地用寬齒的木梳将她的頭發所有梳向前,然後用吹風機輕輕為她吹幹頭發。吹完後還幫她把頭發紮了個簡潔的馬尾:“我覺得女孩子紮馬尾最自然最好看。”
李哈蜜照了照鏡子,高高的馬尾确實讓她看上去精神煥發。沒等她反應過來,阿飛門抓起她的右手,拿起指甲刀謹慎地為她剪起指甲來。除了她父母,還沒人為她剪過手指甲,李哈蜜一時間手足無措,急忙縮回手。阿飛門很自然地又把她的手抓了回去,低下頭,繼續小心翼翼地為她修剪。
“別動,否則剪到肉我可不管哦。”阿飛門提醒道。他一刀剪下去,李哈蜜“哇”的一聲失聲哭了起來。
他緊張地趕緊放下指甲刀,擡頭看她,問道:“真剪到肉了?剪到哪兒了?疼嗎?”
見阿飛門如此緊張自己,李哈蜜哭得更大聲了。他趕緊仔細地檢查她的手指,沒傷口沒流血,納悶了。
“沒剪到我的手。”李哈蜜抽泣着回答。
“那你哭得這麽傷心幹嘛?”阿飛門問。
李哈蜜一下抱住阿飛門,邊哭邊說:“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阿飛門摟着她,愛憐地摸着她的後腦勺說:“傻瓜,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想對你好就對你好呗。”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李哈蜜哭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覺得值得就夠了。”阿飛門輕描淡寫地回答,他捧起李哈蜜的臉,用紙巾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痕,溫柔地說:“好了,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今天我請你到我家吃飯。阿麽說要為你做一桌子的好菜。”
“可是我沒有胃口,我不想……”李哈蜜害怕出門,害怕面對外面的人、事、閑言閑語和衆人異樣的目光。
阿飛門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說:“阿麽今天一大早就已經出門買菜了,你總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吧。”
拗不過阿飛門,李哈蜜只好點頭同意,坐上他的哈雷摩托,兩人駛出了別墅。
聽阿飛門說今天要邀請李哈蜜到家裏吃飯,阿麽興沖沖地起了一大早到菜市買菜,魚蝦肉蟹一個都不少。忙了大半天,阿麽準備滿載而歸。他把菜裝滿自行車前車簍,一個健步跨上自行車,心情大好的他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騎行在路上。車簍的菜裝得太多,一口袋西紅柿從車簍裏全部掉在了馬路中央,阿麽匆忙下車去撿路中央的西紅柿。剛撿起2個西紅柿,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身後一輛汽車來不及剎車,“咚”的一聲直接把他撞飛在地……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身邊的護士正在為他換輸液的藥水。
“你醒了。”護士微笑着問他:“現在感覺怎麽樣?”
阿麽晃了晃昏沉的腦袋,虛弱地說:“就是感覺頭有點暈,又有點痛。”
“那你還記得你你被車撞了嗎?你有點輕微的腦震蕩,慶幸的是,只是腦震蕩而已,其他的都只是輕微的皮外傷。”
阿麽猛地想起,今天自己跑到馬路中間撿西紅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車撞暈了過去。
“護士小姐,我有點口渴,能幫我倒杯水嗎?”
“沒事兒。”護士熱情地給阿麽倒了一杯白開水,阿麽端起水杯剛喝了一口,便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莫雲”。一陣低沉而又熟悉的男聲傳進病房裏,阿麽手裏的水杯瞬間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他隐姓埋名二十多年,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曾經的主人元黎。
“老……老……老板。”阿麽顫抖又結巴地朝元黎喊道,老板兩個字裏卻帶着萬分驚恐與無限不安。
“怎麽這麽不小心。”護士蹲下身整理地上的碎玻璃:“對了,他就是事故車主,你們慢慢談。”護士朝阿麽說完便走出了病房。
元黎身邊跟着元辰熙,他見元黎認識被撞的這個人,心生疑惑:“二叔,你們認識?”
“呃……哦……認識,認識。”元黎連連點頭,轉身對身邊的元辰熙說:“辰熙,二叔要跟老朋友敘敘舊,你先回去吧,幫二叔關上門。”
“哦。”元辰熙表面上答應,關門後卻一直站在門外偷聽二人的對話。
“你好點了嗎?”元黎關切地問道。
阿麽不敢回答,也不敢看他的眼神。元黎坐在他身邊,長長地嘆了口氣:“25年過去了,你能告訴我25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阿麽目光直端端地看着地上,繼續沉默,似乎不願告訴元黎25年前的真相。
元黎的臉上布滿了失落,他無奈地搖搖頭,滿懷希望地繼續追問:“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現在還活着嗎?”
孩子?什麽孩子?誰的孩子?站在門外的元辰熙清楚地聽到了這兩個字,心裏更加疑惑,二叔跟那個孩子有什麽關系?
元黎的殷切期望沒有得到阿麽的回複,他有點惱怒,吼道:“25年過去了,你難道還想逃?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孩子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他畢竟是我哥的孩子,雖然是私生子,但也算是元家的骨肉!”
什麽?
不可能!
元辰熙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每一個字。
二叔口中的那個孩子是我爸的私生子?
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元辰熙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自己的父親竟然背着母親做出這樣不道德的事情!
