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情中情,情上落雨塢
第七十六章 情中情,情上落雨塢
作者:鬼漢臣
翌日早飯後,老夫人便問周怡悅是何考驗,周怡悅說道:“我雖無父母兄弟,但家中卻供奉着二老牌位,他既娶了我為妻,自然要向我父母上香,以示見禮。”
老夫人聽了點頭說:“不錯,應該如此。”又問家居何處,周怡悅說道:“離此地一百三十裏的落雨塢,到了那裏便自然知道了。”
老夫人聽了想了一下說:“這地名生的很,二郎可知道在哪?”
翁良聽了暗自思躊,落雨塢是何等兇險的地方,她讓林嘉民去,絕不是上香這麽簡單,莫非有害他之意?既然答應結婚恐怕不至于如此,難道是搬救兵?想來想去,猜不出個所以然,老夫人見他不答話,以為他出去了,有點不高興的說:“客人還在怎麽就出去了,太失禮了。”
翁良聽了趕忙說:“母親,孩兒在,只是周姑娘的傷勢雖然暫無性命之憂,但是仍然虛弱,此時林嘉民離開,孩兒醫治恐怕有些不便。”
周怡悅冷冷的說:“有何不便,一天不治也死不了。”
老夫人聽了也說:“既沒有性命之憂,晚一天又何妨,只是我們家中貧寒,連匹馬都沒有,該怎麽去呢?”
林嘉民說:“一百多裏,遠也并不是很遠,走的話,日夜趕路,明天也能回來。”
“太趕了些。”
“既給老人家去上香,怎麽能說累。”
“好孩子。”
老夫人一面命翁良趕緊去準備,林嘉民問周怡悅還有什麽要說的,周怡悅說:“你同我出來。”
兩人去了外面,周怡悅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銅鏡遞給林嘉民說:“這個你帶上,要是有人詢問,給她看就行了。”
林嘉民接過問:“你家裏還有別人?”
“幾個仆人而已。”
“你家裏還有仆人,以前怎麽不知道?”
“我和你很熟麽,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
林嘉民讪讪地笑了說:“随便問問,要結婚了,我好像突然對你又陌生了。”
“熟了你會厭的。”
“我不會的。”
“你和那些人沒什麽兩樣。”
林嘉民無奈的一笑說:“也是,現在說這些都是空話,就留給時間去證明吧!”
周怡悅聽了沒有說話,而是望着遠方的河流出神,林嘉民盯着他的側影突然有點自慚形穢,我是上輩子積了什麽樣的大德,才娶到她為妻的,好像夢一場,能出去最好,即使出不去,在這地獄中,也不會再覺得是地獄。
“林嘉民,你們在哪呢?”
林嘉民轉身看到老夫人拄着拐杖焦急的喊他,好像出了什麽大事,林嘉民緊張的對周怡悅說:“等我一下。”
跑回去看到翁良正捂着流血的腿在呻吟,老夫人眼睛看不到,林嘉民來了,仍焦急的喊着林嘉民的名字。
“這是怎麽回事?”林嘉民跑上前問。
翁良一把抓住林嘉民的手低聲說:“小兄弟,都是我一時糊塗,現在你趕緊走,現在到外頭,時間還不晚,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我都要結婚了,即使走也要結完婚再走。”
“你是人,在這裏結婚,你想一輩子困在這裏嗎?”
“同她困在這裏,也不算件壞事。”林嘉民笑了下說。
翁良打了林嘉民一拳說:“你醒醒,別再色迷心竅了——”翁良正說着忽然看到周怡悅遠遠的站在院中盯着他,寒意陣陣,讓他不禁連打了幾個哆嗦,把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不是壞事,只是我腿傷了,我母親喜歡吃魚,你能幫我打幾條魚再去嗎?”
林嘉民笑着說:“當然可以了,你用網捕魚嗎?”
“是的。”翁良嘆了口氣說,“網在外面的船上。”
林嘉民說:“你趕緊去治一下,我去捕魚。”
翁良點點頭,林嘉民見周怡悅也過來了,高興的上前說:“現在還不能動手,下午再去,我們先去捕魚。”
周怡悅沒有反對,而是笑着握住林嘉民的手說:“一起去吧!”
林嘉民喜出望外,抱起她就往外跑,周怡悅并沒有責怪,到了河邊,林嘉民放下她說:“你想要吃什麽魚,我幫你弄?”
“我想吃什麽,你都幫我弄來嗎?”
“當然。”
“我想吃你親手下河抓的。”
林嘉民用腳試了試河水,冰涼刺骨,河面很寬,水流又急,下水摸魚并非易事,但還是笑了下說:“老婆說吃魚,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弄。”
林嘉民把衣服脫了,周怡悅羞紅了臉說:“你——怎麽脫衣服?”
“你是城裏人,自然不知道下河怎麽抓魚,穿着衣服在水底行動不便的。”林嘉民在岸上活動了幾下筋骨,一個助跑鑽進了河中,瞬間覺得像有萬根針在紮他的身體,好在上學時,也經常洗冷水澡,回家常去河裏玩,否則換成別人,早抽筋溺在水裏了。
很快林嘉民便适應了水的溫度,往下潛,一直潛到耳膜疼的受不了,還沒有觸到河床,心中納悶,這河究竟有多深啊,浮上水面後,周怡悅正坐在河岸邊盯着河面,見他鑽出水面,淺淺的浮現一絲微笑,很快又換上了冰冷的面孔,林嘉民看不清她的面孔,但突然覺得能有這樣一個人,等着他守着他,是多好的事情。
“抓到了嗎?”