“你難道不恨那個孩子嗎?你會放過那個孩子嗎?”阿麽終于開了口。
第 121 章 ☆、誤會埋下苦果(二)
地下停車場,元辰熙慵懶地躺在車裏玩着手機,車外不遠處傳來了杜籽珈被打得哀嚎連天的慘叫聲。三個高大威猛的大漢對杜籽珈拳打腳踢,不顧他跪地苦苦求饒。一個負責扇巴掌,一個使勁兒踹肚皮,一個抓起他的頭就往地上摔。杜籽珈的眼眶、嘴角、鼻孔全在冒血,臉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額頭腫起了大包。他被其中一個胖子抓起來來回往牆上撞,頭被撞得一片空白,身體東搖西晃,完全站不穩,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元辰熙躺在車裏,邊玩着手機邊欣賞着這一幕。雖然他過去和杜籽珈是朋友,可是自從杜籽珈對李哈蜜下藥,他就再也不把這個人當朋友。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誰對不起李哈蜜,他就廢掉誰!
只聽車外傳來了杜籽珈劃破天際的一聲慘叫,他的右腿被其中一個大漢用一根長鐵棍狠狠打斷,他痛苦萬分地抱着右腿在地上打滾。元辰熙的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一絲笑意,發動汽車駛離停車場。3個大漢瞟見元辰熙的汽車離開,便心領神會的相互示意,把鐵棍搭在肩膀上揚長而去。
三人離開沒幾分鐘,阿飛門就騎着哈雷載着朵三胖來找杜籽珈算賬。他今晚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說杜籽珈今晚會出現在這裏,便叫上朵三胖一起來為李哈蜜“報仇”。結果剛進地下停車場,遠遠地就看見杜籽珈被人打倒在地上,痛得直□□,完全爬不起來。
阿飛門把車停在杜籽珈不遠處,琢磨着誰還會跟他一眼找杜籽珈尋仇。朵三胖問道:“阿飛哥,還揍這小子麽?”
阿飛門搖手:“你看他都被打成這個熊樣了,我們再打他,估計要出人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次就暫且放他一馬。”
朵三胖納悶:“是誰跟我們一樣,和這小子有深仇大恨?下手挺狠的,看把人打成這樣了。”
阿飛門樂呵:“這小子一貫嚣張跋扈,估計和不少人結怨,被仇家打了,沒想到他也有今天。”阿飛門回頭看了一眼朵三胖:“我們走。”說完便騎着哈雷摩托車離開。
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杜籽珈遠遠地看見阿飛門騎車離開,料定今晚是阿飛門找人打了自己,他捏緊了拳頭,把頭埋在了地上,今天的屈辱他一定會加倍奉還給阿飛門!
李哈蜜這一“雪藏”就是大半個月,經歷了上次被冉籽翹粉絲潑汽油事件,如今每天躲在家裏,連門都不敢邁出一步,生怕又被記者亂拍亂寫,更怕那些瘋狂的粉絲報複。每天除了睡覺就是上網看冉籽翹的各種八卦新聞,自從他們宣告分手以後,狗仔天天都盯着冉籽翹的一舉一動,網上全是冉籽翹每天晚上到酒吧失戀頹廢買醉的照片和新聞,有次因為喝醉和路人差點打了起來,被路人拍了視頻放在了網上,形象又大大受損,因此損失了好幾個廣告代言;又因為每天通宵買醉,天天遲到,連最新的電影主角也被無情換掉。李哈蜜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常常看着看着他的名字就紅了眼眶。
她犧牲掉自己和冉籽翹的幸福就為了換取冉籽翹的大好前途,可如今的他為了她,甘願自暴自棄,毀掉多年來塑造的完美形象,事業更是停滞不前,糟糕透頂。她更怕他的抑郁症就此加重,那麽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她不能讓他再這樣沉淪下去,她要想辦法讓他振作起來!可她不能見他,也不敢見他,怕一見面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唯一能幫她的人就是阿飛門,只有阿飛門才能幫她去勸說冉籽翹。李哈蜜給阿飛門打去了電話,告訴他現在冉籽翹的情況非常糟糕,拜托他幫忙去看看冉籽翹。阿飛門深知李哈蜜放不下他,為了讓她心安,他答應了她的請求。
阿飛門給冉籽翹打電話,他換了手機號,便從小杜那裏打聽到冉籽翹最近喜歡出入的幾家酒吧,便一個個去搜索冉籽翹的身影,連續找了好幾個夜晚,最終在鬧市河邊的一家隐蔽的小酒吧找到了他。聽說這家酒吧老板和冉籽翹交情不錯,冉籽翹沒工作的時候經常會來光顧,最近來得更是頻繁,顧客大多是冉籽翹的粉絲,酒吧生意因此爆好。
此時的冉籽翹雖然胡子拉碴,滿臉疲态,但只要一站在舞臺上演唱,依舊擋不住他那光芒萬丈的巨星風采。只是上臺小小的唱了一首歌,臺下的那些少男少女們便瘋狂地大喊大叫着他的名字。酒吧舞臺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把冉籽翹圍得嚴嚴實實,歌迷們喊着“再來一首,再來一首”。看這個陣勢,冉籽翹不再唱一首是不能離開酒吧了。
阿飛門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中,站在沙發上,踮起腳尖才能勉強看到臺上的冉籽翹。昏暗的燈光下,冉籽翹滿臉通紅,身體有點微微晃動,眼神略顯迷離,看樣子是喝醉了。看到臺下的歌迷如此瘋狂,冉籽翹傲嬌地笑了笑,拿起麥克風,說:“最後一首,獻給大家。”
冉籽翹轉身向身後的樂隊輕輕說了幾個字,伴奏響起,阿飛門一聽,不是冉籽翹自己的歌,而是王傑的老歌《忘了你忘了我》。
“當你說要走
我不想揮手的時候
愛情終究是一場空
誰說我倆的過去
盡在不言中
別忘了我曾擁有你
你也曾愛過我
當你留給我
我不想接受的傷痛
愛情到頭來還是夢
別說我倆的世界
有太多不同
就說你已經忘了我
你就要離開我
誰能夠告訴我
我是否付出太多
就當我從來沒有過
還是消失在我心頭
誰曾經提醒我
我的愛沒有把握
就當我從來沒有過
還是忘了你忘了我……”
冉籽翹的嗓音顯得疲憊沙啞,唱得毫無感情,或許這本就是一首不需要投入感情的歌曲,他的心都死了,哪還會有感情來唱呢?阿飛門苦笑,這哪是唱給歌迷聽的,分明就是唱給他自己和李哈蜜的歌。他想忘,她也想忘,可誰都沒有忘。
歌曲唱完,冉籽翹便在保镖、酒吧老板的護送下和粉絲的糾纏不舍下匆匆離開了酒吧。阿飛門快速追了出去,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踩好點,知道冉籽翹的車停放的地點。他躲在不遠處,看到冉籽翹和保镖來取車。冉籽翹可能心情不太好,并不想保镖送他回家,黑着臉三言兩語打發走了保镖,拿着車鑰匙開車門,想自己駕車回家。或許因為喝得太醉腦袋不清醒,忘了用電動鑰匙開車門,他竟然用鑰匙去插車門上的孔,搗騰了半天也插不進去,索性發起脾氣來,把車鑰匙扔得遠遠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在了車門上。
這小子,喝得這麽醉,還想酒駕,這不是找死嗎?阿飛門撿起地上的車鑰匙,走到冉籽翹面前,蹲在他身邊,把鑰匙遞給他。
冉籽翹一看是阿飛門,立刻板起臉,面無表情地問他:“你跟蹤我?”
阿飛門無辜地聳聳肩:“我不是跟蹤你,是專門來找你的。”
冉籽翹不屑地冷笑:“你找我?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吧?看我現在有多頹廢有多倒黴,這樣你開心了吧。”
阿飛門沒好氣地說:“要不是李哈蜜托我來看你,我才沒那閑功夫管你。”
冉籽翹笑出了聲:“呵呵呵,她托你來看我?她自己怎麽不來?”他搖頭自言自語道:“李哈蜜,她現在怎麽還會有臉見我?”
阿飛門生氣地抓起冉籽翹的衣領,憤怒地說道:“我告訴你,你應該慶幸李哈蜜沒有見到現在的你,否則她會對你失望透頂。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整天像個醉鬼一樣混跡在酒吧裏,不是酗酒就是打架,每天上各大版面頭條,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自甘堕落。”
冉籽翹甩開阿飛門的手,惱羞成怒地沖他吼道:“我的事不要你們管,我愛幹嘛就幹嘛,不想演戲就不演,不想唱歌就不唱,我要死要活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們貓哭耗子假慈!”
“這樣下去,你的事業也将毀于一旦。”阿飛門痛心地說。
“我不在乎。”冉籽翹輕描淡寫地回答。
“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在乎李哈蜜的感受!她為你做了這麽多,可是你卻這樣消沉,我為她感到不值!你以為就你難受?就你痛苦?李哈蜜比你更難過!她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你!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我承認,我是喜歡她,可她心裏至始至終只有你!你知不知道,元辰熙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他用這些把柄和你在娛樂圈的前途威脅李哈蜜逼你們分手!”阿飛門不想冉籽翹繼續誤會李哈蜜,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
“你說什麽?”冉籽翹突然清醒過來,抓住阿飛門的手,不敢相信:“辰熙他不可能這樣做!”
“沒有什麽不可能,元辰熙喜歡李哈蜜,所以他想方設法讓你們分開。他這樣做已經不是頭一回了,他用過同樣的方法逼我離開李哈蜜。因為SS的那一紙合同,所以哈蜜才不得已與你分手!才會騙你說她跟我在一起!”阿飛門嘆氣道:“其實她心裏比你更苦。”
“合同?”冉籽翹扶着車站起身:“我要帶她走,我幫她跟SS解約,我幫她付賠償金。”
看冉籽翹連站都站不穩,阿飛門趕緊扶住他,說:“2億的違約金,你有嗎?”
冉籽翹愣住了,問:“賠償金怎麽會這麽多?我跟SS的合同裏也沒有這麽高。”冉籽翹所有的身價加起來都不到一個億,他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
阿飛門也無奈:“我知道就算你出道這麽多年,大部分薪酬也都是給了SS,讓你拿2個億你也拿不出來。況且以我對李哈蜜的了解,她不會讓你為她付出這麽多。就算你想帶她走,她也會為了你,而放棄跟你在一起。”
“她為我做了這麽多,我不能眼睜睜看她受委屈。”冉籽翹惱怒地用手砸在了車頂上:“我現在能怎麽辦?”