“快了。”林嘉民向岸邊靠了靠,又鑽進了水中,這次他仍然沒能觸到岸底,林嘉民有點害怕了,他再次向岸邊靠去,但仍然沒有觸到河床,他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他來不及去思考,又鑽進了水中,這次他沒有往水底潛,而是向岸邊潛去,奇怪的是,他潛了很久,卻怎麽也沒有碰到岸邊熟悉的泥土。
他覺得水冷的讓他的大腦開始不夠用了,于是想浮上水面再想辦法,當他往上浮時,卻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什麽硬的東西,用手一摸,他吓了一跳,是石頭,他竟然鑽進了一個石洞裏。
來不及多想,他第一反應就是往回游,可是他停住了,他是從哪個方向游過來的呢?真可笑,我剛要結婚,卻要被淹死在這裏了,就在剛剛,我還同她在一起。
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向下沉,就在這時有人向他喊道:“快往右手邊游!”這聲音震耳欲聾,就在一瞬間,他充滿了力量,拼命的向右手邊游去,他發了瘋,求生的欲望讓他失去了理智,他像困獸般掙紮着游去,幸運的是,他再次浮出了水面。
他想,那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自己的聲音,是求生的聲音,是靈魂深處不甘心的聲音,人,在忽然的一瞬間,就會遇見另一個自己,指引自己。
岸上的周怡悅一定想不到,就在剛剛,他差點淹死了,再也見不上面了,甚至連屍體都會找不到,他去抓魚,反而差點就成了它們的食物。
“這次抓到了嗎?”她問。
“差一點!”林嘉民沖她笑道。
他再一次鑽進水裏,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再潛下去,他不是魚鷹,如何在深不見底的河中抓魚呢?這時他想起了網,也許在河中拉網會好一點吧,他趕緊浮上去拿了網,有了工具,總比赤手空拳強,他哆嗦着再次進了水。
他不知道在水中抓了多久,總算抓了些瘦小的魚,他凍的不能再下水了,周怡悅見了說:“上來吧!”
林嘉民聽了趕緊爬上了岸穿了上衣服,還是凍的全身亂顫,周怡悅撿了些樹枝生了堆火,林嘉民把剛才抓的幾條小魚全給烤了。
“全烤了,怎麽回去交差?”
“這是為你抓的。”林嘉民把烤好的魚遞給她,周怡悅接了舒心一笑,嘗了一口說:“好吃,想不到魚是這種味道。”
“什麽味道?”林嘉民疑惑的問。
周怡悅吃完笑了說:“把你的魚吃了,我賠你幾條吧!”
說完走向河邊,林嘉民見了吓的趕緊去攔她,卻只見她并沒有下河,而是拔下幾根頭發在岸邊向河裏一擲,再拉起時,幾條大魚活蹦亂跳的飛上了岸邊,林嘉民看的目瞪口呆。
“走吧,我冷了。”周怡悅拍掉手上的東西,抱着雙臂向草屋而去,林嘉民趕忙撿起魚跟在後面。
“也許我真的太不了解她了。”林嘉民望着她的背影想。
到了院中把魚放進缸裏,翁良看了一眼說:“好……好。”
“我該去了。”
“去吧!”
林嘉民轉頭去看周怡悅,卻不知她何時走了,去房間也沒找到只好作罷,眼看天已過午,只得囑咐翁良好好照顧她,便告辭而去。
按着周怡悅所指示的路線,一路上不眠不休,第二天下午才找到落雨塢,原來落雨塢是河中的一個小島,島上綠樹環繞,不見房屋人煙,顯得很荒涼,再看河岸上的石碑,上面确實刻着落雨塢三個字。
正急的沒有辦法,只見小島上劃過來一個小船,林嘉民趕緊向那船上的人呼喊,船上的漢子聽了便劃了過來,林嘉民上前說:“兄弟,我要到那小島上一趟,麻煩你送我一程?”
“去落雨塢做什麽?”那人用女人的聲音問。
林嘉民仔細一看,确實是男的,但聲音怎麽是女的,一時有些愣住,那人問:“問你話呢,去落雨塢做什麽?”
林嘉民想起周怡悅的話,趕忙掏出銅鏡說:“這是島上的人給我的——”
誰知那人見了銅鏡趕緊跪下說:“水映藍願聽吩咐!”
林嘉民奇怪的望了望她,又看了看銅鏡想,莫非她就是周怡悅口中的仆人,當下也沒再問,上了船,水映藍便搖船去了落雨塢,上了島後,便是細雨紛紛,林嘉民納悶,剛才明明是晴天,怎麽突然就下了雨。
回頭再看那搖船的人,早不見了蹤影,心中更是狐疑不安,島上不是參天古木,便是藤蔓挂簾,鮮花相簇,密密的遮目擋眼,好在小路幹淨的很,便沿着小路向前,沒走一會,便聽見身後有個女人說:“這位爺,等一下。”
林嘉民回頭,看見一個穿着淺綠長衣,桃紅裙子的少女,手撐煙雨紙傘,懷中又抱了一把,上前說道:“走的也快了,我取傘回來,便找不到了,再往前,雨更大,不打傘會淋壞的。”
“你是?”
那女子笑了說:“大爺這麽快就忘了,我剛才還替你搖船呢!”
林嘉民聽了,恍然大悟的笑了說:“我就說麽,你的聲音古怪,原來真是女的。”
那女子把傘給了林嘉民撐了,一面在前面帶路,林嘉民便問:“周怡悅是你什麽人?”
“是我主人。”
林嘉民聽她答得從容,心中稱奇,周怡悅竟然在這裏有仆人,莫不是燒紙燒來的?怕唐突又不好意思問,只得一面留心觀察。