“你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做回以前的冉籽翹,她不想看你這樣頹廢下去。”阿飛門拍着冉籽翹的肩膀,說:“她不讓我告訴你真相,可我不想你繼續誤會埋怨她。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或許有一天你們能繼續在一起。”
“我想去找她,我真的很想她。”冉籽翹輕聲說道。
“你最好不要去找她,如果被元辰熙知道了,她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你們不僅不能在一起,還要賠上九位數的違約金和你們的前途。”阿飛門勸道:“從現在開始,改變你自己,她希望看到以前那個上進快樂的你。”
見冉籽翹面露難色,阿飛門說:“你放心,我會幫你看着她,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為了你和李哈蜜的未來,你努力賺錢吧,她會等你的。”說完,阿飛門轉身離去。
冉籽翹站在原地,緊捏拳頭,李哈蜜為了他,犧牲了自己的幸福,他也要為了李哈蜜的幸福,重新振作起來!
從那一天開始,網上和報紙上再也看不到冉籽翹各種失戀買醉的新聞,他真的開始蛻變,自建了工作室,積極拍戲、積極唱歌、積極參加各種活動,還簽了藝人自己當老板,大家都說冉籽翹已經走出了情傷,連李哈蜜都以為他真的看開了,忘掉了她,為他高興之餘也難免失落不已。只有阿飛門知道,冉籽翹正是為了李哈蜜才變得這麽拼,他也算背着李哈蜜為她做了件好事吧。
第 120 章 ☆、誤會埋下苦果(一)
李哈蜜想一個人靜靜,讓李母和阿飛門出去。李母關上卧室門,把阿飛門拉到一邊,悄悄地質問他:“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2個人怎麽無緣無故就分手了?你不是說你們去酒店的那些新聞都是八卦記者亂寫的嗎?難道冉籽翹真的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報道所以和哈蜜分手了?”
阿飛門早知道李母會這樣追問,但也不好跟她解釋太多,便打馬虎眼說:“伯母,嗯……一時半會兒跟你解釋不清楚,反正我跟哈蜜真沒什麽。情侶間鬧分手也正常,過兩天就好了。”
“真是這樣?”李母抱着雙手,半信半疑地看着阿飛門,不忘叮囑他說:“你看現在冉籽翹對你們的誤會這麽深,外面那些人罵得多難聽,說哈蜜跟你有私情,你還天天跑來找哈蜜,你就該離哈蜜遠點,免得又讓那些狗仔拍到。”
“嗯嗯嗯。”阿飛門不情願地點頭,他知道李母是為李哈蜜好,但她這樣說他,他心裏或多不少感到不是滋味。
“哈蜜現在可是明星,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所有記者監視着,你為她好的話,就……”李母盛氣淩人地說着,可阿飛門早已聽不進去,轉身下樓:“伯母,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免得被記者拍到就不好了。”
“走走走。”李母不滿地小聲唠叨起來:“你是什麽身份,哈蜜是什麽身份,只有冉籽翹元辰熙這種有錢少爺才配得上我們家哈蜜。”
雖然聲音很小,可李母的每一個字阿飛門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低頭苦笑,把步子邁得更大。
剛出李哈蜜家,阿飛門就看見門口停了一輛阿斯頓馬丁,氣派十足。元辰熙從車裏走下來,迎面便撞見了吊兒郎當的阿飛門。
阿飛門調侃道:“喲,元少爺又換車了?”
“你怎麽又在這兒?”元辰熙緊皺眉頭,一臉不滿地問。
“貌似這不是你家吧?我來這裏不用經過你的同意吧?”阿飛門白了一眼元辰熙,反駁。
元辰熙冷笑:“你不在公司呆着,跑到這裏,這算曠工吧,我有權叫你離開吧。”
看來元辰熙還不知道他辭職的事情,還想用上級的身份壓他,阿飛門最反感元辰熙的這套高高在上的領導作風,蔑視地說:“不好意思,我已經辭職好幾天了,難道沒人告訴你嗎?現在,你不是我上司,我也不是你下屬,你也沒資格叫我做這兒做那兒。”
“辭職了?”元辰熙咧嘴一笑,不用他親自動手,阿飛門就自動離開SS,遠離李哈蜜和元黎,正中他下懷。
“你不是一直想把我趕出SS嗎?這下如你所願。”
元辰熙走近阿飛門,繞着他走了一圈,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說:“SS本來就不是你這種人該呆的地方。你看看你,整天一副小痞子樣,要錢沒錢,要學歷沒學歷,要家世沒家世,整天只會打架,你憑什麽跟我争?”
“我從來就沒有跟你争過什麽,元少爺想多了吧?”阿飛門反問。
“我實話告訴你,我喜歡李哈蜜,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一定要得到她。”在阿飛門面前,元辰熙毫不掩飾自己對李哈蜜的感情。
“就因為你自以為是的喜歡,所以你就用合同、上億的違約金和冉籽翹的前途逼迫李哈蜜離開冉籽翹,拆散一對有情人,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很卑鄙嗎?”阿飛門怒罵道。
“呵呵,當初那份合同是她自願簽的,她應該知道SS的規定,怨不得誰。就算我不用合同威脅她,她也不可能跟冉籽翹在一起。要想當明星,要想有名有利有錢,該放手的東西就必須要放手。”
阿飛門啞口無言,當初那份合同是他用李哈蜜的身體簽訂的,他根本就沒看清楚合同裏的每一條規定。造成今天的局面,他難辭其咎。
見阿飛門沒有還口,元辰熙傲慢地問:“怎麽?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默認了?”
阿飛門搖頭:“可她現在已經被SS暫停一切工作,被SS雪藏,根本就不算什麽明星了,事業和愛情她都沒有了,你覺得你這樣做,對她來說就是愛她的方式嗎?”
“事業沒有了,還有我,我帶給她的,遠遠不止這些。當明星有什麽好,整天對別人強顏歡笑。當SS集團董事長侄媳婦豈不是更好,不用像那些女明星一樣抛頭露臉。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這樣的生活不是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嗎?”
阿飛門蔑視了一眼元辰熙,嘆道:“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樣,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我不了解她?你了解?你認為她當了藝人,過慣了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會跟你這種窮小子過那種捉襟見肘的生活嗎?”
“我發現你很可悲,不可一世,在你眼裏,什麽都只能靠錢解決,你以為感情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嗎?”
“等你有錢了再來指責我吧,現在你根本沒資格指責我。我奉勸你一句,遠離李哈蜜,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元辰熙把最後三個字說得特別重。
阿飛門歪嘴一笑,也咬着牙齒說:“對不起,我辦——不——到!”說完便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元辰熙胸口前的口袋裏,冷冷說:“我欠你的100萬,現在還你,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麽。”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元辰熙站在原地,雙手捏緊拳頭,氣得顫抖。要想這小子離開李哈蜜,看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見元辰熙站在門口,李母笑臉盈盈地迎了上去,把元辰熙招呼進屋,又是泡咖啡又是切水果,獻盡各種殷勤。在李母看來,沒了冉籽翹這個明星,還有元辰熙這個有錢少爺,反正她家哈蜜就不愁嫁不出去。
“公司給哈蜜放了一個長假,我來看看她最近怎麽樣。伯母,哈蜜呢?”元辰熙問李母。
李母指了指二樓:“在樓上,要不我帶元少爺上去看看她。”
元辰熙擺手,笑道:“不用了,伯母,我自己上去就行,不用麻煩你了。”
李哈蜜手裏緊緊拽着阿飛門給自己的那張900萬的銀行卡,像一只小貓,沉默地蜷縮在沙發裏。看到冉籽翹對外宣布他們兩人分手,她心裏止不住的難過。她和冉籽翹,真的算是結束了。她的心也像是空了,摸不到底,喘不過氣,一直往下沉。但如果用這種方式能換得冉籽翹的前程無阻,她也無怨無悔。
她拿起手裏的銀行卡不停摩挲,思緒萬千,阿飛門對她真的太好了,連900萬這麽大數額的錢想也沒想就給了她,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他。900萬真的不是小數目啊!以身相許?李哈蜜腦袋裏突然閃現出這四個字。難道真讓她以身相許?李哈蜜拍拍自己的腦袋,都什麽時候了,自己的鬼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哦!
房門虛掩着,元辰熙輕輕一敲,門便打開了。一見是元辰熙進來,李哈蜜頃刻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把那些撕碎又粘好的情書一口氣全部塞到了沙發墊裏去。
“元總,你怎麽來了?”李哈蜜把拿着銀行卡的手背到身後,生怕她看見自己手裏的卡。
元辰熙一進屋便急急忙忙走到李哈蜜面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摸了摸她的臉,見她沒受傷,總算吃了顆定心丸,安心地說:“還好,今天冉籽翹的粉絲沒傷着你,我擔心死了。”
被元辰熙這麽一摸臉,李哈蜜倒顯得不自在,臉頰一下就變紅了,尴尬地回答他:“我沒事,多虧阿飛門救了我。”
一聽到李哈蜜提到“阿飛門”三個字,元辰熙剛才還溫柔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冷漠下來,李哈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馬上轉移話題:“現在我跟冉籽翹已經正式分手了,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你以後也不會再為難冉籽翹了吧?”
元辰熙點頭,說:“我絕對不會再為難他。”他看了一眼李哈蜜,繼續說道:“公司暫停你的工作以後,你在家裏呆着還習慣嗎?”
李哈蜜苦笑:“以前沒當明星的時候就天天宅在家裏,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
元辰熙把雙手放在李哈蜜的肩上,溫柔地說:“反正你呆在家裏也閑着沒事,要不我帶你去歐洲散散心,就我們兩個。”
李哈蜜明白元辰熙的意思,他這是在間接追求自己。可是她并不喜歡他,必須得斷了他的想法。
李哈蜜把元辰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移開,委婉地拒絕他說:“對不起,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心情到任何地方散心,只想一個人呆在家裏好好靜靜。”
元辰熙早料到李哈蜜會拒絕自己,說:“我只是不想看你不開心。”
李哈蜜捏了捏手裏的那張900萬的銀行卡,想起了阿飛門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他讓她試着找元辰熙,看看能不能用2000萬來解除跟SS的合約。不管成不成功,她都要試試。
李哈蜜走到床頭櫃,打開抽屜,拿出□□張銀行卡,攤在櫃子上,回頭對元辰熙說:“這裏加起來一共有兩千多萬,雖然比起2個億,這只是冰山一角,可這已經是我所有的積蓄了。如果你希望我開心的話,那就讓我跟SS解約,我想換回自由身。”
元辰熙一臉不解:“難道你不想當明星了?你願意放棄這光鮮亮麗的明星頭銜?願意放棄這大好前程?願意放棄這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你要知道,你不當藝人了,根本就掙不了幾個錢。”元辰熙以為李哈蜜只是因為被公司“雪藏”而心灰意冷,用雙手抓住李哈蜜的肩膀,安慰她說“公司現在暫停你的工作只是權宜之計,是為你好,讓你暫時避避風頭,等時間長了,大家都不關注這件事了,會讓你重新複出。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在娛樂圈繼續紅下去。”
李哈蜜萬念俱灰地搖頭,說:“我只想要自由。”
“你現在難道不是自由的嗎?沒有任何人束縛你,這段時間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還想要怎樣?”見李哈蜜冥頑不靈,元辰熙有點小小動怒。
李哈蜜苦笑:“這樣的生活算是自由的嗎?出門必須戴口罩戴墨鏡,裏三層外三層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人認出來。不敢逛街,不敢購物,不敢旅游,不敢交朋友,不敢說錯一句話,甚至連喜歡一個人的資格也沒……”
元辰熙被李哈蜜最後一句話徹底激怒了,他吼道:“說到底,你還是因為冉籽翹!你是不是後悔跟他分手了?如果你舍不得他,你現在就去找他啊!你看看你們究竟能不能在一起!我告訴你,李哈蜜,我就是喜歡你,我不會讓你離開SS,更不會讓你離開我。我手上有冉籽翹所有的秘密,只要你跟他繼續在一起,我就讓這些秘密全部曝光在大衆面前,看他會不會因此萬劫不複!”元辰熙不等李哈蜜開口,重重摔門而出。李哈蜜知道元辰熙的性格,他絕對說到做到,看來這2000多萬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
元辰熙怒氣十足地駕車疾馳在燈火闌珊的夜色下,心裏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他需要找個人來發洩。上次杜籽珈給李哈蜜下迷藥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處理,這次剛好可以來個“一石二鳥”。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慢慢從衣袋裏掏出了手機。
第 119 章 ☆、我們該何去何從(二)
阿飛門又用手把車鑰匙推到元黎面前:“元總,我已經決定好了,不會改變主意。你不要因為我救過你一命,就把我留在你身邊。留在這兒,不僅會造成你的困擾,更會造成哈蜜的困擾,我不想別人對她說三道四。”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也不再勉強你,以後你要是有什麽困難,盡管找我。”元黎知道阿飛門性子倔,決定好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況且如今的情形也不好再挽留他,
阿飛門站起身,感激元黎:“多謝元總這段時間的照顧,你好好保重身體,我走了。”
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阿飛門終于可以在家睡上幾天。剛醒,手機便想起了短信通知聲。阿飛門慵懶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機短信一看,他的銀行賬戶上多出了以1開頭的一長串數字。他坐起來仔細數了數,8位數!1000萬!阿飛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數了一遍,确實是1000萬!他的瞌睡立馬就醒了!
該不會是遇到短信詐騙的吧!誰會給他打這麽多錢!阿飛門立馬起床打開電腦,查了查自己的網上銀行,确實是多出了1000萬!
難道是元黎?阿飛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當初在醫院的時候元黎就拿過100萬給他買補品,他沒接受這筆錢。這次他剛離開SS,賬戶上就無緣無故多出這麽多錢,一定是元黎打給他的,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阿飛門趕緊撥通了元黎的電話。
“元總,是你給我彙的1000萬嗎?”
“恩,這是你應得的。”元黎承認阿飛門猜得沒錯,這筆錢确實是元黎給他的。
“這麽多錢,我不能接受。”阿飛門想把錢還給元黎。
“這錢不多,我給了就不會再收回來。況且,我覺得你的一條命,遠不止這個數。”
“可是……”阿飛門還沒說完,元黎便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在機場,馬上就要上飛機了,不跟你多說了。”
挂斷電話的阿飛門,拿起手機,緊緊盯着短信上的數字,小聲念叨:“1000萬,2個億,1000萬,2個億。”這筆錢,既然不能還給元黎,那就用到該用的地方,幫李哈蜜賠償高額違約金,也就當間接還給元黎了!阿飛門立刻起床洗漱,下了樓,黎叔和朵三胖正坐在客廳裏吃早飯。阿麽從廚房端出一籃油條,見阿飛門急匆匆地出門,便問道:“飛門,這麽慌慌張張的,要去哪兒?”
阿飛門從籃子裏抓起一根油條,塞進嘴裏,把沒穿好的皮夾克理了理,對阿麽說:“去找個朋友辦點事,下午就回來。”
阿飛門出了門,阿麽搖頭:“這孩子,傷還沒好,就往外跑。不出門的時候連床都不下,這要出門了,比兔子都跑得快,早飯也不吃。”阿麽坐到朵三胖身邊,說道:“飛門公司還是很人性化,他騎車摔傷了還放了這麽多天病假。”
“阿麽,什麽病假不病假的,你難道不知道飛門哥辭職了啊?”朵三胖喝了口豆漿,放下碗,脫口而出。
阿麽驚訝:“辭職了?怎麽沒聽他說過?他不是說他騎摩托車把臉摔傷了所以請病假休息幾天嗎?”
“飛門哥這樣給你說的?”朵三胖趕緊捂住嘴:“那我多嘴了。”
黎叔插嘴說:“你看你,都不關心娛樂新聞。飛門跟哈蜜又被狗仔拍到了,說他們在談戀愛,還去酒店開房,什麽亂七八糟的狗屁記者,整天胡說八道,換做是我,我也不在SS公司幹了。飛門幹什麽不好,非得混娛樂圈,整天被記者拍拍拍,現在辭職,找點其他事做,不是挺好的嗎。”
原來飛門離開SS了,離開元黎了。阿麽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來了。他本就不想阿飛門呆在元黎身邊,生怕有一天會碰到元黎,讓阿飛門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秘密。這下好了,遠離元黎,對大家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挺好,挺好。”阿麽接着說。
阿飛門騎車到銀行,把卡上的900萬轉到了另一張卡上,然後拿着900萬的卡去找李哈蜜。他要把這筆錢給李哈蜜,幫她籌錢跟SS公司解約。
阿飛門興沖沖地騎車到了李哈蜜家樓下,遠遠看見街對面的李哈蜜提着一袋水果往家走。他正想給她打招呼,忽然看見一個20多歲戴着黑口罩的女人往李哈蜜面前跑去,拿起一瓶淺黃色液體往李哈蜜臉上潑,李哈蜜下意識的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臉。阿飛門驚恐萬分地跑了過去,見口罩女從包裏掏出一個打火機,阿飛門一腳飛踹過去,把打火機踹到了街對面!阿飛門從李哈蜜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汽油味!
口罩女不死心,又從身上掏出了另一個打灰機,拿在手裏,在李哈蜜和阿飛門面前晃。不好,這女人一定想燒死李哈蜜!阿飛門趕緊張開雙臂,擋在了李哈蜜面前。
“李哈蜜,你這個賤女人,背着我家冉籽翹出軌!李哈蜜,我要燒死你!”口罩女點燃打火機,精神恍惚地沖二人吼道。口罩女懷裏掉下一張報紙,阿飛門低頭瞥了一眼,看見了“冉籽翹失戀買醉”幾個大字。
阿飛門料定這女人是冉籽翹的腦殘粉絲,因為冉籽翹和李哈蜜的感情糾紛,而想報複李哈蜜。
口罩女朝二人走近,阿飛門護着李哈蜜往後退,他對口罩女說:“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喜歡冉籽翹,那一定不想冉籽翹難過了。”
“當然,我最見不得我家冉籽翹不開心!就是因為李哈蜜,讓他不開心!”口罩女激動萬分地回答。
“誰都知道,李哈蜜是冉籽翹的未婚妻,那你想,如果你傷着李哈蜜了,冉籽翹肯定會難過得要死。你忍心看冉籽翹傷心難過嗎?”阿飛門用冉籽翹來勸說口罩女。
“不會,不會!讓他傷心難過的是李哈蜜,李哈蜜該死,李哈蜜死了,冉籽翹就解脫了,就再也不會痛苦了!”口罩女越說越激動,打燃打火機,一步一步逼近他們。
“你給我讓開,我要燒死李哈蜜。”口罩女呵斥道。
“你要燒就燒我吧,李哈蜜是無辜的!”阿飛門把李哈蜜往身後推,讓他遠離自己了,生怕口罩女手裏的打火機引燃李哈蜜。她現在身上全是汽油,一旦引燃,後果不堪設想。
“你給我滾開!”口罩女發瘋似地朝阿飛門嘶吼道。
“你看,冉籽翹!”阿飛門手指口罩女背後,想趁機分散她的注意力。口罩女信以為真,往背後望去。
“哈蜜,快跑!”
阿飛門趁機搶過口罩女手機的打火機,把她死死按在了地上。
“李哈蜜,這次汽油沒燒死你!下次我要用硫酸毀你容!”口罩女趴在地上,嘶聲力竭地沖李哈蜜狂喊。
口罩女被送去了警察局,驚魂未定的李哈蜜被阿飛門護送回了家。才不到1個小時,網上就鋪天蓋地的全是李哈蜜被冉籽翹粉絲潑汽油的報道,李哈蜜又再一次占據了各大網站的頭條。洗完澡的李哈蜜坐在沙發上,雙手顫抖地拿着手機刷着微博,她又一次登上了微博熱搜第一名。她的微博評論和私信裏全是各路網友對她背着冉籽翹“出軌”的口誅筆伐,各種惡毒肮髒難聽的謾罵充斥在她微博的每個角落,說她被潑汽油是活該,罵她不如□□,叫她滾出娛樂圈,還有人用器官問候她父母。只有她的粉絲還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和冉籽翹的粉絲對罵。
看到這些,李哈蜜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憋屈地流下大顆大顆的淚珠。他們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罵得這麽難聽。
阿飛門見她一直盯着手機流眼淚,走過來一把搶過她的手機,說:“既然看得那麽難受,還是別看了。網上那些鍵盤俠,除了會罵人,就沒有別的本事了。”
李哈蜜抽泣着:“我真不想當什麽明星了,當初為了冉籽翹我才想方設法擠進SS,既然現在跟他已經沒有可能在一起了,對娛樂圈,我也沒什麽留戀的了。”
阿飛門問她:“你确定你舍得離開娛樂圈?”
李哈蜜反問:“我現在所有的工作都被暫停了,這跟失業有什麽區別?藝人最重要的是形象,可我現在一點形象都沒有了。你覺得SS還會繼續栽培我嗎?冉籽翹都走了,留在SS還有什麽意思?”她繼續說:“我不想再繼續當什麽明星了,我想要做回以前的李哈蜜,做回一個普通人,想逛街就逛街,想戀愛就戀愛,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既然李哈蜜想離開娛樂圈,阿飛門更下定決心要幫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問李哈蜜:“當藝人這麽久,你現在存了多少錢?”
李哈蜜擡頭看他,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只有一千五百多萬,掙的錢百分之七十都是公司拿了。”
阿飛門把那張存了900萬的銀行卡塞到李哈蜜手裏,說:“這張卡裏有900萬,加上你存的錢,有兩千多萬了。你試着去找下元辰熙,看看用這兩千多萬能不能解約。”
李哈蜜瞪大眼珠看着阿飛門,又低頭看看手裏的卡,一臉震驚,問他:“你哪兒來這麽多錢?”
“你別管,反正不是偷也不是搶,不是不義之財。”阿飛門說。
李哈蜜把卡還給阿飛門,連連搖頭說:“我不能要你的錢,900萬,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我怎麽可以拿你的錢。”900多萬,對于阿飛門這樣一個小司機來說絕對是個天文數字,怎麽可能突然能拿出這麽多錢,李哈蜜百思不得其解。
“你實話告訴我,這錢哪兒來的?你不會因為要幫我解約,而去借高利貸吧?這個錢你根本就還不起!”李哈蜜知道阿飛門從小到大為借貸公司收賬,對這一行了解頗深,就怕他真跑去借高利貸幫自己“贖身”。
阿飛門樂了:“我怎麽可能去借高利貸,我難道對這行還不了解?利息高得吓死人,還不起的話就等着跳樓。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這筆錢絕對不是搞歪門邪道得來的!反正我給你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不告訴我這筆錢的來源,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你的好意的!我不想為了自己而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李哈蜜堅決拒絕。
阿飛門見李哈蜜決意不收,便說出了真相:“這筆錢是元黎給我的!”
李哈蜜更疑惑了:“他為什麽給你這麽多錢?”
阿飛門習慣性地聳聳肩,苦笑:“發生這件事以後,我在SS也呆不下去了,所以辭職了。元黎可能覺得我救過他一命,所以想用這筆錢來報恩。我想還給他,他堅決不要,所以我就想拿這筆錢幫你跟SS解約,也算是間接還給他了。”阿飛門又把卡塞回李哈蜜手裏:“當我借給你的吧,等你以後有錢了還給我。”
李哈蜜也苦笑:“看來元董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可是這900萬我怎麽還得起?我不當藝人了,拿什麽還給你,不當藝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還清你的債。”
阿飛門把身子靠近李哈蜜,把嘴貼到她耳根,小聲逗她說:“那就用一輩子來還吧,這輩子還不清的話,下輩子繼續。”
都什麽時候了,這小子還在開她的玩笑。
李哈蜜用手捧着他的臉,仔細打量起他臉上的傷,說:“你為什麽要瞞着我?視頻我都看了,你臉上和身上的傷都是籽翹打的,他為什麽打你?你為什麽不還手?”
阿飛門沒好氣地說:“還不是拜你所賜啊,你不跟他解釋清楚狗仔的報道就算了,還非得撒謊說我們在一起了,換做我是冉籽翹,也得揍阿飛門一頓。”
李哈蜜愧疚地說:“對不起,我只有用你做擋箭牌,才能說服他離開,我沒有想到他會打你,還下手這麽重。可是,你明明可以還手,也就不至于傷得這麽重。”
阿飛門聳聳肩,雲淡風輕地回答:“我怕打傷他,你會難過。”
李哈蜜小聲嘀咕:“那你受傷了,我就不會難過嗎?”
“你……說什麽?”阿飛門以為自己聽錯了,李哈蜜也會為自己受傷而感到難過?他想證實一下李哈蜜剛才的話。還沒等李哈蜜回答,李母拿着手機急匆匆地沖進了卧室,神色慌張地對李哈蜜說:“哈蜜,你跟籽翹分手了啊?他剛才發微博宣布你們分手了!”
李哈蜜從李母手裏接過手機,阿飛門把頭探過去一看,冉籽翹在微博上寫了這麽幾句話:“謝謝哈蜜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伴在我身邊,她是一個好女孩,希望我的粉絲不要再傷害她,雖然我們分手了,可我依然祝她幸福。”
阿飛門明白,冉籽翹在微博上宣布分手,絕對是為了李哈蜜的人身安全考慮,不想自己的粉絲繼續騷擾傷害李哈蜜。所謂分手見人品,冉籽翹果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就算李哈蜜如此“傷害”他,他也沒有惡語相向,還是如此維護她、保護她。
李哈蜜沉默了好久,說:“他是,他是真的很好……”然後,苦笑,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